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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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雞髻頭」傳奇:人嚇人
「雞髻頭」,為浯島金門著名島嶼,昔日與大陸內地相通,為著名的內港、停泊舟船碼頭之一,位處浯島北海岸,在「劉澳」海口,一沙線直趨入海,突起一石高數丈,狀似雞冠,故名為「雞髻頭」。 明永曆十四年(一六六○年),鄭成功二次北伐失敗,還師金、廈特在金門會部將,並進駐海陸師,命部將陳瑞、鄭泰等人擇:水頭、夏墅、料羅灣、青嶼、劉澳,及烈嶼之羅厝等六處港灣,成為訓練水師基地,其中之劉澳港灣,實為「雞髻頭」是也。 故島嶼雖小,在歷史戰略位置上,亦曾留下它的足痕,也因為它是船渡碼頭,歷經各朝各代的送往迎來,其間之戰火兵燹,內地三點會的強摃,在襲擾侵犯浯島之前,總是先踩踏它二腳,雖叫它是歷史的門戶,誰叫它是優良的練兵港灣。 而戰爭總是會死人,船渡更是危機四伏,所謂:行船跑馬三分險。這些往生喪命的亡魂,魂歸西方極樂乎!還是魂歸地府!還是魂歸枉死城!答案皆不是,因為他們處境堪憐,普遍都是無主孤魂,缺乏親人的哭喪祭拜,魂魄僅能四處遊離,四處晃蕩,最後藉由地利之便,魂魄進入鄉人耆老代代相傳的腦海記憶,帶給後人的是一幕幕驚悚離奇的震撼。 話說民國二十幾年,國軍尚未進駐,海禁尚未管制,鄉人不分白天黑夜,均可依循潮水起落,自由下海捕撈作業,這一年的農曆六月二十三日,節氣進入「處署」,臨七月鬼門開僅個把禮拜,村人「貓面慶仔」,入夜八點時分,於店仔口聽完鄉老「煙叔公」、話「雞髻頭」鬼魂現身嚇人的故事後,自認膽大過人,過家門而不入,竟往相反的海口方向進發。 所謂:吉凶要來先有兆。素來享有獨子的家庭逞盛,自幼便嬌生慣養,「貧段」鎮日遊手好閒,是他特有的專利,別說上山幫忙農務,下海協助掘蠔捕魚,根本是不可能。故鄉人長輩對於他的「貧段」性,經常給他來一段,戲虐似的諷刺:「大塊神擱孝男面,早睏擱晚睜神」。更傳神的還有「貓面慶仔」:「叫汝上山,汝欲落海,叫汝牽牛,汝欲放屎」。然他非但不以為忤,總是「激皮皮」,用他慣有的嘿嘿嘿笑臉回應。 所謂事發必有預兆,此番不止從不下海的「貓面慶仔」,入夜還往海口前去,就連村莊所圈養的牛、狗、雞等禽畜,在同一時間點上,都有玄異反常的舉動,首先是村郊「牛碉間」的牛,接連發出:唔哞,唔哞的叫聲,俗話有云:「牛嚎碉、人衰 」。入夜牛不睡覺,還在胡亂嚎叫,人必有凶兆將要發生,隨後的土狗不甘寂寞,也來段共鳴,吹起狗螺,發出啊烏─啊烏─烏烏烏::悽厲的叫聲,更不可思議的是雞籠裡的母雞,一反常態,搶了「公雞司晨」的飯碗,叫起咕、咕、咕的起床號,喂!還不到三點就「叫床」,按鄉俗「歹吉兆」,真該掠來剁頭才能去晦氣。 而連番的不尋常,「貓面慶仔」卻好似「臭耳人」,聽不到箇中的玄異,依然視若無睹的往海口前進,循階踏入海門,今晚恰好是上弦月,皎潔的月光照在沙灘上,雖無煤油燈引路,並不影響「貓面慶仔」前行的步伐,不知不覺中已走到橫躺半途的「長礁」,前面就是高聳突出的「雞髻頭」,祇見其著魔似的加快腳步,腦海好像受到一股外力控制,不停的驅策招喚其;「卡緊ㄟ」!「卡緊ㄟ」!斯時的「貓面慶仔」,好像有所知覺,原來一腳踩在長滿海菜的礁石上,滑了一大跤,整個跌入石頭坑洞中,冰冷沁涼的海水灌入鼻腔的刺激,喚醒了幌神似夢的「貓面慶仔」,一回過神,察探週遭的景物,發現自己置身在「雞髻頭」的石頭坑洞中,且全身浸泡海水,突然間感覺坑洞中有一隻手在拉扯他的左腳,力道越來越大,想要掙脫,無奈驚嚇導致全身酸軟乏力,正陷於惶恐無助時刻,突然脫口一句:「西宮」ㄟ 舍人公祖,緊來救我!話語甫落,感覺左腳已掙脫那隻無名手的糾纏,使盡全力爬出坑外,頭也不敢回的往回家的路狂奔,此時祗感覺咻!咻!的海風入耳,穿越難行的「長礁」後,原以為已脫離險境,突然間感覺有人對其後背丟擲海沙,且步伐越加快,丟擲越多,斯時的「貓面慶仔」,心跳加速,耗盡吃奶的力氣,終於抵達了海口,這時氣力放盡,二眼翻白,再也挺立不住,身體倒臥暈死過去了,且此番的暈倒成為永訣,「貓面慶仔」,已無法回頭,短暫的人生就這麼快劃下休止符。 事後追查死因是被「嚇死」的,而兇手不是別人,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腳上穿的那雙拖鞋,原因在人受驚嚇時,著拖鞋行走於沙灘上,腳步越急,拖鞋後跟捲起海沙打在後背,感覺似有人在背後丟擲沙土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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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ㄟ雞寮仔──歐厝探勘之旅有感
厝內若有祭奉歷代祖宗牌位,這就關係到建築物有句「厝愛有人氣、厝采不緊堋」,有人出入的房屋較容易保留,但沒人打理的房屋就容易損壞頹圮,尤其是頗富歷史的傳統古厝,可是古厝要加以利用總會碰到金門人共同的老問題,就是「產權複雜」,產權往往是「一房二柱三份業」,厝不是拆除重建新式建築物,就是放任荒圮;使得古厝閒置傾頹的現象在島上各處發燒!而金門許多單位現今有擬些計劃辦法,使擁有著古厝權屬的民眾能申請補助得以維修,但有些傳統古厝在維修後「走味」的也時有所聞!致使民眾對維護古厝也時有爭議及其它看法!有時是否外來和尚較會念經?就隨人各自解釋吧。 夕陽西下,長志、根陣二位學員也來到厝身,卻察覺到鞋底踩黏著「深井」翻修後新式的地板紅磚,哈哈!每個人都踩到過,那是三叔公在午前不小心打破一甕藥酒「真正是嘸甘」!二位學員入座後談笑聲彼此起落、時而嚴肅時而開懷。其間三叔公膨風講古││『五顯廟』內有個香爐,正是他有日到歐厝海邊沙灘上撿到,唉呀!這一看香爐上竟刻有「五德宮」三字,於是便趕緊奉獻給『五顯廟』享香火。嘿!也不知首是真?是編?總是件趣味性十足的故事。慧玲與明純老師三人因另有友人要訪視先行離開,組員則繼續分享三叔公的熱忱。 好一個有慧根的老伙仔 閒談那一掛五四三,對於三叔公會圈養雞、鴨、牛、羊,其實是典型鄉村老年人「勞動!休閒!」自食其力的生活模式;以年近七十歲的三叔公這種行為看來,說穿了就是年紀大了、不甘寂寞、愛熱鬧;圈養雞、鴨是其一種老來對生活的一種排遣;雖然金門老人褔利金越做越好,只要年齡達六十五歲都可以領取六千「孫中山」補助;有活動力的老人都能自我打理生活,四處走走、或到「內地」旅遊一番,或是帶帶孫兒;但是較年長或長臥病榻難以起身的老人們,就少有活動能力、空間、休閒活動,甚至於會被傳統的「吃老等死!」、「無效啦!」是「累贅!」的觀念束縛,或子媳擔心老人受傷,限制老人行動,使得老人沒了自主或喪失社區活動機會;而傳統觀念這群『老伙仔』(LKK)能力的用處大多被歸成只出現在宗祠、廟會熱鬧或調解鄉里大小事時有著「大老」身分,平日其子孫或相關單位顯少有為這些『老伙仔』來規劃設想他們的日常活動能力;平常金門『老伙仔』們處在地區一貫風格,是身旁子女若是出外鄉謀生工作的,守著老厝的工作自然就落在這群『老伙仔』身上,老人們若其子女「友孝」的自然會跟隨遷移,老來樂得享受著兒孫環繞膝前,但過不慣都會生活的空間、或子女「不夠友孝」的老人們大多會選擇留守家園,或許是養養雞鴨、種種花草果樹、或侍奉著『老祖宗』牌位。歐厝聚落現留守『老伙仔』也不少!而有關單位是否注意到歐厝聚落、甚或金門各地的聚落老人化現象則不得而知了;『老伙仔』是累計豐富經驗的寶貴社會「資源」,或許『老伙仔』們的工作動力、謀生能力低了,但他們仍是可能具有「非經濟性」生產力的一群。 而「惦惦」的金門『老太婆』們呢?『老伙仔』有時還能在鄉里活躍,在「重男輕女」的傳統男權社會活動裡,少有容許女性參與的空間!閒時啊『老太婆』們可以三姑六婆談東論西,但在正式傳統社會活動中卻難見參與的身影。即使在自由民主、人權、生活平等的年代裡,也沒能為『老太婆』們在社區活動中的「參與權」做考量,實在令身為女兒身的我打抱不平! 古厝能有人打理是幸運的,如三叔公擁有的雞寮則是他牽手的娘家產權所有,雖然其餘親人不在老厝居住情況下,也因三叔公的運用而能保存。但三叔公設雞寮總會令人聯想環境衛生及禽流感的問題。三叔公訴說著以前鄉村裡是家家戶戶都多少會有養些家畜,但鄉愿心態;早期村民對環境衛生不了解,也認為其糞砂能做堆肥,雞、鴨肉品及蛋會有收益,對臭味雖然也會有微詞,但不會有人會對環境衛生有所不滿!如今三叔公設雞寮位置洽洽在村里「南勢頭」,平常就是環境污染的源頭,冬天還好,夏天一到呀!那南風吹拂著就令村民頻頻皺眉,慶幸的是現今三叔公因為參加了栗喉蜂虎飛翔「金城鎮社區規劃師培訓」課程,了解環境污染、自覺生態一旦遭到破壞,就會「債留子孫」,新的學習與新的資訊讓他知道環境保護是無比重要,如何美化、改善環境、心想著該要如何才能在他的私人產業與社區公益中能兩者兼顧,這是他個人在學習過程中得到啟效、醒悟,但社區其他鄉愿是否也能如此思考?能容予三叔公個人願有限量的回饋鄉里,讓自家產業開放、結合附近小學教學、娛樂與社區公益,但這心願是否能有什麼相關單位會要輔導像他這類小型家庭式畜牧業者,協辦來改善、辦理環境保護?本組組員都想要替他與歐厝社區規劃,但討論的成果一旦做成規劃案報告後,是否能有什麼相關單位會要採納?看待一個自我成長中的『老伙仔』對老來的休憩活動能力、社區和對後代子孫的願景:::。 黃昏餘暉 夕陽餘暉涼風直襲眾人,是該結束這趟實地探勘之旅,大家在古厝內度過愉快的短暫時光,紛紛與三叔公相約日後是否還能來訪,三叔公則大方表示隨時歡迎學員帶小朋友參觀,但要先和三叔公聯繫時間,以免撿不到雞蛋倒吃了「閉門羹」。返回途中,我與外子討論著這趟「三叔公ㄟ家寮仔」及歐厝這村落,心中頗有失落的感觸!但組員討論熱烈且有請益明純老師的經驗,使議論問題更深入、凝聚;雖然計劃不一定真的能有定論或結果,在愉悅的討論過程中激發組員的腦力激盪、創意構想。思量營造一個兼具生活、生產、生態的健康社區;期望社區老人能如「永樂社區」的「不老英雄」快樂瘋狂活力十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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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名畫家蒞廠彩繪作品供參觀欣賞
國內知名畫家席德進於民國六十六年來金,由金門縣長譚紹彬陪同蒞臨金門陶瓷廠,在彩繪作畫神情。 金門戰地政務時期,外賓來金參訪,均經由金防部政二組接待安排行程,陶瓷廠接獲通知後,即準備各式花瓶坏體,讓畫家構圖繪畫,同時保留一件作品,以為紀念。 歷年來國內著名畫家如張大千、梁中銘、梁又銘、歐豪年、牛哥、席德進、李奇茂、李轂摩、鄭善禧、姚夢谷、張杰:::等等作品,陳列在陶瓷廠博物館,開放供參觀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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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求職記
「誠徵行政業務主管一名、業務員數名,性別不拘,高中職以上畢業,男需役畢。意者請於九十三年○月○日上午九時正攜學歷證件親自假金門縣民權路○號二樓現場報名。」 中年失業的我,正四處奔波找尋個人事業的第二春,看到報紙這樣的徵才廣告,當然是蠢蠢欲動,尤其我前一個工作又是公家機關的行政主管,看來我若去應徵這個行政業務主管的話,想必會被錄用吧。 穿上淺藍色系的襯衫深藍色西裝褲,昨晚還特別刮了鬍子,這是一些前輩的經驗傳授;上午八時五十分,我準時到達徵才會場;這也是前輩教的開始前十分鐘到現場,不能提早也不能太晚。一看現場還真到了不少人哩,其中也有幾位之前熟識的朋友也來了,彼此打了招呼之後就座。負責接待的是一位年紀蠻輕的小男生,看來約莫二十出頭的歲數吧?襯衫口袋別著一枚識別證:人力運用部經理,年紀小小的,頭銜倒是蠻大的。開朗地笑著與我打招呼並且遞給我一張履歷表:歡迎加入本公司,履歷表填好就可以送上來給前面櫃台。 我很認真地用常被稱讚寫得漂亮恭整的字體寫上自己的學經歷,尤其是經歷那一欄更是把行政課長與社會課長的經歷寫出來;要求待遇也是照慣例寫上:依公司規定。履歷表送上去之前,我先偷瞄了週邊的一些應徵者所寫的內容,看來看去;學歷還沒有人比我高,經歷更比上我的豐富。看來這個職務除了我以外,現場沒有人比我更強了,我的心開始在偷笑。 現在各位朋友的履歷表都已送上來了;年輕的能力經理大著嗓門說著:我們現在開始進行點名面試,還沒點到名的先生請原地休息,現在請李○○先生先請到面試室面試,下一位王○○先生請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應徵者也一個接一個相繼完成面試離開;看一下手錶,十二點十五分了,現場只剩三位應徵者還沒被叫進去,我心裡蠻踏實還好整以暇地看著書報,唯一的不安定是香菸癮在心裡一直在發作。出門時老婆一直交代:今天要讓人家有好印象,所以絕對不能吸菸,為了讓她放心,我乾脆連香菸也沒帶在身上,害我現在一直想抽根菸。 陳仲景先生請進。時間已經十二點三十分了,我居然是最後一個被喊進去的,可能是我的學經歷太完備,怕問我的時間會拖太久才刻意把我擺在最後一個吧。面帶微笑,在面試室前輕叩二次門後才把門打開,一進去先向主試官微微鞠個躬,主試官還是那位人力運用部的經理。沒有先坐下,等主試官示意後才坐;這些也是前輩教的,我一直表現得很好,完全沒有出槌發生。 「陳先生您好;首先感謝您看得起本公司,願意到加入本公司成為我們的工作伙伴。」我微笑點頭。 「我們詳細看過您的資料;不論是學歷或經歷都是非常亮麗搶眼,真的是我們很需要的人才。」我的心裡更得意了,看來我這三個半小時沒有白等了。 「但是我們還是要跟陳先生您說聲抱歉:雖然您的學經歷如此豐富,但我們還是無法錄用您,因為我們要找的是年齡四十歲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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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何浦七載歡樂童年
何浦國小,昔稱何浦國民學校,舊址在金沙鎮浦邊村,在交通不便的年代,有人是只聞其名,不知位在何方?甚至在我讀國小時,浦邊一村尚要解說半天,才知與埔邊有別。何浦之前身是浦山國校,浦山之名,想必是取自浦邊與洋山之組合,那時學區只含「六甲」,亦即六個村落,是那六村呢?就以同學常念的一首歌謠來解說─「浦邊公,劉澳嬤,呂厝孫,后宅子,腸肚內(長福里)偷生子,洋山打鑼講嘸影。」這首有押韻的歌謠起源何時?何人所作?難以考證,但是否道出六甲之間的關係與淵源,或只是戲謔之作,不得而知。我讀二年級時,才更名為何浦,學區擴大,涵蓋何厝、斗門與高坑,校名大概取自何厝與浦邊之省稱,校本部仍在浦邊,斗門設立分校,四年級起須至校本部就讀。 國小我讀七年,並非留級延畢,亦非中輟休學,而是多念一年「先修班」,我於民國四十六年進入國小寄讀,亦即年齡不足,先去試讀,四十七年正式入學,並於五十一年獲得生平第一張證書─初小部畢業證書,當年讀完四年級,算是完成初小課程,於五十三年何浦國小第十二屆畢業。 國小七年的校長,一直是吳世泰先生,亦即家父,父親外表威嚴,內心慈祥,在校是校長,在家是父親,角色清楚,公私分明,記得有一次,我與同學趁老師不在時,在樓下大廳的乒乓球桌跳上跳下,大聲喧嘩,父親在二樓校長室聽見,拿著籐條走了下來,每人打了幾下手心,對我更加使力,紅腫數日未消,母親為此心疼不已,真是愛深責切,也顯出父親公正無私,一視同仁。 父親穿著樸實大方,長年只是一襲卡其中山裝,正前方掛著四大口袋,似乎就是當年校長統一的制服。高年級時,我也輪流擔任值星官,在升旗與放學時喊口令,整隊之後須向校長行禮,還要報告參加人數,由於身分因素,感覺特別奇怪,連同學也發出會心一笑。記得那時,社會科分成史、地、公三科,公民課由父親任教,父親重視實例之舉隅,將課程生活化,至今仍印象深刻。 國小七年,歷經數位級任導師,寄讀時是蔡少清老師,一年級是黃聖堅老師,二年級是王翠玉老師,三年級是蔡清力老師,後三年則是趙維昆老師,前幾年可說懵懂無知,記憶模糊;後幾年則印象深刻,歷歷如繪;但無論如何,這些恩師不僅是我的啟蒙老師,也是為我奠定根基的老師,沒有他們,豈有今日,在此深致敬意與感恩。 上課時除了感謝所有恩師不辭辛勞,諄諄教誨外,印象較深且最有趣的是高年級時的歷史老師,口頭禪是「這個這個:::」,每次上課,我們幾位男生便專注於統計「這個」的次數,並以正字劃記,有時老師說得太快,常令我們記得措手不及,然後下課時再來相互比對,看誰記得最正確,那一節課講最多,當然也無標準答案,那時只覺好玩,不顧聽課的重要。 當年有些未婚的老師就住學校租借的民房,然後跟附近的駐軍搭伙,我們高年級的男生要輪流去軍營提飯,「有事弟子服其勞」,我們皆甚樂意,記得剛開始是去劉澳再過去的雞冠頭軍營,後來才改在后宅軍營搭伙。 金門早期的國小,大都借用民間宗祠或洋樓為校舍,何浦亦不例外,記得我低年級時就在浦邊何氏家廟上課,中高年級後,便到附近一棟兩層大樓(何肅闕、何肅坡洋樓)就讀,那時校舍即此二棟,雖然我們沒有合格的教室,也無正規的操場,然而我們的活動空間,卻是無界的;我們的童年樂趣,也是無窮的。鄰家的門口埕,就是我們的操場;狹隘的巷道,就是我們捉迷藏的好地方;蜿蜒的小路,留下許多我們追逐的足跡;田間的阡陌,可以聽見我們「打殺」的聲音;樹旁的大池塘,我們用來打水漂,撈蝌蚪;村邊的相思林,我們藉此練爬樹,捕鳴蟬;那時武俠電影正風行,我們學著飛簷走壁,以手代刀比武,站在書桌打擂台,我曾跌得四腳朝天,也曾摔得鼻青臉腫,至今還留下幾處的記號。 當年我們的玩意兒也不少,我滾鐵圈的技能,可說出神入化,走到那就滾到那;我擲銅幣的準度,幾乎百發百中,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休閒時我們就玩起拍尪仔標、打陀螺,搓橡皮筋、吃石子、彈玻璃珠、跳格子、看漫畫書,還有抽嘸吃 ,生活也是多彩多姿,樂趣無窮。 國小是人生求學中的啟蒙階段,懵懵懂懂,無憂無愁,純真可愛,洋溢歡笑,我很慶幸能在鄉村學習成長,以大地為教室,以自然為教材,天寬地闊,資源無盡,至今回味,無限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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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ㄟ雞寮仔
幽雅處子 歐厝這多年前曾造訪的舊地,日後每回經過卻總與她擦身而過,因為這有村莊如處子般,顯得幽靜而隱密,隱藏於濃蔽綠叢中,讓路過的人們忘了她,今日要再次實地與她香肌接觸,心中憶想著舊地風貌是否依然::: 崎嶇不安的路程 由外子燈煌駕車,二人由沙美方向出發,一路驅車來到歐厝村郊;這頭是泗湖與歐厝聯繫的村路,由於道路正在拓寬,還有正在施工中的工程車擋道,車輛無法再前進,只好繞道另一頭由小西門方向與歐厝聯繫的村路的道路入村,這一路路面因施工早已開挖原本舖面,沙土飛揚、崎嶇不平、眼前土路見不到端點,周邊雜亂無章,有如進入未開發境地,一向就害怕行駛道間的心惴惴不安:::與夫婿共同參加栗喉蜂虎飛翔「金城鎮社區規劃師培訓」已二月餘,學員們隨課程進行,不時自我學習、成長、提昇動力,但自覺的「痛苦指數」也因周遭環境的變化產生、提昇。 輸人嘸輸陣 週六由張明純講師指導協助學員操練計劃書;就此臨時倉促組成九人小組,本組與其餘五組早組成小組有規劃書寫的目標相比,想在短短二小時要做出一份計劃書,顯然小組默契是有待商榷,但本組九位組員個個都有充沛榮譽心,初步決定以環境保護為討論方向,探討島上環境問題,洽巧人稱三叔公的李尚仁老同學拋出他在「牽手」娘家││位於歐厝有「一攤雞寮」;嘿!「輸人嘸輸陣」本組終得以「三叔公ㄟ家寮仔」上台報告草擬規劃書的成果;雖然本組的草擬規劃書屬臨時動議,並不想真做成功課,但課後小組學員仍認真研討心得,頗為「三叔公ㄟ家寮仔」感興趣,似乎應來趟實地探勘之旅,為草擬規劃書做結論、順勢與組員開個聯誼會來培養默契與共識,於是相約週日中午十二點「三叔公ㄟ家寮仔」集合囉! 雞飛狗跳人也叫 由於繞道原因,扺達「三叔公ㄟ雞寮仔」時,三叔公已先帶著秀嬌夫婦、林斌夫婦、維真學員及他們的孩子們,進入在他用廢棄木片棧板所圍設的雞寮場內嬉耍。村狗望見生人卻步卻又搖尾吠叫不已;三叔公來迎接我們時,訴說道路施工「已經漿久、出入嘸便、都希望工程快好」,我抬頭望望天,正是正午時分「日頭赤炎炎」! 哇!場內一千隻的純種黑羽土雞、五十頭以上黑毛土羊、又有珠雞、綠頭鴨:::、還有三隻才出生隔日的小羔羊混養在一起,雞寮儼然像所小小可愛教學動物園區,學員的孩子們高興得紛紛用一雙雙小手,挖取一把把三叔公事先準備好的飼料餵雞、羊,由於雞鴨羊平時會認主人,有著十多人進入雞寮,隨著孩子們的追逐,一見生人小動物紛紛咕咯咕咯啼叫、四處奔避,見狀大小人人笑逐顏開,混和著村狗兒中聲熱鬧興奮。唉!但是自己從小對小動物一身毛毛就是過敏,也從不敢吃雞鴨羊,身體實在是無福消受,才數分鐘便哈啾不停,只好先行步出雞寮圈場,先進到緊鄰雞寮的三叔公「牽手」娘家一落四櫸頭古厝休憩。 隨後學員也召喚著孩子們洗淨雙手,共同享受秀嬌一家人共同製作的麵疙瘩湯、林斌夫婦提供的燻鴨、滷味及飲料;既稱要環保,學員們都自備了餐具,由於我們夫妻先行用過餐才赴會,沒想帶餐具,還好林斌多備可借用,不然就沒口福啦!村狗兒聞香也來湊熱鬧,頻頻搖擺尾巴乞憐,小朋友們紛紛丟些小肉骨餵食;「深井」陽光正炎,三叔公早得知學員們要來雞寮參觀,在「虎邊」櫸頭櫥藏間以一只四角鐵桶裝入沙子,利用簡易瓦斯爐烘烤了「一叮」的芋仔蕃薯,說是要在午后請大家當點心,整棟是傳統閩式建築以花崗石砌牆面,又開小窗,又座落在村莊「下社」最南方角落,三叔公在烤桶裡面放了些蒜頭要增添香味,可這南風一吹來,蒜味嗆鼻得很,害我急喚三叔公查看是否瓦斯漏氣?坐在「長椅寮仔」用餐的眾人都覺得好笑。吃飽喝足,才剛收拾好「四方型辦桌」桌面殘餘,由於三點秀嬌及維真的小孩都要學琴,便由秀嬌老公載離;此時慧玲領著張明純老師及其朋友三人也來到,頓時使現場更顯熱鬧,沒來參與聯誼組員真是「不采啦!」。 尋覓幽境 學員們開始在「三叔公ㄟ家寮仔」四周的環境邊探勘,我與夫婿沿巷弄間尋幽探勝般先走訪「上社」,「勃海山莊」(前身為「愛華國小」)、順天商店依然存在,但「勃海山莊」早已荒置不用,那是多年以前見歐陽氏宗族群的『公業』,愛華國小併廢後出租予商界做為旅館,但並沒有因此為歐厝社區帶來繁榮,這金門國家公園區所屬的小村落,大多數為閩南型態古厝,是相當完整的自然聚落、建築文化資產豐富,金門國家公園有關單位也曾對歐厝村內做了一番規劃,幾棟閩南型態古厝維修整建,巷弄舖設路磚,指領著觀光客能在歐厝能佇留、能對歐厝社區有所助益,但顯然成效不是如此。印象中初次造訪歐厝村時,愛華國小尚未被闢改為「勃海山莊」,小路綠意盎然,一路摘取小小野蕃茄,那時剛生完小兒,我仍像小女孩般興奮指著路徑旁的野葩樂,今眼見所及大樹已不見蹤影、四周雜草叢生、都被灌木群所佔據。站在「勃海山莊」環看歐厝村落東南面臨海,東北面倚偎著金陽山,村落建築多為靠山面海。這午後裡,上社的歐陽氏宗祠屋瓦反射著陽光,緊湊著的二落大厝群「厝頂馬背」正飛停著一群白頭翁,防禦外來侵襲的盜匪,棟間所築的隘門裝飾的櫺格有些已破損,界定共用的「門口埕」,沒見著以往的三姑六婆聚著在東家長西家短、也聽不到孩童嬉戲,大部分仍維持傳統閩南式建築,部分壁面原拼貼著吉祥圖案,些許經整修後不似早年雅致,以磁磚修飾的「門面」也少了古時獨特風貌;巷道在中央將村落分隔成上、下社。 