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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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生命裡的樓房與花生──紀念父親逝世廿週年
父親剛過「知天命之年」就走了,一晃已過了二十個年頭,村裡的阿婆說:「死人快過日」,真有那麼一點感受。但在這段日子裡,每當祭祀之日,心中不免引發一陣「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感嘆,感嘆父親苦楚勤儉的一生,懷念他在世時耿直厚道的為人,心裡總有千萬個不捨的吶喊,可是又能如何呢! 民國七十六年二月父親死於肝癌,發病到去世僅四個月。當他知道來日無多,曾這樣說:「他要讓子孫好過年」,他的意志力一直支撐到農曆一月底才走。他老人家在他最後的一個春節裡,強忍著身心的痛楚,表現出愉悅的心情,與他的五個稚齡孫子女逗在一起,吃年夜飯、發壓歲錢、放鞭炮、拜年拍照,過了一個歡樂的新年,這也是他一生當中最無憂、最安逸,也最幸福的一刻。 父親苦楚勤儉的一生,該從祖父說起,祖父年輕時外出南洋,在新加坡以搖櫓擺渡為生,每日所得也僅夠他裹腹,還常去享用新加坡有名的「肉骨茶」,難怪他老人家年近不惑之年,不但沒有娶妻生子,衣錦榮歸,反而是孑然一身,返鄉作農。時至日據,晚婚的祖父,接連生下四男二女,父親排行老四,八口之家,一貧如洗,三餐難繼。父親曾這樣告訴我,有一次,好鄰居不忍父親挨餓,偷偷送給祖父一個大南瓜,當日午餐即以南瓜為食,很不幸被一個壞鄰居看到,向祖父咆哮:「窮鬼,還有南瓜吃,一定是偷來的」,一狀告向日本警察大人,祖父因此被捕入牢,遭到吊打和灌水。父親說,祖父脾氣不好,好食少作,不但一家生計落在祖母身上,還不懂疼惜老婆,常藉故飽以祖母拳腳。祖母生育後,娘家送麵線和麻油給祖母「做月內」,煮好的麻油麵線,祖父先吃,獨享之後還大言不慚的說:「她是月內,我是月外,沒有月外,那來月內」。祖母也因為沒有受到良好的調養和照顧,不到四十歲就鬱病而終,剛出生的幼子即送人撫養,那時年僅八歲的父親和三歲的弟弟,開始過著沒有母愛的童年。 父親在這種家庭環境中長大,目睹祖父作為,自幼便思索如何在痛苦中過生活,在欺凌中求生存,在貧困中維持生計。十三歲那年,祖父雙目失明需人照料,兩姐早嫁人婦,三弟剛上學,大他五歲的兄長,又入贅人夫,從此全家生活重擔落到他一人身上。弱小的父親,少不更事,就受雇於村裡的船家上船打漁,賺取三餐,然光靠打漁也不足維生,因此,不出海就下田耕作,栽種雜糧和蔬菜,以增加收入。八二三砲戰前後,很多金門民眾在政府的補助下,每人發給三千元,讓他們上船避難到台灣,三千元在當時確實為數可觀。父親告訴我,如果不是那年所種的花生大豐收的話,他也會帶著一家老小去領錢,逃難台灣。我問他到底收了多少花生,值得你捨去近兩萬元的逃難財!他說用「糖袋」(早期台糖大麻袋)裝總共十八袋,時價不過千把塊錢。父親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接著說,如果為了一萬多塊錢去逃難,把流汗耕耘,辛勞收穫的農作物就這樣丟棄,會對不起土地公,會被雷公打死,就算逃難到台灣,也未必有好的新生活。我終於瞭解了,父親不放棄做為一個以農為本的基本人生,而花生本長於根,根本常在,生生不息,這就是父親不忘本,耿直為人的地方,也因此花生成為他三餐必備的佳餚和工作中解飢的點心。 父親在二十一歲時,經媒妁與大他三歲的母親結婚,婚後育我兄弟兩人,後來由於母親三次流產,經人介紹收養一女,就是傳統社會所謂的童養媳(我的大嫂)。母親深知家庭貧困,端賴父親一人養家是不夠的,於是以女紅幫國軍修補衣褲,賺取微薄收入,以貼補家用,然三餐仍以蕃薯糊裹腹,難得粒米入口。住家的品質也極為簡陋,一廳一桌,一房一床,屋側則用土埆為牆,穀桿和蘆草為頂,搭建一間廚房,一灶一缸也是父親自己做的,只買了個鐵金鼎放在灶上,祖父未過世前就睡在灶旁用門板舖做的床,一方面可取暖,一方面好照顧。從祖父返鄉算起,一家人就這樣在那棟不到十坪大的老房子生活了半個世紀。當我兄弟漸長,開始上學,父親除了勤於農耕之外,並與人合購漁網全力投入捕漁工作,凌晨二點出海,直到中午返家,午餐後並不休息就下田,由於他拚命式的農漁工作,母親的勤儉持家,家境才稍有好轉。此時,父親即開始思索著如何讓孩子有一個好的讀書環境,於是他想到該是改建房子的時候了,但錢從那裡來,父親每天苦惱著這個難於解決的問題,也曾去向親戚借錢遭到無情的拒絕,但他那股建房子的毅力和決心,始終沒有動搖過。 民國五十四年,他和三弟拿出省吃儉用的一點積蓄,就在祖先遺下的土地上建了一棟一廳兩房的水泥平房,沒有新傢俱,一家人就這樣高高興興的搬進去住了。但父親不以此為滿足,他規劃要建的是二進樓房,這只是第一期工程。往後他只要有一點積蓄就去採購外牆的長條石材,第二期木舉頭裙牆就這樣積沙成塔完成的。在我國小五年級時,父親放棄漁網改行碼頭工,有一份固定收入,但仍不忘耕作,白天上工八小時,早晚則到田裡,一天工作足足十四小時,也因此生活有較多的改善。於是他傾所有的積蓄和心力,要完成四木舉頭的第三期工程,除了花錢購買鋼筋和水泥之外,平日只要挑水肥到田裡施完肥之後,就在新闢的馬路邊撿拾小石塊,用空的水肥「抽桶」把石子挑回來,經年累月,足足堆積了有十立方之多。這個時候我兄弟倆先後進讀國中,每逢星期例假日,父親便要我和兄長用手推車到溪底採粗沙,與水泥和撿回來的石子拌和,然後用他自己木作的磚型模框,父子三人就這樣做起水泥磚塊,省下了一筆可觀的建築費用。當一個個水泥磚櫛比鱗次的坯成、翻晒,層疊的堆積起來,從那些沒有生命的磚塊裡,我看到了父親生命力,也見識了父親的毅力與決心。在當時,水泥磚的價格每塊一元台幣,父親的苦楚和勤儉,也從這塊水泥磚的價值得到印證。 父親的節省是令人難忘的,他每日上工時都會抓一把煮熟的花生放進口袋裡,當肚子餓的時候,就剝幾顆花生吃,喝水充飢,有人看到他的行徑,就譏諷他連一塊錢買個饅頭吃都捨不得,父親不以為然,就回應他說:「我省下一塊錢就可以買一塊水泥磚」。而他說的這句話,從此成為碼頭工人閒談的話柄。 民國六十年父親完成了四木舉頭第三期建房計劃,兄長棄學從軍,一年後我升讀高中,父親的第四期二樓建房計劃也悄悄進行著。六十四年我步兄長後塵,進讀軍校,離家前夕,父親此時已按捺不住心中不捨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何以僅有的兩個兒子先後都志願從軍,棄兩老於不顧。但父親終於也明白,他的兩個兒子,不忍父親為了蓋一棟房子,投下畢生的精力和積蓄,還不得完成,以棄學從軍,不但減少家裡開銷,並用軍中每月的薪資,以實際行動幫助父親完成心願。民國六十六年的暑期樓房落成了,父親終於完成他的偉大建屋計劃,那時我正好在台北衛戍部隊服役,不能回家分享他的喜悅,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寄了一張「新厝」照片給我,讓我分享他的成就和喜悅。當我看到照片裡新舊參差的樓房,在不協調中散發著一股堅毅和辛酸,禁不住眼眶泛紅的告訴自己:「父親您辛苦了,兒子不知能為您做些什麼?只能在可預見的未來要做得比您好,讓我好好孝順您,讓您享受美好安逸的晚年。」 民國七十二年,我已自軍中退役二年,娶妻生子,實現照顧父母的責任。那年父親在一次碼頭搬運的工作中,不慎被堆高機夾斷小腿,嚴重的開放性骨折,經急救後住院治療,母親與我日夜輪番照顧。三個月之後復原了,父親仍一如往昔,白天上工,早晚下田,絲毫沒有給自己身體喘息的機會。要他少種作物,他說不能讓田地荒蕪,否則無法向祖先交代,就這樣蠟燭兩頭燒,有限的生命,不知不覺一點一滴的流失了。直到七十五年的十月,父親感覺身體不適,腹部常有遽痛,精神疲憊不堪,我用手壓壓他遽痛的地方,發現一處硬塊,一時驚覺到問題嚴重,立即送他到花崗石醫院診斷,入院後醫師告訴我,最好轉院到台灣做進一步檢查。十一月由母親陪同轉送台北榮總,住院檢查後確定罹患肝腫瘤,兩星期後返家休養,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老人家一天天的消瘦,腹水肌黃,以至臥榻不起,撒手長辭。 人生一世,勞碌者恆是勞碌,享樂者恆是享樂,像父親這樣的一個人是標準的勞碌命,在世時受苦,說他英年早逝是一種「解脫」,不就是佛云「苦海無涯」、「早登極樂」嗎!我以如是觀之,來平撫自己和週遭親人的哀傷。父親走了,見角落裡的竹簍上斗大的兩個紅字「和合」,是父親惟一留下能寫好的字,父親未曾上學,他老人家這一生中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真正能理解的字就只有這兩個字,所以在他使用過的農漁工具中,都會用紅漆寫上「和合」作記號,「和」代表和諧團結,「合」則代表合作圓滿,兩個字一起用閩南語念,就是「團結、圓滿」的意思,又好寫又好記。在我看來,這是他老人家人生在世的一種記號,也是對自己和後代子孫的一種期許,只可惜我未能將他老人家的人生記號和心誌,銘刻於墓碑之上,以流傳後代子孫憑弔和追思。 父親有著不違反自然法則的耿直性格,就像他一生當中與花生相互依存的關係;他心存勤儉起家、奮發向上的人生觀,也表現在花了十二年心血建造完成的樓房上。二十年過去了,父親在世的一切行事思維和處世為人,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裡,不時翻轉迴盪的提醒著我,不敢稍有遺忘,我也不只一次的把父親生命裡的樓房和花生,鉅細靡遺的述說給他的孫輩們聽,把它當做家業庭訓,傳承給後輩子孫們思勉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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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33 外來生物
自從火蟻的消息傳開後,外來生物入侵的新聞就不絕如縷。 外來生物早就不是新聞,舉例來說,路樹上常看到的鸚鵡,原先都是人們飼養的寵物,有人養膩了,隨意放生,能適應本地環境的,就繁衍成野鳥。 最近在寒舍附近的溪流中發現了類似的情形。元旦那天,很冷,但很晴朗。我和內人到溪邊散步時,發現有很多魚趴在岸邊的淺水中,一動不動,有些背部都露出水面。牠們在幹什麼?我馬上意會到:在曬太陽。 起初我以為是吳郭魚,低頭細看,才認出是水族箱中養來清除青苔的琵琶鼠(垃圾魚)。這種魚原產南美洲,喜歡吃死屍、藻類、落葉、青苔等,對汙染的耐受力特別強。在人們任意放養下,琵琶鼠竟成為這條河的優勢種! 外來生物入侵,有時會擾亂本地的生態系統。寒舍附近的那條溪流,顯然已受到干擾了。 外來入侵物種 二○○四年四月,《聯合報》連續報導外來物種入侵問題,行政院農委會於五月六日召開跨部會研商,決定針對十種入侵生物,建立監測防治機制,包括:小花蔓澤蘭、布袋蓮、緬甸小鼠、多線南蜥、紅火蟻、福壽螺、松材線蟲、梨木蝨、蘇鐵白盾介殼蟲、似殼菜蛤,希望予以監控。沒列入「十大」的甚多,如河川中的琵琶鼠、泰國鱧、美國螯蝦等,均已造成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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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聲音輕扣
匆忙的週六日早上,從家庭與工作的間隙中,跑進教保課程的教室。 眼前的教席、隨身的柺杖,讓人畫上問號:「這就是授課教授嗎?」 同學坐滿教室,只剩最前排,與老師面對面的座位。 坐定,只聞堂上老師幽默而柔軟的語氣,逗得學生滿滿笑意的回應。 這是今日課程嗎?這一門課程不該是「深澀難懂」、「準備閉目養神」的「法規課程」?! 夜半乍醒,是教保兒童福利法規課程老師的身影!。 夢境切切,老師正傳達對生命的尊重、對人與人之間的珍惜。 記憶回到去年底秋天進行的教保課程。 老師一一引述社會問題個案,同時拋給同學思考:「問題出在何處?」 不常對社會問題做省思與習慣視而不見並沈默回應的我們,老師笑笑的用台語說:「啊,我知道啦,就是倒楣的都坐一起啦!」用早已習慣的社會漠視,開啟問題的解析,款款說明,起心動念的釐清,往往就可以理解社會問題的源頭。 看待兒童在社會中的問題,援引子女成長經驗,表達與子女互動,有可以的界限,也有不可以的止點,起落之間,要我們理解:接受孩子「給你拍拍手、給你放煙火,給你削蘋果!」嗔怒的肢體語言,了解小孩也是一個「個體」的人,有其階段的壓力,給予明白的支持與信賴、合理的對待與應有的成長空間。 印象最深的部分,是老師自身的故事。 老師說,新生嬰兒時期,一次母親帶他回台北娘家,返家後開始高燒不退。原來感染了甚囂塵上的小兒麻痺症。這一病,也許我們不相信、也無法想像,但老師說,一直到大學畢業前,他只有在地上爬的高度。 因為長期爬行,使老師的下肢嚴重痿縮。 大學畢業前在同學的慫恿下,為了一支名錶的輸贏,鼓起勇氣追求心儀的女生並互許終身。在女友的鼓勵與支持下,接受下肢站起來的手術。 長達一年有餘,歷經前後七次的連續拉直。 那種痛,老師形容「痛徹心扉」。 以為女友會陪伴到手術完成,卻因為女方家人的反對,而在拉直手術的最後階段與女友失聯。 為了不服輸,為了向女方家人證明他有站起來的堅持,獨自忍受手術、復健交織下的苦痛,拒絕家人到醫院照顧。在手術成功後,支著二支柺杖,走到女友跟前。 然而,女方家長基於對女兒的愛護與社會對身障的無知與排斥,順從而孝順的女友聽從家人建議,放棄對愛情的堅持,隻身遠赴美國求學。 問老師,後來呢? 老師說,初戀,獨留一支從同學手中贏來,陪伴他從碩士、博士學位、教授資格,到現在髮鬢飛霜、子女即將離巢,手錶還在。 初戀女友呢? 老師說,還是單身,幾年前曾經在一次學術會議上碰到。 問老師:「難過嗎?」 老師說,一切只都是前塵往事。不捨的初戀,在幾翻人事後,所能做的,也只是衷心祝福,希望她幸福快樂。 問老師,女友後悔嗎?師不語。 對師母追求的故事,老師說,有了前一次失敗的經驗,當然要慎重從事。先讓女方家人接受,讓女方家長信任自己有能力負擔家庭的基礎,盡心盡力做好為人子、婿的本分,才是邁向婚姻的法門。 老師輕描淡寫。說這輩子要特別感謝他的家人,以及在他生命中出現的女人。這些人,從親情、友情、愛情的陪伴與愛護,是他不斷激勵自己、勵志向上的動力。 句句聽來輕鬆,卻字字賺人熱淚。想像老師在每一個關卡,每一個學習、每一個挫敗與每一個挑戰,都令人心疼。 老師說,同學要理解,身障者本有身體上的缺陷,壽命也較一般人短。以正常家庭的父母,要同意將一個身心健全、品學兼優的女兒嫁給一個殘障者,這樣的父母要有多大的勇氣?而這樣決定後的社會壓力,又有多少?讓社會接受的困難度有多大?只要理解便能諒解而感謝,包含初戀女友及其家人。尤其是師母對他愛情的信守與堅持,天大、地大、父母大之外,妻大、岳家大的想法,便油然而生。 從婚姻到家庭,是這樣一種責任的經營!老師了解自己的極限、發揮自己的專長,體諒、包容、善知、善待生活中的際遇,不禁讓人反躬自省:為人子女、為人夫妻、為人父母、為人婿媳,是否了然、善盡了角色與責任? 老師說,答應我們,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一定常保他的努力讓我們看得見,請我們隨時上網查閱老師對社會問題發表的篇章,那是他在專業領域中持續不斷關注的證明。 老師說,這一場教保課程授課講師的排列,在兒童福利領域的排名,都是首屈一指的上上之選。有機會來上這樣的課程,遇到這些老師,相信未來在幼保領域當有不可同日而語的經營。 老師要我們在教保工作,善加發揮,重視每個當下的對待、理解每個社會課題的成因與後續發展,積極尋求改善的最適當方法,盡力而為在自己的角色裡。 老師說,他在社會福利課題的專研,是對每個學生的尊重。同學透過網路,便可了解老師的進展。老師受限於身體殘障的事實與極限,謹以所學的專長,關懷並應用專業領域,希望對同學有所幫助。 如是,身障、心障,在社會的角落,讓人警愓與思考的是:我們理解、關心了多少?而親情、友情、愛情,又經營、關懷了多少? 叨叨切切。 老師以專長揮灑的空間,引領世人對社會問題深刻的反省與關懷。更以兄長般的柔軟心向受教的學生們細細闡述己身的經歷。這樣用愛關照社會的願力,在課堂上傳頌了生命美、善、真的聲音,在夜半輕扣,也在心房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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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32螢火蟲
晚飯後到河邊散步,看到了久違的螢火蟲。我們數著:一、二、三、四………,總共發現七隻,以當前的環境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小時候,到了夏天,到處都可以看到螢火蟲。即使是台北市鬧區,也很容易看到。螢火蟲台語稱為「火金姑」,孩子們捕螢火蟲時,喜歡這樣唱:「火金姑,熠熠來,一仙給你買旺來。」 從前螢火蟲那麼多,現在怎麼變少了呢?這是水污染的關係。原來螢火蟲的幼蟲生活在小溪或小池塘中,牠們對水質極為敏感。當小溪或小池塘變成臭水溝時,螢火蟲當然就難得一見了。 螢火蟲是詩人喜歡詠吟的對象,杜甫就有「巫山秋夜螢火飛,簾疏巧入落人衣」的詩句。螢火蟲還可以照明,晉朝的車胤,小時候家貧,沒錢買油點燈,就用螢火蟲照明讀書,這就是「囊螢夜讀」的出處。 腐草化螢 科學未發達之前,任何民族都相信,生命可以由沒有生命的東西變成。中國自古就有「腐草化螢」的說法,認為螢火蟲是河邊或水塘邊的爛草變成的。明朝的郭登有一首詠螢火蟲的詩:「腐朽如何不自量,化形飛起便悠揚;臍間只有些兒火,月下星前少放光。」意思是說:「螢火蟲啊,你不過是腐草變化成的,怎能到處炫耀!」一八六四年,巴斯德的實驗證實:生命必然來自生命,腐草化螢之類的說法才正式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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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機場 廈門的「高崎機場」從接觸的第一次(91年)起就讓我「印象深刻」。 它純白色的外觀設計仿造羅馬的古戰場,內部的空間萬分寬敞明亮,商家、攤位的擺設獨具一格,那牆面的一排銅雕更吸引我的目光。 此次北京行回到高崎機場後我又有了「新發現」,那就是洗手間前面一點的地板有一格格小方塊「銅磚」,上面刻著圖形,好奇又近視的我彎著腰,仔細地一塊塊去觀看欣賞。 哇咧,刻著全部是海洋生物,有水母、烏龜、魚、螃蟹、烏賊、海豚、海馬、貝殼、海螺及鱟……。刻的圖形線條很靈活,看了就喜歡。這地板上的設計也「很有創意」哩。 介紹大家如果再到高崎機場時,記得放慢腳步駐足一會兒,好好欣賞一下那潔淨光亮、光可鑑人的地板上美麗可愛的銅刻「海底世界」喔! 下車 大陸的品管實在太差,一付麻將居然有八個「南風」,少四個「北風」。大夥向小任反映,小任答應帶他們去換付「正常」的回來。 偏偏是晚小任受傷,只有陶師傅一人「獨撐大局」。陶師傅車子開著開著………,因為要換麻將,啊,我們又回到「紅劇場」來。看到超商了,阿商、阿鸞、阿羨、欣怡……一票人都走下車,過了兩分鐘大陳一票人也陸續下車,再過一分鐘,令人驚奇的是坐後座的老公和小余也急匆匆跑下車去……。 哎,有沒搞錯啊?實在很誇張,換個麻將需要這麼大陣仗嗎?全車的人跑掉一半。ㄚ不然你們是要去「換麻將」?還是去「打架」?還是純為「造勢」而去? 陶師傅側頭一看一想之下:咦!苗頭不對,如果商家不給換,一言不合「金門人」和「北京人」打起來了怎麼辦?小任又不在,出事了責任都在他身上。 他也趕緊離開駕駛座跑下車衝進店裡。幾分鐘後,陶師傅一臉輕鬆先上車,悠閒地坐在他的駕駛座上,緊接著一隊人馬也陸陸續續的上車,只不過他們的手上都各自拎了個「大皮箱」。阿彌陀佛!虛驚一場,原來是都買皮箱去了! 甚至最讓我驚嚇傻眼的是連老公「手上也提了一個大皮箱」,真是夠了!家裡的皮箱數目都可開皮箱店了,還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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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洋樓之三和通陳清吉
