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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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魯王到楊家買一盅貴妃浴露
–––楊媽輝寫詩 武人具文資,金門第一位國家級教練,「楊媽輝榮膺台灣體育學院傑出校友」,「人物特寫——體育達人楊媽輝,詩心感性動人」,「藝文片羽——楊媽輝、廖尚夫師生奇遇」;楊媽輝是誰?楊媽輝怎啦?二○○六年世界杯足球賽在德國開踢,全球陷入瘋足球之際;打開六月十二日星期一的《金門日報》,從頭版、二版到副刊,甚至金門縣政府網站首頁,都是「楊媽輝」。一個獎有那麼神奇嗎?這一天清晨,連看兩場,你可能才從熬夜收看世足賽轉播,墨西哥三比一勝伊朗,葡萄牙一比零險勝過去的殖民地安哥拉,如是亢奮的戰果中回神,準備上班途中,打開電腦瀏覽網頁、掀開報紙讀地方新聞,「楊媽輝」,想不看到他都難! 李炷烽縣長獲台灣師大傑出校友,二版頭條;楊媽輝獲台灣體院傑出校友,頭版頭條。這樣的新聞處理,讓我聯想到六月六日,李縣長赴《金門日報》檢閱新購四色印刷機時的講話,「《金門日報》是一份地方報,要多一些地方特色;目前,官方的新聞比例偏高,可以多挖掘一些販夫走卒的生活點滴,多報導老人身上的傳統美德」、「報紙是越看越有味的,不是隨便瀏覽一下,就誤為沒什麼!」楊媽輝不比「販夫走卒」,也還不算「老人」,但他出身清苦,半生自我奮鬥,功在金門體育,培養了一位「金門之光」馬拉松健將許績勝,退休之後以跑百米的速度換跑道寫詩,又在罹癌後醫生診斷「只剩三個月到半年」的錯愕中,憑著旺盛的生命力、強韌的求生意志,硬是撐了過來。楊媽輝成了一則小人物的發跡傳奇。獲體院傑出校友之日,地方報紙聚焦報導,相信鄉親讀者要比看官式活動,有感覺多了。 我無意再為楊媽輝錦上添花。我卻想談談楊媽輝寫詩這一碼事,他的詩,色、香、味俱全,還真好看。 二○○一年,楊媽輝自金城國中體育教職退休,同年再投入「健康、快樂、全民來運動——金門縣第十三屆運動會」策劃。從三十餘寒暑的杏壇風雲退隱,運動場邊的掌聲忽地沈寂,四個孩子也都羽翼已豐飛出去了,面對漆白清冷的家居四壁,精采的人生情節在牆面上浮影游移、倒帶重播,意外地喚回他潛藏地文學心靈,他拿起筆塗塗寫寫,「球一個、書千疊、茶一盅………」他以帶點打油詩意味的〈五五自述〉自況,他也忽然領略到「藝術與運動原來住隔壁,文史、體育是鄰居」;學生時期在茶店打工,得過利百代徵文獎,喜讀文史書,每天維持讀報紙副刊,又窮到必須到貨舖「租報紙」(給定價一半,第二天退報)的他,甚麼時候,失落了創作的動能? 二○○二,「酒香古意—金門詩酒文化節」,詩與酒的氛圍下,楊媽輝又寫又唱地牽出《金門酒引》;「掛單,來去海印寺;邀陳淵策馬上太武山,濟顛在等。嚐鮮,來去湖下,請魯王到楊家買一盅,貴妃浴露。論時,來去許獬故居、鍾馗與鄭成功為醉拳,爭論不休。撈月,來去莒光湖,李白訪朱熹泛舟湖上,傾倒一壺陳高。」詩裡有金門的歷史、人文、風景,詩在莒光樓前的詩酒美食之夜舞台上與詩人管管唱作俱佳,又在浯江飯店兩岸三地詩人聚宴中吟唱,唱到激越處,楊媽輝的假牙掉了,全場彎腰,摸摸索索找假牙。牙齒是假的、詩心是真的;與會的北京師大教授任洪淵不得不寫下:「長跑教練楊媽輝,竟是一位詩人。他的弟子在北京國際馬拉松賽中長風般跑過長安街,他的組詩《金門酒引》也是一股亞熱帶風,尤其是他用鄉音朗誦的節奏和韻律,使我在座中也手舞足蹈起來,那也許是一種現代鄉村音樂,一種金門搖滾?在他朗誦的時候,如果幾乎改變了一代少女顧盼眼風的貝克漢姆羅納爾多們,有誰敢站到他的肩旁,至少在我的眼裡已不再完美:他們少了一分詩意。」 《金門酒引》,預告了一位詩人的誕生?接續是〈黃氏招娘〉、〈雄獅堡〉、〈嘉慶聖旨〉、〈發現同安橋東劉氏世譜〉,詩與文史結合;「浯洲島上,戰亂與宿命的歷史鏡頭,自古不斷重演,招娘於三日清五日明的年代,出生於潮洲南陽,清廷遷界被擄入台,施琅攻台鬻賣為洪家婢,隨嫁許元洛妄,顛沛流離數千里………」,黃氏招娘的牌坊殘留在雄獅堡拆除的磚牆裡,楊媽輝路過靈心察覺,一首詩,招娘活了過來,促成了李炷烽縣長前往搶救歷史遺留;又從鄰居烤肉架的燃料堆中搶回一冊橫跨五百年,失傳多時的《橋東劉氏世譜》,又一首詩,促成了兩岸橋東人重相逢。詩,在楊媽輝筆下,竟是,詩的社會運動。 二○○五年世界金門日,楊媽輝的《島嶼心路—情牽同安渡》詩系列:〈藍色絲路〉、〈白鴿〉、〈犀火望月〉、〈光緒十八年的那場風雪〉、〈學堂〉、〈故鄉的祖厝草在住〉、〈花崗鵝卵石〉等七首組詩,在《金門日報‧浯江副麥》首度「詩連載」,「海洋沒有路,更沒有絲路,是獨木舟、風帆、巨輪、艦隊,在海面上織造了縷縷的藍色絲路………」,「昨天,鄭和的船從絲路歸來,夜泊故鄉高掛紅彩,帆,在微曦中,又從同安渡頭揚起………」,「霜雪典當了家園,冷卻不了心田,番銀贖回了祖業,卻已無法染黑華髮」,「蠹,蛀食了樑柱,蛀食了絹紙,蛀食不了僑資興學的歷史………」「遊子踱天井,穿迴廊,進廳堂,輕啟蛛網塵封的祖龕,告訴,奉祀番邦的老母,故鄉的祖厝真的草在住!」定位金門,「戰地」太悲烈,「人文」太古老,「僑鄉」太沈重;楊媽輝詩裡舖出島嶼絲路、情牽同安渡,重現下南洋「六亡、三在、一回頭」的畫面,拉出原鄉與異鄉交織出的情境。 楊媽輝寫詩,有血有淚、有情有義。旅居溫哥華的「一代詩魔」洛夫,一字一句用書法抄寫他的〈犀牛望月〉時,不禁動容,附了封信給他,「媽輝:我和瓊芳於元月五日搭華航安抵溫哥華,當天陽光普照,不料次日即大雪紛飛,一連下了三天,不能出門,只好在書房看書寫字,負手窗口賞雪,一時興起,便為你書寫這幅〈犀牛望月〉,算來這是你擁有我的第四幅字了。看你的氣色還不錯,希望你鼓起勇氣力戰病魔,對生命要有信心,才會產生面對的力量。你對金門體育的貢獻,有目共睹,我想所有金門人,以及你的至親好友都會為你祈禱祝福。如今,明年金門『詩碉堡』節能辦成,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等著我。向你夫人問好! 洛夫 二○○五年元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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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與顫怖