慢步返回下社,這些在清道光年間就存在四排一落四櫸頭建築群,那早時按房份以「梳仔型」慢慢發展「起厝」每間都是「房柱」血緣關係;花崗石砌牆面並沒有因時光變色,窗小到見不著院內神秘模樣,畢竟有年代了,幾間厝屋瓦悄悄的讓蔓藤在破縫中蓬勃發展;回憶舊旅映像;原本流轉在巷弄間時而土路、時而石片砌道、長著些許嫩綠小草,感覺幽幽深隧,驚訝著古厝棟棟是充滿古樸、靜雅,偶然會在轉角時總要繞棵是啥樹的;如今村落卻似可一眼望穿,連棵龍眼綠蔭都沒踫著,不知幾曾何時整個村內巷弄間的地面都被舖設現代感十足、有些死板、有點生硬的紅、綠地磚塊,我這外來客身處其間,只感覺到它與環境有些不對頭!入村口一塊零星綠地也架設現代木製涼亭,似乎缺乏管理,漆、木料都已斑駁,心想居民是否有所評議、感慨?但如此一般的設施也已在島上各處漫設著;而這般鄉村整建時不適當的外來新設施的景象,當初規劃設計者是否也覺得破壞了原本自然美麗的家園!一、二棟新式建築物似乎訴說著時光流逝,有些事無力挽回,『五顯廟』廟埕尚稱完整,與外子同坐在廟前的池塘矮圍牆上,正用相機「捕風捉影」的秀嬌為我們夫妻倆見證「到此一遊」觸目所及,池塘和農渠溪流已淤塞不見流水,竟是雜草叢生;眼光凝視那保護鄉里的『五顯廟』現在看來也顯得寂寞;遠處那群白頭翁不知是否也感染到「今非昔比」般正吱吱喳喳個不停。 芋仔蕃薯五四三 那斜陽照入古厝神祖廳內,讓在初春學員感染到一股春陽溫暖暖氣息,都卸下外衣,此時走到「深井」時還是可以感受早春的寒意,應證了花崗石砌古厝真是冬暖夏涼,隨著陽光學員將「椅寮仔」在廳內左移右挪,邊討論模擬的計劃案是否具可行性;一邊剝著熱呼呼的果皮,大家滿手滿嘴都是摻合著沙味芋仔蕃薯,有些相當美味、少數幾顆芋仔蕃薯則因「臭嗅」不能吃;秀嬌及維真剝了些蒜瓣配著合食直呼好吃! 談及歐厝的村里周圍原本可能是農田綠地的又多已荒耕、老人們也無力打理、雜草叢生成為荒郊野外;尤其是『五顯廟』廟前的池塘及農渠不但不見流水,或許是毀圮了、也尋覓不見早年可能存在護著水源的「水尾塔」!外子問著真正住古寧頭南山的三叔公也不熟知是否有「水尾塔」存在,但似乎有「水尾塔」存在過;面對歐厝社區閒置沒能規劃利用的聚落環境如此荒廢著,甚是令學員們感到可惜了;可惜我們這些只是外來者,同聲感慨著歐厝社區是如此祥和、可改造的美麗鄉里、適合人類居住的好家園,歐厝村人在那裡?但這也是全金門島上各處傳統聚落的人口外流現象;只能感慨為何就無法就地謀生? 陽光步移照到神明桌腳,顯然因得有人清理厝內,三叔公他牽手的娘家傳統制式「老祖宗」牌位框線乾淨得映著金光,字彫示著是明清年代的,會重視血緣濃情的情感是不分男與女的,三叔公他牽手正顯樸實珍貴的傳統文化資產;歐厝聚落多由單姓血親所形成、建有宗祠以祀奉先人,而歐厝聚落以歐陽氏為主,以「老祖宗」宗祠為中心的形成同姓宗族聚落,宗族群聚力、慎終追遠、不忘根本觀念相當深厚。探看歐厝聚落的規模加上四周水源不乏,可猜想早時村民的勞動能力、耕作規模是相當有利的,但歐厝聚落也似時光隧道般正在逐漸改變形貌、地貌中;現今歐厝聚落缺乏可供謀生發展條件的工作,村內具有工作能力的年輕一輩,礙於謀生大多往外鄉發展,平常實際住的只有近三十左右位年紀較長的村民,和一、二戶中生代;其餘村民往往只有在村內廟會、宗祠祭祀時或假期休閒探視長輩之餘才會往返歐厝打理老宅,所以整個村莊顯得寂靜少有人跡,閒置的古厝比比皆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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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八保老大大道公傳奇
保生大帝又稱為吳真人、大道公、「八保老大」。名本,宋代福建泉州同安白礁人。保生大帝原為醫神,因拜早期社會醫藥不發達之故,廣受到人們崇祀,而由行業神轉為民間信仰的守護神。 烈嶼民間通常以大道公或八保老大來稱呼保生大帝。 烈嶼保生大帝廟原廟址是在上庫與南塘間的福上山。 明時海盜在福建沿海一帶燒殺掠奪,在烈嶼地區除了有了侵擾廢村外,保生大帝廟亦遭毀夷。 烈嶼輪祀迎請大道公之廟會活動,乃緣於廟宇遭毀,在廟廢而神明無廟供奉的情況下,各村居民爭相請回村廟中供奉,以期能得到大道公的庇佑,在各村爭請之下所引起的爭端太多,故有劃分「四甲」來輪祀大道公的方式產生。所謂「四甲」是: 一甲有:青岐、楊厝。 二甲有:西方、西吳、下田、雙口、東坑、湖井頭。 三甲有:上庫、南塘、后頭、黃厝、林邊、埔頭、庵頂、庵下、后宅、湖下、羅厝。 四甲有:東林、西宅、西路、上林、下林、高厝、中墩、前埔、后井。 這輪祀保生大帝的慶典活動,在昔往可說是烈嶼地區的盛大廟會,旗海飄揚,陣頭、神轎、香客,沿途鞭炮聲不絕於耳,鑼鼓喧天,好不熱鬧哩! 保生大帝廟在遭逢倭寇搗毀之時,據說,有一信徒趁倭寇不注意時趕緊將大道公背了出來,經過蕃薯田時不慎被蕃薯藤絆倒,仆倒在畦溝中,因大道公神像為軟身神像,跌倒時如同背上壓住一人,當時天色昏暗,又蕃薯葉茂,逃過了被毀的厄難,莫非保生大帝庇佑。 保生大帝廟被毀後,烈嶼各村爭相迎請,引來糾紛,長此以往,終非辦法,又保生大帝乃屬烈嶼各村所共有,故民間一般百姓稱呼大道公為「八保老大」。(抗戰勝利後,在行政區劃上,烈嶼鄉劃分為:岐山、林庫、東林、西井、黃埔、后頭、羅湖、林宅八個保,因每個保每年一期,恭迎輪祀,是謂之。) 鑑於神像每年由「四甲」來輪祀之勞神,保生大帝無自己的「住所」,地方長老及海外熱心人士,乃於民國八十四年四月開始策劃重建新廟,八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動土開工興建,八十八年一月二十三日舉行入廟安座慶典,居無定所的保生大帝總算有了自己的新居。 目前的保生大帝廟,雄偉壯觀,匠心細雕、古意盎然、金碧輝煌,構築宏偉為全縣之冠。 有關保生大帝的傳奇故事茲錄一、二則供作欣賞: 在民間傳說中有則「媽祖與大道公」之傳奇故事。 「在民間的傳說中,媽祖是一位年輕貌美的未婚女子,受到許多神仙的傾慕;然而,媽祖一心只想濟世,無意嫁人。相傳保生大帝對媽祖非常欣賞,對媽祖展開追求,但卻遭拒絕,於是有媽祖與保生大帝鬥法的傳說。就在那年的農曆三月二十三日,媽祖生日的時候,媽祖出巡,大道公認為機會來了,便施展法術,這時,忽然傾盆大雨,把媽祖淋得花容失色,媽祖屈指一算,料定是大道公搗的鬼。翌年農曆三月十五日是大道公生日,大道公出巡民間,媽祖也施展法術,忽然刮起大風,把大道公的烏紗帽吹到地上去了。」從此以後大道公與媽祖婆仇越結越深,聽說至今尚未和好呢!因此,每逢媽祖生日必會下雨,而大道公生日,又必定刮大風。故有「媽祖婆雨,大道公風」的說法。 另一則是: 「遠在前清時,在上林村有一家中藥鋪,老闆人稱老劉,常年吃齋,某日清晨,老劉一如往昔,坐在店中泡茶,忽有一位身著白衣、紅臉的老者迎面而來,好客的老劉趕緊迎向前去,熱情招呼,兩人頗有一見如故之感,即天南地北寒暄聊了起來,老劉在好奇之餘,情不自禁問老者是否來自東澳渡,否則怎會來得這麼早,老者聞言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要到隔壁村去找咱宗親」說完,忽地不見了。老劉將所遇情形告之隔壁村的上庫父老,大家在一陣商討後,始信是保生大帝吳本顯靈,要到以吳姓為主的上庫來庇祐其宗親,於是為其雕刻金身,虔誠奉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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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心小札》我們的世界怎麼了?
近來,詐騙集團的詐騙手法是越來越「推陳出新」了,新到讓人唯恐自己就是下一個報上的新聞人物│頭條熱門受害者;腥羶血色.光怪陸離的新聞,早已沒什了不起,那些社會報導,令人每聽一次.每看一回,就想作嘔!就要嘆氣!我不禁懷疑:「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啦!」怎會變得如此的無情無義啊!哎! 上個月,我家小弟結婚,全家趁機去了趟「台灣」;那日與一干親朋好友閒話家常,正聊著近日生活中的趣事,頗為愉快之際,手機中的簡訊突然哇哇叫著,本能的查閱一下是啥訊息?出現:「ㄨㄨ在昨日晚間六點,於台中ㄨㄨ百貨公司刷卡,金額ㄨㄨㄨ,經本刷卡中心查出有異,恐已遭人盜刷,請速與ㄨㄨㄨㄨ電話聯絡,以免權益受損!」我邊看著螢幕邊想著~昨兒我人還在金門,怎會有此怪事?可這一大串令人心驚驚的文字敘述,倒是蠻危言聳聽的,直覺有「似曾相識」的熟悉,像在那見過呢!咦!這不就是之前金門日報上,曾報導過的新聞嗎?喔!喔!我頓時領悟啦!揮別短暫的疑慮和陰霾,並和親友談及此訊的可笑及可怕,不料咱們舅媽大聲疾呼著~「妳真好運ㄋㄟ!沒被騙去啊!親像阮厝邊的人,有夠ㄙㄨㄟ! 莫名其妙被騙走五十萬元ㄋㄟ!」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我好奇的問:「那會按泥咧?」舅媽忿恨不平的說:「實在是社會顛倒翻!」她認真地描述她所知道的鄰人遭遇~依例透早,隔壁厝讀高中夜間部的孩子吃完早餐,出門去上班,才出去不到一小時,就有人卡電話來:「妳子值麥在我這裡,快去準備五十萬,交給在ㄨㄨ店口穿白色制服的人,那無啊...就愛準備收屍...!」接此電話的是大女兒,她先有點慌張不知所措,只好趕緊叫媽媽來聽電話,那知正要接過電話時,話筒被切斷了!隔了十分鐘左右,又打來一通:「馬上將錢傳好,不准假肖去報警,三十分鐘後在ㄨㄨ所在,交錢放人!」這位媽媽腦袋一片空白,只想到兒子的性命安危,於是叫女兒先打了手機看看如何?可是都沒人接電話ㄝ!愛子心切的母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逕自趕著去提領五十萬元,作為贖金了! 五十萬元付了,但沒有見到兒子,歹徒告訴她:「轉去厝內等,下埔六點妳子就會轉去啊:::!」她雖心急如焚,可也沒法度,一個弱女子又不敢報警,只好先回家了;終於到了六點,如往常下班時的尖峰時刻,她兒子果然「如預期」的回來了,媽媽正焦急的等在門口,且四處張望,不敢稍有恍神,兒子的蹤影出現眼前了,媽媽高興的直說:「你沒事了,只要回家就好!」兒子有些摸不著頭緒的問母親:「到底是有什麼事啊?」媽媽還覺兒子「太鎮定」了,回應說:「真奇怪?你哪會攏無驚著咧?」 兒子:「我今阿日手機仔落無去,是有卡衰!阿不過那有嚴重到會驚著!」:::原來是手機不見了,被人撿去又遭盜用,家人更在短短一個小時內被恐嚇取財,平白無故就損失五十萬,實在令人不敢置信,這事就這麼發生了,且在我們的周遭,我不禁要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想要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今日生存,確實須有十八般武藝才行;也不過是「丟了手機」,馬上被人拾去威脅,假綁架真詐財;歹徒利用人性的軟弱面作餌誘人上當,以親情無畏無私的愛為釣竿,來去為非作歹;這一位善良無知的母親,就這麼落入歹人所編織的謊言中,所以,沒有練就一個鋼鐵不壞之身,真的很難立足於此呢! 另一個年輕的表妹,「較幸運」的說:「她也接過如我手機的簡訊。」原先她是發愣半晌,直接試試手機內留的通訊電話,「好佳在!」沒人來接電話,她警覺事有蹊蹺,速速掛掉電話,心想「這是服務專線,怎麼可能會沒人接聽。」趕忙又撥了一○五查號台,詢問「信用卡中心」的電話號碼,去電查問~「此中心是否會通知卡戶『卡遭盜刷』之事!」中心回答:「絕對不會!」這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又是詐騙集團的惡劣花招,難道無法管制嗎?只能任惡人胡搞瞎弄,把我們日子整的一團糟,生活品質降至低層,鎮日緊張兮兮,好怕一個不留意或露點慈悲心,就會掉入壞人的陷阱裡。 「這簡直是飛來橫禍,在家裡不出門也有事,也會被騙上當啊!」親友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埋怨著世道的炎涼險惡;平日教導我們的那些「大道理」│不偷不搶不貪不嗔不癡不狂不欺不瞞::::好像無形中變成一堆無用的真理而已!有些感慨,有些麻木,哎!真希望科技的進步,不要帶來更多的麻煩,應是日常中諸多的便利,才對呀!突然也懷念起以前純樸的日子,人與人之間有熱情和信任的維繫,那種親切如一家人的感覺,真是越回味越甜美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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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拭拭餅
「拭餅」又名「春餅」或春捲,為民俗於「清明」節日祭祖供品,亦是「上元」必食佳餚時饌;用此藉以象徵包金捲銀,添燈進財、團圓吉慶景象。浯島居民因來中原,是以歲序民俗皆與大陸各地相同,四時二十四節,每月皆有節慶之日。在歲序節令中,數以春節祈福、清明祭祖、五月端陽、七月普渡、八月中秋等節序較為隆重。相傳明代末葉,鄭成功據守金門時,因深惡「清」在「明」之上,乃將清明節改在三月三日,稱為三月節代替清明節;因此,有者不祭清明,而作三月節。另據說浯邑呷拭餅之習,源於明代官居西南五省總督蔡復一之夫人巧思之作;時因蔡君奉職辛勞,時常因為公務繁忙而廢寢忘食,其夫人乃精心研究,用以薄餅採以菜蔬融合佐料包裹成捲,既方便進食,又能節省用餐時間。由是民間爭相仿效而行,乃於三月採以新蔬及時 料理作成美味佳餚,作成「春餅」(春者,意徵富有),因適宜老少食用;蔚成「清明」呷「拭餅」風尚;行之於今而歷久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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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手記》」勵新「外另一章
這個週六輪到我假日值勤,週六值勤有項「重責大任」:要負責「勵新」。 所謂的「勵新」:就是學生犯了可能是服儀不合格、遲到早退或其他情節較輕微的行為不當等等的小缺失;師長處罰學生利用假日到校「勵志自新」的一種方式。「勵新」排在假日,是要藉由「不能休假」的「痛苦」達到警告、懲處的目的。「內容」嘛!通常「就是「罰」學生們打掃校園或社區環境或清潔廁所之類的工作,「藉由勞務的付出為懲罰,用以達到讓學生自省的功能,讓不慎違反校規之學生有勵志自新之機會」││學生手冊上如此寫著。 我很不喜歡這樣的「勵新」方式,我並不贊同用這樣的「思維」來教育孩子(我的孩子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大孩子),因為有太多孩子根本是「累犯」。但是「校規」如此寫著,其他同仁前輩如此做著,我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案,只得奉行罷! 「打掃不該是一種懲罰;否則我們的家庭主婦們豈不是天天在被懲罰?辛苦的清潔工作者難道是因為犯了什麼錯? 更有父母對著孩子警告:『好好讀書,否則將來只能去掃地』。這下打掃又成了『落魄、低下、沒出息』的代名詞了。我在報上看到了一篇短文,作者如此語重心長的說著,我深有同感。 「打掃」該是件和吃飯穿衣一樣自然的事。早上起床要疊被、漱洗整裝;臉髒了、手髒了要洗,這都是一種生活的「自然反應」,為什麼自己生活空間裡的桌子髒了、地板髒了卻不懂得要清潔?如被要求去做,就被看做是一種「苦差事」,問題出在我們的生活教育││今天我要說的是:打掃應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我們給了孩子關於生活的教育和學習機會嗎? 有一次我叫一位「勵新」的孩子打掃走廊,他把掃把拖在身後,來回的拉過來拖過去的簡直是「拖」走廊:「教官,我在家裡從來沒有掃過地,我不知道要怎麼掃?」他對我的質疑,帶著些許的「委屈」回答。 是孩子故意跟我搗蛋、狡辯嗎?也不盡然! 現代家庭孩子生的少,每個孩子都是寶都倍受呵護,但學齡起就可能在學校和補習班之間穿梭奔波,「把書讀好就好了」家長只有這個要求和「指望」,於是孩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我到朋友家拜訪,朋友那個唸明星高中的女兒奉母命倒來的茶,杯杯全都是「十分滿」,從廚房到客廳沿路走沿路灑;那唸大學的兒子奉父命幫忙盛的飯也碗碗都是「一坨」在碗緣,碗口沾滿米粒││這麼大的孩子不懂得倒茶應該只倒八分滿嗎?每天在吃飯難道從沒察覺盛飯之前先要鬆飯嗎?││他們在學業成績上表現都很出色,但是這些基本上的生活教育考試又不考,還真的沒人教(要求)過他們哩! 所以一個已經唸到高中的大孩子對我說:「不會掃地」,我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我們自己也做過學生,從「藉由勞務的付出為懲罰,用以達到讓學生自省的功能」,這有多少成效?我們自己心知肚明。在放假日要學生來校,分配一塊清潔區域要他們打掃,然後要他們打掃完,你再去檢查,完畢後「放行、銷案」││「我心裡除了『幹!』以外,其他什麼的感覺都沒有」。有個來「勵新」的孩子在掃完地以後,說出了他的「心得」。 請問「自省功能」的成效在哪兒? 但學校用「打掃」來處罰犯錯的孩子,可能從幼稚園到高中皆然並且行之有年,或許是因為大家都這麼做,也或許是暫時沒有想到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取代。老實說:儘管我不十分認同這樣的方式,但也有「要不然能怎麼做?」的無奈。 於是我只能盡量把「勵新」時的打掃工作,變成一種「教育機會」:如果現代孩子們的家庭教育裡沒有「機會」學習打掃,那麼我就藉這個「機會」給孩子們一點「收穫」,也算是稍解我的無奈吧! 我教他們掃地要有幾個大原則: 「遠攻近交」:掃地應該從外圍而向內掃進匯集,也即就是「口袋術」。 「先攻城再掠地」:當清掃範圍較大時,就要把清潔區域分為幾等分,個別突破,一一瓦解。 「能屈能伸」:必要時要彎腰、要屈膝,才能把桌椅底下的髒污清掃乾淨。 「教官,原來連掃地都是門學問啊!」總算「學會」把地掃好的孩子說。 「教官,原來我還蠻厲害的嘛!」「會」掃地的孩子發現自己的「能力」竟還「不遜色」時,充滿自信的說。 「灑掃」的學習在生活上是可以和「應對、進退」相提並論的;所以不管你是男人或女人,要有:「學會打掃是為了成就自己,而不是為了取悅別人」的認知,如此一來,就不會再把打掃「污名化」了。 但願我真能給那些「勵新」孩子們一些些「額外」的收穫,或者給讀者諸君提供一些對孩子生活教育上新的啟思,或者說:您有更好的想法可以提供給大家參考,給我們指教、解我們的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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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我們的
回憶過去,來去匆匆,但屬於我們的美好日子,已被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沒有消失,也更期盼有美好時光繼續印入。 冷風吹打著門,回想小學時,記憶猶新的是,班際拔河比賽,大家認真的練習,再經過老師的指導,雖然第一場遇強敵,大家還好有著強烈的向心力,團結合一,不然早已兵敗如山倒,之後幾場都拔得戰戰兢兢的,但每個人都有共識,不是要不擇手段,而是要秉著運動家的精神,堅持到最後,為班上爭取最高的榮譽,其實運氣有好有壞,但本身的努力最重要。 最後我們果然贏了,大家都帶著笑臉,這件事有著很深的意義,因為是大家團結合作的美好果實,所以為大家帶來無限的歡樂,也留下美好的回憶,深深印在每一個人心裡。 以前,我家是古老的閩南式建築,屋內大部分是木頭做的,在護龍走廊更有一口深達幾尺的水,床也是舊式眼床,是木雕刻的,非常叫人喜歡!尤其還有很多祖先留下來的古老物品,因此我也特別喜歡東問西問,一旦了解其中緣由,就會暗自讚賞一番,在這棟老宅第度過了無數的早晨,庭院的花,微微綻放,蝴蝶翩翩起舞,多麼美好的日子!不過因為白蟻的出現,這些場景都成為過去,老家拆了,蓋了新樓房,但舊房的景物,仍將成為不滅的記憶,令人回味無窮! 在屬於我們的日子,雖然有些是短暫的,但卻值得留在回憶,成為生命中最精彩的一篇,最珍貴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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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我們這一班
關於歷史場域與滔滔的時間。 我們需要故事,我們需要不被遺忘的面孔。 險些溺失的童小。 彷彿又緩緩走到聽得見的岸邊,那年。 五○年代。卡其服。光頭。布鞋以及隱藏在 戒嚴時期背後的焦慮青春。三五成群, 懵懵懂懂走過三年不同學校的國中生涯。 從沙中到頂堡到湖南高地的第一屆寧中, 三年三個地景,終於穿過歲月秘境,綻開 另外的一個開始。 畢業前。我們在「毋忘在莒」留下剎那的靜止。 如今,路過中年。記憶是最想念的閱讀。同學中 各奔自己。各有人生探索。有從事教育工作、有 畫家、有空中少爺、有企業家、有鄉長、有局長、 有縣長、有放浪形骸如我者。 這一班。我們暱稱是「家」。 出走的孩子,換一條回家的路,就從當年我們共同的歡笑夢境開始,溫習依然存在的稚真和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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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兒
美麗的花圃裡,嬌滴滴似~~ 有著辛勞的種花者(愛花者), 天天無微不至的細心照顧,呵護 就像照顧自己的小孩一樣, 哪怕一不小心會受到傷害, 精心照顧下,使花圃內 盛開、開滿了各式各樣不同的花仙子-純潔、天真、美麗 花花綠綠、若隱若現,搖曳春風中。 在一大片花海裡,尋覓著 摘下了許多, 朵朵美麗大方、色彩鮮豔、芬芳新鮮 如含苞待放的─花姑娘, 等待愛情成長─情竇初開時, 綻放於那一刻,閃亮耀眼。 花兒經過設計巧思包裝後, 讓人們充滿了信心、活力、衝勁 一朵朵鮮花包裹著衣服,成一束束 微微淡香味,帶點清新氣息 總有點流連忘返。 有些事需要真的以「花」為榜樣,當一朵花樣開放的時候,他不會擔心大風和大雨,只是帶著深深的喜悅,盡情灑脫地綻放它自己。但是人們呢?一有困難或問題時,便會變的無厘頭,反而摸不著頭緒,不知如何馬上做應變處理。 想想「花」到底是什麼?憑自己想,就想像花到底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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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窗晨語》讓我們看海去