‧「和通」再起 清吉在後山娶媳婦時,「和通」店務交予其弟長水管理,適逢物價進出有起落不穩定之秋,長水無判斷買入賣出之能力,影響商譽及生意,虧損至巨,清吉接到長水之來函,知事情嚴重,迅即帶眷返星洲處理店務,復得平穩。 清吉於發達時,為顧念誼叔父陳紫居對其培養之情,每月都有致其安家費,只要返回金門,必先到東埔向誼叔父陳紫居問安,再回後山,以盡培養之恩;而後紫居眼失明,於日本未據金之前,將紫居接至星洲奉養,以盡孝道,及至逝時,為其安葬,以報紫居提拔之恩德。紫居之子雄,大學畢,任測量師,亦隨之同前往星洲,由清吉協助栽培,不幸死於日本南進大屠殺中,據鄉親回傳,屠殺方式為一排人挖坑,然後被強迫跳進坑,強制另一排人埋,再挖坑洞,再換下一批人挖埋,實慘不忍睹。 「和通」於二次世界大戰未發之前,店內曾任用其房親啟泰及玉樹、文選昆仲等,迨至日本南進,星洲被佔領,「和通」清吉恐遭屠殺,挈眷自逃,生意停業日久,徒留店鋪,其房親等不得已,於是離開和通,協力籌組「信發公司」,以為謀生之計。 日本南進之後期間,「批」訊斷絕,時生長水之母,在洋山去世,當有洋山人通知,經其房親陳智景先生前往協助處理後事,聽說葬在洋山村西之後港邊。長水因與生母之關係,重於洋山,故承張姓。 迄至公元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七日,日本宣佈投降之後,「和通」復營,清吉曾斥資與弟長水,在星開「立誠信局」,傳遞唐山信件,廈門並設專人負責,利潤優厚,歷有數十年;設磚窯廠,由其子錫培經營;此外清吉已在砂勞越、詩巫、石馬丁宜等地亦有經營工廠,商業活動範圍包括星洲、馬來西亞等地區。 由於房親籌立「信發公司」一事,與「和通」同業,被清吉不諒解,而且與啟泰、玉樹等反目。「和通」陳清吉因有以上等等之緣故,是以對本碧山村之公益事及光復之後,華僑共同創辦鄉里之教育十餘年,均未肯配合,僅知清吉於民國四十五年間,獨寄台幣五千元,作為教育費,暨四十七年金門發生八二三砲戰,停火之後,曾寄台幣三千元,每家約給七十元,慰問鄉居族人之義舉,其次在民國五十年間,其房親昆齊與慶耀等結婚時,亦有各付台幣伍千元幫助而已,此二人因受先人之蔭,故能得此之厚惠也。 ‧番客返鄉 民國五十三年十月十日國慶,陳清吉先生帶妻子媳等返國參加,由台順途返金視察其洋樓,當時軍方正辦訓練班,立即停辦,整理宇舍使其眷住,每日並派軍用小吉普車一輛供其使用,其住金約有一個月時間,往來台金旅程,均以軍機運接。在此期間對洋樓整修、捐款給安瀾國小作獎學金及婉拒捐獻修繕陳氏大宗祠等作出決定。 陳清吉先生於是年冬返星之後,有感其洋樓三樓頂上板坪腐壞,亟需修葺,於是翌年春,寄台幣壹萬元給金門縣政府請代修理,當時縣政府將款轉給金防部代辦,旋交碧山駐軍營部辦理修葺。正值夏天南風強盛,樓高風大,施工軍人外行,有欠謹慎,未思安全之顧慮,擅將東西橫建密堵山頭形美麗壯觀彩牌之下方,直線整條挖開原建堵牆壁一半,以便插鋼筋之用,竟無距離鑿洞,未思能有力量之負荷,以致風大難以支撐,吹倒彩牌,不但壓斃一名中士羅桂蘭,而且原有建築美麗壯觀之彩牌,亦被損毀不復見原風貌,當其無法修建原形時,唯有簡陋取樓下圍牆欄杆之花瓶往上補充,成為現今之形狀。 民國五十四年陳清吉贈建安瀾國校圍牆之大門校名,嗣後政府改建豎立校名之現狀,同年起寄台幣八千元予安瀾國校為學生獎學金,約至民國五十七年辭世時停止。而陽翟華僑陳普地先生,亦與陳清吉配合捐獻獎學金,後改十萬基金,以利息作獎金,及其逝世,陳普地長子陳篤漢尚在為其繼續力行,民國六十八年,篤漢返鄉,再贈十萬予安瀾國小,名為陳普地紀念獎學金(註),同時亦澤被金沙國中,贈二十萬置陳普地紀念獎學金,其後陸續捐贈,至民國八十六年底,在安瀾國小的陳普地紀念獎學金總計有三十萬,金沙國中有二十五萬,以孳息獎勵邑里優秀學童,數十年不斷之義舉,誠屬可敬,里人當知之而懷記也。 碧山陳氏大宗祠年久失修,破爛不堪,亟待修理,當經族長及長老地方人士等,前往蒞臨其舍與陳清吉洽商,請其返星發動旅僑族親熱烈捐獻,鄉居亦與配合,希能集腋成裘,得以修建,清吉以砲亂未停為由,當面拒絕,又再失眾望。大宗祠假使當時修理,不會超過台幣壹拾萬元。陳氏大宗祠不幸於民國五十七年五月,因颶風為害,後落牆垣傾圮,壓壞祖龕,神主被埋,頂蓋坍塌,幾成廢墟,鄉居族人鑒於先人創業維艱,守成非易,爰特致公函與星洲「信發公司」交陳智從先生,請其發動南洋等地族親捐款,奈旅居星散,未克一時以應,乃分二期進修,雖費時日久,終於民國六十年三月初八日慶成,共計耗資台幣壹拾萬陸千二百元整。斯時清吉已作古,其弟長水,及其子錫奎、錫培各捐出台幣伍千元贊助。 ‧陳睿篆墓園風水 陳清吉先生逝後,「和通」資產豐富,尚在經營,況且錫奎追隨其父經商數十年,堪稱商界之老手,竟然兄弟之多,未能合力經營,只知揮霍,渙散不振,甚至「和通」如有貨售出,隨後即有人減價收帳花用,因此長期之損,致使其長子錫奎主舵者,難以掌控經營,遭致嗣後不幸之命運也。余之有鑒,「和通」經商歷程之成敗,似與睿篆風水有關也。 陳睿篆之墓園風水殊佳,係坐北向南,穴地頗佳,南有前溪及下溪仔二條水流,由碧山村經過其墓地,順利致富,民國廿五年歲次丙子,請大陸地理師前來修建而豎墓碑,碑文為 民國丙子年仲冬 後山顯考諱睿篆陳公之佳城 男:清吉、長水 孫:錫奎、錫焜、錫福、錫泉、錫培、生地、生春 其中孝孫錫字是清吉之子,生字是長水之子。在整修中,墓龜未動,惟恐遭破壞,設上下丹墀,下丹墀深度有配,前面環形亦築土加以鞏固。 然睿篆之髮妻蔡氏未有合塋,究葬何處未詳,亦從未聞有獻紙之事情,據余研判,可能葬在東墩內,並查詢智景之哲嗣昆齊先生,據其所稱,彼近十歲時,曾隨父智景前往東墩內獻紙,除自己祖墳外,並聽其父道及某一灰墓係清吉家所有,是否清吉之母墳未詳,現在日久地變,無法辨認,更加難以追查考記也。 民國四十六年間,金門縣政府命令,實施每一行政村要開挖一魚塘供百姓灌溉之用,由村民開設名義,以工代賑,在前溪邊開設一池塘,即在水尾宮後,亦是陳清吉父墓園,恰向此池,有聚不斷,未有流出,有此機緣,增富歷經十餘載。 迄至于民國六十年間,因國軍欲開馬路至東墩內,如以陳清吉之大樓後,原馬路開闢直行經翁厝山至預定地點,不需轉彎,亦不會多損農地,但陳睿篆墓園下丹墀,被遭開馬路而破壞,以致唇破齒寒,同年而「和通」歇業,之後清吉諸子中,亦有相繼去世者。迨至於民國六十五年間,碧山土地重劃,昆齊時在睿篆之墓前馬路旁,再挖土築堵施,不使其流失,於是錫奎之子在南洋經商亦有好轉,雖不如其祖父陳清吉之富,然又再回升。因此感想與風水之有關鍵也。 ‧歷史性之建築 陳清吉之洋樓自民國三十八年冬起,進駐國軍,至民國七十年蔣仲苓卸任金防部司令,尚在辦理訓練班,其後繼任者接辦,歷經三、四十年都是國軍使用。 現在樓房腐壞,無人整修,將臨倒塌,目不忍睹,唯留歷史建築之名,徒增感慨而敘記耳。 (下) 註:陳普地紀念獎學金相關資料,由陽翟陳篤龍先生提供,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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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31 談蟋蟀
一天晚飯後和內人到河畔散步,在一盞路燈下,有好幾十隻蟋蟀在地上跳來跳去。蟋蟀平時都躲在草叢中,這天怎麼一齊跑了出來?饒是我有點生物學知識,一時也想不出答案。順手抓了兩隻,放在寒舍的小院子裡。從那天起,一到晚上就聽到唧、唧、唧、唧的叫聲。 蟋蟀鳴叫是為了求偶。當公蟋蟀磨擦雙翅發生唧、唧的叫聲時,不會鳴叫的母蟋蟀就被吸引過來。蟋蟀有好幾種,叫聲頻率各有不同。母蟋蟀只對同種公蟋蟀的叫聲有感應,對不同種的則無動於衷。 蟋蟀是最常見的一種鳴蟲,所以從《詩經》起就成為文人雅士吟詠的對象。蟋蟀好鬥,鬥蟋蟀由來已久,南宋的奸相賈似道還寫過一本有趣的小書《促織經》呢!促織是蟋蟀的一個別名。 促織的悲劇 《聊齋》卷四有一篇「促織」是該書名篇之一。大意是說:明宣德年間,宮中盛行鬥促織,責令地方進獻。有位叫做成名的里正,不願向下攤派,又無錢購買,只好自己去捉,但捉不到好的,幾次被官府杖責,想一死了之,後得巫婆指引,捉到一隻健壯的,不意於進獻前被九歲的兒子不小心弄死。其子害怕父親責打,投井自盡,救起後昏睡不醒。這時門外出現一隻短小的促織,只好捕來充數。這隻促織勇猛善鬥,甚至可鬥敗公雞。獻給皇帝,各級官吏均受到獎賞,成名也因而發跡。一年多後,其子甦醒,說自己變成促織,輕捷善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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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皇帝 話說當我在換裝準備拍照時,被路過眼尖的「大陳」給發現了,他急忙走進來嚷嚷著:「哎呀!光照皇后沒有皇帝怎麼行?妳等等喔,我去找○○來做皇帝……。」說完很熱心地急匆匆的去找「皇帝」。 大陳世基兄是我們這團的「開心果」,雖然年紀有一點了,但仍不改他「愛搞笑」的本質,我們常常被他笑得半死,有他在全團「老中青少」的團員相處都沒距離。而「知夫莫若妻」,我家那口子,脾氣倔得又臭又硬,照相是我的「最愛」沒錯,但在他身上就變成「最恨」,就算「能」痛扁他一頓他一樣不肯就範的。找他來做「皇帝」?門都沒有,這是不可能的任務,也是永遠不可能ㄟ代誌!我自顧自的拍了再說。 之前好玩的買了「皇后帽」,現在又有「有圖為證」的皇后照,更加鞏固了我的皇后地位,從此全團的人都改稱他為「皇帝」。如此被大家尊稱、戲謔,他還是第一次呢! 我則對他說:大家叫你皇帝是你的榮幸,一國之君ㄟ,當皇帝也沒什麼不好,但除了皇后外絕不容許有什麼嬪妃及什麼後宮佳麗三千的…………。 送別 回家2月23日年初六,這天要回家了!一早起床吃過早餐後隨即上車前往機場去。啊,美好的旅程即將結束了!要離開北京了,坐在車上我目不轉睛地再次看一眼這我們留駐五天四夜有著諸多開心、快樂回憶的城市,心中有點眷戀,有點依依不捨……。 小任在這「最後一次」的車程上說著感人肺腑的「甜言蜜語」,先說「這輩子」也許我們「只見這一回」,以後永遠不會「再見」了(啊,有點感傷ㄛ),但也許日後說不定還是有機會可以「再相見」(是啊,世事難料,機緣不定),再說經過了這些天的「快樂相處」(真的是很快樂),讓他對「金門」不再那麼陌生,透過我們的一一介紹、描述金門(啊,國民外交我們做得很成功)的種種,讓他也很心動想「有朝一日」能移民到金門來(ㄛ,到時在碼頭拉部布條歡迎你),尤其是聞名中外的「金門高粱酒」更令他「口齒留香,終身難忘」(金門高粱酒絕對比你們北京的茅台酒有過之而無不及),說他除了身上血脈裡沒流著「金門人的血」外,他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金門人」了(很好很好!這麼快被我們「同化」,金門人萬歲!)說著說著,末了為了答謝這些天來我們對他的支持,他高歌一曲他的「最愛」,也是北京最有名的歌謠「冰糖葫蘆」。 我們就在小任渾厚的歌聲中抵達機場。下了車,大家和永遠笑咪咪的陶師傅握手話別,謝謝他這幾天的辛苦開車。小任幫我們辦好簽證托運好行李後,在通關處和我們所有團員一一話別,互道珍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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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洋樓之三和通陳清吉
‧東埔居栽培誼子陳清吉 陳清吉先生幼失怙,母姓蔡瓊林鄉人氏,係蔡尚拋之姐,水福之姑母也。陳清吉於母逝後,隨父陳睿篆(1859~1902)至沙美做小生意。陳睿篆與東埔鄉陳紫居認識而結拜,睿篆齡長居大。 陳睿篆因需要內助,再與洋山一張家寡婦合婚,又舉一子,名長水,之後陳睿篆為求發展,至星洲謀生。然當時碧山族人在星洲,都是勞動業者居多,在碼頭搖舢舨,亦有渡船碼頭,為團結互助乃成立組織「苦力間」(咕里間),提供無眷者居住之場所,凡有參加會員者,除每月須分攤會館租金,另外尚有會長負責會務,倘遇發生糾紛,能有及時處理,全力以赴解決諸等問題。當時同村陳朝來之祖父,父子十人之多,皆參加苦力間組織,得此優厚條件,故被選任為會長,斯時,陳睿篆未有參加「苦力間」會員之組織,每月不需繳費,迨至病危,急需進住,俾有族人照顧,而被會長係陳睿篆之堂叔父,秉公處理,拒不接受其進住會館,因此不幸在外死亡,幸獲蒙其房侄陳智宙(1878~1922) ,為其處理後事,智宙乃玉樹與文選之父,慶耀之祖父也。之後,陳清吉有成,得以將父陳睿篆之骨骸拾撿運回,葬在本碧山鄉之翁厝山墓地。 陳清吉先生因父母早逝,十餘歲時,始由誼叔父陳紫居帶至星洲,時吾邑汶浦人氏在星開設金福和,紫居在金福和任經理,實有意栽培陳清吉習商,但陳清吉初時未曾珍惜,時與工人聚賭,被陳紫居發覺,先勸不聽,後告未改,最後一次,紫居於盛怒之下,將清吉喊至二樓上,由樓上踢至樓下,並嚴詞痛責,余若非與汝父有結拜之誼,又何必苦心將汝帶至星洲學商,實冀望汝之有成;既不成材,而自甘墜落暴棄,留有何用。經此痛責,終而痛改前非,專心學業,其對當地土產,頗有研究,得到辨識貨色高手後,經營「和通」事業,竟成而致富。 ‧陳清吉經營和通商號 陳清吉先生在星洲經營和通商號九八行,本與吾鄉陳能顯先生合股,清吉負責在外採購,能顯在內處理售賣,清吉並提用其弟長水在店內工作,然長水齡雖小,但體大有力,能顯體小力微,有時需要長水協助,喊之不聽,反被欺負,業經多次向清吉告訴,不但無改,反被責備,以其大人,何須與小孩計較,最後能顯心中難忍,於盛怒之下,取出水果刀猛刺清吉臉部,意欲致其於死,差點釀成大禍,倖清吉有大富之命,急閃以致未受大傷,經服藥而息事,從此二人拆股,能顯離開,「和通」留給清吉經營。 能顯離開後,旋遇僑領陳嘉庚先生,當時在馬來西亞開設「義成公司」專營樹膠貿易,各埠設有工廠,而亟需管理人才,風聞能顯之品德及才華,深為賞識,遂以重金禮聘,委任該公司總巡,只居其本人之下,全權處理事務,能顯亦不負所託,全力為其經營,頗有成就。 民國十五年起,陳能顯先生在故鄉碧山獨資創辦碧山小學,歷經七載,至廿二年因故停止。當時陳清吉先生業已建樓有二年之久,財力雄厚,里人本冀望其能接辦,詎料彼無教育觀念,有失眾望,以致學童教育停滯達三年之久,迨民國廿五年,睿友學校建竣,開辦時鄉里學童重再獲益。 ‧起洋樓娶媳婦 陳清吉先生,於民國二十年委託其堂弟陳智景先生監工,在碧山興建洋樓一棟大洋樓,分有前後樓,前者稱三樓,實際上面中間只有部分建高而已,四周是平台,三樓上前端造建密堵,美麗壯觀山頭形之彩牌,遮住三樓上,向前門戶之物陋,彩牌邊四周圍欄杆採用水泥花瓶模式印製裝置,建築輝煌壯觀,後棟是二樓,庭院廣闊,外加圍牆,前樓之前設有上下庭院,下庭院左建浴室,右設廁所,竣工時,除原已有之蕃花樹,另外種一棵龍眼樹,迄今尚存。 上庭院設龍虎門以利出入,圍牆內並建數間小平屋,以作廚房及儲藏室等之用,後落之西圍牆設有側門,前一樓有走廊。 大門橫批之一:〈相國遺澤〉 取開基祖陳存仁之父陳德宗,仕於元,官居一品平章事,勉勵子孫效其遺法也。 大門楹聯之一: 造丕基俾爾昌而熾 營新式有志事竟成 此聯係陳培松先生所提,培松本名陳伯清,是清末秀才,住東珩鄉屬陽翟派,係乃現陳鍾英之曾祖父也。 橫批之二:〈武功衍派〉 此披常被睹者懷疑,以謂陳清吉是外姓,並有很多人而問我,余雖未詳,但以此係先賢陳紫居所題,應有依據。余唯有可覆者,以張氏清河,而有儒林衍派,黃氏有江夏衍派,亦有紫雲衍派,吾陳氏潁川,當亦有武功衍派也,問者語塞,未有異議,為此釋疑,有無適當,余亦不敢置評也。 楹聯之二: 蝸廬竣曰苟曰苟又曰苟 矮屋成於斯於斯復於斯 此聯係東埔陳紫居先賢所題,因嫌其前楹句詞誇大,爰予謙詞以續對。但無署名,其意是以小慢而增也。 前樓大門內製木門板,外加鐵門,以防強盜無法有力攻入。前樓之後,設有左右側門,有木門,門後再製厚木大塊之護板,上設通入於壁,下設涵以活輪推用厚板 擋住木門,中設天井,左右蓋平台,前樓可通行至後棟之二樓中平台外邊,有欄杆上各製寸餘鋼筋豎立至後棟之屋頂高,其他窗戶及有空間之處,亦都用粗鋼筋設備,防禦強盜之侵入,所有外壁建築出唇線,或窗戶蓋有特色設計建築,美觀景色為人羨慕。 據聞當時建築費是銀元,未及四萬元,迨至公元二○○二年十二月十五日,碧山舉辦建築活動時,據金門日報刊登,其建築費是三十餘萬元,相差頗巨,然在當時銀元,並未有變動,費人思解,現在唯有冀望熱心人士,考究者採訪與同時間建築之洋樓者,俾資印證為禱。 陳清吉先生約於民國二十三、四年間,挈眷返金,為其長子錫奎與瓊林華僑蔡嘉種之女能巧結婚,迎親有迎盛之舉盛況,粧奩飾豐,途眾觀之羨慕。時蔡嘉種與陳清吉均為星洲金門會館董事成員,會館對於家鄉的治安、教育、公路建設等做出極大的貢獻,晚年則與英坑黃慶昌任名譽會長等榮譽職務。 陳清吉居金約有三個月,縣長派二名帶械侍衛隨從住宿,日夜保護其舉家之安全,為防範大陸盜賊前來搶劫,在夜間,本村亦增派壯丁輪流巡邏,但陳清吉亦有發給點心之津貼費,以表謝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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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舅舅一程寫給金門高中前校長李光明先生的訣別書
「世間無常詩千篇,身心無染萬世賢。」春風吹不動浯島上空的迷霧,台海卻隔離了舅甥此生最後一面之緣。(九十六、四、二十二) 舅:走好呀!一步一腳印是您今生行走的寫照。世間的規範您從不違越,半世紀多您在家鄉黃土地上,任勞任怨、鞠躬盡瘁。而今桃李處處,兒女也已長成,與您攜手為伴的舅媽也承佛陀庇佑身心還算健康。而您今生人間緣份已盡,請放下,走吧!好好走,用智慧運作走!走!走! 舅:您的慈悲,厚實,您的寬容與大度,晚輩們均是見證者,我們會學您榜樣走。人間人、事、物的冷暖您也都體會清楚了。娑婆界是「是非地」,是五毒—「貪、瞋、痴、慢、疑,」彌漫的社會。世尊釋迦牟尼佛開悟曾曰:「奇哉!奇哉!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執著,妄想而不能證得。」 舅:現在您已體會到六大(地、水、火、風、空、識)分離的情境,辛苦了!但相信舅:有智慧能用佛陀的八不中道(不生、不減,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不一、不異)來運作今後的生命,回到那無罣礙,無貪、瞋、痴、慢、疑的清淨的家,請記住您會唸的金剛經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生命能在順、逆境無靈礙的運作中,生死才能得自在,也即能用自己的自性回到生命本具有的:「純一、清淨、圓滿、潔白」的領域裡,隨佛陀修行,發菩提心,用三身(法身、報身、應化身)運作自己的生命,承接如來家業,濟渡眾生,讓世間無常轉換詩千篇,讓身心無染成為萬世賢。 舅:我們都敬愛您!珍重了!好好走。 感恩您的甥女陳素民暨晚輩等 同叩輓 民國96、04、27丁亥春三月十一、廿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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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萊、砂月勞越金門鄉僑口述訪談紀實
據曾任青年團秘書的鄭國忠表示,福利組有二百五十多人,當天只來了八十人左右,其中有很多是青年團的團員;而巴生會館青年團的年齡,除了團長以外,所有的團員限定在四十歲以內,他本身才剛過四十歲即退出青年團,這有別於其他會館(包括各地僑社的金門會館)的青年團。他個人在和其他會館的青年團作交流時,常常發現有五十多歲的人還留在青年團,因為其他會館缺少年輕人加入,是不得不的作法。他說以前巴生會館的青年團也有同樣的困擾,近幾年才獲得改善,尤其近二年,因舉辦青年團返鄉尋根,意外發現年輕人入會的意願大幅提高,近二年入會的年輕人更是以百計的增加,他特別強調青年團返鄉尋根與入會意願有密切的關係。 八日上午,口述歷史採訪隊一行二人搭乘馬航九點四十五分的班機,按預定行程飛往廈門,下午二點左右降落;然後搭乘「東方之星」號渡輪回到金門,結束此行的任務。 參、訪談成果 一、達成聯繫海外金僑的情誼:這次華僑口述歷史訪問團,受到僑社熱情的接待,實際的訪談行動,讓他們感到故鄉對他們的重視,我們也利用聚會或對談的機會,不斷的轉達李縣長對海外金門鄉親的關懷之意,並說明編列預算來從事訪談工作,記錄金門鄉僑在海外奮鬥的故事,是歷史的創舉,深令他們感動。 二、聽取僑民的心聲:這次訪談之行,除進行口述訪談之外,也能聽取僑胞的心聲,汶萊的老僑,常聽到的抱怨是他們在家鄉的祖厝無法過繼給子女,所以對政府頗有批評。有些老僑表示,他們在海外發展的還不錯,回來定居的機率微乎其微,祖先傳下來的祖業,他們只是要留做為紀念,可以讓世世代代的子孫知道自己的根源在金門,可以不忘本,可以和金門永遠保持連擊。 三、近距離觀察僑情:因為深入地方,同時和各行各業的人士對談,所以對金門人在海外的僑社有更深一層的認識。汶萊的金門人可分為老僑和新僑,1949年之前往汶萊的稱「老僑」,八二三砲戰之後去的通稱為「新僑」。新僑都沒有公民權,目前都保有中華民國的國籍,因移入的時間較晚,所以很少有不動產(有例外);除非有直系長輩或親兄長是當地的老僑,否則大體是勞動階層,或是在菜市場擺攤過日。他們在屆齡退休時就必須離境,如果要繼續居留,須有公民權的朋友作保,一般是一年就要簽證一次;如果配偶是當地人,就有機會長期居留。 老僑又分為有公民權的和沒有公民權的,有公民權的視同汶萊的國民。無公民權的老僑,大部分擁有永久居留權,這些無公民權的老僑子弟,可以透過巫語文(土著文)的檢定考試取得公民權。老僑中很多是具重要影響力的人物,如已故王文邦、王金紀、林德甫、李仁義、林景坤;尚健在的有劉錦國、吳景進,二人均封為丕顯甲必丹。 四、僑社的老化問題:海外金門的僑社,僅就已進行過口述訪談的地區來論,除巴生金門會館之外,青年人不願參加會館活動,僑社幹部的老化是普遍的現象,可能在十年、二十年之後,會館都有崩解或萎縮的危機,亟待有關單位關注,想辦法解決。 根據巴生金門會館的經驗,青年團返鄉尋根活動,有助於年輕人加入會館,參與會館的會務。僑社的反應是希望縣政府舉辦類似夏令營、冬令營的活動,提供青年人交友的活動,順便返鄉尋根。青年團返鄉尋根活動值得繼續辦,而且要認真的辦。 個人建議在下屆的「世界金門日」應有類似議程,或利用適當的時間和場合召開「僑務會議」,邀請各僑社的主要負責人與會,專章討論「僑社的老化的問題」,並邀請巴生會館歷屆的青年團團長、秘書和重要的幹部來分享經驗。 五、可以促進僑社各地經驗交流:此次汶萊、砂越之行,遇有聚會或會館重要幹部對談的機會,即將巴生福利組和青年團的做法介紹給僑社。例如砂越金門會館對這方面的資訊很感興趣,四月九日回到辦公室,立即將巴生會館的做法相關資料E-mail給古晉金門會館副席黃武耀先生作參考。 肆、結語 口述歷史採訪隊「汶萊、砂越之行」成果豐碩,值得推廣到其他地方,繼續對印尼、菲律賓、香港、越南、星加坡及東北亞的日本等重要僑社進行口述歷史訪談工作,共同為世界的金門人撰寫歷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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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的一天
今天是個大晴天,爸爸突然心血來潮,一口氣買了六十四打高粱酒。爸爸說是為了等到十年後,酒價上揚,再來大賺一筆,然後就可以買更多需要的物品啊! 到了下午,爸爸回來了!貨車載滿了堆積如山的高粱酒。大家全體出動。我負責把重重高粱酒搬下來,妹妹則是把高粱酒推到地下室的出口旁,其他人的工作比較辛苦,因為要將高粱酒搬到地下室排好。爸爸一個一個指揮,一個動作,我們開始行動。 過了十五分鐘,大家腰酸背痛滿臉通紅,決定休息一會兒,喝喝水,補充體力,休息一下才有力氣繼續搬運。 在大家的努力之下,看著高粱酒一箱一箱減少,心裡開心極了。我大聲呼喊:「最後一箱了!」我沿著牆壁走,小心翼翼把最後一箱高粱酒送入爸爸的手中,並大聲歡呼! 俗話說得好:「團結力量大。」因為大家團結一致才能迅速把任務完成,花費的力氣也減少了一倍,可說是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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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相片 下得長城來後,時間還多的是,隨意到攤位前晃晃,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事物?忽然,我眼睛「噹」的一亮!哇咧!這裡也有一家「今人古照」的攤位。啊,照相是我的最愛之一。我尤其愛看電視,時裝劇就甭提了,古裝劇裡的美麗頭套和服裝很令我嚮往,常幻想著自己打扮打扮也是個「古典美女」呢! 猶記上回在蘇杭的「宋城」,這類「今人古照」的攤位超多,但因看完秀就上車,無法多做停留,只能「含怨飲恨」心中不捨地回酒店。現在,機會重現,時間又夠,我不想再「錯失良機」。當即走進店裡問:「老板,照一張多少?」「50元(人民幣)。」想想折合台幣二百多元也還好,出門玩就是要開心嘛,不要喜歡又捨不得花錢,到時又留個「遺憾」。 「好,照了!」看看衣服,都是「清朝」的旗裝,我挑了一件比較新、花色鮮艷的開始換裝起來後,老板幫我戴好頭套、教我如何擺姿勢、扇子要怎麼拿,好,一切OK了,趕快留下我最美麗迷人的笑容。 「快照」真的很快,我的「清宮皇后照」馬上誕生出爐。小女子一瞧,雖已半百,但影中人巧笑倩兮站在「居庸疊翠」碑石前,還不是普通的漂亮哩!當下笑逐顏開心滿意足地走出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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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30 又見游魚
