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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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誦詩》風雨哲思的賢人──李爾王──改寫自莎士比亞《李爾王原著劇本》
一、暴風雨將至 暴風雨將至,那籠罩的烏雲 是未可預測的命運 命運如地平線盡頭,擊打的洶濤怒湧 何其令人心驚,何其令人膽顫 狂風從山頭掠過 雨陣集結潰江堤 沉沉雷霆轟向大地 閃電如刀斧劈天 曾經駕風馭雨,意氣風發 曾經一把利劍 刺向邪惡,砍下虛偽 陷進陰謀與背叛的李爾 權貴一生的李爾 主宰人世威儀的李爾 只留最後人世真愛的渴望 只留榮耀的名義 隨風飄揚的白鬍子 是他不朽的旗幟 什麼是不朽? 壯盛的軍隊,豐厚的土地 威儀的權柄,虛矯的愛? 暴風前的寧靜,是暴風雨駭人的前奏 二、真愛檢測 華麗的外表,沉潛如海深的人心 海神的號角響起,風暴肆虐 船槳下的生靈 為這洶湧翻騰展開的劇情低泣 風雨中傳來陣陣的嘆息 命運之神,祂不曾聽聞李爾悲傷的祈禱 祂不曾降臨賜予李爾永恆的真愛 「我愛你勝於愛自己的生命」 「我愛你勝於愛自己的丈夫」 「我無有話講」 命運三女兒用不同言詞開啟潘朵拉的箱子 曾經勇敢剛烈睿智的李爾,擁有 威儀的權柄,卻未有人性的檢測儀 這是一個古老主題 悅耳動聽口甘舌蜜 諂媚之姿如潮浪 淹過木訥、真摯 貪婪、白私越過人性的柵欄 貧賤、忠誠是黑夜黯淡星光 三、命運扭轉 人心險惡,情勢遽變 不識人心險的李爾 錯把真言當逆耳 推把真愛進深淵 甜言蜜語變成虐待摧殘 高貴無比的李爾變成累贅老頭喪家犬 有氣無處泄,有苦難言 忍氣吞聲在人前 永劫不復的罪孽如何救贖! 昏瞶無知如何彌補? 雷聲隱隱滾來,暴風雨又將至 這是個古老話題 風雨中沒有答案 答案在你我心中 四、暴風雨夜,清醒的孤獨 人世間的真愛,我來不及接收 生命的暴風雨已來到 愛已走失,荒野在眼前呈現 命運殘酷巨輪碾碎真摯的心 我不知真愛?我分不出此生意義為何? 我的心為錯愛滴血 無情的巨掌已然降臨 殘酷的雷已然擊打 狂風來吧!暴風來吧!雷霆霹靂來吧! 在這狂風的黑夜之中,我如斷線之偶 權仗、疆土、榮華一切俱已走遠 連那一丁點真愛的奢望 都變得遙不可及 像那風中殘旗無奈飄散 僅靠那一點殘餘自尊苟活 淚水滑過老而乾涸皺紋 我的心下著涔涔的風雨 暴風雨不停歇 我的心絞痛不止 曾經呼風喚雨,我李爾 除了這衰弱的靈魂 除了這殘敗的身軀 除了這最後的燃燒 還有什麼? 仰望蒼天,蒼天啊! 請再一次鼓動狂風颶雨 驚雷閃電揮舞 把我的昏瞶無知震醒 蒙昧的知覺,虛無僭妄的夢幻 讓我白來人間一趟 再也不奢談不朽? 就讓生命的雨下吧! 澆息我一顆灰燼的心 只有讓這狂風暴雨 才能吹淨我虛榮昏瞶 洗滌我靈魂的污濁 脫卸這世俗虛有的華裳 卸下這虛幻的冠冕 暴風雨夜,清醒的孤獨 我心繫妄想擁抱那賢德的小女 我渴望那唯一的真愛 五、哲思的賢人 瀑布一樣的傾盆大雨 浸沒了塵世名利的尖塔 淹沒了征途功名追求的風標 倒瀉入李爾無可抵擋的命運大衣 思想一樣迅速的硫磺電水 劈碎橡樹巨雷的先驅 就要燒焦李爾白髮的頭顱 暴風雨中,李爾昂然 如無懼人生的勇士 凱旋的勇士,但他更是 大徹大悟,風雨寧靜 哲思的賢人 這是一個不老的主題 是你,是我,是我們大家 隱藏於心,人性檢露的明鑑 讓李爾的故事,從人生舞台閉幕 為國立台灣藝術大學戲劇學系畢業製作 ︽李爾王︾公演而寫,二○○三年一月卅日脫稿於春節除夕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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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除了以上的方志記載,筆者尚由其他文獻中覓得許德樹的詩作,見於蔡廷蘭著「海南雜著」一書之首題詞。按:蔡廷蘭,字香祖,他是澎湖第一也是唯一的一位進士(先世本為金門人,後遷澎湖)。當他於道光十五年赴閩參加鄉試落榜,本欲搭船由金門返澎湖,卻遇上颶風,漂流十餘天後抵達越南思義府菜芹汛登岸。由於越南久受中國文化影響,故將來自中土的讀書人視為上賓。蔡廷蘭受當地官方照護款待,並與該國嫻熟漢文的士人官宦屢有唱和,次年夏天方由陸路回閩。蔡廷蘭將自己這段經歷寫成「滄溟紀險」、「炎荒紀程」、「越南紀略」三篇,合稱為「海南雜著」。此書今有「台灣文獻叢刊」排印本行世,書前有周凱、劉鴻翔之序文,並有蔣鏞、許德樹的題詞。許之題詞係四首詩,在詩前原該是詩題之處記曰:「許蔭坪(德樹)廣文夫子」,這是記撰題詞者的身分而非詩題;至於寫作時間,按劉鴻翔序末繫年道光十六年孟秋,許德樹之詩應亦作於同時。四詩如下: 其一 驚濤亂濺老萊衣,九死難忘奉養違。 心似卷葹身似葉,天留舜草報春暉! 其二 菜芹汛口進銅盤,萬里風檣客子單。 喜煞越裳諸父老,扶藜來看漢衣冠。 其三 蘇和聲裡嶺彎環,乞得羇身百粵還。 掇取乾坤草盈袖,幾人生度鬼門關! 其四 對客揮毫慷慨吟,香山名已遍雞林。 而今不寫閒風月,一首新詩一餅金。 筆者按:雞林,即古之新羅,亦為朝鮮別稱。香山,白居易自號「香山居士」。許德樹喻蔡廷蘭在越南名聲之廣播,正如白居易之名在朝鮮為人所知的程度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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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啟動「浯州文學」編纂而寫
有時候,很多的「偶然」僅只是浮光掠影,不留痕跡的消失。但有時可能會造就成全某件事件的曠亮存在。廣告名言:「許多的創意,都是來自偶然剎那之間」。去年,在北台灣某次的聚會,其中在座的某位學者直言:「台灣每個縣市幾乎都有一套以上屬於他們自己的文學作品,唯獨外島的您們沒有:::」。語畢。我陷入思考,因而發想我牽動對「金門文學」的編纂誘因,希望能結合眾多的智慧和真誠,編纂屬於我們家鄉的文學作品,典藏屬於這個時代環境孕育下的事件書寫,一一展露在大家的眼前。其實,我們並不是沒有文學,而是散落在這塊土地的各角落而已。我們需要去彙整、收納、推廣,不管是教化也罷,或做為子孫人文典範也罷。總之,這是一件有意義的工程,所以縱使才粗識薄如我,妄想和理想,請益前輩,期以結合大家的努力和支撐,共同可望為完成這套「金門文學」而催生而奉獻。 向來,金門文風鼎盛,人才濟濟,寫書論藝,文史風華,享譽文壇者比比皆是。不論先前或今世,文學各有自述語言,它詮釋作者心境和整個時代背景記錄。金門,這塊小島,有蒼鬱的歷史,有豐溢的人文隱藏,它應該從寒傖或生命劇場中呈現出來。讓後代子孫能在這些文本記憶中洞悉覺醒。做為文學創作本身的耕耘者,我們應該致敬,應該學習,更應該懂得收藏。 人文藝術是大時代脈動縮影和投射,它不是立竿見影的現況收成,它是人類文明的延續,任何國家或地域,縱使再小的鄉市,都有他們共同生活浩蕩和動人的生命樂章。因為這個都市、這個小島有淵源的歷史和人文,所以它才具備完整的疆域人世。您聽過柴可夫斯基嗎?您欣賞過梵谷的畫嗎?您讀過雨果嗎?您到過小小的鍾理和文學館嗎?這些都是人類文化珍貴遺產。日月輝耀,久久恆長。 這個島嶼,有許多揮筆回聲的播種者,記載這裡的一切,包括小說、散文、詩、史料等,有那麼多的文采美好,不該讓它閃失在個人僅有的「自得」,而應廣結群集智慧和熱誠,立千秋、垂萬世,共同促成這套成冊的「金門文學」選集能問世,留下這塊島嶼曾有的歷史和人文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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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再現」--音樂療育現跡金門後
