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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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工作七分公關
剛接任國防部長首次在立法院備詢時,語出驚人地說,四年前陳總統肚子上的槍傷,絕對不是在台南市金華街的掃街現場造成的。陳肇敏遭綠營立委批評、指責不斷,之後以召開記者會道歉收場,從此行事轉趨低調。日前報載,陳部長破例延攬民間資深媒體人士進入國防部長辦公室任職,協助處理國防部公關工作,希望改善軍方與媒體的緊張關係,以強化國防部(陳部長)的公共形象,這項與時俱進、重視公關的做法,顯示公關工作相當重要。 公共關係(Public Relations)是舶來品,指的是與公眾有關之公共關係,簡稱「公關」。公關在國內已經發展成社會科學領域的一個學科,部分大學校園相關科系開設課程探討理論與實務,以行銷與管理導向的公共關係研究為大宗。公關的定義至今仍然是百家爭鳴,一個名詞,各自解釋。公關的範圍很廣泛,舉凡政府機關或具規模的公司行號,幾乎都設置公關部門,所以有形象公關、企業公關、媒體公關、行銷公關、社區公關、政府公關、國會公關、網路公關;甚至特種行業的夜店,也有所謂的公關小姐或男公關;再如李登輝主政時期,政府為了外交工作之維繫,委託國際公關公司做公關。所以公關工作其大無外,其小無內,處處都有公關,例如國防部某前部長,以昂貴進口名筆送給立委做公關,當時也成了大新聞,所以,送禮也是一種公關行為,今再續談軍中送禮做公關二三事。 話說民進黨執政時期某任國防部長,屬於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甚討長官喜愛的人物,搞公關更是呱呱叫,所以不論藍綠執政,都得到拔擢。我在立法院有擔任行政主管之友人,某次見面,對該部長讚美有加,說此人身段柔軟,沒有官架子,尤其歷來中央部會首長三節送禮給立法院,都沒有他的份,唯獨該部長送禮給他們這些事務官階層的主管,讓他感動莫名,逢人便幫他說好話,送禮做公關到如此地步,也難怪黃復興黨部要回復他的黨籍,請他行動歸隊。 送禮做公關與受禮者雙方往往有互利共生關係,不足為外人道;等而下之的,則是利用職務之便收禮索賄的惡劣行徑。憶起昔日某高級司令部之人事部門,某小組成員紀律敗壞,極盡腐化,由於敢吃敢拿,外界給個不雅封號叫做「錢可通」。當年經歷主隊職之外,兵科學校教官職亦屬重要經歷;筆者時任某營級主管已歷四年餘,名在教官候選之列,惟隔壁營同樣職務之同事,任期兩年一到即調任砲兵學校教官組教官,不解為何考績與教官甄試分數均優於他,現職任期亦比他長,卻未被派任教官職,心有疑惑,乃電「錢可通」辦公室詢一究竟,承辦參謀引據法令規定,並稱絕對公平、公正作業,未曾徇私等云;之後曾著人傳話,暗示盡點「禮數」表示誠意,下一輪教官人事檢討時將可如願,來者乃此中掮客,經當面予以斥責,悻悻然離去;多年後,聽聞此二敗類東窗事發,真是果報不爽。 有某學長,資歷完備,列將級候選多年,經一上將退伍之老長官向當權派說項舉薦,獲應允,但不交辦,須由人事部門上簽呈,老長官提醒他備禮拜訪該人事主管,送去一套價格不菲的歐洲進口餐具,次日遭退回;復經某高人指點,又備高級水果禮盒送去,次月,即簽請長官核定,派任南部某兵科學校佔少將職缺;這次禮盒為何未被退回,乃禮盒內夾有信封袋,內置「四個小孩觀地球儀」六十六張,取六六大順之意,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之顯例也! 民國八十年代中期,有三次可以到極佳待機候選少將職務的機會,經提點應如何去李、林、王家「走動」,均不為所動,最後調到個冷衙門,離職前向司令部某長官辭行,他的臨別贈言是,上校職以上是種「藝術」,必須懂得行銷自己,並謹守「三分工作,七分公關」之原則,才有出頭的機會,此話寓意深遠,至今難忘,但總是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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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在大宅門
夏至,猶如處暑,炙熱的暑氣全賴午後雷陣雨稍減其威力,週日,繳了學期末最後一份報告,已正式開始我的快樂暑假,由此可以得知我有多麼期待這段假期的來臨,把受到繁重課業壓制的心情暫且釋放,第一件要迎接的大事,應該就是鄉訊六週年盛情邀約的大辦桌了。 新莊大宅門,喜氣的紅燈籠高高掛著,彷彿主人熱情的招手,讓齊聚一堂的鄉親充滿了溫暖,進得大門,洪世國、翁翁、歐陽柏燕、吳鈞堯夫婦等人都久未謀面,分外感到親切,而楊清國校長多年未見,能夠在台北聚會,也不免驚喜,席間,楊樹清如數家珍的介紹著鄉訊人物的點點滴滴,讓人充份感染他的熱情洋溢,不減當年,也藉著他和美麗主持人的詳細解說,鄉訊人力家族之龐大、鄉訊網之密集完整,鄉訊出刊十五年停刊九年之秘辛,其中曲曲折折多少人的努力,才有今天開版六週年的慶祝盛宴,對鄉訊,又多了一些認識和瞭解,藉由瞭解,我們終於明白,許多風光的背後,總有一些感人的故事,等待挖掘,鄉訊,就是這麼一座等待我們去挖掘的記憶寶礦! 酒酣耳熱之際,台上唱起了歌,把氣氛炒熱了,把鄉情炒濃了,趁著鄉訊盛宴,正好和鄉親友人互相寒暄問候,許玉音、黃世團、張國治、呂坤和、許丕華,連兒時外婆家的玩伴也在這兒碰到,格外驚奇,細數家鄉往事,不勝唏噓,快樂童年,猶如時光隧道重現眼簾,那青澀年華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而虛長的年歲,猶如鬢間華髮,那堪再細數從頭? 不斷飄來高粱酒香,金門五十八度高粱的魅力,遠近馳名,可惜今天一口也乾不得,只能聞著熟悉的高粱香,遙想當年收割的喜悅,在也是炙熱的炎陽天,全家大小都出動的田野裡,碩大圓滾的高粱粒,粒粒閃著紫紅的美麗光芒,經過脫粒晒乾後的高粱,家裡總會留下一些種籽,播種剩餘之後,就會磨成高粱粉,做成香QQ的高粱粿,那帶著淡淡酒香的高粱粿,從母親過世後,再也吃不到了,帶著這份遺憾,能偶而聞到的金門高粱酒香,怕也是思念的另外一種方式吧! 今天乾不得的原因是胃疾發作,撐著脹痛的胃來參加盛宴,偶而還得出去透透氣,舒展舒展胃部的不適,這不適也擋不住我來到大宅門的興致,尤其在歌星蔡秋鳳登場獻唱「金包銀」之後,更是氣氛熱絡得不得了,直到李縣長炷烽遠從金門飛趕而來,更是獲得滿堂熱烈的鼓掌,也開始了「金門鄉訊人物典藏證書」的頒發。