我小時候,景美溪的鯽魚特別多。那時我們要釣溪哥,就到新店溪;要釣鯽魚,就到景美溪。我曾有一個上午釣到二十條鯽魚的紀錄! 隨著所謂的「開發」,景美溪的魚愈來愈少。大約二十多年前,就已變成一川汙水,什麼魚都沒有了。如今大概是環保較從前嚴格,也可能是很多工廠搬到大陸去了,這幾年景美溪又有魚了! 在景美橋上,我看到成群的游魚,下到河邊近看,雖然是些耐汙染的吳郭魚,也令人興奮不已。後來又在寶橋上看到鯉魚,而且數量相當多。有了鯉魚,大概也有鯽魚了吧?這條河又活過來了。 我曾對台灣的環保徹底悲觀,景美溪的例子使我又樂觀起來。只要大家都有一點環保意識,相信我們的環境一定可以得到改善。 吳郭魚 一九四三年,高雄人郭啟彰被日軍徵調到新加坡,軍方借重他的養魚經驗,分發到養魚場飼養一種原產東非的魚類,他覺得這種魚適合台灣。一九四六年,在等待遣返時,遇到同營的吳振輝,吳也養過這種魚,也認為適合台灣。他們潛入養殖場,脫下內衣當魚網,撈取若干魚苗,途中以有限的飲用水,為魚苗換水,回到台灣時只剩十三條了。一九四八年,高雄縣長毛振寰以二人姓氏命名,因吳較郭年長,取名「吳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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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黃山心寬怡
小玉怕到西海大峽谷太晚了,就催著大家往前走,到排雲亭,也就是看「仙人曬鞋」的地方,又多了一個像鎖兩個圓的石雕,一個圓是黃山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的標誌,另一個圓則是中國黃山迎客松的圖案,排雲亭就是看雲霧上升,但今天天氣特好,雲淡風清,深深的峽谷看得特別的清晰,當年西海未開發,因而未下峽谷,今天走不到一半,卻因山路雪滑崩落不通,想想在天海時我沒去走白雲景區還真是對的選擇,真慶幸,要不走一半路不通,又得走回頭,到時可真欲哭無淚,走不到一半,就覺得西海大峽谷真的有看頭,飛來石就在對岸,險峻峭壁節理稀疏,心想如果是夕照一定更美,來西海就是要下午,我們來的也是時候,只是此路不通得回頭,真遺憾,大家不死心多拍幾張照過過癮,難得在黃山都是松的天下,竟有棵紅豆杉就在往西海大峽谷的路中間,還特地把它保護著。 回排雲亭,過了排雲亭酒店、西海酒店,什麼時候這兒竟有塊大石碑,寫著是徐霞客說的「薄海內外無如徽之黃山,登黃山天下無山,觀止矣」,來到團結松,這段路也修整過,真的比以前好走甚多,看別人都在拍,我們也來團結松拍一下,十八人一站比樹來得更有團結有力,因為拍出來樹被我們遮了,剩一半出頭,經過丹霞峰,小玉說不爬了,回獅林酒店可以到後面的獅子峰走走。 到了酒店才下午四點多,雖然有點累,又捨不得眼前的美景,因為「不到獅子峰,不見黃山蹤」,還是相約登獅子峰上清涼台,這兒也是觀日出的地方,清涼世界氣象萬千,又是摩崖石刻,後山的景色跟前山景致略有不同處,山石比較俊秀,松樹也多,峰松石之間讓人有想像的空間,飛來柱、仙人下棋、仙女背包、丞相觀棋等,遠近高低層峰參差錯落有致,就隨你的想像,好累把腳抬到石階上,來張照也是仙姑曬鞋。 走上幾步台階,就可以看見「猴子觀海」,大家一看台階腳就軟了,不想爬了,就我和香香夫婦倆,想去看猴子的模樣,山腳下是太平縣,所以又稱「猴子觀太平」,原來他們到北海賓館附近的散花塢去看「夢筆生花」,以前來住北海賓館,對這兒還算熟悉,沒有小玉帶路,我們三個人也自行來到,只是碰到其瑞他們一群人要回酒店休息,而天色也漸暗了,其實明早到始信峰會經此地,本想趁人少時和「夢筆生花」合影留念,卻因來了一團隊,找不到個好位置,但也聽著解說散花塢、夢筆生花和筆架峰,筆架峰的感覺倒像五根手指,而最右邊的岩石又有著姜太公垂釣之味,只是少了釣桿,雖是春天,但山上天氣較冷,散花塢只有剛冒出新芽的杜鵑花樹,少了春暖花開滿山谷的繽紛,也少了當年來時的綠意盎然。 晚上的山上氣溫頗低,才攝氏五度左右,而且半夜天氣有了變化,雲層特低,因而隔早五點觀日,我意願不高,聽到房外鬧哄哄的人潮聲響,起床一看,日出沒什麼搞頭,睡回籠覺,想不到還是有人不死心,一大早去受寒風苦等,香香他們去看一線曙光在烏雲中躲躲藏藏,拿著相機跟著追著似玩追迷藏,黃山日出領教過,據說十次等不到一次,瞎貓碰到死老鼠,才會矇著走運看見黃山日出,想看不如回金門太武山,看那海上旭日東昇。 今天才發覺腿酸,好在一早走始信峰,八點就搭纜車下山,本想能在山上多留時間欣賞風景,那知一早風雲變色,山上整個天色跟昨天判若兩樣,陰陰沒陽光還好,是天沈沈要下雨似,我們也怕到時下不了山,耽誤另外的行程,所以一早就出發往始信峰,經過北海賓館,來到散花塢,再觀賞美麗的風景,煙斗看中賓館旁的江澤民畫像的廣告刊板,雅容照了一張,我也得來一張,因為以前沒這幅廣告,是辛巳年(西元二○○一年)四月廿五日江澤民登黃山二日遊,四月二十七日寫下的文詞詩句,「遙望天都倚客松蓮花始信兩飛峰且持夢筆書奇景日破雲濤萬里紅」,老共的領導人好似國學底子都不賴,信手拈來就是一首詩。 走過一大片松林,何時又有了雨傘松,原來是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夫婦,在二○○六年五月二十至二十一日黃山考察之行,看了這兒的黃山松如雨傘,有感而發命名為雨傘松,走到黑虎松,一往始信峰,另一頭則到白鵝嶺索道站,我和李老先生本來想不去始信峰,就在此等他們,想想待坐此等也無聊,早晨走一走也不錯,反正到始信峰也不要十分鐘,「不到始信峰,不見黃山松」,後山的松是比前山來得有多,被命名的也多,接著有連理松、龍爪松,還有石筍峰前的豎琴松,不知為啥,始信峰封山,見不著接引松,好在上回走過始信峰,到了始信峰,始信黃山天下奇,第一次見著也十分驚艷,但這回走了前山,更覺黃山之美得親身體驗,最好能在不同季節,不同時晨領略黃山的風雲變化,可惜都未見風雲湧起,變化莫測的黃山,像今天似暴風雨前夕,我們卻趕著下山。 天色好黑怕下雨,小玉要我們趕在八點前到白鵝嶺,到了白鵝嶺又是深谷美景,光明頂、蓮花、天都峰等山峰的另一面峭壁美景,又出現眼前,大家捨不了下山前的一刻,好美好美的驚嘆聲,豈是一步一叫絕,真的是一步十叫絕,真不想下山去,但八分鐘的纜車卻把我們送到雲谷站了,這熟悉的地方,也改變了不少,增建了不少房屋,只是這回不去雲谷景區逛了,要去宏村、西遞尋找古徽州文化。 我不是畫家也不是詩人,但黃山真的讓人流連,真的是部讀不完的天書,是立體的畫,是無聲的詩,是筆墨難以形容的美,就是夢筆生花也寫不出大自然的傑作,劉海粟曾于九十歲高齡第十次登上黃山,不是沒來由的,我也好想能再次重遊,因為天都峰未上,蓮花峰未登,西海大峽谷未走,就怕沒那體力能耐了,想想前後山都走一回了,也該心滿意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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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萊、砂月勞越金門鄉僑口述訪談紀實
壹、前言 金門原是避禍天堂,有「仙洲」的美譽,然因戰禍連連,森林砍伐,生態破壞,沃土流失。清朝初期,台灣民變迭起,清廷頻頻派兵平亂,金門因位處軍事要區,台灣民變為金門人提供了建功立業的機會,同時也解決了年輕人就業的問題。迨台灣政局漸趨穩定,年輕人少了從軍的機會;而土地貧瘠,一年生產常不足以供一年之需,雖終歲勤苦,猶難以溫飽,一旦遭逢水旱災,生活更是苦不堪言,適逢五口開放通商,所以一般年輕人紛紛向海外發展。 最初僑民出國無須任何手續,南洋各地亦無入境限制,出洋客只需準備若干旅費,購買船票,就可放洋而去。當時金門人出洋,大體「熟客」帶著「新客」的模式,同鄉互相延引而往,因此金僑移民過程中,經常出現同一鄉社的居民聚集在特定的地區。 金門人大量湧向南洋,最初大都擔任勞動工人,因能吃苦耐勞,頗受雇主的歡迎,他們省吃儉用,按月寄錢回家,贍族養親;運氣好的人,事業有成,返鄉興建華宅,安置親人;甚至投入公益事業,造橋修路、購輪通航、建校興學、救濟貧困,對金門的地方建設具有莫大的貢獻,對地方經濟的榮枯也有決定性的影響。 縣府本著回饋鄉僑的心情,並為增進地區民眾對鄉僑在海外開拓歷史的認識,激發血融於水的情感,拉近僑居地與原鄉的關係。縣長於去年(民國九十五年)特別指示動用預備金,辦理馬來西亞鄉僑(包括巴生、麻六甲、柔佛州僑社)的口述歷史訪談,今年更指示編列預算,繼續辦理海外鄉僑的口述歷史訪談工作,以記錄鄉僑在海外打拚奮鬥的歷史,本年三月二十日按年度預定計畫,由本人與地區文史工作者陳延宗組隊前往汶萊和砂越,進行二十天的口述歷史訪談工作。 貳、訪談經過 民國九十六年三月二十日至四月八日,口述歷史訪問隊在北婆羅洲的汶萊和砂越,對金門的鄉僑耆老及鄉賢進行口述訪談。三月二十日上午九時,口述歷史訪問隊首次循小三通模式轉往南洋訪問,當天我們搭乘第一班渡輪「東方之星」號前往廈門,再轉搭飛機前往馬來西亞的吉隆坡。到達吉隆坡己是傍晚時分,巴生會館鄉親劉天助和鄭國忠二位先生熱情的在機場接機,並送我們到下榻的旅館。 隔天清晨,劉天助先生再送我到機場,並協助我們辦好手續,送我們進入海關,才揮手道別,鄉親的熱情讓我們非常感動。我們搭九點十分的飛機前往汶萊,中華台北旅汶僑民協會林長鎮會長已在機場等候,隨即接我們到下榻旅館,午後稍事休息,即進行拜會活動,首先拜會當地最高的華人領袖丕顯甲必丹劉錦國(小金門人)僑領,再到汶萊中華商會拜會,受到會長許和傑先生(后浦人)的接待。 三月二十二日起即進行正式的訪談工作,至三十一日止,共計十天,訪問人數計有三十餘位。訪問隊來訪的消息,登上汶萊的平面媒體達有五、六次之多,然而汶萊國土狹小,很多鄉親家財萬貫,公益捐款不落人後,但行事作風卻極其低調,生怕暴露身份,好多人都婉拒受訪;另有一些人想到大陸發展或和大陸做生意,生怕被大陸貼標籤,而刻意保持距離,不願接受訪問。因受諸多因素的影響,所以受訪人數並未達到預期;不過我們走過汶萊的全境的四個縣市,受訪人員遍佈汶萊全境;汶萊全境有八所華文學校,我們走訪了六所,計有位於淡武廊縣的培育小學,位於首都斯里百家灣市的中華中學,位於都東縣的都東小學和中嶺小學,馬來奕縣的中正中學和馬來奕中華中學(簡稱奕中)。三間中學都兼辦幼稚園、小學的教育。這些華校的重要負責人有些是金門鄉親,例如首都斯里百家灣市的中華中學校董會董事長是洪瑞泉,副事長是李永鳳;淡武廊縣的培育小學的董事長是洪秉輝;馬來奕中華中學的董事長是陳永貴,均為金門藉的鄉賢。 汶萊的華校,經費須自籌,主要來自捐款和學費收入。課程受汶國教育管轄,各階段之畢業考試和政府學校一樣,學生須參加政府舉辦的統一會考。華校三語(華語、英語、巫語)並重,而且非華族的學生進入華校的比例日益增多,淡武廊縣的培育小學已達七成之多,都東縣的都東小學亦有四成多。 四月一日上午八點,中華台北旅汶僑民協會會長林長鎮先生親自駕車送我們到砂越的邊境城市—MIRI。因為汶萊和古晉沒有航線,所以想搭飛機前往古晉,須先搭車到MIRI,我們從汶萊首都斯里百家灣市出發,通過邊境的海關檢查哨,辦完手續後始進入砂?越國境。花費的時間有二個多小時,時速則在百里以上,十點半左右才到達MIRI。林長鎮會長盛情感人,十二點送我們至市郊的機場後才折返汶萊。 我們搭乘二點二十的馬航班從MIRI起飛,大約經過一個半鐘頭的航行,降落在古晉的機場,行李檢查後,步出機場,砂越金門會館的主席及多位重要幹部都在出口處迎接,因為有幾位是去年在吉隆坡舉辦「世界金門日」時認識的,再次見面,氣氛格外熱絡。短暫的寒喧後,即由會館副主席黃武耀先生載我們到下榻的旅館。不久,蔡金安伯即開車載我們參觀福建公園,內建了許多亭閣,有福建亭、金門亭、………,看到金門亭,分外親切,亭內有石碑,記載金門人在古晉開拓的歷史;亭外矗立二尊風獅爺,這是李縣長炷烽贈送給金門會館的禮物,石礅上還有李縣長的親筆題字;金安伯對這二尊風獅爺矗立在園區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顯露出特別的自信和驕傲,從他眉飛色舞的介紹中,讓我們感受到這二尊風獅爺成功的完成國民外交的使命,讓故鄉金門和海外金門鄉親搭起一座友誼之橋。晚上還有歡迎會,會館主席蔡瑞生親自主持,會館的重要幹部都與會,場面非常感人;我們也轉達李縣長關懷海外鄉僑之意,縣長特別指示編列預算來執行海外金門人的口述歷史訪談工作,用來記錄金門鄉僑在海外奮鬥的故事。 四月二日上午,會館主席蔡瑞生和秘書黃本初陪同我們參觀了古晉中華第一中學,這是古晉地區一所最大的華文中學,當地稱作「古晉中華第一中學」,簡稱「一中」,是華人獨立籌資經營,政府沒有任何補助的學校。學生人數約有千餘人,只是金門籍的不多,校長葉宗元是金門人的第三代,是一位非常優秀又有作為的青年。 在葉校長的引導介紹下,我們參觀了全校的設施和設備,包括圖書館和電腦室。圖書館華文圖書略顯不足,有些是以前僑委會贈送的,少數是逢甲大學的贈送的刊物,尚待有心人士的捐贈;電腦室的電腦桌和電腦,都是學校師生共同設計完成的,為了節省經費,他們購買電腦,採用零件招標的方式,購進的零組件再由老師指導學生完成組裝,即節省了三分之一的經費,而且也讓學生學得一技之長,可說是一舉兩得;電腦桌也是依人性教學需要設計的,再由師生共同完成。 四月二日下午開始,在蔡金安執委和黃本初秘書的載送下,我和延宗即兵分二路,分別到受訪者的家中進行訪問,在五天的行程中,順利達成預期的受訪人數,受訪人數超過三十人,唯一的缺憾是沒有超出古晉的區域。蔡金安老伯年紀已在八旬開外,但精神和熱情直可媲美年輕人,當地的金門人都尊稱他是「金門通」,據說砂越金門會館的會員約有六百人,有一半即是由他招募進來的。 四月七日上午,鄉賢蔡水鵬開車送我們到機場。蔡水鵬是古晉金門人的後起之秀,瓊林村人,父親蔡炳泰,民國五十一年遷居砂越。蔡水鵬出生於古晉的倫樂鎮,從小幫忙照料家中的小生意,因從磨練出做生意的技巧;1982返台就讀國立高雄工專,畢業後,投身建築業,1995年回古晉發展房地產迄今。他充沛的活力和敏銳的投資眼光,假以時日,當可成為第二位柔佛州的陳成龍。 九時四十分抵達機場,始知十時四十五的班機訂位人數太少取消,必須併班,所以我等到十二時四十五分才起飛前往吉隆坡。二點四十分抵吉隆坡,巴生金門會館主席王豪傑、副主席李昭合二位先生親來接機,晚上適逢金門會館福利組聚餐,我們意外的成為座上賓。當時席開八桌,我們看到很多年輕人的身影,這是其他會館少有的現象,從稚嫩的臉龐研判,有些才二十出頭歲。年輕人喜逛街交友好熱鬧,舞廳、KTV、卡拉OK是其留連的場所,這些年輕的身影讓我們格外的驚喜,尤其是在純服務奉獻的組織。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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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黃山心寬怡
離開迎客松,送客松也在另頭山路送行,我們不上黃山第一高峰一八六四公尺的蓮花峰,但繞過它身旁的百步雲梯,山路旁的殘雪都吸引著來自沒雪可觀的我們,在這沿山壁而行,可見萬丈深淵,遙望另一山頭光明頂,因為光明頂的氣象台是標誌,近在咫尺,行行復行行,翻山越嶺,還得花三個時辰,還有山谷中的雲谷索道,雖有不少的巧石什麼老僧入定,有人看成豬八戒,就像走過蓮蕊峰旁,見其一天然石壁上風化成的刻石,有人說是鴛鴦戲水,還有什麼孔雀戲蓮花,前山大都是大山、大樹、大峽谷、大懸崖的氣勢,所以要在那麼大的岩石當中找還真得有人指點,導遊小玉也不知走那兒去了,我們這幾個拄著枴杖的慢步香,只能聽著來往遊客的指指點點,原來小玉是陪著那群腳程比較快的人,在較寬闊的景觀台,等著我們這群慢半拍。 往鰲魚峰有兩條路,一條是登上一線天,一條是繞過鰲魚洞,走一線天得登好陡好險一人行的台階,但登上就是鰲魚峰,而繞洞得費二十分鐘,當然是辛苦一下就登上,看來大家都很有能耐沒懼高症,因為只要一回頭,腿就軟了,本以為自己的膝關節承受不了,想不到還是撐上去,雖然短短不是很多台階,有人數了六十幾個階,停了喘個氣,竟忘了再數(據說有八十一),卻是很陡峭,幾分鐘卻停頓好幾回,有老公同行的真讓人羡慕,招治家的其瑞是不用說,香香家的黃先生更是體貼,老公先爬上去,拿著相機對準還得說不用怕慢慢來,看不出雅容比我還行,她家的煙斗更厲害,廣角相機對著老婆猛照這難得的驚險一刻,王老師更是怕老婆累著了,輕聲細語的撫慰著蓮華累不累,我和圓目只有坐著上氣接不了下氣的大喘小喘了。 終於看見像鰲魚的峰頭,爬上頭可以眺望清晰看見,瓣瓣岩石仍留有點點白雪的蓮花峰,往西瞧就是新開發的西海大峽谷,峰峰相連皆是景,而天海就在不遠處,記得當年在光明頂時看天海,好似沒有水庫,今天好似有了天海水庫,又多了不少建築物,在這兒好似前後山的中心,走前山走後山上來的人,都逗遛於此,因為寬廣的峰頂,擠著不少遠眺四方觀風賞景者,有人乾脆找個好位置坐下歇著,我也好想,就怕一坐下,兩腿站不起來,又沒老伴扶。 走下至海心亭,過平坦的天海管理區,是佈滿叢林植物的景區,到了天海山莊用午餐,還不到十二點,看來大家的腳力都不差,我一直以為整座黃山是禁煙區,一看那些癮君子,肆無忌憚,一口一口賽神仙似的吞雲吐霧,好奇的問煙斗,怎可以在此吸煙,不怕被罰款,一看原來地上有紅線標示,線內可以盡情哈煙吹氣,還有在山上的洗手間,竟然比美五星級飯店,跟以前的設備真是天壤之別,所以一上洗手間回來的伙伴,都會忍不禁的轉告一聲,廁所好乾淨。 看著簡介圖,好想找個伴往白雲景區的夢幻景區和西海大峽谷,因為光明頂及後山去過了,最主要我預估四至五個小時的腳程,可以在天黑之前趕回獅林酒店,本團最年輕的未滿三十歲的仲康是有意嘗試,但不放心他老爸,大家又不放心我一個老女人離隊獨行,只好跟大家乖乖地往光明頂前進,當我們努力往上爬,攻上光明頂時,有人腳抽筋,原來是其瑞,最主要剛上山時開始走太快,中午又休息太久,一下子肌肉不舒服,好在她老婆懂得舒通經絡,很快就沒事,要不真是煩惱該怎麼辨,只好找挑夫坐滑杆了,而我就成了罪魁禍首,沒事爬什麼前山,好在前山景色之壯麗,讓大家覺得不虛此行。 一上光明頂,大伙兒樂得還真到了張無忌明教總壇,坐在光明頂上當教主,人家小玉一直解說這不是金庸武俠小說中明教的光明頂,有人還是希望它是小說寫的,其實它以前是大悲院,明清時黃山上有不少的佛寺道院,徐霞客二上黃山都在寺院住宿過夜,再上光明頂時,我第一念頭是打開手機,和遠在金門的老伴示威,我站在光明頂上,那一年,我們曾一起在此,欣賞黃山蓮花峰、天都峰、鰲魚峰的雄姿,人說「不到光明頂,不見黃山景」,我說過我會再來,今天終於又上光明頂了,景色依舊,是黃山氣象台,卻多了不少建築如電視轉播站和擴建中的招待所,李老先生好先進,看我的手機太遜了,說該用MSN聲影即現,一想上次在光明頂喝礦泉水,好似拍礦泉水廣告,看來今日可改拍手機廣告了。 往飛來石的路,修建得比以前好走許多,有石板台階,以前大都是土方石路窄窄小小的,很難走,上上下下,崎嶇不平坎坎坷坷,走得不只酸了腿,還扭了腰,上次是從排雲亭、飛來石走到光明頂,今天是反向,感覺比較不一樣,同樣也走到剪刀峰,不知是季節不同,還是有未褪盡的雪跡,黃山又有了另一番風韻,遠遠地可以見著飛來石,上回來時從另一面看飛來石如同顆碩大的蟠桃,又被稱為仙桃峰,這次走的路比較靠崖壁,可以看到峭立挺拔的峽谷山峰,每轉個彎就見了不同的樣,美得令人捨不得多看幾眼,來到飛來石,人沒想像的多,還可以走上去參觀,我才注意到另一面有刻字寫著「畫境」,以前來時人很多,得排隊上去,又無法多逗留片刻,就被擠著下來,今天真棒,就在上面盡情地環視四周美景,不大的石台卻讓我心曠神怡,美如仙境,清風徐來,宛如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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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什麼?原來我們坐的位子是導遊、領隊在坐的「專屬位子」?(以前旅遊都坐後面,沒注意這車上守則)哎呀呀!你早說嘛!雖然「敬老尊賢」是美德,但是該讓的該遵守的我們也是會守會讓啊!你要早點說清楚講明白,我們也不會這麼不懂禮數的侵佔了「你的位子」這麼久! 帽子 話說我在「頤和園」見了那兩位「母女皇后」後,覺得那帽子(其實應該算「頭戴」吧)十分漂亮又有趣,當下也好想買一個ㄛ! 我問淑姿:「不知她們是那裡買的?我去問問看………。」「這那需要問?一定是在這景點內的店買的。」聰明的淑姿見多識廣,不愧是走南闖北在外「找跳(閩語)」的人,一言點醒我。 我馬上急奔景點店搜尋,果然瞧見了我鍾愛的「皇后帽」,隨即買了一頂,心滿意足地跨出店外。我們團員看我一把年紀了居然還童心未泯的「裝可愛」,買了這個皇后帽,一路上就一直戲謔著叫我「皇后、皇后」。 我心想:「皇后」是至高無上的國母耶!而做皇后總比做妃子好,你們這般人這麼愛尊稱我為「皇后」,我還樂得叫你們一一「平身」呢! 下了車,我們要去逛「北京胡同」。一行人悠閒地邊看邊聊邊走,忽然,小吳在一家商店前停了下來,因為,擺放在攤子上的一頂帽子正在「召喚」他。 他拿起那「共匪帽」往頭上一戴,嗯,感覺還不錯!又十分保暖。一直與他同行的老公也好玩的搶過來試戴……。 這一戴可不得了了,哇哈哈哈!笑倒一堆人。橫眉豎目的他,不笑的時候不怒而威已常常無端嚇壞一堆小學生了,如今戴上這有顆紅星標誌的「共匪帽」,簡直「比共匪還像共匪」,那個長相、神情和架勢,真的是如假包換的「匪幹」。 小吳和他都「戴」出了趣味來,兩人各買一頂戴著走,一路上來往的行人都為之側目,紛紛對他倆或直視或轉頭行「注目禮」呢! 話說從發現了那標新立異的「布偶小豬旗」之後,走在領隊後面的一票女子更給我們………,哦!不,是給全餐廳的人帶來更大的「驚奇」! 她們這團當中居然有六個女子都戴著「皇后帽」大大方方搖搖擺擺地一路走來,連用餐時也繼續戴著吃飯喝湯,真是太……太可愛了! 我們直笑稱這真是一隊超搞怪又搞笑又極有個性的「皇后團」哩! 長城 這次北京行除了先前一直期待的下雪外,再來就是「長城」了!21日年初四,午餐過後我們就開始要去「運動一下」,挑戰自己到底有多少能耐? 車行駛在路上,遠遠地看著慕名已久聞名國際中外的萬里長城由遠而近的映入眼簾,心裡極度雀躍地喊著:長城!我來了! 小任說毛澤東子在這「居庸關」立了一塊石碑刻著「不到長城非好漢」!生性不服輸的我雖不是好「漢」,但也立誓做好「女」,為了不讓長眠九泉的老毛子冷笑恥笑,為了要展現金門人的魄力,「長城」!一定要「到」! 望著山頭上的三、四個方形碉堡,心裡想著:我能爬到第幾個?踏上第一層階梯,挑戰開始囉!我一階一階往前走,初時也還好,後來隨著階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陡,我爬得一身汗,天啊!好熱!好熱!也爬得越來越辛苦,天啊!好喘!好喘!每爬上一階梯後都要暫時休息一下再緊握扶手抬起彷彿「千斤重」的腳跨上另一階,天啊!此時此刻真是深刻體會到「舉步維艱」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滋味? 眼看著第一個碉堡就要到了,哇塞,我太佩服我自己了!心中喊著「加油!加油!繼續努力,向前走!」可是,天啊!好累!好累ㄛ!身子熱、氣又喘、、腳又酸,爬得真辛苦!算了算了!長城我有「爬到了!」轉個方向「下城吧」! 別以為「上階難走下階易」,其時不然,下得階梯一樣得緊握扶手步步為營,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下去,如果一個階梯踩不穩,什麼狀況都會發生。 下得長城走回「平地」時,好好地喘了一口氣,心裡輕鬆了,腳步也輕快了! 啊!「長城」,雖然我沒爬到「最高點」,但在夢裡也會笑著說:「我到過長城!也爬過長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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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9 櫻花鉤吻鮭
