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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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峽遊
豹山兩側彎彎曲 川河一條急急流 巖石階階踏不盡 伸手摸水不見底 假日夯區車滿場 遊客休息人滿桌 山區作夥來夯肉 啤酒香氣深入喉 夯魚夯肉味珍香 老少遊客食真飽 夏天天氣真是熱 溪水若冰真清涼 囡仔戲水歡喜喜 大人看見笑嘻嘻 好玩好食下期來 老人老伴相揪來 下期毋通放忘記 不可失去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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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活著,卻望別處煙火
聚焦東歐懸念 凝視安全進行曲 瓦格納集團滿城凶暴 圍籬走出搖晃年代 裝飾那破碎怒火恐懼 歐已因俄烏而動搖 揮舞關注那洶湧 眉睫下淺眠的臉 祭祀尋找那千年的執著 唯美代表巨大魅力 懷舊臉龐驚醒味道 世故三味 是凡人撥弄了貪婪的心 從風中頓悟細數 一抹心靈千劫 交融眼眸珍藏的回首 牽引經心流晃 遠離孤吟走那一段 孤零浮塵馳騁飛絮 衝破衝擊與干擾 輪迴彈指禁忌 卻是往事潮流蛻變 瞬間靠近智慧 卻只剩勇氣 著墨於情節 或已成一條若夢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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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塗猴
春嬌坐在地上想著想著,即使委曲的淚水滿佈臉龐,但她並沒有怪罪母親,而是怨嘆自己的命運不好。因為母親是為她著想,才會東挑西選,想為她挑一個好夫婿。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不僅沒有幫她挑到如意郎君,反而誤了她的青春,而且愈挑愈糟糕,竟然挑了一個馬臉、蒜頭鼻、暴牙又口臭、讓她感到噁心的醜男人。 早知如此,她願意成為終身被人恥笑的老姑婆,也不願跟塗猴這種醜陋又沒品的夫婿生活在一起。可是想歸想,一切為時已晚矣,她寶貴的處女膜已被他充血的陽具戳破,骯髒又充滿「臭青味」的精液已射入她的陰道,女人一旦遭受如此的糟蹋,就如同是一個殘花敗柳,又有何格稱姑婆。春嬌想著、想著,不禁潸然淚下……。 塗猴深知自己長得醜,所以被眼前這個青春即將退卻的女人瞧不起,但他並非省油燈,也不會被她的怒斥聲嚇到。儘管她不斷地掙扎、抗拒,最終她的衣褲還是被他脫下。當他以男人的優勢,發揮人性……的本能,強迫她就範時,再怎麼強勢的女人,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當他翻身趴在她的身上時,……運用腰力挺進。在進出自如的情境下,不一會,……猶如山洪暴發似地,復以排山倒海之姿,直往她那深深的湖泊傾洩,甚而……溢出隄岸,事後她不得不收拾殘局。 放眼今晚,真正的贏家絕對是一個被女人瞧不起的醜男人,因此,他感到自豪,也保持住男性應有的尊嚴。因為,高傲的女人終究會被唾棄,甚至淪為男人性慾發洩的工具,成為男人的玩物,所以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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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的因緣,心靈的相契! --為學校長與我相須而行,從《浯江夜話》專欄談起
陳為學校長要將《浯江夜話》專欄的文章結輯成書,邀我寫一篇序文。我因跟《浯江夜話》專欄結緣甚深,而又與為學君結識甚早,我在情理上推辭不了,就樂於綴數言於篇首,談談我的心路歷程。現在試從《浯江夜話》說起。 一九七四年我剛從大學畢業,十月返鄉到正氣中華報/金門日報服務,那時是戰地政務體制時代,報紙掌握在政戰體系的手中。副刊是軍派的編輯主任在編,方塊是總編輯與編輯主任隔日輪寫。 許是翌年某一天主任要我寫一篇方塊試一試,不拘題目與字數。我寫了一篇《氣話哲學》呈上去之後沒有下文,因為我寫作的風格跟他們不一樣,可能他別有考量而留中不發。後來總編輯寫了一篇方塊文章,說空軍如不讓搭飛機返台休假他就改搭船,被指離間了空軍與海軍的感情,因而惹出了問題,不久就被調職回去了。 新的總編輯趙伯齊先生是二度金門,跟主編顏伯忠君早就結識,是一個藹然好說話的人。顏君就向趙總編輯建言,爭取開放方塊文章園地,《浯江夜話》於焉誕生。刊頭的設計也是出自顏君之手。我因緣際會投入其中。 