幾天前,在報上驚見斗大的四個字「音樂療育」,「身心殘障者家長會」辦的,先是心動,再是猶豫,結果是「當機立斷」的報了名,在多年前,當我還是「輔導組」學生時就想多涉獵「音樂輔導」、「音樂治療」等,如今,即使排除萬難,我也要「風雨無阻」的參加,尤其它首次在金門這「離島」現跡。事實上,音樂治療師來自花蓮「黎明教養院」,也是引導我去的原因之一,那兒可是我第一回真正近距離接觸「身心障礙者」之處所,我對它有種特殊的情誼。 緣起於幾年前在花蓮進修,應一門「特殊兒童心理與教育」之需,我們首度造訪「黎明教養院」,不知是觸動了心中的哪個角落,不僅在當下,即使;是那之後的好幾天,心裡始終感動不已、心疼不已,其實也感慨不已,因為走出院門,心跳仍快,眼眶仍有淚水,如果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可有些人,所有在這院中的人,從出生開始或許會一直到老去,都得承受身心永無止境的「痛」,各種類型的障礙,無法與「正常人」平起平坐的他們,他們的家人過的日子、走的每一步,都備嘗艱辛,真的不是平凡的我們所能領略於萬一的。我看到小朋友無法站立,在地上「爬」;骨髓有問題的孩子「被」綁在直立的板子上;無法翻身的孩子那「無助」的孩子眼神,讓人看了「心酸」;有「過動兒」看到人直喊「抱抱」;有不停前後搖晃的孩子,他們是身心不健全,他們是默默與命運拔河的一群,他們需要的不只是醫護人員細心的呵護,他們應該更需要社會大眾以「正常目光」看待他們,給予該有的尊重吧! 緣續於來金授課的音樂治療師陳綺慧,從她身上,我看到了「尊重」,看到了「愛」。「音樂」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也是一個非常好的朋友,但要先認識它;小朋友都是一個寶,等待你去挖,只要找對他的點。一位音樂心理學家就說:「每個人自出生開始,音樂的能力已存在大腦中,每一個神經細胞和身體的器官,都可供我們警覺或因應四周存在的音樂。」跟小朋友做音樂上的「互動」,抓住小朋友的「興趣點」│從那個東西開始延伸。 第一天,理論性的內容居多,當然,實際不能脫離理論,否則豈不「無法無章」。音樂治療之於特殊兒童的定義:「音樂治療是使用有系統、有組織的音樂經驗,來幫助個體健康、教育、生理、情緒或心理需求。」一九五○年代,美國成立「全國音樂治療協會(NANT),一九九六年「中華民國應用音樂推廣協會」成立,包涵蓋精神科、特殊教育、復健科、老人照顧。發展遲緩兒在肢體發展、感官功能、邏輯思考概念、情緒表達等方面有異;「聆聽」幫助學習認知,「歌唱」增進溝通技巧,「律動」改善動作技能,「樂器敲打」適應社會行為,「即興創作」增進親子關係。陳老師會自創詞曲,隨時帶入互動中,隨時融入生活中,多麼自然啊! 第二天,頗讓人期待的,也就是「臨場」,白話點說就是可以看到老師面對著「不按牌理出牌」的小朋友,該怎樣尺寸拿捏呢?一上課,我們開始做「音樂體驗」,以舒服之姿聆聽一段音樂後,大家做分享:接著同樣的音樂,只是我們站著,我們做肢體伸展,頭、脖子、身體、手、腳,閉起眼睛,「肆無忌憚」的「放鬆」,配合著「深呼」、「深吸」,待分享時,其實,大概每個人都有「通體舒暢」之感吧!看講台桌旁放著「鈴鼓」、氣球、彩帶,就可以想像待會兒小朋友的熱鬧情景。果然,在老師帶動下,這群特殊小朋友笑容滿臉,奇怪的是│當我聽到:「爸爸牽、媽媽牽,小寶貝走中間:::」,看到老師牽著一個過動兒的手時,我竟然熱淚盈眶,如果,現實生活的每一天都是這樣,那該有多好!他們後來可以輪流上來帶動作,您怎能說「他們什麼都不會」。老師唱「故事歌」(我們協助):小牛的媽媽不見了,哞哞哞!哇哇哇!一路一直找下去,好多重複句子、語詞,連小朋友都會接了,找到一半,喜出望外的看到了「聖誕老公公」,帶來了一陣歡樂的高潮(校長巧扮),當然也應了景,最後找到了媽媽,才哞哞哞!哈哈哈!好有趣的「唱」故事方式哦!而拍氣球、玩彩帶,幫助他們學會「等待」,了解快和慢是有不同的,好多好多的小技巧也出現在老師的靈活應用中:::。 在短暫的互動中,我驚覺「金門」也有「漸凍人」,對於千奇百怪的病症、成因,實在不在我們理解範圍內,他們的「苦」獨自承受,那條路很漫長,長到看不到盡頭,好在他們尚有一股支撐的力量,這股力量引領他們「向前走」,其中包括了永不放棄的親人、醫療人員,當然更有老師的細心保護,而如果其中也有著你、我的「關愛」,那麼,大部分的他們會成長得更「勇氣」、「意志力」,希望大家的「明天會更好」,尤其是走得更辛苦的人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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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騷癢
「癢」為皮膚上獨有感覺,有皮膚的地方才會發癢,我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有心癢、胃癢、腸子癢,或者是牙齒癢,假如有的話,那恐怕是精神病態,就要送入精神病醫院去治療。而很多皮膚病都有癢的感覺,只是輕重的程度不同而已,癢輕者微不足道,但癢重者則令人難於忍受,所以有人用搔癢來開玩笑,也有人利用它來當作一種刑罰。很多發癢的皮膚者,經常會抓抓,搓皮膚到皮破血流發痛方肯罷休,這些患者寧願要痛,而不欲癢,像患香港腳的患者都有這種痛苦的經驗。有人整夜因癢而不能安眠,影響情緒及全身健康,深以為苦。有人發癢侷限於陰部及肛門部位,甚至在工作時間,如授課講演,主持會議,或是社交活動等場所,患者發癢不堪,但又不便去抓癢,令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感到無限的困惱。 癢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神經感覺,不僅人們覺得怕,連動物也同樣怕,如貓乃是最怕癢的動物。適度的呵癢,能引起快感作用,但呵癢過久,不僅毫無快感可言,且為一種痛苦。往昔,在東方國家曾將呵癢用做拷問犯人的重刑;其法先將犯人捆倒,在其腳心塗以食盬,而令合山羊慢慢舐去,如此可使犯人狂笑而至神經錯亂,故稱重刑。相傳在十三世紀時,一位十字軍士兵即使用羽毛來搔癢俘虜,使之活活地癢死。由此可知東西方自古以來均知「癢刑」的厲害而被使用。時至今日,絕無僅有以承「癢刑」餘緒者,獨推共匪,共匪的刑名之多,集古今中外大成,癢刑亦為其一;然皆施之於女性。其法先將裸女綁木柱,或仰臥反捆於板凳上,行刑者以雞毛搔陰戶,可令其死去活來,痛苦不堪。 另外如果發掘古時的史料,可找出數不清的出處,說到搔癢這一奇異的感覺。在柏拉圖的語錄中,我們發現蘇格拉底常提到搔癢,認為是快樂的泉源。事實上,可說快樂與狂喜相連,他也指出這個問題有兩方面:一是快感,另一是搔得太重時會疼痛。有三塊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以前的雕刻,上面刻有皮膚的傷痕,用手搔癢的姿態,以及搔癢者臉上的滿足表情。而蘇格蘭人在搔癢時,現在仍常說:「天佑阿基爾公爵。」根據傳說,從前有一位英國的阿基爾公爵,曾注意到牲口用蹄子來搔牠們的脖子,及身體的其他部分,公爵忽然想到,牲口一定有某些部分發癢,那是蹄子搔不到的。所以他豎了些柱子,以備發癢的牲口在上面磨擦。放牲口的人發覺在柱子磨擦自己發癢的背也頗為方便。 你可曾見過牛馬羊豬等牲口,甚至狗和貓,在籬笆或其他類型的柱子磨擦過身體的某一部分,以求解癢。或許也見過男人當妻子不在身邊替他搔癢時,在柱子或其他物體上擦來擦去,另外許多婦女也背向她們的丈夫,以求搔癢一番。 癢,曾使得許多有發明智慧的人運用他們的心思。我們偉大的中國人就在明朝就發明了搔背的撓勺。伊麗莎白女王的廷臣,在十六世紀曾把這些撓勺當做禮物送給英國的小姐仕女們。由於「癢」刺激人心活動,無數類型的搔背撓勺都被發明出來。 我們目前看到的拿破崙像,都是那同一熟悉的姿態││右手插在背心裡;許多人認為這是掩飾搔癢的行動。雖然他患有慢性皮膚病多年,這可能不是真的。而這種病,尤其在緊張焦急時刻,會招致奇癢。他常在戰爭的高潮,從前線退下來,躺在地上脫掉衣服,遂命他的副官們替他搔癢。他們早已搔抓得皮肉出了血,他仍催促他們繼續搔下去,口中叫著:「用力些!快點,就像刷驢子那樣。」 拿破崙的癢,在他一生事業某些最重要的關頭,常使他困惑丟臉。富雷門在他的著作「帝王之癢」一書中,相信拿破崙自大的姿勢,是從小培養的一種獨特派頭,與搔癢無關。 搔癢的動作是一種對癢的刺激反射。癢的主要原因,最低限度從歷史上看來,可能是皮膚表面上某種寄生蟲,可以把寄生蟲或跳蚤或任何招致的疾病,已隨之殺蟲化學藥的問世而滅少。可是,還留下許多致癢的原因,像是洗澡過度,造成皮膚炎的植物,包括毒藤、毒橡以及許多其他個人在日常生活中接觸的刺激毒素。另外有些人對於特殊的化妝品、染料、人造纖維或棉織品等,比較過於敏感。 也有一些內在的致癢原因,像糖尿病、肝腎機能受損,以及某種惡性隆起等,都可產生毒素,招致奇癢的內外原因太多,所以醫生必須檢查出癢源來,才可採取適當的方法,加以療治。 一般相信白棉布很不可能引起癢感,除非在洗滌時纖維中遺留有漂白粉。當然,橡膠是致癢的另一種普通物質,婦女紮上橡皮膠帶,或者戴橡皮手套以防刺激物,有時都會刺激發癢。 那麼發癢時,應該搔那一個部位呢?