為了表達對「鄉訊」辦桌的重視,連金門日報社黃社長、方經理、陳主任都到場了,台北縣同鄉會、烈嶼鄉以及金門各地鄉情也都共襄盛舉,出錢出力,共同催生「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的成立,以及金門鄉情網的建構發展,鄉情濃於水、鄉人的團結,由此可見,而金門人的純樸可愛也是他鄉無法取代的。 夏至,暑熱,鄉情更熱,在大宅門,鄉訊六週年大辦桌的熱烈盛宴中,我們在一起,見證了這個龐大家族的實力,也祝福這個連繫鄉親,凝聚鄉心的版面日益壯大,長長久久,為我們的鄉人服務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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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與永恆
深夜十一點半,我按下最後一次快門,結束了候機室內櫥窗佈展的裝置作業,為這一季的文宣留下影像記錄,也順便作為施工結案之證明。偌大的候機室裡,燈火通明,但已不見往來的旅客,空蕩蕩的候機室裡一片靜寂,和白天繁忙喧囂的景致判若兩景,連僅有的幾家店面也早就拉下鐵門,彷如只是尋常的一處室內,絲毫和印象裡的航空站場景扯不上聯想。 這裡是松山機場的二樓,受交通旅遊局之託,承接了候機室裡一處閒置的牆柱櫥窗設計,為金門夏季旅遊推出主題文宣。管控嚴謹的航空站作業繁複,儘管所能佈展的空間不過也就一柱之三牆面,先前的交涉作業卻一點也不馬虎。得事先申請入場實地丈量施工尺寸;待設計稿件通過觀光局、航空站審核之後,還得利用航空站白日辦公時間替施工人員申請工作證,施工當日則得等到夜裡,航空站不再有航班旅客出入的空檔,我們才獲准憑證進入候機室快速施工佈展。 作為即將展開的兩岸直航之熱門航點──松山機場確實是老態龍鍾,難以正視。一樓大廳,深夜裡趕工整理門面的機械梯車上,工人正賣力地除去屋頂霉垢,重新粉刷,時間急迫,所能改善的空間其實有限。上個世紀建構的機場建物,勉強做為首善之都的進出門面,不僅不堪,就算比之於高鐵、捷運車站都還遠遠不及,是台北市民沈重的疙瘩吧!地利便捷快速,卻緊緊貼近城市中心,以現代化的都市觀點而言,理當早該遷場,但是長久以來我們卻已經熟悉這樣的動線,一點也不以為意。直到此時,有遠客將臨,我們才不免感到微微心虛,似乎難以揭開這老朽的褪色面紗,羞澀地迎接來客。 百年進展的飛航歷史裡,年屆五十年的機場建物算不算老邁?如果把它歸於歷史建物,那何妨就以古蹟的禮遇維護它的歷史面貌與風采,見證時間的價值。如此,也許我們還可以就著這樣的論點,讓松山機場持續它的滄桑與風霜,而不必羞赧於它的老邁與破落。否則,在這號稱現代都會的台北城市,卻徒然座落著一座跟不上時代腳步的城市門面,是特色,或者難堪? 隔日上午,丟下手頭的工作,趕著到國家圖書館參加「永恆、瞬間--台灣資深作家(1928年以前出生)照片巡迴展暨文訊雜誌25週年慶」活動。先前我花了兩週的時間陸續為這次展覽的文宣、展品、會場看板進行設計製作,已經是筋疲力盡。整個開幕式是讓人振奮的熱絡場面,資深與中壯、年輕世代作家擠滿會場,還加上已經辭世作家前輩們的家屬代表出席,充分展現文訊雜誌多年來為台灣文學盡心奉獻所累積的人脈與情份,否則不可能有如此令人感動的熱鬧場面──不過是一份文學評論性的雜誌。 多位出席貴賓致詞紛紛以「永恆、瞬間」為調,都認為文學的價值遠遠超越當前我們所經歷的包含政治、經濟、民生等層面,才有這些令人懷念的作家前輩與作品的流傳與持續傳誦。「永恆」是抽象的名詞,但肯定超越我們所能經歷的這一輩子;至於「瞬間」,沒有一定衡量的準則,也許只是一秒、也許是當下、也或許可以是今天--就人的一生的長度而言。面對一幅幅或已辭世,或仍健在的資深作家前輩的照片身影之前,細細端詳他們意氣風發的神采,對照每一幅相片下方的代表著作書影,聯想他們之間的關係,永恆與瞬間終於緊密相扣,我猜想文訊的夥伴們是誠懇而認真的費心才揣想出這樣的標題──向寫下精采篇章的前輩作家致敬 。 書影大多是久遠的版本,頁面泛黃破損居多,反倒是年歲都超過八十歲的作家前輩們的身影,神采奕奕彷如就在眼前。熟知的、陌生的、或者久仰大名卻不知長相的前輩作家,如今經由有系統的整理展出,我們在2008年的軌道上,逐一仰望、閱覽,是瞬間與永恆之間的一刻片段。在作家前輩相片前,詩人林煥彰兄笑說:看來我們都算年輕,還擠不上資深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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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扇觀陣《閩南語大辭典》
日前有論者提出編纂「閩南語大辭典」等浮議;在此民粹時刻,此案一提當然如斯響應,至於其立意,乃至以現有之環境,是否有能力去探究中古漢語等嚴肅問題,相信已少有人能深思;尤其是在淺碟的今天。唯最難忘情是山水,山水之情在桑梓!基此,且以觀陣格局來縱觀試探,希冀有所切磋! 閩南語又稱河洛語。其實若從歷史眼光來看,這種稱呼,有其正確性;卻又有所出入;應該是說這兩種語言是一種血緣相連的文化載體。其實就研究發現,何止閩南語與河洛話有不可分割的血緣關係;閩北話、閩東話亦乎如是,暫就時間順序回顧之。 一般所謂的河洛話,基本上是泛指以洛陽為中心,黃河、洛水一帶的古漢語。由於洛陽向有九朝古都之稱,因此,河洛話自然成為強勢語言,於焉成為通行的官話。所以時至今日,我們以緣於河洛話的閩南語來誦讀《詩經》等古典詩詞,當會發現較之於國語(北京話)合韻多了,其理在此。其後因歷史的因緣,才有今日閩南等語的開枝散葉。 遠在西元前一世紀,當時尚是閩越族散居的福建、廣東一帶,由於「東越狹多阻,閩越悍,數反復」,漢武帝遂於元封三年(前110年)下詔:「軍吏皆將其民徒處於江淮間,東越地遂虛。」造成了閩越地廣人稀的環境。及至晉初永嘉之亂時(311年),胡人南下,中原衣冠大舉南遷,地廣人稀的閩越當然就成為移民新天地;尤其是地利的閩北一帶。這些南下人士,自然帶來中原官話--河洛話。更因政治等因素,這些後來的河洛話當然成為閩越一帶的官話。而後隨著歲月的推移,這些河洛話又與當地原住民話融合而形成了閩北話;時在六朝時期。 