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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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金門人的島嶼觀察
———《金門人在廈門》自序 完成這本書,如釋重負,書的內容真的沒什麼,不過就是寫生活。 決定去廈門工作前,心情很惶恐,雖然從事的是自己熟悉的領域,卻害怕闖不出好的結果;離開廈門時,心情很平靜,別人看我是兩袖清風,我卻知道,人生已然不同!可能是天生跟銅臭犯沖,也可能是本事還不夠,但畢竟,我走過了,有沒有收穫,只有我自個懂。 很害怕看書的人得到「外國的月亮總是比較圓」的結果,因為那不是我的本意。廈門值得金門學習的的確不少,但金門也勿庸妄自菲薄。我的結論是,廈門的成就,看時、靠命、在人,坐實於改革開放的成就;金門的未來,看天、靠你、在我,只千萬不要蒙著眼睛走。 看到廈門好,我會恨鐵不成鋼;瞧見廈門差,我會慶幸不在裡頭,嘗試用中肯的眼光觀察金廈社會的變化,卻常常陷入情感與理智的掙扎;最後我才明白,人總是想拚命的捨棄缺點,卻沒發現原來優點不會與生俱來。 今天的廈門像頭勇住直前的獅子,對過去和未來,不存有任何的顧忌;現在的金門則是隻被圈養的驢,過往任人驅策,未來還捏在別人手裡。歷史,讓兩門的境遇大不相同;今後,只希望兩岸中國人做的是同一個夢。 結束了廈門的工作,卻沒斷了再去闖蕩的念頭;不在於廈門什麼都有,而是相信人生視野本該不斷的開拓。妻子說:「保守的個性,不安的靈魂;典型的『悶騷』。」我笑了笑,沒有辯駁,人生如果真的那麼好懂,早該沒了喜怒哀愁。 短短三年的廈門人生成全了我的悶騷與胡思亂想,慶幸自己曾經有過這麼一段,也邀請你來讀讀我筆下的廈門點滴,思索一下島嶼的處境與未來。 本書內容大抵摘自金門日報同名專欄,發表期間,最常被問及的題目是,「能不能到廈門存款、買房子、工作、就學或者長住………」答案自然因人而異,但我總是說:「先設定好自己能承擔的後果吧!」沒有冒險和努力,果實肯定不會甘甜;但是恣意妄為、盲動躁進,絕對笨得可憐。 本書的面世,最該感謝的是金門日報總編輯林怡種兄,因為他的鼓勵和包容,讓我有機會班門弄斧、重拾筆墨。當然,生命裡該感謝的貴人還有很多,恕我不在此一一羅列他們的大名,因為,那更適合留在我心中。 最後,謹將本書獻給我摯愛的故鄉和妻子。雖然,妳們在我的生命裡是那麼的重要,我卻不曾開口說──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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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春水也載不完的悲情
─陳長慶︽小美人︾讀後 唐朝詩人元稹,寫過一首〈行宮〉: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 詩中的白頭宮女,說的是幾十年前唐玄宗開元、天寶盛世時的宮廷往事,卻也帶有幾分批判與無奈。陳長慶的《小美人》,確實有點近似。只是,故事的背景不同罷了。 《小美人》是以第一人稱的回想方式寫成的一個小說。故事從後指部政戰主任杜奇上校替乾女兒「小美人」,向政五組要一張擎天廳的勞軍晚會票,讓陳大哥首次接觸到小美人開始。由於陳大哥對那位有點「三八」的小美人不太欣賞,就未審先判地認為她不適合嫁給金門青年,只適合嫁給當官的和有錢的人。便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趁機慫恿杜上校去追她,且毛遂自荐地做起紅娘來。沒想到,小美人卻看中了紅娘,而陳大哥也漸漸地發現,小美人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糟,且又知道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害人和見不得人或傷風敗俗的事情,便轉而喜歡她了。 當小美人的父親過世後,小美人正愁著寡母無法照顧田地裡的工作時,出身農家的陳大哥,就主動去幫小美人的寡母做田,因而得知小美人是她那位智商很低又不會識字、種田的姑表哥「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同時,也被小美人那位虎姑婆所警告,以後不許再和她的未婚媳婦往來。他經過一番考慮後,便不去楊家幫工了。 事被暗戀他的藝工隊台柱林玲知道了,林玲就慫恿他:「既然愛她,有本領就把她搶過來啊!」但他卻有「搶人家的未婚妻,那是天理難容」的罪惡感。當林玲向他展開愛情攻勢時,他又未審先判地認為「藝工隊這些女生,不適合在這塊島嶼與金門青年人廝守終生」,因而踟躕不前。而當林玲決心要迎合他的「牛糞土味」的生活時,他又掉頭去認為小美人和自己「都有血濃於水的鄉土情懷」,「值得共同珍惜」。偏是小美人也堅決表示反對那個「指腹為婚」的婚約,他終於決定和小美人私奔。然因無法突破來自父母、長官、朋友等各方面信服傳統觀念的壓力,小美人終於採取了獨自一人放逐異鄉的方式,來反抗「指腹為婚」的陋規,成全陳大哥熱愛鄉土,又不違世俗,且能在沒有任何罪孽、道德的壓力下,和林玲一起奔赴未來。 小說,跟其他藝術創作一樣,永遠敞著大門,任由「看熱鬧」和「看門道」的讀者自由進出,各看各的。另一方面,小說也是以各種形象來呈現作者的內心世界。但小說中的形象究竟在象徵或隱喻些什麼?則隨讀者所站的位置,而有遠近、高低、大小、寬窄的不同。然無論如何,本書〈後記〉裡的「蘸著金門的血淚書寫金門」,則是這個小說的創作基點。至於人物的真假,則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在人物上所投注的感情。誠如先師李辰冬先生所說的:「情感真,虛構的事件可變為真;情感假,真實的事件可變為假。」準此,不妨先來聚焦於小美人、林玲和陳大哥三人身上,看能掃瞄出一點什麼消息。 小美人:本名楊紅紅,二十多歲,是金門一位貧農的獨生女。未出世,即被父親和姑媽「指腹為婚」。但她從小就不喜歡那位笨手笨腳、呆頭呆腦的傻表哥未婚夫。雖然,她只小學畢業,也不挺美,但因受雇於一位頗有幾分貴夫人風韻,懂得和氣生財之道,交際手腕靈活的女強人寡居老闆娘開的百貨店,得了不少薰陶,便也練就了一套八面玲瓏的交際手腕,和一張蜜糖般的小嘴,成天和那些大官嘻嘻哈哈,有說有笑,黨政軍三界的簡任及將級要員,也認識不少。想打她主意的後指部政戰主任杜上校,是她的乾爹;想吃她豆腐取樂的聯檢組李副組長,是她的乾哥(均非出於自願)。