在幾萬年前的冰河時期,南方的氣候也相當冷,一些寒帶生物就向南遷移,有些遷到台灣,或更南的地方。當冰河消退,氣候轉暖,這些寒帶生物大多在南方消失,但有少數卻殘存下來,成為冰河時期的見證者。大甲溪上游的櫻花鉤吻鮭就是個好例子。 櫻花鉤吻鮭生活的大甲溪上游,也就是武陵農場一帶,即使是夏天,溪水也冷得沁骨。有一年夏天,我到武陵農場一帶去觀察這種國寶級的魚類。脫了鞋子,涉水不到三分鐘,就凍得兩腳發痛。正是這種得天獨厚的環境,才使這些冰河時期的北方移民,像奇蹟似的出現在南方的台灣! 這項奇蹟直到一九一七年,才被日本著名動物學家大島正滿於無意中發現。限於篇幅,發現的經過就不說了。 日籍動物學家 日據時期曾有不少日本動物家前來台灣作調查研究,成績相當可觀,其中較重要的有:多田綱輔、菊池米太郎、松村松年、素木得一、大島正滿、黑田長禮、楚南仁博、堀川安市、青木文一郎、江崎悌三等。可惜日本人並未培植本地人才,所以光復早期的各級生物學教師,全都藉助內地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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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小說 愛
我們走進一座希臘式的大拱門,頓覺一陣陰涼襲上身來。寬深的大廳中白色帷幕低垂著,失卻光澤的巨大燈飾如同串串死魚的眼珠,法式鑲金細骨桌椅大量地堆積在沉暗的角落,一些高大蓊鬱的熱帶植物枝葉仍暴張著,好像是濛濛暗影裡突然立起的鬼魅。 霍夫曼湛藍的雙眼望著我微笑地說:「小朋友,這是正廳。」 我深深的感歎著說:「哦哦。」 船長向前平伸出手,一時,他的個子似乎是變大了。沉默了一會,他緩緩地環顧四周說:「我很清楚記得就在首航之夜,世界各國的王公貴婦、部長、大明星、酋長、名作家………整座大廳明亮得有如白天。開香檳聲此起彼落,特地從紐約請來的名交響樂團演奏華爾滋………。入夜我們放煙火,那情景,唉!那情景,真的,小朋友,情景就像夜空中巨大的美麗的花朵正朵朵地不停盛放………你必須身歷其境才能想像………。」 船長很有力地揮動著雙手,出神的滔滔不絕,彷彿一個講述天寶遺事的白頭宮女。我也似懂非懂的去揣摩他的話。漸漸、漸漸地感覺他話中肯定有無邊的滄桑與無奈。 從側面清楚看過去,他透藍迷人的眼珠依稀流動著迷亮的光彩,就像五湖四海的風濤一時收斂在湛藍的雙眼中,也異樣的輝耀了起來………。 我很快地打斷了他的回溯有禮貌地問:「霍夫曼先生,您做船長多久?」 「哦?快三十年了。」 船長的眼睛發直地瞪著我頭頂上已開始暗昧的空間。 也許通過無情時光與歲月的迷障,他又看見快三十年前那個試初白帽與黑禮服的年輕人了。 船長又引導我轉過廳堂右側的走道,他詳細的為我解說各式陳設以及製作者,幾位當代著名的畫家及雕刻家的名字不時從他的嘴中滾出來。 船長說:「小朋友,這裡是………」他的手又用力地一揮,在一揮之間帶出一座半圓形的階梯式劇院,深紅色的帷幔四垂,中央的台上堆滿了雜物。船長嚥下了口水,又很感嘆的說:「唉!想當年這是船上的大戲院,足足有二千八百個座位。」 我走向前兩步,手拍著高背的紅絨椅。 霍夫曼船長說完把臉緩緩轉向我。他抬手摸摸大鬍鬚,羞澀而很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真的,我實在愛這條客船,歲月的摧殘造成它的結束,令我感覺正像是世界末日的來臨。」 「我瞭解您內心的感觸。」我輕拍著他的肩安慰說。 事實上,我無法去分辨出他衷心所追戀的東西,是這艘八萬頓級客船?還是他在船上所全力投入的黃金歲月? 顯然,霍夫曼船長還是很理性的明白這條已報廢的客船的最後必然的命運,只是肯定他在感情上無法完全擺脫罷了。 船上陣陣硫磺氣味不斷刺激我們的鼻子,好幾次我幾乎猛打噴嚏。我們的踏步聲很清楚在走道上回響。不知何處吹來的風,使紅帷幔緩緩地漾動起來,在朦暗的空氣中,顯得十分的蕭條與寂寞。 我們經過幾轉下降的梯,眼前一條長長的通道中白黯的壁燈微微地發光,牆中間橫架著不鏽鋼的扶手。 船長再引導我走過一間間編號的高級客房,偶爾打開一間讓我探頭進去,也無非是桌椅床舖與化妝台。 而一間間的客房突然給我很奇異的印象,也像是一座寧靜而巨大的納骨塔中,一盒盒骨灰各自閃著他們生前的名字,也在黑暗中灼灼地不停放射出燐燐的光………同學杜良隱約的笑臉突然又浮現在客船通道的盡頭。 我們慢慢走下樓梯,船長看看一群海鷗苦笑著說:「交船後回國我計畫退休。可是,我在海上近三十年,只要一踏上陸地反而更不習慣了,這也就像第一次乘船的人往往多會暈船。而我走在陸地上也暈得厲害。」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船長的表情十分認真,使得我不得不相信他沒有開玩笑。 他又繼續說:「也許我該用退休金為自己買條小遊艇。因為只要我一想到以後要像地鼠那樣在陸地上過完我剩餘的生命,我就不能忍受………。小朋友,你愛海嗎?我告訴你,海是大自然的一個象徵,沒有善惡,肯定更沒有固定的性格,它最美的時候往往是它最具危險的時候,它是很冰冷的綠色地獄,也是公認的閃爍天啟之光的天堂………。」 聽著他帶著濃重鼻音的英語,我完全無法介入他往事的感觸中。 再度走到外面的甲板上,我陡生很無措之感。 空曠的甲板,圍繞的欄柵,傾倒的躺椅和一切雜亂殘缺的器物,都在湛藍的天空中不停散放出冷光,這是它們的一個結束了。 乍然聽到遠處升起空空然的汽笛的鳴聲,然而,海上光華燦爛毫無船跡。 我沒有跟霍夫曼船長走上船橋,很快的逕自下船。 我回返一群人身邊,父親拿一瓶果汁給我慈祥問:「覺得怎麼樣?」 「和想像的差不多。只是一條這麼大的客船,拆了多可惜。」 「你也可以清楚看得出來,它不拆也不能跑啦。你知道嗎?台灣以前與現在所建的高速公路,和市面上的鋼筋,建設公司蓋大樓用的,有多少是從國內外所有的港口停泊的報廢船來的?」 我隔著直射眼睛的陽光看他。我們沒有說話。 父親喝了一大口飲料,深情地看著我,長長嘆了一口氣說:「要好好讀書,信賢,今後王家要看你了。」 父親墨翟的眼神明顯地漸漸消失………。 我深感父親的關愛與溫馨,尊敬的向他點點頭,堅毅更有信心的說:「相信我,爸爸,我絕不會讓您失望。」 大自然消逝正流淌著。有人出生有人死去,遠古至今絲毫也沒有影響………眼看著一艘艘清楚印著歲月與逝去年月的各式各樣的船飄搖的駛入濁水、汪洋………。 是的,從來沒有東西是真正的消失了,也肯定永不會有完全新生的事物………。 河水正一直緩緩流入汪洋大海,可是,海從未溢滿過………。 望向插天寂社的高雄港的艘艘大船,我出神的想著。 也許當它在最繁盛的時候,也早已蘊含了日前破敗的種子。 已逝去的大學同學杜良很消瘦又蒼白的笑臉,又漸漸地疊上船身,而後,再漸自緩緩地幻滅。 我慢慢後退一步,再一次很清楚的注目已然剝蝕殘缺也即將拆卸的港口內的艘艘巨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緩緩屈身坐入滿地白茫茫的光影裡,額汗汩汩地墜落下來………。 (六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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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8 白鸚鵡
穿過植物園,到教育電台上節目,一群鳳頭鸚鵡在樹上喳喳喳的叫著,我不禁駐足片刻。這種頭上長有羽冠的鸚鵡,原產澳洲和新幾內亞,由於人們任意放養,竟成為落籍台灣的野鳥。 鳳頭鸚鵡,寵物店稱為巴旦鸚鵡,古時稱為白鸚鵡,唐太宗時才初次蒞臨中國。貞觀五年,林邑國的使者來到長安,向唐太宗獻上一隻白鸚鵡。到了冬天,這隻白鸚鵡連連對唐太宗說:「冷啊!冷啊!」,唐太宗心想:白鸚鵡是南方禽鳥,自然不能習慣北方的氣候,就把那隻聰明的白鸚鵡交還使者,送回本國去了。這件事記載在新舊《唐書》上,是很有名的一個掌故。 其實,鸚鵡雖會學舌,但並不知道牠說的話的意思。這樣看來,唐太宗八成上當了。可能是有位宮女特別怕冷,常說:「冷啊!冷啊!」那隻鸚鵡無意中把這句口頭禪學會了。 雪衣娘 據唐‧鄭處誨《明皇雜錄》等記載,楊貴妃養過一隻白鸚鵡,取名「雪衣娘」。這隻鸚鵡聰明無比,據說教牠時人作的詩,幾遍就可記住。這還不說,唐明皇在宮裡下棋,如果落了下風,「左右呼雪衣娘,必飛入局中鼓舞,以亂其行列,或啄嬪御及諸王手,使不能爭道。」中唐畫家周昉作〈白鸚鵡踐雙陸圖〉,即描繪此事。後來雪衣娘被鷹啄死,楊貴妃傷心不已,葬於御苑,人稱「鸚鵡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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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受傷 在北京的最後一夜,小任居然出狀況,我們的壓軸「過年紅包」尚未給,他就先賞給自己一個大紅包! 話說我們吃完「餃子宴」後,一票人馬遍尋不到本團的「靈魂人物」小任,剛剛在餐廳還看著他忙進忙出的也沒坐下來吃飯,這會兒怎麼「消失不見」?只見首度現身「車外」的「陶師傅」笑咪咪地揮手和我們招呼著! 「小任呢?」大家一直問。「他走路走得太急了,沒注意到前面的鐵桿,砰的一聲撞到額頭,流了不少血,我已先送他到醫院縫針去了!」陶師傅簡略說了一下狀況………。啊,有這麼嚴重?不過,要讓185公分高壯身材的小任撞到受傷,也很難ㄟ,小任過年忙著接團忘了「拜拜」吧? 「團員是否都到齊了?現在我送大家回酒店………。」想來這是陶師傅第一次擔此大任,他很穩重的密切注意所有團員動向。在這北京的「最後一夜」裡可不能出任何差錯哦! 推銷 無可諱言不可否認的,小任除了是個風趣幽默的導遊外,更是個絕佳的「超級推銷員」。 在第一個參觀、購物點「茶博士」裡,小任在車上倒沒做任何介紹。但酷愛喝茶的「黑白雙李」到了「茶館」後,二話不說馬上刷卡各買一盒要價不菲的「普洱茶」(當然也A了不少「贈品」),小任樂爆了,旗開得勝,業績頂尖。 第二個點「玉器館」,團員數人都買了「玉枕套」,消費金額不大,但總是有「打破鴨蛋」。接著同仁堂「泡腳」,全團21人捧場,小任眉開眼笑! 再來是「絲綢」,這回小任深怕業績「掛零」,求救似的在車上就來個「開門見山」主動告白:「各位都知道的,我們當導遊的也有公司給我們的業績壓力,我知道各位走南闖北到處旅遊,也許各位家中也都有『蠶絲被』了,但小任在此拜託大家還是多少捧個場,讓我向公司有所交代………。」話一說完,全車「默不作聲」毫無反應,心想:「蠶絲被」那麼貴,誰還買啊? 可事情往往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大逆轉」。一票人走進「帝珍絲綢廠」時抱著「閒晃純逛」的念頭,不管「美眉」如何遊說,打定主意「絕不購買」。 但在逛著、說著、笑鬧著中不知怎麼搞的,我們夫妻彷彿「被催眠」似的竟然刷卡買了!接著小余也「跟進」買了一套。此次小任業績「人民幣6760元」再創新高,心理的壓力解除,臉上笑逐顏開,其他團員也鬆了一口氣。 唉,旅遊的購物景點要先有心理防禦。「不買」,好像「對不起導遊」似的,「要買」,又要看有沒有需要。導遊固然有「賣」的壓力,我們做團員的一樣也有「買」的壓力ㄚ。難怪有些人「不跟團」,選擇「自由行」一切超自由。 還有一處「京都珍珠館」。之前小任每天早上一上車就「熱情洋溢」的拿出一罐什麼「活性金珍珠霜」給大家塗塗抹抹一番。那珍珠霜有著香香的人參味,而且內容物設計的很「討喜可愛」,一見就讓人喜歡!當禮物送人也很得體哩! 到了「珍珠館」,我們一票娘子軍先打探問問價格,再看能A多少「贈品」?評估商討完畢後我們眾家「姐姐妹妹」們合買2套珍珠霜,此處也無掛零哦! 幾天下來,算算我們這團的消費,也是給足了小任面子。小任的業績非但「不錯」,而且「奇佳」呢! 位子 踏出北京的首都機場,放好行李後,我與阿姿快步走進遊覽車,我對淑姿說:「第一排景觀最好,我們就坐第一排吧!」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三八二十四,佔者為先,我倆就在駕駛陶師傅後一排一屁股坐了下去。 直到最後一天我們要離開北京時,小任說話了,他慢條斯理滿面笑容的對著我們說:「兩位大姐,妳們坐的『位子』是導遊、領隊在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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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黃山心寬怡
八十七年暑假黃山行,坐在光明頂上,俯看天都、蓮花、鰲魚等山峰,綿遠無盡的峰海,美得令人有著說不出的強烈的美感,心就想著下回黃山行,非走前山誓不休,卻一直沒機會等著走前山的同伴,這回終於有人願意充當敢死隊,其實到了黃山市那天,導遊口中那陡峭險峻的前山行,很多人還猶豫不決,我是打從心裡非從前山走不可,最後大家心理建設,慢慢地走總會走到頂,還是從前山攻頂,因為團裡李老先生,已來過二次,這回是第三次,也想改變走一走前山, 看另一面景色,走過「華山天下險」的長空棧道,黃山前山行對李老先生而言,是難不倒他。 三月二十一日九點,我們連同阿洲十八人,從金門搭船到廈門往高崎機場,就快到了機場時碰上大塞車,這些年廈門進步神速,公路一條條擴建,車子卻越來越多,只好繞路總算趕到了,偏偏飛機誤點,一延二個鐘頭,還好到了杭州有了杭徽高速公路,二個多小時就可到黃山市,不像以前從南京坐了八小時,又在地面攝氏四十五度中行駛,坐在車內猶如在烤箱,真是又熱又累人啊!今天可是春暖花開好時節,路上又是風光明媚,到處黃花點點油菜花開,皖浙山光水色入眼簾,粉牆黛瓦馬頭牆的徽派建築的小村落,散落於沿途的山坳路旁,山青水秀美得如畫,好想打盹,卻捨不得車窗外的好風光,杭州來的陪同周冬霞也不忘一路介紹,只是等飛機時太累了,大家還是在車上跟周公打交道比較實際,也沒去管周公後輩阿霞說些什麼來的。 到了黃山市已是日落天黑了,新安江的兩岸燈火輝煌,不再是單純的交通運輸,已被整治得改頭換面成了觀光的景點,黃山市其實就是屯溪,本來想早點到了屯溪,就到老街逛逛,看來只好等後天下了山再來走它一回了,但有人迫不及待的放下行李,就搭計程車去消費了。 一想明天要爬黃山,不是興奮得睡不著,是耽心前山峭立險峻山路行,萬一有人出狀況走不動,心不安穩,因自己的堅持,豈不罪孽害人害己,而更是懊惱氣人,是天氣太好了,一點也沒寒意,就為了十八日黃山下雪,害得我竟沒帶件長袖春衣,全是冬天的羊毛衣和衛生衣,外套更不用提了,忘了人家說,冬天冷入骨,春天只冷到皮,雖然山上氣溫低比較冷,但爬山可是會出汗渾身熱呀!我的天呀!愛玩的老鳥,這次最失算竟是帶錯衣服。 以前來黃山住在山腳下雲谷區的雲谷山莊,不到五分鐘就可到登山索道處搭纜車,這次住在市區,離黃山腳下還得七十五公里,一個小時的車程,好在整團的人都很守時,二十二日一早七點半就從住的豪生大酒店出發,想不到往黃山的路比以前寬闊,衛生條件也提升了,過了溫泉景區,來到慈光閣,當然美麗的黃山,有世界地質公園的美稱,那美麗的山景就在眼前,大家不忘開始留景,尤其號稱本團七仙女的七位資深熟女,一列排開各展美姿,有老公隨行的更是千姿百態,招治、雅容、秀香、蓮華四位幸福的女人,害得我和圓目、凱真只有羨慕的份了,好在雅容家的戽斗,帶了廣角相機,三不五時也有我們入鏡時的鏡頭,最讓我欽羡的是李老先生,七十四歲的年紀,腳力好、體能佳,還用最好的數位攝影及相機,退休十多年,走遍大江南北,旅遊國內外,一看就知旅遊行家,像我是愛玩,但體力得加強,腳關節得保養,想自己像老先生的年紀是否走得動,真得趁現在能走能跑多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見識外面的世界。 從慈光閣上索道坐纜車,還得努力步上好幾層台階,開始有挑夫一路尾隨,說盡好話要幫你挑行李,我們都是簡單背包,況且一大早體能狀態堪稱良好,坐上六人纜車,省去六公里山路三小時的路程,六分鐘的光景就上了玉屏站,大家又開始為這「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的黃山美景驚嘆,要到玉屏樓才可以見到黃山十大名松之首的迎客松,當然得開始向前行,一路都是景,不拍太可惜,本以為李老先生拿v8是本團最會搶鏡頭,一看哇口塞,還有位阿Sir,更是美景當前非張張入照不罷休,聽說帶了六片記憶卡,山景雖美,山路可得讓人行,其實山路旁常有觀景處,供遊客賞景拍照,只是人多得排隊,導遊小姐查小玉也一路提醒看景不走路,走路不看景,但是怎麼走都是處處景,誰讓誰卻得讓挑夫,挑那麼重走著陡峭的山路,任何人都有惻隱之心,賺這種錢真是血汗錢,好辛苦。 來到玉屏樓,不到十點,本以為等纜車加上我們一群老弱殘兵,到了玉屏樓該十一點了,得吃中餐,比預期情況良好,改到天海用餐,還以為在山下人不多,那知玉屏樓景區都是人,想在迎客松拍個照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等著也無所謂,因為到處都是奇松巧石,山壁上又有不少的摩崖石刻,玉屏樓後的大屏風山岩,就刻了老毛的字「江山如此多嬌」,玉屏樓是以前文殊院的舊址,有句話說「不到文殊院,未見黃山面」,就知風景如畫的黃山就在此,也是觀看黃山南海最佳處,據說在雲霧飄渺時若隱若現,宛如天上宮闕,被徐霞客稱之為「黃山絕佳處」,人稱「黃山第一處」,在迎客松後方,殘雪點點的山峰就是大名頂頂的天都峰,有人說「不上天都峰,白跑一場空」,當年也因此語非再上黃山走前山,今天依舊無緣登上天梯走鯽魚背,因為雨雪路滑不能上山,要不走過去聽說不用一小時,只是那是下山的路,我們還得攻上光明頂到後山,其瑞開我玩笑:下次和忠本來再去爬天都峰,我心裡是很想,只是怕沒那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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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小說 愛
父親的話才剛出口,她便輕拉著他的手臂搖著說:「沒有關係,今天晚上我會陪你外出去做,那位師傅幾年來一向都替你爸爸做。」 我本想說高價的衣服未必會增加我這大學生的身價,但,話到嘴邊卻很快地硬生生給停住了,舌頭在很乾澀的口中不停地攪動著。 很快,父親銀灰色的賓士三二○SEL高級車在午後寬廣的中正四路街道上奔馳著。 我全身完全陷入在柔軟的進口寶藍色座椅上,呼吸著涼涼的空氣,神智麻木地望著窗外。炫白的街面奇異的迅速展開,像電影裡的荒廢的城鎮,兩側的房屋僅有向街的一面,冷落的面向風沙。 風正無休止的咻咻猛颳著,黃沙湧飛如霧起時。商店的大招牌亮麗地映著太陽,紛閃的光影都折上街面,也充份顯露著荒涼中異樣的熱鬧。 海,逐漸在我的眼前隱現,並亮出令人屏息的冷光。隨車行駛,懾懾的光便像夏日疾雷一般瞬間湧至眼前。 港口,大小船隻靜靜地停泊在港內,彷彿是凍在雪亮的冰層中,後面一枚西傾的白日冷冷地燃燒著。 停車在碼頭邊,父親慢慢把黑殼進口鱷魚手提箱平放在膝上。箱口大開,他慢慢翻動著裡面厚厚的文件和十幾大疊的千元嶄新的鈔票。 鼻樑上玳瑁的老花眼鏡總往鼻尖滑,他只是在萬分危急時才迅速抬手把它頂上去,像是平日不經意的小動作。 突然,父親緩緩轉向我,晶亮的鏡片後雙眼奇異地放大著。一會,他問:「信賢,大學機械系讀不讀船身結構?讀不讀造船原理?」 我瞪瞪眼,沉默地搖頭。 他似乎也未期待我的回答,仍俯首在那一大堆文件上。我怔忡的望著擋風玻璃上急急溜去的天色以及未亮的一排排路燈。 再開動車,車子在距碼頭不遠的海關大樓前停下。 未打開車門,一個白油油的穿深紅夏威夷裝的大胖男人,正禮貌哈腰抓著車門,讓父親與我下車,並且迅速順手接過父親的手提箱。 旁邊五、六個人也很快地圍上來,奇怪的眼神全看著我,有禮而客氣的說:「王董好。」 司機撐起大陽傘,父親蒼老的臉驀地沉入暗淡的彩色傘影裡。 父親威嚴而冷漠的向聚攏的人微笑招呼頷首。 而後,他對大胖男人叫著說:「阿財,你應該見過我這個孩子吧?」 胖男人臉色一呆,滿臉凍脂。 父親看著他的表情,嘴角明顯浮起不悅。他瞪著他說:「你娘咧,拜託,才只是幾年前吧,你不是帶他去過市立游泳池?不是嗎?」 大胖男人的圓臉頓起一陣油膩紅光的微笑。他高興叫著說:「是,是,哈哈,您看看我的腦筋啊,是啦,是董事長的公子。」 阿財伸出手,在我的肩死命地拍兩下,也使得我向前一顛。 原來是他。也只幾年的工夫居然像只泡過水的麵包那樣迅速猛脹起來。那時,阿財剛從海軍陸戰隊退役,三角肌兩大塊,又虎背熊腰,平日也常把頭髮梳得油光水滑,只要他在市立游泳池邊一站,不知吸引多少年輕小姐與少婦的眼光。 我朝他一笑點頭旋即轉開頭。 父親與所有的人在傘影下不停地討論著,我並未留心去聽,只是不停地四下觀望,高雄長深的碼頭在烈日下寂寂的伸向前面深遠的兩端,微拍岸邊的海浪不停地翻起遲重的白光,森冷的海天接合處異樣清晰。 一群工人正口么喝著駕駛推高機並努力搬運貨物從我們身邊過去。陽光流淌在他們深紫黧黑的肚腹上。 而後,那艘泊近三號碼頭的深白色巨船以極端落寞的姿態很清楚地映入我的眼中。 一群人慢慢隨著父親走向那艘客船。 耳畔浮起阿財的語聲;「是,是,要分五組人,這總要花上二、三天時間吧。是是,一定遵照董事長的指示………。」 這時阿財先揮揮筋肉已懸垂的圓滾的手,用不流利的英語說:「啊哈,下午好。霍夫曼船長!」 父親神情很愉快地微笑走向前與他握手。船長個子不高,戴一頂白寬邊的呢男帽,身上則是一套普通的白色短袖獵裝和長褲。帽影中他湛藍的眼隱隱生光,發紅的大鼻子下一把很濃密的棕色鬍鬚蓋住大半張臉,近頰處的鬍子明顯已是灰白,一時讓我想起電影裡那個動不動就快速地豎起大拇指的叫「傳統」的老爸爸。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心想:他實在不像眾多好萊塢電影中令所有女乘客意亂情迷的船長,彷彿只是個沖洗甲板的大老粗。 我們一群人跨步前進。一大群拆解鋼骨架的工人橫在眼前;再繞過去,發現竟有十幾個用斗笠和花布把頭包紮起來的女人也在其中。 我看了不忍,忙問阿財:「怎麼也有女人來?太辛苦了吧?」 「唉!工作量一樣,男人女人都可以做啊。」 我又問:「是天天都有得做?」 「不,那倒不一定, 平常拆工都是發包作業的。一天約有一千元,男工就不止此數。碰到淡季當然會有接不上的時候。」 阿財笑著回答,我感覺出來他似乎無意再說下去,很快別過頭用零碎的英語和霍夫曼船長搭話題。 我同情也不忍地回頭看那一大群已落在身後沉默地努力辛苦工作的人們,突地,清楚記起同學杜良曾仔細討論過的利益歸屬與分配的問題。 我再瞟一眼彩色傘影中額頭冒汗發亮的神情堅毅又已蒼老的父親,心中汩汩地湧起沉沉的空氣。 我們已駐足在巨船弧形的側面之下,仰起頭只看見渲盛的光自船舷傾落,上聳的船身隱入霏霏的光霧中,模糊得難以分辨。 這艘巨船浮起顯然比往日高。船身下半有許多依附的海藻、蛤蠣………全露了出來。再仔細地看,我感到這艘白得有些骯髒的大船肯定像掛滿著美麗少女飾物的已很蒼老的太太,被陽光正照,更顯衰老。 「阿財哥,是什麼味道?有一股很濃重的硫磺味。」我吃驚地問。 阿財淡淡地說:「沒什麼,船上有噴消毒劑。」 我走到船長身邊,以很簡單的英語說:「我很想上船去看看。」 霍夫曼船長知道我的意念,也清楚我的身份,愉快地笑著說:「喔!謝謝你給我這份榮幸。我很願意也熱心陪你上去繞一圈。」 甲板彷彿是一塊大陸地,在陽光下曝曬著。 一些油漆完全剝落的欄杆圈繞四周,紅黑相間的巨大煙囟座落在巨船中央層層疊起的艙房上。 我們慢慢走過早已乾涸的大游泳池,再跨上堅實的扶梯。 海風正勁熱的不停撲來,船長飛快地按住他的白呢帽。再隨著上升的階梯,只看見碼頭上的人群明顯的漸次縮小,遮著父親的彩色大陽傘好像是一朵香菇。 四 高雄港港口迷茫的沉在霧氣中,好像是童話故事中的仙境。 海,在另一側浩浩升起,膨脹的綠藍色起伏不定,無數零碎的波光在湧動不停的海面上很情楚地灼閃。(六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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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緣流轉