其後中原政權進入了唐朝,因平亂之因,唐高宗總章2年(669年),任命河南穎川陳政為嶺南行軍總管率軍入閩南,歷其子陳元光等數代經營,設漳州府。這些南下穎川軍人及眷屬,自然帶來中原河洛語,一樣在時光歲月中與當地原住民、先期南下漢語交融而形成了今日的閩南語;時在唐初之時。 就如同以福州為中心的閩東話一樣;緣於唐末因王審知兄弟入閩東,帶來的中原河洛話與當地原住民語交流而形成的;因歷史的偶然交會,再加上中原河洛話因政治因素,雖是少數,且是後來者,卻能居於強勢地位,進而取得主導轉化的歷史契機,使得河洛話與閩語血緣永融。 這是有其證據的,就以閩南話來說,記錄五代時期泉州禪宗語錄《祖堂集》,其語調句型與今日閩南語完全相同。如師云:「誰人縛汝」?對曰:「無人縛。」師云:「吃飯也未?」對曰:「吃飯了也。」這些「也未」、「了也」、「腳手」、「相借問」等河洛語彙,完全就是閩南語。我們再進一步研究發現,古漢語中的「四聲八調」特色;分有陰陽的平、上、去、入,今日國語已失去了陰入、陽上、陽去、陽入等調;唯有閩南語保留之。 又因六朝、唐、五代是上古漢語發展為中古漢語時期,所以帶到閩越的河洛話自然是中古漢語。如閩南語中的「教示」一辭,唐元稹的「估客行」有「父兄相教示」之語;而「敦煌變文集」中的「初定之時無衫 」,其中「衫 」正是道地的中古河洛語;今日的閩南語,凡此所在多有。 至於台灣話呢?也跟之前的閩北、閩南、閩東話一樣,隨著明末鄭芝龍,尤其是鄭成功入台有關。鄭成功的部隊絕大部分是來自於操閩南語的漳、泉州,自然把閩南語帶來台灣。所以在《東瀛識略》中即言道:「台民皆徙自閩之漳州、泉州…其起居、服食、祭祀、婚喪,悉本土風,與內地無甚殊異。」因此今日的台語就是閩南語,更是河洛話! 如此大費篇幅回顧這段歷史,無非在論述:作為溝通、文化載體的語言,自有其形成、消長的軌跡;與政經勢力的消長更有其因果。正如法語系的國家再如何鄙視英語;看不起這個當初緣於倫敦的「土話」,但隨著大英帝國的遍佈全球;尤其是美國崛起後,主導了舉世近一世紀的政經勢力,終使英語成為今日各國通行語言;更為許多國家列為本國第二語言,道理在此。這是歷史的因緣,更是現實的呈現,設若未能看清這個歷史論述,終究只是冬烘而已。 今日,隨著中國大陸的崛起,以北京話為主的國語,早已成為強勢語言之一,作為具有同文同種優勢的我們,到底應重振中文(北京話)與英文的能力,而將早已成為語言學家研究的閩南語,如同西方對於古拉丁語一樣,交由專家去研究呢?還是不度本身之條件與時代意義,投注本已拮据的資源於中古漢語的研究呢?相信智者自有定見;賢者亦早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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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兵哥﹐你不累嗎﹖
「軍愛民,民敬軍,軍民本是一家親。」四、五十年前的金門家鄉,大厝牆外壁面或一些圍牆外面,處處可見這樣的標語。其他的還有,如「反共抗俄」、「殺朱拔毛」、「團結一心」、「光復大陸」、「解救同胞」、「蔣總統萬歲」、「三民主義萬歲」、「中華民國萬歲」等等不勝枚舉。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年歲也一冬一冬地增長,青絲轉鶴髮,朱顏換蠟臉。回想金門戰地時期,整體以軍事為主,最高首長是金門戰地司令官,縣長可能都在10名外;最高單位是金門防衛司令部,縣政府可能還在軍方師部外;所有物資以備戰為優先,百姓民生用品克難就好;學生遇到憲兵或尉官或校官吉普車都要敬禮,否則被登記到學校,那就慘了。一切的思想保衛國家,一切的手段打倒共匪,一切的目標反攻大陸,收復河山。所以,一切的一切,就是只有軍人為大,百姓是小。甚至老百姓在金門犯法的審判,憲法算什麼?也可以用戰地單行法的軍法審判,看誰敢不乖?看誰敢搗蛋?這樣的日子,金門鄉親過了四、五十年。 沒有錯,國軍也給金門帶來了很多好處,但這就是一種供需理論,大家各取所需,只是已經過了四、五十年了,難道還要再繼續下去嗎?現在不是已經換了總統了嗎?「時代在變,人心也在變。」金門難道還不能變嗎? 金門全部面積約只有150平方公里,軍方目前佔了約五分之一,金門戰地國家公園佔了約五分之二,金門縣政府可管轄的還不到一半,可憐吧!金門鄉親們,戰地政務已解除,金門也解嚴了,但金門的縣長只能管理不到一半的地方,尤其是在亟需發展觀光下,金門一些可觀賞的景點,大部份都被包含在那五分之三裡面。想一想,尤其是軍方的營區,有兵在駐守還好,但是現在大都是已棄置的廢營區,就是不還給百姓,令人不解? 前數週,6月7日(週末)下午6:10,軍方營區彈葯庫,發生煙幕彈、照明彈燃燒事件,持續悶燒了兩、三天,引起金門及台灣各大媒體的注目,也讓金門軍民緊張不已。據金門日報刊載:「金門防區的彈藥庫已經由4,000多座減少到344座;未來還會更少!過去一段時間,金門防區已經處理掉10,000多噸的廢彈。」而戰爭時期在金門埋入的「地雷」,報載:「金門計畫在民國102年(2013年)排除345萬平方公尺的雷區。」想想看,好山好水好海灘的金門四週,是多麼的充滿著不確定的危險呀!你還敢到處閒逛嗎?你還敢到海灘奔跑嗎? 阿兵哥呀!你不累嗎?好好的金門為何要如此作弄呢?國防部、金防部,你們現在還要佔著金門幹什麼?還想「打」嗎?難道還要我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嗎?省省吧!打得過嗎?一個小小的釣魚台島都不敢登上去了,只會虛張聲勢,騙騙自己,麻醉自己「而已」。 把金門還給金門吧!因為金門本來就是金門的。把土地還給百姓吧!因為國軍曾有帶過一寸土地或一粒沙來嗎?把空間還給時間吧!不然滯怠四、五十年的歲月要如何彌補?把情感還給歷史吧!不然你要怎麼活下去? 阿兵哥!你不累嗎?幹嗎還要裝成一副保家衛國的模樣?要給觀光客看的軍人,只有到桃園大溪慈湖老蔣門前去看交班儀式才像樣。金門不必再有軍人了,還政予民,該讓金門縣政府去好好發揮吧!看看他們能變出什麼好花樣,也才能看出金門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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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的省思