「小美人」的綽號就是杜老爹喊起來的,而且,在一夕之間傳遍了整個金門島,而成了「名女人」。 因此,她要一張由金門到台灣的船票,比要一張晚會票還簡單,更有本事弄到警總核發的入出境證。她的穿著和裝扮,在那個保守年代,的確與眾不同。臉上塗抹得紅紅白白的,跟唱戲的一樣。經常把那烏黑亮麗的秀髮束成一條馬尾,新潮的緊身衣褲,裹著一個渾圓的臀部,和一隻高聳的酥胸,襯托出一種婀娜多姿的丰釆,是保守人士眼中「三八阿花」型的新潮女性。當地的青年不敢高攀她,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高官,卻不知凡幾。 不過,她不認為自己是三八阿花。她說她沒有害過人,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或傷風敗俗的虧心事。不錯,她還有一顆樂於助人的善心,和一股愛打抱不平的俠氣。此外,她還有一顆寬宏的包容心,她的辦事能力很強,一般的農事也難不倒她。陳大哥想替她和杜老爹做媒,她甩頭就走。乾哥吃了她的豆腐,她也掉頭就走,還背地罵他是衣冠禽獸。陳大哥起初嫌她,她說:「多少人想跟我楊紅紅走在一起,還得看我高興」、「交我這個朋友,不會讓你抬不起頭來的」。陳大哥跟她開了個「那麼妳嫁給我好了」的玩笑,她立即怒指著他說:「說定了沒有?現在就請老閭娘做媒人,不收你的聘金,有種就把我娶回家,從此我粗布衣裳,絕不裝扮,不要以為我三八!」 她和陳大哥幽會時,遇到他「臨陣退卻」,她就笑罵他「呆子」、「膽小鬼」。甚至,即使弄大了肚子,她也不在乎人家的議論或閑話。對於那件「指腹為婚」的事,打死她也不接受,如果要逼她就範,她就跳太湖。並說:「誰也無權剝奪我追求幸福的權利!」最後,為了反抗指腹為婚的陋習,並成全陳大哥和林玲的愛情,選擇了一條獨自背負一切苦難,放逐異鄉數十年,直到老時才還鄉的悲情路。 林玲:台灣人,藝工隊的台柱,能歌善舞,品貌氣質都不壞,清清純純,是藝工隊裡少有的「正經」。觀眾喜歡她,長官讚美她。追求她的男人一大票,她獨愛金門和金門的陳大哥。儘管陳大哥常糗她不適合嫁給金門的農村青年,並且在心底也懷疑她,能否在這飽經戰火蹂躪的島上廝守終生,她卻不服氣地常在星期假日,自告奮勇,賴著跟陳大哥上山回家,去體驗農村生活。她學著推糞土、扒牛屎、挑水肥。又脫掉鞋襪,捲起褲管,下田挖地瓜、壅芋頭、捉芋葉蟲、施肥、拔草。她爬到山坡上,看到湛藍的大海,綠色的原野,蒼翠的叢林,和茂盛的農田時,高興得跳了起來,直呼這裡是「仙山聖地」。而當陳大哥半真半假,說要請老爸送她一塊山坡地,讓她蓋個小屋在這裡,以便看山看海看書時,她又興奮得跳了起來,並暗地裡開始存錢、築夢。陳大哥曾以農家常與「髒」、「臭」為伍的現實來難她,她以「到時候如果我說出一個髒字,一個臭字,跟你同姓」,來表示她決心要做個農家女的志願。當她得知陳大哥將和小美人私奔赴台的決定後,仍堅決地告訴他:「我熱愛這片土地的心永遠沒有改變,只要伯父母不嫌棄我,我會無怨無悔地回到鄉下陪伴他們。同時,也願意以一顆豁然的心,守候在這個島上等待,等待夏天過後秋葉落,冬天過後春花開。」甚至還說:「幸福這條路我會自己去開拓,田裡的雜草我會自己去拔除,芋頭葉上的青蟲我會用腳把它踩死,糞土我會協助伯父把它推上山,地瓜我已學會挖,粘在手上的乳汁我也知道怎麼洗。」 而在另一方面,她也是個很富同情心和包容心的女孩(至少表面如此),她替小美人打抱不平說:「小美人的確也太不幸了,上一代的戲言,必須由下一代來承受,這似乎有點不公平。」她在事理面前,條理清晰,她對陳大哥說:「小美人為了自身的幸福,必須離開這塊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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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展學生受教感言
●陳能梨感言 民國55年(1966年),我進了金湖國中第二屆,那時候教美術課和音樂課的老師,長得高高帥帥的,那就是蔡繼堯老師。雖然我的美術在當時來說,並不突出,但受到蔡老師的薰陶,使得喜歡塗鴉的本性更加堅定而響往。 ●王士朝感言 提起蔡老師,我前後跟隨他五年,除了課堂上聽講及畫作業外,從高一起,他就交給我一把美術教室的鑰匙,不論是白天、晚上、寒暑假、例假日、甚至是春節期間,都讓我自由進出。他更向學校特別申購台北的各種新奇畫材,甚至連校長都為著保護石膏像的安全完整,而抱著石膏像搭軍用飛機回學校。蔡老師說只要你們人到美術教室,要怎麼畫,用什麼材料,都隨你們用,只是離開時記得整理乾淨。那時,我們有六、七位知己同好的各年級同學,都享有把美術教室當成聖城般地用功練畫及看書,甚至連訓導老師、教官也顧慮到蔡老師都帶著我們為學校做了不少美化工作,而不為難我們。 蔡老師當年最率性平易的樣子可能很多同學都沒見過,我們還有一票不同年級喜愛各種藝文的死黨同學,新詩、散文、小說、音樂、戲劇、電影、設計、編輯、攝影等等,大家常圍繞在蔡老師北門的狹小老家,白天高談、晚上深論,開飯時便邀大家一起用餐,地瓜粥、蘿蔔乾、煎小魚、花生米,我們也很大方地吃到見底,喝酒只有在已赴台就讀大專的學長返鄉過寒暑假時,幾乎是聊到天亮才盡興。 蔡老師家還藏有日本河出書房的世界名畫大全,不同開本的每套各有二、三十冊,美國的LIFE雜誌、台北的《劇場》雜誌、甚至他從小到師大畢業的生活照剪貼簿及各種藝文書刊,不但幫我們分析各種優缺點,更讓我們隨時帶回家細看參考。尤其首次看到《劇場》及他的照片簿之版面編排設計,令我稱羡不已,在三十九年前的貧困家鄉,這真是超級享受,這也是我往平面設計發展的動力。 蔡老師主張藝術創作是不設限、不墨守成規,啟蒙許多學子重新正視藝術不只是繪畫,也可以從戲劇、電影來解讀,更指導學生如何欣賞電影,從電影情節中看出編劇、導演所要傳達的意念,及構圖、色彩、燈光、暗喻、跳接等等,並從人物的表現中了解到之後演變的結果,或者是看出導演的規劃、佈局。他說整部電影就像是很多繪畫的串聯,能創造出好畫也就可以導出好電影,他偶爾也談到真想拍一部自己籌劃的電影。 在蔡老師不藏私的指導下,我跟他見習、創作的時間應該是五年的好幾倍,也自認是得到他真傳最多的學生,這應該就是緣分加福分吧!我不知道要如何稱謝?(抱歉,違規超載,下次再來) ●黃世團感言 在最有可塑性的高中時代,您適時給了我藝術性的啟示,深刻的奠定了我創作的種子,雖然您那嚴勵的教學性格,及口若懸河的理論,讓學生只能遙望於您,卻也是學生急於用成績來引起您的關注。一路走來,就是這個能源在推動我的前進。感謝您的啟蒙,永銘在心。 ●吳鼎仁感言 我從研究的史料中,只可看到一千六百年以來金門人道地的畫,只有光緒間盧植志畫的梅花圖,和民初金門歸僑陳慶珪的多幅馬畫,還有傅錫琪的墨梅,看來是業餘的文人畫風格。在「福建畫人傳」、「閩畫錄」也只見林樹梅之傳。「金門美術」是由蔡繼堯老師開始傳燈,宗師一花多葉,開拓亮麗金門美術。 ●李苡甄感言 我從小就喜歡畫圖,碰到美術課總是全神灌注的聽課,到台灣上過眾多的美術課之後,內心更肯定:那位高中蔡老師的美術課所教的是教授級的課程;不管是畫派、畫家或技法都相當精彩,對我日後的學習有事半功倍的影響。 印象最深刻的是蔡老師各別指導時所講的話,那是屬於有建設性的,針對要改善的部分一針見血的提出來。 高中時代最懷念的是參加美術社,因為除了能接受蔡老師更多的教導之外,同時也受到學長及其他同好的指正。 ●黃彩戀感言 我對恩師在五、六十年代美術課堂上,淵博的知識及教學的專業精神,一直深感敬佩。時光匆匆恍如白駒過隙,憶起當年受業之時,老師那種不拘小節,單刀直入,刻骨針砭之言,率性表露出藝術家個性,同時顯示出師長「愛之深,責之切」之師生情誼,至今想起仍銘感五內。沒有「老師當時的教導,便沒有今日的我們」,這群五、六十年代的學子,走過艱困貧寒的日子,特別具有軔性與毅力,也特別能夠感受師恩的加持。物質雖然匱乏,但是因有老師播種的藝術種子,在學子的心底萌芽、茁壯成長,彌補了當時物質生活匱乏的缺憾,並且豐富了我們的心靈,開啟了我們進入藝術殿堂之大門。 ●楊誠國感言 民國58年(1969年)夏天就讀金門高中職業科,蔡老師教了我一學期的「公民與道德」,雖然短短一學期,但也把他的藝術家氣息傳播給我。記得我們教室的隔壁是美術教室,因為從小我喜歡塗鴉,所以沒課時我會在窗外看著老師教美術,從中也收穫不少。 在金門縣美術學會成立後,與蔡老師的互動增加,感受到蔡老師是一位正直不阿,敢言人不言的人,是一位長者也是一位如同兄長的人。 雖然不是蔡老師正規美術課的學生,但有幸做為他的學生,這些年來無論為人處世與習畫中,仍然受他指導受益良多,在此也要特別感謝。 ●洪永善感言 蔡老師對我來說,是我唸大學之前的第一位美術老師,也是我進入藝事殿堂的啟蒙老師。因為;雖然喜歡塗鴉的我,在那個什麼都缺乏的年代,師資相當的缺乏,即使是主科也都要仰賴軍中支援,何況是美術課,因此上美術課,只有自我塗鴉,自求多福,一直到上高中參觀了美術教室才第一次看到石膏像、第一次看到炭筆,還用饅頭當橡皮,真是孤陋寡聞。因此滿心期待上了第一節美術課,出現的是一位嚴肅而不失趣味的蔡老師。蔡老師教課不拘限於繪畫技巧的傳授,舉凡繪畫結構的動勢、形式、色彩乃至於畫風流派都一一涉獵,甚至當世電影院的預告片也都一一分析講解,讓我印象深刻,也因為這樣每週都非常期待唯一的美術課,期待蔡老師的出現。蔡老師,謝謝您!您讓我視野大開讓我進入了藝事的殿堂。 ●李金弘感言 蔡老師要的東西,我永遠沒有辦法達成,作業都是被退回(好的作業收去展覽用)。學期快過了,我依然悠哉,第一張功課作業始終還沒交,蔡老師叫我到跟前,打開成績單,大家都有成績,就是我那第一格空的,要我第二天交來作業,那夜,畫到早上4點,一大早睡眼迷茫,將功課呈上去,當場換來60分,受此刺激,竟然畫到現在,那第一張的功課還有王士朝在一旁見證(那時他也不識我,應該不記這事),要求嚴格,但又給我們很大的空間發揮。 ●楊天澤感言 記得高二在蔡老師指導下,參加本校金中學生美展,以一幅水彩「夜之寂」榮獲第二名,上台領到一堆西洋美術史及希臘羅馬雕刻書籍,對西洋藝術史獲益良多。 印象中老師非常重視十九世紀末印象派,以反傳統的觀念延續革命性的發展,開始了新紀元的創作領域,「藝術不是再現看見的,而是使人看得見」,這句深具時代意義的話,深植吾心,受益無窮。 ●張國治感言 蔡繼堯老師他對我的影響是巨大的。我的現代文學、藝術的意識是從那已流逝極為遙遠青春歲月開始的,他上的美術課,雖時數極少;但卻是我每週企盼受教的一刻,他威嚴,甚而帶些情緒性,但上起課來,口語表達精準、清晰,且鏗鏘有力,絕不拖泥帶水。我其實已忘了彼時他講課的內容等等,但卻永遠難忘他對藝術忠貞不二的態度,他無法忍受膚淺、低級品味、通俗,對文學、藝術始終懷有崇高的敬意。這種對文學、藝術懷抱的胸襟,竟也深深開啟我在追尋文學、藝術時,所堅持懷有的一種虔敬態度,而這種態度延續至今不變。 ●盛惠芳感言 雖然受教於蔡老師只有一學期,卻是進入藝術創作的重要啟蒙。 正如老師所言:「如果對生靈有愛,對遺憾有恨,對萬物有情,對殘暴生仇;是人類千古不變的共同感受,那麼,藝術創作就是以新穎獨創的形式來撼動欣賞者的心靈,從唐詩、宋詞的人間感嘆,到梵谷困頓寂寞的創作堅持,到畢卡索“格爾尼卡”畫作的憤怒控訴,而藝術創作沒有『必須』或『不可』的法則。」這正是老師藝術創作自由的啟迪,也是歷久彌新的動力。 依此,我敏銳的「心覺」藉由形、音、色機能,表現成陶藝的、音樂的、文學的、繪畫的、平面的、立體的創作語言,觀照之間,除了傳統的領略,創作應是獨立意念的解讀與驚奇動人的傳達,而不是一味的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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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相長,藝術情深
─對參與︽蔡繼堯師生美展︾的同好們及家鄉美育紮根的一點個人感觸(代序) 籌劃這次《師生美展》的王士朝同學,曾對我說要出版一本紀念畫冊,並要我在畫冊上列舉自己的學經歷。 對我而言,這是一個難題,因為我未曾開過個展,也沒有發表過像樣的文章,平凡的過去實在乏善可陳。而且也考慮到讀小說與看劇本的人,對於路人甲或乙昔日的瑣事不會感興趣而作罷。因此,只好列舉一些個人對繪畫的想法來充數。 ——倘若對生靈有愛、對遺憾有恨、對萬物有情、對殘暴生仇,是人類千古不變的共同感受,那麼,藝術創作就是以新穎獨創的形式去顫動欣賞者的心靈。 ——假設以往畫家開拓的花園,其面積為一千平方公里,那如今的繪畫創作者,就必須在這一千平方公里之外去拓展自己的園地。 ——過去的「創新」是如今的「古典」,而今天的「前衛」也將成為明日的「傳統」。 ——題材是傳達主題思想的材料,而表現題材的技巧則決定作品感人能量的強弱。 ——模糊不清、模稜兩可、自相矛盾或庸俗不堪的主題,再熟練的技巧,也只能弄出一件包裝精美討人喜歡的商品而已。 ——只有表現的主題,但欠缺精純的技巧,完成的作品不是只能「說之以理」卻無法「動之以情」的哲學作品,就是淪為「理也說不清」、「情也動不了」的塗鴉之作。 ——不管是「自我表現」還是「自然再現」,也不論是「抽象」或是「具象」,任何作品的背後,必須隱藏有作者真誠的感情或自我的思想。