兩岸的關係此刻對峙嚴峻,有我無敵氣氛肅殺,金門處在前線戰地,文網很密,言論更要自我節制,否則一旦出問題吃不了兜著走。我是初生之犢,有時候就遊走在剃刀邊緣。記得總編輯調走之後,我寫了一篇《假如搭飛機像搭公車》(幾十年後終於實現了),反映了金門人的心聲。休假中心的主任問我:「到底又出了什麼問題?」為我捏了一把冷汗。 那時金門適婚女子炙手可熱,真箇奇貨可居,有一個案例索聘七十八萬元新台幣,好像論斤出賣一樣。我當時月薪才四千多塊錢而已,聘禮實在高得離譜。我寫了一篇《千金之妻》,代農家子弟發出不平之鳴,同時也譴責父母不顧女兒嫁過去的死活。 另外我寫了一篇《上帝的囚徒》,反映了我困居一座小島的鬱悶心情,想要奮飛而不能的心境。這樣的文章都具有危險性,但是我當時傻傻地寫,直寫到我一九七八年年初上了台北,沒有被按上什麼罪名,算是幸運的。 我在外頭繞了一大圈,二○○六年我再次返鄉前夕,承文友楊樹清先生之邀,要我為金門日報一時中斷的《浯江夜話》,出面號召寫手續寫。我基於對《浯江夜話》的感情就應允了,恢復之初是七人在寫,後來擴充到十四人,如今的筆陣是匝月三十一人。我從二十五歲開始寫到現今七十二歲,由青壯到老年,前前後後、斷斷續續寫了四十七年,換句話說《浯江夜話》已有四十七歲了。 在這將近半世紀之中,歲月滄桑,千帆看盡,幾乎網羅了金門所有的寫手,有人寫個數月,有人一寫數年,算一算也不下幾十人。《浯江夜話》變成如花的園地,百花齊放,百鳥爭鳴,人才蔚為一時之盛,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因此,要瞭解金門的人才與文學風尚,可以從《浯江夜話》一窺其門徑。 金門以前寫稿的文青都是單打獨鬥,因此一樹不能成林。《浯江夜話》糾合了文學同好,誤打誤撞開創了金門文壇的勝境。不要小看《浯江夜話》這塊園地,那是金門文學、文化與人才的一扇櫥窗,也是檢驗金門文風的試金石。 為學校長廁身《浯江夜話》的寫作行列多年,如今要把寫作成果結輯成書,公諸於文學同好,我當然樂觀其成。回首從小求學的過程,以及我投身新聞工作的因緣,我特別有一種感覺,那是為學校長跟我同處在一個時代,是前後期的學長學弟,我們呼吸相聞,生活與共;因之有一種共同的時代感,以及熱愛鄉土的情懷。我認為這有三方面的指涉意義: 第一、時代的交會:一九五一年胡璉將軍創立了金門中學,開啟金門現代化教育的先河,八二三炮戰遷台的流亡學生如是第一代;我們戰後嬰兒潮出生的可算是第二代了,同樣經歷過八二三砲火與戰地政務體制的洗禮,養成一種誠樸的、堅毅的、刻苦耐勞以及奮發圖強的個性。 我們共同見證了金門從戰地政務時代到解嚴開放;從一座冷戰島蛻化成今天一座和平島;從兩岸交火到小三通交流的整個轉化過程。我們有幸生長在這樣的時代,因為苦難是文學的養分。 第二、求學的交會:為學校長晚我一兩屆,記得在金門高中讀書時吃大鍋飯,我們是同桌共餐的。那個時代經濟不發達,物資條件異常缺乏,而大家都在成長階段,食量很大。為學校長是一位有禮有節的人,那時的共餐成員我多已不復記憶,只有為學校長,我至今印象深刻。 第三、寫作的交會:我們宿昔有緣,從年輕在學之時,就有寫作的共同嗜好。那時沒有時髦文青這一個名詞,不過已一起走在文學的道路上。他說我們有一次參加校內的徵文比賽同時得了名次,還同時上台領過獎。 後來他也參加了《浯江夜話》的筆陣,我們又在此不期而遇,接續了我們青澀歲月的文學因緣。這時的文學視角已大為不同了,經過時代的淘洗與歲月的磨礪,就可以從文章之中看見作者的懷抱。 為學有兩種身分,教育行政工作者與文字工作者,就是校長與作家,兩者不是相悖而是相合。作為一位校長,為學謹厚、謙和、踏實與守分的,是一位恂恂儒者,不僅是經師也是人師;作為一位作家,為學的文字風格是溫馨、沖和、細膩與懷舊的,反應了他的內心世界。他把教育情懷吞吐在文字上,而把文學體現在為人處世上的會心。 為學從教育工作者的角度,關心金門的文學發展、人才的培育。他眼看金門的寫作人才有面臨斷層、後繼無人的危機。他的卓識從憂心發為實際的行動,適時向公部門提出建言,因而有「金門青少年文學獎」的誕生。由此看來,為學校長的心之所之,仍然一以貫之,還是念念不離文學,念念不忘教育。 細述我們兩人一路走來,結緣很早而聲氣相通,所以在晚年的時候又藉著《浯江夜話》匯流在一起。回首前塵往事,青春不老歷歷在目。雖然我們各自在不同的工作領域努力,但是對於文學的初心,卻是數十年來始終如一,從青青子衿,到如今已滿頭華髮,能夠這樣堅持到底的,也足以快慰平生了。 我們在文學的道途上心靈相契,一路相須而行,人生能夠得一佳士與侶伴如此,又有甚麼好遺憾的呢?我雖說是在為他寫序,毋寧說也可以看作在緬懷我們的青春歲月、文學因緣,以及我們烽火餘生的共同生命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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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起腳尖捕捉美!