那年的暑假好像來得特別的慢,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七月一日是金門地區學子最高興的日子,因為::::放暑假囉! 大人最期待的莫過於那種「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如果偶爾再放個長假,讓你喘口氣,四處遨遊晃蕩去,那是人間再美好不過的享受了;做學生的最期盼的,莫過於那種不用上課、不用考試的寒暑假生活了。所以儘管最後一天的休業式上,校長、主任在臺上口沫橫飛、苦口婆心的一再叮嚀,一再吩咐,要注意暑期生活自身的安全,要過一個有意義又充實的假期生活。但台下那「百頭蠕動」蓄勢待發的學生心思,早就像掙脫籠子桎梏的鳥兒,不知飛向哪一個快樂的國度去了? 七月二日中午,剛讀完小一的阿昌和阿虎的哥哥阿龍,就迫不及待的相偕到海邊戲水去了。這一去::::,阿昌就沒有再回來了。 由不得讓人要問問海龍王,像阿昌那種上課要起來遊晃好幾回,連椅子都坐不住片刻;不知要洗澡,常被同學視為同座的「拒絕往來戶」;吃起飯來,總被老師、同學笑是「第一名」的小孩。把他招去做海龍王女婿,不會嫌太沒有眼光了嗎?問歸問,與阿昌相依為命的爺爺哭紅了眼睛,也喚不回這殘酷的事實。阿昌這一去,除了讓天天和阿昌為伴的同學,要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外,也由不得讓身為阿昌導師的我要問:「海!真的那麼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嗎?」 事隔四年後,我又帶了一班一年級的小蘿蔔頭。每天跟前跟後,老師這個長、老師那個短,甚至偶爾會肉麻兮兮的跟你說:「老師!我愛你!」他們的天真和可愛,與四年前那流著鼻涕,一口「臭乳呆」的阿昌,是多了那麼一份自在。但從他們每天提早寫作簿的敘寫中:「這個星期六,我們全家去海邊挖貝殼」、「我們用沙堆城堡」、「我下次還要去」、::::,不難發現,他們喜歡海的天性是一脈相承,毫無改變的::::。 四周為海所環抱的金門,除了純樸的民風習俗外,既沒有聲色犬馬的場所可流連,更沒有燈紅酒綠的絢爛可追逐。假日全家相偕到海邊戲水,成了金門解嚴後,上天賜予子民的一項休閒娛樂。一到週休二日,海邊人潮洶湧,各型各類的車子擠滿了入海的路口。一群人,不論大人、小孩,赤著腳在細白的沙灘上奔跑、逐浪、與浪花共嘯、挖貝殼、堆城堡、::::,從每個人臉上堆滿的笑容和迴盪在空中狂傲的笑聲,不難發現,喜歡海,不唯是小孩子的天性,更是大人心中的嚮往。 當然,除了到海邊戲水的休閒族外,其中也不乏把海當成「賺外快」的勤勞一族。他們頭戴帽子,身著長袖衣,提了桶、拿了鏟,蹲在烈日下,一鏟一鏟的挖著沙蛤。經過辛勤的工作後,從他們檢視桶中收穫的滿足笑容,也不難發現,雖然少了那一份戲耍的心情,但喜歡海,卻是寫在他們臉上不爭的答案,因為海為他們帶來了豐碩的收穫。 漫漫暑假,真是讓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如何為孩子安排一個既安全又有意義的暑期生活,是老師們腦中揮之不去的夢魘,更是所有家長心中的痛。海邊雖是炎炎夏日消暑的好去處,但放眼金門海邊的安全措施幾乎等於零。前幾年尚有溪邊海水浴場的開放,曾造成一時的轟動,其安全設施是不容置疑的。但近年來,海成了自家門口的游泳池後,它的安全性,卻讓人不得不為它捏把冷汗。所以陪孩子到海邊已變成家長責無旁貸的義務和責任,更是老師們苦口婆心叮嚀的話題。但部份家長忙於工作,無暇陪伴孩子,或是較為脫韁的孩子,如果自己一個人來到海邊戲水,會不會也像阿昌一樣,被海龍王招去做女婿,那是像買「樂透彩」一樣,誰也猜測不準的。因為海龍王是近視兼老花,擇婿是濫無標準的,不管有錢沒錢,不分男女老幼,更不論美女醜男,一律歡迎。 所以加強海邊安全措施;孩子到海邊,家長要抽空陪伴,這是不容忽視的課題。陪孩子去看海,除了可共享海邊戲水的樂趣外,還可增進親子間親密的關係,聰明睿智的家長們,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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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匪船靠岸,師長記過
金門最寒冷的月份,在金東編號E2│038據點,伸手不見五指暗夜裡,強烈的季風吹襲,雨又下個不停,兩名衛兵只能背著步槍,抖擻著身軀,穿著海防大衣在半坪不到的崗哨內往外監視,遠望著每天看得熟悉不過的海岸線,剛與同袍說著:「這種天氣除了連上長官之外,應該沒有人會來查哨」,時間剛過上半夜,準備下坑道叫衛兵時,突然電話鈴響,接起電話,並不是連長的電話查哨,是連部總機阿仁來電轉告,海軍雷達站測出座標:****.****,有一光點類似匪船靠近,那位置正是距離哨所前約兩千公尺,一塊礁石後方。 這一帶海域常有匪船越界捕魚,而這次情況不同,天候不佳,海象惡劣,事先又沒有聽到引擎聲,也沒看見發光的船桅燈,這就十分可疑。在第一線守防,除了靠視力外,沒有月光的黑夜或是霧季,敏銳的聽力更是衛兵不可缺的。 去電請觀測所確認,觀測所回覆海面上並沒有異狀,坑道內取出星光夜視鏡觀望也只看見礁石模糊影像。制高點太武山雷達站來電證實是有匪船藏匿,更有可能是水匪用的橡皮艇,這下緊張了,全班進入陣地,陣地搜索。 幾天前晚點名,連長宣達每日公報時才指出,近日在內洋活捉水匪一名,擊斃兩名:::,第一線哨所應提高警覺:::。水匪上內洋做什麼?本營除了衛兵外,其他人員正在那裡鋪設鐵軌,挖沙推車,積極趕工,要在移防前完成上級所交付的防禦工程,對岸共軍一定看到大批人來車往,很想知道國民黨軍在內洋那一大片海灘上到底是在搞什麼東西? 拉下五零重機槍槍衣,拉槍機兩次,不待命驅離射擊,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般聽到這種全自動又準確的點放,大陸漁民大都知道是老射手打驅離,會立即離開,而這艘匪船它根本就是完全不動,認為金門守軍不知道它的存在似的。對於礁石後方的目標,直射武器只有警告性質,始終逼不出他們,隨後六零迫砲射擊了幾發榴彈,又因超過最大射程而作罷,要求海龍出海驅離又沒有非常急迫性,狀況就交由衛兵繼續嚴密監控,一切等天亮再說。 進入坑道不卸裝抱著槍,迷糊睡去,天微亮,各級長官紛紛到場坐鎮指揮,五零機槍射擊,八一迫砲射擊,原本是躲在礁石後的匪船,終於被逼了出來,一艘匪木殼船隨著海浪直向我方陣地漂來,驅離射擊怎麼打也沒用,它早已經是失去動力,突然一轉彎,船頭向前有強行靠岸的跡象,防區長官來電大罵,離海岸線只有數百公尺,怎麼還不處置時,現場指揮官口中冒出一句「匪船靠岸,師長記過」,下令火砲毀滅射擊。 經過長時間防衛武器訓練,踢砲操,實彈射擊:::的不就是這一刻,有艘匪船當活靶,不必像之前只打著不會動的六號礁石,但是內心開始掙扎。 想起一首童謠,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捕魚去,怎麼還不回家:::。 也許船上是機器故障回不了家的漁民。 也許船上是跪求媽祖保佑的漁民。 也許船上是想投奔自由的反共義士。 也許船上是假扮漁民描繪我陣地的匪軍。 也許船上是幾位想趁機突襲的水匪::: 再多的也許並不能改變我們保護金門前線的重責大任。 射擊極準的五零機槍射手當時失常了,彈著點就只在匪船周邊飄,現場指揮官下令,無後座力砲射擊,報告長官:「之前撞針斷裂軍械士還沒補上」,下令八哨戰防砲射擊,砲長報告說:「戰防砲為固定式射口,目標偏右瞄不到:::」,我們並沒有失職,只是在拖延時間,期待著海龍快艇及時出現把匪船拖離三千公尺外,越遠越好。 無後座力砲那裡還有?報告長官:「九哨有」,電話連絡九哨快把砲抬來:::,等待中時間一秒秒過去,匪船漸漸往南漂去,離開我們守防範圍,現場指揮官氣急了,劈頭大罵,隨後招來吉普車追著匪船而去。當天這狀況在那裡結束,如何結束,沒有問也不想問。 來金第一次聽見「匪船靠岸,師長記過」這種說法,也將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聽到。流傳二十幾年前的老故事,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國共對立的時代造成多少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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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的花園
回金後,金門日報是每天必看的刊物。除了瀏覽一下地方上每天發生的大大小小事,在小島上,村民的生活簡單,小事即大事,見報的除了一些地方長官,一般的小老百姓,很多似乎都認識,常覺得有一種親切感。而且金門日報比台灣一般報紙最大的不同處,就是報喜的比報憂的多。每次看到台灣報紙的頭版或社會新聞,心情幾乎都是沈重的,不是政治舞台的烏煙瘴氣,就是社會現象的慘不忍睹,國會殿堂的辱罵,社區鄰里的詐騙,每次看完,常常都是以深嘆一口氣做結束。而金門日報就不同了。這裡的氣氛,愉悅的總是比較多:哪個學區今天有什麼活動?哪個社區今天有什麼祭典或喜慶?報紙裡總是熱熱鬧鬧、喜慶洋洋的。當然,對於一個愛好文學的人,浯江副刊更是不能錯過,它,是需要好好品味的:像欣賞一件珍品,你必須仔細玩味賞析:最好是像對待一位好朋友,你需要沏一壺茶,在氤氳的茶香中,與他慢慢詳談;或者像徐志摩對待康橋,那是性情的遨遊,是靈魂的馳騁::: 沒錯,看副刊,總讓我有一種享受的感覺,它能讓我從繁重的工作與課業壓力中,獲得真正的解放,真實的放鬆。看浯江副刊,感覺又多一層,因為副刊,我認識了一些文友,這對於一年多前,才從台灣回來,在金門沒什麼朋友的我,是彌足珍貴的。而性格有點孤僻怪異的我,除了文藝,碰到人,也不知說些什麼話,更別說和人主動聯絡情感了。我的情,總是深深藏在心底,但藉著副刊,我卻能默默瞭解朋友的近況。副刊於我,已不只是副刊,它更是朋友間近況的書信或密件往返了。就如我常覺得寫文章是一種最真實的自我表露,平常不太說話,或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總是在寫作時,見到了最真實的自己,也不自覺的流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情感,縱使作者寫作時,有意的透過一些藝術技巧,或是筆名,試圖掩飾他們真正的情感,或不讓讀者知道她是誰?可是,細膩的讀者,知心的朋友,總仍解讀出作者真正的感情,瞭解到他的言外之意。所以,每次看浯江副刊,看到朋友寫的文章,就能知道他們最近忙什麼,甚至想什麼,是挺有趣的。 就如最近,有兩件值得一提的事。一是三月份時,有位銘傳研究所同學,寫了一篇關於「生日快樂」的文章。或許因為是在職專班的關係,大家事情多,每次上課,總是匆匆忙忙,趕著上課,趕著回家,下課短短的時間,也沒辦法聊到幾句,所以,一直不知道她也在寫作。直到那時看到報紙,在筆名的掩飾下,我仍猜出了她是誰。「真是真人不露相」是我看完她的文章之後的第一感覺,因為從她平常率性帥氣的外表(雖然是女兒身,但總給人有一種男子氣概的感覺),真看不出她也有片細膩溫柔的心思。「生日快樂」一文中卻娓娓道出她對於班上在午餐中,特別為她的生日多叫了一大盤「豬腳麵線」的感激之情,看她的文章寫得如此溫柔,跟她平日大剌剌的言行,真的聯想不起來。回想那天中午,她並沒有在席間說出一番動人的感謝之詞,反倒在事後,寫出了如此真性情的文章(或許,以她的個性,若是當場說出來文章中的話,我們也會被嚇到)藉著副刊上一篇短短的散文,我感受到了她的感覺與感謝。 另一篇,是出自一位久未碰面的長輩,對他的印象,是與「伯朗咖啡」連在一起的,從小。那時,他在家附近的村公所上班,他很喜歡喝伯朗咖啡,他的樣子也和伯朗咖啡上那個黑黑胖胖的標籤人物長得很像,小時候甚至會亂想是不是喝多了伯朗咖啡,就會長成那個樣子?長成那個樣子倒也不錯,至少是親切善良的,在小腦袋瓜裡,直覺他是個好人,很喜歡賣東西給他。後來,他調單位了,不常來買咖啡,後來,我也長大了,去台唸書、工作,再回金服務。然後,卻聽說,他被原有單位解聘了,流言傳來傳去,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雖然我們家人和他只是店主跟顧客的關係,可是仍然擔心、關心他的情況。然後,看到他懂事的女兒在副刊發表了一篇「快樂鐵蛋」的故事,我們知道他找到一點事做,開始放心。然後,他四月底在副刊發表了「楓之生」一文,說到楓紅除了在秋天有燦爛耀眼的生命外,在春季,在人們不會注意到他(它)的季節裡,也有昂然盎然、剛強的生命力,以此自喻,並以此自勉,勉勵自己在沈潛時,要更充滿希望,有另一番的修練與修為。這一次,是他自己寫文章了,告訴關心他的人,自己的新生。這一次,我們真正放心了。 對浯江副刊,就是有這種不言而喻的感情。 小時,對浯江副刊的感情是淡淡的,最近,卻越來越濃了。是關心的程度越來越廣了吧,對於金門的文學!看到副刊裡面除了一些朋友的文章,也有越來越多的新面孔。表示投稿人數增加了,重視浯江副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另一方面,副刊上的文章也有一定的水準,這是令人欣喜的。副刊質與量的提升,對於金門的文學與文化,是有適當的加溫作用的。文學,就是要多撞擊,才能產生火花的。這點,浯江副刊做到了,它讓新人、舊人都有機會表現自己的情感與文采。 突然想到「海濱鄒魯」這美譽,金門,應該是一個充滿文化氣息的地方。就像我當初留戀台北的最大原因,那瀰漫的文藝氣氛:在那裡,我曾經待過一段不算短的日子,那個到處有書店、有文學雜誌、有展覽、有文學氛圍的地方,我曾享受與迷醉過。回到金門,感謝銘傳大學在金門設立的應用中文所,金門技術學院也設立了,金門人的智識水準,將慢慢提高。利用空餘,我也參加了地區幾次的文藝研習營,在互相學習與交流中,發現身邊寫作的人真不少。覺得,金門,若能在浯江副刊之外,多一畝屬於金門文學的田地,一份屬於金門的文學刊物或雜誌,讓喜愛寫作的人,有更多的發表機會,讓喜好文學的人,有更寬廣的觀摩空間,以文會友,以友輔仁,讓浯江這塊土地上,除了砲彈、反空降樁及軌條砦的戰爭歷史外,有更多屬於文學、藝術的文化環境,讓更豐美的文學花朵綻放。那麼,「海濱鄒魯」這美名,將更芬芳、更俊逸。 是的,「海濱鄒魯」這名稱,不能只是個歷史名詞,現在及未來更該延續,它的香味,應是更雋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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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美麗的白衣天使最佳未來主人翁
從前,金門民生困苦,教育不普及,環境衛生條件欠佳,人畜生活在一起,家戶沒有衛浴設備,而且,耕稼人家都挖掘糞坑儲蓄水肥,於是,蚊蠅孳生,鼠輩橫行,不但各種傳染疾病到處流竄,一般人身上長蝨子,小孩臭頭爛耳,自然不在話下。 甚至,許多村落曾流行鼠疫,造成很多人死亡,延續至今,地方上仍有「外死不能入鄉」的習俗,即為防止疾病傳染;此外,出殯隊伍經過處,附近人家爭相趕緊在門前燒草,目的也是要燒去傳染病媒,由此可見昔時沒有醫藥,鄉親聞傳染病色變,用最原始的方法趨吉避凶。 人類科技文明之後,杜絕疫病傳染及預防疾病發作,實施預防注射是最有效的方法,金門自民國四十年起開始實施霍亂、鼠疫、牛痘、傷寒等疫苗注射,且全面展開消除髒亂、撲滅蚊蠅和老鼠等傳染病媒源,並積極進行鄉村整建,補助家戶建造衛浴設備,改善居民生活環境。 民國五十五起,金門又全面推廣口服疫苗、白喉百日咳、日本腦炎等疫苗接種,由村幹事、鄰長引導護理人員挨家挨戶實施預防接種,要求居民做到注射率百分百,而各級學校則是派護理人員按時巡迴實施各種疫苗注射。圖為民國六十四年任職於金門衛生院「美麗的白衣天使」莊淑卿、姜淑美,奉派巡迴到金沙國小為學童注射疫苗。瞧!當年接受注射的「國家未來主人翁」黃克標,今天已是金沙國中的人事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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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牙、萌芽
我不算是一個盡職的父親。如果孩子的成長是一部史詩電影,而我就是那打從買票入場,就瞌睡不斷的不忠實觀眾。兒子出生時,我忙著上課,便錯過了聆聽他的初試啼聲,沒能在產房門口迎接他到來。現在我能做的也僅是在公暇和課餘時間多陪陪他們、抱抱他們。得空便和孩子膩在一起,哪怕是分享一顆草莓或是一朵花香。看厭了盡是豆芽菜的書本,寫煩了那些等因奉此,和女兒同看充滿真善美和鮮豔圖片的童書真是人生一大享受。牽著他,看池塘中的游魚多麼自在;讓他坐在肩頭,看看小鳥、白雲和飛機。一起唱唱兒歌,不論新學還是自編,都遠比電視節目嘎嘎的聒噪來得美妙。 母親常勸我不要慣壞了孩子,我也只是笑而不答。或許是補償心理,還是時下流行的「重拾家庭價值」觀念的認同,概兼有之吧! 記得女兒初生時,我們這對新手父母著實手忙腳亂一段時間,從餵奶、護理、洗澡、穿衣無事不亂,還好,女兒似乎能體諒我們的難處,三、四個月後竟也能配合我們的作息,長得也白胖可愛,讓我們鬆了一口氣。不過也因為缺乏經驗,讓我們稍稍減少了體驗新生命的樂趣。所幸,兒子到來時,我們已經有經驗也更有準備。幫孩子洗澡,我也能替內人分勞,洗臉、洗頭、洗屁屁、搓洗身體和四肢,外帶刷背,行雲流水,無不自如。 俗話常說:「七坐、八爬、九發牙」講的是嬰兒的發育過程,七個月大能不需扶持自行穩坐,八個月開始能運用四肢爬行,九個月大開始長牙。但是,不曉得是近年來營養條件改善的緣故吧,兒子五個多月大時,就能從牙肉隱約看出兩顆大門牙的形狀,剛滿六個月牙齦已經裂開兩條縫,讓門牙冒出頭來。兒子這個月來,常常從睡夢中驚醒啼哭,厭奶食慾不振,大概就是「萌牙」的徵候吧! 「萌牙」代表著嬰兒即將離開對母親乳房的依賴,開始能取食其他的食物、探索五味。雖然「萌牙」階段常讓嬰兒產生厭奶,甚至發燒的不適,但這些畢竟是必經的階段。如同脫殼擠蛻的蝴蝶和蟬兒,沒有一番掙扎,翅脈就無法充盈,也就難以振翅高飛。如同一枚地裏的種子必須掙脫種皮和土壤層層束縛,沒有歷經萌芽階段,就無法接受風霜雨露的淬煉和陽光的照拂,焉能有日後的枝繁葉茂、開花結果呢?我願為孩子讀一遍遍「了凡四訓」和「麥帥為子祈禱文」,願他運用智慧與體能渡過人生的一切挑戰,並能從中獲得累積。萌牙、萌芽正是人生新階段開始的牛刀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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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時到花就開
昔時,金門男多於女,特別是自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退守金門之後,島上突然湧進十數萬大軍,適婚女子更是「奇貨可居」,因此,男婚女嫁流行「三八制」,男方到女方家提親下聘要給八千元聘金和八兩黃金,選定黃道吉日迎娶新娘之前,還要再送「八擔肉」──八百斤豬肉,供女方宴請親朋好友。 按照當時的結婚行情,男方除了要付給女方「三八制」的聘禮,再加上男方自己佈置洞房等等開銷,至少要花上二十萬元,而當時一個基層公教人員的月薪才一千多元,想要「娶某」,家裡需先「飼大豬」,還得省吃節用很多年,或四處向親朋好友告貸,才足以娶回一門媳婦,甚至,迎親當天的那一套西裝禮服,也可能向朋友暫時借用。所以,一般靠天吃飯的農民、或乘風破浪「鹽水潑面」的打漁郎,由於沒有固定收入,「娶新娘」是一生中遙不可及的夢想。 因此,一些比較有錢的人家生了兒子,即央人到處物色女嬰,比如有人連生好幾胎女嬰的、或環境所迫養不起的,請求割愛抱回家當「童養媳」,既可幫忙做家事,長大後更方便和兒子送作堆「做大人」成媳婦。這樣的媳婦自幼一手調教,最能適應家庭,也能節省金錢開支,並可省去婚嫁諸多禮數的麻煩。 當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況,自古以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觀念根深蒂固,一般娶妻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傳宗接代。 而正常的狀況是「嫁娶婚」,即女方出嫁,由男方依禮俗迎娶進門,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因而當新娘出閣轎子或禮車啟動之時,新娘要拋出一把「扇」──閩南語與「姓」同音,象徵把原來的姓拋棄,從此跟隨丈夫生活一輩子,繁衍下一代繼承家業。因為,過去農業社會民風保守,及早養個「童養媳」,有備而無患,將來不怕沒有媳婦傳宗接代。 其實,「戲法人人變,巧妙各有不同!」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當時,也沒有實施「優生保健法」,近親結婚不但沒有人多加干涉,而且,親上加親還是大家公認的美事,於是,衍生許多「姑換嫂」、或「表兄娶表妹」的方式聯姻。所謂「姑換嫂」,即兩戶人家相互交換女兒,讓她們與對方的兒子成親,基於平等互惠,雙方可同時省下「三八制」禮聘及繁文縟節的條件。再不然,表兄妹成親,不管是姑表或姨表,畢竟是原來的親戚,親人總是比較好講話,親上加親,絕對是可喜可賀的美事一樁。 除此之外,結婚的方式,也有「招贅婚」,亦即一般通稱的「招囝婿」,也就是男方改姓嫁入女方家門,將來所生的兒女依母姓,繼承女方的家業香火。所謂「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男人通常是落魄生活無以為繼,沒有錢成家立業,才甘願被改姓接受「招贅婚」。 小時候,「八二三砲戰」後的金門農村,到處殘破不堪,家家民不聊生。而我們家有五個兄弟,且沒有什麼田地或產業,一個個小蘿蔔頭像燕巢的雛燕,張口只會吃,不會幫忙勞動生產,曾有人當著父母親的面數著手指頭:「一個兒子結婚要花二十萬元,五個兒子就要一百萬元!」 的確,數手指頭的人是語帶譏諷,只是沒有把「將來要去被人家招囝婿」的話說出口而已。然而,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因為,我們家房子毀於砲火,真的是到了「一窮二白」的境地,自己家裡一堆的孩子都吃不飽,誰敢把女兒送給我們家當「童養媳」,孩子成年後,就算有姊妹可跟人家「姑換嫂」,別人看到家徒四壁,也要退避三舍。因此,母親看著孩子一天天成長,常常是憂愁滿面,耽心孩子養大後,沒有錢娶妻成家立業,而父親總是安慰她:「時到花就開!唔免煩勞!」 幸好,孩子唸完小學之後,正巧適逢政府開辦延長九年國民義務教育,很幸運有升讀國中的機會,更隨著復興基地經濟起飛,大環境獲得逐步改善,兄弟們也一個接一個升讀高中,甚至,完成大學學業。如今五個兄弟不但都順利娶妻成家,也都獲得很好的就業機會。所謂的「一枝草、一點露,天無餓死刻苦人」,我們兄弟正像一株株的花草樹苗,隨著四時雨露的滋潤慢慢成長,正如當年父親安慰母親的那句話:「時到花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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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台南小學校去來