就拿蚊子咬的地方做例子,則應該搔四週,不能光抓上面,避免搔被咬處的正上面,在防止傳染的可能性。此外,繞著被蚊搔的部位,可以像在正上面抓,是有同樣大的效果。 然而,還有一個更有效的方法,來搔癢。則用一不如指甲尖的物體,在較廣的部位磨擦。用手掌拍拍那個地方,或者用梳子輕柔地刷刷;如果搔較廣大的部位,比搔通常搔癢的小部位來得更有效。事實上,用指甲搔癢,能把皮膚抓傷通紅,招致連續不停地痛癢了。 一般認為,癢覺和痛覺、觸覺及其他感覺等,由游動於某部腦神經的電衝動所組成,沒有一個人確知磨擦為什麼會消癢,也不知道會被激起什麼變化。目前已有許多人提出各種不同的學說,可是缺少一致的意見。有種學說,大意說搔或刺激皮膚,可將從癢的部位通往脊髓的反射衝動電流切斷。另一種學說解釋,磨擦可以消癢,可能由於神經末梢刺激而在腦幹中引起的神經抑制機械作用。 精神病學家有時用壓制的情緒做基礎來解釋癢。搔癢使緊張鬆弛,同時滿足一種滿足犯罪的感覺。有時精神學家感到,裡面有一種被虐待狂的副感覺。也有些病人,抓癢成了習慣,因為他們在皮膚上有種爬行感,誤認為是寄生蟲的侵擾。他們常常帶著傷痕到診所去請教醫生,通常這些傷痕只不過是些皮屑、血塊、纖維,或其他與任何實際疾病無關的微小物質。 但有人不確切地如此認為,而相信搔癢是對癢刺激的生理反應,這正像喉中有物便咳嗽的正常反應,或是睡時便打呵欠的邏輯反應一樣,打呵欠是企圖撫了一口更大的氣,那麼,搔癢同樣是對刺激的一種正常反應。 在合理的限度內,癢可以搔,而不傷到皮膚。千萬不要用指甲在一小塊的部位上拚命死勁地抓抓,應該用手掌大,或用梳把去抓刷。在一個方向輕輕地拍打幾下,不停地來回地重擊,這樣將得到很大舒服的解脫。 在乾燥的氣候裡,尤其是有風時,易使人們的皮膚乾燥,所以比較潮濕氣候容易使人發癢。另一種的生理癢,是由氣壓或氣溫變化所造成的;譬如一個人在夜間脫去衣服後,尤其背上,容易癢兮兮的,就要刷幾下子,就不痛不癢了。 然而,通常的癢,一般相信是由於皮膚內某些化學物的放出所引起的。這些化學物刺激傳達痛覺的神經末梢。科學家認為,這些神經末梢的輕微刺激,將招致癢覺;對這些神經末梢稍微重或尖的刺激,就會招致痛覺。 大半每個人都有適當數目的油脂,在平常的情形這些油腺使得皮膚保持非常油潤。然而,某些人的皮膚比別人乾燥;過多或過久的洗澡,把自然油除去,使皮膚變得乾發癢。 發癢也受到年齡的影響。人一進入了中年或老年,皮膚便必定會比年青時乾燥些,諸如洗澡過多,便易受刺激。因此,年老人則應少洗澡泡湯,如果必要只限一分鐘的沐浴,只在必要的部位抹打上肥皂,我們提醒這樣做,則可以避免發癢,或防止濕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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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齊白石
翡翠 童年,故鄉。距湖南省湘潭縣城南約百里之遙的杏子塢,有片大水塘。傳說有星星的隕石掉落塘內,掉落在紫雲山的腳下。傳說使那塘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因而叫做星斗塘。 到了夏天,滿塘荷香,翠綠色的水鳥在花莖、葉叢間掠過。噗喇一聲,水花輕濺,一條淡灰色的魚影,橫啣在細長的鳥喙中,振翅飛去;這是大自然的規律。 一位戴著斗笠的老人,經常在塘邊垂釣,使人聯想到年畫中的姜太公。幾隻暗紅色的蜻蜒輕盈地盤旋著,透明的翅膀上,充滿了纖細的脈絡。 荷花、翡翠、游魚、蜻蜒與孤獨垂釣的老人,從此成了他終生不斷的畫題。 淡墨交織成的塘水,漾出魚鱗似的波紋,「江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似乎正是這種景象的寫照。橫過水面的枯枝上,落著一隻翠翅緋腹的翡翠,冷冷的目光,彷彿在瞑思深省;但也足以使人驚覺到那種寧謐氣氛背後所隱伏的危機。畫中未署年月,但從簡略的筆致和清新而和諧的彩色來看,想係晚年之作。 這幅畫並不算完美:突然下彎的鳥喙,瑣碎、中斷、墨跡暈散的枝條,都是明顯的筆誤,使通幅的氣韻有一種無法貫通的缺陷,也許是石老人心情不暢時的產物吧。而左上方的邊款,卻是語重心長,含有深意: 「色同竹葉藏身好,既飽要知歸。」 在亂世擾攘中,透過一種保護色,可以隱藏身分,可以苟全性命,可以贏得同情和諒解。 但透過保護色,也可能逐漸地陷於痴迷,貪婪而無法自拔,可能墮棄原有的志節與懷抱而不自知。 「既飽要知歸!」多麼有力的警語,多麼深沉的浩嘆!彷彿天降之鐸,在亂世,在殺伐擾攘中,在痴迷、貪婪的凝注下,不知能喚回幾許良知?或僅能激起一片空蕩蕩的回響? 同樣的色調,同樣的翡翠,同樣的畫幅。 那美麗得有如仙禽般的翡翠,緊抓著一支斜斜伸展著的蓬莖,作勢欲下。銳利的目光,投射成驚心動魄的一剎。應是白石老人同一個時期的心血,是另一記警鐘,另一聲浩嘆。 「羽毛可取」,右下角的幾抹行書,一方紅印,為畫面取得微妙的平衡,也點染出整幅畫的靈魂。 筆墨精簡,布局造意完美無缺,應屬老人登峰造極的傑作之一。枯篷褐莖,歲晚天寒,不但是自然界的劫數,也是對人性尊嚴與氣節的考驗。老人藉物寓意,所要點化出來的,恐怕不是對翠羽仙禽的讚羨,而是絃外之音的「愛惜羽毛」吧。 蝦 一隻長鉗,幾莖細鬚,上尖下圓的蝦頭上,綴著兩隻銳利的薄片,透明的環節,如鰭似舵的蝦尾。最為傳神的,應是蝦頭前面,畫龍點睛般的兩筆橫點;這是他畫中的蝦眼。於是,整隻蝦變得玲瓏剔透,躍然欲出。當他啟蒙識字,隨著年邁的祖父以松枝畫地的時候,他就在畫蝦。當他隨外祖父在楓林亭蒙館順口讀三字經和千家詩的時候,他就偷偷地撕下描紅紙來畫蝦。然而,蝦給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卻是他十四歲那年。 那年,他母親剛生下四弟。那年,他不得不學習扶犁,下田以接替撒手西歸的祖父的工作。一天傍晚,他帶著滿身的疲憊在塘邊洗腳,但腳卻無端的疼痛起來,他急忙拔出腳來,腳趾上已滲出殷紅的血水。 「這是草蝦欺侮了我兒啦!」 從父親憐惜的聲中,他體認了蝦的另一面,狠勇的一面。到了中年的時候,他卻又體認出蝦令人憐憫感歎的一面。有一次,他住朋友家,門前有一泓碧綠的水塘。使他憶起童年,憶起星斗塘畔的荷香。他拿起釣竿,絲上有鉤沒餌,他戲謔地把一團兒棉花纏在絲上,他原釣魚,卻不意的釣上蝦來;依然是一雙長鉗,卻緊緊的鉗著棉花不放。突然使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惆悵;他畫蝦,記出他釣魚蝦的經過,也錄下他的感慨與惆悵:「因口腹而上鉤,已屬可哀;上鉤而誤認不可食之物為可食,則可哀孰甚!」 玲瓏剔透、狠勇、愚昧;雖然如此,他對蝦乃有著異常的好感。逆流、順流、沉潛、躍動、靜止,鉗鬚的情態,尾、足的擺動,他對這大一族類,觀察得太清楚,了解得太透澈了。他覺得蝦究非凡品;他在畫蝦中題: 「諺云:凡動物有一體似龍者,可以為龍;蝦頭似龍,可為龍耶?」 他發現,蝦經常潛游於水底或水草間,如果是龍,當屬於「潛龍」;這使他聯想到翡翠,聯想到啣在長喙之間的淡灰色魚影。但是,蝦呢?在翡翠的長喙下,蝦是否也僅是自然律的一種犧牲品?在他不斷的觀察思索中,終於悟出了這種「潛龍」族的美德,從而也悟出了一個人在亂世中,在威迫利誘下處身立世之道。 石高如柱,一隻翡翠,無可奈何地凝視著淵中的群蝦;有的沉落沙床,有的緊閉鉗鋏;雙臂伸直;一付唯恐潛之不深的神態。他在題記中寫:「從來畫翡翠者必畫魚,余獨畫蝦;蝦不浮,翡翠奈何!」 「翠鳥與蝦」是他民國十八年定居北京時代的作品。也許由於這種徹悟,所以北京淪陷,他立刻辭去藝術學院和京華美專教職,閉門深隱。當日人和漢奸找上門時,他貼出:「白石老人心病復出,停止見客。」或「畫不賣與官家,竊恐不祥:中外官長,要買白石之畫者,用代表人可矣,不必親駕到門。從來官不入民家,官入民家,主人不利。僅此告知,恕不接見。」之類的告白,閉門不納。 後來,日本人逮捕他,以死逼迫他宣傳「中日共榮」,他索性寫下「予子孫永不得做日本官」的遺言,閉目等死。「蝦不浮,翡翠奈何!」因此,當世世代代,當每一個龍族子孫,重新展閱那畫,重讀那錚鏘的字句之際,就彷彿看到白石老人堅定不屈的容顏。 螃蟹 「菊黃蟹正肥」,蟹,是傳統中國文人墨客們推敲詩思時,必不可少的佳餚。白石先生自不例外。數個螃蟹、一把錫壺、一只杯、一雙箸,這是他一再描繪的「獨酌」景象。 「令人思有酒,憐汝本無腸。」這是齊白石心目中,蟹的兩種極端特質。感念的是牠的美味,美中不足的是牠的「無腸」。祇是「美味」與「無腸」的功過,在他心理的天秤上,似乎始終無法相抵。因此,這種無腸而橫行的族類,在他如椽的筆下,往往成為可厭、可憎與可詛咒的象徵。 「從來有足之動物,獨蟹善橫行;天雖好生,不免多事!」