──兼論基督教的「三位一體」 聖父、聖子、聖靈此「三位一體」觀念(Trinity),在基督教歷史上聚訟紛紜,或說此概念在聖經並無出處,或說新約聖經馬太福音和哥林多後書裡所載即是(馬太福音第二十八章第十九節文字是:「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奉父子聖靈的名,給他們施洗。」哥林多後書第十三章第十四節文字是:「願主耶穌基督的恩惠,神的慈愛,聖靈的感動,常與你們眾人同在。」)基督教教友彼此間對三位一體的爭執,時而竟以血腥收場。最有名的個例是喀爾文和西班牙醫生、神學家綏爾維特二人的互鬥。喀爾文在其著作《基督教的組織》中以神宣稱他是唯一,但卻「明顯以三位位格存在方式表現我們面前。」綏爾維特則抨擊三位一體係人所編造,後來,他逃至日內瓦,喀爾文指其為異端,逼其受焚刑而死。 不管怎麼說,三位一體確是在西元三二五年於尼西亞會議中確定的(其通過的信綱申明聖子與聖父同性,唯對聖靈部分論述不多)自此成為基督教的核心教義之一。儘管不少教友力主三位一體只有從神秘和精神體驗,而非用思想,才能講得通,但我以為,黑格爾的《宗教哲學》上承其邏輯哲學之「樞念論」(The doctrine of the notion),闡釋基督教的三位一體,大致上是可以用理知把這個教義廓清的。牟宗三《中國哲學的特質》又以黑格爾三位一體的解說來考察儒家性命天道相貫通的哲學,也有所發見。我綜合兩家之長,並擷取自己能理解並以為然的部分,試著再重新予以釐清。唯我論述的目的最終不在三位一體本身,而在藉以拋顯發露出基督教信仰的「絕對性」。 依里格爾看,樞念論三要素的共相、殊相、具體(里格爾用詞是「單元或個體」,我暫以「具體」代替)可以比附於三位一體的聖父、聖子,和聖靈之三階段: 第一階段是聖父,即上帝(神),是自存的理念或樞念,里格爾名之為「神之在其自己」(God in itself),相當於樞念的「共相」。是一客觀性。 第二階段是聖子,即耶穌(依我看,或可稱之為「神人」)里格爾名曰「神之對其自己」(God for itself)。相當於「殊相」,是理念轉入自然,是一主觀性。 第三階段是聖靈,是聖父、聖子的綜合統一,里格爾稱之為「神之在而且對其自己」(God in-and-for itself)是共相和殊相,客觀性和主觀性的統一。依里格爾看,是上帝精神下放、體現於耶穌再歸返於自己,超越了上帝、耶穌所構成的對偶性(Duality)而產出的第三格,在他看,此靈格存在於社會性之人,即教會。教會即樞念論中的第三要素—具體。依我看,或可稱之為「人神」。 就如共相裂解自己而成為殊相,再回歸共相而統一成具體,聖父(上帝、神)此客觀理型(或稱「道」)亦下轉成聖子,即主觀性的耶穌,再於回歸上帝的統一結合中成為聖靈。 基督教的三位一體中的客觀性是上帝,主觀性是耶穌,在耶穌上返於上帝的主觀性原則,是從博愛立論的。博愛來自上帝,但由耶穌表現出來,正如客觀性的共相由主觀性的殊相表相出來。而聖子耶穌以什麼形式來表現博愛呢?那就是犧牲。犧牲之小者如愛你的敵人,左臉被打再送上右臉,犧牲之大者即拋捨人世一切事物,如家庭、社會、國家等具體生活,最極致的犧牲,即是放棄一己性命,以耶穌被釘上十字架作為最高的表徵。 我個人竊以為,聖父、聖子、聖靈不妨就視之為上帝、耶穌、人。耶穌是一中介,耶穌向上帝的回歸就是人向上帝的回歸,耶穌的犧牲就是人的犧牲。基督教的犧牲本質是博愛,而博愛就是絕對的愛,是沒有等差的愛。 儒家的倫常是有等差的,換言之,是相對性的。孟子責備墨子的兼愛為「無父」、「無君」,以這種無分親疏的兼愛為不合乎人情。墨子的兼愛類似於基督教的博愛。孟子主張的「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則是儒家性命之學的主流。換言之,儒家的倫理是有親疏之別的,先親愛自己親人,再層層向外有等差地擴及於他人。這是因為儒家以這種倫理的根源出自人本身心性。仁,是「己立而立人,己達而達人的。」基督教的博愛根源則並不在人,卻在上帝(沒有上帝的愛,人是沒有能力去愛人的),基督教這種博愛掃除了人世間一切等差性的愛,故顯示出嚴厲的絕決。這即是馬太福音裡耶穌告喻眾人,愛父母甚過於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的意思;即是凡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就是我的弟兄姊妹和母親的意思。即是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裡的人的意思;也即是弟兄要把弟兄,父親要把兒子,送到死地。兒女要與父母為敵,害死他們的意思。 基督教這種絕對性,在倫理的眼中,委實叫人「恐懼與顫怖」。齊克果在其日記裡曾說:「信仰也為此世的生活做希望,但須注意,它並非由於人類的理解力,而是由荒謬。」又說:「信仰是希臘人所稱為的神聖瘋狂。」的確,在世人的眼中,老來得子的亞伯拉罕居然要殺掉自己的獨子,為的是信仰,這是倫理上的瘋狂。亞伯拉罕的故事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他絲毫不曾懷疑對上帝的信仰,二是他從不對以撒作表明或辯解。假如他懷疑對上帝的信仰,那麼這一切便成了一幕無意義而可笑的鬧劇,而假如他作表白或辯解—不,信仰是無法辯解的,因為信仰無法訴諸於理解,因為辯解必得以普遍的基礎,倫理是普遍的,但信仰並不是,信仰是個人一己。在整個過程裡,亞伯拉罕無比孤獨。無人能與其溝通,他的痛苦和狂喜都得自領自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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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的怡春院
妓院的門口豎著貞節牌坊,大家一定覺得不可思議,簡直荒唐至極,怎能有這等事?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只見秋毫之末,不見輿薪,大家習焉不察而已,怎能說沒有看見呢? 妓女是出賣靈肉的,有人不得已而為之,是值得同情的。妓女的工作是不光彩的,見不得人的,假如不為生計所迫,大概沒有幾人願意做的。大家看到妓女,多少帶著一點鄙夷的眼光,輕蔑的態度說:「那人是妓女」。 妓女看得見的,另外有一種政治妓女看不見,他們偷偷摸摸的開房間,談好價錢,出賣靈肉給政治嫖客,他們的手段很高明。政治妓女得了錢之後,心裡很高興,心想:「反正不少一塊肉,不拿白不拿,別人也都在賣的,自己不賣也改變不了,何必吃眼前虧?何況給張三嫖或給李四嫖還不都是一樣?都只是暗爽而已。」 政治妓女春風一度之後,拿著白花花的鈔票,心中喜孜孜的,打算拿這些錢買菜、買肉、吃館子、繳補習費或出國旅遊,這些錢得來太容易了,不流一滴汗,不喘一口氣,連褲子都不必脫,神不知鬼不覺,就有人捧著銀子來孝敬,天下那有這樣好的事呢? 他們自以為比妓女高潔許多,走出大門,仍然是一副大人先生狀,抬頭挺胸,不可侵犯,教訓起小孩子,依舊義正辭嚴,要求遵守古聖昔賢的教誨與社會的善良習俗。小孩一說謊,家長就用戒尺打;學生不誠實,老師就開口訓,循循善誘,苦口婆心,他們的庭訓與校訓,誰敢說一個否字? 