「老闆,我又來換電池囉。」 「這隻錶很老舊,每年換電池的錢都夠妳買隻漂亮新錶呢!」老闆好心提醒。 奶奶臥病在床時,每次探望她,我都會說幾個童話故事逗她開心,有時候,不識字的她喜歡一邊翻閱童書,笑瞇瞇地看著美麗的圖畫,一邊要求我看圖說故事給她聽。童話故事似乎能撫慰病痛,奶奶陶醉於故事情節中,感覺好輕鬆喜悅呢! 某天,她塞了個方盒子給我,慫恿我打開,哇!是一隻米奇造型的手錶,非常精緻,那是多年前她在日本買的,奶奶將錶送給了我,開心地說:「妳看這手錶和故事中的米老鼠一模一樣耶!」 在那之後,我就沒有機會說故事給她聽了……… 我深信,錶是延續我和奶奶親情的特殊管道,只要這隻錶的時間日日流轉,這份情緣就能久久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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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雲淡風輕─余心樂
晨起,天未全亮 沏一壺茶 閱讀林火旺的道德 (台灣尚講道德乎) 天明,替老妻孩子準備早餐 戴上帽子,圍上口罩 步向田野,感覺春天真的來了 由鳳翔經埔邊過埔後繞下埔下抵湖下 路左邊海的波浪渾圓如懷孕的少婦 路右邊的林木迫不及待綻放翠綠 天上的雲淡淡地飄 地下的風輕輕地吹 我,渾然忘我 清洗買回來的蔬菜 閱讀天下雜誌的教出品格力 (台灣尚講品格乎) 看看快進入季後賽的NBA 翻翻剛送來的報紙 庭院陽光和煦 窗外鳥鳴啁啾 午睡起身 整理書房堆積的雜誌書籍 修剪庭院花草冬日留下的敗枝殘葉 黃昏,接老妻下班 晚餐小酌一杯,趁著酒意 構思構思幾首歪詩 欺欺世,盜盜名 退休後的日子 因無所求故 因無掛礙故 是故,余心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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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7 夜鷺
傍晚在河邊散步的時候,天上常傳來「哇─哇─哇─」的粗啞的叫聲。在低沉的暮色中,只見一隻深灰色的大鳥,搧動著翅膀掠過空際。如果天色更晚,牠們會化為一道模糊的黑影,像幽靈般為夜空增添一份動感。 這種大鳥就是夜鷺,它們常和牛背鷺、小白鷺棲息在同一片樹林中,但因彼此作息時間不同,所以不會造成競爭。大自然就有這種奇妙的力量,可以將各種動物的需求區隔開來,使得大家都有生存空間。古人說:「天之大德曰生」,古人所說的「天」,其實就是大自然。大自然孕育了生命,並使大家各有所歸。 然而,人類的活動卻有意無意的破壞了大自然的安排,使得很多動物無家可歸。我們會不會有一天連夜鷺都看不到了?我真的不敢保證。 台灣的鷺鷥 台灣的鷺科鳥類共十屬、十八種,平地常見的種類,屬留鳥的有牛背鷺、小白鷺、夜鷺,屬候鳥的有蒼鷺、大白鷺、中白鷺等。屬留鳥的三種鷺鷥,常彼此混居,集體在竹林或樹林築巢,夏季所看到的鷺鷥,主要就是這三種。屬候鳥的鷺科鳥類,大多初秋至翌年初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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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追封 2月21日年初四,今天的景點是到「定陵」的地下宮殿(簡稱「地宮」)去觀看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一皇二后」合葬的「地宮」。小任說著:「歷年來皇后只能有一位,這個皇帝又如何能擁有『兩個皇后』呢?」是啊,為什麼會有兩個皇后?小任,你趕快「揭密」吧! 「這是有原由的,那是有一天皇帝去向母后請安,剛好母后不在,而母后身旁的宮女獨自留守宮內,偏偏那宮女長得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皇帝雖然貴為天子,但終究也還是無法自制地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一度春風後,沒想到這宮女懷孕了,而皇后和嬪妃們的肚皮都還非常的太平,懷了龍種的宮女因子而貴,馬上高升為妃子。」 「她雖然最先生下了皇子,但皇后只能有一位,宮女妃子無法『取而代之』,只能一直停留在妃子的名份上………。」「後來這皇子繼承帝位,當皇帝、皇后、親娘都升天後,他就追封自己的親娘為『孝靖皇后』,並把她合葬在父親身邊。」 「這就是為什麼這個地宮(墓)有一皇二后(孝端、孝靖)左右相陪的由來…。」小任不疾不徐地娓娓道來………。這還是他首次如此「正經八百」的對我們做「解說介紹」呢! 哇咧,好感人ㄛ,這個為人子者的皇帝還真「孝心可嘉」哩! 烤鴨 說起北京,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烤鴨」。那烤得酥脆油亮的皮,那飄香滑嫩的鴨肉,想到就垂涎三尺,喔,大家都好期待ㄟ! 終於,在22日年初五這天我們要和「替鴨界闖出名號」的「北京烤鴨」見面了!餐廳「全聚德」位於朝陽區,是北京有名的「烤鴨店」。店內陳設古色古香,號稱可容納三百人用餐。為什麼店名叫「全聚德」呢?當然有典故的。因為創業者秉持奉行著「全而不缺、聚而不散、仁德至上」的企業精神在經營,因之名「全聚德」。啊,店名好聽好記好唸! 飯來了,上菜了!咦,怎麼沒有鼎鼎有名的烤鴨?大夥吃得五分飽時,兩盤片烤鴨肉、一碗鴨湯、一籠薄餅皮、大、醬料「終於現身」。原來,烤鴨只是其中的一道菜,並非是吃「烤鴨宴」,如果這麼大的餐廳只靠「烤鴨」單一項目,那肯定遲早會倒店。聞名已久、久候多時的烤鴨一上,啊哈,免客氣了,一時之間筷子齊動,夾的夾、捲的捲、吃的吃,有的包大、有的猛沾醬料,而老公最帥氣,夾起鴨肉直接了當「吃了」! 吃著吃著,感覺那鴨皮烤得也太焦了,變得硬硬的很難嚼。想來是人多生意好,今天剛好疏忽了品管?還是牠本來就是「這個味」?大家互相說著「烤鴨心得」,一致認為也沒什麼「特殊之處」,一切稀鬆平常,有種「不過如此」,不過爾爾之嘆! 回到車上,看著他們的廣告單上寫著「不到萬里長城非好漢,不吃全聚德烤鴨真遺憾」,小女子很想加一句:「吃了烤鴨有點小遺憾」,更想說:「北京烤鴨名氣大,不若台灣味奇香」。 (註:「味奇香」為永和永貞路烤鴨店)。 奧運 小任又出考題了!這次考的是:「奧運什麼時候開幕?」我們異口同聲說:「2008年。」 小任又問:「那開幕時間是幾月幾日幾時幾分幾秒呢…………?」糟糕!全車的人又被問倒考倒了,真是霎時「一大片烏雲飛來」,超沒面子的。 不過,這問題真正是「有點難」耶!唉,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恥下問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乾脆一點說:「吼,我們都不知道啦,小任你就解答明說了吧!」 「好,那你們都要記住了喔。我們中國人很喜歡8,因為8也就是『發』的意思。所以2008年奧運的開幕時間選在2008年8月8日8時8分8秒隆重開幕,很好記吧!」小任一口氣很順暢的說完。 經他一說,啊,真的是好記又好玩,而且這個題目超正點,可用來考考他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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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小說 愛
我僵立了一陣後,視界也才能逐漸地廓清。 有架放映機正對著白色的牆壁射出一束光,牆上很多細細的裂痕在光幕上也清晰可數,我失神的錯愣了好久,漸漸地也才能仔細分辨出晃動的影像竟是幾個裸身的人,頓覺心臟被猛力地一捶,驚怖的倒退了一步。 再仔細環顧,除了旁邊的段華,地上還坐著二、三十個輪廓很模糊的人,在很安靜的恐怖氣氛中,濁重的呼吸與影片軋軋軋的不斷捲動的聲音正不停地迴蕩。 段華短咳了兩聲,頓足咬牙地說:「幹!幹,居然放映的是舊片子,大胖子明明說一定是放映新來的片子。」 突然,我發現地上映現了幾條銳亮的光痕,箭矢一般滑過房內陰濕的地面。 左邊黑色的遮布並未把外面渲盛的光全堵住,黑布一時悠然輕擺,刺目的光芒毫不留情地透入。 我覺得全身冒汗,口乾舌噪,胃整個全被收束又翻攪了起來。光幕上侵略性的炫麗色彩不停地晃閃,晃閃,又晃閃………。一些肉體互啃脖子似的正努力糾纏在一起。 我虛脫似的緊閉上眼靠著牆。 又忽聞清晰的腳步聲,原以為是物品的牆角黑暗移過來。喔!竟是人,女人、是女人,她搖搖擺擺的走向近門處一個坐著正抽菸的中年男人。低聲地向他說著什麼。男人一直搖頭又搖頭。 她忽然襲向他,他頓時向後傾倒,她的手放肆的在男人身上不停地探索,尖聲尖氣笑著說:「你不想?你不想嗎?」 每個人都回頭,而後又全都無動於衷的仍舊很快把視線移回原處。 一條光痕恰恰爬在中年男人仰起的汗臉上,妖異地爍爍生輝,好像他的頭突然分裂。女人蓬亂的長髮半掩著憔悴又慘白的臉。她張嘴笑了起來,尖銳的笑聲擊破室內整個緊張而又等待什麼的寂靜。 「段華,我不想看了。」我拉著他的臂膀痛苦地說。 我快速拉著他的手向外走,甫走出門,兜頭罩下的太陽光更使我昏眩,清藍的天晴朗得令人喪氣,炎炎的風拂過白狗茅草,曠野闐寂的呈現非自然的荒涼。 我突然想起了太古時代宇宙洪荒一類的形容詞,冷汗更其猛裂的流淌下面頰,胃中又是一陣不斷的翻攪,手緊扶著牆,不能克制的開始嘔吐,酸苦的土司,火腿蛋殘骸像腐物一般灑了滿地。 段華錯愕也歉疚地拍著我的右臂說:「是怎麼回事?中暑了嗎?」 他一面發動機車再戴上墨鏡,引擎的乾嚎銳利地飄散,一時,聽見遠方折回它那空曠的回聲。 我用手巾抹嘴,勉強笑說:「沒什麼。大概早上東西吃太多了。」 從旗津回高雄,機車快速的穿過市道,我終於忍不住問:「那個女人就在那裡………她在拉客?」 勁烈的風正呼呼而過,他大聲的說:「是啊,沒有辦法呀!」 街上行人熙攘,陽光炫亮,煙塵四起………。 「她………她是自願的嗎?」我同情那個女人問段華說。 「你問我我要問誰?怎麼?你有興趣?」 「………她為什麼要在那裡?」 「唉!傻子也想起出來。簡單得很,生活啊,她要活下去啊,你管這麼多幹嘛?」 「我只是想,我………我們不也都是為了要活下去………。」 送我到家,段華回答說還有事,推卻了我邀他入內。 然後,他拍著我的肩,嘴角笑著說:「老友啊,記著:救一個妓女和沒救肯定是一樣的。這個世界的這種情況再過一萬年以後絕不會因為有一個人同情、關心就能改變的。你懂不懂?………喔!明天晚上我邀集幾個你也認識的朋友替你接風洗塵,續攤到「嘉年華唱歌。保證馬子都正點得很。來嗎?」 「看情形吧,決定再打電話給你。」我感謝地望著他說。 「OK。今天我這趟義務導遊,頗不靈光。老友呀!多學學,人生得意須盡歡呀,你可別那麼不上道又不上路哪!」 段華愉快地笑著不停向我揮手。他回身騎上車,很快呼嘯的絕塵而去。 我低下頭,找了一陣,才找到出門時她給我的大門的鑰匙。 輕輕地轉動門鈕時,我驀地想到,同學杜良如仍活著一定會跟段華辯論起來的。他始終相信一個人蓄意的選擇肯定就能代表所有的人趨向於那選擇的可能………哈!真是個十足的悲觀的樂天派………。 三 我剛踏上二樓,就很清楚聽見伶俐又很急銳的語聲。 「不!那可不干我的事。張經理那個人到現在你還不清楚?你還敢再相信他?我知道他到處在亂軋頭寸,到時候如被退票誰要負責?不管,你要擔保你去,我絕不再管了。你也別再想動我的腦筋………。」 剛好,父親正與她一前一後踏出臥室。 乍見我,他們臉上激烈爭執的紅暈很奇異地凝結了。 ………時間突然空白。 我深深地倒抽了一大口冷氣,發現三個人就像電影中凝止的鏡頭一段地站住。 她反應迅速最先有了動作,輕風般柔和的微笑自她的美麗迷人的臉上復甦,抬手很優雅地攏著耳畔的長髮,款步向前,不知自何處映至的老使她雍容的面龐突顯擴大的陰影。 她笑著說:「正好,你父親也才到家。同學找到了嗎?我們再一會就開飯。」 口荷!簡直就像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回到房間,我除下衣服進入浴室,讓冷水激烈的沖上身軀,意識凌亂得感覺什麼都不真實。 吃飯時,我的興致出奇的高亢,竟信口鬼扯著,也不由自主的笑個不停。 他們自然陪我打哈哈,然而兩人總像心裡有鬼,不時遲疑的交換著眼光中的信號。 中午的菜式極為精緻,彷彿潔白的餐巾上繡得極為繁複的圖案,每一動箸就更動了少許。耳中充滿著父親對她美食手藝的讚美。 她又笑了,望著我輕聲地說:「以後只要你想吃什麼,照直說,等做出來你就知道,一定不比高雄市任何一家大菜館差吶!」 我小心地,端著高貴的進口描金飯碗,一逕乾笑地點頭答應。 總算很「辛苦」地吃完中飯。父親朝著她擠眼睛,嘴歪還愉快的笑著。他一臉蒼老的皺紋也更加地明顯了。她微微地媚了他一眼,微風似的笑很快地襲向我說:「有時候別聽你父親吹牛,不過,真的想吃什麼就儘管說,在家裡你可別太拘束呀!」 我清楚感到,即使是室內的冷氣未曾失效,汗仍濕透才換上白襯衫。 父親的堅持打消了我作為藉口的午睡。但是,兩人才走出門,他很快地止住我說:「信智,你怎麼還穿這種褲子?快換條西裝褲去。這是你們年輕人都很愛穿的是什麼,什麼什麼的牛褲?」 她笑著很快地迎上來代我回答說:「是牛仔褲吶。昨天你也是這樣的打扮,真的,這樣不好,只是穿得隨便有時別人可一定要笑話的。你不要替你爸爸省錢呀!」 「這樣才方便嘛!」我不確定的對他們笑著說。玄關外當空的麗日使背上的毛孔全部炸了起來。停了一會,我看著父親說:「我,我沒有西裝褲。」 「沒有?你沒有?」他們異口同聲的說,父親更加不敢相信的猛搖著頭。他瞪著我說:「你大舅不是每………」(六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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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與笑
人生以一聲啼哭,打開那扇門,多麼期待在離開時,能面帶微笑的關上門。 懂事後,第一次印象深刻的流淚,大概是那狗靜靜呼吸停了,緩緩地閉上雙眼。牠在失去母親的寒夜中,被我帶走,我幼小的雙手給不了足夠的溫暖;在看完獸醫的隔天早晨,被微弱哀號聲驚醒的我,急忙以衣物包住牠,正待計程車要趕往醫院,牠在我雙手上,嚥下那口氣,流出那口血,我的淚,崩然。牠就葬在我家後山坡上,每一次返家,都在牠墳前感嘆生命短促。 笑話聽多了,通常只在第一次笑;成就不論多豐厚,只在心裡笑。什麼是人們想起時,便久久快樂不已?孩童心中的玩伴,年少口中的情人,白髮心中的老伴,原來是心上人,想她(他)那幸福時的笑容,不管想起幾次,嘴角總上揚,那年,邦一,那一個她(他),一瞬的笑聲,霧起每一次的眼角,勾起每一次的嘴角。 每一次哭,都懂了一件事,每一次笑,卻時時盈滿心頭,我比較喜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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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6 靈芝草
大學三年級時,參加救國團的某項活動,在北海岸的金山活動中心過夜。第二天清晨,大夥兒到海邊看日出,返回活動中心時,我獨自穿過一片松樹林,在雨後鬆軟的沙土上,赫然發現幾株紫得發亮、泛著寶光的靈芝,蕈傘上還長著鮮綠色的葉子! 蕈類怎會長出綠葉?我蹲下來仔細觀察,看不出什麼名堂。當我拔出一株時,才真相大白。原來剛長出的靈芝還沒木質化,雨後的青草長得比靈芝更快,於是穿過傘柄,從蕈傘上冒出來,這就是靈芝「長葉」的原因。 後來讀了一些雜書,才知道「長葉」的靈芝是芝中之寶。可惜當時不知這些典故,只知採回當標本。國畫中的所畫的靈芝也常畫著綠葉,看來靈芝「長葉」早已成為古人的「常識」,只是不知古人是否知道「長葉」的原委。 李時珍論靈芝 近年冒出許多生技公司,以產製「健康食品」為主,靈芝是熱門項目之一。他們經常引用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作宣傳,其實引用的都是「集解」部分,也就是時珍引述各家的說法。在「集解」文末,時珍說出自己的話:「時珍嘗疑芝乃腐朽餘氣所生,正如人生瘤贅,而古今皆以為瑞草,又云服食可仙,誠為迂謬。近讀成式之言,始知先得我所欲言。」成式,指唐朝的段成式,著《酉陽雜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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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豬年 今年是豬年,所以是豬(諸)事當紅。拜年時同音的「豬(諸)」話更是不絕於耳。諸如:諸事大吉、諸事圓滿、豬年大發、豬年到鴻運照、豬年行大運……。 哇咧,今年的「豬」正當紅,所以如果有人對你說:「你是豬啊!」你該欣喜若狂欣然接受!千萬不要告到法院去要罰款,因為,今年「豬」事應該皆「圓滿」,不管是一隻小豬還是三隻小豬,在今年都要給牠們有否極泰來「翻身」的機會! 話說在「四維玉雕廠」裡我也買了幾個小豬手機吊飾應應景,午餐就在隔壁的「四維餐廳」。 當我們正準備用餐時,一隊人馬排成一行經過我們桌前,忽然,大家的眼睛為之一亮,都朝走在第一個帶頭的「領隊」看,因為,她邊走還邊高舉著她的旗桿,但在旗桿上掛著的並不是「旗幟」,而是一隻粉紅色穿著橫條紋衣服的可愛「布偶小豬」……。 我們不禁都笑了起來,直誇這個團「好有創意喔!」如果團員離隊走失,根本不用費力找旗子,直接找「獨一無二」僅此一家的「小豬」就行了! 吼,出外旅遊真開心,可見識到許多奇奇怪怪、妙趣橫生的新鮮事,讓人增廣見聞大開眼界哩! 變臉 常在報紙、電視節目上看到有關四川絕技「變臉」的介紹報導及表演。卻從來未曾看過真正的現場表演。這次在北京前門西大街正陽市場的「老舍茶館」可讓我一償夙願哩! 當天女散花、跳財神、含燈雙唱、雙簧表演過後,他,個子不高塊頭不大(我的直覺想著:難道是女生?)走上台來,先唱一段我有聽沒有懂的台詞,接著一轉身手一掀,哇咧,開始「變臉」了!全場拍手叫好,接著就每唱幾句就變一次臉。 變著變著,他竟然走下台來和觀眾做「近距離的接觸」,繼續表演變臉。他先在最前排段表演一次,繼而信步走到中排段表演,所到之處觀眾為之瘋狂喝采。我們坐的是後排段,我好怕他(1)轉頭就走回舞台去了。(2)會走到後段來,但不會停在我們這一桌。 當下馬上心裡一直不斷祈禱著:快到我們這裡來,快到我們這裡來,快到我們這裡來………。真真沒想到,我的「念力」居然奏效了!令人驚喜的情況發生了! 中排段「變完臉」後,他,走著走著就在我們桌前「停住了」!唱了兩句後開始「變臉」!天啊,我們就這樣目不轉睛面對面地看著他表演,變臉動作之快「一秒間」,毫無破綻與瑕疵。 走回舞台後,主持人方才鄭重介紹,如此精彩的變臉表演者為「張琦」小姐時!全場再度使勁鼓掌給予鼓勵、肯定、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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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片羽阿德返鄉部落格寫真情洪敏珍入列年度小說選
●阿德返鄉續大麻煙管部落格 「船緩緩的靠港/離家很遠了吧/我想/站在迎風前行的甲板上/我的心中只是一片的茫然/離開了傳說中的戰地天堂/所有的孩子/不懂自己將飄向何方/隱藏在心中的夢想/是一種宿命和生存掙扎的背叛/無知慌張/活在這片貧窮的土地上/家鄉的人們不斷的向上仰望/在神話中所謂的海上公園/所有的傳說/只是一個天大的謊言/先人滴下的血和汗/是一張認命和辛酸交織的苦網/血跡斑斑/命運早已注定/我們必須飄盪/家中的爹娘/白髮蒼蒼/心中的思念/不能講/不敢想/只能隨著宿命往前航/走在霓虹閃爍黯淡街巷/沈重的心情像是手中的行囊/沒有人知道他未來的方向/遲疑的腳步/只是一步一步的悲傷/兒時要了卻的夢幻/是一生等待和痛苦追求的期盼/衣錦還鄉」,一九九五年元月二十二日,董振良執導的劇情紀錄片《單打雙不打》在金門育樂中心首映,片尾曲《流放》主唱者滄桑的嗓音,喚起了島民共同漂泊的記憶;撼動人心的《流放》作者、主唱者,正是當年二十七歲的阿德。如今,又歷經了一個十年,「離開了傳說中的戰地天堂」的阿德回來了!二○○六年九月三日,阿德回到金門的出生地金沙西園村,陪伴年邁的母親,一留半年餘,仍無離去的意思;此一期間,當年搭檔夥伴董振良也回到金門古崗村建立影像基地。他們的返鄉,能為這塊島地織起藏在心中的「小坎城」藝術新夢?備受期待。一九六八年三月十五日出生的阿德,本名黃永德,金沙國中畢業後赴台,因為喜歡上羅大佑的歌,萌下心中音樂的種籽,一九九二年他二十四歲時即發行首張專輯《強強滾》並入圍金曲獎,兩年後水晶唱片把他的〈搖滾國歌〉與〈綠色新希望〉合為《辦桌Ⅱ》出版,一九九八年第二張個人專輯《流氓》推出,從此「流氓阿德」之名流傳樂壇,二○○○年電視連續劇《流氓教授》的主題曲、插曲,也找來阿德譜寫,並發行個人第三張專輯《看看這個世界》。從樂壇再打入文壇,阿德與女作家李性蓁共同合作雙寫「雙生書」小說,阿德寫的是《天使之城─阿使的孤單》,李性蓁寫的是《天使之城─小天的深情》,搖滾歌手與女作家的愛情小說分頭寫,男女主角相呼應,原本素不相識只靠網路聯絡的阿德與李性蓁,在二十萬字的兩本小說完成後,恍然在虛擬世界談了一場戀愛;書出後不久,李性蓁因憂鬱症所苦自殺身亡,帶給阿德不小的震盪。阿德個人網站《晚安搖滾》到個人部落格《大麻煙管》,人氣指數始終不墜;去年五月十日《大麻煙管》忽地「停格」,直到阿德返鄉後的十二月十四日才又有了新的訊息,今年元月八日向網友發信問候:「我回到老家生活了,短時間回到台灣相遇實在不高,有空到我部落格看看。」 ●陳慶元許清雲演講會喜相逢 祖先自金門陽翟遷烈嶼湖下再徙居廈門的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會長、福建師範大學協和學院院長陳慶元,三月間第四度訪問台灣,除了參加銘傳大學五十周年校慶,並與陳德昭、楊清國、楊樹清、李錫奇、黃吉瑜等多位金門同鄉會面,相談甚歡;三月二十六日下午,應東吳大學文學院邀請作了場「文獻的資料蒐集」講座,陳慶元沒想到這個場合又再一次遇見鄉親,而且是與自己有著同樣遷徙背景的演講會主持人東吳大學中文系系主任許清雲。原來,許清雲的祖先是從金門移居澎湖;原任福建師大文學院院長的陳慶元形容這種感覺就好比他在北京主持一場「地方文獻國際研討會」,就那麼湊巧遇上來自金門的文史工作者發表金門族譜編修的論文。一九四六年出生的陳慶元,著有《賦:時代投影與體制演變》、《福建文學發展史》及《文學:地域的觀照》等二十餘種著作,近來時有包括《師友贈書錄》系列在內的篇章發表於《金門日報.浯江副刊》,東吳大學正計畫聘他來台客座三個月。 ●洪敏珍作品入選年度小說選 已有三十八年編選歷史的《年度小說選》,九十五年(二○○六)的入選名單於三月十日揭曉,共有十五篇小說入選,包括夏曼.藍波安〈漁夫的誕生〉、駱以軍〈神棄〉、王文興〈明月夜〉、李儀婷〈躺屍人〉、賀景濱〈一位人類學家的田野觀察報告〉、邱坤良〈圍樓紀事〉、張萬康〈大陶島〉、甘耀明〈香豬〉、鄭清文〈阿子之死〉、賴志穎〈獼猴桃〉、林俊穎〈遠行〉、王振宇〈教學意見調查〉、洪敏珍〈你有看到我媽媽嗎〉、丁允恭〈擺〉、許正平〈光年〉,其中洪敏珍是金門籍小說家,她也是繼黃克全以〈小天使吹響號音〉入選《七十六年短篇小說選》後,第二位獲選的金門小說家。父母來自金門、一九六六年出生於桃園中壢、成長於高雄的洪敏珍,畢業於中原大學工業工程系,寫小說也從事藝術創作,曾獲教育部文藝創作獎學生組短篇小說特優、磺溪美展平面數位藝術、亞洲數位藝術大賞,曾以「童雲」筆名於一九九三、一九九五年由麥田出版社出版了兩本長篇小說《南方青春物語》、《心事》。洪敏珍此次入選小說〈你有看到我媽媽嗎〉描繪一位女孩子找尋母親在街上遊走的過程,生動地勾勒出台灣的眾生相;負責編選的郝譽翔推崇是一篇成功描寫台灣街坊生活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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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小說 愛