當地球村發生許多環境上的蝴蝶與連鎖效應:工業化的結果是全球暖化現象,全球暖化的結果是冰河融化、大氣異常,連帶是蜜蜂迷失、農作物歉收;加上石油上漲,農作物提煉生質能源,全球食物上漲,反映在金融體系的股票櫥窗,非民生必需品必是大跌,民生必需品必是大漲。M族日趨兩極,依二八理論,二成的人佔有八成的資源,八成的人只佔有二成的資源。M族的極化必然是以生命換取資源:戰爭。 儘管有識之士於1992於巴西里約熱內盧召開「環境與發展會議」、第二年聯合國成立「永續發展委員會」,第三年於埃及召開「國際人口與發展會議」,2002於南非約翰尼斯堡召開「聯合國永續發展世界高峰會議」、2005世界工業大國於日本召開「京都議定書」,商討二氧化碳排放量的管制與設限,希望減緩溫室效應。 然而這一切努力,如果不能摒除私心,共同找回「天下為公」、「世界大同」的理念,恐怕敵不過霸權政治的操作,如美國藉口海珊黷武而攻打伊拉克,其實是謀中東油源;布希家族是靠油商起家,操作油價的最大投機政客。這些所謂世界警察,幹的是全世界黑道掠奪的工作。 世間一切因緣從心起,儒家在大學中的三綱領,在明明德(內聖,即八條目中修身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在親民(外王,即八條目中的齊家、治國、平天下),在止於至聖(人間世只有相對的善、無絕對的聖,所以內聖與外王功夫無法可止)。儒家是從人(仁)道看世界(現象),要為世界樹立價值系統。因此,以內聖修身作為外王的依據,期使在外王事功中,避免不仁(不安不忍)的發生。如果是孔子的信徒,必能自省:當不當、應不應、可不可。在當前環保生態議題下,不會也不敢隨地丟東西、迫害環境,因為有羞恥心,其他日常生活莫不依四維、八德、三達德過活。隨意舉例:你信(互信)不信?不信幾乎不能生活。平時在外,為何敢亂吃亂喝?不怕被下毒嗎?因為你信,相信別人不會下毒, 相信自己與別人,人與人的互信,其實就是心的環保。 人世間一切因緣從心起,道家的心,是從週流不息的道心來看世界(現象),人類是道的呈現之一,如果不能體念道心的無為而無不為,就容易陷入「人」的主體意識,誤認「人定勝天」,而幹出自是而別異的價值誤差。一旦差別心一起,就容易走入人為造作,做出違反自然的事情,老子說「美之為美斯惡矣」,大家刻意追求人間世的「美」,「血鑽石」於焉誕生,一路血淋淋的,你說美嗎? 莊子在應帝王中有一寓言:「渾沌鑿竅」,南海之帝儵與北海之帝忽到中央之帝的渾沌家作客,渾沌以自然為無待客,讓儵與忽倍感輕鬆愉快,儵與忽相量要回報渾沌,「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讀無有,嘗試鑿之」,七日而渾沌死。 此寓言在說明以人的角度看待自然,結果愛之適所以害之。以人為造作的工業化來愛護造福人類,結果世界環境將一此而死,人在世界之中,又如何生存? 人類如果不能從「真心誠意」來作環保,「明天過後」電影的警惕,不過是霸權國家唬哢落後國家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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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春花夢露
亞勒.米勒當初寫《亂點鴛鴦譜》原是為瑪麗蓮夢露量身訂做的情人節禮物,沒想到電影拍完,兩人也棒打鴛鴦散。米勒第一任妻子瑪麗(Mary Slattery)是他大學時戀人,兩人婚姻維繫了十六年。一九五一年米勒初遇夢露,就有了婚外情,斷斷續續一直到一九五六年六月米勒和髮妻離婚,同月兩人即結婚。他們都是名人,是否為名利而婚不得而知。名人和名人結婚,更有加分的作用,據胡茵夢說,李敖當初娶她,也是這麼說的。英國劇作家蕭伯納成名後,許多美女自動投懷送抱,大概知道他信仰尼采的超人優生哲學,有人提婚時對蕭氏說:「想想看,以我的美貌加上你的頭腦,我們的孩子會是多麼優秀。」蕭翁不為美女所動,回說:「我怕孩子生下來,遺傳了妳的頭腦,我的相貌。」消遣了自己的長相,也幽了對方一默。
米勒和夢露結婚後,隨即因參與共產黨活動而遭國會的反美國活動委員會(House Un-American Activities Committee)調查傳喚,夢露陪同出庭,初審被判有罪,後經翻案才無罪開釋,五十年代是美國白色恐怖時期,許多人因同情共產黨而被調查、判刑、沒收護照。
米勒和第三任妻子莫芮斯的婚姻一直維持到二○○二年莫芮斯過世。二○○七年九月,《浮華世界》(Vanity Fair)刊登了蘇珊娜.安德魯(Suzanna Adrews)一篇文章:〈米勒錯失的一幕〉(Arthur Miller's Missing Act),指出莫芮斯在一九六六年生下患有唐氏症(Down's Syndrome)的兒子丹尼爾,在米勒堅持下,隨即被送往療養院,從此消失在米勒生命中,米勒在回憶錄中對他隻字不提,妻子去探望兒子時他也不隨行,直到死前,才在遺囑中列名分財產給他。丹尼爾的姊姊蕾貝卡後來成了演員兼導演,嫁給同為演員的丹尼爾.戴路易斯,他在《我的左腳》(My Left Foot)電影中因飾演腦性麻痺患者,獲得奧斯卡男演員獎,對岳父大人如此對待殘障兒子,戴路易斯甚不表認同。
米勒在《推銷員之死》中對商業世界的偽善極盡批判之能事,在《激情年代》(The Crucible)以寓言手法將反美活動委員會對社會主義同情者的調查、審判比喻成美國在十七世紀末期對女巫的迫害。米勒受到調查使他從此關心弱勢,盡力維護司法公正,也因此他死後《紐約時報》稱譽他對人類的責任有堅定信仰。丹尼爾事件之後,我們無疑要重估米勒生前的令名,質疑他生活中的表裡不一。
在現實世界裡,許多文學家都家有喜憨兒。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於一九九四年獲諾貝爾獎,他的作品陰鬱沈重,源於他遲緩的兒子大江光,大江光智力僅有七、八歲左右,但他音樂才華非凡,父親因陪著他成長,於二○○二年出版了《為什麼孩子要上學》,記錄這段心路歷程。一九三八年獲諾貝爾獎的賽珍珠(Pearl Buck)也有智障兒女,一九五○年賽珍珠將自己照顧女兒的經驗寫成《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成為討論智障問題的經典。另如學者夏志清和王洞夫婦的女兒情況亦然,但他們都接受事實,勇敢面對,相較之下,米勒反而落入自己所批判的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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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楊樹清(上)