但是,有多少人偷偷在賣的。 政治嫖客衣冠楚楚,眼睛銳利,他知道政治妓女短視近利、見錢眼開,他對於他們的心理了若指掌,他盤算好了怎麼開房間?找誰開房間?或找誰當皮條客?纏頭多少,事先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很隱密,很少當場查到床上交易,因為他聰明你笨嘛! 這些政治嫖客幸運的就飛上枝頭,成為有頭有臉有影響力的人物,穿西裝打領帶,端坐廟堂之上,他們用孫中山侮辱了孫中山,證明了古德諾的先見與曹錕的還魂。他們一直不願承認的一件事:究竟是自己不配,或是它不好。但是他們又認同這是普世價值,然而又忽視成為普世價值的土壤。以鬥爭的民族性去追逐開放的權力,結果是用道德賠葬。 這些政治的火山孝子,一旦得遂所願,就會撫著心口的痛處,開始盤算怎麼連本帶利賺回來。想當初他拿錢跟你開房間,還恨不得跪下來向你磕頭,他給你只有五分鐘的快感,讓你短暫的性高潮,卻慢慢的折磨你、凌虐你,用你一世的痛苦去滿足他的貪婪,一時的甜頭變成吃不完的苦頭。你以為跟君子交易,君子是不開房間的;你以為跟痞子與浪子交易,希望他有一天變成君子,這就是與虎謀皮。你所出賣的正是最寶貴的貞操,怎能奢望立貞節牌坊呢? 你想,有多少人曾偷偷的嫖? 明明知道有人嫖,而且濫嫖,如果不制止他還縱容他,把你的靈魂交到他手上,在門口掛上貞節牌坊——一塊響亮的招牌,以為你就是那塊招牌的主人,無異是自欺欺人的勾當。民主的怡春院,現在連上帝都看不過去、無法忍受,得了天譴的性病,拚命的打針吃藥,希望能夠根治;但是性病很難纏,不論是菜花或梅毒,都不易措手,何況嫖客與妓女都不知羞,也不認為自己有病,遂使流毒日深,貽害子孫。 總有人不賣的吧!總有人不嫖的吧!請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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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世界盃
世界盃足球賽又開打了,德國在揭幕戰以4:2擊敗了哥斯大黎加。我盯著20吋的小電視機,習慣性地躺在床上,享受綠茵球場上呈現在螢幕上的一舉一動;然後再到網路上,盡情搜索相關的報導,無論是顧後瞻前權威性的評論、或場內場外的小小花絮,我知道這些暴量衝高的訊息,肯定會把我累得老眼昏花,然而,折騰裡兀自有我做為一個忠實球迷的「貞觀」:我不願錯過任何一場賽事,我願如此勞神費事地經營著自己和世界盃接觸的「全記錄」。 20吋的電視其實不夠看,有點抱怨、煩惱,但沒辦法,寄人籬下,房東能提供的就這樣,我不能要求太多。我想起1978年讀國二時,我家的第一台黑白電視機,那是被親戚淘汰才送來的。那一年,阿根廷拿下了他們歷史上的第一個世界盃,但我腦海裡,卻沒有這一屆賽事的蛛絲馬跡。記憶中的世足賽,是從1982年開始的,但當時並沒有如今的「實況轉播」吧!電視上輕描淡寫的「錄影轉播」,在當時那種視訊不穩定、風雨所飄搖的黑白螢幕上,使得華視的楊楚光主播和現場評論員,只在我腦葉留下模模糊糊的皺摺。反倒是對平面媒體報導「義大利金童羅西」從狗熊變成英雄,先屈後伸地搴旗斬將,而終於幫助義大利奪得金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羅西的傳奇是否帶給當時就讀高中的我什麼樣的啟示或意義,我已無法清楚釐析。而如果容我在殘片與廢墟中強尋一些因緣散聚,我會說,我的世界盃之旅,其實應始於1982年到古崗的同學董志鴻家中所讀到的那一本世界盃簡介、或看球指南之類的書。就是在他窄小而安靜的書房裡,我看到了球王比利的足球「聖蹟」,遂對17歲的少年比利那一個胸部停球、挑球、轉身、凌空大力抽射、破網,如此驚天動地的神乎其技,深深著迷不已。 神奇小子比利的絕殺美技,只能在細部圖解動作後的想像裡浮現。而1986年,另一個球王阿根廷的「小馬哥」馬拉度那「上帝之手」的傑作,以及過五關斬六將、直搗龍門的聖蹟,我清楚記得那年我讀大三,是在同學盧禮宇家的「柑仔店」裡,抬頭仰望著掛在半空中的14吋彩色小螢幕,像守候星辰的出沒,而終於「天道酬勤」,有幸目睹了整個石破天驚的過程。 往事並不如煙,從那以後,20年來,拜傳播科技之賜、媒體的全球化,透過衛星實況轉播,已是家常便飯了。因此,無論是世界盃、NBA、美國職棒大聯盟,也逐一成了我座上的佳餚。「吃飯配電視」,享受這樣的大餐,在時間上或許有些奢侈;我也不否認,現代的體育運動,同時也是一種休閒、娛樂產業。 但是,我仔細剖析自己所以樂此不疲的原因,除了殺時間、解煩憂的各種消極理由之外,主要還是因為我一直認為:回歸到體育競賽的本質,它具有一種透明的、澄澈的,甚至是莊嚴的美感,在輸或者嬴的運動聖堂中,黑哨或禁藥,或許偶爾會改變了勝負的結果,但不會永遠如此。透過公平的競賽機制,勝利者的榮耀,應該完全來自於他個人及整個團隊的天才或刻苦磨鍊,而非其他打假球、製造醜聞、污染了競技的純淨等等,諸如此類違法亂紀的事實。 台灣的少棒、童年的威廉波特已遠……,但通過這些「句子的毛細管把語言的血液輸送到最遙遠的肢體」,我只希望有人能瞭解,世界盃的焰火在綠草如茵的球場上,也在我的身上燃燒著,但願運動家的聖殿裡,燈火永不熄滅,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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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水陸、建大佛,富貴金門
金門地區啟建「兩岸和平消災祈福超薦水陸大法會」籌備處,於本(六)月二日,假金門縣體育館成立,縣長李炷烽等長官參加灑淨、安座儀式,典禮簡單隆重,李縣長期勉籌備工作人員,秉持種福田,結善緣的心,全力辦好法會,共同為兩岸和平祈福。出乎意料之外,在正式籌備會議尚未召開研討時,縣長竟然當場宣佈我為籌備處的召集人,讓我甚感驚訝,但也只能合掌鞠躬,表致謝意。 回想先前李台山先生從臺來電說:「臺北辦事處舉行金門水陸法會籌備會議,會中將提案公推你為金門籌備處主任人選,希望你能為水陸多盡心力。」我慌恐回答:「不可以!我不懂啊!」後來縣長來電要我務必出任幫幫忙,共同為地區水陸做點事,我說做事可以,但地區懂佛事的人才濟濟,應另請高明較妥。最後性海法師來電:「你說不懂,沒關係,我們一齊做就是了」。我想就遂順因緣吧!能為地區水陸多做點事,盡些心力也是福報啊! 現在籌備處有位專職林小姐,等著為鄉親服務,我既受命也當會每天上班幫忙,我們衷心歡迎,信眾光臨籌備處指教,水陸大法會舉辦日期是十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九日(農曆九月初一至初八),但是希望信眾能提早到籌備處,來辦你想為祖先超薦或為家人消災祈福的功德事件,以免把工作一起擠在後頭,讓工作人員忙不過來,也許會因趕辦工作,而比較會出錯。