「習慣呀。既然已出來,怎樣,載我去旗津吧。」 「噢!有小情人在那裡?」段華擠著雙眼微笑地說。 時間的隔段總是有它一定的功效。我坐上機車的後座,我們已呼嘯地疾駛在高雄街頭。 陽光下的熱鬧市區像潮水一般澎湃而過,一座座新式與新建樓房交錯的起落。真的,高雄市的一切肯定都是已屆青春期的孩子,不停地呈現著一種粗糙的、急遽的成長。 段華愉快地哈哈大笑的說:「好朋友,等一下我會帶你去個好地方………包你大開眼界。」 到了渡船碼頭,我被一種很奇異的情緒所籠罩,一逕沉默的冷靜眺望著金波的對岸旗津,岸上的上空全被一些乳白的霧氣漫天地蒸騰著。 段華突然打破岑寂地問我:「這些年你都怎麼過的?」 「怎麼過?就這樣地過啊,每天等上課啊,等隨當考試啊,再等吃飯睡覺啊。」 「幹!滾你的,我是說你的錢是怎麼來的,我也知道這幾年來你不是一直都沒向家裡要過錢?」 「我跟我舅舅借的。後來又做了二家國中生的家教,也很努力地存錢再還他,但舅舅居然沒要。」 噢!好一個居然不要。這時,我的內心裡的感觸有如尖銳的刀子在猛力地刺戳著我的心。舅舅是不要,但我卻沒有堅持,也沒有追問,便很快地把要還的錢放進了口袋,右手緊抓住一疊鈔票不放。這實在不是平日為人的舅舅………難道我已清楚覺察出什麼而接受了?同學杜良青紫色的臉色已十分殘缺,然而,竟讓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從大舅舅家走出來,我撐起傘,右手插進褲袋便碰觸到紙鈔。嘿!大舅居然沒要回他所借的錢。 秋末霏微的雨使得街面不斷地閃著奇異的光彩,雨傘浮在雨霧中,像每個人各自頂著自己的夜………如果死亡是生的另一種延展,那豈不是永遠也擺脫不了纏繞著你我的噩夢?所以,名人肯定不會去找死………。杜良,我只是更加地明白,並把事情的底細摸得更一清二楚,並不會因此更快樂一些………。 「喂!喂!你在發什麼呆啊?」段華猛力地推著我的右肩很吃驚地問。 「喔!」 「畢業後呢,預備吃什麼頭路?」段華微笑地望著我問。 我很茫然的望著迢遙的水霧,杜良隱約的笑臉在霧中又不停地浮起了………。 我苦笑地望著他回答:「唉!當兵啊,再找個事做,我看報紙紙導今後當兵只需一年二個月,再趕快存好了錢討老婆再生孩子………。」 「幹!無論如何,至少你有個錢多多的老爸,小子,你的下輩子肯定是現成的黃金獨子大少爺啦!」 「沒有的事,雖然是獨子,也一定要努力工作呀!而老實說,我也從不敢奢想。」 「哈!你莫雞歪啦。你老爸的錢還不是你的?我看你啊,只是口是心非,多半是眼見著老爸的拆船業已日漸發達,才趕快來個見風轉舵吧!回家?哈哈………。」 我的心驀地一沉,嘴裡是一陣苦笑。 很快,我們已到了渡船場。 船左右不停地晃動著,馬達聲與葉聲持續地送進耳朵,黃濁炫亮又帶著鹹味的海浪急速地拍擊船舷。 我空空的瞪著起伏的地平線,腦海中的思維是一大片空白。湛藍的天日下伸展,遠遠有一大群鷗影劃空而過。整艘船是一陣喧嘩聲,年輕黝黑的各國的外勞湊成一大堆,時時嘰咕地笑作一團。 上岸後,段華按著我的指示,機車馳向小而凌亂的旗津市集。 曠寂的空中幾棵椰樹正緩緩舒展亮綠的葉子。路兩側空落落的店舖以及一些木架子迅速地後移,陽光使得它們很明顯地更形破敗。 「是這裡?」段華大聲問我說。 「不,不,是下一個巷子請再左轉………。」 「到了嗎?」 「噯。」 跳下車,段華右手撐著腰,很無可奈何的向我猛搖著頭,慢慢地取下墨鏡苦笑著說:「幹,真的實在是搞你不過,你回來南部卻又大老遠的跑來這裡看這一排破房子。」 我苦笑,沒有作聲,內心的苦汁又一直往喉上湧。 我們往前走著,不敢確定的打量著早已被拆卸得只剩下才幾堵牆的房子,兩個瘦弱的老人蹲在一起叮叮地不停的敲著紅磚,他們的身側好的紅磚整齊地堆集著,旁邊的很多報廢的木料發出酸臭的霉味。 我回頭向段華說:「小時候我就住在這裡。」 然而,印象真的已很模糊了。燠熱的太陽光直射腦門,額汗暴沁而出。 剎那間,頹傾的磚房竟令我感覺異鄉的陌生,記憶中的一切一切也很明顯地被無情的時間扭得變形了;當我努力也蓄意用回憶並去捕捉它時,事實上只是自我欺罔罷了。 空茫的風煦煦地吹拂著,陽光的炙烤令剝落的磚牆不停地冒起陣陣白煙。 我走上前踢一踢早已沒有門的門檻,望著段華滿臉的疑惑說:「我小時候常常坐在這裡看風景呢。雨下得很大的時候,就躲在門洞裡不停地放紙船,有好幾種摺法都是從母親那裡學到的………。那個時候真傻得可以,我還很天真地以為紙船一定能駛到大海往世界各國去呢!」 段華很同情似的微笑漸漸被印著逝去的歲月與年月的紙船給遮覆,一時想起曾對同學杜良提起紙船的事,他也只是浮起類似的笑,彷彿是已瞭解,又彷彿是冷淡,好像這些都是缺乏討論的話題與意義。 「看來可能要改建樓房了。」我笑著說。 「有可能。這也不怎樣啊,就像古時候的人說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是的,然後新的再變成舊的。我們人類就是眼看他起高樓,又再眼看著他樓塌,又都是同樣的一塊地方呀!你說,這種變化有多累?」 「是的,我有同感。」 段華偏著頭一直看我。他狠力地踢開腳邊的小石子,墨鏡慢慢地戴上說:「幹!事情不就是這樣?你也不是一直在這裡長大?也不停在改變?可是,最後你也還是你,不是嗎?至於值不值得那又是另外的問題了。」 我走到椰樹下躲著太陽光的照射。心想:是的,這肯定就是教訓了,杜良。也許只是你接受這種事實的努力完全失敗,也許只是在變動的生命中,除了不停地消逝、流淌,也不停在變動著,也去尋找任何一種固定的價值本身肯定就是無效的。 我茫然的撫摸著椰子樹旁的粗糙的磚牆,牆被現實與記憶揉成很多奇形怪狀的存在,使我驀然有失措的感覺。 段華把手抱在胸前問:「喂!你還要在這裡回憶過往嗎?」 「不了,不了,我們走吧。」 「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好康的地方。」段華看著我說。 當凝止的風景聳現在眼前,我才很專注地發覺自己正置身在一片粗礪廣袤的曠野中,白狗茅草迤邐地四散著,黃土正赤裸地在陽光中伸展,遠遠地有幾株棕櫚頂著赫赫的天,空氣裡滿是野地爛熟的草腥味。 我們被帶往在旗津的一間孤立的大土磚房屋,帶路的是個禿頭,瞎了一隻左眼的大胖子,走起路來他碩大的肚子很好笑地不停在顫動著。 段華笑著咕嚕咕嚕的問他話,大胖子總是擺著多肉的臂膀很不耐煩地回答:「唉!扁啦,扁啦。」 我們掀起大黑布帘入內,周遭是陡然一暗,一時眼前大大小小的綠光在不停地飛舞。(六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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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她快速走上前,為父親除下淺灰色的西裝。直步的跨過地毯,紛飛的時光迅速地流淌過他很威嚴的臉。 父親走向我,倏地浮出一臉奇異的笑紋,舉臂搭上我的肩,順手又拍拍我的肩說:「回來了,很好。」 他向他瞥了一眼。我錯亂地苦笑著。 父親慈祥地示意我坐下,拿起桌面上的煙斗。 她飛快地點著打火機送到他的面前。這樣的反射動作著實令我大吃一驚。 當大蓬甜鬱的白煙緩緩地升起,後面威嚴的臉漸次再現,他的神情明顯已舒緩了許多。 父親清一清喉嚨說:「我進來的時候,你們在談些什麼?」 「沒什麼。」我尊敬地回答,把左右手的指節按得喇喇響。 「請別吃白木耳,要注意你的血壓。」她朝父親溫柔地說,臉上是一陣微風輕輕地拂過。停了一會,她朝我們點頭淺笑又說:「我去叫張嫂先煮了菊花涼草。………難得孩子回來,你們父子好好談吧;阿玲在樓上整理客房,我先去看看。」 她踏著輕盈的步伐,冉冉地移向樓梯。 也幾乎是同時,父親與我對看一眼,又不約而同地急急避開。 察知了這份尷尬,我艱難地吞下一大口口水,苦笑著說:「地址差點弄錯了,兜了好大一圈才找到。」 「哦?你找不到可以趕快撥電話吶。」 「大舅只給了我地址。」 父親緩緩地靠在乳白色的椅背上,瞇起眼打量我好久。 香煙一縷縷地自他的鼻唇往外冒。 我緩緩地抬手扯著亂結的長髮,淡談的說:「過二天要找個時間把頭髮剪了,高雄的天氣真熱。」 「哦!暑假一過很快該是大四的學生了吧?課業繁重嗎?」父親關心地問。 「還好。」 「現在有女朋友嗎?」 我詫異地定睛看著父親。他又很快地吐出了一股濃煙。他的臉頓時模糊起來,令我不能確定他的表情。 我吶吶地回答說:「什麼樣的女朋友?一起常聊天看電影的還不止一個呢?」 我們靜默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酒櫃旁的進口咕咕鐘滴答地作響。 冷氣機也持續地應和著,在寂落的大廳堂中,我聽著鐘擺聲,清楚的感覺乖離的氣氛,深深感到家裡真是冷清多了。 我們正陷在很明顯的一個曖昧的空間中。我不由自主的看著已呈現老態的父親的嶙峋的額頭。 恍惚記起往日對父親的歉意。嘲諷的淚水感覺要微微地湧起。哦!何時我已不再堅持感情的孤注一擲?又何時我已習慣於接受模糊的事實? 這時,一隻純毛的博美狗球似的一路疾跑過來,汪汪狺狺地銳叫著,使我悚然地緊縮著雙腿。 父親愉快地叫著說:「噓,噓,狄狄,噓………牠啊,一見了生人總是這樣。」 「哦!阿黃呢?」我突兀地向正彎腰逗狗的父親問。 「阿黃?」他錯愕地半抬起臉說:「一年半以前就走丟了。」 父親伸手撈起在他雙腿間亂鑽的小狗,放在膝上溫柔地順著牠的白色的長毛撫摸。 博美狗的扁臉別向我,巨大的雙眼誇耀什麼似的再猛瞪著我。是的,牠當然有誇耀的本錢和理由。想起當年阿黃肯定是絕不能也不准進屋的………我不免驚奇自己的漠然。 這時,她手搭著鑲花的扶樓,款步下移。 斜移在父親的左側大沙發上,向我微笑著說:「房間已整理好了,是三樓上靠左的第一間,浴室就在房中。」 清柔的語聲以及風一般的微笑明亮地自她的身上明顯地悠悠煥現。 我走上樓,耳根感到很清靜。 推開通往陽台的落地窗,南部溫熱的風揉雜著槴子花的濃濃的香侵窗而入。粉白的紗窗悠然地晃蕩了起來。 我擰熄壁燈,夜,就靜靜沉沉地湧現了。寂暗的空中隱隱飄起不同的蟲鳴聲,聳出二樓欄杆的南洋杉在濃暗的風裡輕緩地曳動,枝葉後稀疏的光芒爍閃,想來應是路燈。 爬上床,把兩手交疊在後腦下。我直瞪著微閃的金屬光的天花板。過軟的床墊,明顯使一向習於木板床的背脊十分不適。側轉身,我只見拘在落地窗內的一方天空沒有一絲星光………。 ………汽笛聲響徹很沉暗的天空,也迅速地傳送來被空氣溶化成迷濛的回音。我依稀聽見………上船吧………,請快上船吧………發現自己正在船上。喔!船晃得很兇,也令人很快發暈………。 船的外形十分奇異,艙與船舷被巨大的數字和文字給遮住了,因為靠得太近,反而無從分辨………空中正飄浮著氣球一般很陌生又煞白了的臉,底下又連一根線………驀地有一隻隱約的笑臉緩緩地飄近,我乍然一驚,哦,杜良,肯定是杜良! 我毫不考慮迅速地迎向前去,杜良的笑臉又很快地渙散了,又有一個長髮向上挽起的女人替現,她很枯瘦的面容顯現著異樣的微光,生疏的熟悉………啊,媽媽,是媽媽呀………我開始全身發涼的想,他們兩人不都早已死了嗎?不都是死了嗎?………沒有的事,死不過是人類的幻覺,誰是真的已死了呢………,她的嘴唇一動也不動,然而說話聲卻很清晰地入耳,也像極了杜良的聲音………驀然她上挽的髮已開始變形了,緩緩地飄飄的垂落在左肩上………多住一會兒吧………她的語聲一下子纖細起來………我很吃驚地倒退兩步,更吃驚發現她早已枯瘦的臉上風一般的微笑拂起………。船飄飄地駛向烏黑的河水或是夜空,裂縫似的彎月或倒影遠遠地發亮………我一時驚覺自己仍站在陸地上………。喔!杜良的臉正隨著漸遠的距離又很清楚地逐漸冒了起來,也不成比例地擴大著………正擴大著………。船身上的字跡已能清楚分辨了………星期三,船側的阿拉伯數子是91,我很快直覺地認定它是倒置的………十六………拾陸………16。 二、 驚醒。惡夢。 還未下樓,老遠就清楚地聽見大鐘的滴答輕敲著客廳內很寂靜的空氣,一折水光自落地窗外投影右牆的大壁氈上;三桅帆船一時真像在金波上乘風而來。清明的晨光把大廳堂映得像初雪的山谷。 我的腳甫踏上地毯,纖細的語聲揚起,「你不再多睡一會兒嗎?時間還很早呢。」 她自屏風後緩緩地踅出,雙手捧著一隻淺青的回文長盆,兩束劍蘭怒放雲蒸霞蔚地在她高聳的胸前湧散。 她坐上大沙發,拈起了小剪刀,輕緩地抬起頭愉快的微笑著說:「有冰的冷豆花,火腿蛋和剛烤好的土司。」 她姣好的容顏上微風襲人。 我食畢至客廳,她已把花盆移至大理石桌,並坐在一旁滿意地端詳。一會,她緩緩地說:「你父親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說要你多睡,中午一定會趕回來。如果你願意,他說下午你可陪他去趟碼頭。」 我未置可否的點頭,走到酒櫃上鑲金的白色電話旁,撥好號碼後順口說:「我先去找一個國中的同學,中午會趕回來。」 找到好朋友,段華他仍是老樣子。他張著兩臂滿臉微笑老遠便大聲嚷嚷。他手抓著墨鏡輕輕地往我鼻上指著說:「幹,好小子,接到電話我真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鬼哩!喲!不敢想像,你居然會回來。我的老大,看看你的長頭髮,如果不是你先招手,我還不敢認你呢?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 「還好,我也昨天到家,跟著家人去南橫,老天,差點沒死在路上,不然可要上報了。喂,你為什麼會回來?」 「是什麼話?你能回來,我不能?」 「不。話可不是這麼說,你小子當初又是怎麼說的?」 「唉!老友,人總是有改變的時候和權利哪。」 「喂!你老爸的那個,那個………那個怎樣?」 「真的,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我一臉是苦笑的說。 「嘖嘖嘖,哈!這下子你不是叫媽要叫定了?」 「你才在叫媽呢,別再鬼扯了………幾年沒有回高雄,恐怕我連火車站都快找不到了。對了,剛才叫你到我家,你幹嘛………。 「誰知道你的新媽媽歡不歡迎………。喂,你老是在晃著這串機車鑰匙做什麼?」(六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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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我回家
一 阿霞望著班駁暗枯的天花板,對著不知名的對象祈求,希望子女當中快有人接她回家。 選擇這家安養院,對她而言是半推半就,媽媽就是如此,子女決定的事總不推翻。初進住時,她坐著輪椅,看著,知道這兒的環境不好,可是兒子們直拍著她的肩說:「客廳多明亮」、「看護好專業」、「同年齡的朋友好多」,既然他們說好,她也接受,當媽媽的就是這樣,兒子在外面闖禍,一問,他說沒有,她就相信,就算事實證明他犯下滔天大罪,她也認為是栽贓。 如今她後悔,這裡不是兒子口中的天堂,這兒是人間地獄。客廳怎麼是明亮?白天,工作人員說陽光強烈,不開燈,可惜窗戶開向南北,陽光東西地跑,怎麼也進不來,到夜晚,又說怕影響老人家的睡眠,不開燈,若燈突然亮了,不是家屬前來探訪,就是政府督察,迨他們離開,又是黑暗。 說到看護,也是一陣心酸,真有護士資格的是掛名假人,實際施行護理工作的是見錢眼開的老闆娘和國語不通的外籍勞工,她們打針像在施展巫毒惡術,一刺再刺,手臂嚴重瘀血,但外人一問,這些鬼女就說是因為老人血路不通,正常底。她想反駁,總被說是不懂專業,要她閉嘴。 至於那些同年齡的朋友,越看真是越嘆氣,隔壁床的,不知她叫什麼名字,只是躺著,張大一雙泛黃屍眼,整天盯著莫名目標;對面的從沒張開眼,他瘦得皮包骨,假看護替他翻身時會發出口卡口卡聲響,她原以為是床聲,迨他死後才知道那是骨折,她猜想他是被她們「折」到死;而那些能說話的,一開口就是埋怨,「這裡很臭」、「她們很壞」、「我又受傷」,此話一出,老闆娘就前來阻止:「不准說,妳懂什麼,再說,下次不幫妳換尿布,讓妳臭死。」因之,老人們聚會只是嘆氣,一天一嘆,活著都怨成死的。 二 她初來時只是老人病多,手腳沒力,大小便失禁,高血壓,只能吃藥控制,按時照料就行,不過這兒的環境與人際讓她的心理壓力劇增,最後淪落到插管維生,管子一進身體,她才知道什麼叫等死。 睜眼,身體動不了,想舉手,手的神經似乎斷了,無法回應大腦召喚;想說話,嘴裡大管、小管一堆,壓著喉頭,吐不出個聲音;唯一能動的是眼皮,早晨眼一睜,她就不閉了,既是沒有多餘體力掌控眼皮運動,也是不願讓活著的最後希望破滅──若不能看,只是具心臟還在跳動的屍體。她不想早死,還願望有人接她回家,所以張大眼,撐命盯看,不讓命殘斷。 「媽,我來看妳。」她的小女兒──碧雲突然出現。她的瞳孔剎時放大,神明終於派來天使,允應她的祈求。 「妳過的好嗎?這裡的生活好不好?醫生有沒有照顧妳………」碧雲的每個問題都有答案。老闆娘說:「生活很好,都得到應有的照顧。」她拿出衛生機關的查驗報告,每一項都是合格,「醫生有來,每天來十幾次,親自檢驗每位老菩薩。」她又拿出一堆簽了名的病歷表。對於碧雲這種現代中產階級,表格說明一切,政府機關認可了、合格醫師簽名了,這兒就是安養天堂。 「媽媽,這是個好地方,幸好哥哥花時間找到,沒把妳送去另一間,我聽別人說,另一間好可怕,活得進去,死的出來,看護會打人,醫生是假的,偽造所有資料,騙了好多人,要不是記者發現,不知道還會死多少人。」 阿霞越聽越無奈,她自問:我讓小雲接受教育,不該是聰明的嗎?怎麼瞎得如此?她該與我眼神交會,看看我有多少怨懟積在雙眸。 話,說不出只是白廢。碧雲離開,回美國繼續她的生活。她知道女兒這一去,再返國時就是參加自己的葬禮。 三 「老太太,醫生說可以取出管子。」新來的看護細心抽管,「不舒服的話,跟我說。」她微笑著。 阿霞享受這片刻。她住久了,知道這個環境多駭人,正在隔壁房叫囂的,三個月前也是這麼溫柔。 「快一點!」老闆娘罵著,「要做多久,不是只有她,還要負責很多人,每個都花這麼多時間,一天怎麼做得完,沒做完,要是被衛生局舉發,我怎麼經營下去,那有錢給妳。」 阿霞吐出管子,順便嘆口大氣,就是這種虐酷催促讓每個天使般的新看護變成夜叉。 「對不起,我要快一點,不然又被罵。」她的手快了,當然弄得不舒服,一不小心,打破阿霞的嘴皮,她想要護理,可是被老闆娘制止,「破皮而已,管什麼,她身體裡面破的更多,要是什麼都照顧,那來的人?她是來等死的,不是來安養,看這裡也知道,她的兒子要是孝順,就會多花錢找更好的,想要便宜又舒服,那有這種事,一分錢一分貨,每個月花幾千塊就要我服侍她像個皇后,怎麼可能,看清楚這一點,這裡是送葬館,我們是在幫這些小孩處理死不掉的父母,不是替他們照顧,早點死,可以換一個新人,這一行就是這樣,住久,家裡付不出錢,欠債,虧的是我們,到時候沒錢,那來的薪水,隨便就好了,死,也是命,至少這裡有人陪,不用在家孤一個人,死了沒人知道。」 四 她自知活不了多久,不,也許可以活得更久,也許病會好,只是來這裡,沒有光線、沒有希望、沒有笑容,開懷不了,心煩悶,逝,越來越近。 新來的看護終變得惡毒,「叫什麼!吵死!我很忙,還要聽妳叫,我只是工作,不是妳的女兒,要叫,叫給她們聽!」 阿霞口乾,想喝杯好茶,進來之前,她買了一斤上萬元的高級茶葉,至今尚未開封。第一次喝是大兒子陪著,她記得那甘醇,清無雜質,滑如天水。 怎麼突然想喝茶?住了半年,以為已經遺忘它,現在想起,或許因為要死了,湧現最後的慾望,不過它們是滿足不了。她知道活著是喝不到它,若真想喝到,就待斷氣後,透過遺照,喝著葬禮貢桌上的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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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雖然如此,但還是有好玩的事情發生。我在遊客如織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大一小兩個「皇后」正姍姍走來。她們母女倆頭上都戴著清朝宮內的皇后(妃子)帽。在黑色的帽板上,中間那朵大紅的牡丹花十分鮮艷美麗,帽板兩邊再綴以數隻亮麗耀眼的蝴蝶,帽緣兩邊垂下的流蘇,走路時款款擺動………。 她們就這樣一直戴著,一時之間所有遊客的目光都投注在她們頭上………。我們還真佩服她們母女倆「我行我素、自我表現」的勇氣哩! 外號 老是聽到他們叫「鴨母、鴨母」,又總說「鴨母」如何如何……….。心裡很納悶,「鴨母」是誰?誰又是「鴨母」?如果再講快一點會聽成「阿母、阿母」,那不是在叫「娘」了嗎? 我這個「好奇歐巴桑」一向好發問,心裡藏不住「問號」就直截了當的問了:「鴨母是誰?」老公答:「阿鸞的妹妹啦!」啊,你們這些臭男生為什麼給人家叫「鴨母」?我替阿羨抱不平。 阿羨微捲的長髮風情萬種,五官分明,眉是眉、眼是眼、鼻是鼻,很立體十分漂亮,個子又高,算得上是個「美女」。可是妳絕對無法想像年輕又漂亮的她早已當了「婆婆」。 阿羨快人快語非常豪爽,講話也葷素不拘十分麻辣風趣,常常妙語如珠語出驚人的逗得大家哈哈笑。「只是,你們為什麼給人家叫鴨母?還沒給我答案呢?」「啊,妳很煩ㄟ!」老公有點沒耐性ㄛ。「那是因為她老公人稱『鴨角』(閩南語)」,那她當然就叫鴨母了!」啊,原來如此,都是外號延伸配對來的,還真有你們「名正言順」的趣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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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5桃花和迎春