單純「再現自然」的寫實之作,作者只是一台「傻瓜相機」。 ——藝術作品是傳遞作者中心思想的管道,也是欣賞者邁進作者感情世界的橋樑。 ——繪畫作品在物理上,只是畫布畫紙上一堆有色彩的造形,沒有生命沒有感情也沒有行為能力。作品之所以扣動人們的心弦,是作者賦之以生命與感情,也是觀者經由想像的蛻變,使之具有生命感情與行為能力。兩者缺一,溝通上即形成「短路」的現象。 ——誰也無法否認,一件「無病」而「呻吟」得讓人感覺「很痛苦」,總比一件「有病」卻又「呻吟」得令人覺得「無痛苦」的作品來得感人。這個問題的關鍵,是在於「無病」如何「呻吟」得「很痛苦」。 ——在藝術的國度裡,如果你遇到一個把佩戴鑽石項鍊的火雞看成孔雀,卻又將未開屏的孔雀視為火雞,還認為自己是「凱撒大帝」的人,但不知你有什麼感覺? 繪畫創作自然沒有既定的規則可循,以上的想法,純屬於個人體驗後的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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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育紮根,枝繁葉茂
———《2006蔡繼堯師生美展》對金門家鄉美術教育的啟發及文化立縣的重要 前年(2004)七月一日,星期四,是家鄉「金門縣文化局」掛牌成立日,十八位老中青金門旅台藝術家在台北市鄉賢國際藝術大師李錫奇老師的號召下,為祝賀家鄉文化局的成立,特地以「浯潮再起,藝術還鄉」之精神,於七月一日至十四日返鄉舉辦《2004浯潮再起》聯展。記得開展前一天,六月三十日在文化局第二展廳佈展時,蔡繼堯老師專程過來關懷並幫忙大家調整視線,我便抽空建議他申請一個檔期和一些他教過的學生開《蔡繼堯師生美展》,他認為可以準備,這是話頭。 師生美展 初步構想 去年為慶祝「金門縣文化局」成立一週年,李錫奇老師早在前年就催文化局向台北市國父紀念館申請逸仙藝廊的檔期,因此,旅台原有的十八位於六月二十四日至七月八日返鄉在文化局第二展廳舉辦《2005浯潮再起》聯展。展後再邀請蔡繼堯老師及家鄉的十九位藝術同好們共三十八位,於七月十二日至二十四日在台北市國父紀念館逸仙藝廊擴大展出,並以「浯潮再起,藝術交流」為精神向台灣藝術界請教。這年文化局滿檔,《蔡繼堯師生美展》排不上,但我已利用機會傳出該展的訊息。 今年二月間,接到蔡老師及鄭啟煌兄的告知,說《蔡繼堯師生美展》排在七月二十二日(星期六)至八月十日展出,希望大家好好準備。我雖然忙著教課也抽空聯絡旅台的同好們,可惜有的失聯,有的久無畫作,更有的並未受教於蔡老師,原想找到二十位左右,結果只得九位,家鄉的就煩請唐敏達兄聯絡,最後兩地共計十八位受教學生參展。 美展開幕 縣長鼓勵 七月二十三日下午2:30於文化局第二展廳舉辦《2006蔡繼堯師生美展》開幕茶會,李炷烽縣長、吳成典立委、傅子貞老師、高雄市書法學會代表致詞,都對此活動讚譽有加。而我代表受教學生對蔡老師致感謝詞並希望以「教學相長,藝術情深」為精神,建議《師生美展》能每兩年舉辦一次,更期待明年能看到《2007蔡繼堯個展》。趁此機會,我也向李縣長提出了一點有關新聞報導文獻資料正確性的重要。美展就此開幕,近百位的賓客在茶會中穿梭,看著畫作及紀念畫冊,問候聲、讚美聲不絕於耳。我想這也可算是慶祝「金門縣文化局」成立兩週年的獻禮吧! 蔡繼堯老師現任金門縣美術學會理事長。1952年畢業於金門縣示範中心國民學校七月秋季班(今金門縣立金城鎮中正國小),1956年畢業於福建省立金門中學初中部(今國立金門高中),1959年畢業於台灣省立台北師範學校藝術教育科(今國立台北教育大學),1965年畢業於台灣省立師範大學藝術系(今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1959~61年在金門縣示範中心國民學校任美術教師,1965~67年在金門縣立金湖國中任美術教師,1967~74年在福建省立金門高中任美術教師。他前後就讀藝術科系七年,任教美術十二年。 良師益友 孝悌兼顧 蔡老師是李錫奇老師晚一班的學弟,他倆從小學、初中、保送師範學校都走同樣的藝術道路,只是李老師在1958年台灣省立台北師範學校藝術教育科畢業後,因「金門823砲戰」而滯留在台灣台北縣新莊國小任教到退休,雖然未在家鄉作育英才,但也因此讓他有機會揚名國際,這也是金門的光彩。而蔡老師在1965年六月自台灣省立師範大學藝術系畢業前,早在台北市就已受一機構聘任為藝術指導,奈何因為是金門縣政府保送生身份,又顧及家中老母殷切盼望,只得束裝返金任教於金湖國中,後轉任金門高中。 以蔡老師的才氣,在他們師大藝術系54級(1965年)畢業的那一班,是台灣現代藝術界佔有很重要地位的一群,如何懷碩、顧重光、林惺嶽、姚慶章、周澄、謝孝德、江賢二、王健、吳仁芳、許懷賜、張俊傑、林瑞明、余秉中、黃鉅太等人,如果蔡老師留在台北打拚必定能揚名立萬大有前景。因為當我們幾位金門高中畢業的同學在台北表現出色時,有些師長會以好奇及質疑地眼光問「金門來的?高中誰教的?」我們也很自豪地說「我們是蔡繼堯老師的學生」。在師大藝術系54級前後期的系友們及師大的眾多老一輩師長印象中,「蔡繼堯」在系上是叫得出的人物,無怪乎,當他們聽到我們是蔡繼堯的學生時,也只能笑笑釋懷地讚嘆說「難怪!難怪!不錯,很好!」 現代美育 金門最棒 蔡老師保送台北師範學校藝術教育科畢業,回到示範中心國民學校任教兩年,再保送台灣省立師範大學藝術系畢業,回到金湖國中任教兩年後,轉到金門高中任教八年,就以每個年級有三班,每班40位學生,前後十二年聽過他美術課的學生大約有超過1500人,如果再加上兼任音樂及其他課,就會超過2000人次了,影響所及,無遠弗屆。所以,蔡老師在個人的藝壇上是失之東隅,而家鄉學子在美育紮根上是收之桑榆,真是我們的「福氣啦!」 在1974年之前,就讀於金門高中的學生有幸受教於蔡老師門下,現在曲指一算也都是半百之齡。回想三、四十年前在資訊封閉、物資匱乏的戰地金門家鄉能受到比台北更前衛完整的美術教育,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好禮物,難怪李苡甄要說「蔡老師的美術課所教的是教授級的課程。」吳鼎仁稱許「『金門美術』是由蔡繼堯老師開始傳燈,宗師一花多葉,開拓亮麗金門美術。」而中央社記者鄉親倪國炎所發的新聞稿稱讚「蔡繼堯為首位將西洋美術史、藝術創作理論等介紹給金門學子的美術教師,稱得上是金門現代藝術拓荒者,金門目前學校美術老師,大多是其徒子徒孫,桃李滿金門。」 