好不容易熬到小週末,終於結束了這星期的最後一件工作!我滿身疲憊,從外縣市搭區間車回台中。下火車後,我跟隨人潮出了驗票的關卡,穿越大廳外面有巨型屋頂覆蓋的休憩區,打算開始下樓梯,朝傳來年輕男歌手嘹亮的歌聲和吉他聲的站前廣場那邊走去……。 忽然,我瞥見最右邊的樓梯頂端上,正站著一位攜帶了成套專業攝影設備的高個子老人。他的穿著樸素而雅致。我的心當即怦怦直跳,趕快裝作若無事其事地下了幾級台階,旋即轉過身來,放下沉重的手提袋(但為了爭取抓拍的時間,我的雙肩仍然背著裝有筆電和藍牙喇叭的、更沉重的背包),取出手機,打開拍照軟體,對準他的背影,聚焦,在他踮起腳尖拍照的那瞬間,我無比感動地也按下了快門。然後拎起手提袋,繼續下樓梯,經過矗立著德國團隊創作的那尊洋溢著現代風的八米半彩色公仔的廣場,往遠方的公車站牌走去……。 在等公車時,我邊細細反芻剛才所見的那一幕場景,邊推測:也許這位老攝影師早已拍過台中舊火車站那老令我聯想到「小型總統府」的古色古香建築了;所以今天,他想換換口味,讓自己一向肅穆慣了的生命煥發出新的光輝,也就有請新火車站登場亮相嘍!而剛才他那聚精會神拍巨型屋頂的模樣,活脫脫就是藝術家在竭盡全力創作新作品時的寫照!要是繆思女神碰巧窺見他這股如此虔誠的創作熱忱,一定會賞給他一幅傑作的! 小時候,我曾經有幸讀到喬治‧桑描寫蕭邦作曲時的概況:在室內一再踱步,衝到鋼琴前試彈,然後在樂譜上寫下幾個音符,又繼續踱步,苦思,折斷一枝鉛筆,又回到鋼琴前試彈,用另一枝鉛筆在樂譜上寫下另幾個新的音符……原來美得有如奇蹟的那些膾炙人口的蕭邦鋼琴曲,創作的過程多半是一路磕磕絆絆、在不斷的摸索中緩步前進的,其背後都有嘔心瀝血、不足以為外人道的不懈努力。後來,因為對其作品的質量和對他的創作精神雙雙都佩服得五體投地,蕭邦終於榮登我心目中無可取代的「藝術之神」的寶座……。 假如剛才那位老攝影師不曾踮起腳尖那麼努力地想拍出好照片,坦白說,或許我只會將他視為一位普通的攝影愛好者而已;然而,他不僅認真準備了齊全的裝備,而且還卯足了全力,似乎想將那巨型屋頂的靈魂給完整收納進他正在拍的那張照片中;雖然離他不算太近,他那強大的「創作企圖心磁場」還是深深震撼了原本冷眼旁觀的我,往我的心底注入了一股奔竄躍動的暖流;同時又好像將我從日常生活的瑣碎平庸中一把拽了出來,賦予我的存在以瞬間的昇華、豐碩與高度,一下子就徹底洗滌了我的心靈……。 「好啦,公車終於來了,快上車刷悠遊卡吧!--住台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就是搭公車十公里之內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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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悖論
「喜歡上同性戀。」是愛的悖論。 只有花,沒有果的愛情。(花癡的花,沒有結果的果。) 我和同學討論起這件事,從他的語氣中就知道他替我感到惋惜。 「我跟他有生殖隔離,即使我們的學名都是 Homo sapiens,而且性別相異。」 「你們性向相同啊。」同學發出苦笑,而我痛心疾首。 「他長得很可愛,又很有禮貌,靜靜地就像是一幅畫。」我搬出言情小說的台詞,「看著就覺得很舒服。」 「所以是『你喜歡他是同性戀』,還是『你喜歡他後,發現他是同性戀』?」同學拋出了一個量子力學般的問題。 我想了一下,心中卻沒有一個答案。 當一棵巨樹在空無一人的森林倒塌的話,會發出巨響嗎? 這是我同學在看《飛哥與小佛》的時候看到的,如果沒有人觀測到的話,這個事實存不存在? 我是先觀測到這個男子性向後,才決定喜不喜歡他嗎? 「我懷疑我是因為『反吊橋理論』才喜歡他的。」 「怎麼說?」 「第一次看到他,我正在工作,工作很煩悶無聊,心跳跟血壓都低到了極值。」 「嗯。」 「所以一看到他的時候,就被他睫毛的長度給驚豔到了。」 「……好你繼續。」 「當時瞬間升高的血壓和心跳,讓我的大腦判斷我喜歡這個人,所以我就戀愛了。」 「他的睫毛怎麼了?」 