籌備處設置在體育館右後門處,進入左轉第一間房舍就是,室內佈置莊嚴高雅,供奉西方三聖佛像,可讓信眾自由膜拜。 性海法師表示,世間事似乎冥冥中都有很好的安排,李縣長主持灑淨、安座儀式,而籌建金門大佛園區開發基金會董事長明乘長老,卻因飛機延誤,正好可以主持午供祭典,讓籌備處成立典禮更臻完滿殊勝。 明乘長老在祭典後致詞說,早年自己隨國軍轉進到臺灣,第一站就是金門,在金門當兵時,最艱難痛苦的時期,金門人幫他度過,金門對他有恩,他把金門當成是他的第二故鄉,他將盡一切心力回饋報恩,把自己奉獻給金門。我每次聽明乘長老說話,他總念念不忘十七歲時,在金門當兵,因吃素不便,有位老夫人,常煮地瓜、麵線給他吃,讓他迄今感恩不盡。明乘長老表示,因為金門做水陸大法會,讓他有機會向金門報恩,貢獻心力。水陸大法會在過去,要皇宮才有能力舉辦,民間籌辦困難。金門能很成功辦完第一次,真是功德殊勝啊!今年是辦第二次的開始,他認為只要金門發起善心,年年都應該辦水陸,直到金門大佛興建完成。 他說:「做水陸、建大佛,可以富貴金門」。金門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戰爭頻繁,死亡無數,做水陸,不單可以超度金門縣民列祖列宗,更可超度歷年因災難、戰爭不幸死亡的英靈、亡魂、野鬼,讓他們早日皆離苦得樂上升西天,福佑金門人平安順遂,科甲聯登,飛黃騰達。做水陸也為了建大佛,讓金門不但貴,而且富起來,以往金門土地貧瘠,居民一向往南洋、大陸、臺灣一帶謀生求發展,如今南洋金門僑胞至少有百萬人,大陸、臺灣金門同胞分別各有三十萬人,如果世界第一高的金門大佛興建起來,如果金門的坑道,都闢建成敦煌、龍門佛像石窟,金門以後的子子孫孫,都有永遠賺不完的錢,何必流浪他鄉謀生求發展?金門現在有五萬在島上生活,將來金門至少會有五十萬人在島上定居。明乘長老為金門點燃富貴願景之燈,也許我們會質疑,要到那年才實現?但佛教強調有願就有力,誠然羅馬不是一天就能造成的,它是需要時間促成的。明乘長老表示要偕同性海法師配合金門大家共同努力。明乘長老強調,金門要創造世界偉業,做別人做不到、學不會的建設,金門大佛要造高160米,加上基座50米,共計高度210米,四面八方還都有一尊60米的大佛,加上一間雄偉堂皇的寺院,供人朝拜。在金龜山120公頃的土地上,建設深具金門特色的佛教聖地,完成後,勢必帶動金門觀光等各種事業,金門勢必世界聞名,金門子子孫孫勢將萬年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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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自己的港灣
每回攤開地圖,細細對照著每一座鄉鎮村里的位置,每回總要斟酌再三。熟稔的座標可以篤定,但一些陌生的名字只好求救於家鄉的父親,我想他一輩子執著的固守著島嶼,大半的地理方位他是知悉的。 有一回,我認真的從Google網站小心翼翼地下載了從衛星拍攝的島嶼空照鳥瞰圖。整座島嶼輪廓清晰可見,太武山、料羅灣、太湖、蘭湖、水頭碼頭以及一些沒有過印象的濱海工構,完整無遺的呈現,是我們自小塗鴉就熟知的彷如一頭跨步奔馳在海洋裡的馬匹。(現在看來更像一隻精神抖擻的牧羊犬。)除了高低起伏的自然地形,隱約可見的是村里聚落、城鎮密集的建物,以及鑲繞著島嶼周邊,那一道白皙潔亮的海岸線。橫陳在蔚藍的海域中,一座綠意盎然的翠玉小島。 空照圖上出現唯一的文字是Shang-Yi Airport。可以想見,因為商業價值上的考量,Google並沒有近距離的特寫這座海上的小島嶼。不像台北市或是上海、北京等大城市,可以拉近距離掃描都市裡每一座建物。最接近的距離,讓我輕易的辨認出位於捷運站旁,我居住的樓層上紅色屋頂與綠色的植物。 然而面對著這一方近乎陌生的小小版圖裡,感覺羞赧而卑微。長久以來,自認為理所當然的故鄉,仔細端詳時,才發覺步履所及也不過就少時生活所洞知的那些範疇。除此之外,一些聽聞過、但不曾走訪,甚或幾乎無所認知的村郭、陌路;原來,邊境故里仍有她的胸懷遼原,小小版圖裡的江山水月。 彼時,最為放諸視野的時光,就屬國中那三年。才脫離村子裡的小學,告別從校長、老師、同學乃至校工、廚役都是村裡的宗族學園──在這裡人人都姓翁。(後來才知道,這樣的特殊性,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在台灣任何角落。)初出茅廬,結識了來自各個村落的輕狂少年,不僅有了新的知交同窗,也有了代步的鐵馬工具,意氣風發的揮霍著青春豪邁,盡情盡興。從各自熟悉的家園,出訪新朋友的村里,乃至結伴出遊,向嚮往的繁華城鎮邁進。年少的奢望如此簡單,只是追逐一些想望、一些尚無所悉的憧憬,一切的一切畢竟只是清貧時代裡所能編織的有限遐想。 我認知的故鄉,大抵就在這極其亢奮、極其豐富的青春年少。此後,遠離島嶼,築夢異地,一別三十載。我懷想的故鄉,無法脫離年少時期所認知的鄉園情景。就算放諸萬般近鄉情怯的年歲,坦然的踏返故鄉,也永遠無法找回昔時的舊境了。原來,懷鄉不僅僅是懷念家園,更多的不捨是那些消逝無蹤的童歲情懷啊。 斷斷續續接觸到來自家鄉的一些鄉訊,或來自報章雜誌的報導,或是偶有連絡的鄉親耳聞。以現在的飛機行程,一個鐘頭可以回抵的家園,反而變得陌生、無法坦然親近。我猜想家鄉一直遵循著穩健的步履,緩緩進步、繁華。如果有任何的驟變與不適,那絕對是長期遠離而生成的情怯吧。 正在手上編輯的是關於一座小港的變遷記錄,電話彼端,聽得出那人殷切的叮囑。他正極力的為他居住的后豐港所面臨的窘境,尋找出路。我並不認識他,是朋友輾轉介紹的案例。但我聽的出他的熱忱和企盼,后豐港我也不熟悉,只曾有過一次錯失行程的印象。他告訴我是位於夏墅旁的一個小漁港,有瀕臨絕種的鱟、失去漁獲的港灣、正遭逢水泥建設與傳統風貌競爭的關鍵時刻,他只能藉著有限的資源為港灣爭取發聲的機會,他說不只是為了自己,也為著村裡的漁民……。 我猜想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座自己的港灣,無論是遠行或歸航、無論挫折困頓或興奮昂揚,可以停泊、最私密而貼近心靈的一處角落。 看過燈火輝煌的香港維多利亞港灣,驚艷於她的妖嬌溫柔;在九州灣臨海而築的飯店裡泡湯,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牆,面對著寬廣的太平洋夜色,視野滄茫;後來旅行加拿大維多利亞省的市中心港灣內,初次感受到文明與文化共存的優雅景致;雖然因著極北的位置,他們的秋冬季節白晝苦短,但是那樣悠閒而從容的生活步調,直叫人稱羨。停泊在港灣裡隨著波浪起起伏伏的遊艇船帆,驕傲的向旅客們宣示他們的富裕與閒適,離岸邊不遠處有百年的豪華城堡飯店、有豐富館藏的博物館、慶祝節日的面具遊行隊伍與熱鬧的音樂,海鳥或站或飛翔,把整座向晚的港灣點綴得繁華而安詳。 我們的海邊潔淨白皙,港灣還維持著最基本的漁港功能,解下戰爭的盔甲,邁向觀光與文化產業的同時,更需要的是貼近生活的本質。讓休憩的更舒適、更多姿、更進步繁榮,讓文化的更精緻、更還原原鄉本色、擄獲更多旅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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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林水查某