為了亂世之橫暴,他不惜連天連地,一併地抱怨,並成為他反抗暴力的象徵: 「處處草泥鄉,行到何方好!昨歲見君多,今年見君少。」這是抗戰末期他預見日本人敗象畢露的詩句。 然而,根據古老的傳說,大凡猛虎傷人,必有悵鬼相隨,所謂「為虎作悵」。對於為虎作悵的一類,白石老人另以反襯的手法,來加以無情的撻伐。他的學生李苦禪,畫了一幅鸕鶿,請他題記,於是他藉題發揮: 「此食魚鳥也,不食不穀,鸕鶿之類。有時河涸江乾,或有餓死者,漁人以肉飼其餓者,餓者不食。故舊有諺云:『鸕鶿不食鸕鶿肉』。」 白石老人,自幼的主張是:「畫畫要畫常見的,說話要說人懂的。」凡是神鬼之類,他覺得虛無縹緲,不切實際,他表示「幾欲變更終縮手,捨員作怪此生難」。 因此,齊白石一生所畫的題材,都是平凡的,日常所見的,而他的造形寓意,卻絕不為現實所限,他說:「善寫意者,專言其神工;寫生者,祇重其形。要寫生而復寫意,寫意而復寫生,自能形神俱見,非偶然可得也。」以尋常的事物傳達不尋常的精神,寄託不尋常的情懷,這就是齊白石作品永遠值得深思與玩味的地方。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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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栽
忽然間,她開始覺得自己像玄關那棵盆栽,偶爾才會想到要澆澆水,要拿出去晒太陽,一如他偶爾的造訪。 關於這個盆栽,是因為「終極追殺令」那部法國電影,讓她有了養盆栽的念頭,但她得承認自己沒有電影中小女角的認真和捨命,因為她總是忘記這棵植物的存在,即便每天進出都可以看見,她有時候還是會不記得,所幸這種植物的生命力夠強、耐旱力夠久,總是可以撐到她的突然想到。 她不知道自己對這棵盆栽有沒有所謂的感情可言,抑或者它不過是立在玄關,裝飾性的植物盆栽而已?如果有一天它真的不幸枯萎於自己的疏於照顧而死掉,她會不會哭?會不會難過?或者萬一發生失火、水災等之類的意外,她會不會救它?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類似的問題,可是,今晚竟然為了這棵盆栽失眠:::::而他就躺在自己的右邊。他永遠只能睡在自己的右邊,雖然她不知道他睡在另一個女人的那一邊,至少在這裡他是沒得選擇的,就像他從來不讓她出現在任何他可能出現的地方,這是他倆共有的默契,也是不容打破的遊戲規則,也因為彼此的遵守規則得以維繫這段感情至今,感情。 想到自己的感情路,走得坎坷,走得辛苦,到如今還是只能作自己心愛人的地下情人,世俗的說法是第三者,這恐怕是自己始料未及的,竟然會介入別人家庭而成為連續劇中的「壞女人」、「狐狸精」等角色,現在想來可悲也可笑。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第三者,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橫刀奪愛,她也不用退而求其次的成為第三者,儘管她並不怕別人知道,但她還是答應他不公開的要求,只因他有婦之夫的身份,自己到底算什麼?這些年來她委曲求全、守著這段見光死的愛情,為得只是他倆當年愛情的承諾,奈何他的一句「母命難違」成就了這段不倫之戀,這路是真的苦,但她對他的愛情未曾動搖和退卻過,即使處於當下這個境況,她依然不曾有所怨懟和悔恨。 盆栽、愛情、自己和他,她想若自己是盆栽,他是自己,他會不會因失去盆栽而難過,這樣的角色轉換讓她充滿了好奇心,她揣測著他可能的反應,最後還是忍不住要搖醒他,問他這個無聊但殘酷的問題,他回以蜷曲的環抱,她知道他的沈默,無解。她終究還是因為盆栽而無法入睡,這一夜既漫長也短暫。 他沒有出現的週末夜,她總是無意義的轉換著電視頻道,每六十分鐘看完一輪,搜尋著可能的好節目,也許是談話性節目,也許是一部電影,但往往沒有斬獲,然後死心的關掉電視,儘可能找些其他的事來作,整理房子、聽聽音樂、看看書,再不然便是發呆,或者按撥著他的電話號碼玩,卻從來不曾撥出去過。她從不看關於不倫情節的電影或連續劇,對她而言,那是一種無謂的折磨,想是會有那麼點兒罪惡感,加上結局總不如人意,不看也罷!所以,「麥迪遜之橋」、「花樣年華」等經典電影,都因她些微的罪惡感而錯過,更別提時下那些千篇一律的八點連續劇。「愛久了,容易醉;恨久了,心也容易碎,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等待::::::」就在轉換頻道的剎那間,她聽見了這一句台詞,短短的一句話,她有點震驚,幾乎要震裂她目前所僅有的一道防線。她不知道自己對他是否還有所謂的「等待」這種企盼的情緒,抑或現在只剩下習慣,習慣有一個對方存在。於是她每天查看報紙的節目表,為的是可以從頭到尾完整的看完這部電影,她向來不喜歡中途加入某部電影的。 那是王家衛監製的「天下無雙」中小霸王的一句口白。由於小霸王在長公主的母后前戴不下「天下無雙緣定今生龍鳳配指環」,這也意謂著他倆的無緣,即使兩人是那麼的相愛,小霸王也就屈服了現實而離開了長公主,長公主卻脫離了現實,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味的等著小霸王來接她,但她的皇兄卻順利的與小霸王的妹妹成親,只因他的堅持與勇氣。她簡直要崩潰了,她和他何嘗不是因他的不夠執著與果敢,才會有今天的這種局面,而所謂的「緣定今生龍鳳戒」和「母命難違」全是世俗的可笑藉口。 那晚深夜的一點二十三分,在長公主與小霸王相擁於桃花樹下的畫面前,她覺悟了,這段感情該有個結局,不論是不是Happy E nding,她都該為他畫下句點,讓彼此離開對方的世界,她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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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難尋
求學時,有一位老師在下課時間,總喜歡舞文弄墨,學生們也樂開懷的圍在他身畔,一邊觀賞書法大作,一邊讚不絕口;他在美好心情指揮下,一概應允學生的請求。神馳飛揚的情緒,流露於筆端,紙酣墨醉之餘,快意寫下「相識滿天下,知音有幾人」的墨寶;然後分送給懂得欣賞書法與文字美學的學生們。 他經常告訴我們,人活在世間,知音難尋啊!要好好珍惜人與人相處的機緣才好;我們總是銘記在心,不敢廢弛。及至踏入社會打滾討生活,發現人與人之間的互動真的很微妙,而且很難拿捏分寸;有時想與人剖心置腹論情誼,別人還認為是別有用心呢!如果冷淡以對,則又可能被奚落為冷血動物,也不懂得人情世故。 在人世間尋尋覓覓,認識的人的確不少,能傾心相處的人卻不多;難怪有人會發出「相識滿天下,知音有幾人」的肺腑之言。 尤其近年來,社會上的多數人,愈趨功利化,個人主義與英雄主義也紛紛抬頭;不但只看表面,也只談論近利,很少出現會問自己能為別人付出多少的人,,以至於造成城府深沉的人日益增多。 值此真心話不能講,真誠的朋友也交不到的時候,導致「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失」還算正常;有時還可能淪落到口蜜腹劍,笑裡藏刀的際遇,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啊! 有一位校長,即將屆齡退休,待人很和善,處事也很圓融;經常跟我談起,像他這種年齡,也沒有什麼好爭的,什麼世面沒見過,現階段只想多交幾個朋友而已。我聽了之後,甚是佩服;不但是智慧之言,也是目前社會中,最需要的人際互動潤滑劑哦! 有心想交朋友,就是想與朋友分享喜悅與苦難,而這個朋友通常是「夠朋友」的朋友;所以說,內心必然時時湧起善意的慧流。 愛默生曾說:「要想有朋友,必須自己先夠朋友。」以寬廣的心胸去悅納人世間的種種際遇,同時要發乎情止乎禮的態度,去與朋友相處;並從肝膽相照中,去發揚至愛的關懷。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夠交到幾個知心的好朋友,將能使生命揮畫出瑰麗的形貌與至柔的性靈啊! 說真的,為了不讓自己踽踽獨行於人世間,交個知己,有其必要性;家父年少時當兵的朋友,已有近六十年的交情,從沒有變質,可謂是人生的摯友啊!這分情誼,也將成為一生中,最為珍貴的財富啊! 