最近到住在山上的一位朋友家作客,庭園中的櫻花開了,桃花、梅花也吐露蓓蕾,令人不期然地覺得春天的腳步近了。 自大陸開放探親,我幾乎每年四月都會去一次北京,除了辦事,就是觀賞北方特有的春景。我最喜歡北京的桃花和迎春花。每到四月初,艷紅的桃花和嫩黃的迎春花開遍北京的各個角落,美不勝收。 這兩種花,都是先開花,後長葉,而且花朵的密度驚人,盛開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枝幹。桃花枝枝向上,迎春花畫著弧線柔婉地下垂。剛性的紅色線條和柔性的黃色線條交織著,呼應著,像一幅幅後現代主義的抽象畫,只用線條和顏色就說明了一切──說明了春的真正意涵。 畫家罕畫桃花 歷代畫家極少畫桃花,畫的話也都是作為襯景,在遠處的一片樹幹上,染上些桃紅色了事,很少像畫梅花般,畫出它的「特寫」。這可能有兩項原因:其一,桃花具有冶豔、輕佻等意象,中國人感情內斂,自然不喜歡畫它。其二,桃花開得太密,國畫的技法無法將每一朵花畫出。然而,中國人很喜歡畫桃子,這當然和桃子的象徵意義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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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4 猴頭蕈
有一年夏天到哈爾濱開會,在著名的秋林公司買了一包長白山特產──八珍之一的猴頭蕈。這是一種淺褐色的菇類,蕈傘上長滿細短的柔毛,看起來真有點猴頭的樣子呢! 秋林公司的店員並沒有告訴我猴頭蕈的吃法,用它來燉雞湯,整鍋雞都變苦了。後來從書上知道,先得用水把苦味泡掉,但泡過水後,連鮮味也都沒了。 多年前,為了做節目,我訪問過掌故大家唐魯孫先生,請他談談「八珍」。唐先生見多識廣,談起來如數家珍。我也根據錄音寫了一篇文章在報上發表。記得那次訪談,唐先生說:「八珍取其稀奇,並不見得好吃。真正好吃的還是尋常的家畜、園蔬。」以我領教過的猴頭蕈來說,唐先生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 猴頭 八珍有多種說法,其中一種包括猴頭。關於猴頭,一說是猴頭蕈,一說是猴子的頭。《本草綱目》:「異物志言,南方以獼猴頭為鮮。臨海志言,粵人喜啖猴頭羹。」《異物志》是漢人楊孚所著,可見廣東吃猴腦的習俗相當久遠。據清人薛福成的《庸盦筆記》,吃法如下:「預選俊猴被以繡衣,鑿圓孔於方桌,以猴首入桌中,而掛之以木,使不得出。然後以刀剃其毛,狠剖其皮,猴叫號聲甚哀,亟以熱湯灌其頂,以鐵椎破其頭骨,諸客各以銀勺入猴首中,探腦嚼之,每客所吸不過一兩勺而已。」這樣的「珍」,不吃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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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因為,世道有輪迴,今生享受夠了,來世得修修正果。 麻將 2月20日年初三,欣賞完有名的「紅劇場」功夫秀之後,一行人三三兩兩分批擠出那一點也不大的大門 。 大夥看看時間還早,哎!回去怎麼打發「在家」的休閒時間呢?正在百無聊賴發愁的時候,隨便游目四顧………,哇咧!不遠處有一家便利商店……。 阿羨眼睛一亮,靈機一動說:「去問問看有沒有在賣麻將?有的話買一付回去消遣消遣………。」這個主意好極了,簡直太讚了!麻將族一夥衝著就進店內。幾分鐘後抱著一付麻將神情愉悅喜孜孜地上車。 哇塞!晚上「哈麻族」大夥可不寂寞了!只是,麻將只有一千零一付,是要排班輪流的ㄛ! 籍貫 小任是土生土長道道地地的北京人。第一天他就說:「現在我都很少講正宗的北京話了,因為有腔調又要捲舌,而且我做的是接待工作,所以都講國語的多………。」 到了第四天(22日)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天了,隔天一早就要搭機到廈門。我們好期待聽一段真正道地的「北京話」哩!於是提出要求:「小任,你說一段『北京話』給我們聽聽好嗎?」誰知他邊笑邊答著:「老實講,真正道地的北京話我也不會說,因為都忘得差不多了!」頓了一下,啊,有點尷尬的他接著又說:「有時候我到商店去買東西,老板聽我口音,就常問我『先生,您是那裡人』?」「我就說我是土生土長道道地地的北京人……。」 吼,希望落空,這個小任,怎麼可以把家鄉話都給忘掉?但聽他這麼坦誠的表白,我們都說:「坦白從寬,自首無罪」全車大笑,放他一馬。 皇后 到鼎鼎有名的「頤和園」景點時,繞了一下,也許是冬天吧,也許是時間太短暫,吼,我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風景優美」之處。除了「長廊」可供記憶外,我「大失所望」。人言:「百聞不如一見」,我則有種「一見不如聞名」「聞名不如不見」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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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碇燈塔一顆鏽綠的銅釘
在北碇燈塔主任辦公室的來賓簽名簿寫下自己的名字,最早的記錄是民國六十二年,而我們距離前一位來賓到訪已又隔了一年。看著泛黃紙頁上褪色的記錄,就左、右兩頁,卻相隔三十年,還填不滿來賓的名字。 陳主任表示,來訪者大都是海關人員,我與高姐算是例外。 這一趟意外之旅,始自高姐近午的一通電話,說一位東引燈塔家族阮大哥來金門邀請一起吃飯,並且要上北碇燈塔去,可願意隨著去? 呵,當然要去呢!雀躍的心隨著高姐出發,全忘了自己是個會暈車、暈船的傢伙,只有一片對未知島嶼的莫名期待。 與東、北碇燈塔陳主任在復國墩碼頭會面。環顧復國墩碼頭,高姐直呼:「啊,這才像烏坵!」陳主任則遞了兩套雨衣要我們穿上,狐疑的我問:「船在哪裡?」心中想像將乘載船的身影,卻隨著陳主任的腳步登上一艘小小的化纖漁船。 出發前,新交接的岸巡隊新任隊長因為交接時,未告知海關燈塔人員進出港作業,等待報備過程中,開始感受一葉輕舟浮水的渺小,心是帶點忐忑的,高姐說:「大、小烏坵的船就類似這種。」 終於岸巡長官同意讓我們出航。 船在水中隨著海浪忽高忽低,我發了「太刺激」的感言與笑聲,阮大哥要我扶緊,陳主任已淋了一臉一身的海水,然後是我們。隨著浪潮起伏,眼看船首就要直立了,卻又來了一個急急下降。翻滾的浪包圍我們,依恃的船只如海裡的貝殼一般,在海裡逐浪前進。 想必久經陣仗,船兄淡淡的說:「浪大,不敢開快。」 還好距離有限,我的驚呼聲未止,一出港就瞧見的燈塔島,已到了眼前,岸上四、五位阿兵哥弟兄及燈塔管理員陳先生已在岸上守候我們的到來。 近岸,卻看不見碼頭設施,問碼頭在何處?主任向上一指「就在上邊!」原來,我們到岸時為退潮時間,海水完全退出碼頭了,所以先看到岩岸石頭,抬頭才能見到簡易碼頭。 阮大哥幫我們在「北碇」牌前拍了照,便由陳先生帶頭往燈塔去,沿路,三、兩阿兵哥探出頭來。心想,軍中流傳笑話:「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看了準失望! 陳主任為我們簡介海關原有建築的部分及阿兵哥來了以後改變的部分,阮大哥則一路發現瑰寶似的向我這「劉姥姥」說明,然後聽我驚歎,再附加一句:「這些丹華都知道!」看我一臉受教樣,再對我細數英人當初興建的痕跡及特色、英人精兵制的燈塔管理政策等。跟著他們的步伐走,真正只能用《經典金門》書中王姐筆下的「一路踢踏一路驚詫」來形容見聞。 沿途,有堆置的廢棄物品,阮大哥特別驅前一探,都已斑駁、腐杇的物品,找到一顆鏽綠的銅釘拿著把玩良久,見我對島上事務的好奇,要我留著紀念。 燈塔下,高姐終於露出老燈塔家族的心得:「圓拱的大門,表示燈塔是在清朝時代建的。」阮大哥接著說明燈塔原設計者匠心運用處,並幫我們再拍照存證。 踏入燈塔,我已學會簡單的區別,跟三位專家說:「啊,這一定是新加入的樓板、樓梯,因為太矮太小,不合英人尺寸。」陳主任說確是海關請阿兵哥代為修造的。 登上塔頂,第一次與燈塔如此近距離。 瞭闊的視野、傲立的高度,與碩大野風。閉上眼睛,耳朵聽著阮大哥與陳主任如數家珍的解說,手扶緊欄杆,彷彿置身在西洋影片帶過的旋轉鏡頭,身體輕飄飄起來,一顆心跟著飛入雲端。 為了要好好看看這不食人間煙火般島嶼的真實生活,與高姐特別跑去找廁所,一見廁所前的洗手台:「咦,有水呢!」捧把水往臉上一?,希望洗去來時的海水,卻是味道與感覺全然不對!「海水啦!」高姐笑笑說著,讓我帶著滿臉的北碇海鹽踏上歸船。 回程,阮大哥問我:「是當地人嗎?」點了點頭,阮大哥說他是廈門人,他的父親第一個上任的燈塔工作是在大膽燈塔。聞言,再度讓我眼睛一亮,求證問陳主任可有大膽燈塔資料?陳主任說:「應該有。」更加讓人興奮了,是「大膽燈塔?!」又是另一個雖屬金門家鄉,卻無法讓鄉人上去,而文獻又缺少的金門離島呢! 揮別北碇,對島上厚重的櫥櫃、伙房煙囪、壁爐煙囪、方形工整的石板路、幾乎等於一個島大的籃球場、寂寥的生活方式,有了另一種簡單的感受。 告別北碇,心頭少了狐疑,多了篤定。親近阮大哥、陳主任等燈塔家族,將是我們窺知金門燈塔的寶山之鑰。小小金門,就有北碇、東碇與大膽燈塔。加上高姐家的烏坵鄉燈塔,串連起來,過往金門除了在中國文化上的人文薈萃外,這樣燈塔的密集度,似乎已可推出一條黃金航線,一條世界通行的海域航線,所以才會有英國人來此建築的燈塔留存! 這樣的認知對照現在兩岸情勢,與台灣對外關係的事實,似乎更顯出了相當的趣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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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一 機艙內瑩瑩燈光披落座椅間,窗外漫捲的雲沈澱成凝重的紫色,急促退卻的鉛色遲遲地映起微光。 前座有人不停地咳嗽著,激烈的嗆聲混合引擎模糊的呼嘯,一時令我感覺似乎與他建立了某種奇異的聯繫,即使肯定是已看不到他……灰化了的杜良,或許仍是一種存在的形式吧。 杜良在大學醫學系主修人體解剖時,他常常隨身攜帶一付骸骨,更很喜歡在冬天時藏在特大號的夾克,而出奇不意地把別系的女生驚嚇得吱吱叫,尤其是那些塗著口紅又很愛討論人生的美麗的女孩子。 然後他會說:知道嗎?所有經由長成而最最完美的人類,肯定也會經由成長再趨向於毀滅。類似的說教他可以一直繼續下去,他像瘋子似的亮著雙眼。近乎快樂的複述傳道師、莊子或是叔本華時,我也只能錯愕的靜心聽著,也不明白究意他擔什麼心。當然,這只是他的一面,另一面他像激進派,每當他臉上浮起醫科學生特有的蒼白與冷靜,也伶牙俐齒的痛斥社會的壓迫與蔽障,我才稍稍理解他的話。 於是,我也穿起牛仔褲,愛迪達球鞋,跟杜良到處參加大學社團的服務隊……。然而杜良總是令我覺得有異樣的陌生感,好像他的冷笑、感嘆或激辯,都只是卸上卸下的假面具。也直到日後目睹他已脹大的屍身,與被魚類咬得很稀爛的臉,令我驀覺超乎常情的熟悉時,也才能逐漸想通一向很陌生的感覺肯定不是毫無原因的了……。 緩緩放下冰涼的玻璃杯,出神的回想著紛亂的過去,不禁眼淚和冷笑逐漸地湧了上來。除了安靜地躺在波音客機很鬆軟的座椅上,任何世事如同冷氣撲面一一襲來。而我又能如何?也明知這條路肯定是人類的終點,我仍儘可能的想……。 飛機盤旋在高雄小港機場上空時,都市已隱入蒼然暮靄之中。遼遠的都市燈光、如節慶的煙火在強風裡爍爍生輝,雖然地面早已進入黑夜,可是天際仍微泛著燈光,在漸漸失色的天宇中,突然的失重感令我強烈引起一陣噁心……。妖異的星辰似的光海突然騰飛……肩膀與行李挨擦而過……映了一地的水銀燈的青光……黑暗中焦急揮擺的人手……人臉不斷地交錯……。 出了機場,強風自敞開的車窗獵獵地撲入,更揉雜著異樣的腥鹼的氣味,都市魅惑的燈夜柔亮地在疾駛的車紛閃著。計程車司機非常的饒舌,一路上儘說個不停,嘴裡啣根春煙,更興致盎然的大談闊論。 我很含糊的回應著。瞇著眼角外看,錯亂間,只覺得港都無數大樓的影子,正飛快地疾馳流消過去……。司機問起地址,我快速打開捏在手心中的字條,吃驚地發現字跡早已一片模糊,黑墨水像鮮花一般綻開。我抹抹汗水淋漓的額頭,並努力地記憶大舅寫下的字。到我確定的立在一扇巨大的紅鐵門前,整個人已完全意識混亂了,恍惚的把手提袋換到左手,向泛光的金字門牌虛弱地苦笑。 緊按兩下一旁的門鈴。一座三層的華廈隔在深闊的花園後,一窗窗瑩黃的燈光射向暑熱未消的夜空,彷彿是隻半醒的巨獸,隨時預備站起來。玫瑰與槴子花的香氣滿園地浮動,蜿蜓的水泥走道兩側,整齊的七里香滿綴星形,迷人的白花,在半明半暗的空氣中延向映得亮堂堂的銅雕花門,暗影綽綽的南洋杉環立在屋前,仰頭只見彎細的月牙與群星,正不停地向我眨眼。 比體溫還熱的風把汗吹成細細的鹽,我自覺像是已被醃過的食物送向巨獸張開的嘴……迎面一蓬冷香,炫亮的燈光使我目眩神搖的僵立幾秒後,才漸漸地拾回正常的視覺。只見大廳中一盞進口高級水晶吊燈錯落地映閃幻夢一般的光。 除下鞋子,踏過粉紅的地毯,很清楚地聽見自己促重的呼吸與心跳,鐘聲滴答及奇異的嗡嗡聲。睜眼,正對面深垂的白幔上,窗型冷氣機吐出襲人的風。我拉著褲管,身體在軟白的沙發上微微地顫動,而後坐正,旋頭四顧,一幅織工很精緻的波斯大壁毯把右面的牆壁整個遮住,一艘三桅機船正穿過泛白的海潮,風帆鼓脹,在雲霞橫流的天空下洶湧前行。左牆則是一幅超現實的油畫,間錯的格子和線條組成一張似人非人的臉,彷彿是白牆上有一個潮濕的印子。一組八字對開的烏心木嵌石的中式桌椅與環圍的白色大沙發南北對峙著,幾瓶鮮麗的草花在兩處桌面上湧起。玄關兩側及腰的白膽瓶中聳起闊葉的萬年青植物,瑩碧的葉子四下伸張。而玄關向後一旋雕花扶梯通往二、三樓,酒櫃在梯下自成格局,一座大掛鐘高懸在右側,靠近一排紫檀雲母石屏風張開,瑩瑩的光反射到酒櫃的牛骨海軍軍艦上,好像是夜空中的照明彈,使得軍艦登時明亮了起來。除去懸垂的吊燈、玄關中的飛鳳宮燈,其餘的燈全被設計很精巧的天花板裝飾所隱藏,在白色為主調的廳堂中投散雪地一般的迷人光彩。 我緊靠在椅背,感覺背後有人走來,不由自主的硬起了背脊。 口荷!該是她了。身上的血流驀地加速。 二年前,收到好友的限時信,寄來報紙南部版很醒目的剪報,渲染的敘述令人啼笑皆非,有一份甚至是聯了對句:梅開二度王郎終得神仙眷,名家堪折變成于歸陶朱家。 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它實在滑稽。我直覺地馬上為她塑出一種印象……。炫燁的燈光迅疾流過眼前,一張畫得像七彩廣告的臉,一頭大浪髮,全身橫七豎八地纏滿了金鍊子。她捏起小娘姨的腔調,遲遲地側身,努力扮起微笑;更穿著一襲白色亮麗絲綢的連身的長裙,兩隻鏤花荷葉袖也隨步姿曳搖,烏黑平滑的髮被一方細花白絲力挽在一側,飄飄地灑落在左肩,很雅緻的臉上一對棕色的眼睛不停地盈閃著,笑容像一陣清風拂過她淡施脂粉的面龐。她身上流轉著清亮的光,一時彷彿是從雪白的牆走出來似的……。 屈身坐入我身側的沙發,她說:「飛機沒誤點吧?已吃過飯了嗎?」嗓音像輕漾迷人的鈴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四散著。 我兩掌交握在膝間,額汗涔然,簡直不知該說什麼。發覺腿抖動了起來,強制停下,緊瞪著自己的腳尖,彷彿是學校才畢業的心虛的找職者。 空茫的注視著前方,我的嘴角肌肉漸漸地僵硬。 她翩然旋頭朝屏風的方向說:「張嫂,把白木耳湯端來。暑假應該還有一個多月吧?不急著回去的話,多在這裡待些時候。你爸爸聽舅舅說你要回來,高興得不得了呢。」 張嫂走到眼前,她折腰往桌面上一隻晃亮的不鏽鋼圓盤,兩盞用青花瓷碟承接的白瓷碗中各有八分滿的湯汁,白木耳依稀浮沉其中。 「快嚐嚐看。你爸爸就快回來。本來要等你的,可是有條報廢的船到了港口,臨時有要事要他接個頭去。喔!舅舅對你說過吧?你爸爸認為既然你讀大學機械工程,應該要抽空去看看,那艘客船有八萬多噸……。」 她優雅地用手拂著一頭長髮,犀弧半露,談吐是無懈可擊。 我被動地附和著,凝視著桌面上模糊的白木耳湯。 冷氣機濾出的風,再一次使身上的汗都凝結住了。 這時,父親開門進屋,我立即起身。 我們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地互望著,很生疏的空氣徒然地緩緩升了起來。 一時只是尖銳的明顯察覺出父親他比二年多前衰老了。 宮燈燈火下他臉色很明顯隱透著灰黃。他兩鬢飛上薄霜,背微佝而肚子似圓鍋般地很清晰凸了出來。 伸伸脖子,他緩緩解開了白底血點的進口高級的寬領帶。 (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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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3 蓮霧
大陸朋友或外國朋友訪台,回去以後大多會懷念台灣的水果,而在眾多台灣水果中,最為人懷念的大概就是蓮霧了。 蓮霧柔嫩多汁,不容易外運,所以北方人多不識荊。我曾將十幾個蓮霧帶到北京,雖然一路小心翼翼,到了北京仍然沒有一個完整無損。在我的北京朋友中,只有一位說他曾經在廣州看過。後來我到了廣州,發現廣州的蓮霧還是我們小時候吃的那種土蓮霧——體型小、水分少、又有個大核,和現在的改良種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蓮霧屬於桃金孃科,原產南洋。荷蘭人佔據台灣時,將蓮霧從爪哇引入台灣,屈指數來,已將近有四百年的栽培歷史。蓮霧也可以當作觀賞樹,在寒舍附近,有戶人家就種了一棵,每到六月,結實纍纍,好看極了。 荷蘭人引進的水果 除了蓮霧,荷蘭人引進的水果還有芒果、番茄、釋迦等。芒果原產印度,明嘉靖年間自爪哇引進。康熙五十八年(一七一九),福建巡撫呂猶龍曾獻皇帝臺灣「番檨」。番茄原產美洲,荷蘭人引進做為觀賞植物,日據時才普遍食用。釋迦原產熱帶美洲,荷據時引入,起初稱為番荔枝。鳳梨是否由荷蘭人引進尚待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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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北京行
而其中一幕兩人愉悅地在空中盤旋飛舞,舞台上同時冒出像雲絮一樣的乾冰,不斷不斷地湧入全場;舞台兩側不斷不斷地噴出大大小小的泡泡,在燈光映照下像一顆顆七彩透明珠在空中飛舞;舞台上方則不斷不斷地飄落著潔白無瑕的人造雪,輕飄飄、輕飄飄地一直灑落著……。迷離的燈光、柔情的音律、下雪、泡泡、乾冰這一切都同步配合著舞者演出。 天啊!天啊!太美了!太美了!這真是一幕「超唯美」的「經典畫面」。全場一片震撼!一陣陣驚呼!一聲聲讚嘆!一次次鼓掌!彷彿我們全場也都一起走入融入那如詩如畫如夢如幻的仙境中……。 感想 9.50分,戲已落幕,我仍猶自戀戀不捨,卻不得不起身離席。 好不容易和阿姿、小汪費力擠出了那一點兒也不大的「大門」,回到車內坐在位置上,我慢慢地「清醒」過來,從「感性」的情結、畫面中回到「理性」的現實生活來。 看了這個秀我有3個感想。嗯!那就是(1)純一和尚歷經「千辛萬苦、千錘百鍊、內外夾攻」的種種挑戰方才修成正果,得到至高無上的「主持方丈」寶座,而阿扁輕輕鬆鬆靠「兩顆子彈」就搞定蟬連「寶座」,古代和現代差太多了!(2)來北京沒看到下雪,卻在這場秀裡看到了如夢似幻飄飄而下的「人造雪」,也算有看到「雪景」了!(3)這輩子一直吃喝玩樂、吃喝嫖賭、酒色財氣過一生的人,肯定下輩子會是個斬斷七情六慾,出家清修的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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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的第二金同廈故鄉─印尼蘇島峇眼亞
─一代梟雄陳德輝作亂史峇眼亞比護埠械鬥 戰火開始爆發 其手下即刻拋下手榴彈,被一個眼明手快四角巴人盛起向窗外擲出去,「轟」的一聲巨響震耳,窗外閃起一片火光,好在有這位救星,否則不知又要死傷多少人矣!槍聲開始四起戰火爆發場面相當緊張,孤難對眾陳德輝攜起受傷手下雙雙從窗外跳出,身手敏捷,餘下三人都死在亂槍下。古樓扶著受傷手下跑到近電火局手下說:「我們中埋伏還是照顧你自己不用管我」,陳德輝一槍把他打死,馬路上不知危險的觀眾越圍越多,完全不理會槍彈無情,古樓邊跑邊喊:「閒人閃開閒人閃開,我是對付黃衣的(華警)」!群眾如夢初醒自動疏散。 合力圍攻賊巢 陳德輝跑回賊巢,外面早被包圍到緊緊,雙方互拋手榴彈聲機關槍聲對峙比放鞭炮還激烈!陳德輝與其手下從二樓板屋一間拆過一間,將人家海綿地南一層層掩護外面掃射子彈和炮火,整排木屋拆到最後手下也死傷不少,軍火告罄,敵方明顯處在下風,山窮水盡已經後退無路,古樓夫人升起白旗表示認輸,外面華警還不敢衝進去,提防使詐。據說下巴百多位峇眼人欲出來扶助陳德輝,好彩早結束晚結束不知要加死多少人,要是給他們來人知戶識,那就不好處理,一切純屬天意也可想像擁護他的手下之眾。 一代梟雄下場 浮木閃出來站在白旗下又消失,胖大虎抬著機關槍站出來掃附,很快就中彈縮進去,告訴陳德輝外面的情況非常激烈對我們相當不利,古樓撕下衣服親自為其綁好腳傷,再拿起大型機關槍推他出去迎戰,當場就被亂槍擊死。一直到雙方停火鴉雀無聲,警員群眾方敢衝進去,雙手被拷住押出來僅剩五人,其夫人扣留在家中,押到警察局十字路口靠近番仔社,陳德輝等當場被激動的四角巴人活活用槍擊死!一代梟雄也由於做惡多端劫數難逃,雙槍縱橫新加坡馬來西亞九州府,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會栽在峇眼亞比,他的下場這麼簡單就宣告結束。浮木不知跑到那裡最後被押出來老婆為他張雨傘,也難逃法律制裁! 搜出身上東西 古樓陳德輝死後除了雙槍身無遺物,亞片土一珍有餘藏在家裡,大家都在想他的金褲帶,不知落在甚麼人手上?會不會轉給小夫人也無從得知,龍無首不能行,其手下雖眾也沒有一個比他大膽,各自為自己日後的生計疏散了,而峇眼亞比背黑鍋星馬一帶不解而釋了! 傳信人的下場 為虎作倀的傳信人,審判結果斬首示眾,無非也是懲惡揚善方法,這位一向替古樓陳德輝傳達消息峇眼人姓名欠詳,雙手綁在背後押到下芭公墳來,十二位警員站在前面維持秩序,傳信人跪在棺材義和黃其來葬身之處。面前早已掘便一窟,兩個劊子手各扶把極為鋒利閃光日本長刀,一個先開口:「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假如不是你、事情就不會發生到今天………」,然後另一個在其肩膀拍拍,頭轉過來,劊子手順勢揮起長刀向頸部斬下,頭未全斷還粘著一層皮,另一個劊子手乘勢用腳踢開其臀背,整個身體落入土窟下去,泥土也開始蓋上了。頭斷血噴如注好像殺雞的,觀眾包括十二位警員,無不掩面驚叫,前面的人都被鮮血噴沾衣褲。壞人一除大快人心,兩位劊子手各賞紅綾披甲風光一時,過後神經空空反而 失常,可見死人雖屬該死,但殺人償命的因果報應冥冥中還是不爽的! 慈憫換來失誤 其遺孀大家以為無辜的,赦其無罪,不料放回高淵古樓,同寮兄弟得悉老大死因經過,無不哇哇大罵憤憤不平。死得太沒有光采,莫不認為深仇大恨不共戴天,至此之後凡是遇到峇眼亞比人,不管好人壞人都遭高淵古樓人殺害。 死後顯靈傳說 古樓陳德輝死後五十餘人同葬在一起,玩花會的人拜神不靈就拜鬼,據說有人到古樓墳前下願,能夠連中三張,要為他建座庵。大家也爭著買,結果開中了連連告捷,陳德輝真的顯靈了,其墳前也跟著熱鬧起來。花會老板賠到無法再賠幾至破產,花會裡面也是養鬼拜鬼,後來探知是古樓顯靈,也不甘示弱,聘請法師道士到陳德輝墳前拜祭作法說:「你生是英雄死也英雄………」,拿黑狗鞭澆黑狗血不知如何祭法,至此之後顯靈不再復現,墳前又恢復昔日的寂靜和淒涼,而古樓顯靈之事一直成為茶餘飯後談話資料流傳到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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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位的桂冠———台灣詩人張國治詩歌閱讀印象