「很纖長,捲翹的角度很完美,完全不可能是接的。」 「好,從這件事情中,至少看出你喜歡睫毛長的男生。還有你可能是個異性戀。」我同學好像不知道怎麼接我的話,於是我們逐漸淡出著個話題。 其實,我也不是這麼確定這個男子是不是同性戀,因為缺少直接證據。 這年頭要直接認識一個人,是非常困難的,除了臉上都戴著一層口罩外,隨便跟不認識的人聊天,都會被視為很奇怪的行為,諷刺的是,這個年頭只要知道這個人的名字,要了解他卻是相當簡單,因為大家不吝的在社交網站上分享自己的生活,從晚餐吃了什麼,到早上睡過頭,我們大隱於市,卻在網路的世界中揭露自己。 我從這位男子的臉書中一路往下滑,感受到他整體發文的氣質。 "not straight, not so straight." 我越往下滑越絕望,他雖然沒有在交友欄上打上名字,沒有在照片上PO出,可疑的男性,但是我有感覺,他可能不是直的。 「一旦將某件事認定為『不可能』,就完全脫離了信與不信的領域,不管是不是真的。」這是我從《美國眾神》上看到的,此時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告誡我自己。 性向與生俱來,即使性向相同,我想這也不妨礙我喜歡這位可愛漂亮的男孩。 果然是只有花,沒有果的愛情。 我突然想起來春遊時的插曲。 「距離愛情,兩百公尺--月老教堂。」路標上寫著。 當我走上兩百公尺的陡坡後,卻發現月老教堂今天休館。 而且我實在想不清為什麼月老會在教堂裡,更想不清為什麼自己會往上走。 我同學說:「真是適合你的結局。」 我回敬他說:「這也可能是適合你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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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塗猴
然而,他骯髒的精液已射入她的陰道,萬一他的精蟲與她的卵子密切地結合在一起,然後經過十月懷胎,再生下一個馬臉、蒜頭鼻、暴牙又口臭的孩子,那才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哀,但願這個齷齪的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才好。甚至她亦已三十好幾,已過了女人懷孕的高峰期,冀望不會輕易地受孕,以免日後產下一個跟他一樣的醜八怪,遭人指指點點而丟人現眼。當然,如果遺傳自她的基因,或許就不會有這種情事發生;說不定男的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帥哥,女的就如同她是一個漂亮的姑娘。 可是塗猴這個臭男人正值壯年,從他交媾的動作來看,絕對是一個精力充沛的男人。因此他射出來的精子活動力一定很強,或許會增加她受孕的機率,倘若如此,真是情何以堪啊!而人活在世上,有時卻也會感到很奇妙,想要的不來,不想要的卻偏偏來到,萬一因此而懷孕,也只好認命,要不,又能如何呢?果真生下一個馬臉、蒜頭鼻、暴牙又口臭的孩子,難道真要狠下心,活活把他掐死?不,不能,那絕對是天理不容的,也會受到上天的懲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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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興旺的峰迴路轉尋根路