但願,新新人類們,能夠多多珍惜得來不易的友情,不要因小事摩擦,而造成不必要的惡言相向;如果不信的話,有可能會嘗到「人沒有朋友,猶如地球上沒有太陽」的苦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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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除了以上幾篇許崇楷的自記,在民國刊本「翼城縣志」內尚有一篇當地書院山長申贊皇所撰「重建廣運橋暨修白衣菴並創建三光廟設立茶亭舖面記」,內容亦記載許崇楷之規劃建設;因前引各篇所言已多,筆者就略過這篇了。按:申贊皇,字耜仙,江蘇元和人,乾隆庚午(十五年)舉人,官至國子監助教。他是受許之前任知縣韓夔典邀請來擔任書院山長,在翼城講席七年。許崇楷接任後,對申贊皇也甚為禮遇,還曾以申為主客,在重陽節於「潞公軒」設宴邀集當地學人讌飲,與會者各賦詩以誌。申贊皇與許崇楷當時的酬唱如下: 九日許侯邀潞公軒讌集 申贊皇 使君邀飲九秋天,嘉會名軒意豁然。 萬事總輸今日醉,百年時慕古人傳。 丹楓淅淅迎風響,黃菊依依向日鮮。 此際飛觴尋勝事,興豪偏愛主翁賢。 次耜仙申院長潞公軒集元韻 許崇楷 秋爽名軒雨化天,探奇問字興翛然。 豪情不為題糕負,佳話偏因落帽傳。 萬里蒼煙臨軒變,四圍暮靄入簾鮮。 先生飲罷黃花酒,笑說今朝中聖賢。 ──前面筆者曾提過:許崇楷的兩個兒子曾在其修縣志時分擔工作,而在乾隆年間刊刻的「翼城縣志」內,還收有其次子許懿善以當地名蹟景物為題的三首詩,如下: 金鉤店懷古(詩題下小字原注:秦昭襄王為太子時過此,張唐妻殺雞以獻,昭襄賢之,解鉤金為贈,即位,以唐為將軍。) 當年雄主此貽鉤,傭保承恩便運籌。 肯把韜鈐酬一臠,負羈置璧合封侯。 飲馬溝懷古(小字原注:衛青歸鄭季時飲馬此溝) 西京邊釁始王恢,獨幸鷹揚有此才。 牧豎輩行良將種,溝流先兆漢輪臺。 (筆者按:鄭季即衛青生父,與平陽侯家妾衛媼私通生青;故衛青從母姓,一出生就是平陽侯家的奴僕,稍長才回到父親身邊,又被遣去當了牧羊人。王恢,見史記匈奴列傳,漢武帝時為將軍,倡議出兵卻因匈奴勢大而不敢接仗,朝廷以其怯戰而斬之。) 龍潭(小字原注:龍神有二說,俱怪誕,拈此正之。) 為雹為蛇事豈真?漫資談炳任津津。 丹成試割乖龍耳,自有商巖作雨人。 在介紹許崇楷父子的詩文後,筆者再補充一些許家後人的資料。清同治十年重刊本「福建通志」卷一百六十三「國朝舉人」乾隆三十六年榜單中有載:「許懿善,侯官人,崇楷子,惠州府歸善知縣。」。另外該志卷一百六十四及一百六十一又有記載,嘉慶六年時,許懿善之子許德樹考中舉人、並於道光六年中進士,歷官漳州府及台灣府教授;該志卷一百一十一及一百一十七則分別記載,許德樹於道光十三年至十六年任台灣府教授、道光十七年至二十二年任漳州府教授。在「福建通志」之外,清修「閩侯縣志」卷八十四「循吏」傳中,對許懿善和許德樹之生平、官歷,還有更詳細的記載,文如下: 許懿善,字繼之。曾祖瑤(筆者按:此處脫一字,應作「廷瑤」。據金門縣志人物志「武績」傳中所記,總兵許盛有三子為官:一名廷瑞,河南商邱知縣;一名廷瑜,通判:一名廷瑤,常德知府。)以蔭,官刑部陝西司郎中,歷湖南常德府、河南衛輝府知府,宦績稱最。父崇楷,乾隆己卯(廿四年)科舉人,歷山西翼城、聞喜、徐溝等縣知縣,遺愛在民。懿善,乾隆辛卯(三十六年)舉人,任廣東博羅、歸善、陸豐等縣,剛正廉明,一以愛民為本。蒞博羅,任旬日,結積案四百餘,囹圄一空。丁父憂,耗至,先為戚友所得。幕友某私言曰:「東人(指許懿善)遇我厚,吾欲有以報;今耗自其家來,外無聞者,吾為渠急征收,半月間可得萬金為歸裝,計關移尚未至也。」此夜,戚屬密以聞。懿善愕眙曰:「吾于官帑無所負,若輩何為我切切也!」言已,大哭舉哀(許懿善的幕僚因受其厚待,心知其父喪噩耗一旦公開便得奔喪解職,欲為許籌措一筆錢歸鄉安家而將腦筋動到稅賦上面。但許懿善自是不可能作出將虧空丟給下一任知縣解決這種渾事,當下就為父舉哀。)後以買銅差往雲南,為煙瘴所侵,卒於滇中。 子德樹,字大滋,又字逮孜,號蔭坪,又號春甸,嘉慶丙戌成進士(筆者按:此處年號誤,許德樹係於道光六年丙戌成進士),以知縣歸班詮選,請借補教職。在籍捐資倡修福州府學並侯官縣學、文廟,自經始迄落成,凡工費出入悉任之。補漳州府學教授,進謁者諄諄風誨,朝夕無倦容。調台灣府學教授。時匪亂初平,民心未靖。德樹一至,以端士習、挽頹風為任。郡文廟歲久莫修,祭器樂器率多殘缺,捐金千兩為紳士倡,新之完之。台灣道劉鴻翔請兼主海東書院講席。院規久弛,德樹創立條約,于文詞詩賦拔其尤者鈔粘院壁,俾多所觀摩。俸滿,復調漳州府。上官命往鄉查收洋煙(鴉片)。不假手胥役,召鄉老,使遍諭各村,其願自呈繳者不下數百家,所至無擾。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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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隨筆--古風草堂偶寄系列
之十五:︿感慨﹀ 昨日各大報頭版以:「軍事事務革新,採取攻勢作為,將設聯合作戰指揮機制,並預備於民國一○○年轉型為聯合部隊。」報導國軍的重大變革。據中國時報記者呂昭隆的報導,在這項由湯曜明親自主導的備忘錄,是國軍遷台以來的最大的變革,看了這報導,令人有無限的感慨。 對關心國防的人來說,本新聞之憧憬報導,不禁令人有時光倒流至十一年前,國軍第一本國防白皮書問世時之場景,當時振金即以國軍若不從人才上根本革命,而僅從文書、美工上粉飾,決不可能成功,並以蘇東坡之言戲改:「今日建軍之患,果安在哉?在於視野待開拓、教育待學術、領導待專業!而革除華而不實的場面作風、繁複浪費的文書主義、急功近利的決策模式,更是國軍邁向現代化的關鍵所在。」十一年後,驗證如何已不用說了,只因為,事在人為,這道理很簡單,在民間企業,經營成敗,評估者是嚴峻而公平的市場,結論是勝存劣汰;但國軍卻是評估者兼經營者,成敗依然是那批人續任,只不過階級升了、年齡長了,頂多是老酒換了新瓶,但了無新意,更談不上讓國軍踔厲風發起來。 所以若承認國防是一項專業,那就必須用專業的方法來革新,唯今之計,有一條最膚淺,但也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那就是:國防部應儘速文人化,將學術及專業觀念引進來;而最重的是,所有國軍將領,必須具備民間大學正統之碩士以上學歷(非目前流行之在職進修,不寫論文者;而是經過嚴格碩士入學考試,必須提報論文及口試,可取得大學講師資格者),或許國防改革還來得及!不然,再多的口號,只是在沈痾身上一再濃妝艷抹,徒令生機斲喪而已。(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二十七日) 之十六:︿正體﹀ 教育部決定開放大陸簡體字學術用書進口,引發爭議,或認為大陸的書籍難保不有馬、列思想在內,將毒害學子思想;或以在此全球化之今日,以政治力干預學術,是一笑柄。振金以為皆是隔靴搔癢泛論,以今日世局,禁止大陸著作在台發售,徒令騰笑中外,所以當然應該開放。至於所謂馬、列思想等問題,本就屬於知識份子的理性判斷,一味的保護,反而有溫室效應的後遺症,所應正視的是:必須要改為繁體字,不,應該說是將大陸的「異體字」回歸成「正體字」才准上市。 中國文字在歷史推移中,為了時代需要,曾一再簡化,但此簡化都在「六書」範圍內進行,也因此不但今人可以讀古書,更重要的是,上帝賜給中國人最寶貴的禮物──舉世僅有以六書所創造出來的中國文字得以保留,使中文不僅僅是一種表達的工具、也是一種情境心聲、更是美學的音符,是以你可以不懂「寒塘雁跡」,但絕對可以體會那種荒寒的落寂;你也可以不明「巧笑倩兮」的意境,但絕不會與「猙獰諂笑」連想到在一起!只因中文不但要用讀的,也要用看的,更要用聽的,這種音、形、義的美學,只有源於六書的中文才有,也才可以書法藝術品的形態供人欣賞。不像英文的「馬利」、「媽裡」、「馬莉」可以是同一個人,但在形上卻有男性、女性及俗雅之別。而起源於以羅馬拼音取代中國文字的簡體字,根本上就是走上這條路,不然且以「殘三缺四」的簡體字書法掛在中堂,能看嗎?因為它不是根據六書原則來簡化的,而是以意識形態「亂簡的」,所以它是「異體字」。 今人中文已大不如前,若再任由「異體字」猖獗,後果豈僅堪虞,是以大陸書籍當然應該開放,但要改正為「正體字」才行;且有心的中國知識分子,如何就時代需求,依六書原則,簡化漢字,這才是當務之急!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二月二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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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以下接著抄出的許崇楷文章,皆是為記載其在當地的建設而作,且在民國刊本「翼城縣志」內也都還保存。