金門若少了楊樹清,肯定失色不少。 (一)身分多元,閱歷豐富 楊樹清綜合許多角色。楊樹清是行動家,才二十出頭時,即已主編《金門報導》,對金門典故、人物淵源、民俗特色、宗族關係,乃至於政治、經濟等網絡,都在這時候完成連結,後雖停刊,但種下的資源已餵養無盡的養分。楊樹清除了書寫金門,且投身金馬民主運動、衝撞軍管體制,以《金門田野調查》一書為例,書中關懷主題包括朱熹與燕南書院的歷史踏查、鄭成功與金門、1949以後金門文學地圖、慈湖野鳥的生態追蹤、金門子女洪雅純的成長跟移民史、董振良的螢火蟲映像體,並記載金門在軍管時期不合理的管理,導致居民悲劇頻生,金門人──如翁明志等,召集鄉親走上街頭抗議。《金》書的各式議題,除了看出楊樹清「行動家」的角色外,亦表現出他關懷的面向遍及政治、經濟、社會、文化、民俗、文學等方面,也因為多元的認知,楊樹清認為金門發展的關鍵得從文化觀念與行動上去著力。 楊樹清是編輯人,而且熟悉企劃跟影像,因而勝任《金門日報》鄉訊版主編、金門縣政府《續修金門縣志稿‧文化志》主撰等職務,主編的「金門學」叢刊亦獲得金鼎獎肯定。「金門學」在金門的研究雖始自明、清,近代卻始於楊樹清的鼓吹,金門文化局亦於民國九十五年成立「金門學」研究會,綜觀整體,楊樹清無異是學會成立的源頭之一。 楊樹清是文學人。 楊樹清的作品著重在散文跟報導。散文較重要者有《渡》跟《番薯王》,《渡》可視為楊樹清「青春期」的作品,書中洋溢對家園、父母,以及土地的熱愛,而且都以情感勝之,尚少社會性的批判。楊樹清後期的散文多藉歷史或資料詮釋,大者藉歷史、古蹟、傳說、典故等引述,如〈番薯王〉,小者則從個人成長歷程、成就、特殊史跡等入手,如寫給金門籍作家林媽肴的〈搖擺出來的〉,引用金門籍作家林媽肴文章、細數編輯歷程,〈風衣先生〉記載顏伯忠在《正氣中華報》服務點滴、風衣先生讀書心得、兼記金門藝文界往來細節,可見楊樹清的散文書寫已從以情抒文,轉而以史抒文。書寫的方向也慢慢從抒情的傳統,改為歷史、家族、國族的探勘。 楊樹清集行動家、編輯人、文學人於一身,研究生蔡秉蓉花了二十萬字著寫《楊樹清散文中的原鄉追尋》,對楊樹清作品的列表、出版都有翔實紀錄。 (二)執力報導,金門戰史的針線師 楊樹清最卓著的成就還來自於他對報導的專注。他的專注,不僅於一篇一時的奮力一擲,而是傾全心、全力,綿長而無盡的深遠氣力。 楊樹清在報導文學的著作以《金門島嶼邊緣》、《金門社會檔案》為主,《金門島嶼邊緣》則著力最隆,是迄今為止,最重要的作品。該書收錄〈被遺忘的兩岸邊緣人〉、〈消失的漁民國特〉等十篇,全書近五百頁,報導期間從軍管時期迄二十一世紀初金門小三通止,蒐列五十來年戰爭帶來金門的命運、軍管時期悲劇,以及金門人衝破戒嚴、爭取小三通的反體制示威遊行。〈戰爭的告別式〉記其父親的一生,〈消失的古坵村〉記他生長的村落遭砲擊的經過,報導之外,略具自傳色彩。 〈被遺忘的兩岸邊緣人〉、〈消失的漁民國特〉分別獲得十九屆聯合報報導文學首獎、十九屆時報報導文學評審獎。〈被〉記載一九四九年國共戰爭,金門、廈門風雲丕變,許多滯留廈門的金門人無家可歸的困境,從一九九五年中秋節,由金門愛心慈善基金會所號召五百位滯居閩廈六十五歲以上的金門籍老人,登上華灣輪「海上探親船」,貼近金門東北草嶼三百公尺處,以燃放鞭炮的方式「返鄉」,再把時間推到一九四九年,這些沒趕上返鄉最後一班船的金門籍鄉親,交代金門發展歷程、國共戰爭,以及滯留閩廈的金門人強烈的鄉愁。內文寫到李任水、董福燕、黃炳炎等等十數位因戰爭而乖隔異地的金門居民。結語處,楊樹清悲憫呼籲:「淚已流盡、兩岸無聲。時間對老人越來越不利。讓他們回家吧」。 〈消〉篇寫陳炎、盧文、鄭永、張水法以及曾牽牛應海軍秘密情報員許嘉佑的召集,成為海軍情報傳遞、護送敵後人員工作,卻在出使任務時,被中共識破身分逮捕,一九五一年,五位漁民國特從金門「消失」,從此乏人聞問。報導記載陳炎、盧文、鄭永、張水法、曾牽牛五位漁民各自的命運。歷經劫難,生還者僅餘曾牽牛一人。兩岸開放以後,曾牽牛三度繞經台北到金門,三度向海軍總部陳情,卻因查無資料、於法無據為由,拒絕補償。一九九五年五月,在金門立委、民間團體、代表多方陳情、溝通下,海軍總部終於簽下「人道賠償同意書」,曾牽牛及其他四位漁民國特每人可獲七十萬台幣補償金,然而,回居廈門的曾牽牛卻已心力交瘁而病逝。楊樹清主寫曾牽牛陳情過程,亦直搗國特悲劇淵藪,出自一九五一年,美國「官方」軍援顧問團、跟美國民間的「西方企業公司」進駐金門有關。一個假民間企業、卻直屬美國中央情報局的「西方公司」駐進金門,是這一切悲情的導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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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訊》連繫鄉親﹑凝聚鄉心
──《金門日報鄉訊版》開版六週年「台北辦桌」誌慶 今(六日廿八日)《金門日報鄉訊版》開版六週年慶,主編楊樹清,在鄉訊之友推動之下,今晚預定在台北新莊,一間新開幕的豪華「大宅門」庭園餐廳,席開十五席(鄉訊之友認養),邀請所有入列《星期人物》暨各界同鄉會的鄉親參與,慶祝鄉訊版開版六週年,也要結合同鄉會力量,發起成立「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連繫鄉親、凝聚鄉心。 《鄉訊》走過了十五年,中間停刊九年,實際發刊的周數只歷經了六年,三百多期,文字容量超過百萬字,篇數與則數也都破千。楊樹清主編採訪的驚險精彩歷程,報導既令鄉親叫好叫絕,愛不釋手,他的全心全力投入付出,更令鄉親感動感激!在「金廈小三通」尚未實施前,金門與廈門水域猶緊閉,十五年前《鄉訊》就開始向世人訴說兩岸金門人的血緣故事,隱藏在故事背後的,無非就是希望藉由地理、歷史因緣的披露,打通一道禁忌的水域。 在一九九五年三月的台海危機,《鄉訊》直擊廈門、四月赴新加坡採訪;連續十周推出整版「廈門專刊」、「新加坡專刊」,當年赴廈門得由金門、台北、香港(澳門)繞轉廈門,以及在海外鄉社與母鄉連繫有限的時空,要在廈門、星洲的金門人現場,帶回第一手訊息,不但擴充了家鄉事報導的版圖,也拉高了《鄉訊》閱讀的興趣。