好友黃良成同學,在去年的八月一日,遴選到台南的一所偏遠小學當校長,我很為他高興;前年,在三峽同窗共研期間,我們有共同的嗜好│桌球,而彼此的寢室就在隔壁,課餘時間,時常相約打球,培養了很深厚的情誼。 良成服務的學校,學生人數不到六十,屬於迷你袖珍型,但由於他銳意革新,加上家長會全力支持,不到一年,他已為學校打響知名度,如今他的學校,已經是一所口碑載道的知名學府了;可見事在人為,只要有心,小學校也會經營出特色來的。 他的學校規模,無論是學生數、面積、教職員工數、型態、家長社經地位,都跟我的學校差不多,我們有聊不完的話題,我發現,他的公關做得很好,傳播媒體的朋友很多,一年不到,學校舉辦的活動,登載報端的,已有二、三十件,一兩個禮拜,就有一篇報導,見報率不可謂不高。 原先,在他的學校裡,並沒有強而有力的家長會後援組織,自他上任以後,有感於家長會對凝聚家長共識,與學校建立溝通平台,不可或缺,乃毅然決然排除萬難,使家長會在最短的期間內,發揮其最大的組織功能;這一種團結的力量,表現在他們首次舉辦的社區運動會上,良成特別引導我去參觀一幅巨型的海報看板,背景是親、師、生互動的愉快現場,形象非常活潑鮮明,充滿活力,著實令人感動於他們的用心,因為此圖深具校史意義,特別把它保留了下來。 用午餐的時間到了,良成引導我到他們的餐廳用餐,餐廳不大,但是由於精心設計,動線很清楚,工作區和用餐區互動容易,學校同仁都很滿意此空間設計,待我坐定,一看,只有我、良成和一位工友、一位教育服務役是男性,其餘的全部是女性,這使我更加相信:目前在各地服務的小學同仁,幾乎都是陰盛陽衰,我學校的情況,也慢慢的有此趨勢了。 良成長年吃長齋,他的菜餚跟別人自有不同,但是,並沒有影響到他跟同仁的良好互動,整個用餐的氣氛,是和諧而融洽的,良成很能為別人設想,只要廚工一端出熱騰騰的菜餚來,他就忍不住的讚美一番,使她覺得很有成就感;同仁也樂於與他對話,我相信,這跟他平易近人的人格特質很有關係,尤其,在三峽相處了八個禮拜,我深知良成是一個能處處為人設想、很容易相處的人,今天再次相聚,更印證了我以前對他的觀感。 飯後,我在校長室歇了一會兒,然後,他引導我參觀他們的「愛心新世界」,這是一個由小朋友命名的小小遊樂區和陶藝區,小朋友人人發揮創意,把自己的陶藝創作展示於此,同學們結伴到此遊玩,都習慣先行查看自己的精心創作,那種感覺是異常溫馨的,因此,他們和學校的距離,是更加接近了。良成跟我說:「原先這裡是垃圾區,髒臭難聞,同學們避之唯恐不及,都不喜歡接近它,沒想到現在,卻成了同學們的最愛,這倒是始料所未及的。」良成從善如流,廣納學生的建議,他的親和力,我真的要好好的向他學習。 之後,我們來到了他的「傷心處」,那是一堵不高的舊圍牆,卻有一處約莫四、五公尺長的大缺口,他跟我說:「大約在一個月以前,有一輛大貨車撞上了舊圍牆,於是,就變成了目前的慘不忍睹。」事後,他透過管區警察的協助,找到了肇事者,並試圖索取賠償金,沒想到肇事司機不但不理會,還反咬他一口,說甚麼:「我是為了閃躲你們學校的學生,才撞上圍牆的,我沒有向學校索取修理費,就已經不錯了,你還好意思向我催討圍牆的修復費。」良成說:「碰到這種不明是分、不講理的司機,也只有徒呼負負、自認倒楣了。」 他所服務的學校,本來還有一個分校,但是,由於近年來學區人口銳減,不得已只好忍痛廢校,現在,分校已變成學校的倉庫和教育服務役的宿舍,好在分校距離校本部,只有三公里之遙,開車的話,五分鐘之內即可到達,鄉下學校就是這麼悲哀,人口大量往都市集中後,年輕人、有生產力的一群都跟往都市跑,留下來苦守家園的,非老即幼,嚴重缺乏學齡學生來源後,任憑你有再好的師資設備與校園環境,終究是枉然的。 而今,金門教育的明天,正面臨史無前例的發展瓶頸與嚴苛挑戰,它將何去何從,正嚴峻考驗著主政者的智慧,如何整合現有的各種資源,並在合理的重新分配下,取得一個雙贏甚至是多贏的皆大歡喜局面,使我們最足以傲人的基礎教育,在周諮博採、集思廣益的大前提下,各個階層,大家平心靜氣的坐下來懇談,深信:只要我們的出發點是善意的、是大我的,是為了金門教育可大可久的明天,我們就一定可以凝聚共識,找到最好的平衡點的。 偏遠的台南鄉下做得到,我們當然也做得到;且讓我們發善願、結善緣、開善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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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翠拂人衣──驅山走海誌
或許在別人的眼中,這松林是寒傖不美的。美嗎?有時自己也忍不住要懷疑著。但是在這兒,似乎可抓緊心中那漂浮不定的情緒,讓我寧靜歡喜。在我臨盼的眼眸中,一份怡然自得,就是再三留下的理由了。 似乎是一整個秋季,都在松林一帶徘徊停留。松林容許我們和它擁有這一方天際,也毫不吝嗇地展示當季「秋之頌」的新作品,任憑我們玩味觀賞。─有時掛出一幅「秋日松林」圖!那是當秋陽伶伶俐俐灑落的時候,朗朗天空神清氣爽,整座林子都浮躍了起來,樹梢間流動著綠光,閃耀著迷人的誘惑。有時是灰冷色調的翳翳陰天時刻,林相色層飽和,深邃靜謐,像似岑寂中的修道場。這時,樹林安靜自持,沉思以對。人也被邀著進入冥想,沉澱紛擾。而當秋風颯颯走過樹林時,招搖樹葉翩然翻騰,陣陣松聲迴旋耳際,觸彈著心弦,無數的淺吟低唱也跟著奏鳴出來。 秋天能和投契的同好縱身在這片原野中,以筆觸以線條以顏色以心靈,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大自然則以真切的情性和醉人的魔力,洗滌了我們,豐富了我們,使我們清醒。那種感覺,就像赤裸著身子跳進那清涼沁人的溪澗水潭中,成了一條悠游的魚。幾乎在頃刻之間,整個人出脫得自在舒暢;眼張開了,耳朵張開了,毛細孔張開了,心打開了。人似乎也浪漫飄揚起來,放下了負擔和牽掛,然後慢慢靠攏,慢慢貼近,慢慢融化,於是很輕易地走入那蒼翠青松,那呼嘯飄逸的松濤,甚至是那藏身在灌木叢中斑斕五彩的環頸雉。一份小小的幸福被收藏著。 一份小小的幸福收藏著?收藏幸福,應該就是這麼容易的事。但為何常視而不見匆匆掠過?我定定站在松林下,努力梳理一些頭緒。 過往,遲鈍的知覺,讓我朝饔夕飧地一天過一天,週而復始地擺盪著浮沉著。對於生活,乃至生命總少一份咀嚼,也不知感動。習以為常以後,一切就過慣了。日升月落,月落日升。一顆心被囚在茫然的禁錮中而不自知。然當夜闌人靜時,自己像是觀眾般端詳自己,竟是那樣的奇怪,竟是那樣模糊,傷感和惶惑就席捲了上來,自己不禁汗涔淚潸也感慨良多。這驀然心驚,除了啞然失笑外又能挽回些什麼呢? 環顧四周,山野樹林那種無牽無掛的情狀,讓我平靜,滌我神傷。林下癡迷寫生的敏達師和明燦那種渾然忘我的神情,讓我心生羨慕;燃燒熱情,那應該是一種收藏幸福的好方式。眼前,松林田野是這般的寂靜,寂靜得讓我可以去思考著看似複雜的問題,但那是複雜的問題嗎?我看週遭瀰漫著自得其樂的氣息,又何必杞人憂天去臆想那麼多?畫圖就畫圖,賞松就賞松,聽濤就聽濤,吹風就吹風,生活自有一番風味。 多日彳亍,松林那儼然不屈的形色,宛如那隱士棲跡山林的身影。那些超然脫俗的志節,使人仰望使人憧憬。而我較感興味的是遠在南朝時在南山下耕讀的靖節先生。辭了官回鄉種豆子,由於不諳農事,結果是雜草滋盛豆苗卻稀稀落落。 不得已只好清晨早早出門到田野拔除穢草,直至夜慕低垂,才踏著月色,扛著鋤頭走回家。這樣勞筋骨餓體膚空乏其身的困窘和疲憊,卻不減那不違己的初衷和志氣,只因那是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陶潛就以這樣坦白無飾卓然獨立的氣象,將那不為五斗米折腰堅持歸返田園的至真純性,點燃如粲粲星光,溫暖而恆久,在芸芸眾生間活出了獨特的風範。在那些傳誦的詩文中,每每就從「悠然見南山」的悠遠裡,彷彿見著了先生那烔烔有光的眼神,見著了他「忘懷得失,以此自終」的灑脫,也見著他在責子詩中「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的達觀。彷彿,在他紋紋的笑影裡,自己心中微微躊躇滿志了起來,恍如是他,恍如也見著了南山。但在嚮慕心醉之後,不免一嘆,陶潛終究是陶潛!而自己何曾能免於不受俗物的攖心呢? 「寓形宇內復幾時,何不委心任去留?胡為乎遑遑欲何之?」千百年來,這遙遠的喊聲,依然響徹長空。何其剔透?又何其沉痛啊?想來真是讓人咨嗟不已。尤其自己年歲漸增,耽慮又多,既無那般任真率性,也不知何時能江海度餘生?所希望的,在這還來得及的時候,也能登東皋臨清流,學學那無心出岫的白雲讓心自來自去,也能如那倦飛知還的鳥兒找著了心靈的原鄉。如今,在這應該還來得及的時候,隨著畫家來到這片山林,流憩多日,尋到了生命深邃處的渴望,也得了些自在自樂,稍可排遣自己內心的鬱悒。 落日餘暉裡,盤桓在松枝下,松風習習吹撫著人的衣襟,那田園詩人「胡不歸」的聲聲呼喚似乎也在空中低迴不已。 該是背起行囊回家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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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海濱散步
接連幾天下雨,空氣濕冷,困在家裡沒有出門,我的右腳關節開始酸痛,清晨起了霧氣,心裏感到喜悅,因為春天的濃霧預告著好天氣,果然,天亮的時候,我拄著柺杖步入庭院,許久不見的陽光照耀著,溫暖了我的面頰、手背,一會兒,身體也舒服了,望向門外,傳來附近年輕人的談話嘻笑聲,我想著:自己要到哪裡去呢? 一陣子,車子已經到了海濱,這是我曾來過的地方,有過不壞的記憶。停好了車,我順著走道前進,看見一塊介紹板,說這個海濱公園本來是掩埋廢物的地方,經過處理建設後,成了供人遊憩的觀光景點,心想這倒是不錯的方式。旁邊有一個穿著暗紅上衣、褐色褲子,戴著斗笠的老婦,正蹲著手持鐮刀割除雜草,這是清潔工還是義工呢?她抬頭看見我,因為不想打擾,我又繼續走。旁邊又見到幾個小牌子,我在其中一個前面停下腳步,原來是介紹植物葉子的,有單葉、複葉,以及各種次要的種類,末後還鼓勵人試試看,在附近找找不同種類的葉子,我此時沒什麼興趣,也就離開了。 前面有一個涼亭,可以暫時休息,我想著背包中梭羅的︽湖濱散記︾,也許在那裡待幾個小時,會是不錯的想法,於是朝那裡走,接近它時,本來彎進小路就到達了,可是我又改變了主意,仍往前走,來到了觀景臺。在觀景臺的三面,都有牌子標示前方的位置名稱,左方的寫到延平郡王祠,那裡離我家很近,但是離這裡卻有一段距離,只知它在樹叢的後頭。還有寫到眼前的,這裡是在浯江溪口,有紅樹林、招潮蟹,還有各種水鳥,並有介紹鸕鶿,鸕鶿?我望了望附近,沒有,季節不對,不過有兩隻長脖子的水鳥,在黑泥上行走,一下子滑翔式地飛起,發出「嘎!嘎!」的難聽叫聲,上一回來到這裡,我走入紅樹林沼澤區中,黑泥蒸發出臭味,有一片低矮的樹叢,泥中到處是小螺絲,在一處,我看到一些小寄居蟹爬行。 這次,我不想到紅樹林了,於是仍沿著石路走,遠處河水穿過沙灘,岸上有三個婦人在撿拾東西,太遠了,我不知道究竟是撿什麼,可是仍有說話的聲音傳來,卻也聽不出在講什麼。腳關節又酸痛起來,我坐在石塊上,面向海洋,許久沒有靜下來看看如此開闊的景觀,如果自身的行動就像目光的徘徊那般自由,那該有多好!有一隻褐色的水鳥在泥上奔跑,長長的嘴啄著彈塗魚,那是經常在泥上鑽動、爬行的小魚,多少賞鳥人驚艷的水鳥,也僅是以此為食。稍遠處,那體型較大的白色水鳥,仔細觀察也在啄東西,想來也是在進食。 休息夠了,往沙灘方向走,走在這些黃色的沙上,印出腳印子,有一隻玉頸鴉也在那裡,我試著接近牠,每靠近些,牠就往前一點,只是想保持相當距離而已,後來逼到水邊,我想該可以更近了,結果牠飛了起來,想來真是,我竟一時忘了牠原是可以飛離的。再過去,有一些鬆鬆的黑沙,還有一些小洞,我知道這肯定是小生物造就的,撥了幾個,卻沒見到什麼,前進些,我看到兩隻小螃蟹在洞口,本來都想爬回洞中,可是先進去的,舉起小腳阻擋,折騰一陣,後進的退了出來,孤零零地在沙灘上,我輕易地將牠拾了起來,牠縮著不動,所有的腳都貼著滾圓的身體,就像一顆彈珠一般,我想牠是沒辦法了,觀察後,我將牠放回沙上,任牠再過自己的生活。附近還有許多洞,上面覆蓋一小堆黑沙,我又挖開幾個,原來黃沙下面是黑沙,這些小螃蟹是挖了底層的沙到洞口,不過,我再挖的,並沒有看到小螃蟹,或許牠們鑽得更深了。 來到海水邊,見到浪一層層地湧來,地上的黃沙飽含著水分,且形成波紋狀,應該是浪造成的,腳下應曾被覆蓋在海底。這裡的沙灘低緩,激不起浪花,此時大概十點多,我注意到潮水漸漸接近,卻沒有退去的跡象,是在漲潮了,四顧張望,撿拾水產的婦人已經走了,我想自己也該返回去了。潮水漲的速度不快,我還可以慢慢地回走,不時回顧,一些腳印已沉在海水下。途中,我撿到一個蚌殼,我以為是空殼而已,想用指甲扳開牠,發現仍夾得很緊,也許還活著吧!於是將牠留在沙灘,等海水來,牠將會舒服些。 我往另一條路走,所以經過濱海公園的另一邊,這裡有乾淨的走道,旁邊有種植的花木。太陽已經有些過於炎熱了,我騎車返家,涼風徐徐,我想著今天在海濱散步的種種,覺得見到的這些紅樹林、水鳥、小螃蟹等,都在各自的環境中生活著,牠們不知道有沒有選擇的疑惑,是否有不知何處才是適當棲所的問題?至少,牠們可能少有興趣,像我一般無目的地的散步,以至於短暫地探訪了牠們的家園。然而,我的心情好多了,能看看那裡,畢竟讓我愉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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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無檳擔,無鼻欄
小時候,每說明一件事的經過情形或事情的狀況,只要條理不清,重點不明,或有所跳脫形成「不搭不七」的現象,就會被大人斥說是「無檳擔,無鼻欄」,講話「無頭無粽」,小小心靈總是一片茫然,「檳擔」是什麼,多少見過是大人們挑物品的工具,可是「鼻欄」實在不知是何種形狀之物。 隨著年歲漸長,能和大人一起上山耕作,下海捕魚,才恍然原來「檳擔」之上有「鼻欄」,「檳擔」與「鼻欄」關係之密切,彼此之重要與功能之神妙,真令人嘆為觀止。「檳擔」的材質以彈性好、韌性高、輕重適中,無多餘雜紋為上選,無論能挑多重,只要上得了肩,雙手扶著挑繩,「檳擔」隨著步履上下震顫,律動有致,就可以減輕挑者的負荷,而不減挑者的速度。在農業社會,檳擔不只是運輸工具,更是營生必備的用品,早年,它的重要性無可取代,沒有它,就像缺少一隻手或一頭牛,只要是農耕漁拓的鄉親,都會理解「檳擔」對農漁的重要性。 可是,「檳擔」再好,如果沒有在兩端釘上小銅帽,檳擔的功能就無法全部發揮,這個小銅帽就是我們所說的「鼻欄」,對檳擔而言,鼻欄只是一個小附件,而如果缺了這個附件,檳擔的功能就要大大地打了折扣。因為挑擔必需挑繩,挑繩一掛上檳擔,沒有鼻欄的阻攔,挑繩立即會滑落,任你功夫再好的挑者,都會無能為力。小小的鼻欄實在是毫不起眼,有許多人只知道檳擔,卻不知道那兩端的鼻欄,沒有鼻欄,檳擔的功能就形同癱瘓。先民在設計營生工具的當初,就讓檳擔與鼻欄巧妙而神妙地發揮物與物之間相輔相成、相得益彰、互補互利的效果,先民的智慧真超越後進多多。 在人們的認知,相對檳擔而言,鼻欄確是非常的卑微,卑微到常會忽略了它的存在,一旦鼻欄受損,或是脫落,就立即顯出它無可取代的重要性了,你會一下子束手無策,影響了生計的運作,所以,儘管鼻欄不是檳擔的主體重點,可是它卻居於關鍵的位置;雖然它不是主機,可是缺了這個零組件,整個機器就動彈不得。這樣的類比引喻,不一定妥切,也不一定會得到認同,個人只是強調世界雖有優勢存在,但可沒有絕對的優勢;有主導的力量,可也不是絕對或是唯一的。再大的強權,再大的霸權,萎縮衰竭,崩析倒地只是時間的問題。 遠在明清或更早的年代,先民們趕在海禁初開的時段,帶著檳擔,提著布袋,隻身遠走南洋,憑著強烈的求生意志與堅苦卓絕的謀生意願,從「苦力」做起,不氣餒、不喪志,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經年的不眠不休,汗珠粒粒晶瑩,追求、構築的是一幅出人頭地的遠景;集腋累積的是一角一元的財富,慢慢地總算打出了一片天,像新加坡的金門會館與浯江公會,以及各宗姓社里自發組成的各種社團,在在顯示鄉僑俊彥們辛勤耕耘的成果與自強、自助、自立的團結象徵。 筆者曾經在民國八十五年之後,連續三次率團進行兩岸文化交流,在重慶、北京、上海的火車站領略到所謂「檳擔幫」盛大的陣容,原來大陸農村生計艱苦,雖不至於「不聊生」的地步,但謀生不易卻是不爭的事實,於是農村人口不斷向城市湧進,他們以一支檳擔,兩條麻繩群集在車站要衢,守候給往來旅人挑運行李,求取微薄費用,飢餐露宿的景況是比先民們在南洋的窘相有過之而無不及。檳擔苦情,古今皆然。衷心期盼大陸在經濟的「大躍進」中能儘速改善農村生活條件,壓縮貧富差距,拉近城鄉「水平」,則同胞幸甚,中國人早離淒苦歲月,就大功德一件。 四、五十年前,家家戶戶將檳擔列為必要的家庭用具,就算沒有檳擔也有「竹擔」,而且檳擔不僅只是挑運而已,還兼具農餘耕後娛樂的功能,有的練功舞「檳擔刀」,有的「托檳擔」考手尾力,更有的「觀檳擔乩」問靈訪聖,真是不一而足,隨著社會的變遷,檳擔的功能已日漸式微,角色扮演也日漸沒落,昔日風光正日漸西沉。 「一人一款命,好壞天註定」,有人出世就是「檳擔命」,挑重擔,負重任,受人重視護衛,且躍居高位,風光十足,睥睨群倫;有人天生是「鼻欄」命,勞碌一生,地位卑微,處處受人支配,事事需通力合作,「食無打罵有」,「有功無償,摃破著賠」,實在是無力,也是無奈。我們倒是不必事事妄自菲薄,畢竟「一枝草」不止「一點露」,有時「星光」,有時「月光」,小兵也有立大功的時候。位高權重者沒傲慢的正當性,位卑權微更沒有委曲求全的必要性,何不循天理正義,相互尊重,相互依存,相互幫助,共同開創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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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黃龍耀太湖
金門主要的水源地之一為「太湖水庫」,前身為「黃龍潭」,因金門軍民眾多,水源之確保亦為戰鬥的條件之一,民國五十四年司令官尹俊蒞任後,急於解除水源困擾,在獲得國防部蔣經國部長的同意後,商請農復會及台灣省水利局,就黃龍潭予以擴建,並於五十五年六月設計完成,隨即由農復會撥款八百萬元,由金防部派兵工協建。 水庫滿水位為三十六公頃,為配合農作灌溉、軍民飲用、休閒娛樂及觀光發展,除即時納入自水來供應系統,靠西村處闢水稻試種區,建環湖公路,連結榕園與湖心建「思親」、「報國」、「光復」、「華夏」四亭。 竣工落成之日,舉行盛大典禮,由尹司令官主持,邀請地方名宿呂清堯老先生代表民眾致詞,當時在救國團任職的許丕華擔任國語翻譯,曾以「政府出錢,阿兵哥出力,為老百姓造福」獲得全場掌聲。 當晚,金防部藝工隊在擎天廳舉辦盛大「黃龍潭水庫之夜」晚會,在金防部政戰部主任吳寶華力邀下,「金門青年育樂研究會」的男女隊員曾演出精彩舞蹈節目。因配合懷念錦繡河山運動,隨即改為「太湖水庫 」。(三十六公頃與三百六十里的湖西相呼應) 本圖為竣工典禮一角,右後即為呂清堯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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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獬成神記
鄉賢許公(諱獬)傳說乃福建鴻漸山神,當初獬之祖為一儒生,因落第,與進士無緣,退而求其次,乃至庵前村受聘西席,那年冬至,休假返鄉,不收半文束脩,鄉人過意不去,求太公提出心願,太公曰:「今家貧,先祖靈骨無處安葬,求一蛋丸之所,以慰先祖落土為安。」鄉民深受感動,遂獻一名曰:「出土蜈蚣」佳域供先太公,太公擇吉遂葬六,七世祖於「水流珍珠」;葬八、九世祖於「出土蜈蚣」皆面對福建鴻漸山,許獬之入世定唉! 然,依太公貞卜,認為其子必高中進士,想不到連考數次皆名落孫山,太公不信,曰:「兒若不中,其孫必中」,臨死交代:「棺木不可下葬,必欲得孫高中榜首申報誥封旌表!」 獬父(諱振之)亦承父衣缽列為西席,那年春節,領了些束脩欲返鄉過年,途中遇一大群乞丐向其乞討,「太爺爹」想:「丐者可憐,終年無一頓飽!」而自己至少尚有野菜可吃,乃盡施所有束脩予丐者,過年全家「五口」竟吃野菜過年! 丐者深受感動,齊聲唱曰:「今年吃苦菜,明年生許獬!」│按閩南語「獬」與「菜」同押ㄞ韻│許獬遂來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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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情事