美育相傳 明天更好 其實如果把蔡老師稱為「金門現代藝術第一代」,我們這幾位「直接」受教於他的是「第二代」,而再由我們教出的學生是「第三代」,現在早已經有「第四代」回鄉又在教美術課了。因此,「直接」「間接」受教於蔡老師的學生何只2000人次,我想在這三、四十年間,包括定居在台灣任教的一些門生,受教的學生早就應該破萬人了。假設有一天,學學武林大會尋根索源而跑到金門來參見宗師,那我想有何場地可席開千桌?乾脆每人一瓶大高粱就順著中央公路一直喝到尚義機場,醉了就用包機載回台灣睡大頭覺。 說笑話歸笑話,但想想目前家鄉的美術教育似乎不像當年的朝氣蓬勃、求知若渴,據說有些國中、小學都沒有一位正式的美術教師,而政府單位也欠缺藝術人材的任用,這要如何培育下一代及鄉親的藝術氣質、人文素養。但盼來年在甄選各級教師或進用公務人員時,能特別註明需求「美術相關科系」者,以為「文化立縣」更加助力,來造就「金門美景」的落實,這也才是美育紮根對生活美學的重要,更是我們期待由此《2006蔡繼堯師生美展》的一點小迴響,但願「金門明天會更好!」,是所深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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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阿公與四個阿嬤
我有三個阿公與四個阿嬤,這個身世為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生帶來一線光芒。每當向同伴介紹這事時,感覺自己有了點不平凡。 爸爸生來注定是要給人當養子,這是算命師父說的,剛好期待生個男孩的阿公就收養了爸爸。 爸爸的親生父親我只見過他的遺照,但我已太久太久沒去大伯家了,所以也記不來他的樣貌,聽說他還是位夫子呢,可惜爸爸沒福份讀到書。爸爸的親生母親在我孩提時代已是個老太婆了,她總穿著一襲黑衫,頭髮梳成一個髻,髻上總會插幾根髮釵,額上則套著塊黑絨布。阿嬤的脾氣不太好,所以和她之間沒什麼互動,但我記得還蠻常窩在她的房間,看她手上的勾針不斷不斷的在編織著毛毯,記得她搭配的顏色還挺不錯看的。阿嬤是在我國中時過世的,我們班還全班來參加公祭,那一陣子,村子裡的老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過世,彷彿是在呼朋引伴,大家一塊兒到另一世界作伴。 我沒見過奶奶,老媽說她也沒見過,因為奶奶在老爸還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原本在舊家的佛堂掛有奶奶的遺照,但後來房子重建了,我們家便和叔叔家隔了一道牆,後來奶奶的遺照就移置到叔叔家。很多年沒見奶奶的遺照,也已不確定她的容顏………。爺爺在我小時就已是個老老人,我只記得他生了病躺在床上的模樣,其他的事完全沒印象。爺爺出殯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還記得身為長孫的大哥坐在一頂轎子上,再來呢——每年的清明節我們就和爺爺在墓園相見。 外公前後娶了兩任老婆,大外婆生了大阿姨、老媽和大舅,在老媽還是個小女孩時,大外婆病逝了,後來外公續了弦,小外婆又生了二舅、三舅、四舅和小阿姨。大外婆在我的腦子裡完全是一片空白,彷彿只是個傳說中的人物,一點也不真實。小時候經常和老媽回娘家,和表姊弟們的感情也不錯,尤其是在暑假期間,我們總是一大堆的孩子窩在一塊兒睡。我還記很喜歡在外公外婆的大床上玩,那張大木床不只是木床而已,它還是個超級好用的儲藏室,也是我們玩捉迷藏時的最愛。外公過世得較早,後來外婆也就定居在桃園的二舅家,再後來大家也少有見面的機會,大概是我讀大學時吧,外婆也離開了人世。 所有的公公婆婆們都已住進了地球表面下,世代的交替就是這麼一回事,往後記得他們的人將會愈來愈少,直到再也沒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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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的西北隅
我們從村後的一條小路下崖到海邊,有人說這是私梟走的路,我一點也看不出來。在人們瘋迷大陸貨的時候,這四面環海的島嶼,只要能避開管哨站,何處不可以走私?走私的路?到底有什麼特殊呢?比較奇險?比較詭異?我一邊亂腳踩蹬著滿是蚵殼的小徑,小心翼翼撥開割人的菅芒草,心裡一邊疑慮著。 2002年8月下旬,我跟隨到嚨口。 當踏上有著石礫碎塊的沙灘,一片森嚴的景象赫然出現眼前。一座巨型的碉堡如巨艦的艦首從海岸樹林中破林而出。由多個圓柱體和三角形體連結組合的厚實堡體真是龐然大物,堅固的情狀令人直覺不輸那銅牆鐵壁。堡壘頂上草木莽亂,鐵絲網圍繞,一叢叢尖刺如劍的瓊麻,更增添肅殺氣氛。十來個槍口雖已被塞住,但看那左右兩側和當中的槍口三個角度相互照映的周密設計,不難去想像多挺機槍火力齊發交織的威力。槍口下有一花崗石砌成的平階,散佈著許許多多玻璃碎片,當成近身的防禦。平階下大大小小長著蚵殼的貓公石塊和三腳釘紛亂散開到沙灘上,這又是一道防衛。沙灘外還有斜插的軌條砦當先鋒,然後是海域,海之前就是大陸。 那一年,對岸的共軍渡海進犯,據說原先要由中蘭到后沙的海岸登陸,實行腰斬計劃,但由於船伕不識航道,再加上強勁的東北季風的吹襲下,船舶被吹離到嚨口、安岐至古寧頭這一帶海岸。戰火在海域和村落燎燒著,從此這地帶成了重兵駐紮管制嚴禁的地方。如今,海岸解禁,碉堡工事雖然嚴肅冷峻但已封鎖棄置,沙灘上的石頭長著貝殼和藻類,三腳釘已生銹了,軌條砦一根根對著大海,蚵石一塊一塊安靜沉浸在海水裡。戰事在潮水湧來湧去已逐漸淡遠,但走抵當時攻守廝殺之地,依然讓人感觸不已。 湧來湧去的潮聲中,我在碉堡旁練習畫了兩張素描。森嚴威武的灘頭陣地雖然讓人震撼,但那氣勢卻不是我這初學繪畫的人所能表現的。反倒看了堡旁崖頂上的瓊麻亂草也是吸引人的風景,於是選了一小處的瓊麻景物忙碌去了。在草木皆兵的年代,軍營碉堡或壕溝等工事的周圍都可見瓊麻的蹤影,一如木麻黃和鐵絲網等,是戰地的註冊印記之一。那革質肥厚的葉子,有的直插雲霄,有的中腰垂折,有的繞來轉去,一叢緊接著一叢,形成一排阻絕的藩籬,是天然的鐵絲網。而最厲害的是這種植物如片鋸,葉緣上生滿倒鉤狀的銳利短刺,每葉的尾端又長著一根尖刺,人若陷入其中,準是被刮抓得遍體鱗傷。 在這兒畫下素描簿中第二張,第三張的寫生圖。這兩張圖手法幼嫩是不用說,因為本領就只有如此這般。剛學嘛!自己也只能以一點一劃照實描摹,去面對紛亂繁雜的景物。眼前就是先將瓊麻這主題的輪廓勾勒好。