那個電腦尚未普及,金門也尚未建立圖像傳輸的環境,《鄉訊》兩度「非法」前往廈門採訪。楊樹清主編說,他借住前國大代表陳允火,在廈門蓮花新村的辦公室,靠著一台傳真機,向近在咫尺卻遙如天邊的金門發稿,圖片則是托人「挾帶」或記者回台北時寄抵金門的報社。 一九九六年六月,金門發生濃霧,金台航線中斷,《鄉訊》稿件、圖片首次發生無法在星期四截稿日,自台北快遞回金門的窘況。楊樹清主編說,連三年來,每到《鄉訊》發稿夜,社長楊成業必親坐鎮報社編輯部「督軍」,有一次《星期人物‧張榮強》的圖片烏黑模糊,不得已下,楊社長夜裡開車到沙美向張氏族人「商借」張榮強檔案照片替代,待版面編妥,已是翌日清晨四時;最後一周的《鄉訊》推出北美報導,過程更驚險,因為楊樹清主編要出國了,稿件在台北發了一半,另外一半雖約定人到加拿大溫哥華後補發,但因雙邊時差未掌握好,也因隔一個太平洋通訊困難,直到截稿日近午夜,楊社長才在相距九千五百多里外的金門報社收到加拿大傳真,真是難為了他們啊! 回想筆者在金門日報寫「社論」時,當年都是手寫稿,都是托人帶給報社,也曾發生過當晚編輯上班,發現沒有明天的「社論」稿時,開始「打虎捉賊」向我要稿,我也不留底稿,只能說我已托某人帶去了,讓他們去追蹤吧;最近又有一次,「浯江夜話」專欄稿件,我已採用了email傳稿給報社主編,一向都沒問題,有一次網路壞了,我不知,等到截稿時間,主編來電催稿,我說已傳了,沒收到啊,再傳,還是沒收到,只好列印出來再改用傳真,據說主編一時找不到人打字,他為趕稿上版只有自己親自打字了,讓我既抱歉又感激。這種趕稿、催稿、傳稿、編稿的艱辛、緊張過程,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才能體會其艱苦。 《鄉訊》是在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完成總計二十五周的《旅外人力資源調查報導系列》後,隨即於一九九四年元月一日起進入《尋找金門鄉情座標系列報導》,首刊〈金門瓊林六世孫開澎進士蔡廷蘭〉,母島出發,自澎湖、台灣、大陸、南洋、北美,一路找尋可以象徵金門鄉情的地景、鄉社、人事。楊樹清主編說,原預定維持半年的專題,因為讀者反映熱烈,各界提供的線索不斷,報導面越來越廣,一發不可收拾下,這個系列報導竟超過二年,維持了一百二十八周,伴隨一九九六年六月二十九日《鄉訊》第一階段出滿三年、聚焦北美的金門族群後結束。《鄉訊》也介紹了一九四九年兩岸隔絕後的中國大陸,諸如報導福建省、福州市、廈門市、泉州市、漳州市等金門同胞聯誼會的組織與活動,搭建兩岸同胞情誼,因之楊樹清主編也成為中國大陸的國際知名人物,也是兩岸文化交流推展的勇士、鬥士。 同時《鄉訊》也是最早利用媒體帶動、傳播、解構《金門學》者,《鄉訊》也是最早預知《金門學》將隱然成形的傳播者。當年佛光大學校長龔鵬程說,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向楊樹清先生介紹了《海南學》的發展。楊樹清大感興趣,覺得家鄉金門似乎更有發展成一門獨立學科的條件,從此他開始鼓吹成立《金門學》,而後他主編了《金門學》叢刊三輯,每輯套裝十書共三十冊,三輯都榮獲過文化金鼎獎,其對家鄉金門的貢獻,值得我們家鄉人的讚賞與肯定。 本月十四、十五日一連兩天,「2008金門學學術研討會:烽火僑鄉·敘事記憶----戰地·島嶼·移民文化」以跨學科視野,首次跨出金門、進入學術殿堂,在台中市國立中興大學化材館國際會議廳舉行,進行六場、十六篇論文發表、評論。楊樹清主編與筆者都躬逢其盛參與盛會,筆者還在「圓桌會議」中,呼籲在座的日、韓、中國大陸、台灣各地國際知名教授,都能幫金門發聲,協助金門發展。筆者報告三點: 一、建議金門成為一個「兩岸和平實驗區」,金門撤軍、中共放棄武力進犯金門。 二、建議兩岸建設「金、廈成為一個經濟特區」,與會人員曾有人建議金門應劃歸中國大陸,其實金門人不想劃歸中國大陸,金門希望「政治靠台灣、經濟靠大陸」。金門既需台灣中央政府政策支持,也需加強與中國大陸進行開放各項交流、通商、通航,創造商機、發展觀光事業。 三、建立「台、澎、金、馬生命共同體」的共識。台灣只有四百年歷史,金門卻至少有一千六百年的歷史,歷史文化較台灣悠久,台灣似不應忽視金門,甚至讓金門「邊緣化」、「消失」,那是很不明智的。 今天,金門學學術研討會走出金門到台灣中興大學召開,就是要喚起台灣、中國大陸、東亞各國的重視,請大家多多關愛金門,但是金門人自己也應建立自信、自立自強,走出金門人的道路。感謝文化局給我與會機緣,我才能表達一些心聲! 最後的祝福:一九九三年《金門日報》社長楊成業創辦《鄉訊》,其中停辦九年。至二○○五年,顏恩威接掌《金門日報》社長期間,《鄉訊》復版,許亞第接了兩年主編工作;迄二○○七年五月,黃雅芬出任《金門日報》社長,同年九月,在第一階段參與三年的楊樹清,重回《鄉訊》重掌主編一職。又是三年有成,如今楊主編策辦這次慶祝《金門日報》鄉訊版開版六週年,同時要結合同鄉會力量,成立「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連繫鄉親、凝聚鄉心。筆者虔誠祝福《鄉訊》能永續經營,長命百歲;「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順利成立,善緣好運;《鄉訊》六週年慶祝喜宴,喜樂充滿,妙心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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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花魚