以前的金門民風純樸,無論男女,通常性情都極為羞怯,遇到比較私密的或涉及私人情感的事情,總是壓抑著,不肯輕易對人表白。一旦有人開玩笑或故意捉弄,更是動輒害羞臉紅。有句金門話可以很傳神的形容這種含蓄羞怯的感覺,那就是「閉思」。閉是藏匿、封閉、關閉,思是心思、情感;閉思就是因為害羞而把自己的情感深藏起來,或是索性連人都躲避起來而不肯與人往來。 金門自古男尊女卑的情形十分普遍,男人可以娶妻納妾,凡事自己拿主意;未出嫁的女人則事事得聽從父母的安排、已出嫁者則唯夫命是從。對於男婚女嫁的終身大事,除了憑媒妁之言,還得父母點頭才行。 尤其在金門鄉下,女子除了家務活以外,還得跟著上山下海忙農活。一般父母在女兒十七八歲,就忙著四處託人說媒,唯恐女兒嫁不出去,日後成了累贅。當時民間有句俗語說:「厝內有三項東西留不得,屎、死人、查某囡」。把女孩子和屎、死人並列,雖然不一定絕對代表對女子的輕視,可是在傳統重男輕女的社會,如果不早點把被視為「賠錢貨」的女兒嫁出,家裡頭多了一張嘴,就多了份壓力,更要緊的是做父母的,害怕家裡如果留了位老姑娘,日後被鄰人指指點點會臉上無光。 國軍撤退到金門後,當時的董林(今榜林)附近駐守不少軍隊。加上董林位置離後浦很近,女孩子比較懂得梳妝打扮,少部份女孩子甚至會和這些俗稱「北仔」的軍人交往;離鄉背井的軍人,經常穿梭在董林村落,情人眼中出西施,當時部隊就盛傳「董林水查某(漂亮的女人)」,而董林人也以此俗稱自豪。 董林水查某,曾經是金門男人夢寐以求的。真正漂亮而又有好名聲的女子,只要到了適婚年齡,三天兩頭就會有人上門提親。當時,某些家有水查某的母親會習慣性的先請示神明。 當媒人上門提親時,做母親的會很慎重的「燒三炷香」,祭拜神明,然後請媒人喝杯茶,聊聊男方的家境、人品、性情等等,一直到三柱香快燒完時,再起身查看香爐。如果三柱香同時燒完,就表示將來女兒的婚姻會幸福美滿;反之,如果三柱香長短不齊,則表示婚姻會出狀況。媒人一旦看見三柱香長短不齊,也會很識趣的自動走人。 這樣的迷信舉動自然是沒有什麼根據,當時有一些待嫁女子明明心裡非常滿意前來提親的對象,但自己的如意郎君卻硬生生被三柱香趕跑了。倚靠三柱香決定良緣的通常家境都還不錯。可是,事實上並不是每個董林查某都水(漂亮),也不是每個水查某都能覓得良緣。 況且,許多人家裡都是子女成群,平常生活壓力就大,遇到兒子要娶親或女兒要出嫁時,所需張羅的聘金或嫁妝都會變成家庭沉重的負擔;也有些家裡缺少男丁的,田裡的農活幾乎全得靠女兒幫忙。 當時,董林有個種田的叫許根樹,塊頭很大;娶的老婆也是可以幹粗重活、俗稱「大腳婆」的艱苦人家,生的女兒叫許蓮,個頭比別人家的兒子還高大,套用現在的標準,可真是「模特兒身材」。在普遍營養不良的年代,本來就不雄壯威武的男人,見了許蓮挑著水桶在菜圃裡健步如飛的模樣,無不打從心眼裡佩服;可是論及婚嫁,幾乎人人退避三舍,覺得許蓮「高」不可攀。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許蓮早過了適婚年齡,婚姻總是沒有著落,每天還是只能在田裡幹活;漸漸的,她的內心裏對父母有了埋怨。有一日,父親交待她多澆幾桶水。許蓮心不甘情不願的挑起水桶,繩結沒套緊,桶子掉地上。父親罵說,不會細心點喔,桶子摔壞怎麼辦?許蓮低聲的回了一句:「許蓮許蓮真可憐」。 澆菜的時候,許蓮的父親發現桶子漏水了,大聲喊:「桶子在漏(水)了,妳是沒看見喔?」許蓮挑著兩大桶水,快快的小跑邁過許根樹的旁邊,用埋怨的眼神對父親說:人都不怕「老」了,還怕桶子「漏」(老,漏二字閩南語同音)? 許根樹放下手中鋤頭,似乎聽出了女兒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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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愛噶瑪蘭
──二○○六端陽詩酒會續記 「到光緒那年那首詩還剩下了九行,崇禎在煤山上吊時把那首詩勒死了最後一行,努爾哈赤又開始從頭另寫那首詩,光緒年間才寫了九行!義和拳作亂一拳打去了一行!鴉片戰爭毒死了一行!慈禧大薨又駕崩了一行!李蓮英閹去了一大行!宣統元年又被廢去了一行!一九一一年在武昌革命革去了三行……屌!中國這首詩啊!」天哪!管管在唸甚麼啊?<一首那麼難寫的詩>。 詩人管管、辛鬱、碧果、張默、古月之後,「五步一嘆息,十步一恍惚,兮兮乎乎,滿紙的淚,文字裡處處氤氳行吟澤畔的深情,紙還是濕的,你是陽剛中的陰柔……你總在綠水的那頭遙望天藍,可是何來渡舟之楫……五月,搖櫓的臂,迎向離騷九章……。」接續在女詩人墨韻的<懷思屈原>音韻、鼓聲以及當代樂坊的奏樂聲裡,藝術家們合力彩繪的船帆揚起,竹筏就要下水了。 祭儀、燒紙錢、開水路、啟航、揚帆……,「舟大王」洪全瑞老師傅遠渡高雄甲仙找來二十六根直徑二十公分、長七公尺的大麻竹,以古法編造出的兩艘竹筏,自國立傳統藝術中心園區的岸邊緩緩下水,沿著冬山河御風而行。 宜蘭縣長呂國華、藝術家賴純純、盧根陣與我共六人擠入老師父搖櫓中的竹筏,竹筏下水祭儀後,燃放鞭炮聲中,我們向岸上的人潮拋撒糖果餅乾;竹筏啟航了,我望著船帆上的風獅爺彩繪迎風飄展,不是浯江溪,這裡是噶瑪蘭的冬山河。宜蘭人的驕傲。 已不知參與了幾回合的「金門詩酒會」。這一次最特別,特別在於首度走出金門,也首次在端陽之日的詩人節舉行;「醉愛噶瑪蘭──二○○六端陽詩酒會」,古典屈原與現代的相逢,高粱酒與紅露酒的相遇。 端午之晨,我在醉酒中的傳藝中心福泰冬山厝旅店醒來,讀到《聯合報》破天荒以十二年前的社論<籲在龍舟競賽前舉行祭悼屈原的儀式>,改題為<呼喚民進黨在汨羅江外的自由心靈!>重刊;「……我們建議,今後端午龍舟競賽之前,可先舉行簡單隆重的追祭屈原的儀式,取代寓意已經模糊的祭江。鮮花素果,撚春獻粽;臨江酹酒,擊鼓驅蛟;以慰忠藎,以闢讒佞;以諫人生,以慰百姓。」在現世趙駙馬所牽扯出貪婪之島、竊盜治國的亂世之重,肅穆而沈痛的日子,重讀這樣的文章,「屈原的悲劇,其實也是中國幾千年來仁人賢士共同命運的寫照。」 端陽詩酒會,不就在呼應「追祭屈原的儀式」?