晚飯過後,我整理完家事才坐到電腦前面沒多久,一曲叮咚悅耳的吉他彈奏自樓上房間悠揚傳出,我不禁停下鍵盤上手指的跳動,手肘撐在桌上,托著腮、閉著眼,凝神傾聽起久違的吉他聲。 先生彈的一手好吉他,當初跟他交往時我還是個學生,就讀於大陸河北省的一家師範學校,因為住校,每逢週末才回家一次,現在的先生──那時的男友,住在台北,在每個週末都會與我越洋熱線。記得一次,家人都外出,只剩我一人在家百無聊賴時,他的熱線來了,聊了一會兒,他忽然問我想不想聽他彈吉他,我有些訝異,因為當時已交往一段時間了,我還從不知道他會彈吉他!我把話筒貼緊耳朵,他便在電話的彼端對著話筒彈奏起來,他彈的動聽,我聽的陶醉。就是那天,我學會第一首台灣歌︽捉泥鰍︾,那次以後,我常常吵著要他彈吉他給我聽,他也樂得有我這名忠實的「樂」迷,完全忘記了當時的國際話費是每分鐘三十三塊新台幣,一彈就是老半天。婚後,初次離開娘家的我,常常被思鄉之愁所苦,先生總會抱起吉他,輕輕撥動琴弦,彈幾首他在大陸學會的歌曲,讓我感受闊別的鄉音,其中他最喜歡的一首大陸歌是︽九月九的酒︾,我也是很喜歡,每當他彈起此曲,我會不自覺的跟著小聲哼唱,「又是九月九,重陽夜,難聚首,思鄉的人兒,漂流在外頭,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他鄉沒有烈酒沒有問候,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家中才有聚首,才有九月九:::」到副歌的部分,先生還會用他渾厚的歌喉給我一段合音,熟悉的旋律、豪邁的曲風總能緩解我的鄉愁,簡直像一貼萬靈丹,藥到病除。 一雙兒女相繼報到以後,我們被兩個小朋友忙的不亦樂乎,泡牛奶、換尿褲讓我沒了思鄉的時間,先生工作回來也自發投入周旋兩個小傢伙之間的「戰鬥」,直到深夜兩個小朋友大發慈悲的終於睡熟,一整天忙碌地陣仗才算結束,哪天能早點上床睡個好覺已是上天的最大恩賜了,哪還有多餘的閒情去想到吉他?那時,就算先生有精力去彈,他這「過氣」樂迷恐怕也沒精神去聽了。因此,先生鍾愛的兩把吉他,就這樣隨著小兒女的問世而被束之高閣、乏人問津了。兩年前搬來金門與公婆同住,台北的房子租給了房客,我板橋的表妹來幫忙整理物品,先生看她對那兩把吉他甚是喜歡,想想自己又不方便帶,即使帶到金門也難保不是倍受冷落,思量再三,最後還是送與表妹,黯然的神情近似「托孤」,表妹背著吉他離開時,先生的不捨寫了滿眼滿臉,看得我在一旁鼻子酸酸,不知如何撫慰先生濃濃的失落。 作夢也沒想到在金門的日子會是這麼悠閒。兒子很快讀了幼稚園,女兒送了托兒所,我竟閒得發慌自己開了一家小小的飲食店。假日一到,先生會帶著全家上山下海,金門,在我眼中,儼然成了一座世外桃源,簡直教我樂不思蜀。兩年下來,兩個寶寶也已到了不再時時黏著大人的年齡,他們偶而自成一國,一起玩遊戲,學電視做創意作品,或者分享各自在學校的趣事,總之,先生和我,屬於自己的時間多了起來,晚飯過後,出去散散步,再回家就不知該做什麼了。我還好,忙忙店裡的事,閒下來時還會上上網看看文章,倒是可憐了先生,常常看到他對著無聊的電視節目發呆,臉上的落寞讓人一目了然。我心裡隱約總覺得遺忘了什麼,卻又百思不得其解。終於在某個晚上,一家四口照例去木棉道散步,一輛計程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車裡飄出的一句歌詞「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點醒了我的記憶──余天翻唱的︽九月九的酒︾!我茅塞頓開,知道用什麼來治癒先生的孤寂了! 是的,我想到了吉他! 接下來的日子我不動聲色的開始尋寶,金門的樂器店都被我走透透,終於在金城相中一把滿意的吉他,我悄悄買回藏在我店內。因為五月十號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留意了一下,那天剛好又適逢先生的生日︿農曆三月二十二﹀,大概是今年潤二月的關係才有這樣的巧合,天哪!簡直太棒了!我等著那天再現寶出來給先生一個驚喜。 倒數開始,等待的日子總是顯得過很慢,六號,七號,八號,九號,終於,數到了我萬分期盼的五月十號。很顯然先生只記得結婚紀念日,而又忘記了他自己的生日,我還悄悄去隔壁的金口福麵包店訂了生日蛋糕,為怕走漏風聲,我連兒子女兒都沒給知道蛋糕的事。時間過得好慢喔!好容易等到晚上,從滿天星吃完牛排回來,意想不到的,先生手中變出一台最新款的數位相機,送我當結婚八週年的禮物,我欣喜之餘趕忙請先生坐好,讓他閉上眼睛,先生自是一頭霧水,乖乖坐好等著我能變出什麼花樣。我取出預藏的吉他斜背肩上,「還不行睜開眼睛喔!」一邊提醒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先生不許偷看,一邊對兩個小寶貝豎起食指在嘴上「噓:::」以防他們洩漏機密,當我端出點燃蠟燭的蛋糕放在先生面前,「可以看囉,」我又牽過早已在一旁看傻眼的兩位小朋友,「來,我們一起給爸爸唱生日快樂!」我輕撥吉他,和兒女一起唱出:「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一家四口一起吹熄了蠟燭,我脫下肩上吉他雙手舉到先生眼前,「老公,生日快樂!」 先生早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他接過吉他愛不釋手的撫弄起來,我偷偷看到,他佯裝低頭調音時眼角閃著微微淚光。 那天開始,每晚都能聽到輕悠的吉他聲,兒子女兒還從不知道他們的老爸會彈吉他,很快就對老爸崇拜的一塌糊塗。先生問我吉他聲會不會吵到我讀、寫文章,我笑著鼓勵:「你彈的動聽,是啟發我靈感的催化劑呢!」聽得先生喜不自禁。 此刻,流淌而下的琴聲像一股清泉滲透我的心扉,我聽出先生正在彈奏老歌︽選擇︾,是我很鍾愛的一首對唱情歌。輕柔的弦音令我心間充滿寧靜,我不由腳尖點著拍子,手指重新回到鍵盤上,接續上剛剛的思緒,指尖又開始在鍵盤上跳起舞來,紀錄下這一篇︽吉他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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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多采多姿的童年
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回憶自己的童年,遠遠不及現在眼前的學生來得多采多姿,屬於分校的我們,那年代一班三、四十個學生,我這表現總是平平的小小一員,自然許多比賽沒有我的份,文的沒我,武的更沒我,唯一可以談的是某次抽考國語考了九十八分,成績似乎不錯,再來就只有那麼一次,六年級某次月考全班第三名,其餘的就是喜歡跳繩、踢 ,自認這方面還行,也得到老師「口頭獎」,然後就是在老師「說一是一」的情況下,做個乖乖牌學生,直到畢業前夕,看同學玩得不亦樂乎,自己索性跟著同學在桌子、椅子上跳上跳下,恰巧被班導師抓個正著,而被當場訓了一頓,小學六年就這樣在沒什麼優異表現卻留了點不太好的無形紀錄的情況下結束了小學生活。 我不太清楚眼前的學生心理,也許也是酸甜苦辣並存吧!或許他們看來真的是辛苦了些,或許他們看來是不自主了些,但他們的確過得「多采多姿」!而一個人的童年也只有真實的過那麼一次的機會啊!小班小校的我們,人人都要成為人才,人人都得貢獻一己之力,事實上也是如古人所講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啊!語文競賽場上、運動場上、合唱觀摩、鑼鼓唱、歌仔戲:::,他們會的還真不少,雖然他們未必全懂,但至少比我們門外漢懂。我羨慕他們擁有豐富的童年生活,有句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從無到有的過程,最是艱辛,也是最值得珍藏的回憶。前陣子中小學聯合運動會上,我們的小小將還在大家的加油聲中在與比他們年長的對手較勁下賣力的向前跑,總還是人小志氣高啊!辛苦是必然的,但經驗也是可貴的,尤其是努力後的「全身痠痛」,說真的,還真有股「輸人不輸陣」的豪情壯志呢! 一年一度的教孝月合唱觀摩,去年因SARS陰影而停擺,今年我們這群開口童聲的小子們在老師集專業、耐心、恆心於一身的情況下,慢慢的有了合聲的感覺,這過程筆墨實在難以形容,但小小年紀的他們是幸福的,從小就能有多重的體驗,由合唱而合作,調整自己以符合團體要求,「慢工出細活」,一字、一句、一音符循序漸進,進步也在不知不覺中,成果發表時果然整體效果不賴。再看看我們有模有樣的演出傳統劇歌仔戲,那真不是蓋的,陳師傅多麼有心的在傳承,學的人不是得更勤嗎?從角色的選擇、駐唱、音樂、音效,一樣也馬虎不得,但看著有些學生樂在其中,恐怕為師的會更用力教授吧! 有時覺得震耳欲聾,有時少了它卻又「冷場」,「鑼鼓」也是小朋友學習項目之一,學成的他們,可以應各單位之邀前去「助興」,社區大事、新船下水典禮,說真的,他們一動起來,還真熱鬧非凡呢!架勢十足之外,也得默契好,否則豈不成了「鬧場」。「學習」是辛苦的,但學成是快樂的,看到學生在學校的上、下課時間可以「按表操課」,那就是一種規律、一種童年生活的充實感吧!另一方面的確有學生終日心繫電腦,但真懂電腦的用途嗎?倒也未必,只是沒它不可,卻不知為何不能沒有它,我試著要他們說出電腦的好處,結果總繞著打字、查資料等打轉,不過這大概也是成長的必然過程吧!社會、環境、同儕對他們的影響力總是不小的。 喜歡教大小朋友唱「童年」,「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彷彿這首歌道盡了童年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們只有常保一顆赤子之心,才能和其實只是「小大人」的他們好好溝通,我們也可以嘗試著再次過個他們這年代又多采又多姿的童年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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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前─金水學校歌曲
抗戰以前的金水學校,自從民國十年請准設立開始,至民國二十六年金門淪日停辦為止,在這段期間內,辦的有聲有色,因當時該前水頭的鄉親們,往南洋謀生頗有獲利,是以捐款助學者眾,獲得經費充足,因此校內設備齊全,所聘師資亦甚優秀,尤其是在民國二十一年該金水校舍落成啟用起,每年辦校慶,慶典當晚,由學生自演的歌舞和話劇,深獲鄰村好評。 首先介紹該校的校歌,其歌詞如后: 我金水兮,閩之濱! 龜山屏障,浯水環連, 山川秀麗,校舍新妍, 愛惜韶光,莫遣過!學無疆兮,渺如煙, 須知少年不努力,老大徒悲憐! 德、智、體、美、群、育兮, 誠、毅、為、先、賢希聖兮,聖希天, 勗哉少年! 在民國二十五年初,縣長李世賡欲提倡全縣清潔運動,他早知金水學校的老師們,頗具社會活動能力,於是他撥冗來到了金水學校,與校長和老師們在會客室面談,結果獲得校長和老師們答應,以一個月為期,由學生組隊,到後浦(即城區)街道去遊行宣導。 老師們實在夠能敏,利用前水頭村民原有管弦樂器平時所合奏的古歌譜,可省掉教樂隊演奏歌譜的時間,編以簡單的歌詞,使學生們好記又好唸,如是不到一個月的期間,便完成了準備工作,擇一個風和日暖的星期天,由老師們領隊,村民和學生共有一百多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後浦,假商會門口整隊,以縣政府聘僱的大鼓吹為前導,繼即十二面宣導清潔的標語牌,中間是服裝整齊的學生隊,後段即準備公演的化裝學生,殿後是村裡的小鑼鼓、管弦樂隊人員,由模範街出發,經石坊腳、觀音亭口、下街、中街、頂街、左彎入新街,至土地公宮前右彎入城隍廟大門口。遊行沿途,唱出鼓勵全民清潔衛生的歌曲,每隔十至二十秒唱一遍,相當動聽,因此吸引了很多民眾,爭相圍觀,其歌詞如后:(以下歌曲,一律閩南語): 糞燥著要掃,水溝也著清, 勸大家,勸大家,著注重衛生 , 衛生若講究,才會長歲壽, 這話若要聽,也著趕緊來行, 才會一家大小,大小無病痛。 在城隍廟口的戲台上,公演二齣宣導清潔衛生的歌劇,第一齣是「漢、唐、宋」,這齣戲名訂的很奇特,蓋凡民間演戲,都是以某一朝代,演出一則忠、孝、節、義的故事,這不同朝代的戲,實令人費疑猜,但是冷靜定省一下,要全民實行清潔衛生,俾保持全民健康,若是包含著古、今、中、外廣泛的意義,並非無理也。 這齣「漢、唐、宋」的演出人物是:漢高祖劉邦、唐將尉遲恭、宋將高懷德、元將忽必烈、明將常遇春、清將李鴻章以及其他配角所組成。 早朝皇帝陞殿,君臣禮行畢,皇帝唱曰: 諸位賢卿,聽說分明,太子伊得病在東宮, 諸卿有那好主意,趕緊奏說來分明, 趕緊奏說,來分明! 唱畢,尉遲恭奏曰,請派高懷德到東宮去探病,高懷德探病後回殿立即奏說,唱曰: 啟奏陛下,臣去調查,太子伊原來是給蚊仔咬, 受了蚊仔的毒氣,所以才會寒熱病(虐疾), 受了毒氣,會著寒熱病, 人臣常遇春出列奏曰,為免除民間染病的痛苦,請派李鴻章下鄉去宣導掃除害蟲,皇帝准奏,下旨照准,李鴻章立即出列領旨,唱曰:(京調) 奉旨帶了,眾英雄,要去民間惹害蟲, 李鴻章到鄉下宣導,大家要保持身體健康,必須要消滅蚊蠅,維護環境清潔,來到鄉間的小市集,發現不法屠商,將豬肉灌水圖利,立即下令,將那不法屠商,押回行宮審問唱曰:(高甲調) 我可恨煞,豬肉灌水,豬肉灌水,汝是巧起何道理。 唱畢,即令左右將那屠商押交當地政府治罪。繼續到處宣導,一府過一府、一縣過一縣,到了一處偏僻鄉村,肚子飢餓,找不到小吃店,剛好有一位叫賣燒蚵嗲的小孩,便叫住那叫賣的小孩,拿起來就食,不到一分鐘之久,肚子有點痛,此時才感到隨便的零食是不衛生的,同時也宣導民眾,零食也須要講究衛生,才不會病從口入。 全國各府、各縣宣導完畢,回程沿途歌唱曰: 奉旨到民間啊,檢查衛生,催馬加鞭,緊緊無留停,就將這代誌,回朝奏分明! 唱畢,第一齣戲劇終。 第二齣是「托柺弄仙姑」,在鑼鼓和樂器演奏聲中,李托柺出場,一步一擺的行走戲台一環,然後坐在戲台中間,口中雜唸唱曰: 眾大家,靜靜聽阮托柺仙仔來說起,當初時熱天的日子,是阮厝內無清氣,蚊仔雨蠅暝日出來做把戲,烏叮蚊,哼哼哮,咬落去,痛甲半小死,是阮指甲無清氣,控甲血流同血滴,藥粉撒抹乾,毒氣拔抹離,二三日,腫甲那銅鼎,粒仔母生粒仔子,年 年,月 月,又原是臭腳。 雜唸完改唱曰: 托柺仙仔抹去後浦,後浦找先生(醫生)。 叫曰「內面何仙姑請出!」 何仙姑應曰「來了」,一步一舞的走出台前,唱曰: 托柺你抹去後浦找先生,聽阮仙姑,你一身著細膩。 李託枵慢慢擺入台後,全場演畢。 此次遊行以及歌劇演出,宣導清潔的工作,做得很成功,縣長李世賡甚高興,即到金水學校來向校長及老師們道謝! 另外,老師們又替前水頭村裡編練了一陣歌劇,準備村裡參加迎城隍大迎時的化裝陣頭,劇名叫做「臭頭尪娶擺腳某,演員僅四名,其歌詞如后:(閩南語) 新郎唱:掀開了,紅羅帕,新娘生做肥肥白白,七寸金蓮,無甲那大個。 新娘唱:哀唷天啊,我嗎者歹命,嫁著臭頭卡輸城。 新郎唱:臭頭本是皇帝命,不是我今新是行,六腳全鬚倒落輸城。 新娘唱:臭頭粉,浮浮飛,親像冬天滿山雪,一暝缺缺控,哥甲一領被。 新郎唱:新姑娘,汝不知,臭頭才算是慷慨,克己待人相與懷,完滿光明又正大,一毛不拔卡利害。 此時新婚夫妻在洞房內吵得很厲害,公婆聽了,立即出來勸和好,唱曰: 三更半暝,也擱不肯去睏,因何的吵鬧? 臭頭新郎唱曰:伊罵我臭頭、臭頭,吃我真正教。 父母唱曰:戇子,汝也不免哮,咱厝風水行龍,才會出臭頭。 擺腳媳婦唱曰:臭查埔子,不免治塊裝乾,伊罵我擺腳下殘,行路康康顛,阿顛,阿顛,親像托柺仙。 公婆唱曰:媳婦,汝也不免氣,竹桌本來配竹椅,擺腳好腰飼。 公婆父母唱曰:去睏,去睏,去睏,│一遍劇終。 以上各歌詞,承蒙當時參加演出者在村黃篤就、旅居印尼泗水鄭再法二位先生參酌校正,特此申謝!同時也產生了無限的感慨,因這些前水頭的文化遺產,現在村裡已乏人會演唱,不久的將來,必會消失於無形,豈不令人惋惜感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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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水國小傳奇
民國卅六年,筆者在金水國民小學就讀時,當時沒有電燈設備,每到夜晚,到處一片漆黑,讀書寫字只靠又紅又暗的油燈或蠟燭照明,校方為加強學生課業進步,規定中高年級學生用晚餐後必須到學校「晚自習」,在兒童時期最喜歡到學校自習,因為學校晚間均租用汽燈照明,當時的汽燈光度又白又亮,最適合讀書寫字及玩耍,我們這群頑皮的小孩,上了一個半鐘頭自習課,最後半節是自由活動,我們這群就玩起「救國」及「捉迷藏」遊戲。當我們玩得開心時,往往點的汽燈已部份不是沒油就是沒氣而慢慢熄掉,此時只靠著暗淡的月光捉影。 有一次夜晚在玩捉迷藏時,班上李同學看到右前方教室門後伸出一支掃帚在那邊飛舞,李同學想必有人躲在門後作怪,想跑過去嚇他再捉他,當把門用力一拉開並大聲叫「捉到了」。結果門後什麼也沒有,李同學反而被嚇呆了!全身直發抖,也冒了一身冷汗,我們同學及老師看了覺得不太對勁!趕快護送他回家,次日李同學就病倒了!他媽媽事後知道此事,就燒了幾道菜飯到學校拜拜,說也奇怪隔了一天,李同學病就好了,也不必看醫生就到學校上課了。 又有一次學校值夜工友在晚自習結束後,右中間教室的桌椅明明整理得好好的,次日大家上學時才發現該教室所有桌椅好像是疊羅漢似的疊得高高的,甚至有的翻得東倒西歪!早到學校的師生看了也大吃一驚!怎會這樣?害得該值夜工友被校長訓罵一頓!工友也覺得莫名其妙!事隔數十年,如此怪事至今還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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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撿沙螺
賣沙螺喔!賣沙螺喔!小時候看到鄰居小孩沿街叫賣沙螺而賺得零用錢,我們家兄弟也央求父母,學著跟鄰家小孩一樣,下海撿拾沙螺,拿回家後請媽媽幫忙炒一炒後,拿出去賣,成為賣沙螺的一員,自從賣沙螺後,雙腳踏及後浦的每個地方。但在競爭販售的人多下,有時竟也沒賣出半份炒沙螺,倒是自個拿回家享用。五、六十年代,金門還未開放觀光,有購買力的人口有限,還好,那時的阿兵哥較多,戲院門口聚集多位販賣沙螺的同伴,只有膽大、眼尖手快、靈活者能招攬到好生意,想要賺得些錢,還真要有兩把刷子喔! 從小,常隨父母到海邊工作兼玩樂,金城海域的沙灘和蚵田之間的潮間帶,分布著多樣的海產物,其中,珠螺、沙螺是我們最常撿拾的,珠螺身藏在石塊縫中,你仔細找尋,很容易找到牠,在下海常走動形成的水路上,也可以找到牠的蹤跡,拿回家後,多拿些海水給牠們吐沙(清潔腸胃)後,一般我們用水煮熟牠們後,即可以食用,量多時用尖針把肉挑出,可沾醬油或炒蒜頭,是下飯的好配料,有的家庭喜歡用鹽巴直接醃漬,等熟成後即成「螺阿ㄍㄨㄟ」,聽說味道鮮美,咱們家沒那習慣吃ㄍㄨㄟ,故而從來不曾吃過,也不知其味。 另一項數量更多的是沙螺,分布在靠近金城南門的潮間帶(我們稱那邊的海域為「下海」,而靠近湖下的那一邊稱為「上海」),數量多得可以用細耙子在一大片的泥面上耙成堆,可以很輕易地用雙手捧取得沙螺而裝入容器內,只是裡頭包含了小石塊、空殼等雜物,其中被寄居蟹借住的很多,須下工夫把它們挑乾淨,及保留較大隻的沙螺,拿回家的沙螺,先行讓他們浸入海水中,約近半日的時間,以利他們將肚中的髒物排出,如此吃起來才沒有沙子,口感較好,炒沙螺之前需要用鐵鎚敲斷其螺尾,亦或用虎頭鉗夾斷皆可,這有利於炒煮熟後,用嘴巴出力吸出螺肉食用。炒沙螺時,媽媽會用蔥頭先爆香,加上蒜泥、辣椒、酒等一起調味,如此的處理後,香噴噴的,大家皆愛吃,只是吃多了,嘴巴出力太多會酸,也太鹹、太辣使得你必須停下來休息、喝水。等待下一回合再繼續食用。 從小時候一湯匙炒沙螺賣一元,到後來向別人買一湯匙十元、二十元,牠的身價是隨時間而遞增,愛吃的人潮不斷,只是近幾年來,賣沙螺的小孩已不復見,現在的環境,小孩童年幸福多了,沒有我們為了籌得學費,零用錢的工作任務。昔日賣沙螺的印象,還有些許記憶在,那算是童年遊戲之一吧。 在十多年前的一段時間,台灣地區的商家曾大手筆的收購金門地區的沙螺,金城海域附近的沙螺被撿拾得差不多完後,媽和鄰居們轉往中蘭、瓊林的海域去撿拾,那兒的海岸線聽說更長更遠,而沙螺的重量又著實重,可以想像肩挑重物時腳又踩在不實的沙灘上的困難度,不管是烈日高照,或是刮風下雨日,只要知道有可賺錢的機會,媽就會加入行列,全力以赴,生活的重擔,使她樣樣不畏辛苦勞累,以勞力換取代價,為家人打拚付出,母愛的精神實在偉大,在我們兒女心中,她著實可堪謂優良的模範母親。 經過媽和地區婦女那段時日近二、三個月時日的大量撿拾,沙螺的數量銳減,致使台灣商家的停止購買,而結束了他們打工賺錢的機會。近幾年來,偶爾下海去玩,看見沙螺漸漸恢復生機,數量在增加中,只是加上近來海域的污染,相信小時候,滿眼望去滿地烏黑黑一片的沙螺景象,可能已成絕景,但愛吃、敢吃的人,偶爾帶小孩全家來趟海邊之旅,也是很不錯的親子教育。若怕割傷,就在沙灘上觀看沙馬、撿拾沙歲也是不錯的選擇,簡單帶個容器、大湯匙,就可以讓你玩個半天增進彼此的情感,也偶爾讓時下的電玩小子,可接觸大自然。目前地區的海灘,就屬后湖一帶最受人們歡迎,政府等相關業者,在海邊處設有停車場、清洗陽台等,儼然成為地方觀光處,尤其加上地區的雪白沙灘,更是異於台灣的沙灘,這項資源實在值得開發推廣,只是沙歲經人們大量撿拾下,數量、生態會遭受破壞否?值得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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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門的白衣天使
民國五十六年,金門社教館原址在今日的「金城鎮公所大樓處」,原為一棟一層樓平房,各項藝文活動均利用該館閱覽室舉行,設備非常簡陋。當時為加強婦幼衛生教育,特約金門衛生院聯合舉辦「金門縣第一次婦幼衛生資料展覽」,由該院白衣天使李景華護士小姐承辦(如圖)。 當時筆者負責社教館各項藝術活動展示工作亦參與佈置事宜,期間陪次子志鴻臨場參觀,應李小姐邀約要志鴻騎木馬客串配景與她合照,使展覽會顯得更生動活潑。 事隔三十八年之久,李小姐為金門婦幼衛生教育所付出的精神,確不愧為「金門早年的白衣天使」,今日重溫舊事,的確頗具意義,也值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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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軍人經商