從這些文章中可看出:他蒞任時的翼城縣真是百廢待舉,除了修繕學宮、河隄、書院、穀倉、城隍廟等,為了讓百姓免於公家辦理各種典禮時借用器物的煩擾,許崇楷自己竟然還拿薪水來購置了一整套傢伙。常言道:「千里去作官,為的吃喝穿。」但許崇楷當知縣,卻把官俸捐出來修學宮,添購將來列入移交的公家器物,簡直是貼上自家老本。他之能被列為當地「名宦」,洵不虛矣。 重修學宮記 國家立學校以崇道統、收人才,典鉅而效遠,天不變則道亦不變。故群祀有舉有廢,惟夫子廟垂之億萬世而無窮。殿堂門廡、黝堊丹漆,非以飾觀,立教之本在焉。 歲丙戊(乾隆三十一年,西元一七六六年),余奉命簡發山右,丁亥,來宰翼。始蒞事,恭謁至聖廟,周步環視,見尊經閣,東西齋、櫺星門、泮璧池,暨鄉賢諸祠,半多頹壞,即思所以新之者。緣下車伊始,百度叢集,未遑也。越二載,己已秋日,學諭黃君、司訓楊君以修葺請,適觸余懷,爰即捐俸五十金以為倡。時惟翼之紳士亦皆踴躍樂輸,費具工舉,莫敢後時,可見人心之所同,不容自己矣。役始於庚寅仲春,督工者:邑紳高浩、齊長、薛衍紹等。凡前之頹壞者,莫不次第畢修,任以榱棟、衛以磚石、華以丹雘,輪奐嚴翼、實鞏實固、越六月,廟貌煥然聿新焉。 大學傳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桐封向稱古樸禮讓,相先於斯舉也,苟有會於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意,爭自濯磨,共相勸勉,以益勵其自新之學;則所以仰答聖天子崇儒重道、右文育材之旨者,豈不盛哉!是固予之所厚望也已。至若學宮之始基,與夫歷代之移置,式廓前有泐石,茲不復贅。是為記。 據「翼城縣志」卷七「溝渠」載:「河隄,在城東門坡下:::乾隆二十八年至三十二年,知縣韓夔典、許崇楷復重修南關石隄,以障其流之沖勢:::。」下面這篇碑記,便是許崇楷為重修河堤而作。 修理南河碑記 河工之役,前有司之勞心者多矣。載在碑誌,可考而知也。厥後水勢洶湧,近逼城濠,直隸韓侯(許之前任知縣韓夔典,亦被列為當地名宦,乾隆二十八年上任)適官茲土,築隄浚河,以緩水勢。紳矜士庶輸其財,老成練達董其事。嗣予承乏於斯,念前猷之孔亟、樂盛事之觀成,鳩工經營,躬親指畫。計工起於乾隆二十八年三月,落成於乾隆三十二年五月。是不惟韓侯究極功緒,凡前有司求民之莫(瘼)者,聞有踵而行之,當亦愉快無憾矣。爰勒諸石,以誌不忘云。 重建河亭記 吾鄉先哲林公世炳(字蔚巖,福建海澄舉人),宰翼城為康熙庚寅(四十九年)之歲,至今遺愛不諼,嘗於潞公軒(宋代名臣文彥博曾知翼城縣事,深受百姓愛戴,其後他被封為潞國公,故當地人將其曾遊憩之河亭稱為「潞公軒」)側建一小亭,顏之曰「河亭」。茲亭久圯矣,而所顏之石猶巋然存也。余承乏斯土,距林公已六十年,時與諸生講學軒中,偶睹斯石而有感焉,誠不忍舊蹟之舊湮,爰為鳩工相度,廓其基、固其址,創舫屋數楹,樸素弗華,渾堅可久,期與名軒並留不朽,以彰景行前哲之意云爾。 書院碑記 昔吾鄉林公世炳宰翼,創講堂於潞公軒後,親與諸生講業其間,旋以內艱去,故學舍未遑及也。鄰有官廨一區,舊為憲節之所暫駐幸。翼地居僻壤,軺軒鮮至,遂相沿以為師生下帷之所焉。然遷舍以避者,歲或至再三,非良圖也。余蒞翼之初,即相度講堂之側有隙地焉,而惜其稍隘。躊躇數歲,舍是別無可營,爰因地制宜,聊建斗室十餘楹,几席具備,為諸生容膝之安,非敢云繼美於前人也。 喜雨倉記 乾隆丁亥,余蒞翼邑。邑倉儲常平榖,兼儲在城社榖,其息榖歲遞增,倉莫能載焉。舊寄於密邇之軒院,非長策也。余籌畫逾歲,始於北倉隙地新構五楹,可為數十年儲息榖計。時方苦旱,役興而甘霖沛,因名倉為「喜雨」云爾。 捐備公用鋪設器物永革應公碑記 翼城地居僻壤,仕宦賓客所罕至。曩者邑宰初蒞,胥吏欲為飾几榻之觀,需用有未具者,輒假之士商;雖旋假旋歸,而授受之間,因之損失污壞者,比比也。丁亥歲,余承乏斯土,一見悉卻之,且申厲禁焉,凡齋署所用一器一物不假諸人,固已四載於茲矣。獨是遇邑之公事,陳設儀文有不可廢者,如祭丁、祭戊之辰、鄉飲賓興之舉,以及迎春閱武、壇壝館舍所必需;問之官,官弗具也,則假之民,猶相仍也。夫私宅之累雖蠲,而應公之擾弗絕,苟心恤民隱者,寧忍僅以潔己畢乃事乎?因亟捐俸金,將應公當用諸物,差為制備足用,且為登之印冊以貽將來,勒之碑石以垂永久,貯之官庫俾庫吏掌之;需則取焉,竣則返焉,如取諸宮中而用之,自無煩叩士商之廬而請矣。 或曰:「子之心良苦矣。然物無不壞,子能必物壞之後,不仍假之於民乎?」余應之曰:「任父母之責者,均有子民之念。余既捐備斯物以為之倡,後之君子,第隨時增易之。在官之所費無多,庶幾翼邑士商可永絕應公之擾也夫!」時乾隆庚寅小春。 新修城隍廟併增建捲棚煖閣石坊鐘鼓樓高禖殿及兩廡班舍碑記 人道邇而神道遠。唯城隍為親民之神,職在守土,儷於有司;禦災捍患、彰善癉惡,有功於國家甚大。廟祀自唐始。至明,則國郡縣所主,以班序呵護所及,春秋用享不忒。雖三尺童子,語及城隍,輒肅然起敬。村夫市傭蒙冤賚恨,往往詣廟陳理,如訴長官者然。然則城隍於民,實有其視聽之司、保釐之責;而廟則處幽治明之所蒞、居高臨下之所憑也。 翼邑城隍廟由來已久,作宰者或更張於既燬、或補葺於將傾,歷年云多積陋就敝。今則正閽之內,殿寢僅存,餘皆譙譙然,且上風旁雨不蔽。余不敏,承乏茲土,深維古人先廟後室之義,蘄以成民而致力於神。首文廟,此次之。捐金以先而群力是策,就中就貫可仍者,則為峻其宇巘、飾其簷牙、培其坻鄂;循緒展力,增廣所無。由是石坊建、月台築,垂廊翼翼、煖閣融融,創高禖之秘殿、設鐘鼓之崇樓,下逮兩廡班佑列焉。邑有大政,格眾庶恆於斯。每歲二集,百貨駢闐。其地廓乎,足以受之。計工興於乾隆三十五年秋孟,越年而竣事。廟貌既肅,禱祈以時。非敢云百廢具興也,亦體先王神道設教之微、權而急其所先務而已。是為記。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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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隨筆──古風草堂偶寄系列
之十三:︽法治︾ 因吳銘漢夫婦命案而產生蘇建和等三死囚案,歷經十餘年更審,三次非常上訴,五位法務部長,日前在高等法院合議庭以証據不足,宣判無罪。面對這個司法史上大逆轉案,坦白說,誰也不敢斬釘截鐵說當事人無辜(証據不足與無辜是非等號的)。但人權保障的精神,毋寧是本案在痛感猶新後的唯一收穫。 此次高院宣判無罪之著眼,仍在宣示法治國家一項最重要的要求:定罪不能只憑懷疑,甚至不能只憑合理的懷疑入罪,而必須是證據確鑿達到超級合理的程度時,才能判決有罪。此種寧願錯放,而非錯殺的相對主義,所謂罪疑唯輕,和罪疑唯重的觀念,正是文明與野蠻的分野。也因此,藉用當事人進行主義,重視程序正義及貶低自白的證據效力,促使檢調在案發之初必須重視科學採證,讓證據說話,如此治案品質才能堪孚眾信。 易言之,由於時間場景不能倒流,因此審判即是事後發現事實真相的過程,長久以來,這過程的目的在實踐司法正義,但今天先進的法治觀念卻是在保障人權。此次合議庭以證據不足,意即無法發現事實真相,而無法發現事實真相時,就不能以自由心證假設為有罪,而要推論其無罪;與其錯放,也不錯罰。從這觀點看,確是人權上的一大進步。 此種法治觀念,是需要全民運動的,不但司法人員需要法治的擔當,人民更要有法治的監督,如此,人權才有可能獲得保障;人權獲得保障,才是打擊犯罪有效利器,所以,法治教育應推廣至高中教育,若不如此,曷克臻此!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二十日) 之十四:︽英雄︾ 大陸導演張藝謀的武俠大戲「英雄」,在他一貫唯美,色彩張力(不過本片在色彩方面太過匠化,根本失去了他所意念的國畫意境│簡約玄澹。)及大卡司製作下,已在影壇捲起一陣旋風。由於全片充滿法西斯、讚揚多數暴力美的意識型態,引來不少嚴批,這問題是滿有討論性的。一方面在大陸及香港是不便討論的,但台灣卻又不幸陷於「統獨」意識中,總令人有迂闊疏空之感。 戰國時代,戰爭頻繁,生民塗炭,因此百家爭鳴,希冀為大時代的人民帶來生機。就入世諸子中,儒、法兩家是最具影響力的。但弔詭的是,這兩家思想在人性及用世上雖不同,但都具有強烈的大一統思想。其理論簡單的說:只有在一個統一的國家狀態下,才能阻止血流漂杆的時代。為何會有這種思想?已逝的黃仁宇先生曾提出氣候與地理環境論,頗具神思。