管管朗誦的<一首那麼難寫的詩>,變去了一行、炸去了一行、戰去了一行、斃去了一行、詐去了一行、搶去了一行、刀去了一行、燒去了一行、砲去了一行;屈原投汩羅江而死,管管差點投冬山河,因為這個世局「這首詩已被殺……成為他媽的詩了!」管管的詩「屌!」是墨韻的<懷思屈原>拉回「晨曦似劍,垂釣起不死的魂」。而竹筏下水祭儀式,祈求天地永保航行平安的燒紙錢、備兩把鋤頭向河面左右兩邊揮向的開水路,不正是要去找尋汨羅江外的自由心靈,為世溷濁而不清開出清明航道? 黑暗時代,緬念三閭大夫自沈的悲劇;酒,沈醉之必要、清醒之必要。端陽詩酒會,作為一種文化載體,也作為一種情感繫念。 二OO六端陽詩會,金酒公司贊助四打高粱、宜蘭酒廠提供紅露酒,形成金門高粱酒與宜蘭紅露酒的紅白對飲、對話。伴隨著島嶼與炮火的金門高粱酒,已有半世紀的歷史,「蓮花指,舉杯輕,入喉深,舒展眉,置杯重,喊聲爽……前三杯辣,後三杯麻,再三杯乾,第四個三杯甜,最後三杯才叫爽」,醇厚、芳溫之美,稱霸白酒市場,更是「酒香古意──二OO二金門詩酒文化節」兩岸海中會握手、對酒當歌的另類和平大使;源自日明治時期蘭陽製酒公司所生產的甘泉老紅酒,今稱紅露酒,已有百年歷史,以糯米、紅麴釀造,酒氣香醇、營養補身,成為台灣人最喜愛的「長命酒」。 端陽詩酒會之際,宜蘭酒廠正如火如荼開展「縣酒選紅露」系列活動,於端午前六天成立「紅露酒競選總部」,宜蘭縣長呂國華、宜蘭酒廠廠長王武憲公開發表「政見」及掃街「拉票」,展開為期十天的競選活動。開票結果,一O一八一票贊成,三十七票不贊成,「紅露酒」高票當選「宜蘭縣酒」,下一步,朝「台灣在地特色酒」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中國的茅台、花雕,日本的清酒,蘇格蘭的威士忌齊名。 多麼有創意的紅露酒票選。宜蘭窮縣卻能成為全台最有文化自信、文化節慶(如童玩季、綠色博覽會)辦得最成功的地方,或許從紅露酒身上就可窺見一、二。打敗二十四年綠色執政的宜蘭縣長呂國華,到端陽詩酒會現場時,藝術家們正聚精會神彩繪,他未敢驚動大家,也不作任何公開致詞,沒有人知道縣長來了,就像遊客一般,靜靜地欣賞書畫家揮毫;竹筏下水,他也隨興捲起褲管,像個平凡漁夫躍上了船、撐起帆桿。 主辦端陽詩酒會的國立傳統藝術中心,又是另一則傳奇了。耗資二十餘億、籌建十二年、佔地二十四公頃,依傳統戲曲、音樂、舞蹈、工藝及民俗雜技之需求建造,有二十一棟建築及景觀區,是文建會第一個據促參法鼓勵民間投資的案例,官民共同打造出一個聚落型的文化園區,啟用、開放五年來,到今年除夕「歡樂宜蘭年」舉辦之日,參觀人數已破百萬,戲劇館、曲藝館的演出也超過千場;文建會主委邱坤良形容這裡是「傳統藝術的最後堡壘」、「傳統文化活體博物館」,傳統藝術中心主任林朝號冀望它是「冬山河畔的故宮」,讓本土文化的精緻內容得以薪傳,也啟動與世界文化接軌的一大步。傳藝中心處處驚艷,參加詩酒會的金門傳統、現代藝術兩大老梁宗傑、李錫奇,不禁慨嘆花費五、六億,即將收工的金門文化園區,「能夠像這裡,該有多好!」別忘了,金門傳統閩南文化的資源條件,要比宜蘭豐富太多了;金門本島就是一座文化活體博物館,金門文化園區怎能輸給宜蘭傳統藝術中心園區?馨香禱祝,別再多出一座「蛟子館」。金門加油! 「醉愛噶瑪蘭──二OO六端陽詩酒會」,高粱酒與紅露酒的對決,詩人與畫家的對話,金門人與宜蘭人的對飲;我們無法從汨羅江的蛟龍腹裡喚回屈原,我們卻可從浯江溪與冬山河的酒鄉河道重新找回詩魂。管管被偷走的那九行詩,就從金門補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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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與顫怖
──兼論基督教的「三位一體」 三十多年前,讀的是所天主教創辦的學校──輔大,於是有機緣接觸到聖經。很快的,我讀到一些令自己驚疑不定的言說: 「弟兄要把弟兄,父親要把兒子,送到死地。兒女要與父母為敵,害死他們。並且你們要為我的名,被眾人恨惡。」(馬太福音第十章第二十一節) 「你們不要想我來,是叫地上太平。我來,並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動兵刀,因為我來,是叫人與父親生疏,女兒與母親生疏,媳婦與婆婆生疏。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裡的人。愛父母甚過於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愛兒女甚過於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馬太福音第十一章第三十四節) 「耶穌還對眾人說話的時候,不料,他母親和他弟兄站在外邊,要與他說話。有人告訴他說,看哪,你母親和你弟兄站在外邊,要與你說話。他卻回答那人說,誰是我的母親,誰是我的弟兄。就伸手指著門徒說,看哪,我的母親,我的弟兄。凡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就是我的弟兄姊妹和母親了。」(馬太福音第十三章第四十六節) 我翻尋典籍,請教身邊的師友,都沒能解開自己的疑惑。有的只瞅我一眼,緘默不語;有的回以「不要問,只要信。」有的說上帝的旨意,超出我們心智所能窺釐;有的說是聖經翻譯的問題;有的說這是一種象徵語言………。日後我去過幾次教會,也好奇詢問身為受洗教友的妻,她們做禮拜時都研讀那些經文?我發覺到教會總作選擇性的讀經,凡疑懼難解之處就跳過不管。 畢業前夕,我從友人處讀到齊克果那本可用「石破天驚」形容之的《恐懼與顫怖》(孟祥森譯、敦煌書局、五十七年版)。齊克果這本奇書,藉著亞伯拉罕犧牲獨子以撒的故事,來告白自己為何要犧牲未婚妻黎貞娜(一八四一年十月,齊克果與黎貞娜解除婚約,兩年後,亦即一八四三年十月,他同時出版《重敘》和《恐懼與顫怖》兩書。)亞伯拉罕的故事見於舊約聖經創世紀第二十二章: 「………神要試驗亞伯拉罕,就呼叫他說,亞伯拉罕,他說,我在這裡。神說,你帶著你的兒子,就是你獨生的兒子,你所愛的以撒,往摩利亞地去,在我所要指示你的山上,把他獻為燔祭。亞伯拉罕清早起來,備上驢,帶著兩個僕人和他兒子以撒,也劈好了燔祭的柴,就起身往神所指示的地方去了。……(中略)亞伯拉罕在那裡築壇,把柴擺好,捆綁他的兒子以撒,放在壇的柴上。亞伯拉罕就伸手拿刀,要殺他的兒子。」 針對這個故事,教會最常見的論說是:上帝不過在試探亞伯拉罕,並不是真的要他殺掉或犧牲自己的兒子,因為他在最緊要關頭,差遣使者阻止了亞伯拉罕動手,並為他準備了一隻公羊,作為燔祭的替代品云云。 這樣的解釋不是無知就是鄉愿,或是試圖轉移焦點,打渾水戰。在倫理上,亞伯拉罕是要謀殺以撒,在宗教上,是要犧牲以撒。亞伯拉罕確定屬於後者無疑,否則這一切便毫無意義。