我們給他一頂桂冠 在末世中,他是十分超現實的 並且憂鬱成疾 他極其古典的側面 常被鐳射的霓虹 狠狠割傷 之所以摘引了張國治在《末世桂冠》中的第一節作為文章的開頭,是因為這些文字在閱讀的有效範圍內以最快的速度錐子一樣刺痛了我的視覺神經,這些閃光的詞語與我的目光同步而進,隨之而來的不是普通閱讀欣賞所伐會到那種短暫的激動,而是在一個缺乏信仰的時代裡猛然發現一個忠實服從於詩歌的光輝,並且心悅誠服地承認詩人這一至上殊榮的信徒時那種驚訝和狂喜。在這些赤裸裸甚至帶有自白意味的語言中,我們感受到的是藝術信條在詩人身上產成的極大生命力,一個不受世俗生活左右並斷然與之決裂的藝術創作者以怎樣的力量和決心對世俗觀念帶來衝擊,並且產生影響。 我欣然接受了「桂冠」這一似乎略顯陳舊已經過時的稱謂,並且深信其它真正理解詩歌的智慧的頭腦也同樣能接受這一稱謂。作為一個特殊的名銜,它在這裡明顯擺脫了一切世俗賦予它的庸俗、大眾化的意義而被一種純粹美學表達的信仰所取代。「桂冠」在這裡作為它原本意義上的一種延伸,一種異化,一種詩歌價值觀念的增長,無疑是與人們對詩產生的日常看法相對立的。同樣,那種只是將詩作為日常生活的裝飾或是純粹夢幻對象的寫作者要進入這樣的詩歌也是有一定困難的。 最高的藝術肯定不在於僅僅將被感動的對象作為它至高境界的終結,這一點無疑作為藝術創作者而不是追隨者的詩人張國治心中有數,並直接體現在接下來的文字裡,在第二節中,無論是在形式還是語詞的擇取上他都在一步步拓寬: 他是高危險群 隔離在城市的保留區 違章建蓋文字的工程 秘密集結各種語碼、符號、訊錄 隨身暗藏帶花的匕首 準備行刺龐大的都市腹帶 穿戳神性寓言 為人性建檔 每夜,那史前的潮聲 擊打著礁石的月夜 並且不斷漿洗他硬質的夢 他篩濾剩餘人生殘渣 我們有過這樣的體驗,在一些影視或者文學作品裡,通過某種形式或者編造的生活細節,抓住我們心理弱點,使我們的心靈產生悲喜之感,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如果這也稱之為藝術,那麼只能算是一種人為的藝術,一種被裹以高尚外衣的謊言。但如果將自身整個心靈和生命性狀投入到描述的對象中,以純粹原汁原味的語言展現出自身和整個人類的生活狀態和存在價值,卻非庸常的藝術造詣所能為了。具體到這首詩,張國治只用了「違章 匕首集結都市腹帶 建檔等一系列原生性狀的詞語就深刻地勾勒出詩人作為藝術創作者在與之矛盾的生活對抗時表現出一種絕決的決心和勇氣。可以說,這是詩人在深刻地、獨特地生命經驗中展現出一種自批自在,果敢,並且攜帶潛在暴力的心靈狀態,在振奮著我們細緻情感神經的同時,也輕易將我們擄入詩人藝術宣言的最前沿:作為一種可能和必然的事實,詩人是有責任也有能力改造這個世界的,詩人的存在為人類神話和寓言提供了在場的可能。詩人通過接近純粹的詩歌接近一個理想的精神世界,他在藝術上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向人類精神財富提供一筆潛在的價值。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作為一種引導人類生活的方式,它同時剔除了一切阻礙藝術發展的泡沫、渣滓。 如果說,在《末世桂冠》中,張國治將自己作為一個藝術家的神聖使命感和隱蔽的內心痛楚揮發到了極致,那麼在《城市進行式—台北新人類紀實》中,他則用一種與《末世桂冠》截然相反的、非常節制的筆觸,將台灣現代人類隱藏在豐裕物質生活背後心靈的空虛、頹廢,精神上的麻木、無所歸依感,用極其清晰鋒利的語言,在平靜中娓娓道來。詩人彷彿置身事外又在每一個不動聲色的句子中揉雜著自身深切的生命感悟: 每逢週六 他們去DISCO舞廳 享受重金屬的夜 啤酒泡沫加名牌茄絲 搖滾分貝和髮香鼻息 他們使用 血淚換取的身份證 全世界一樣的身軀 舞著土地的悲哀 在鋼管鐳射霓虹 香汗淋漓的後設計檔案中 掩飾黑夜的憂傷 並與暗戀的歷史 互相指涉 沒有人記得 島上的天空正下著 淚的小雨 從葡萄牙,荷蘭 西班牙 東瀛 大不列顛 法蘭西斯 亞美利堅 落在台北盆地的燈海裡 還有什麼比通過再現的死亡,心靈的蹂躪更能使人心動和為之震顫的呢?在這種以歷史的血淚作為背景的詩作中,詩人不在客觀呈現中添加和刪減什麼,而是用電影慢鏡頭式的移動將一副副真實的畫面推進到我們的視覺感官中來,像是一幅優秀的電影作品,它不必外借於感情,而是通過高明的藝術手段創建一個更豐富、更深刻、更細緻的情感世界。而它全部的美和魅力正是蘊涵在它的結構中。詩人在創建他的過程中享受到了這種美和魅力,同時也傳遞給後來的欣賞者。尤其重要的是,這種分散的直覺秩序的建築對構建者本身是一筆在探索新領域上的收穫。在這首的最後一節裡,詩人用了葡萄牙,荷蘭 西班牙 東瀛大不列顛等一些列國名,使得普遍的人類精神饑荒和心理上的困惑得到更具體、更廣泛的延伸,並且一直處在蔓延的過程中,永無止境………同時我們在這裡也得到這樣一種暗示:只要文學存在,詩歌存在,人類生存的困惑和對生活的懷疑就會一直繼續,週而復始,生生不息……… 在這裡,我不得不再次用到前面提過得一個詞語「驚訝」,是的,當我讀到張國治的《冬衣》時,又一次感到了驚訝,甚至是吃驚。相對於前面兩首詩的開闊,高邁,那種擲地有聲的硬質帶給人精神振盪的力度感,這首《冬衣》則完全是個體生命純粹感性的體驗了。令我意外的是詩人細微到具體身體特徵描摹文字所散發出的那種微妙、精細的魅惑氣息. 葉落盡頭 突顯枝幹是裸呈的兩具 身軀 在北風中 彼此對望,並且 開始探出艱纔的語葉 示意愛 夜裡,我們睡吧 黑暗中 用愛的籐葛裹住彼此 攀附、纏繞 緊緊吸吮 以對抗寒冬 在這首詩中,詩人是完全游移於作品外的,而所有詞、句完全是詩人內心的震顫、情感激發下某種和諧統一,自然自發的結果。它賦予我們的是一種幻覺的情感氛圍和一個幻覺的世界。但同時它與我們的感性認識存在著隱秘的聯繫,每一個語詞都建立在我們熟知但無法描摹出來的經驗上,當我們被這些語詞喚醒、充滿並陶醉時,我們感受到這種夢幻世界中產生的情感體驗與我們的感覺如此默契,和諧。詩人與常人的區別就在於此:他能感受到生活中任何細微的感性事物並準確地描摹和傳遞出這種感受來,或者說寫作的過程實際上是一個還原的過程,如果能有效地加以延伸,則可以稱之創造了。在張國治的詩歌中,我們可以從各個角度感受到這種延伸出來的創造的樂趣。這裡所說的延伸並不是指詞語的歧義和可能性,恰恰相反,張國治詩歌的語言幾乎全是語詞原始質地的重組,或者說是一種詞語的回歸更確切。他詩歌的延伸主要體現在作品結構的不完整和追求一種更高朝著純詩靠近的境界中。這一特徵也幾乎體現在他《末世桂冠》詩集的絕大部分作品中。而他大部分以都市生活作為題材的作品又使這一特徵有了更多的可塑性和更廣闊的空間。 和張國治見過兩三面,每次他都是一身寬鬆的T恤衫,牛仔褲,旅遊鞋,一個鼓囊囊的牛仔背包,一幅典型的西部牛仔灑脫、豪放、飄忽不定的形象。這和他詩歌語言的自批、本真、質樸十分相稱。同時他在詩意的呈現上也總是這樣大膽、直接、無羈無絆。印象比較深的一次是在廈門將軍祠附近的「老知青」一起用餐,席間,張國治舉止豪放,妙語連珠,對每一個人照顧都十分周到。他頻頻勸大家多吃,說:「你們年輕人要多吃啊,身子要緊」。大家笑答:「你也不老啊」。張國治滿面春風:「那是當然,要不要我證明一下啊」。在眾人的起哄中,他三下兩下脫掉了外套,又麻利地要去脫裡面僅剩的花條紋線衣,欲展示其良好的身段。引得鄰座和服務生頻頻側目,他本人卻依然談笑自如。這件事讓我見到他作為一個真正的詩人在朋友面前純真、率性的一面,至今留有清晰的記憶。 在文章的結尾處,按照一般寫作的慣例,應該寫幾句「礙於種種因素,解讀疏淺,只是進入了原作的一點皮毛,如有曲解請多包涵」之類的話,以示謙虛。但礙於作品的解讀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閱讀只能是因人而異;同時也出於對內心誠實的維護,我必須說明,在這篇文章裡,我對張國治作品的閱讀並沒有完全忠實於原作品,而是用我的激情將原作品延伸了,或者說這篇文章是一種再創作式的閱讀,我滿懷激情地記錄了閱讀張國治先生詩歌時的一些感受和據此引發的思考,還望張國治先生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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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的第二金同廈故鄉———印尼蘇島峇眼亞比埠
峇眼亞比護埠械鬥———一代梟雄陳德輝作亂史 ◎棉蘭箐栽記錄許經立整理 忠義堂的複雜 清末民初,隨著孫中山先生到處宣傳革命,愛國志士,紛紛成立忠義堂。加上國難民艱,社會黑暗謀生不易,生命沒有保障,公道常被委曲弱者屢遭欺凌。因此三點會也應運興起到處林立,成為難民流客寄棲避難之所。各地的組織雖然不盡相同,但都能友善稱兄道弟,同舟共濟,介紹工作團結力量。名義上是推翻滿清政府,但也不盡然;因為間中難免有不肖份子介入,破壞忠義堂神聖威嚴的規矩。所以靠關係圖一餐溫飽有之,拒絕入會假公報私也不少。範圍越廣人事越複雜,派別對立也如影隨形產生出來,同名稱不同宗旨,同身份不同作法。因此賭館、妓院、街頭馬巷對商鋪或肩挑謀生者亂收保護費,荒山野嶺亂收買路錢、臉上貼著劫富濟貧招牌,實際上成為是反派分子為非作歹大發不義之財主要目標。 觀言察色暗號 三點會的規矩森嚴,伸張正義,會員能夠保持規規矩矩走直路,一般上是平安無事的。反之不老實者,隨時隨地都有死神召喚,處置不肖者完全不留情面,如果上司手伸出三個指頭供支香煙,某人的壽命就是到今天結束。有交情遇劫或被偷;只要記清楚在甚麼地點時間、包括失物確實數目,黃昏過後,手下將失物交給上司,將如數奉還,一文不少。比如你要上對面天橋,偏偏有人與你為難,椅子翻過來倒立擋著去路;不過不行,欲過他們故意找你麻煩?行家就懂得先把椅子翻回放正,口語唸著:「四棵大樹排天庭,桃園結義劉關張」,明白是自家人就放你過去。又如在咖啡店欲謀殺某人,他的手法示意是將咖啡裡的茶匙攪一攪,提起茶匙朝向某人,旁邊的手下就心知肚明是想對付某人。 手段慘酷狠毒 公元一九四三年,星加坡還是英國政府統治時期,有位極出色的警長潮州人被歹徒殺害,轟動東南亞,英政府大哭為他下半旗三天哀悼。據說政府為了國內治安傷透腦筋,過去凡是難以解決事件,派警長出面一定解決,也許抓人太多敵方懷恨在心,時時找機會報復。而警長出門軍車軍隊不離身,雙槍也準;好不容易等到一天下午,攜兩個孩子出門散步,兩輛腳踏車四人故意衝著他,舉起雙槍朝他發射,轟!轟!轟!轟!當場斃命!也就因為照顧孩子完全沒有還手機會,所謂百密必有一疏,哀哉! 超乎常人膽識 陳德輝是馬來西亞人,身世祖籍不詳,死時年僅三十多歲、身材瘦小雙眉上揚,平裝素服貌不驚人,身手敏捷膽識過人、雙槍彈無虛發是名副其實的神槍手,鴉片煙抽很大,其手下一律黑衣裝都抽鴉片,據說童年在海灘拾蚌者要給他撽東,十四歲打劫馬來西亞著名賓館。十六歲操縱星馬一帶所有流氓地痞。由於他有天生膽識,擁護手下眾多,養成狂傲慘酷性格。浪盪江湖,獨斷獨行,凡是反對勸告他的人,沒有不死在槍下,包括親生父母也不能倖免。一般政治人物都是梟雄出身,所以稱他是梟雄,也是至情至理的。 是星馬通緝犯 也就是因為在星馬一帶作案纍纍,黑名單太多,陳德輝在新加坡馬來西亞九個州府都無法立足。最後退守在檳城附近的一個小島高淵古樓做聚居地。靠近革弄,紅厝坎這一帶都是有名土匪出沒之地,普通人不敢來,官方惹他不得。後來政府收復,改建海軍根據地,那些為非作歹殺人放火的土匪,方告消蹤隱跡,這是後話。陳德輝從陸地轉向海上打劫,他為了避開官方的注目,逐步伸展到印尼蘇島廖屬一帶來,當初有意思在利巴咸或汫水港設立大軍營;後來又改主意選擇繁華熱鬧的峇眼亞比作賊巢。地點是在蘇門答獵街王亞練過巷同排厝頭一間「兩層樓木屋」就是他的賊巢總站。當時川行星馬商船漁船經常遭到海盜殺害搶劫,都是這班人幹的,據說只要聲名是三點會成員,雖然沒有遭到滅口,但仍被迫趕下船倉底,然後板蓋釘死?揚言:「飄流出去生死是你的命,再流回來就是死路一條」!他們在海上搶劫殺人,越幹越猖狂,簡直是無法無天。 初期曾設賭場 公元一九四五年印尼初獨立前峇眼亞比還是華人社會,豬攤對面三都四角巴賭場,古樓的手下經常在那邊賭博,賭贏錢就拿走,賭輸不賠人錢?遇到四角巴人,一點便宜也沾不到!因四角巴人數少,多是同鄉,非常團結,四角巴人敢將他身上的槍械取下,趕回去拿錢來賠人家。等到真的錢債還清楚,當眾子彈全部拿掉空槍退還。遇到峇眼人欺負到脫褲,碰到四角巴人往往會給他難堪,因為四角巴人都是海腳莽夫粗人,善打勇鬥出身的,原本過慣這種打鬥生活,敢跟他硬對硬,認為打殺是常事一件,而且出門個個身強力壯,試問怕不怕,可見也是名副其實欺善怕惡的小人。 謀殺四角巴頭 公元一九四三年日本登陸四角巴一個星期後又再登陸峇眼亞比抓荷姑娘,當時欲在四角巴設立遠望台,怕事者躲避到遠遠,陳贊博大膽承包,完成後建築堅固,贏得日方信任。至此之後四角巴大事小事不得不找他商量解決,成為四角巴老大,日本離開後,所有的糧食物件都送給他,無形中賺了一筆意外的大橫財。其住宅是在韓江公會對面過去隔幾間,剛好李性善隔壁;門口日夜都有四角巴人輪流巡邏站岡,衛護到緊緊,古樓陳德輝連派三個殺手都不得逞!因為峇眼是小地方人知戶熟,甚麼人不知道來者是誰,不要說殺人,連見面都困難。一個個回去報告,陳德暉都用同樣方式;先煮麵線款待,然後帶去中華義山,用繩子活活催死,這是古樓殺其手下向來的方式,或供大煙或煮麵線,催死後綁進麻袋,拋入大海餵魚。所以只要對某人特別好都是不懷好意,旁觀的人自然心裡有數了。 派秘書當殺手 由於古樓殺人如麻,手段毒辣,姓黃秘書看在眼裡,陳德輝認為知道秘密太多終是禍患,疑心起暗鬼欲早就想除掉他,故意將這難以勝任的使命派他當殺手,黃秘書是聰明人,知道死神將輪流到他;退又不得進也不能,命令不敢不從,提起手槍一聲不響走出去進行任務。走到門前口口聲聲要見陳贊博,守衛的人很清楚,甚麼身份甚麼人派來,那有這麼容易迎見,告訴秘書:你不必再白費心機死了這條心回去罷!因為你永遠休想見到他。秘書還是苦苦哀求,重申只要能見一面死也無怨,經不起再三哀求,守衛將此事轉告,陳覺得必有隱情允許迎見,秘書全身搜遍先扣留刀槍,方帶進去見面說:「想見你一直無法達到,現在我見到了你可以動手殺我………」! 安排秘書回鄉 陳贊博不解願聽其詳,秘書說:「我也是被迫的,來也是死去也是死………」!「你願意脫離組織嗎?你願意回鄉嗎………」?陳問:黃秘書感激涕零欣然接受陳的好意,一切由陳代為安排回到家鄉,黃祕書還寫一封平安到家感謝信寄給陳贊博。 註:黎瓏有位來投靠其親人的叫陳火,經營小雜貨店,很有學問據說也是古樓陳德輝秘書,此君若在也屬百歲出頭老人,可見充當古樓秘書不止一人。 強迫結婚手段 福升香胖女兒沿途叫賣糕粿被古樓陳德輝看上,慕其美色立即送上一封信(黑單)夾一粒子彈,限女方某日某月某時將女兒送上門來,違者後果自負?舉家人彷彿禍從天降,莫不驚慌失措,遇到這個蠻不講理的大煞星大惡魔,何異於送羔羊入虎口,無不為女兒安危又焦慮又恐懼,唯有束手待死而已!幸虧上蒼垂憫,古樓陳德輝早在三天前被收拾,逃過這場劫難,否則不堪設想矣!全村的人莫不為其女兒揮把冷汗,過後也慶幸祝福脫離虎口。 處置毒辣酷刑 公元一九四七年有一艘四角巴漁船載八人出海,遇上海盜雙方開始戰鬥終告不敵,因為海盜擁有充足軍火,船上被洗劫一空,八人綁在船邊同一排,漁船還被打沉半邊浮上水面,離開前再加機關槍掃死揚長而去。據說此事是浮木幹的。浮木峇眼亞比人姓彭的浮金浮才同胞兄弟三人,他是壞到極點簡直沒有人性,被古樓陳德輝收為手下到處為非作歹,船上有位叫魚亞暫也中彈,幸虧不是要害沒有當場斃命。當他從暈迷中甦醒已經在海上飄流兩夜三天了,死屍也開始腐臭,用力掙扎滾開綁緊繩子,有位替兄去死叫矮巨傷勢嚴重開口,一面希望能回到四角巴就有救星,一面囑咐魚亞暫趕快煮鐵釘鏽,飲服不到兩口也宣告回生無術矣!魚亞暫看到有漁船就招手大喊救命,漁船走近發現多具腐臭屍體又駛開了,一連幾艘漁亞暫還是不放棄希望,最後一艘是從汫水港駛來漁船也想離開,漁亞暫解釋我們是被海盜搶劫的,勉強載他個人下汫水港。剛好四角巴也為這八個人出海沒有消息派漁船來汫水港打探,魚亞暫馬不停留連趕回四角巴報告! 誓為死者報仇 消息傳開整個四角巴,又多派幾艘漁船出海花了兩天時間方把屍體載回,安葬在四角巴中華義山之原。大家親眼看到七具被殺害慘不忍睹屍體,包括其兄弟無不氣憤填胸頓足大哭大喊,燒香祈天發誓欲報今日之仇,四角巴人也都是條條好漢,遭到如此恥辱如何下台?議論紛紛,有人說:「要打架面對面打怎可下如此卑鄙手段………」! 面對古樓宣戰 總動員日夜加工趕造七艘戰船,裡面擋著槍彈炮火沙包鹽包俱足也算堅固,準備就緒按兵不動,先寫信向古樓宣戰,陳德輝僅擁有兩艘戰船相差懸殊,何況人家是有備而來,不但不敢輕敵也不敢迎戰,因為去四角巴就等於死路一條。 談判宣告破裂 陳德輝四處殺人打劫愈來愈嚴重,店鋪也被開黑單不交錢就打死人,峇眼於印尼獨立初期有華警組織幫忙治安,華僑總會有心於社會人士不得不想辦法邀請坐談,地點是在大伯公宮隔壁「過去是三點會忠民社今天是中藥材店隔壁,總會十二人包括李性善先到場,古樓攜手下五人付會,進門警察舉槍互相一個按對一個跟緊入座,一觸動利害相關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情勢相當緊張因為門外也有他的手下警察帶槍監視。華僑總會的意思是說:「海面不要再有損失人命,應該每月需要多少軍費,全峇眼籌備給你………」,古樓陳德輝向來獨斷獨行,絕對不會輕易接受人家勸告,談判宣告破裂。棺材義和黃其來發現情況不對,抬起機關槍按住陳德輝,失策要他交出雙槍,古樓冷笑:「原來你們是這樣做的………」,雙手插入褲袋槍聲響起,棺材義中胸部黃其來中腹部,兩人應聲當場斃命!子彈原來是從褲袋裡射出,真是彈無虛發名不虛傳的神槍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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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22菅茅花
《詩經‧小雅》有一篇「白華」,詩人借菅茅(台語稱菅芒)花起興,感傷自己像野草般任人棄置。許丙丁可能取其詩意,作成台語歌曲「菅芒花」,相信許多人都能哼上一兩句吧。 菅茅是種野草,人們需要的時候就割來餵牛、蓋茅草屋,不需要時就棄置不顧。作「白華」的詩人吟道:「白華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遠,俾我獨兮。」試譯成白話:「菅茅開著白花,割來束紮成把,你要遠行離去,把我孤獨留下。」多麼深沉的哀怨!多情遺恨,自古皆然。 菅茅是一類禾本科植物的通稱,台灣最常見的是五節芒。到了秋天,山坡、河畔到處開出白茫茫一片,銀白色的花序,隨著秋風盪起銀白色的波濤。在台灣,菅茅可能是最能代表秋意的一種植物了。 魯班發明鋸子? 菅茅或白茅一類的茅草,葉片堅硬,葉緣有細齒,在茅草叢裡活動時,必須穿長褲、長袖上衣,否則很容易被茅草割傷。傳說魯班就是因為被茅草割傷,從葉緣的細齒得到靈感,才發明鋸子的。魯班是木匠的祖師爺,將鋸子、墨斗、曲尺、刨子等木工工具都推說是他發明的,並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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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風櫃聽濤
空隆空隆的壯闊濤聲 從岸邊 風櫃裡一陣陣地遞送出來 挾帶著驚天動地的弔詭怒吼聲 激盪旋轉再三 在一大片的乳白泡沫中 迴聲繚繞不止 以一種說不出的韻律 不斷地拍打我的耳膜 我並非刻意前來聽濤的遊客 卻忍不住佇立良久 因為 這陣陣自湛藍海水竄出的濤聲 隱隱透出你特有的氤氳 以及你達達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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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語
以前,面對需要留言的電話,都會很猶豫,因為,對著機器說話,好像在自言自語,沒有即時的回應,都要讓我惶恐,到底對方會聽這段留言嗎?聽了做何反應呢?所以,只要聽到對方因為忙線或不在,無法接聽電話時,我都會當機立斷,馬上把電話掛斷,寧可多撥幾次,也不要讓自己和沒有生命的機器對話。 直到自己因為工作需求,被主管要求辦公室的電話須開始使用語音信箱後,這才開始注意辦公桌的電話機是否會閃警示燈,知會我已有來電的留言。而手機也是在不得不的情況之下,我才開始把電話號碼提供給工作夥伴,也才開始注意是否有簡訊或語音留言。接聽辦公室電話的語音留言,都要揣測對方留言時的心情,也都會及時回電,希望讓留言者感受我的誠意,甚至,還定期更新語音信箱的問候語,希望留言者知道我的用心。只是,一直沒能適應對手機的留言,總要結結巴巴說兩句話,趕緊掛斷電話,心虛的情況下,寧可選擇傳電子郵件,至少可以知道對方是收到了。 當電腦從郵件傳遞進步到訊息可立即傳送給對方,毋需等候郵件回覆時,我才發現,科技的進步,真的一日千里,從MSN到Skype,不僅可以立即找到人,還能用圖像來表達當下的心情,甚至還能網路交朋友,讓對網路非常陌生的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網路白癡,不知道原來網路已無遠弗屆。只是,在通話者突然沒有回覆,或網路突然當機,讓我必須選擇留言的時候,我仍會很困惑自己是否一定必須對著機器自言自語呢? 不願面對冷冰冰電話機留言的我,現在面對電腦時,已然開始適應無法得到的及時回應或突然離線消失的狀況,這個時候,就不是對著電腦自言自語,而是在心裡自言自語:「哎!為什麼大家都要這麼忙呢?為什麼網路要斷線呢?」也因此一直思考著:「電腦拉近了大家聯繫上的距離,其實,也把彼此之間互動的距離拉更遠了。」想到妹妹說了一段網路情緣的真實故事,兩位男女主角,在網路上的聊天室認識,經由一段時間的網路聯繫,由相識到相戀,從而覺得對方應該可以是此生摯愛,終於決定要見對方一面,誰知道一見面,才發現沒有電腦在彼此之間做聯繫,兩個人竟然無法用言語表達彼此心中的感受,然後,當下決定回家繼續用電腦談戀愛。我笑著為這段網路愛情做註解:「他們其實都在對著電腦自言自語罷了。」 在老媽生日快到的前一週,我家可愛的大弟媳婦,克盡職責的用網路的方式發出邀請函,聯繫一大家子的人一同參加聚會,第一時間回信的我,庸人自擾的開始擔心,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家庭聚會的地點,必須選在可無線上網的餐廳,每個人面前擺一部電腦,大家都要面對電腦分享自己的心情,傳送著生活精彩的圖像,所有互相關懷的言語都是將多餘,面對電腦的眼神,會比面對家人還要更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