小時候,我家住在後浦街上,那是金門的迪化街,島上人家凡是要採買日用百貨、甘味雜貨,這裡是主要的集中地,早起下晡,阿姆阿伯、來坐飲茶的聲音,此起彼落。 我尤其印象深刻的是,每天隨著潮汐的起落,後湖、昔果山的捕魚郎踩著腳踏車載來現撈的海產,大聲叫賣「賣魚ㄟ」,他們的嗓門總是特別嘹亮,淺淺的寬口魚籃,鋪排各種雜錯魚,而「黃花桃」是母親特別青睞的。印象中「黃花桃」的吃法是先以薄油煎出黃黃的魚身,再以滾水燉出像米湯的湯汁,起鍋前加幾片冬筍及一小撮冬菜提味,清鮮香的味道,直叫人們嚷嚷:「黃花桃煮湯,真甜真香真好吃,真尚!」,小時候的我還只是淺嚐那滋味,等到長大要多吃時,野生的「黃花桃」已經是奇貨可居,市場上少之又少了。 「大頭魚」與「黃花桃」都是「黃花魚」,要怎麼區別呢?母親說指幅長短的叫「大頭魚」,身長如筷子的叫「黃花桃」,而成魚就叫「黃花魚」,三者同屬,只是大小有別,小時候對「黃花魚」的印象,就是它的頭殼內有兩粒石子,吃罷魚頭,總愛把玩一下,當作紀念,總覺得它是很特殊的魚。 我一向愛收藏古舊書,1998年我到上海旅遊,到一家「古舊書屋」幸運購得清郭柏蒼(福州侯官人,道光庚子舉人,是一博物學家、筆記散文家、詩人,1815-1890。)所著的《閩產錄異》、《海錯百一錄》二書,這兩本光緒年間刻本的線裝書:「以其是第一手的材料書,……是研究海產和南方的動植物者必當一讀,有許多記載是第一見之於這兩部書裏的。」(這是民國聞人鄭振鐸在《談訪書》一文對這兩部書的評語),我亦有幸得此二書,不時得加以翻閱。 「海錯」原指眾多的海產品,此書是訪錄記述閩省海產品的一部專著,共有五卷,郭柏蒼撰述此書用力甚勤,他在自序中說:「以數十年所見者,證之老漁。老漁所見者,粗細必記,不厭其鄙。以老漁所聞者,證之諸書。諸書同亦錄之,存其名,備其說,使音與義合。其因音訛而訓背者,皆從刪。」觀此,可知本書大抵皆言之有據,而書中記述的奇聞,亦頗有趣味。 卷一第七頁「黃花魚」的記述有:「口紅鱗黃,頭大而無腦,二石相並如齒者,即腦也。」、「頭大尾小,無大小,腦中俱有兩小石如玉,鰾可為膠,鱗黃璀璨可愛,一名金鱗,」、「朱口細鱗,長五六寸,亦名小黃花」;至於它的滋味,「秋冬黃盛者肥美,用釣者,名驚釣黃花。」、「朱口厚肉,極清爽不作腥蒼」,這些文字把黃花魚的形影,描述殆盡。 閩南人靠海吃海,一向精於海產料理,但對黃花魚的烹調,郭柏蒼只寫出:「為膾宜麤不宜精」,不知是否在說黃花魚,肉質清鮮爽口,沒有腥羶,不必壓它的原味,就很好吃,確實母親在料理黃花魚時,就只有簡單的兩三步。 記得小時候,市場上也有賣黃魚乾,黃魚乾以白者為佳,若變紅色則失味,烹飪時佐以三層肉、豆腐、白菜一起熟滾,一鍋子黃色紅色白色,浮浮沉沉,賞心悅目,配起飯來,鮮美無比,民間都說它具有生津、開胃、清火、養血的食效。郭柏蒼在《海錯百一錄》轉述《吳地記》的記載:「闔閭入海,會風浪,糧絕不得渡,王拜禱,見金色魚逼而來,吳軍取食,及歸會群臣,思海中所食魚,所司云:暴乾矣,索食之甚美,因書美下著魚為鯗字。」,再讀這麼一段故事,好吃的「黃魚鯗」,叫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如今市場上,養殖的「黃花魚」,一箱又一箱,價錢便宜,而野生的「黃花魚」,有市無價,任憑漁郎喊價,一斤台幣四五百元還買不到,其實我也不是專挑這種魚吃不可,只是想到底怎麼了,怎麼這種「黃花桃」就絕跡了。我的好友簡榮輝,十幾年前的暑假到金門來玩,有一次他告訴我早上到東門菜市場買了二條「黃花桃」,帶到北門中興街小吃店,請店老闆現煎現熬,煮成魚湯,配上一盤炒麵,一盤青菜,拎一瓶350cc的高粱酒,他就一個人吃,一面跟店老闆聊天,消磨了半天,誰也沒吵到,還真是快活。 如今黃花魚真的少了,鰣魚也少了,鯧魚也少了,帶魚也少了,魟魚也少了,龍文鯊也少了,龍蝦也不見了,以前生活上一些很普遍的海產,也都吃不到了,因為后湖、昔果山、陳坑的捕魚人家的年輕一代都改行轉業了,因為大家都說海裡的魚被大陸漁民炸光了,如今要吃到「東江」水深冷活的鮮魚兒,只有在夢中追憶,故事說到這裡,還真不甘心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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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夢起時
多少年來,做了不少個「金門的未來要如何發展」的夢。今天,容我帶大家到我的夢裡,一遊我所建構的金門! 有一次,夢到金門是一座比迪士尼好玩千萬倍的樂園。遊客來自世界各國,台灣、大陸、香港、歐美等。世上所有好玩的遊樂設施,這裡全都有;世上所有最刺激的遊戲、最精采的表演,這裡也都有。甚至,只要來這裡,就可玩遍全世界。這裡是世界玩樂的山巔!男女老少,在這裡,都享受到人生最大的、最健康的快樂! (這個夢,不難實現,對外,飛機與輪船,要風雨霧無阻,全年暢通。對內,水電要無缺,各種設施要配應。) 有一次,夢到金門是一座無碳或低碳的寶島。這裡,有環島電車系統,居民大抵賴此公共交通工具,再有,就是步行,或騎單車。機車與汽車保持相當少的數量,且以電動代替石油。餐廳與商家,將汙染與廢氣,減少到健康與衛生的地步。居民也以蔬果五穀雜糧為主食,肉類的攝取降至最低。任何會汙染環境、任何會破壞自然生態的消費行為,都獲得最佳的預防與避免。這裡被保持、維護成人間唯一的一片淨土! (這個夢,無論如何,應該要實現,這是人類未來進步的指標。其實,現在就可以開始著手了。晚一天就難一天、就後悔一天。) 有一次,夢到金門是一座賭城。這裡是一座全世界最大的、最多樣的賭場。想賭博的人,若不來此地一賭,將會是人生一大笑話。沒來過這裡賭博,就不算是賭棍,更不配當賭王;來這裡賭過,再也不會到其他地方賭了。這裡,滿足所有的有賭博慾望與需求的人,所有吃喝玩樂也一應俱全。來此,就是要專心的賭,放情的賭! (這個夢,不必,或,不一定要,實現。博奕會賺錢,會帶來繁榮,但畢竟會有風俗與風氣上的疑慮。加上,治安與色情會惡化。利弊得失,要細算。) 有一次,夢到金門是一座軍事研究世界頂尖的堡壘。任何軍事問題,從武器裝備、戰術戰略,到國防與兵役制度等等,都在這裡--世界軍事研究中心,一一加以深入探討。這裡有世上最大、資料最豐富的軍事圖書館;有世上最大、文物最豐富的軍事博物館。每年,在這裡,有大型的國際軍事學術研討會,全球的軍事專家與學者,齊聚一堂探討軍事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這個夢,與金門的歷史和人文密切聯結,若實現,意義重大。實不實現,看有沒有共識與決心而已。) 有一次,夢到金門是一個越野賽跑的天國。這裡,有世上規畫最精美的跑道,最完善的制度。每年,在此,舉辦世界最大規模的馬拉松賽跑,還有,數不盡的大中小型的各項賽跑競賽與活動。這裡,有世上最齊全的跑步設施,最先進的訓練體系。要跑步,不到金門來,就會被鄙視;要跑步,不到金門來,就不夠看!這裡,是全民、全球人們跑步的樂土。 (這是個利用金門自然優勢的夢,可以也應該要實現。在金門沿海與陸上的地雷挖清乾淨後,全島可以建構成一個跑步的天堂。金門的自然美,山水之秀麗,在跑步裡,盡收無遺。金門的美,要動起來!) 金門是一個夢想開始的地方!也是,要給予一些夢想的地方!更是,一個實現夢想的地方!只有夢想飛揚,金門才會偉大!只有夢想世界第一,金門才會有發展!只有夢想實現,金門才會受世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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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現的時光──再續〈追憶逝水年華〉與〈黑色之書〉