齊克果在本書中有一章節「亞伯拉罕的頌詞」很篤定的讚頌這位教史裡虔敬的先知,可依此為證: 「有人因力量而偉大,有人因智慧而偉大,有人因希望而偉大,有人因愛而偉大。但亞伯拉罕偉大於一切,他因他的力量而偉大,而他的力量是無能;因他的智慧而偉大,而他智慧的秘匙是愚蠢;因他的希望而偉大,而他的希望之形式是一種瘋狂;因他的愛而偉大,這個愛乃是恨惡自己。」 齊克果曾經區分人類精神進程為三:美感、道德、宗教。亞伯拉罕以獨子為犧牲理應落在宗教層次。顯然的,亞伯拉罕絲毫不懷疑上帝的旨意。這份信仰以世俗倫理看很是荒謬(或說荒誕),但荒謬一詞在神學家和存在哲學家眼中另有喻指。依卡謬看來,荒謬非但是一個人感受,而且是一形上學的存在範疇。他以荒謬、世界、理性三者形成「三一性」,另再指出此一以荒謬為中心的三一性乃是人類存在的真實情境。直接地說,亞伯拉罕燔祭獨子乃一信仰,乃一荒謬。「每一個人都能容易了解它是荒謬」,齊克果說:「但因荒謬而信仰有誰能了解呢?」 不錯,亞伯拉罕因荒謬而信仰,此處談不上理解與否,因理解隸屬於理性。把基督教信仰的本質講得最傳神,也最乾脆的是中世紀的神學家特爾篤良的那句:「因荒謬,故信。」或者翻譯成:「因悖理,故信。」渠以為人之理性正是造成自己墮落的原因,而基督教的天啟真理則正逆反、矛盾於人的理知。然而人正因為它不合理,才必須信仰他。亞伯拉罕對上帝的信仰凌越了理性,職是,我們無法了解他。 多少年來,我苦苦思索,始而相信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即人與上帝那無法傳達的奧閫建立在一種「絕對性」的關係上。而人倫間的關係則是一種「相對性」,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神之子,道成肉身的耶穌說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又說,我就是世界的光。這些話其中唯有絕對性,不容置疑。齊克果說亞伯拉罕的故事之中含藏著倫理的「懸擱」,我以為毋寧說是倫理的「闕如」來得確切,在亞伯拉罕決意要犧牲以撒的彼刻,父慈子愛,這種「相對性」的人世倫常,便立刻隱退無路。 依這樣的觀照,我開解了前面所引新約聖經馬太福音,那三則乍看下令人驚怵的短文。「弟兄要把弟兄,父親要把兒子,送到死地。兒女要與父母為敵,害死他們。」隱喻著,不,用著最強烈的旨令,宣示著上帝的「絕對性」蓋過倫理道德的「相對性」,但是宗教的絕對性委實太令人驚悚了,所以說會因上帝的名,為眾人恨惡。 只是,倫理的「相對性」容易理解,宗教信仰──在這裡是基督教──的「絕對性」緣何而來呢?我的意思是問:它是依循怎樣的脈絡運作呢?我發覺基督教的教義「三位一體」或可解答。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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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的野獸
從前有一隻野獸,被綁在封建的天柱上,當牠吃了權力的速賜康之後,就會迅速的膨脹,有時膨脹到難以控制,牠就會貪污腐化、倒行逆施,變成一隻吃人的老虎。 這隻野獸捧著天命的符籙,養了許多爪牙,這些爪牙大抵胸中藏著詩書,穿著聖人的袍子,揮舞著權力的棒子與禮教的繩索,把獵物控制的死死的。牠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吃人,吐出骨頭,舔一舔嘴唇,腆著大腹,一副滿足的樣子。牠,知道吃人的滋味。 這隻野獸在廟堂裡一待幾千年,已經修練成精了,無孔不入,比孫悟空的七十二變還多、還厲害。這隻野獸後來老態龍鍾,法力大幅的衰退,打仗打不過人家,曝露了衰朽無能的本質,又故步自封,就被一位與孫悟空同姓的人,揮起斬妖劍把牠砍死。 這位孫大人把封建怪獸殺死,從國外引進了民主。希望它有一天在中國的土壤發芽、生根、成長、茁壯。民主這個新玩意,它在國外有不錯的成效,發揮了很大的功力,人民變成了頭家,可以支配自己的命運,比以往的封建怪獸好得多。所以當孫大人引進之際,大家抱著一種希望:「彼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大家靜待開花。 但是民主的幼苗,由於氣候、土壤、文化………等種種的因素,在中國生長的並不好。當初封建怪獸雖然死了,然而牠死而不殭,血流茵地,深入肌理,沁入脾胃,想擦擦不掉,想開刀清除,又有不知從何處著手的困境。這是民主的變種──在封建的土壤中,開出畸形的民主之花。 這朵民主之花一直被圈養在一個園地裡,只能供少數人欣賞。但是有些人看不到、嗅不得、摸不著,引起很大的不平與反彈,不惜拚生死,要求打開民主花園,尤其在桃花島。 民主這玩意兒,真是變化無端,當初引進時是礦物,後來變成植物,經過了幾十年,牠適應中國的氣候、土壤、文化,產生突變,變成了動物,而且是四隻腳的動物。牠戴起面具,成為伸縮自如的變形蟲,深入社會的每一個角落:牠有時穿西裝、打領帶,好像正人君子,其實暗中吸血;牠有時講得冠冕堂皇,口沫橫飛,其實是騙子;牠有時講得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只有牠真心愛這塊土地與人民,懷疑別人只是掠奪者,其實牠包藏更大的禍心,是偽君子。 這隻野獸,吸收日精月華,張開了血盆大口,食量很大,牠很挑食,餵牠公義、廉恥,牠吃不下,餵牠仁義禮智信,牠也不吃,但是一餵牠錢幣,牠胃口卻特別好,一口就吞下,而且多多益善好像從不滿足,有如無底洞一樣。牠吃了錢幣以後就會見風長,變成龐然大物。以前的封建怪物,大家曉得牠會吃人,所以知道害怕,現在的民主怪獸是文明的產物,大家不疑有牠,不知道害怕。但是,誰知牠依然會吃人,而且吃人不吐骨頭,嘴也不咂一下,讓你不知不覺,不知防範,不知害怕而已。牠虎視眈眈要吃你,你還幫牠鼓掌叫好呢! 當年孫大人準備了五條捆獸繩,現在已經捆不住牠,牠已經變成綠巨人了,盤踞在桃花島上,想殺殺不了,想除除不掉,牠已深入桃花島的山川裡,變成權力的筋脈了。 請問施明德先生,你被關了二十五年,難道只為了把這隻吃人的怪獸放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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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筆上陣是機緣