在大陸,有時會遇到較為奇特的經商經驗,「軍隊經商」就是其中之一。軍隊經商在台灣是不可思議的,人民向國家納稅、國家建制軍隊、軍隊保護人民,這我們想當然耳的體認,可在廈門街上,有時就會不經意的發現一些某某軍區駐廈土地開發局、賓館、甚至是運輸、貿易公司的店招;初始,因為覺得新奇,不免常常佇足多看了幾眼。在當地人的眼裏,其實軍隊經商,跟國營事業並沒什麼兩樣,差異不過在交易對象的區別。在我粗淺的想像裏,中國向來是堅信槍桿子出政權的,如何能保證軍隊在經商的過程中,不被市場經濟的洪流所污染,並保持軍隊一貫無私的奉獻及效命疆場的高尚情懷? 根據查訪的資料,事實上軍隊近年來在中國已發展成一個龐大的經濟實體,軍方已成了第三大的外匯收入來源(連軍備出口),雖然這些外匯大部分都得上繳中央,但成績卻是歸軍隊名下,政治上的解讀,或許這也算是軍人報效國家的另一種方式,可是實質的經濟利益對生活艱苦的軍人來說,畢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近年來中共因為國際的現實需求,甚或是台海依然潛在的危機,對軍備的提昇及軍費的需求,也是年年增長的,要面對如此龐大的財政需求,在中央無力撥出大量款項來支持軍隊建設的現實下,仰賴部隊自籌財源,軍隊經商謀利,便是最合法時機及藉口。軍隊在商業上的實際利益已成為既定事實,中共中央無法視若無睹;不過,軍隊經商必然帶來的軍隊實力下降也確是事實。將銅臭的商人形象,和執干戈以衛社稷的軍人形象,兜在一塊,實在有點不搭調。 話說,有次為了採買工廠需用的原料,我們探訪了廈門相關的商號,得到的結果是:大陸東北是盛產地,如從產地採購,就算再加計運費,我們仍可節餘近百分之三十的開銷。但是,如何去和東北的廠家接頭,卻是件難事;經過幾次的電話洽詢,對方給了一個很明快的答案:「你打款過來,我就把貨發過去!」看似簡單的交易邏輯,卻讓我們傷透腦筋。首先,要確認樣品吧!就算我們親赴產地確認樣品,那路程的風險誰承擔?還有交易信用如何確認?萬一來貨與樣品品質不符又該算誰的帳?經和對方交涉的結果是:「您考慮看看嘛!我們不勉強。」這是那門子的生意人,經查證背景,果不其然,又是一個吃皇糧的國營單位;在苦思無策下,透過當地台辦關係的介紹,輾轉的打探到一個可以解決問題的人,據著得來的地址,我們尋到了一個掛個某軍區駐廈辦事處的看招,旁邊還有一塊小小的牌子,寫著:「軍事地區,閒人勿進。」正納悶我們倒底是不是閒人的同時,只見一著西裝,堪稱腦滿腸肥的男子,熱情的迎了出來,在根本還搞不太清楚對方背景的同時,我們已經吃了一頓飯,喝了不知幾許的東北白干,在杯盤狼藉裏,我們知曉對方是個現役的中校,職掛該單位的副主任,跟我們一起享受大餐的,還有眾多不等軍士官,對方拍胸脯保證可以解決我們所有的問題,並做到保質保量的「一條龍」服務;反正我們要的只是一個中介的保證,在貨到付款、品質保證的前提下,我們第一次拿到了與大陸軍區的購銷合同,還真是挺新鮮的! 令人意外的是,自似繁瑣的交易流程,在這位駐廈辦軍區副主任的手裏,卻只短短的幾天就搞定了,中間我們擔心的付款、運輸、品質、信用風險等問題,他老兄在幾天之內,運用了綿密的軍系網絡,如:某軍區的糧站、物資局、配售處、鐵道部、輪運辦、擁軍辦,及眾多的老戰友、小老弟就搞定了;我們不得不佩服軍企人脈的寬廣、動員的實力、說話的份量及辦事的效率,更無庸去懷疑中間可能衍生出來的經濟實力。 在「黨指揮槍」及「敬軍重軍」的傳統下,軍人經商,有著一定的特權及便利性,諸如:公器私用、影響政府決策,甚至是大方的中飽私囊::等,這些個弊病,大陸中央也並不是看不見,況且,在市場自由經濟的前提下,要繼續保有軍方在商業上的競爭力,勢必意謂著將有更多的特權及國家資源遭到濫用;在一次和前述那位老大哥把酒言歡的場合,他也透露了身為軍人與商人雙重身份的無奈,他說:「搞好市場經濟,也是報效國家的一種方式,而且,現在的軍企(軍方企業),也是大鍋飯時期,為求生存因應出來的產物,要全然怪罪我們濫用國家資源,似乎過於牽強!」 在維護現有利益,及替現況解套的前提下,雖然面對每年高達百分之十以上的軍費成長,大陸中央仍有禁止軍隊繼續經商的打算。解決的方式就是:不讓軍隊搞生產經營活動,讓軍隊把所經營的企業全部交給地方。盡量把現時經營軍方企業的人事安排好,讓他們正式脫離軍隊編制,但同時讓他們成為獨立法人,原來的軍方企業則改制成為國家企業,退役軍人則是國家委派的法人代表,國家並保證他們的得益。 在充分發揮經濟效益的前提下,我個人對軍隊從商的效率,依然留有深刻的印象,還好在人治的中國裏,人脈與人情的比重,似乎短期內仍不會隨著快速躍動的經濟力消逝,畢竟找對路、找對人,累積屬於你的人脈資源,也是現今關係營銷範疇裏極重要的一環。軍人攬生意,可也是少有經商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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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浴火重生下的家園
慎終追遠緬懷祖恩是金門人不忘本的美德,早年由於宗親群居在同一聚落,早晚相見,在感覺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近年來社會開放,生活方式的多元化,宗親們外出求學、謀生、定居,因此宗親的集會就顯得格外可貴了。 我於民國五十三年外出謀生定居金城,雖然離家鄉只有短短幾公里路程,但為了生活奔波也無法時常返回家鄉探望族人,況且大部分的宗親也都外出求發展,留在老家的人已寥寥可數,要大家能聚在一起,也只有像每年清明節返鄉掃墓這等大節日了,今年的清明節沒有杜牧詩中:「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那種氣煞人的天氣出現,倒有一個春意盎然的大晴天,中午放下生意,關上店門帶領兒孫全家驅車返鄉,到達宗祠前廣場,祠堂內外早已擠滿了由各地返鄉的人潮,今年旅居台灣的宗親回來的特別多,大家也都攜家帶眷回來,許多兒時玩伴,在此時見面,那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眾多的姪孫們出現在眼前,一個也不認識,倒像唐朝大詩人賀知章的詩:「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這種感覺和古人有什麼差別呢? 許久不見的老哥們在這裡相聚,大家聊個不完,童年的往事一幕幕呈現,在炮火下求學的日子,個個努力向上,爭取好的成績,在貧窮的環境下,大家不怕苦拚命耕種,每一寸的土地都被挖開種植,破舊的古屋也整理的清潔整齊,有條不紊,那種不向命運低頭的精神,在生長的小小農村裡,所呈現的是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景象,當時雖然是在軍管的戰地政務管轄下,生活上的限制是比較多,行動也比較不自由,但小老百姓只要平安,生活能獲得改善,兒女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就心滿意足了,今天再回到這個地方來,所看到的古屋大多十屋九空,青壯年人一個一個往外面出走求出路,山上的田園大多廢耕荒蕪,這種景象能不令人心酸嗎? 民國三十八年胡司令官率領大軍退守到金門來,並打敗了來犯的匪軍,保住了整個國家,金門民眾在他兼任福建省政府主席下得到重生,他首先著手改善住民居住環境,由政府補助村民遷建豬欄和牛馬舍,將原本飼養在門前或屋內的豬隻和牛馬,集中到村外飼養,再填平村內的儲糞池(古廁所),當時的民眾雖一時無法適應,但看到環境煥然一新,也就無話可說了,再來是雞鴨不准在村中放養,一定要養在雞籠中,並規定家中每天必須整理清潔整齊,定期派人來衛生檢查,馬路和公共場所分配給部隊官兵管理清掃,這也是當時被外賓讚譽為整潔的金門的由來,金門農村的經濟條件長期不佳,於是政府鼓勵農民養豬,由政府撥款採無息貸款方式,給農民購買仔豬飼養,等小豬長大後出售再歸還本金,這雖然是小事,但當時的農民則感激萬分。 金門原本民窮地瘦、水源不足,無法種植稻米,他為改善民眾生活,於是設立了九龍江酒廠(今之金門酒廠),引進東北高粱種子,鼓勵農民改種高粱,並實施高粱換米政策,以一斤高粱換一斤白米,大大引起了農民的興趣,也燃起了農民的希望,一時滿山遍野都是高粱,每年六七月高粱成熟時,農村那種熱鬧景象,可用盛況空前來形容,山上到處都是收割的人群,村內所到之處不論男女老幼手執一把高粱穗往牆壁上掄打,曬穀埕上到處曬滿了黃金色的高粱粒,後來全面種植高粱時,每到收割季節時,司令官即命令官兵出動兵力助割,並准許高粱穗放置在公路上任由來往車輛碾壓脫粒,既快速又省工,那時軍民合作真的發揮到淋漓盡致,真正作到軍民一體,任憑敵人再三的摧殘,金門始終固若金湯。 村郊東西兩個赤頭埔,東面青山坪(今之中山林│國家公園管理中心),西面是四埔林場(今之金門技術學院),也是昔日軍民合作綠化造林的成果,赤頭埔本是寸草不生的紅赤土埕,古早時期是作為曬乾甘藷簽和菜簽的地方,胡司令官發動兵工客土造林,青山坪由金中師負責種植,馬尾松和木麻黃,四埔林場由金西師負責種植木麻黃,每天早晚部隊長帶隊用洗臉盆澆水,每棵樹都掛牌由個人負責,冬天吹西北風時,要架護欄保護,費心費力,能有今天滿山遍野綠油油的成果,能不令人懷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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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夢而踏實──聽胡因夢演講有感
胡因夢在她的作品中提到:「唯有一種截然不同的觀念和思維,一種與以往完全逆向操作的教育方式,才能喚醒人類,產生意義的變革。而這項艱鉅的工作,只有從自身的轉化工作做起。」 裹著扭傷的右腳,我仍然堅持要到縣內的文化中心聽一場有聲有色的演講,當我來到文化中心的大門口,離演講的時間還有五十分鐘,我拖著小碎步走到隔壁棟的圖書館,巧遇著兩年前畢業的學生,她說她在金門技術學院應用外語系就讀,現在要到圖書館看書,我們像是久未謀面的老朋友開始話家常,聊一聊別後的生活瑣事,便匆匆離去。當我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踱著腳步來到文化中心的大門口,我觀望著站立在文化中心大門口有些傴僂的老嫗,以及帶著孩童的婦人。眼前的景像讓我有一種錯覺,也讓我沉寂、死灰的舊想法慢慢有了改變。她們跟我都是同樣的目的──聽胡因夢演講。 我的心裡著實感到驚訝與喜悅,驚訝的是我對於老婦人老而矍鑠的精神,因而點醒了我直線式思考的謬誤,原來守舊的觀念與思維,可以因為一件事情的啟發而有所轉變,喜悅的是聽眾鄉親來自金門四方各地,於此齊聚一堂,家鄉的文化氣息再次被點燃生機,我非常珍惜這種難得的機會,因為在台灣各地所舉辦的演講場次幾乎都要門票,而且所費不貲。無論老婦人是要目睹胡因夢的風采,以緬懷三十年前胡因夢於演藝生涯巔峰狀態下淡出大螢幕,或是像我一樣只是來聆聽一場別開生面的演講。老婦人們的體態雖已有了變化,體力也不如往常,但我對於老人家老而彌堅的精神感到佩服,對於我自身想法的轉變也感到一陣歡喜與自在。原來改變一個觀念及想法並非想像中的難度,改變就是從自身的轉化裡得到自由與解脫,自身的轉化便時時刻刻都在生活之中,未曾遠離,未曾被遺忘而都潛藏在我們的意識之中,那並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彼岸,或是有著道貌岸然的莊嚴不可侵犯,而是一種因為夢想的實現,才深深地體悟到「因夢而踏實」真實世界的存在價值。 胡因夢一開始談到來到金門的經驗與感覺,金門像是未受文明污染的一塊清淨之地,愉快地笑著說:「來到金門,我們一行人都被眼前的景致吸引,我們大家計畫著是不是要移民到金門來。」話題一打開,胡因夢便談到她淡出演藝圈的原因:「思索我們出生的這一遭究竟為何?因而沉思於生命思考當中。」因此,唯有整個大宇宙的變化與個人的心靈成長,才能將我們生活中因波動起伏而產生的困擾與不安,藉由左腦的理性思考與右腦的潛能開發,芸芸眾生得以在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與事物裡找到平衡點,但是人們向外追求的慾望愈來愈多,使人類走向文明的發展之後,卻發現在我們心中有所謂「坑洞」中的無意識頂端,原來是一種精神習慣,是源於上一輩的影響而形成的自我否定或恐懼的心理現象,然而沒有一個本質不變的我,我們必須常常活在許多的情緒活動之中,所以要學會情緒平衡的方法,才能透過情緒與思想的平衡,以達到身心靈與內在世界變化的統合性。 胡因夢提到的觀念是要我們把注意的焦點轉向內在世界,朝向內在世界發展,將內在潛能開發出來,以達到禪定、靜、自我探索、自我研究。我便了解到能知能覺的能力,被視為理所當然而不斷地追求外在的慾望,終究源於思維的頂端,包括著對自己的不滿意、自卑、自我否定,不斷地以外在的慾望來滿足自己。這些慾望無疑地都是建立在我們內在的坑洞,我們要把一部分的思維注意力放在內心,另一部分放在外在,然而唯有將外在的慾望放下,覺察內在的起心動念,才能深度向內觀察,挖掘內心潛意識的坑洞,不把自己的思想及慾望當真而跳脫出來,並以理性客觀的角度看事情,不要被我們心裡的慾望牽著鼻子走。我們在日常生活的心靈修持,是要了解我們的內心真相,並清楚地認知到自由與解脫就是活在當下,而非遙遠的彼岸或天國。時修就是在生命中的每一刻進行著,而當我們心中產生的孤獨感與匱乏感時候,絕不能順著妄念走,也就是當我們遇到生命中的困頓時,不能完全靠著他人來圓滿,必須省察內在的黑洞,反觀思維頂端中的不圓滿、匱乏感的坑洞,而與自己建立親密的關係,與孤獨安靜地共處,進而挖掘內在世界的真相。我們大部分的人都擁有向外追求目標的能力,是一種單純的存在,不必向外求取,更不需要任何條件。我們從內在向外活動,可以從心靈修持來探入本體的價值,向外擁有或佔有的活動具有深層的價值感,而不是因為無聊、寂寞,或因為按捺不住,或不停地忙碌而忽略了身體與心靈的真相。最終的我們還是要找到終極之道││回到自身與自己共處。 胡因夢提到「煩惱即菩提,五毒即五智」,要我們體驗自己身心所發生的情緒感覺,念頭底端的情緒所產生的衝突與矛盾,便要從平時意識到自己,將向內覺察成為一種習慣,並揭露情緒底端的坑洞。於是在我感受到知覺敏感力的生命能量中,我想到要腦子能量安靜的關鍵,便在於我對心靈探索與腦海念頭念念相序的默識程度。我欲從心靈來探索念頭和情緒中的連鎖關係,讓我深刻思考到人要得到解放與自由,便要將個人哀傷的感覺化為烏有,那一種情緒的情感幻象因能量釋放而解脫,情感幻象便是我所執著的對象,能量釋放所得到的暢快感,便是我思維活動安靜下來的那一刻,內觀自己、洞察自己平時行、住、坐、臥的種種念頭,但念頭不斷、念頭太多,以至於思維黑洞裡的妄念不斷地瞻前思後,我的覺知力便是沒有活在當下,但我仍然不停地學習,不停地訓練,當能量累積到某一成熟的狀態下,我便能在思維活動安靜的當下得到了一點點啟示。當我聽了胡因夢的演說之後,我的內心便有了某種程度的契合,也讓我的心靈受到呼喚而在起心動念之中得到踏實感覺,因而在這浩瀚宇宙,載沉載浮的世界裡得到一些能量的泉源。那些能量把我沉寂、死灰而守舊的想法,像是烏雲黯淡,下起大雷雨之後再出現的大太陽,一掃過去的陰霾而眼界清明。生活裡的精神習慣也尋找到了出口。我認為人不只是有想要變得更好的慾望,而是能掌握「了了分明」的清明夢,近似覺醒的狀態。我認知到人應該為了建立人生的希望而打拚,應該為了構築人生的夢想而踏實。 我們終其一生的目的,並非一直追求外在的現象,當我們生命中出現困頓、困難時,便不要落入空與有的情境下,對於痛苦、悲傷、不如意時決不避苦,要有包容性;對於快樂、喜悅、如意時也不趨樂,透過自己的深思與默觀,透過閱讀而進入深刻的思維活動,並透過止觀、定慧潛行法的訓練,以安住自己的念頭,最終才能覺察到「能知能覺」的能力,是通過我們對心靈頂端的揭露、發現,才能有深層的能量解放出暢快與自由,才能將生活在虛妄世界中的人們,跳脫出人世間因種種的失落、悲傷、慾望不滿、匱乏感等所帶來的痛苦。因而我體悟到種子意識的無形無相,是從精微訊息能量再生出強大生命力量,我所經驗過的事情就像用數位相機紀錄下來,世間萬事萬物的因緣投合,也都是多生多世的累積才能夠具足。所以我不斷地回歸內在的心靈層次,從自身的轉化工作做起,透過省察的覺知能力而實現內在的自己,把自己的內在潛能開發出來,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觀念和思維,完全逆向操作的教育方式,而達到一個具足圓滿、究竟真理的婆娑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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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長輩」:放輕鬆!
浯島俗諺俚語,可謂博大及包羅萬象,昔日傳統農業社會,入「孔子公」門讀冊,並非易事,所幸祖輩先人留下珍貴的遺產,經由代代的祖先,用腦袋的記憶,嘴巴的傳承,才得以把歷史的智慧結晶,收錄保存下來,也因為「口頭」的傳遞,歷經時間的更迭變遷,導致俗諺本身或多或少、呈現誇張、托大、矯情的另番風貌,其中又添加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性別歧視氛圍,除了在俗諺中,有偏重的凸顯,且因為鄉人識字不易,又將俗諺奉為金科玉律,衍生錯誤的解讀,使得原本恩愛的夫妻,在人前人後,他們的「肢體」及「語言」,即有言行不一的呈現,例如昔日的鄉下,夫婦走路進城,多數不敢手牽手,深怕鄰里外人「異樣」的眼光,更誇張的是還有夫婦貫徹一句俗諺,堅持所謂:「大路通天,一人一邊」,真不知道他們在怕什麼?想什麼? 除了扭曲了夫婦「牽手」過一生的真諦,難道封建體系的世俗眼光,真如洪水猛獸般的可怕,應該不至於吧,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如同四、五○年代,國民小學的小朋友,男生女生不敢手牽手,深怕旁人誤會「男生愛女生」,或被栽贓某某人跟某某人「戀愛乎」,這種景象除了好玩可笑,應視為早年浯島獨有的特色吧! 另外夫婦之間,相互的稱謂語言,亦獨樹一格,例如夫在人前稱呼妻,好聽的稱:「阮家內」、「阮煮飯ㄟ」、「阮鬥陣ㄟ」、佔多數且難聽的稱呼:「阮柴耙」、「阮破狸」、「阮尿桶」、「阮粗桶」,而妻對夫的稱呼,倘若來人係老師或較具社會地位人士,則稱:「阮頭家」、「阮先生」、「阮尪」,若是其他來人,妻對夫的稱謂,超難聽的指數亦不遑多讓,概是平日被歧視欺壓的反撲,稱「阮老斬頭」、「阮膨肚短命」、「阮墓孔鳥」(戴勝鳥)、「阮老猴」、「阮孝男面仔」、且還要冠上「這隻」、「彼隻」才能渲洩不滿情緒,此等相互醜化吐槽的稱謂。外人往往不知箇中玄妙,誤認為夫婦感情不睦,其實鄉下夫妻多數感情恩愛,從他們以具體的「行動」,一年生一胎「努力」打拚生小孩,直到一打的到來,還不罷休,若說感情不好,打乎死,阮嘟唔相信。 再談俗諺有諸多偏重性別的歧視,例如:「寧願看好生(尻瘡,嘛呣願看祖子ㄟ面),意思是好生自己的,祖子養大嫁人,係別人的,兒子是寶、女兒是草,真搞不懂同樣是母親懷胎十月所生,女兒的面皮還不如兒子的尻瘡,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喔!當年的尻瘡是「香」的。「娶新婦滿廳紅、嫁祖子厝內空」,咁有影?一進一出,有何差別,倘若兒子不孝,或娶進一位缺乏婦德的新婦,不相信二老的三餐還「頓頓燒」,依我看「趴下才不會中槍」哪,若是嫁出去的女兒賢孝,賺到半子女婿亦貼心,那個時候,不信「祖子賊」或「潑出去的水」,如此傷人的言詞還能講出口。 「好歹魚一部青,好歹某愛ㄟ生」,魚兒不論大小,新鮮都好眾所皆知,然娶進門的老婆,會不會生,責任都在女方嗎?男方都沒有丁點責任,還是當年的男丁,個個「彈」無虛發,絕無一「顆」空包彈,你相信嗎? 嘿嘿嘿!「豬唔大,大到狗」,形容兒子養得「瘦比巴」,女兒卻長得「肥嫩嫩」,怪誰?該怪兒子消化不良,吸收不好,且日常好像兒子先上桌,「好料」的優先嚐,佔盡了優勢,還要怪?啊嘜牽拖啦!且將女兒比喻成狗,好像有那麼一點傷人呼!「種到歹田望後冬,娶到歹某一世人」,及「歹歹尪,食未空」,二句俗諺之目標針對婦女,前者形容討到不好的老婆、老公將辛苦一輩子,話雖不錯,然角色若互換,由男的扮演壞人,結果是否異曲同工呢? 接著下一句俗諺,形容很壞很沒出息的老公,亦無需擔憂日子,照樣衣食無缺,你相信否?若是老公好賭,鎮日游手好閒,即便家有金山銀山,不知結局是否還吃食不盡。啊!如此高深諺語,抓破頭嘛係想嘸呢!最後聊一些帶有一點迷信,又有些許誇張托大的俗諺:「過火餔、飼豬卡大牛」,當真起個火堆,抓小豬仔懸空燻二下,將來便成長得比牛還大,你相信嗎?你看過豬比牛大嗎? 除非現今台灣酬神做醮所比賽的「大神豬」,才有些許的可能,以當年浯島物資條件普遍缺乏,咁有可能?「呷鹽卡贏汝呷米、過橋卡贏汝走路」,若果真吃鹽比別人吃米多,那麼多鹽巴下肚,當真不怕被鹹死,而世界上當真有「橋」比「路」長,信否? 明知諺語旨在引喻「倚老賣老、自以為是」,然作此比喻未免「敖力謗」兼「 」,不知看倌有否同感:::總之「好歹粿嘛一部甜」,再怎麼誇張、矯枉、性別歧視,都是我們過往的文化一環,冀盼以「輕鬆」及不失幽默的心情來看待接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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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乃馨的季節》模範媽媽遊台灣
貓鼻頭──大自然的傑作 在太平洋餐廳用完午餐旋即往墾丁公園前進,下午的景點首站是貓鼻頭,貓鼻頭半島突出於恆春半島西南端,長約五公里,寬約三公里半,因該區塊狀似一隻面海蹲仆之貓因而得名,為台灣海峽與巴士海峽的分界點,與鵝鑾鼻形成台灣最南之兩端,為典型的珊瑚礁海岸侵蝕地,雖然上了年紀的媽媽們剛吃飽飯不久,走上階梯有點吃力,但大家輸人不輸陣,既來之則玩之看之,所以大家還是很勇敢的撐著傘或戴著遮陽帽,一步步的跟進走上階梯,並不時的三五成群找個好景點合影留念,好不容易登上最高處,上面有兩個瞭望台,左邊的瞭望台可以看到貓石和對岸墾丁沿岸的景觀,右邊的瞭望台則可看到巴士海峽與台灣海峽的海天一色及大小船艦及遊艇,遠近的海上天空還有海鷗及不知名的群鳥飛翔,這種遠離城囂,置身如此大自然美景,加上海風徐徐吹來,真是令人心曠神怡,渾然忘我。 社頂公園好景觀 離開貓鼻頭,下一站是社頂公園,在遊覽車上我們從車窗也看到了後壁湖唯一經過規劃的遊艇碼頭,因為適逢假日,湖上戲水弄潮的大有人在,遠遠的也看到了「帆船石」,又稱「尼克森頭」,繞過南灣不久就到達社頂公園,在大停車場旁有多家的商店街,下了車第一件要務就是先找洗手間報到,接著參觀一下商店街,好幾位沒帶傘的媽媽們,就在這裡買了流行的遮陽帽,因為南台灣晴空萬里,氣溫較高,暑氣逼人,大家看到路旁有賣椰子水的,大家都要爭相買來請大家,金門人的人情味之濃羨煞許多外地同時而來的遊客,而這裡最便宜的是冰淇淋,每支僅十元而已。 社頂自然公園位於墾丁森林遊樂區東南方,附近昔為排灣族聚落,舊稱「龜仔角」,全區為隆起珊瑚礁地形,佔地約128.7公頃,其間遍佈珊瑚礁裂谷,石灰岩洞穴,草生地等景觀,社頂公園東側已開闢為台灣梅花鹿復育區,也是野生物復育的研究基地。此區因全年長期受東北季風(落山風)吹襲而成的「風剪樹」隨處可見,園內大量分佈的各類蝴蝶食草及蜜源植物,更使本區成為賞蝶的最佳景點。 因為多位媽媽已很高齡,所以社會課陳課長大鵬先生就宣布:不勉強一致行動,可找有石塊的樹蔭底下坐著休息,我因為是領隊,不得不捨命陪君子,跟著導遊及隨隊的服務員們往森林遊樂區前進,感謝老天的疼惜,忽然烏雲籠罩,把原來十分強烈的大太陽一時收回,特別禮遇這一群遠自金門來的模範母親。我們從入口處經過「賞蝶走廊」,經「小裂谷」「湧泉」「小峽谷」,過了「迎風門」就看到遼闊草原,繞過「大峽谷」就看到「涵碧亭」,再經「凌霄亭」就有一出口,大夥見此一出口距我們停車的方向似乎不對,趕緊再往回來處繞道,經「五分亭」就看到停車廣場,經過來回約一小時多的疾步休閒運動,雖然大家都流了不少汗水,但身體感覺更輕鬆,精神也更好了。 鵝鑾鼻燈塔巡禮 離開社頂公園,車子又經南灣岸邊直抵鵝鑾鼻燈塔,塔高21.4公尺,燈高56.4公尺,其塔左瀕太平洋,面對巴士海峽,與菲律賓的呂宋島遙遙相對,波濤帆影,水天一色,據介紹若在冬季參觀鵝鑾鼻燈塔,還可體驗「落山風」滋味,「落山風」是恆春半島的冬季特色,係因空氣密度差異下而形成的空氣團。若在初春時參觀更可觀賞到難得一見的鐵樹開花奇景,可惜兩個時段我們此行都不是時候,期待下次再來吧!該燈塔是民國八十一年元月正式對外開放參觀,並設有展覽室,但我們來時已過了下午四時免費參觀時限,大家僅能在燈塔前攝影留念,鵝鑾鼻燈塔之建立據說是因早年有美國商船在附近海域七星礁一帶觸礁沈船罹難,另外日本琉球漁民亦多次在鵝鑾鼻附近發生海難並引發牡丹事件,因此美國及日本政府多次建議清廷政府在該處設立燈塔之請,在外交壓力下,在光緒七年從原始森林中闢地,開始籌建,光緒八年才落成,塔身為白色圓柱體鑄造,當時為防山胞侵擾,該塔建築成砲壘形勢,以塔基作為砲台,圍牆上設有槍眼,牆外四周設壕溝並置槍械自衛,該塔建成後並派有武裝士兵守衛以防不測,為世界上唯一的武裝燈塔。該塔也經歷兩次毀損又重修整建為石牆,閃光燈亦由每十秒一閃,光力三千支燭光改換為每十秒一閃,光力一百八十萬支燭光,係目前台灣地區光力最強之燈塔,有「東亞之光」的美譽,後經審查委員審定為台灣八景之一,且躍升為台灣八景之首,名聞全國。 在鵝鑾鼻燈塔及廣闊的草原攝影參觀之後,已是日落西山時刻,在回程的路上,媽媽們眼看路旁的攤位林立,忍不住又大力血拚,有的為孫子買童玩,有的為自己的子媳買珠貝飾品,有的買紅珊瑚項鍊,在討價還價的買賣中各自滿足高興,晚餐在屏東客家莊用膳,有名的萬鑾豬腳又成了大家的搶手貨,這些媽媽購買力之強令人生畏。 世界佛教,文教重鎮──佛光山 金佛玉佛稱吉祥,三寶正殿最莊嚴,一切功德你有份,佛光加被福綿延,身心自在福慧增,奉行三好德風來。 佛光山位於高雄縣大樹鄉,為人間佛教道場,一九六七年開山,目前在全世界約有兩百餘所分院,二十餘所圖書館,近百所滴水坊,九所美術館及十二所佛學院及南華、佛光、西來大學,普門中學等,佛光山的道風著重在「給人信心,給人歡喜,給人希望,給人方便」之善薩行,並以建立人間淨土為目的。 經過一整個上午的參訪,在師父主持的接引介紹下,我們知道佛光山的宗旨:是以文化弘揚佛法,以教育培養人材,以慈善福利社會,以共修淨化人心。我們一行首先被接待至滴水食坊奉茶水,並觀賞了四十分鐘的星雲法師一生傳奇影片,每人發給「佛光菜根譚」一冊,佛光山佛教偈語,及星雲大師十修歌教材,人間福報一份,路經菩提一路、二路直達大雄寶殿,先脫了鞋才能進入,大家在師父引導下,學會了正確的持香,進出寶殿的禮儀,問訊禮佛的正確動作,多位媽媽難得到佛光山朝拜,大家都爭相添緣為家人祈福,接著參觀雲水三千特展,在館內看到了重達385公斤最大的夜明珠,又分批搭乘電梯直上如來殿,遠遠欣賞佛牙及舍利子寶塔,也看到了從泰國迎請回台重2公噸,高4.2米的大金佛,大家還得到經加持過的琉璃紫馬掛飾、度水一瓶、平安吉祥糖果一包、保平安的觀音佛像符一個及如來佛祖像一尊,午餐在東禪客堂吃素齋,經過一整個上午的禮佛參拜,相信大家都感覺身心自在,福慧雙增,更期望在無常的短暫人生能即時行菩薩善道,如此才能身心自在。在往機場的路上,大家竟然吟唱起:「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間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溫馨的迎接,平平安安回家門 我們一行除了三位留台會親友辦私事外,其餘皆隨團歸來,而金馬旅行社的大型遊覽車早已在接機廣場等候載運大家到縣府,但幾乎很多家屬都迫不及待紛紛趕來機場迎接,因為今天是真正今年的母親節日,看到多位老阿公親自來接另一半,有的是兒子媳婦孫子一同來迎接阿嬤,有的則是女兒女婿來接丈母娘,才三日不見,那種小別重逢的溫馨迎接而構成的感人畫面,實在好感動人;我也很高興,因為我的另一半也趕來接我。這時候我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畢竟把這一團共四十一位的模範母親快快樂樂帶出門,平平安安送回家,完成了一趟南台灣三日之旅的任務,再一次感恩隨隊服務的志工姐妹,由於妳們的付出關懷與愛心,全程無微不至的細心噓寒問暖,如同供奉活菩薩般的服侍這群媽媽們,相信這是廣結善緣的開始,也相信這一趟的快樂旅遊將帶給模範媽媽們永生難忘的回憶,在這溫馨的五月裡,再一次祝福普天下的偉大母親們「母親節快樂」,也期勉所有的媽媽們「請妳一定要保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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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體壇盛事