「樹清賢棣:今晨驀然在金門日報浯江夜話讀到你的大作〈追憶逝水年華〉,內容細膩生動,實為《賢庵今昔》抒懷的經典代表作。然《賢庵今昔》已在六月上旬即已付梓。前主編華東主任曾數度去電連繫,均未能如願接獲大作,致使《賢庵今昔》失色不少,實在不是遺憾兩個字可以形容。」………──姚清華(2006·06·28) 「樹清:記得我嗎?許績勝太太,在網上找許績勝的東西時看到你這篇文章〈追憶逝水年華〉,又多一點知道關於我先生兒時的事情。他說他很多事情都忘了,還好有你們這些文人,將小時候的事情一一記錄下來,讓他們還有懷念的空間。謝謝你,樹清!………──莊麗(2007·12·16) e.h: 「今天也算是你生命中特別的日子吧!一切都順利嗎?典禮該結束了,要去享用美味的午餐了是嗎?」、「畢業典禮結束了。下午帶畢業生文化知性之旅,將過路我家喔。追憶逝水年華。」 隔一道台灣海峽,妳總是算得準我在海島故鄉的潮汐。上午十一時四十六分,妳傳來簡訊時,正是畢業典禮剛結束,與盧根、許績勝往後浦東門郊外國慶飯店的途中;我下車、走入餐館前站在蟬鳴的樹蔭下回個訊息給妳,中午十二時正。我刻意傳去「追憶逝水年華」六個字。因為我知道妳懂的。 妳不止算得準潮汐時間,也測得出季節變化。〈黑色之書〉刊出那一天,西園黃、芃芃、小盧與我約在新光三越站前店十二樓的新葡苑,討論一本敏感的、精采的文革小說《血痂》的出版事宜。沒有結論的午餐會議。步出新光大樓,手機響起,一組未輸入電話簿、陌生的號碼顯示。是妳!消逝十五年、一個多星期前的周末出現在劍潭青年活動中心幼獅文藝營旁聽我「怎樣報導,如何文學〉的課堂上寫下一段紙片心情,然後未留下通訊方式,帶著我贈妳的《黑色之書》、《何處尋你》再一次消逝的妳。這一回,妳居然快速的尋著我。妳說,原本已打著我所說「張愛玲式」孤絕與華麗的隱身了,卻又在凌晨上網讀我〈黑色之書〉時難以抗拒的挑動。 依舊一身黑色系。站前星巴克。「匆忙、不安定、自私─黑色之書、文學之喜;生氣,搖擺不安的桌子─」,淺綠色的底,妳的二度文學留言,行與行之間,留給我斷句。燠熱午後,星巴克那張不斷搖晃的桌子。 e.h,一篇〈黑色之書─從張愛玲到奧罕‧帕慕克的記憶連結〉。續上了。一片脫離枝幹的葉,隨著水流漂泊後,又逆流漂回黑色的原始森林。 十五年漂流之旅漫長的兩地阻絕;上次在劍潭,妳只寫下了幾行心情,我甚至來不及辨識、回味妳的聲音,妳就離去了。現在,妳願意回轉身影,在酷熱中,即使不安的角落,妳開始願意靜靜地坐下來、與我進行一場土地、文學與閱讀的回憶。 我說著奧罕‧帕慕克的《黑色之書》,連同他的另一本書《我的名字叫紅》。最受撼動的,是《黑》書中第十一章〈我們把記憶遺失在電影院〉,一個新國家將在博斯普魯斯海峽與達達尼爾海峽興起;我勾出情節、也引了書中的那一句,「他們必須切斷我們的記憶,把我們變成一群沒有過去、沒有歷史、沒有時代背景的遊魂」。我提醒妳,記憶是資產、是所有訊息、情感連結的啟動點;土耳其小說家奧罕‧帕慕克的《黑色之書》有著看似散漫、頹廢、荒蕪雜亂的敘述體系,卻又有著宛如電影情節的一條影像記憶主線在進行串連、發展,透過這條線,進入了伊士坦堡詭譎、迷人的城市景物。政治氣味與童年回憶中,也因為記憶的撞擊,才能激化出內在的情感火花。 e.h:,妳聽我談著《黑色之書》,笑我怎麼變作了嚴肅的評論家?這不是妳喜歡的我。妳說妳並不是很能走入奧罕‧帕慕克《黑色之書》的世界,儘管魅惑,但又目眩。以記憶書寫經典來說,妳喜歡法國文學家普魯斯特的《追憶逝水年華》,妳曾經被書中〈重現的時光〉的兩段話吸引,「真正的樂園是已經失去的樂園」、「在這個一切終將耗損、傾圮的世界裡,還有比美更徹底地消逝、更永久地寂滅、更沒有痕跡的事物:痛苦。」 普魯斯特《追憶逝水年華》筆下,真正的樂園既然是已經失去的樂園;那麼,重現的時光,時光如何重現?妳再引出普魯斯特的兩句話,「倘若定居日久讓歲月顯得停滯,那麼在某些條件,贏取時間的最佳方法是遷徙」、「此外,時間是一個極端遲緩的藝術家」。 一個緊握《黑色之書》、一個擁抱《追憶逝水年華》;奧罕‧帕慕克與普魯斯特,土耳其人與法國人的時間記憶飄海而來,我想起台灣兩位文化人的評述,廖炳惠說《黑色之書》是「記憶的花園,城市的謎題」,羅智成說《追憶逝水年華》是「時間因記憶而永恆」。 e.h,五月,星巴克站前店的咖啡間,《追憶逝水年華》與《黑色之書》,化作我們再遇見的記憶之書。 六月,接受母校賢庵國小創校五十八周年表揚傑出校友暨第五十五屆畢業典禮薪火相傳的邀請,我又回到久違了的母島、別離了三十三年的母校。返鄉的前一天,妳來了電話,進入我的文學部落格,讀到二○○六年六月二十八日的〈追憶逝水年華─賢庵國小的印記〉,妳說,連同〈美好時光〉,應是我兩年來寫得最有感情、也最純粹的兩篇文章了。妳又停駐在部落格的留言板,〈追憶逝水年華〉處,林楷留了「列車走過許久,最大感想」,莊麗留了「讓他們還有懷念的空間」。妳說,文章裡的記憶是吸引人的,留言者的回應也是動人的;特別是莊麗的留言,說著她先生許績勝很多事情都忘了,「還好有妳們這些文人,將小時候的事一一記錄下來,讓他們還有懷念的空間」;妳說,讀到這文裡文外,腦海中又出現普魯斯特《追憶逝水年華》裡的一段文字畫面:「我們記憶最精華的部分保存在我們的外在世界,在雨日潮濕的空氣裡、在幽閉空間的氣味裡、在剛生起火的壁爐的芬芳裡,也就是說,在每一個地方,只要我們的理智視為無用而加以摒棄的事物又重新被發現的話。那是過去歲月最後的保留地,是它的精華,在我們的眼淚流乾以後,又讓妳說,原來我心中早藏了個《追憶逝水年華》的版本。我們重新潸然淚下」………。 e.h. 在妳重作〈追憶逝水年華──賢庵國小的印記〉的閱讀發現、分享下,我回母鄉、母校的心情,竟少了《黑色之書》的時間魅影、多出了《追憶逝水年華》的記憶風華。三十多年後,重現的時光,美好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