這幾年來,每於春節後都會去中壢探訪以寫作為業的老同學黃克全。今年亦不例外,利用二月十八日假日,與同是金門故舊,鄉賢黃昭能相約前往,當天細雨霏霏,車行較緩,午後抵達克全兄的寓所。人之相聚必是有緣,許是機緣巧合,得以結識在報導文學著作等身、獲獎無數的楊樹清與藝文工作者許水富二位鄉賢,以及來自宜蘭頗具藝術家氣息的文化人鐘永和先生。 克全兄帶大夥來到貿易七村一家以雲南菜著稱的館子,勾起我無限的回憶,十年前任職軍團某部政戰主任,營區離此不遠,貿易七村、忠貞新村、中正新村等三個村緊鄰著營區,是我部支援輔導的眷村,與各村自治幹部及德高望重的伯伯、阿姨們,時相連繫、聯誼,可謂水乳交融,如今人去屋空,圍籬處處,即將拆村改建,殘破景象,讓人有滄海桑田之嘆! 當日菜餚具有滇、緬、泰三地混雜、酸辣的特色,水富兄提供的金門陳年佳釀,在這雨中帶著寒意的初春季節,不但溫暖了大夥的心窩,熱絡的氣氛讓彼此初識的陌生感瞬間消失,話起家鄉事,把酒論英雄,大有相見恨晚之慨!而席中那鍋熱騰騰的「過橋米線」,到現在還是回味無窮。 那日席間,楊樹清提到金門日報「浯江夜話」專欄即將復出,因事不關己,也沒放在心上,那知次日午後,克全兄來電,邀我加入專欄筆陣,此約出乎我的預期,一來是他所介紹筆陣成員中,分別具有新聞、文學、藝術、宗教、文史等專業背景,而且都是各該領域碩彥之士;再者,我原是拿「槍桿子」的軍人,寫作非我專業,要我搖「筆桿子」,恐難以勝任,尤其是專欄文章,沒有三兩三,那敢上梁山,乃以考慮二、三天緩頰,當天晚上,克全兄再來電,希望我能以在研究所的研究領域,從兩岸軍事、政治、文化等幾個面向來著墨,並囑向楊樹清回報簡歷,就這樣成為筆陣的一員。 「三十年前不用功,男兒志在為英雄」,這是我離開軍職時向同仁們作的告白。民國五十九年,隨著當年同學的從軍熱潮走向軍中,戎務倥傯三十載,退伍後再拾書本,進入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在職專班,以兩岸關係為研究主軸,去年初,順利取得法學碩士學位,自期繼續勤奮耕讀,以圓創造人生新價值的生涯規劃。 與金門日報結緣,要追溯到民國五十八、九年就讀金門高中時,首次投稿當時正氣中華報的「學生園地」,那篇「寢室雜記」化為鉛字時的喜悅難以言喻,之後,軍校畢業返鄉,曾駐防成功、榜林、太武山等地,六十二、三年間,亦有數篇短文見報,時日久遠,篇名已不復記憶。如今寫「方塊」則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原擬以筆名刊登,克全兄告訴我說,楊樹清希望大家都用本名,這是負責任的表現,同時也給自己壓力。 首篇登場的是「兩岸關係話從頭」,刊出時,人在福建安溪老家進香,台北家人電告,金門幾位老同學見到拙文,紛紛來電垂詢。返來後,逐一回電,老同學們心地寬厚,褒多貶少,更乏建設性的批評與指教。在不知不覺間,投入筆陣已跨越一季,箇中滋味點滴在心,愈發相信克全兄所說的「寫作是搏命」,但是,對我這個初次踏入寫作這一行的人來說,即使是「搏命」,也要把握住這份難得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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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祖文化
──平安、吉祥、和平 湄洲媽祖廟舉辦文化節,金門縣十間媽祖廟信徒三百人,在吳立委夫人鄧琰率領下,搭乘「東方之星」包船直航大陸湄洲,為兩岸宗教交流添新頁,也為擴大「小三通」措施邁前一步。福建觀光客二百名又搭乘回航的「東方之星」,首度來金觀光旅遊,更留下大陸同胞由湄洲直達金門首航的歷史紀錄,啟動金門和湄洲的旅遊新航線。希望這條新航線,能發展成為兩岸媽祖文化和宗教交流的快速熱門航線,以帶動金門觀光事業。 金門副縣長楊忠全在水頭碼頭送行表示:自二○○一年兩岸「小三通」啟動後,湄洲媽祖金身已兩度到金門巡安,庇佑縣民。同時湄洲媽祖廟捐贈金門媽祖石雕聖像,高九點九公尺,寬三點二三公尺。縣政府也已安座在料羅金門媽祖公園,期待透過宗教交流,增進兩岸人民情感。 福建省莆田縣湄洲嶼,是媽祖林默娘的故鄉。宋朝莆田縣都巡林唯懿,與其妻王氏,世居湄洲嶼上,生了一男六女,媽祖林默娘排行第六,她生於宋太祖建隆元年(西元960年)農曆三月二十三日,歿於宋太宗雍熙四年(西元987年)。傳說王氏生產媽祖之時,突有一道紅光,從海面上冉冉而起,剎那間把全村團團罩住,像萬道彩虹,異香馥郁,直到黎明而散。媽祖生後過月餘未曾啼哭,所以取名林默娘。 媽祖林默娘出自名門,父親教授詩書;母親教以女紅,到了十歲自己就會誦經禮佛,十三歲,突有一位道士來林家,自願留在她家授與一些玄妙哲理,使她領悟了經典真義,且能驅邪捉鬼,治病活人。後因父兄在閩江海域,突遭風暴驟雨侵襲落海,媽祖毅然投海救父兄,而不幸罹難,享年二十八歲。 地方人為了感念她的孝道與多次顯靈感應,便在她的故鄉──湄洲嶼上,建立「湄洲媽祖祖廟」紀念她。今年(2006年)農曆三月二十三日,是媽祖一千零一十九歲誕辰。據湄洲媽祖祖廟董事長介紹:湄洲媽祖祖廟是海上女神媽祖的故鄉,媽祖文化的發祥地,是兩岸媽祖宮廟的鼻祖,擁有信眾近二億人,遍布世界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 媽祖原為航海之神,據傳媽祖有隨從千里眼、順風耳,能解救災患於千里之外。島嶼討海的漁民村落,都建起宮廟拜媽祖,但是隨著民眾的移墾,媽祖的職責也有所擴大,另加上驅除瘟疫,防颱救災,巡視海防和協助農牧等新的職務,聽說現在媽祖又包攬考試、事業和感情等所有問題,民間亦有以媽祖為送子娘娘尊稱。在人傍偟、無助的時候,仁慈的媽祖,就是人民的依靠。因此媽祖不僅是漁民、船員的守護神,儼然成為全民的守護神。媽祖廟不僅地區信仰的中心,更是純樸居民的生活中心。 金湖鎮料羅村順濟宮,建於明朝,是金門最早的媽祖廟,相信整建後將來一定更寬廣壯麗,加上料羅金門媽祖公園的石雕媽祖聖像與其各景觀設施,料羅灣牽罟及海邊潔白沙灘,如果能夠結合料羅灣長泳活動,建設些浴廁設備,並規劃一處固定海泳區域,這裏就是一處很好的觀光旅遊景點。希望明年順濟宮整建完成,媽祖生日,金門縣政府似可以配合料羅村的迎神賽會、鑼鼓唱、大拜拜,策辦「首屆金門媽祖文化節」,邀請大陸湄洲、臺灣、澎湖、馬祖各地區媽祖信眾前來參加,縣政府更應藉此收集建立金門媽祖文化史蹟的鄉土教材,舉辦媽祖文化網頁製作架設、寫媽祖、話媽祖、唱媽祖,以及攝影、書法、畫圖、雕塑、雕刻等各種比賽,擴大慶祝媽祖生日,加強文化內涵,把宗教信仰、歷史藝術與教育文化相結合。 媽祖文化代表著平安、吉祥、和平的象徵,有共同的信仰就有共同的願望,未來大家可以通過媽祖共同的信仰作為兩岸和平溝通橋梁,這是我們炎黃子孫共同努力的目標。最後借用<<金門隨筆>>作者陳臻超先生的二首詩作結束。一為<媽祖文化>,詩云:湄洲島上有古廟,媽祖傳奇舉世知;慈濟顯靈信徒多,媽祖文化淵源遠。另首<永久和平>:兩岸開放小三通,地緣血緣文化緣;經貿互利生活好,永久和平同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