但儒、法兩家的手段卻是大相逕庭:儒家希望以「仁」得天下;法家則是以「法」得天下。因此英雄片中,秦始皇雖厚葬「無名」,卻不能放過他,只因「欲得天下,必須令行禁止。」但儒家就不一樣,號稱的是仁義之師,如宋襄公;如史記之稱頌刺客。雖說「其行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行,其行必果,」最重要的是「不矜其能,羞伐其功」。因此基本上,李安的「臥虎藏龍」中,講求辭受進退的修己功夫,正足為儒家代表。 若將上述思想放在今日,則儒家近似個人主義的民主國家;而法家就是集體意識的社會主義國家了。這比喻雖不嚴謹,但從某種知識論來說也多少可行。準此,則為何名揚國際,應該深具國際觀的張藝謀,和生長於台灣現旅居美國的李安,為何會有「原鄉風格」的影片出現,這才是有心人應該關切的「英雄」課題!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二十三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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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野」創造「歡樂童年」
如何讓孩子適性快樂的成長,是家長與老師思考與探索的問題。「童年沃野」這本書,是由美國兩位自然觀察者,透過不斷旅行與大地的漫遊,寫出孩子與自然間的互動關係與教育意義,自然對孩子成長具有提供豐富的滋養與資源,有待人們重視與運用,此書值得關心孩子教育的人們一讀。 由於時代的變遷,人們不得不由鄉村向城市集中;謀生與經濟的方式也由傳統的農業,逐漸走向製造業與服務業,及高科技的產業。而人們住所,更由於過度考量人們生活的功能;也漸漸遠離大地,摒棄自然,齊集在水泥叢林中,無奈的面對著擁擠的人群、急駛的車流、污染的空氣、嘈雜的空間。在孩子的成長過程與環境中,加上人的疏離與不信任感,產生缺少玩伴,周遭也少曠野,少了大自然植物、動物等這些珍貴的環境條件,讓人覺得若有所失。 事實上,孩子透過與自然的接觸可學會很多事。在自然中可親近泥土與動植物;在自然中有林林總總的事物,在其中可進行許多的遊戲:可跑、可攀爬、滾、經過嘗試遊戲讓生活更加豐富有趣。深信哪些三四十年代的人們,有很多人迄今依然有那美好的記憶與經驗。在童年時光:夏日聽著蟬鳴好黏蟬、抓著金龜子轉圈玩、在村郊躲樹叢追逐嬉戲、春暖花開稻田埂上找野莓、夏日放學後,到岸邊小溪摸蛤抓小魚、暖暖冬陽下,大夥兒結伴到地瓜田上爌窯去、幫家人收花生與高粱等農作,享受豐收樂、採著原野上不知名的野花,送給心愛玩伴、以及玩自製陀螺、鬥蟋蟀、設法偷摘鄰居家的幾顆番石榴等等童年往事,均與自然及生活有關,其樂趣令人難忘懷。自然界豐富的物種、生命的多樣性,也在無形中影響人們,需要不斷孕育與激發思考,幫人類解決問題提升著人們潛能;同時也滲入心靈深處,滋養與塑成一些價值觀與人格特質,產生對生命的尊重、大地的關懷,影響到人們的一生。 當我們面對未知的荒野,激發人們試探的勇氣、凝視浩瀚的穹蒼、一望的無際海洋、草原,高聳的山峰,使人對自然的神奇產生敬畏感動外,油然升起謙恭。在自然界中,一花一樹,一草一木,到各種種昆蟲走獸,只要仔細觀察,都可發現到它們都是獨一無二,有其獨特的奧秘與神奇之處:有不同的種類、不同的鳴叫、獨特的味道與功能、不同的體味,產生不同的存活方式,構成多采多姿的世界。不少的動植物供人們食用、藥用。而動植物之間本身亦存在著有難於割捨的食物鏈與循環等共生互助的關係。由於人與自然的互動頻繁,也讓人們產生愛土地、依賴土地、紮根,在地的歸屬感。 由於生活型態改變、生活與工作限制,因而產生許多壓力負荷及緊張。可惜的是:人們接近曠野、接觸大地,親近動植物的機會似乎越來越少,與自然漸漸疏遠,很多人更沈溺與滿足在現代科技的視聽媒體聲光虛擬情景以自我放鬆。事實上,人們要快樂過活;讓兒童有效的成長,除了智育、成績、分數外,我們更需要全人的教育,因而不僅僅要兒童從書本、電視影帶、博物館去獲得自然的知識,而是要設法讓兒童多接觸從周遭的自然環境,走入動物園、植物園,休閒在田野與戶外,適時提供旅遊機會去生活去貼近大地。讓他多接近自然,去看山、去看水,去看動植物及自然界的變化。去敏銳觀察、去瞭解發現探索、去動手操作、深入思考學習、去感受到一些自然界存在成長的道理,慢慢領悟到如何以自然為師,從大地中獲得一些文化與智慧,落實到生活中,獲得到一些書本少無法得到的體認與情懷,建立自我的價值觀。 我們的鄉土,它有獨特的自然條件與景觀,存在許多花、草、動植物;而家鄉,玩伴與文化活動等許多自然事物,都是值得用心投入的地方,它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將留下獨特的經驗與美好的記憶,往往是永存在心靈持續一生。而廣闊自然與大地更充滿無數有趣的事物、無盡的寶藏與資源,是我們探索成長、感受愉悅,學習的來源。聰明的父母,讓我們經常帶孩子多多親近它、了解它,讓「沃野」創造美好「歡樂童年」。 註:主要閱讀資料來源:「童年沃野」Gary Paul Nabhan/Stephen Tri mble著 陳阿月譯 新苗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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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齊白石
在文學、繪畫裡,經常會採用隱喻與象徵的表現方式。隱喻與象徵的含義,有的比較淺近,為眾所周知。有的偏重於個人經驗或特殊的感受而較不易理解;必須先對作者的身世、感情、經驗有所了解之後,才能恍然大悟。也有的儘量求其隱晦難解,一方面可能係所含蘊的哲理深奧,或增加作品的趣味及神秘性,另一方面,也可能作者有不得已的苦衷與環境中潛在的危險性;於是,要等事過境遷,或改變另一個角度來苦苦思索之後,才能體會出作者所隱含的真正意義。 往往作者的處境越艱難險惡,所受的壓力越大,也就越需要採取隱晦的表現方式;但反過來說,作者所應用的隱喻和象徵手法越巧妙難解,也就越會引起當勢者的敏感和推敲;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也。 「清風不識字,何得亂翻書。」表面上看是寫景記趣,但清代的庶吉士徐駿,卻因為這兩句詩被雍正皇帝指為譏訕朝廷,受到正法的慘禍。 「奪朱非正色,異種也稱王。」表面上是詠黑牡丹,但已故的禮部尚書沈德潛,卻被乾隆皇帝指為懷念朱明,譏諷滿清的逆詞,而遭到剖棺剉屍的蹂躪。這些都是以隱喻與象徵而得禍的明顯例證。白石老人逢亂世,內憂、外寇,屢遭巨變。其一生詩畫,經常採用隱喻與象徵手法,或表現其特殊的經驗與感情,或嘲諷漢奸亂賊的愚昧,怒斥強敵外寇的橫暴。因此,在欣賞齊白石作品之際,不能不對他的感情和遭遇有所理解,也不能不欽佩他的膽識、氣魄和凜然的正氣。 下面就齊白石畫集中常見的題材,試加分析,以冀有助於對他詩畫的欣賞和理解。 荔枝 「荔」與「利」諧音,「柿」與「市」諧音,荔與柿在國畫中,常被當做「利市」的象徵,齊白石也並不例外。 楊貴妃喜愛吃新鮮的荔枝,使杜牧留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詩句,也為荔枝蒙上了一層浪漫的情思。蘇東坡流放嶺南,「日啖荔枝三百顆,此生長作嶺南人」。荔枝更因名士而憑添了一種幽雅的意象。但齊白石筆下的荔枝,卻又別有寄託。 光緒三十三年,他四十五歲,第二次到廣東省的欽州。應邀教好友郭葆生的如夫人畫畫,並且為欽廉兵備道郭葆生代筆,作一些官場應酬用的繪畫。邊城細雨,增添了詩意,但也增添他的客居寂寞。當荔枝成熟的時候,園裡搖曳著的,行人挑負著的,到處都是艷紅的荔枝。有人用荔枝向他換畫,使他覺得非常別緻。有位歌女,為了報答這位兵備道的幕賓為她捧場,常常用纖纖玉手剝出如珠似玉的荔枝肉給他吃。這不但填補了他客居空虛,也留下了永恆的懷念。他在詩中寫: 「客裡欽州舊夢痴,南門河上雨絲絲;此生再過應無分,纖手教儂剝荔枝。」此後,荔枝不但被他視為百果之王,時時入畫;直到八十七歲高齡,還在畫上題句: 「老饞曾作天涯客,纖手能為剝荔枝。」秋天在北京城的風沙中,在白石老人的眼前,重又浮出當日的景象──欽州,天涯亭,細雨霏霏的南門河,繚繞的歌聲,客中的寂寞,珠圓玉潤的荔肉從纖手紅殼中一顆顆地滾落。 牽牛花 在國泰美術館的明清畫展中,展出一幅梅蘭芳的扇面。淡淡的幾筆黃菊,勾劃出一代名伶的儒雅,和義不事敵的節操。而齊白石筆下的牽牛花,除了使人聯想到牛郎與織女,聯想到纏綿的哀戀,聯想到七夕的鵲橋之外,還象徵了他與梅蘭芳濃厚的友誼。 