曾任臺南縣第二、三屆國大代表的翁興旺,幼年家貧如洗無力葬父,而後自學有成,且締造素人參政,花3個月投入選舉即當選國代紀錄,並有曲折的溯源尋根到金門認祖歸宗的故事。 幼年家貧無力葬父 民國36年翁興旺在臺南縣將軍鄉溪墘寮的小村落出生,其父翁福州本以製作家具木工為生,收入微薄。 翁興旺9歲喪父,那時為治父病花光家中積蓄,三餐不濟更無力購買棺木,還是庄內各家戶鄰居好心接濟湊錢購買棺木,草草收殮後,只有母親、他及姊妹共4人送亡父上墳頭,連墓碑都沒有,唸國小一年級的翁興旺撿塊紅磚,自己以五寸釘鑿刻亡父翁福州姓名權充墓碑,甚為淒涼。翁興旺後來經商有成,他為父親撿骨移葬,那塊紅磚特別保留在新墓地。 20幾年前母親翁吳除過世,翁興旺已貴為國大代表,喪禮不可同日而語,上至總統府、五院、縣政府等各級行政機關、民意機構及社團、鄰里都派人來弔唁,告別式有3千多人參與公祭、5百多人送葬,備極哀榮。 翁興旺的求學過程也幾度艱辛。由於家貧,他將軍小學畢業無力升學,幸當時臺南縣長劉博文的父親劉闊到翁家關心慰問時,勸勉翁母讓他繼續升學。那個年代教學資源欠缺,要考上省立的北門中學唸初中,得要參加補習班苦讀一番,翁興旺的同學150幾人中有50人參加補習,結果僅12人上榜北門中學,他家沒錢供他補習,不過他幸運的以第一志願考上,但還是遇到沒錢買制服的窘況。 翁興旺沒有高中及大學文憑,而是靠著勉力自學,於服役時通過高等學歷資格檢定,後來並以同等學歷報考臺大商學研究所,指導教授是後來任經濟部長的王志剛;最終取得美國西堤大學管理碩士學位。 摸骨大師鐵口直斷人生大逆轉 民國79年,翁興旺經營的漆料公司被客戶倒債,他遭逢違反票據法坐牢的難關,經人推介,他到新竹湖口找名享全臺的摸骨大師陳隆添算命,本來是想請陳隆添大師指點迷津如何破解厄運,免於公司倒閉坐牢危機,不料陳隆添一摸他的手骨,鐵口直斷說:「翁先生,你以後會當選部長級的民意代表!」由於親友之中都無人參政,他自己也跟政治沒淵源,翁興旺很懷疑,但陳隆添進一步掛保證「明年農曆2月16日,你公司債務全可解決;你母親也不必再住院;如果你沒以第一高票當選,可以來拆我的招牌!」 翁興旺半信半疑,但也開始部署,並投入80年底的第二屆國大代表選舉。 翁興旺18歲離開將軍鄉,25年後,於43歲返回鄉下參選二屆國代,那時家鄉的老人家多已凋零、新生代則多不認識他,翁興旺帶著助理挨家挨戶拜訪請託,結果只花了3個月投入選戰,掀起翁氏族親與老家鄉親大團結,大家自動自發熱心幫忙拉票,他真的以第一高票當選台南縣第一選區(曾文溪北17鄉鎮)國大代表,在老家廣山里他甚至囊括了九成二選票。 峰迴路轉認祖歸宗在金門 臺南市將軍區翁氏,遷臺開基祖翁慶聚,號卒。相傳是在清朝順治年間遷臺謀生,於臺南府將軍鄉落腳,開枝散葉繁衍不斷。 翁興旺說,翁氏族親遷臺啟始歷程,欠缺相關史料可稽,原本只大略知悉始於清順治年間,翁慶聚後人主要集居於將軍鄉廣山里(約五、六百戶人家,目前在地翁氏約30戶、另約200戶翁氏移居外地)。翁興旺父親翁福州在廣山里出生,而後移居只有12家住戶的溪墘寮(僅他家1戶姓翁)。窮鄉僻壤的將軍鄉難以謀生,務農的翁氏族人大多出外打拚。 由於將軍鄉的翁氏族親來自何處?先人未留下任何記載,族人原以為乃源自嘉義縣義竹鄉的翁氏(前司法院長翁岳生等一脈),義竹翁氏族譜亦有此載。 及至翁興旺當了國大代表,有一次開祖厝門祭拜,於遷臺開基祖翁卒〈正名慶聚〉神主牌後面發現註記「來自同安盤山鄉」,始知先祖並非源自嘉義縣義竹鄉翁氏,翁興旺也興起尋根溯源之心。惟那時認定先祖乃從廈門同安渡海來台,壓根沒想到是源自金門。 民國81年,翁興旺到廈門同安區尋根,找到翁氏族人查證,始知古時「浯洲」(民國4年始設金門縣)隸屬同安,才知道遷臺開基祖的祖籍在金門。不久翁興旺母親翁吳除過世,基於同姓之誼,金門翁享榮率28位翁氏族人專程到臺南縣將軍鄉致悼參與喪禮,得知翁興旺尋根之事,翁享榮肯定的告訴他「翁慶聚肯定來自金門的下堡東。」 翁興旺喜出望外,開始積極尋根,確定了慶聚公是從金門下堡東翁氏二房分衍。下堡東翁氏二房宗祠於民國83年舉行重建落成奠安,他專程到金門認祖歸宗,並敬獻「世代昌盛」匾額藉以緬懷祖德,接續了臺金兩地翁氏超過360年的族親宗誼。 99年初,翁興旺積極籌組「臺南市將軍翁慶聚派下敦親協進會」,除修纂翁氏族譜,並首次帶領族親返回金門祭祖聯誼。他也號召興建金門翁氏在臺唯一的翁氏宗祠,預定今年4月17日落成奠安。 111年2月16至19日,身為臺南市將軍翁慶聚派下敦親協進會理事長的翁興旺率協進會理監事、顧問、會員等16人,再次組尋根團返回祖籍地盤山村下堡東翁氏二房宗祠虔誠祭祖。 