經細心描繪,片片的外廓,叢叢的形狀都能把握幾分,但要分辨出片片的前後、叢叢的關係,甚至和跟部旁的石頭以及遠樹近草的關係,這時腦中可真是一片空白,不知該怎樣去經營才好,著實也讓我心下明白這路途是遙遠的。 一小景的瓊麻就讓我一心不二用,粗硬堅挺的片片葉子提供著有勁道的線條讓我感受到其內部纖維的堅韌──這是人們將它採割去編織麻繩的最佳理由。面對這樣的植物,豈能讓自己氣餒?說實在的,才剛拿著畫筆畫紙的,還沒淺嚐就要停止,似乎也說不過去,說不定皇天不負苦心人,畫著畫著就讓我找著了些興味來。 在嚨口這海濱除了練習畫瓊麻外,散佈在海灘上的貓公石也讓人頗感奇特,那鐵褐色以及窟窿如蜂窩的表面,像似被戰火燒灼過,被槍彈擊過。這當然是我的聯想,在地質上來說,它是一種鐵質結核岩層,是由氧化鐵和氧化鋁膠結沙礫所組成的。除了這些石頭吸引我之外,那些漂浮在蚵堵石前海上的大陸漁船,也常在我休息時誘住了我的目光。這情景在水頭、古崗等處的海域真是屢見不鮮,往往禁不住有著「好近啊!」的興歎。也讓我想起那戒嚴時期,兩岸對峙,浮動的船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通常只出現在高倍數的望遠鏡裡,但今天,不只這些漁船近了,客貨輪也在金廈水域揚起水花來回穿梭。兩岸小三通了。 嚨口之行後,再去幾趟水頭古崗等處的海濱,11月初行腳來到古寧頭北山斷崖。 來到這處海岸,38年古寧頭大捷的一些印象,不時由腦中跳躍出來;那些是從文字從圖籍從影片從鄉老口裡等處得知的。這場戰爭以及接下來的幾次砲擊呼嘯下,島上的軍民奮勇苦戰,島嶼免於被赤化的噩運,也響亮了名字,贏得了諸如「自由屏障」、「海上長城」等美名;但也由於戰爭,島嶼成了管制的戰地前哨,神秘地孤懸海角咀嚼著戰爭陰霾下的恐懼和悲苦。歷史改寫著,命運改觀著,是幸或是不幸?也無法再來過了。在歷史的長流裡,就存有著許多弔詭、無奈、荒謬………真耐人尋味。 縣誌記載著:「26日下午4時,118師及戰車兩個排,猛攻據守北山及古寧頭之頑匪,5時30分,再協同第54團衝入北山東北匪軍堅強據點,將殘匪驅迫至海岸而聚殲。另國軍352團早於3時許,已攻入北山村莊內,將殘匪驅於東北一隅。黃昏後,54團及354團沿海守備,阻匪增援,並以353團接替352團繼續攻擊,迄27日晨間,徹底摧毀匪核心陣地,其突圍之一股殘匪,於北海岸為我軍354團殲俘殆盡。又竄匿古寧頭以北斷崖下沙灘之殘匪千餘,亦在國軍118師及14師各一部所圍攻下,同時悉數殲滅,光榮贏得此一戰役之偉大勝利。」這是兩軍激戰中的片段,從字裡行間不難想出戰爭的慘烈,但多麼慘烈,終究化為史冊裡幾個字幾句話而已,讓人不勝欷吁。「江山不管興亡恨,一任斜陽伴客愁」,眼前山形依舊,海水一仍湧來又退去,斜陽也如往昔染紅了海域,近處蚵田的採貝人和遠處的大陸船各忙各的。站在這憂傷的海岸上,腦中縈迴著戰爭、歷史、恩仇等的一些問題,想著想著,就有想不出答案的惆悵來。可確定的是知道了:戰爭,這人類千古的悲愁,充斥著人心的愚昧和武器的無情。也知道了:歷史如一列車,承載一代代的人們向前行。 時空變化了,苦難的歲月也漸走遠了,戰火的遺跡也漸不見了。昔日的海灘戰場除了讓人憑弔外,也加進了觀光的活力。如今以著奇特的地景、廣袤的蚵田和鱟的生態保育區等資源,展現另種契機。 斷崖猶如一面高牆聳峙在海岸上,崖頂上傲然長著茂密的木麻黃樹林,使斷崖更顯得高峻。崖壁岩層裸露,除生些亂草野花的,攀緣些植物的根外,很清楚可分出紅色的紅土層,白色的磁土層。在崖下,也可清楚看到侵蝕風化的現象,當紅土崩塌下來,風吹日曬海蝕,就生成了貓公石。這形狀怪異有如蜂窩,顏色如鐵的岩石,成了吸引人的焦點。據記載,島嶼的北海岸,自浦邊、后沙、嚨口、到古寧頭等海岸都有這種岩石,但以這北山斷崖處較壯觀。在嚨口那兒,見著的貓公石是以著平灘的地貌出現,這兒大小錯落相疊,另成一番勝景。我就在此練習畫這些石頭。 這些石頭初看是紅褐色,細看卻是富麗多色,令人驚奇。這是我一見面就毫不考慮將它當為主題的原因,但一畫下去,問題就出現了。岩石的形貌還頗能掌握,但要注意岩石本身的凹凸不平所產生的光影,表面窟窿以及參雜其他沙礫的特色,往往照顧到這一塊,卻忽略了那一塊;注意前面的,而忘了後面的。這也是讓我焦頭爛額的一次寫生,不得不琢磨又琢磨。 11月份的天幕比較早灰沉,但夕陽作畫的本領依然高超迷人,在天空變幻著多彩多姿的彩繪。蒼穹下,由灘地幾道水路望去,一大片的蚵田,再看去,泛著金波的海面上,漁船盪漾,然後遠處的大陸山脈深深淺淺隱入天際。遼闊的視野,美麗的景色,使人留連忘返。 在北山斷崖就練習了一張「貓公石」,然後又跟隨輾轉各處。但心中始終記得斷崖、蚵堵石、採蠔人的身影等可入畫的風情;他日,若是有緣,再來試試筆,畫他幾張。至於曾掠過腦際的那一念頭——下海尋訪鱟的蹤跡,應該可以省略,因為我總想到在后豐港海濱見著的那隻幼鱟,我驚嚇到牠,讓牠死命挖沙藏身。如今,多年了,牠應該也長大了些,而港口也要建成了,不知是活在港內?還是港外?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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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北京
今兒個是既登長城又探帝陵,還真是一場「上窮碧落下黃泉」之旅啊!既嚐到了「一登長城滿身汗」的滋味,也感受到了「黃泉路冷隔幽冥」的不堪,真是令人不勝感嘆,世事之無常如斯耶!在遊長城時,接續毛澤東的不到長城非好漢,與明永曆帝陵的探訪,我再度試著作了二首小詩兒,其內容如下: 登長城 不到長城非好漢,一登長城心膽顫; 春臨長城登此站,登高望遠渺雲漢。 探地陵 帝陵明樓傍山立,重簷飛瓦建地底; 皇朝瞬如虜灰飛,大清入主誰人泣; 孤臣孽子圖舊業,猶據金廈稱勁旅; 百年更迭如蒼海,唯見蝴蝶花間戲。 95.03.07 肆、得勝門樓貔貅鎮 不似前兩天行程那麼緊湊,今兒個的行程安排,是參訪古時後大軍出征,皇帝祭旗賜酒之所在的「得勝樓」,以及後續的承德之行,為明日的避暑山莊之遊覽參訪預作準備,由於時間充裕,餐後九點才從旅館出發,前往位於北京市昌平區的得勝樓景點參訪,車行途中,導遊劉小姐再次叮囑,在景區範圍內千萬不要抽煙,以免因為安全因素而受罰,再者,屆時在景區內有專門的解說人員為我們詳細介紹,請我們到時候再仔細聆聽解說員的解說,車行近一個小時,得勝樓很快就在眼前出現,是一座五層樓高的樓閣建築,景點的範圍並不是很大,在當地解說員的說明下,我們才瞭解這一樓閣歷經明、清兩朝,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是皇朝大軍出征時祭旗和犒慰軍士,預祝得勝歸來的地方,在邊介紹邊行進間,此時我們登高來到二樓,解說員說要為我們詳細介紹祭旗的神獸——貔貅,話說我國計有三大神獸,一曰神獅、二曰麒麟、第三則就是本日的主角貔貅是也,因為貔貅是一種兇猛異常,鬥志旺盛,勇往直前的神獸,所以被選為古時候軍隊隊旗之標誌,希望藉由該神獸威猛的性格,鼓舞士氣並彰顯皇家軍威與軍容之浩大壯盛,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百戰百勝的意思,能夠像牆面上那一幅古人寫的詞兒「十四萬眾皆虎貔、指揮司馬智且勇」一樣,攻城略地,凱旋歸來啊! 