馳譽國際的飛躍羚羊紀政,十項全能楊傳廣,於民國五十七年十一月四日來金參訪,並發起「一人一元」體育勸募運動,獲得金門各界熱烈的響應。圖為紀政、楊傳廣與金門縣長屠森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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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婦人週記》老兒子和老阿娘
早上,送兒子上學途中,看到了那對母子。我的嘴角不禁漾起了會心的一笑。 兒子看著我問:「媽咪,妳想到什麼快樂的事嗎?」 「嗯!媽咪看到那位爺爺載著他的媽媽出來活動、活動,媽咪覺得十分的感動」。我指指那對母子,對兒子說。 那畫面是一對騎摩托車的母子,前座有著一張機車座椅,就像路上我們看到的年輕的父母載著小小孩一樣。只是那對母子一直是我們這個地方的「奇景」:做兒子的是位已經快七十歲了的「老兒子」,他那瘦小的「老阿娘」就坐在前座:「阮阿娘已經九十多歲啦!雖然她走不動了,可我每天帶她出來轉轉,透透氣、看看人,聽聽聲音,她心裡足歡喜呢!」「老兒子」逢人好奇相問時,總笑容滿面地回答,她的「老阿娘」也每每張著沒牙的嘴笑,真的是好一幅天倫圖。 「老兒子」令人感動的是:為了安全上的顧慮,特意把摩托車改裝成三輪的:「這樣若是在路上遇到停車或是突然的煞車,就都不會讓阿娘受驚嚇或受到太劇烈的搖晃」。「老兒子」把摩托車擦得金光閃閃地。 「老兒子」每天早上帶著他的「老阿娘」出來四處逛逛蹓躂。「老兒子」車速十分的慢,一邊走一邊和「阿老娘」說話:「阿娘,現在停青紅燈」「阿娘那花開甲足水」「阿娘,那裡有一個燕子窩」「阿娘:::」。 有時會看到他們在菜市場買菜:「阿娘!這個咁好?」「阿娘!這個足水哦!」「阿娘!這個真正香!」「阿娘!吃這個對身體尚蓋好哪!」「老兒子」似乎每買一樣東西都會大聲地跟「老阿娘」報告一番,並且拿給她摸摸、聞聞,「老阿娘」也總點頭咧嘴笑,後來才知道「老阿娘」耳力和眼力都不好,得大聲說話才聽得到,眼睛也僅賸細微的光影而已。他們的三輪摩托車在狹窄的菜市場進出可說是十分「佔位」,可是母子倆一臉的歡喜,總感染著也感動著大家,只要他們出現大家都會主動的讓出走道,就連擺攤的小販也都會挪移著貨品,讓他們通過。 傍晚,偶爾也會看到他們母子倆騎著摩托車在街頭漫遊的閒適身影。 有一次帶兒子逛夜市,正當兒子的雙腳被「釘」在甜筒冰淇淋的攤子前怎麼拉也不肯走時(兒子氣管不好,所以冰品對他來說是「違禁品」,偏他總是「看到沒吃卡慘死」),我竟然聽到:「阿娘,真甜喔!咁有好吃?」--轉頭一看,噢!「老兒子」帶著他的「老阿娘」坐在摩托車上吃甜筒冰淇淋哩!看「老兒子」一手拿著甜筒冰淇淋餵他的「老阿娘」,另一手拿著紙巾不斷幫她擦嘴角;倆人相似的臉龐,同一個模樣的歡喜神情--這樣難得的天倫樂幾人能有?真是羡煞人啊! 那一次,我讓兒子買了甜筒冰淇淋。 「等將來我老了的時候,但願我的孩子仍能和我如此的親近,也會帶我出去玩。」我用著豔羡神往的表情說。 「媽咪!等我長大了,我也會帶妳出去玩,如果妳和爸比『老叩叩』走不動了,我會買輪椅送給你們,我可以一隻手推一個;如果妳變得很胖也沒關係,我也一定推得動,我有吃很多飯,我的手臂很強壯、很有力量喔!」兒子比了比他胳膊上的肌肉,露出一臉「勇猛」的表情。 「::::」雖然我的額上出現了小丸子的數條黑線,但:「好吧!兒子,先謝啦!」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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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智超群的許獬
那一年,許獬赴京趕考,走到向晚見一破私塾,乃就地借宿。 睡到夜半忽聽外面有一小鳥依稀中像似在說話,仔細一聽原來它說的是‥『十五團圓何謂︽半月︾?』聲音悽厲哀戚,聞之令人鼻酸。 許獬頓動惻隱之心,乃隨口云來‥『三四結合何謂︽孤星︾?』該鳥聽罷再三頓首而去從此消失不見! 由此可見許獬悟性過人隨時皆可出口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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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念真情》鳥言鳥語
鵲鴝的清亮嗓音,及變化豐富的叫聲,是讓我總在林間著迷的要角,牠靈活的身段,忽而樹梢忽而草地,總是那般自在輕巧,黑白分明的羽色,是那般典雅迷人!鵲鴝體長約22公分。不曾在台灣出現,卻是金門非常普遍的留鳥。雄鳥,全身黑色,腹面白色,翼有醒目白斑,尾黑色,兩側白色翼斑。在晨曦未露之前,鵲鴝便起個大早,吹著悠揚的哨音,歡欣的穿梭於村前村後的林間,如果你留意一定可以和牠交朋友。 我現在跑野外時,坐在車上,常喜歡注意野外的林木,有時就在路邊,那高大的樹梢就有一個特大號的鳥巢,通常都是喜鵲那讓人羨慕的「五星級大飯店」,有時是遠遠的林間,通常是木麻黃的樹上,有一次到小金門,從九宮坑道出來,在上方的楓樹林間,居然看到一個大鳥巢,這是比較少有的,有一次聽文史工作經驗豐富的老師說起,據說鳥如果在高處築巢,表示那一年不會有颱風哩!當然這還值得再去印證一下。 有一天先生送我上班,我在金城東門圓環繞過之後往伯玉路前進,就在金聯社、原鄉緣餐廳前方,有一個高大的「金合利鋼刀」的立式廣告,上面居然有一個好大的鳥巢,我當時很驚訝!也很佩服!覺得喜鵲真是有智慧有膽識,可以在鬧市中,為自己的寶寶找到一方生活空間哩! 日前,我下班搭公車回家,在伯玉路上意外的發現了一個新的鳥巢,那是築在木麻黃的樹上,也是一個非常高大的鳥巢哩!據鳥類生態經驗的老師表示,喜鵲牠會在第二年再使用原來的鳥巢,會再加蓋或添補,所以那巢都顯得大而寬廣,春天,如果你看見喜鵲,常常可以看見牠的嘴巴銜著枯枝,準備築巢。 前幾天有民眾送來一隻傷鳥,褐翅鴉鵑,據說是出了車禍,來了好幾天,牠都在紙箱中一動不動的,同事說牠有些腦震盪,今天終於有些反應了,牠的眼睛可以張開,身體可以在紙箱移動,於是同事開始餵牠一些水,用針筒慢慢把水餵進牠的嘴裡,同事黎說一次不能餵太多,否則怕牠會拉肚子,課長看牠的情形有很大的改善和進步,建議要為牠換個大一點的紙箱,讓牠有些活動空間,我們看牠健康恢復,大家都好高興! 年後,有一天晚上乾姐的兒子阿慈來電:「高阿姨,環頸雉要給牠吃什麼東西啊?」,我說:「是怎麼回事?你家有環頸雉嗎?」阿慈說:「我家側門放了一桶瓦斯,環頸雉會來敲瓦斯桶外的框架,彷彿來要食物一般,所以要問您給牠吃什麼好?」我說:「我瓊林的大嫂會說聽見有一種特別的啼叫聲,就知道是環頸雉來挖地瓜了,所以,我想你可以給牠吃地瓜。」我邊說邊想,如果牠家一時沒有地瓜,或許給牠吃蔬菜的葉子也可以,所以我接著說:「要不就給牠吃蔬菜,有問題再聯絡啦!」隔天一早,我去中山林上班,遇到同事李先生,他對於鳥類生態比較了解,便把昨天環頸雉的問題向他請教,他說地瓜可以,或蔬菜都可以,但要吃生的不要煮熟的,下午下了班,我便再電話告訴阿慈,並且希望分享他和環頸雉的互動情形。 中山林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行政中心前,有一棵美麗的剌桐,鮮紅的花,像少女亮麗的唇,總是吸引我的目光,夏天一樹的綠葉充滿活力,有一次對鳥類生態有豐富觀察經驗的廖先生,帶著我在綠葉間發現有好幾個鳥巢,又有一次當我們行經剌桐附近,在那台階旁廖先生眼尖的發現有白頭翁的雛鳥,在偃榕的綠葉間練習展翅,那拙拙的模樣像學步的孩子一般的惹人憐愛,我們遠遠的觀察,不敢去驚動牠天真的心。 春天,是個美麗的季節,百花爭艷,春天,更是個生機盎然的季節,大地充滿活力,處處展現旺盛的生氣,鳥兒選在這個季節準備繁衍下一代,所以要觀察豐富的鳥類生態,這是一個大好時機,相信有趣的生命歷程,會吸引好奇的心和眼,和大自然來一場春天的約會吧!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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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厲王爺的傳奇故事
在金門以張巡、許遠為主祀神的廟宇,分別在金寧鄉有二座,金城鎮有二座,烈嶼鄉有一座。 金門民眾對於厲王爺的虔誠奉祀,我們可從每年的農曆九月初九厲王爺聖誕時,善男信女燒香膜拜,祈求平安的熱絡盛況可見一斑。 以下且讓我們回顧史實: 「厲王爺張巡,唐玄宗時和睢陽太守許遠死守睢陽城。張巡是唐玄宗開元進士,擅長兵事;曾任清河縣令,天寶十四年(西元七五五年)安祿山叛變時,起兵勤王,累有功績,但賊多勢眾,最後仍帶著三千士卒退到睢陽城。時睢陽太守兼防禦史為許遠,二人協力禦賊,許遠將兵事指揮權交給張巡,自己專管錢糧及軍備雜務之事。賊兵圍攻睢陽城數月,城內糧食已經用盡,只能吃樹葉樹皮,最後殺馬掘鼠捉雀而食,張妾林氏夫人,剖腹自盡以『獻肉養軍』,故士氣始終不衰,但仍糧盡援絕而被攻陷,張巡的舌頭被賊割斷,仍不停的罵賊,最後不屈而死。接著許遠不久也同遭殺害。民間感念張巡、許遠二人的忠義志節,建廟奉祀。」 ︽金門志︾記:「厲王廟,在金門所城外,東即寶月庵,祀唐張巡,神甚靈赫。廟新建時,廟祝以缽水置神前,夜深聞敲朴聲。嘉慶間,官軍剿除海寇時,見睢陽旗幟雲中助戰。」烈嶼鄉上林的厲王爺宮即分爐於此,烈嶼鄉東林「靈忠廟」所奉祀的厲王爺,亦分火於金門城厲王爺廟。 有關厲王爺的靈異傳聞確屬不少,僅錄於下: 民間有一則傳說,當張巡死了之後,他的魂魄升到了天庭,玉皇大帝為了嘉許他的忠義志節,特別封他為保護稻禾,清除蟲害的神祇。 在烈嶼鄉上林所奉祀的厲王爺宮,也流傳著這麼一則靈異事跡,據村內長老謂:以前上林海邊,湖泊產鹽、曬鹽,大陸沿海地方經常派人來烈嶼運鹽,政府派了一位鹽長(鹽吏)專門負責管理運鹽之事,鹽長的住所,即興蓋厲王爺宮原址。在民國二十五年時,瘟疫橫行,民眾惶恐不安,藥石罔效,政府駐地的稅吏、鹽長也都感染重病,鄉老見此情形,乃誠心祈求厲王爺保佑,後來喝了向厲王爺乞得的「爐丹」,民眾及稅吏和鹽長的病都漸漸的好了,果然有效,鹽長感念厲王爺的威靈顯赫,也就將鹽館獻了出來,興蓋了厲王爺宮。 又金門民間也有所謂:「厲王爺愛看風車(風箏)」的故事:張巡、許遠在死守睢陽城時,曾經以放風箏的方式向外求援,只是每次都像斷了線的風箏,始終見不到救兵到來,故俗稱「厲王爺愛看風車(風箏)」;也正因為這個緣故,村民在蓋廟的時候,仍然設置旗杆夾,讓他來繫綁風箏,意謂繫住了風箏,就有了希望,此乃民心不忍張巡的求救無望─就像斷了線的風箏。 民間對於厲王爺的虔誠,傳奇故事的流傳,乃感念張巡與許遠二人的忠義志節,故建廟奉祀,在台灣有保儀尊王、武安尊王和保儀大夫之稱,在金門則合稱為「雙忠王」,如湖下、后浦之雙忠廟,另敬稱張巡為厲王爺(金城、烈嶼)或武安尊王(湖下)。 烈嶼上林厲王爺宮,毀於民國三十八年戰亂,神像即暫供奉於李府將軍廟內,民國七十四年鄉民發起原址重建,在民國八十三年九月奠安,記得厲王爺奠安的時候,搬戲做敬,家家戶戶善男信女莫不懷著虔誠、敬仰之心來到厲王爺宮口,拜拜的拜拜,看戲的看戲,加上觀禮的賓客,簡直可以說是「人潮洶湧,熱鬧滾滾」。 在吾村厲王爺宮的宮門楹聯是: 厲威鎮烈島忠膽貫日月, 王德沐萬民恩澤永千秋。 我們從這楹聯可看出厲王爺威靈深印民間,受到民間的崇祀,良有以也。 期冀、但願: ─厲王顯赫佑浯島。 ─浯島萬民沐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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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避難陳坑讀書。此景可待追憶
民國六年,陳坑旅南洋的華僑陳景蘭,不惜花費巨資返鄉建造大樓,還親自千里迢迢回來規劃監造,供村裡的孩子讀書識字。 抗戰期間,大樓為日軍所佔,日本戰敗後不久,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退守金門,也將大樓當成野戰醫院,尤其古寧頭大戰一役,終日傷兵進進出出,直到尚義醫院落成才遷離。 民國四十三年九三砲戰,金門高中三位老師不幸中彈身亡,高中部和初中部數百師生被迫舉校遷避陳坑,就以大樓為校本部和學生宿舍,大樓左側則加蓋覺民堂,做為師生集會和用餐處所。島上四面八方的學子聚集陳坑,使大樓成金門最高學府,直到「八二三砲戰」爆發後,學生在開學註冊前被通知前往碼頭集合,全校師生乘登陸艦遷避台灣,分發到台灣所有省立中學就讀,包括偏遠的花蓮和屏東,每校大約十多人。 金門中學師生遷台後,金防部在大樓成立官兵休假中心,提供戰地官兵休假,每期一百多人,軍方另加蓋許多宿舍和康樂活動場所,每年寒暑假,島上官兵停止休假,改辦「金門戰鬥營」,全國菁英學子聚集大樓。戰地政務終止後,休假中心房舍終於回到陳坑人的懷抱。 這張照片攝於民國五十年,菲律賓華僑一行抵金訪問,與避難在陳坑就讀的學生合影,四十幾年前留下的這一個鏡頭,此景可待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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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手
低頭俯視的是 育我的山河 中心隆起的 是飛沙滾滾的太武 蜿蜒而過 是乾涸的浯江溪谷 山谷兩旁 盡是百孔千瘡的塵土 不忍卒睹 嘆息 刺破了沉默 是母親的呼喚 熟悉卻微弱 源自山的那一頭 我兀自張望 繚繞徘徊的雲朵 轟然一聲 化為驟雨 滂沱 從模糊了的眼眸 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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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乃馨的季節》模範媽媽遊台灣———隆重的表揚,永恆的回憶
今年由各鄉鎮評選脫穎而出的三十五位模範母親,於五月七日上午九時假縣政府多媒體簡報室舉行隆重的表揚,大會由我主持,並恭請縣長李炷烽親自頒獎,縣長夫人吳麗鳳致贈每位模範媽媽康乃馨花一束,並請福建省政府秘書長翁明志等貴賓與每位模範母親及家屬合影留念,看到接受表揚的媽媽們,個個刻意盛裝打扮,臉上洋溢著喜悅表情,她們都是品德端莊賢淑、刻苦耐勞、勤儉持家、相夫教子有成,侍奉公婆至孝,平日熱心助人,尤其有多位年輕者,都是鼓勵兒子從軍報國,自己又投入社區天使,加入志工服務,協助村里照顧獨居老人,充分發揚中華傳統婦女美德的典範,所以得到所有與會貴賓的祝福與恭喜,當全體模範媽媽及家屬在縣政府大門前與縣長賢伉儷與貴賓們合影後,旋即由金馬旅行社遊覽車載往尚義機場報到。 快快樂樂出遠門 這次縣政府為了對今年度當選的模範媽媽表達最高的敬意,特別安排免費招待了南台灣三日遊,授權由我擔任領隊,社會局社會課長陳大鵬先生為副領隊,隨隊服務員皆是平日熱心服務的婦女會常務理監事們,一行人搭乘復興航空上午十一點三十分的班機,經一小時後安扺高雄小港機場,步出機場後就在遊覽車上吃著預定的便當,在隨車導遊趙知行先生的安排下,先讓大家休息洗手後,就頂著午後南台灣的艷陽前往首站──蓮池潭。 山光水色,美景如畫 蓮池潭位於左營區東側,南臨龜山,北接半屏山,全潭面積約有四十二公頃,據說以前全潭皆是蓮花,舊名蓮花潭,現已不復見,潭面四周以西側廟宇最多,有最古的孔廟(現在舊城國小校園內),北極玄天上帝像,高七十二尺,手握七星寶劍,威武可敬,也是東南亞水上最高的神像。龍虎塔完建於民國六十五年,兩塔前面各雕塑一龍一虎,故兩塔名為龍虎塔,參觀時由左邊青龍口入,而由右邊虎口出,表示吉祥之意,媽媽們很聽話,個個前後順序由龍口進入,因為洞內的階梯起伏不平,一時又要照顧這群年高的媽媽小心走路,無法專心觀賞洞壁上的圖像,僅記得龍洞內左壁上彩繪的是二十四孝故事圖,右壁上則是各城王掌管的種種令人生畏的陰間煉獄刑場圖。而虎洞內右壁呈現的是三十六關將英勇故事圖,左壁上則是七十二賢士的故事圖,雖是時間短促,有感於來一次也不容易,我與幾位勇敢的媽媽把七層高的龍塔,共一百一十四階來回上下走完一趟,也流了不少汗水。塔高建七層係因取佛家七級浮屠的意含,我刻意的把龍虎塔的第一層對聯各記下一副,龍塔的上聯是:「龍蟠洞穴行雲化雨民安順」,下聯是:「塔建蓮潭仁佈施恩國太平」,橫批是「真人施大德永配天地」。虎塔的上聯是:「虎扶日月天高地厚濟群生」,下聯是:「塔擁風雲虎嘯龍吟開壯景」,橫批是「造福人群萬世佈禎祥」。春秋閣位在蓮池潭西南方,為兩座中國宮殿式樓閣,分為春、秋兩閣,是民國四十二年,當時啟明堂主事者為紀念文聖孔子作在春秋,武聖關公志在春秋,闡揚正義,建閣目的在啟發人心向善,效仿孔子和關公的精神,兩閣前有一尊騎龍的觀音聖像,兩閣曲橋相通,兩座閣樓合稱為「春秋御閣」,橋中的五里亭,八角形的金黃屋頂,簷脊飛翔是以前夏日賞蓮的好地方,它獨立於潭中,這裡仍有觀音騎的雕龍一條,大家仍然由龍口入內,洞內繪有美麗的五彩壁畫,亦有香油箱及神像供膜拜,洞內右邊為觀音大士救民圖,左邊是十八羅漢塑像。春閣與秋閣之間前面的半月池供為放生池,裡有成千成百的大小烏龜,有的在水中游,有的在礁石上層層疊疊,相互倚偎蔚為奇觀,頗引人注目,聽說如果有人想要領養幾隻烏龜,還要到啟明堂裡擲筊問卜神明是否可以喔!欣賞了這些蓮池潭的樓台亭閣,再與周邊的山光水色相互輝映,真是人間美景,令人流連忘返。在返回高雄市的路上,順道去逛家樂福大賣場,的確這裡的貨品價格實在,完全不二價及特價,但是許多媽媽仍然僅是參觀而已,購買慾望不高,但是樓上樓下逛完一圈,把中午頂著大太陽遊蓮池潭的署氣熱溫,在中央空調冷氣清涼吹拂下,已徹底的降溫,大家僅買點廉價新鮮的水果就上車回到高雄四星級的華園大飯店,晚餐後分配房間,感謝總幹事陳麗珠的細心,每間按各鄉鎮選出的模範媽媽一年長配一較年輕者,再以各鄉鎮的隨隊服務員兩位分配住在隔壁房,為的是方便協助照顧與隨時服務,房間分配安置妥善後,晚上是自由活動時間,有的去逛大遠百貨公司、太平洋百貨公司,有的則前往六合夜市,不出去者可先行休息,完全尊重個人的隨心所欲。 國立海洋生物博物館──難忘的白鯨表演 第二天早上六時叫起床,七時吃早餐,自助式的中西式早餐種類頗多,許多媽媽們仍然打扮漂亮,尤其享受不用自己動手準備就有如此豐富的早餐,大家皆很開心,笑口常開,七點半準時出發,車子往水底寮方向經楓港,車城鄉後,再轉後灣村方向直達國立海洋生物博物館,因逢週六假日,遊客特別多,我們深怕鮮少出遠門的媽媽們在擁擠的人群中被擠散了,特地安排楊秀珠、莊招治兩位殿後護法,我們買的是團體票,每張二百五十元,大家排隊有秩序的進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館前的鯨魚親水廣場及太平洋親水廣場,是全台灣最大的親水廣場,這裡有等比例製作的鯨魚模型,有大翅鯨偕幼鯨躍出水面,有長達十六米的大型鯨鯊,還有十三隻海豚,有四尾鬼頭刀及三尾旗魚,遊客可在此消暑戲水,感受鯨類的巨大身軀和沁涼的水意。 入館之後,首先參觀台灣水域館,該館內從山到海的展示方式,生態及景觀完全模擬實地景象,從入口瀑布到高山溪流再進入河邊溪緣,走近水庫,河口區,牡蠣養殖,讓大家盡情探索魚類感官,覓食習慣及求生的本能,在潮間帶區可以讓遊客親手感受多變的生物。 緊接著參觀珊瑚王國館,進入館中後,繞著巨大圓柱型水槽緩步下潛,八十四公尺長的海底隧道之旅自此展開,在穿梭於一百五十萬加侖水量的巨型人造海洋中,讓大家親臨絢麗多采的珊瑚世界。最後從十一點半排隊等著進入有著八十萬加侖水量的海獸池,在這個池子裡住著最聰明活潑的海中精靈──白鯨,其中透過透明的隧道,可以清晰看見雌雄各一隻的天使與寶貝,一隻是四歲,一隻是三歲,兩隻都不怕生的不時優游到遊客的身邊,與我們做近距離的接觸,可愛極了。 為了觀看難得的白鯨表演,大家從十一點半開始排隊到二樓海獸池看台等著觀賞白鯨與工作人員飼育照顧白鯨的實況表演,今天觀眾特多,真的座無虛席,連可以坐站的地方全部爆滿,表演從十二點整開始,首先播映了片長達七分鐘的白鯨生活日記,讓大家對白鯨生活的地域、生活習性有所瞭解,也認識白鯨沒有尾鰭,只有背鰭,在阿翠及小謝兩位馴獸師的指導下,白鯨表演了「回音定位」、「套圈」與「頂球」的功夫,也唱了「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歌曲表達對普天下的母親賀節,也表演洗臉刷牙、拍手::::等逗趣的動作,贏得全場觀眾如雷的掌聲,一幕幕精湛的表演,著實令人難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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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陳景蘭建樓興學造就一門三博士