按翁氏族譜排序,翁興旺是金寧鄉盤山村下堡東翁氏二房16世裔孫〈遷臺第6代〉,輩份甚高,金門縣六桂宗親會理事長翁國團(19世)要尊他叔公祖、金門縣議會秘書長翁世保要叫他叔公(18世)、安排並接待翁興旺等一行返金謁祖的翁維麟(20世,中華電線電纜公司金屬事業部經理退休)要尊稱他叔公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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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好當下
雖然季節已經進入春天,然而,這兩天強大的北方冷氣團卻讓南台灣回到冬天的狀態。滴答的雨聲夾著濕冷的氣候,特別令人想念那從藍天撒下來的晴暖的陽光,也讓我跌入朱自清〈匆匆〉一文裡。 一直很喜歡這一篇散文。猶記得中學一年級時候,新生的我遇上一位新手老師。她姓「尹」,又圓又大的眼睛,配上俏麗的短髮,人如其名,美麗明亮。一口標準的國語,一張嘴,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我感到美中不足處,就是我永遠看不到她穿裙子的模樣。只能在夢中想像,一定美若天仙。 第一次上國文課,她告訴我們:「我現在站在講台上,兩條腿還在發抖,因為我剛從大學畢業,初次上台,很緊張。」其實,我感受不到她的緊張,只感受到她對文學,對教學的熱情。我在台下用著羨慕的眼神看著她,直覺這位老師好像從金庸筆下跳出來的黃蓉,靈動聰敏,又特別美麗。或許老天看見了我的小心思,很榮幸地,我居然當了她的國文小老師。常常有機會接近她,親自私下受教於她。更因對她的喜愛與崇拜,讓我下定決心將來也要當個國文老師,每天在經典詩詞裡悠遊。 時序由開學時的炎炎夏日轉入紅色的秋,漸漸進入灰濛濛的冬天。課程也來到尾聲,最後一課就是朱自清寫下的〈匆匆〉。老師為了提升我們的文學底子,就鼓勵我們,只要能把課文背下,就加分。啊!為了分數,第二天我就完美無缺的把課文背出來了。沒想到初心是為了分數,後來反而愛上了這篇散文。在爾後的教學生涯裡,我也如法炮製,希望學生們背下這一篇經典的白話散文。 文章一開始就說「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流光,看不見、摸不著,卻讓朱自清以燕子的南返,楊柳的青蔥,桃花的粉嫩,給實體化了。這是他駕馭文字很好的能力。更借此譬喻法用以證明確實有「光陰」這樣「東西」,只是人們看不到、摸不到罷了。 所以文章接著說「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現在又到了哪裡呢?」用一連串自問自答式的語法,呼應題目「匆匆」,帶出珍惜光陰的概念。誠如《樂府詩集·長歌行》所說「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一樣,朱自清的〈匆匆〉一文,要表達的就是「惜時」。 這篇文章既不是說教式的八股,更沒有艱難的字詞,也沒有賣弄式的吊書袋。文章淺顯易懂,意象鮮明,而且非常優美。尤其每當寒冷冬天降臨,清晨,當我拉開窗簾,明亮的陽光照進我的屋子時,文章裡「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裡射進兩三戶斜斜的太陽。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這句輕輕悄悄,鮮活靈動的文句,會立刻從我腦中跳出,跟著陽光飛舞旋轉,為我新的一天掀開充滿希望的簾幕。是啊!雖然人生難滿百,但只要能抓住匆匆流逝的時光,享受「人身難得」的不易,就可以把靈魂的生命活得更長更久。所以,我喜歡〈匆匆〉一文,因為它教會我,不僅要活在當下,還要活好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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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的泡麵往事