至於貔貅神獸的另一特點,則是前有嘴攝取食物,而後無口排放廢物,所以牠是只進不出的動物,就像聚寶盆一樣,日積月累,堆滿體內,象徵招財進寶,財源廣進而不外流,所以牠又是一隻招財獸,廣為人們與商家所喜愛,時常將其安奉家中以為聚財之用,緊接著,解說員掀開位於屋中一角的一塊紅色布匹,只見一隻身高近二十公分,身長近五十公分,通體粉白,由俗稱漢白玉石所製,經皇朝遺留迄今,解說員介紹得口沫橫飛的實體貔貅神獸,張著血盆大口,神態威猛的站在那兒,解說員告訴大伙兒說:摸一摸獸耳,則凡事一帆風順,順耳而下,再摸一摸神獸的鬍鬚,則福臨家門,再往後摸一摸前胸兩側的雙飛翼,則能夠飛黃騰達,最後再摸一摸牠肥厚寬大的雙臀,則往後事業順遂,利路亨通,財源廣進,並舉大陸和香港二例為證,聽得大伙是心悅神馳,一個接著一個依著解說員的說明,依次撫摸這一神獸,冀望福至財進,平安如意,飛黃騰達能夠臨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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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片羽〉王金鍊與蔣家語相見歡顏湘芬蒐尋父親講古篇
●王金鍊與蔣家語台北重相逢 二○○五年七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去年的今天,金城國中九○四教室,「星期三的文藝課—向文藝導師王金鍊致敬」,城中國文教師暨「城中文藝社」指導老師王金鍊,任教滿三十年退休前一天,當年文藝社同學紛紛回返城中,為王老師出版《星期三的文藝課》文集,也聆聽王老師任內最後一堂文藝課「今生今世—胡蘭成與張愛玲」,又在下埔下「微風海戀」濱海廣場辦感恩惜別晚會,「我來自偶然,像一顆塵土/我還有多少愛,我還有多少淚/有誰看出我的脆弱/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我來自何方,我情歸何處/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誰在下一刻呼喚我/讓我有勇氣作我自己/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感恩的心,感謝命運花開花落/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我一樣會珍惜」………,燭光與淚光,三十多位前後期城中文藝社同學,齊唱出〈感恩的心〉,感謝王老師在文化沙漠的年代,星期三下午的文藝課,以一間老舊的九○四教室講古典文學、授現代文學,從曹雪芹到白先勇,從胡蘭成到張愛玲,播撒下文藝種子,歷三十春秋,新綠昂揚,開枝散葉,當年文藝課及國文課的學生歐陽柏燕、高丹華、楊樹清、徐月娟、陳榮昌、陳思為、洪進業、顏炳洳、石曉楓、吳慧菱等十家,三十年來筆耕不輟,出版了四十八種著作,摘下大大小小六十二座文學獎,寫下了「城中傳奇」,形塑了「浯島文學」風景。「星期三的文藝課」,經由《金門日報‧浯江副刊》一連十天的作品選刊,引起島內外的媒體焦點,《民生報》文化新聞版特派記者賴素鈴連續兩次以半版篇幅專題報導,《自由時報》以副刊整版刊載,《金門日報》以二版頭題處理,《中國時報》刊出大幅圖文,台北縣金門同鄉會《金門同鄉》會刊以十多頁篇幅特載,名城電視台、東森新聞台也多作了採訪報導,一個不起眼的文藝社,一堂小小的文藝課,所引發的漣漪效應,即使在台灣教育界也罕見;再度喚起大家對待「尊師重道」及「文藝教育」的熱情與信心,好老師是不會被遺忘的!「星期三的文藝課」故事未了,經由媒體廣泛報導,三十年前即與王金鍊有交情的已故小說家朱西寧的小說家族又連繫上他,朱夫人劉慕莎特別帶來三位知名作家女兒朱天文、朱天心、朱天衣,在台北與王金鍊餐敘;王金鍊大學時期在南投霧社復興文藝營的同學、知名小說家蔣家語也帶來夫婿楊憲宏與他重相逢,王金鍊與蔣家語都歷經了對抗鼻咽癌的生死交關,同病相憐,兩人在台北重逢,恍如隔世,蔣家語沒想到在文藝營一角害羞、安靜的大男生,「在金門搞出那麼大的文藝革命!」因此,她得到的結論是,「要特別注意班上角落那些最不受注意的同學。」 ●顏湘芬已展開父親遺作蒐集 以筆名「湘夫人」在《金門日報‧浯江副刊》撰寫《民宿三六五》系列的顏湘芬,去年從台中回到家鄉經營「水調歌頭」民宿,近日又標下得月樓旁的一棟洋樓,命名依然美麗、浪漫,新民宿喚作「在水一方」;命名的由來,緣於去年六月二十四日,詩人鄭愁予一行落籍金門,夜宿「水調歌頭」,在水頭村「藝文夜話」時,能詩能文能畫的陳默悄悄為顏湘芬作素描,落筆後寫下「在水一方」,沒想到從此「在水一方」成了顏湘芬的「秘密代號」,一年後她的新民宿索性就叫「在水一方」。「湘夫人」顏湘芬有位大名鼎鼎的父親,顏謙,筆名「九天」,一九七○年代在《金門日報》副刊開闢《九天講古》很受歡迎,稱得上是金門文史前輩了;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的《金門日報‧藝文片羽》專欄以〈九天尚存餘稿將予問世〉載「浯島講古大師九天(顏謙)公於歲暮歸主。正副星羅專刊的《九天講古》將是廣陵絕響了。九天公最後一篇遺稿是刊在今年八月十八日正副的〈土山頭與石坊腳〉;而風衣身邊尚有他講古篇〈鬼女蜈蚣珠〉、〈桃花又見年春〉等,將陸續刊登,以示追懷這浯島的『三叔公』。」九天已過世二十八年了,留下的數百篇珍貴講古文獻迄未能出版,顏湘芬與她的作家哥哥顏國民(顏凡)已展開蒐尋舊作工作,盼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父親遺作的出版,為顏氏家族,也為浯島留下一筆重要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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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帆小語〉種花、澆花、賞花