成功村,古時稱尚卿,後來叫陳坑,位於太武山南麓,顧名思義,陳氏人家住在山坑裡,屋屋相連,村民靠打漁為生,幾百年來,男捕魚、女織網,男孩出生七、八歲即被帶上船,腰帶繫繩栓到船舷上學習與海搏鬥,男丁都成打漁郎,不像夏興、瓊林、後沙有人在朝為官,光耀鄰里。 清光緒七年,陳景蘭誕生在陳坑,很幸運能到後沙親戚家讀書識字,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因義和團之亂,逢八國聯軍攻打北京,未能進京科考「學而優則仕」,轉赴南洋打拚,十餘年事業有成返鄉蓋學校,從民國六年購地興工,自內地僱師傅和進口杉木、磚瓦,於民國十年建造完成羅馬式的大樓,樓前公園、花榭、亭台美不勝收,所費銀圓不計其數,讓漁村書聲朗朗,弦歌不輟。村童陳維藩因而免於成打漁郎,造就其子「一門三博士」││陳德禹、陳德昭和陳德新,為陳坑人揚眉吐氣。 本照片攝於民國四十九年,「登樓遠眺天空海闊,遊目騁懷心曠神怡」,大樓氣勢雄偉,島上無一能媲美,然歷經八十載歲月侵蝕,「雕樓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不復當年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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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念真情》鳥言鳥語
前幾天中午,聽同事小毛說,她家屋外附近有鳥來築巢,那天竟然來下了一個蛋,結果,不多久台北她姐家來電說姐姐生了一個男孩,好讓人感動的消息。 今(93)年金門野鳥學會新春聯誼邀請國家公園同仁一起分享,我有幸坐在李明治老師旁邊,她高興的和我談她的驚艷。 她說去年十一月有一隻野鴝來她的菜園,初始來了之後,消失了一陣,或許是她沒有看見牠,也許仍在附近,但隨後牠又出現了,而且持續的停留了兩個月哩!和她的菜園一起成長,來這裡分享她的蔬菜,據資料顯示,野鴝是過境鳥,而且紀錄上說是九月,但她是十月發現,而且停留了兩個月。另去年在慈湖李慶豐老師發現稀有冬候鳥「紅喉潛鳥」,也是很珍貴的經驗。 根據資料上的說明,可以了解紅喉潛鳥為稀有之冬候鳥,其分布是主要繁殖於高緯度地區的淡水沼澤棲地,冬季來到緯度較低之沿海或內陸湖泊水塘度冬。金門、馬祖地區的水澤,冬天偶爾可見;習性:牠們水下潛泳和空中飛行的能力極佳,但是僅捕魚後浮出水面立刻吞食,在水邊地面晾乾羽毛和棲息。 野鴝,則繁殖於西伯利亞北部、堪察加半島鄂霍次克海沿岸平地,及諸島嶼、北海道、蒙古北部阿爾泰、中國東北等地,冬季經日本、朝鮮等,南遷於華南、中南半島、馬來半島、印度北部、菲律賓群島等,亦出現於南太平洋的帛琉群島。 在台灣,野鴝每年秋季10月飛來避寒,並滯留至次年4月,為尚稱普遍的冬候鳥。此鳥之紅色喉部雖鮮明美麗,卻大多潛行於灌木叢林中,很少能夠欣賞到牠們的芳蹤。 通常活動於低海拔山區,大都單獨出現,春季屢見牠們棲止於低木之樹梢上鳴唱。以昆蟲類及其幼蟲為主食,亦覓食植物嫩葉、新芽、種籽或漿果。又據中國野鳥圖鑑,野鴝即紅喉歌鴝,鳴聲為響亮的哨音:「飛:::悠:::依:::」繁殖期5─7月,在灌叢上以草莖編織球狀巢,蛋藍綠色具褐斑,本種在東北、內蒙古以西至青海、四川為夏候鳥,種群數量不普遍。在金門據說為過境鳥,是不容易遇見牠的,看來與鳥結緣的李老師是幸運的,而我有幸分享到如此珍貴的鳥訊,應該感謝李老師的無私,所以我要把消息告訴大家。 三月,和同事威志到金城拍古蹟貞節牌坊,在那附近的街道屋簷下發現家燕來了,已經在準備繁殖了,我有機會拍到牠在巢邊的鏡頭,伸賴腰、踢腿、展翅,動作豐富的很! 三月十三日早上,我們在雙鯉湖賞鳥,湖面上有許多家燕振翅低飛,非常的熱鬧,有較了解鳥類生態的楊先生說,牠們在找食物,有一種比蚊子還小的昆蟲,會在湖面飛舞,家燕就在群飛中,可以捕捉到,原來牠們去勤奮的在找食物。 春天,走進中山林,耳邊總是盈耳的鳥鳴聲,這時才真正體會到什是婉轉動聽?什麼是悅耳動人?只覺心花怒放、體態輕盈,宛如要幻化成天仙一般的飄飄然,只想手舞足蹈,覺得大自然就是一首動人的輕歌,而鳥兒鳴聲清脆,在林間嘹亮迴繞,白頭翁喜歡高居樹冠頂端,鳴聲豐富嘹亮!總是吸引著我停下腳步聆聽,據圖鑑上資料顯示,白頭翁俗稱白頭殼仔,因為牠頭頂上有塊大白斑而名。白頭翁頭至頸部為黑色,後頭部有一大塊白斑,眼後也有一塊白斑,胸部呈淡褐色,腹部為白色,翼面呈黃綠色。牠不僅在林木裡,在城市中也常看得到,所以和麻雀、綠繡眼並稱為「城市三俠」。牠以昆蟲、果實為主食。 牠的叫聲相當嘹亮,「巧克力、巧克力」的叫個不停,尤其在三、四月繁殖期,音色變化最多,相當悅耳。 我家頂樓有一個小庭院,也是牠常光顧的地方,二樓的窗口有幾盆花,牠也總是在花格間鑽進鑽出,成了我們家唸幼稚園雙胞胎自然觀察的活教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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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回憶中的茅山塔
記得抗日戰爭期間,我和家人由鼓浪嶼經廈門乘船回故鄉金門。那時我大約十歲左右,因為暈船,一個人畏縮在艙板上的角落嘔吐。忽然聽到乘客們一陣騷動,一陣歡呼的叫聲。外祖母慈祥的臉也笑開了,拉著我的手說:「憨敏,起來,到了!到了!你看那高聳著的水頭塔(茅山塔的俗稱),我們的家就在塔下的村子裏。……」我一時竟興奮的忘掉了暈船之苦,迅速的站起來,牽著外祖母的手,擠到人群的前頭,順著人們手指的遠處岸上望去。啊!多麼美麗而宏偉的一座塔!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看見的塔,也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認識了這故鄉之峰-茅山塔。從此以後,我常常喜歡去接近他,在塔身旁遊玩。更對他產生一種濃厚的感情。 五、六十年前,凡是到金門來的旅客,只要他是從福州、同安或廈門來,無論是搭乘帆船或輪船,船行將近金門島時,最先在茫茫大海中能引起旅客們一陣喧嚷欣喜的,一定就是那岸上高高聳立山巔的茅山塔。這座塔屹立在你一眼可以望見的陸地第一視線,尤其當金門的海外華僑或金門的異鄉遊子歸來,茅山塔像故鄉的一位長輩老人,他站在高高的峰岩上,熱情的向他的子弟們招手,歡迎他們的歸來。如此,茅山塔便很自然的贏得鄉親們對他懷有一份親切的情意和特殊的喜愛! 從塔的本身看,他是名副其實的茅山塔,周圍沒有林木,沒有寺院,完全是石頭築成的石塔,只有岩石縫間生長出來的茅草。雖然,光禿禿的塔,他的外貌樸拙厚重,卻並不曾減少遊人來此遊覽的興趣,更未曾使他受到冷落寂寞。每天,都有村莊來的孩子們,或放羊放牛的牧童環繞在他的身邊遊玩。夏季的傍晚,塔下的大塊平坦的石頭便成了牧童們的涼床,他們蹺起腳來仰臥其上,山風習習,舒服小憩些時。這裡也是各地學校師生遠足,或童子軍登山露營的最佳地點。當我們在導師或童子軍教官的率領下,一聲哨子吹起,少年個個爭先登峰,把童子軍團旗插上峰頂的茅山塔旁,高高挺立在岩山之上,迎風飄揚。現在回想起少年時那一種神氣的模樣,仍然會禁不住的開心一笑! 較遠地方來參觀茅山塔的遊客,他們爬上峰頂,就會仔細端詳這座奇古的塔,他全身石斑纍纍,又很像一位老戰士,披了一件經歷六百多個春秋的戰袍,顯現他自明初到民國悠久歲月的豐富經驗,不畏風霜烈日,卻仍是那麼神定氣閒,堅定的守護著山頭的第一線! 站在茅山塔的身邊,還可以遠眺山下大地的景色。仰頭,只見茅山塔巍然屹立,頂著雲天;低首,又見他面臨一望無際的藍海。每當傍晚時刻,一輪紅日無聲的滾落波浪裏,把海水染成一片暈紅,金光閃閃。此時,遠處的鳥兒呼朋引伴的飛回林中,牧童們趕著牛羊踱著慢步回村子裏去。站在茅山塔的高地,極目四顧,村莊的晚炊,田郊的空曠,山林的蒼翠,海天的高遠,遠近景物,一一盡收眼底。 茅山塔和水頭村的精神、生活也有著密切的關係。我在金水小學讀書的期間,校長和老師們把一所很小的學校,辦得有聲有色,還得到鄉僑熱心的經濟支援,創辦了一份月刊,這份月刊便是以茅山塔之名,名叫「塔峰」,我那時年紀小,已經不能記得「塔峰」出刊了多少期?我想,黃雄老師和黃啟政先生或許還會記得吧? 民國四十七年,因為對抗中共「八二三」炮戰,茅山塔位置高,目標顯著,被軍方拆除。之後,我每次返鄉,不見茅山塔,心裡很感遺憾!今年二月,欣聞茅山塔和倒影塔動工復建,我的內心真是高興極了!李炷烽縣長回憶他在孩童時在湖下老家門口,抬頭即可看見茅山塔的往事。他的話正可以印證茅山塔所處地勢高曠的優越,使昔日金門的孩子們從很遠的地方都可以望見他,因而記憶深刻的在幾十年後還能清楚的記得這件事。現在,茅山塔的復建工作已在進行中,不久,他將以嶄新的雄姿,頂天立地的重現在鄉親的眼前,更將成為金門的另一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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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牡丹亭
以今觀之,將湯顯祖介紹給洋朋友之工作,白先勇或許算不上是第一人,但若論及用心之深,手筆之大,成效之好,則非白先勇莫屬了。這些年來白先勇學的雖不是戲劇,但打從十歲那年便和戲劇結了緣,更值得一提的是和湯顯祖結了緣。 一九四五年十月,十歲不到的白先勇,擠在上海美琪戲院的觀眾席裡,觀賞梅蘭芳賣力地演出︽遊園驚夢︾。梅蘭芳(一八九四│一九六一),因為抗戰之緣故,輟演八年。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他首度復出登臺,演出了一系列崑曲劇目。其中以和俞振飛搭檔演出的︽遊園驚夢︾最為轟動。擠在美琪戲院觀眾席裡的白先勇,當時對︽牡丹亭︾的本事也許不甚了了,但該劇第十齣︽驚夢︾中的一曲︿皂羅袍﹀卻讓他感動不已。︿皂羅袍﹀這段戲文是這樣寫的: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爺和奶奶再不提起。(合)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貼)是花都放了,那牡丹還早。 其實︿皂羅袍﹀和緊接其後之︿好姐姐﹀兩組曲子,是寫景寫情的著名曲段。湯顯祖在這兩組曲子裡,「由景起情,因情生景」,達到「情景交融,內外一如」之境地。因此一向為人所稱道。想不到小小年紀的白先勇竟一傢伙迷上了這一截名段。其中「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這一段開頭的戲文,更成為白先勇日後文學創作的基調。二十多年後,白先勇甚至根據湯顯祖的這一段戲文,寫出了他自己的︿遊園驚夢﹀。 ︿遊園驚夢﹀的確使白先勇載譽文壇,但他似乎老忘情不了湯顯祖的︿遊園驚夢﹀,忘情不了湯顯祖架構恢宏、劇情曲折的︽牡丹亭︾。因此,他在一九八三年促成台灣大鵬劇社名演員徐露、高蕙蘭的︽牡丹亭︾演出。一九九二年,他更力邀「上崑」當家名旦華文漪由美國至台北「國家劇院」演出兩個半小時的簡版的︽牡丹亭︾。雖然兩次演出都很成功,但他始終以無法呈現︽牡丹亭︾的全貌為憾事。 白先勇於一九九九年得便與張繼青對談崑曲,點點滴滴匯聚了與崑曲的因緣。二○○二年白先勇赴香港以︽崑曲中的男歡女愛︾為題對大中字生演講後,讓他意識到,欲保全崑曲這種古老劇種,曲本、演員及觀眾之年輕化是實刻不容緩。演講後,白先勇應蘇州昆劇院蔡少華院長之邀,前赴蘇州。在看罷該院「小蘭花班」那群二十三、四歲的青年演員接連三天之演出後,他除了「強烈的感受到小蘭花班的青春氣息」之外,更下定了要製作全本青春版︽牡丹亭︾之意願和決心。 由於︽牡丹亭︾是一齣長達五十五折的大戲,至少得六天才演得完,但這等樣的全本演出,自然不合白先勇的要求。但難就難在白先勇眼中,「崑曲如同文物」,是輕易觸碰不得的,且其曲牌無一不是詩作極品,非當今兩岸三地名家寫得來的。因此,白先勇夥同中研院文哲所華瑋副所長、台大中文研究所張淑香教授、台北藝術大學辛意雲教授等三位湯顯祖與︽牡丹亭︾之專家,一行四人,足足花了五個多月的時間,統集了1○○多個︽牡丹亭︾的本子,在充分把握湯顯祖原著「情至」、「情真」、「情深」之旨趣與精神之原則下,以「去其散緩」,「刪而不改」,「撮其精華」之功夫,盡可能地保留了文詞優美的段落和觀眾熟悉的經典摺子,同時採「生旦戲份並重」,且「生旦淨末丑各個行當兼顧」之安排,把原本五十五折的大戲刪減成二十七齣加︿標目﹀、︿引子﹀兩折。全劇分成「夢中情」、「人鬼情」,以及「人間情」上中下三本,讓原本非六天演不了的大戲,在基本上保持劇情的完整之狀況下,三天連台便能演完,使愛好︽牡丹亭︾的觀眾,有機會能窺其全貌。 白先勇除了在編劇方面費盡心思之外,在選角一節也不馬虎。他腦門子裡頂著各個角色的標準,四處張羅物色,千挑萬選,最後終於看上了蘇州昆劇院的俞玖林,讓他來飾演一身書生氣質、且「風流不儒雅」的柳夢梅。同時,他也選中性格沈穩、眼角生情的沈豐英,來飾演外表羞怯,但內心叛逆的杜麗娘。男女主角選定之後,他復禮聘崑曲名家汪世瑜和張繼青兩位先生,千說萬請說動他們,讓他們願意跨省跨團地移駕蘇州,用一年的時間,把「箱底寶貝」「手把手」地傳授給這兩位年輕人。為了表示鄭重起見,他並在二○○三年十一月的崑曲節上,舉行了三跪九叩的隆重拜師儀式,讓蔡正仁、汪世瑜、張繼青三位崑曲大師,正式地收下這七位千挑萬選的學生。 2003年的大年初五,汪世瑜和張繼青真的個移駕蘇州「安營紮寨」,他們先與白先勇制定下完備之訓練方案,而後結結實實地按表操課,對這七名演員進行集訓。集訓的內容包括形體、唱腔、表演,以及文學鑒賞等各種有系統的強化訓練課程。他們每天七點開功,晚上六點收班,必要的時候還得經常夜間加班開授晚課。 他們為了改變這七個人含胸、內斂的習慣,特地延聘舞蹈教師,用芭蕾的方法加強「開肩」、「開胸腰」的訓練。如此這般磨練了三個月,讓這七個年輕人不論氣質、形象都起了明顯的變化。整個人突的「挺拔了起來」,像換了個人似的。等「基本功」奠定之後,接著便是接二連三的密集排戲,幾個人把三本二十九折的戲,「捏」得有模有樣。雖然如此,但白先勇還怕他們到時候只練成了「劇骨子」,而沒練成戲的精神,因此更親自開課授戲,從文學和心理之角度幫助演員理解戲裡之角色。就這樣,歷經一整年之排練和調理,這七個年青人終於跳脫了「演戲只不過是演一個行當」的框框,相反地,充分學會了登台上戲便是「表現人物」之境界。 但白先勇仍不以此為滿足。他認為這個青春版的︽牡丹亭︾要能成功,除了戲曲之更新、演出者之身段、唱腔、表現外,仍需要進一步講究︽牡丹亭︾這齣戲的視覺美感營造。為此,他特地敦聘了王童、林克華、吳素君等十八位兩岸三地各領域響噹噹的人物,擔任︽牡丹亭︾的「創作班底」。其中名電影導演王童,擔任︽牡丹亭︾的服裝和美術設計、名編舞家吳素君擔任︽牡丹亭︾的舞蹈編創、名舞臺設計大師林克華擔任︽牡丹亭︾之舞台設計。 吳素君,為︽牡丹亭︾編排的舞共有三段。他利用崑曲裡的龍套演員擔綱,表演花神。用舞蹈的語彙不露痕跡地穿插在戲曲場面之調度裏。讓杜麗娘在離魂時,由流動的花神帶著杜麗娘離去。回生時,又由花神將她帶回人間。花神手執花束和素雅的裙裾,以婀娜的舞姿展現崑曲典雅細緻之美感。在這三段花神之舞中,大花神手中所執的之長幡,迎風飄揚,可以說是一件別出心裁的設計。出現在「驚夢」這一折戲裡的,是綠色的長幡,以柳枝之嫩綠,表現男女間純潔的愛;「離魂」這一齣戲裡所用的,則是白色的長幡,以慘淡的白象徵離去之哀戚; 而用之於「回生」這一節裡的,則是紅色的長幡,以熱烈的猩紅彰顯歸來之喜悅。三種截然不同之顏色,極其形象地傳達了劇中的情景、營造了三種截然不同之氣氛。 而名舞臺設計師林克華最令人印象深刻之一幕舞台構思,則預計擺在「離魂」這一場戲中。在這一場戲裡,他安排杜麗娘「在花神的簇擁之下,身披曳地的紅色大斗篷,慢慢步入舞臺的深處」。在漸行漸遠的杜麗娘手拈梅花,驀然回眸之際,音樂乍然響起,同時黑幕上映上一束追光,產生攝人心魄之效果。 就這樣,白先勇以線條簡約抽象的背景、靈氣十足的舞台、嫩綠慘白猩紅更替的長幡、青春俊美的劇中人、紅色曳地的大斗篷、輕盈多變的舞步交織成純淨、唯美、靜好的視覺意象,讓每一位觀眾,目觀佳景、耳聽好音,以頂禮膜拜的心情領受「青春版」的︽牡丹亭︾,再現湯顯祖的「驚世之情」。︽牡丹亭︾首演在五月二號當夜剛剛落幕,但︽牡丹亭︾的風潮才剛剛升起。隨著來自歐美、日本、大陸、港臺數十位︽牡丹亭︾專家之論文發表,風起雲湧的︽牡丹亭︾熱便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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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戰地孩子最勇敢
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小金門遭受第一線戰火威脅,烈嶼五所國小學童無法上課,翌年政府為照顧離島學子,將所有四年級以上學童集中遷往大金門成立「烈嶼聯合國校」全公費就讀,起初設在金城中正堂(前金門中學),第二年移至小徑中興崗(現開瑄國小),至五十二學年停辦,共完成了三屆同學畢業。 圖中這幀照片是第三屆同學洪萬福於五十一年畢業前夕,在前台視駐金記者顏伯仁先生開設於瓊林村防區頗負盛名的「環球照相館」拍攝留念。 五○年代的金門戰地政務時期,攝影器材是防區列管的管制物品,民眾須經申請許可方可憑證購置遵守安全規定使用,故民間持有不多,平素很少拍攝生活照片的機會,攝影也即成為普通家庭的奢侈。洪萬福同學父親是僑商,家境寬裕,而洪君又品學兼優,始有能力和雅興去拍照留念,從其清秀的儀容便可一窺究竟。 洪萬福同學身著當年聯合國校的校服,學校規定凡外出必須服裝整齊,成行成隊,禮貌週到,以凸顯來自第一線學童離鄉背井獨立堅強的精神。拍照時洪君年僅十四歲,頭戴鋼盔,身繫S腰帶彈匣望遠鏡,手持步槍和無線電,穿上軍用大馬靴,一付雄糾糾、氣昂昂、整裝待發上戰場的大無畏英姿,正反映出成長在烽火下的金門人自小即有濃烈的民族意識和同仇敵慨的昂揚鬥志。 然時光飛逝,四五十年過去了,時代潮流不斷前進,人們觀念跟隨更新,看此照片不無令人勾起時空背景的省思;當年要誓志反攻大陸消滅共匪,今日卻期待兩岸交流和平共榮(熱衷小三通),感受截然不同的政治氛圍而不勝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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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古鳴今》天聽與天問
打牌時如果牌一發完就聽牌,叫做『天聽』。雖然天聽不保證一定可以胡牌、最終還是聽天命!但總的說來,不管天聽或聽天,其機會或贏面還是比較大的,故其過程也是充滿期待! 這次第十一屆總統選舉,泛藍好不容易記取了二千年大選分裂的慘痛教訓,暫時拋開各自心結,共同擠上一台協力腳踏車。靠著基本盤的優勢,藍綠的對決,雖然稱不上眾寡懸殊,但是,自從競選開跑,各項民調顯示,幾乎多半是泛藍略勝泛綠一籌。這場牌局,泛藍猶如天聽在握,當綠軍還在為手上的雜牌丟東摸西時,藍軍老神在在,準備迎接最後的勝利。但是,天運難測,當子彈擦過阿扁總統的肚皮,我想多數藍軍的支持者,心中難免疑雲重重、浮想連篇,儘管心裏懷疑,但又只能被動見機行事與回應。 開票的過程高潮不斷,結局更是出人意料,連號稱準確率極高、從未失手的國外『出口民調』首次登臺,都栽了大跟頭。泛綠逆勢勝出,讓原先認為穩操勝券的藍軍支持者滿腔悲憤,無處傾瀉。靜坐、抗議、絕食、自殘、遊行:::各種手段,都在向老天爺要公道。為什麼會在選前數小時發生槍擊案?為何總統、副總統同時中彈?為何沒有致命?為何不穿防彈衣?為何車子沒有防彈玻璃?為何子彈會轉彎?為何繞道就醫?為何前座的司機不中彈?為何這麼快就出院?為何啟動國安機制?為何該大勝的縣市變小勝?該小勝的變小輸?小輸變大輸?為何不立即驗票?或重新投票?:::一聲聲激情的吶喊化為一個個大大的問號,真可謂「一腔孤忠向誰表?無可奈何只問天」。 屈原的︽天問︾(『天問』其實就是『問天』。)是歷史上很有名的提問文章,全篇一千多個字,如果仔細的數數他發出的疑問,逐個標上問號,那至少也有一百五六十個吧!平均每十來字就是一個問題,可說是從頭問到尾。當然,會到問天地步的,通常已經失去了對老天爺的期待而失望、傷懷、落寞到極點了的。泛藍支持者原先有些忌憚、甚至羞於啟齒的疑慮,此刻也都成了合理而正當的懷疑。熱情高亢的支持者與連宋,對於阿扁總統的當選正當性拒不承認,甚至視之為「竊國」。今天不管支持者的立場如何,我想聽聞「竊國」之說,都會覺得唐突、可笑。「政治」裏隱藏的動機,豈是善良百姓所能盡悉?我們理解的政治,不管是「管理眾人之事」,或是「高明的騙術」,于百姓而言,重要的是如何確知自己是國家主人,而避免淪為政客推撥的籌碼。 回到金門的原點思考,個人認為,金門在政治上選擇臺灣、在經濟上選擇大陸的如意算盤是很難遂願的。從阿扁總統驟然增加的一百五十多萬票,我們更難斷言臺灣的最終政治走向是統或獨;但是否意味著金門的未來的發展命運卻可能更加艱難多舛?金門在政治立場上選擇隨同臺灣採取一致的步調或許是眼前的不得不然,長遠來看,金門的發展不能完全寄望於中央的特別關愛及照顧。臺灣的經濟力或許有機會再次回升,但是臺灣經濟輻射力再強,也很難把金門帶向現代化之路。當總統大選的疑慮還在撕裂著臺灣的社會時,金門這塊或許外人看來最「深藍」的藍色鐵板,卻顯得一如既往的安靜。我們的安靜、我們的鐵,反映的或許不一定是對統一的渴望,而僅僅是對台獨的疑慮。 我也深信,從嚴格的意義上講,目前臺灣的政黨生態與區分,在金門是沒有太大意義的。泛綠在金門或泛藍在金門所能表達的主張並沒有實質不同,在金門的民進黨鄉親,應該還不至於主張台獨,但是,他們卻要概括承受民進黨所有過去、現在,甚至隱含的主張,當然,也包括台獨。對於「金門人」, 關心的是如何避免金門再次淪為戰場,同時,還能讓金門邁向現代化的發展之路。 在選後臺灣仍然餘波蕩漾之際,金門卻完全沒有留下任何懸念。金門人的單純和善良,在一場場的選舉裏表露無遺。我們的忠貞、我們的犧牲向來都不會比臺灣人少,但是我們整體的發展處境,卻比大陸的許多內陸城市都要差。這樣的結果難道是我們長年默默付出、逆來順受所應該得到的回報嗎?金門一直當了幾十年的反共前哨,今後還要繼續嗎?在藍綠為總統或為所謂臺灣的民主或是中華民國的命脈相持不下時,我想金門人最該發出的疑問是:我們是否已經學會了在對立日益尖銳的政治氛圍中更加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