家裡每日開伙,平時極少有吃泡麵的機會。去年底,姊姊送來一款米泡麵,品嚐美味的泡麵後,也勾起我童年時與泡麵有關的美好記事。 60年代,家家戶戶普遍窮困,物資不豐,更遑論零嘴類的食品。那時,有一款零食-王子麵頗受孩童們的喜愛。王子麵吃巧,也能吃得半飽,不用烹煮或沖泡即可乾吃,孩童將香香酥酥的麵條壓得碎碎的,再拌上附加的椒鹽蔥香調味包粉,讓人一口接一口,愈吃愈上口,欲罷不能。但貧困的年代,有能力買王子麵的兒童並不多,許多孩子只能暗暗垂涎王子麵的香氣。 許是地方政府的長官知曉當時民生物資貧乏,兒童在零食方面乏善可陳,那年的兒童節,市府長官送給國小學童們的禮物,是一人一包王子麵。一包王子麵可滿足兒童在吃方面的想望,彌補他們平時沒有零嘴的欠缺,孩童們很雀躍很開心有好吃的王子麵當點心了。 隨著國家經濟水平提升,民眾生活條件逐漸改善,王子麵退出兒童節的禮物選項;兒童節禮物從食品變成文具用品;後來,贈送對象從個人變更為直接補助校方,我對兒童的禮物就沒什麼印象了。 現在,回想小學六年來的兒童節禮物,我只記得王子麵這項。在那個年代的兒童節那一天,讓孩童們感到幸福,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包王子麵可以吃。所以至今,記憶深刻難以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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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塗猴
而春嬌再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看來傻裡傻氣的臭男人,竟利用自已無力反抗的當下,以野蠻粗暴的手段污染了她純潔的處女身,讓她的下身感受到此生未曾有過的楚痛。原以為這個沒有骨氣而入贅於他們家的臭男人,會乖乖地任由她斥責、辱罵而不敢頂嘴和反抗,就像母親把父親踩在腳底下一般,除了不敢哼聲,甚至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因為母親曾說,男人都是賊骨頭!看來這個醜男人的個性,跟父親完全不同。 萬萬沒想到,這個醜八怪竟然使出渾身解數,把她扳倒在地,然後脫光她的衣服,並以粗糙之手撫摸她潔白柔軟的身軀,用他那張臭嘴吮吸她的奶頭,以暴牙下的舌尖舔著她的肌膚,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難以忍受如此的折磨,最後竟失去抗拒的能力活活被糟蹋。然而,既然她沒有反抗的力氣而讓他的獸慾得逞,也沒有本事把他懾服,往後勢必要聯合母親才能制伏這個臭男人,豈能讓這個沒有骨氣而入贅於他們家的醜八怪,在這個家庭耀武揚威當老大! 雖然女人最寶貴的貞操,已被他以不當的手段奪取,往後必須跟這個男人生活一輩子。可是她瞧不起他,凡事絕不會遷就他,甚至也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臭男人剛入贅他們家的第一晚,竟然在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情境下,以強暴的手段奪取她的貞操,留下一個處女的印記在地板上。如果他是她喜歡的男人,在這個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新婚之夜,她勢必會以女人柔情似水之姿,來迎接一個將與她廝守終身的男人。兩人在簇新的被褥裡繾綣纏綿,然後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共同營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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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舊影