很多年前,有一次,我們到林務所去檢查武器裝備,檢查後利用空餘時間,翁所長帶我們去參觀苗(花)圃,在那麼多的花卉中,有一棵小樹苗,從土壤中冒出兩片幼葉,又青又可愛,我蹲下去,一看再看,隨之詢問翁所長,他告訴我那是海榕,你是不是很喜歡它,想要的話就挖回去種好了,挖出土後,怕曬太陽我用報紙包起來帶回隊上。 那時候自衛總隊和警察局都同住浯江中心(今金門鎮總兵署),一東一西各自為政;我的辦公室就在老榕樹旁邊,樹下是一片空草地,那時候我還是王老伍一個——單身漢,宿舍門牌二十二號,剛好座落在百年樹王——大水棉樹下,與高官秘書長的官邸毗鄰而居,從窗口望出去,人來人往,人進人出,一切活動盡收眼底;從林務所帶回來的那棵小榕樹,想來想去,不知道要種在那裡好,怕它乾掉,終於決定在辦公室門口,大榕樹下空地挖一個洞把它種下去,總算小榕樹有了自己的家,很快地就長到十幾公分高,期間還被人踩扁好幾次,扶正後它終於又活過來了;為了疼惜,我第一次花錢買花盆栽種它,成家後這盆榕樹越長越茂盛,我就把它搬移到住家的陽台上,這是我對植物生長引起興趣最大原因。 為了美化環境,自衛總隊曾經推動「一人一花」運動,希望能夠把「浯江中心」變成花園,成為「人間仙境」,員工熱烈響應,進出大門那條人行步道,路兩旁那兩排七里香,經常幽香四溢,有一次無意間發現一株七里香的小樹苗掉在路上,我拾起來拿回家裡來種;南門古厝天井搭個小花台,高低三排,以鳥榕為主,七里香後來才增加的,非常有趣的,有一盆鳥榕,自動長出一棵木棉樹,一棵芭樂,我戲稱為盆景中的「三君子」,木棉樹越長越高,怕它彎倒,我用竹桿綁住;有一天我的親戚說,天井種芭樂不好,擇日把它移種到窗口,而我突發奇想,如果把這棵木棉樹移種在浯江溪海口的土堤上,若干年後就會有紅花藍海的景點,結果我種的那棵木棉樹不久被人挖走,幾年後卻在莒光湖的湖畔大量種植一排木棉樹,全部成活,漸成大樹,每年春夏秋冬,花開花落,木棉花飄如霜似雪,充滿詩情畫意,更充滿了無限的「戀情」;此外,更值得一提的是,那盆七里香,全樹開滿了白色的小花朵,那種高雅的幽香隨風飄送,我以「報恩花」來看待;窗口的芭樂,十幾年後的今天,每年結實纍纍,去年吃不完用它來打果汁,美味又可口。 隨著時間的延長,我從第一次買花盆種植小榕樹,爾後種植的花木越來越多,諸如:菊花、聖誕紅、枇杷………等等,現在,從古厝到新大樓前後陽台,四樓的平台,只要有空地,我統統都種花木,幾乎是四季都可以看到花開花謝的美景;以我的經驗,花木最大的企盼就是經常要給它澆水,否則水分不夠,枝葉低垂、萎縮,表示抗議;退休後,兩袖清風,第三春談何容易,唯一擁有的就是那些親手種植的花木,它們雖然不能直接言語,可是,當你敞開胸懷,細心專注欣賞的時候,不難發現到一花一葉都有很高的靈性,欣賞它們,可以使你「忘憂思樂」,生活充滿了情趣,生命充滿了高度的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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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北京
哦!原來這一層樓叫疊翠樓,我不禁舉目四望,可惜春芽初長而未發,群山仍顯得荒蕪蕭瑟,讓我感覺有一點失望與悵然,接著,我又走向另一層樓,同樣的立著一塊巨石,石上鏤刻著「及雲台」三個字,在這迷離的初春裡,大地充塞著淡淡的、濛濛的雲霧,彷彿就在眼前,掬手可得,這名字取得可真名實相符呀!令人心懷逸興,想像空間無限,聽說這長城的春夏秋冬四景各自不同,各有一番韻味,希望下次來時,真能見到疊翠的居庸。 由於遊長城已超出預定的時間,午餐時間是在下午二點左右進的餐,餐後,就在餐廳旁的購物中心血拼,我又見獵心喜,把妻的話拋諸腦後,買了一組景泰藍小茶壺飾品,隨後,馬上接續下一個景點——明十三陵中定陵的參訪行程,明十三陵,顧名思義,就是該地區共埋葬著明王朝十三位帝王的陵墓,即所謂的寢宮,而這一次參訪的定陵,就是明神宗永曆帝的帝陵,由介紹中得知,明朝建國共計二百七十六年,歷經十六位帝王的統治,而大清王朝則建國二百六十七年,歷經十一代的君位遞嬗,可見大清王朝的帝王較為長壽,在位時間較為長久,而明永曆帝自十歲登基,五十八歲駕崩,歷時四十八載,則是明朝歷任帝王之最,其陵寢據考證,係自其登基之年起始建,歷時二十八載而成,高大宏偉,建成之日,復以黃土堆砌掩埋,僅於其前加建明樓與神道,並置巨大的石桌乙塊,上置石五供(香爐、燭台、花台等),以利辭世後之四時祭奠,該陵寢位於地下二十七公尺深的地方,係為因應考古單位研究之需要,而成為明十三陵中唯一一座被挖掘的陵墓,可惜其內的棺槨及陪葬品,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大部份被破壞,陪葬品被洗劫一空,而不知所終,真不知道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我茫然不解矣!該陵墓有中左右三大主室,原訂分別埋葬永曆帝及其二后(孝端、孝莊兩姐妹),可是當考古需要而挖掘之後發覺,三具棺木均置放於右側室內,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經考古專家研究結果,應係二后先亡,但不得先行葬於該墓室,待永曆帝駕崩後,再行移柩合葬,而由右室開挖懸吊三口棺木入內,待欲分室抬至定點安置時,方才發覺各室之間的通道過於狹窄,不得已,只得將三口棺木共葬一室了事,歷時二十八載,準備周全的永曆帝,死後仍不能歸葬其位,其英靈有知,自當也是噓唏,感嘆不已吧!約略瞭解地宮的型制,並參觀過那一些仿製品後,循著地道返回了地面,重見了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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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詩兩帖
●答應 孤獨三丈 冷‧凝成雪狀自己 字一口一口滲血填寫 空曠且對峙的龐大世界‧扛起 靈魂裡孵出火光 於黑暗沙河揉洗‧重整 擦亮‧一樁身後的斑駁 ●投靠 攀登揮毫峰頂 修行‧命運以及淚水的續接 我們之間不斷的滾動年代 寂寞與存在的咀嚼‧推擠 齒縫必有歷史 對準真心拿捏的生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