拔地而起的公寓一棟棟昂揚,沒有人發現水稻田何時消失?日升日落依舊,像一種見證,在地平線上,陽光曬出取代水稻田後的,樓房瘦長身影的寂寞。 中和房產購置在我幾個月大的嬰兒時期,那一年,叫做台北縣中和市。祖母生下了五個兒子,母親說理論上中和的房子,是由父親在內的五個兄弟一同購買,然而產權,卻只登記在其中一個人的名下。從前的年代,女人沒有過問的權利,除了長輩以外。母親在這個家中,只是地位不高的媳婦,安分守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她該做的事情。那時的一家之主是祖母。日子在沒人有意見的平凡中過去,房產部分,也就在父親與伯父和叔叔們說好,那就好了的狀況下,自然而然的不了了之了。 我對中和老家仍有印象,尤其是翻閱著舊照片的時刻,那些年少的記憶,便會一點一滴像失物招領般回到腦袋瓜了。中和公寓有前後陽台,前陽台外面下方左側,有一處小平台,可以藉由階梯從陽台圍牆攀爬著走下去,很好走,不危險,當年的建築物設計上有巧思,看得出來是故意規劃的,小小平台方便置入各式各樣的盆栽。日日春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花,平台上,竟也有她的倩影。因為她時不時地常常開花,柔和的花瓣色調並不令人厭惡,於是,當她盛開時,佇立在風中搖擺的樣子,會使得每一個日子看起來,都像春天。據說日日春的命名便是由此而來。 我記得日日春只是平台盆栽植物裡,其中的一種花卉。其他還有哪些盆栽?我已經記不清名稱與種類,但記得母親為了讓盆栽們開出欣欣向榮的花朵,時間一到,不是施肥便是除蟲的殷勤勞動著。中和的平台舊影,在我的記憶中漸漸模糊,模糊得像過期的耗損的錄影帶,畫面播放著播放著,便斷片了。 中和老家位於安靜巷弄,向晚時分,會開進來一輛廂型車,廂型車裡,滿載著麵包。住家在二樓,廂型車就停在樓下,常常,車門打開來,樓下賣起麵包了,母親還在平台上幫盆栽裡的植物修修剪剪。民國七十三年,波羅麵包一個只要五元,買十送一。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年代呢?我們吃的麵包不但便宜,而且還有機會拿到贈品。母親為了贈品、為了湊足買下十個麵包的五十元,即使是翻箱倒櫃尋找現金,也在所不辭。 現在的菠蘿麵包還有機會讓人以一枚五元銅板當代價的買下一個果腹嗎? 至今,我的相簿裡還保留著幾張居住中和時的舊影,不見小平台上爭奇鬥艷的花卉;不見廂型車開進巷弄販賣麵包時,與晚霞滿天的合影,唯有幾張包括我在內共五個手足在室內的合照,才讓我零碎的記憶,又拼湊了幾分。 一樣是民國七十三年,那時,小妹妹剛出生,躺在房間裡哇哇大哭。雖說是物美價廉的年代,普遍民生物資窮人家都買得起,但我的父親母親就是買不起。我想,我的這一家就是獨特。小妹妹奶粉泡盡喝完了,父親才會慌慌張張地,開著計程車出去繞個幾圈,只要口袋裡攢的錢足夠了一罐奶粉的費用,他就會回家了。父親往往不會考慮其他的家庭支出,反正,母親的肩膀更寬更廣,縱使咬牙忍耐,父親有把握,母親能一肩扛下全家人的生活費。我聽見小妹妹的哭聲而走進母親當時不在的房間裡,瞥見一旁沖泡了一半牛奶的奶瓶。由於父親已經開車出門,於是不言而喻,很顯然這是家中最後的一點奶粉泡出來的一瓶奶了。 我著急的直接把牛奶給了小妹妹,沒想到奶瓶口沒蓋緊,牛奶於是打翻,溢滿小妹妹的整張臉,小妹妹哭得更大聲了,我害怕挨打,把整件事情嫁禍給大妹妹……翻閱老照片,看見中和舊影,往事一幕幕以嘆息的姿態,喚醒我的記憶。我做錯了一些事,唉!現在,當我回想起自己因說謊而逃過一劫,大妹妹卻代替我挨打了的那日時光,內心既是後悔又是懊惱,為什麼令人懊惱的事情會在腦袋瓜裡一再浮現呢? 照片是一種時光的剪影、回憶的留痕,我在中和的回憶有笑有淚;有溫馨亦有遺憾,很幸運的,老時代歲月裡,酸甜苦辣的好時光剪影皆留下了,包括我們五個孩子與祖母,攝於一九八八年中和客廳的,歡笑與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