五十八歲,定居北京的第四年。在好友陳師曾的勸告下,他改變畫路,獨創出紅花墨葉的畫風。幾筆濃艷的花朵,鮮活靈化的墨葉,然後再配上猩紅的印記,使人心神為之爽亮。雖然潤格已逐漸地升高,雖然在篆刻方面也有了相當的成就,但,他卻依然那樣的落寞。生長在寒微得不能再寒微的農家,木匠的出身,在帝京的某些勢利眼中彷彿已為他烙下一顆無法磨滅的烙印。然而,他發現,他此刻正陷進一片冷漠的視線中。他很後悔,也許他不該應姚玉芙的邀,他不該來,他應該想像得到這種官宦之家的應酬場面。不幸,他來了。他侷促地看著自己身上半舊的袍褂,侷促地看著滿廳的座客,他不知道該坦然地坐下好,或是該悄不做聲地退出去好。可是,曾經一面之緣的梅蘭芳,卻一眼就看到了他。 「齊先生至矣!」梅蘭芳一面說著,一面走過來跟他寒暄。他的話語與他發自內心的敬重,好像一陣暖風,融解了座客們對這位衣著樸素的畫家的冷漠,紛紛走來跟他酬酢一番,總算驅走了他進退兩難的尷尬。這就是人情,他早就該看得破的,然而,仍給他心中帶來了很大的感觸,使他對這位京中名伶,生出由衷的感激。過後他把這種感激與感觸,具現為一幅「雪中送炭圖」送給梅蘭芳,他題道: 「而今淪落長安市,幸有梅郎識姓名。」 九月的一天,他在齊如山的陪伴下,應邀到梅蘭芳的書齋去訪問。梅家住在前門外的北蘆草園。他於齊如山的家中,見過梅蘭芳所臨寫的中堂,看來簡直可以亂真。他知道,梅蘭芳與很多書畫名流交往,學書之外,也在學畫。 在佈置典雅的「綴玉軒」中,這位劇藝上有著空前成就的伶人,顯得愈加溫和、儒雅,完全一付謙謙君子的氣度。不但沒有一般演藝者的江湖氣,更沒有一絲傲氣。也許這樣,使他愈加受到敬重,成為北京城的寵兒。 梅蘭芳的庭院,種滿了花木,尤其是牽牛花,碗大的、梨大的,竟有百餘種之多。到處都是鬚蔓,到處都是重重疊疊的花葉。 他畫草蟲給梅蘭芳看;梅蘭芳為他舖紙,為他研墨,彷彿故友,又彷彿師生。然後,他為他唱「貴妃醉酒」,作為對他的酬答。也許是那曲子,也許是秋天,也許是那動亂的時代,觸動了他的情緒,歌聲越唱越峻拔,越唱越淒清,好像無限的感觸,從那圓潤的歌喉中,源源的流洩。在歌聲的震顫下,齊白石多少年來的顛沛流離,多少年來的悲酸,隨著泉湧出來,整個的心弦都被扣動了。終於,他不知怎樣打斷了他的歌聲,默然辭出,也許很無禮,他相信他能明白。第二天,他以詩回贈: 「京華無怪眾相輕,口不能誇兒可憎。不忘梅郎欣理紙,再為磨就墨三升。」 牽牛花,滿籬,滿樹,攀爬,糾纏;而那天,他似乎是第一次注視那平凡的花草,它們竟那麼多變化,那麼富有韻律。每一朵花,每一個蕾,都那麼亭亭玉立,英挺挺地開著,在秋風紅葉間,微微地顫動。 「梅畹華家牽牛花碗大,人謂外人種也;余畫此最小者。」他題在畫中。 此後,他的筆下,不時出現或繁或簡,或盆栽,或攀爬離架,或綴以飛蝶,或配以工筆草蟲的牽牛花,至死不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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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釀青春
現代少年的面貌,跟十年前的「我那個世代」似乎有許多不同,叛逆性更明顯地寫在臉上,也更有勇氣要表現自己的優點與想法:::。 常常在公車或捷運上遇見一群群中學生,總是笑容洋溢地互相說笑,此時我心中總是回憶十年前的我,穿著制服坐著公車,鮮少有話語,表情嚴肅,我喜歡稱為「慘綠」。 這是否就是世代的差異,抑或是城鄉差距? 屬於青春期的思想,一樣都是那麼一回事。 最近有兩部台灣電影受到觀眾的重視,恰巧其中的主角都是當下的年輕人,︽藍色大門︾講的是恣意陽光少年的純純愛情,︽美麗時光︾卻是描寫年輕人的徬徨無助,以及社會中的黑暗面。這兩部電影多少呈現了現代少年的面貌,跟十年前的「我那個世代」似乎有許多不同,叛逆性更明顯地寫在臉上,也更有勇氣要表現自己的優點與想法。 但是屬於青春期的思想卻一樣都是那麼一回事,看著電影回想年少,不禁會心一笑。 生長在鄉下地方的我,對︽美麗時光︾中混黑道的青少年有似曾相識的熟悉,鄉里之間總會有許多這樣的臉孔,其實他們也不是真的加入黑道,但是總喜歡露出很講義氣的瀟灑,見到需要「出手」的時候總不會缺席,但是大部分是來湊熱鬧的。國中的校園裡,看見操場上出現類似颱風雲圖的人群聚集,就知道又有學生打架了,主角就在颱風眼中,周遭盡是不相干的,頂多在旁跟著吆喝。這騷動卻是鄉間校園中最引人注意的大事了。 尿尿都是分岔的 進入準備升學的男子高中,似乎跟耍流氓的學生們劃清了界線,生活進入了通車、念書的不變生活。那是個兩性壁壘分明的年代,沈重擁擠的公車內,即使有空位,卻因為旁邊坐著其他學校的女生,只見一位男生寧可繼續站著。眼睛偶爾會注意其他女學生中,有沒有吸引自己的,暗戀的心情有時會在心中浮動,不過沒有︽藍色大門︾中男主角騎著單車追逐女主角的場面,也很少聽見同學炫耀自己的愛情故事,有什麼因「公務」而和那所女校學生接觸的機會就夠讓男同學得意洋洋了。 心中所想的事卻和片中男主角心中的秘密─「尿尿都是分岔」的差不多吧!大膽的同學吐露自己值得炫耀的私密,其他人偶爾跟著大家大談黃色笑話,或是站在教室外的陽台上,對樓下走過去的女老師品頭論足一番,身處校園,言語間的尺度也夠驚人的了。 青春年少只屬於自己一人 至於女生想些什麼,應該也跟︽藍色大門︾中的女學生想的一樣,幻想跟哪個類型的男生在一起,有著美好的未來,可是見到心儀的男生,卻害羞的很難走出第一步。不論自己的青春時光是充滿了愁苦滋味,或是像︽美麗時光︾充滿好鬥血氣,卻茫茫然的,還是如︽藍色大門︾中女主角的母親一樣,就這麼走過來了,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辦到的,但心中百感交集,︽藍色大門︾處處充滿陽光笑容及初戀的甜美。不論自己屬於五年級生、六年級生、新新人類或E世代,青春年少絕對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不論心情如何,都是值得深藏記憶深處,偶爾提領出來,再次咀嚼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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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燈火裡守候
他們在燈火裡 守候。守候今天的不再明日的將來 萌發希望之籽│帶著微笑帶著陽光 帶著滾動在眼眶盈握在掌心的新露 開墾春天步伐後的祝福。 他們在燈火裡 守候。那燈火是黑夜中 最後一盞熒煌,領著夢想 在墮落與光明纏繞的身影後 燦起天光的慈悲 他們在燈火中 守候:擺蕩的世紀光陰 原來是眨眼間的一瞬 幻化而成,左眼雖成枯槁 右眼還要守著堡壘唱出 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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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身
有時候,事情就那樣發生了。美麗的錯身,恆是文學最動人的題材。 那一年秋天走過河岸,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柔荑女子婉約行來,錯身而過時,忘了喊伊的名字,故事就結束了。 美麗的錯身,蒹葭依舊蒼蒼,可謂伊人,在水一方。沒有死生契闊的盟約,沒有廝守的信諾,彷彿一切就是這樣了。 相見爭如不見。那一年秋天,如果訂下盟約,現在不知道還相不相愛? 生命過程永遠沒有如果,逝去的歲月也不能假設,重要的是交會那一刻,心底下了怎樣的決定,似浮雲輕輕掠過,還是飛鴻踏雪泥?泥上雖然偶而留下了指爪,鴻飛卻已難計東西。生命裡錯身而過的緣會,又怎訴說得盡? 四面環山的小村,穿著圓頭絆帶小皮鞋的公主,在春天的時候,辮子上繫了兩隻朱紅的蝴蝶結。我總是坐在教室靠右的窗口,遙遙望著同學們的嬉鬧而無法加入。公主髮辮上的蝴蝶飛呀飛,飛成滿溢的春天。記憶裡便是這樣一幅美麗的圖畫,深藏心底,直到有一天,公主的家人送伊到台北念書了,圖畫中的童年纔隨蝴蝶消逝。 總是想起那隨風飛舞的蝴蝶,那樣亮紅的顏色,在童年的夢裡翱翔。 考大學那一年,青春奔馳的年歲,懷抱鴻鵠之志,要到遠方去。就在整頓行裝的時候,公主的姊姊到家裡來,要我去看伊的妹妹。記憶裡那張紅潤明亮的容顏忽到眼前來,闊別六年,我再沒有見過伊。令人不解的,記憶裡似乎竟連話也未說過,在那略帶卑微心靈的童稚年歲,我總是躲著街路的小孩,而愛同山上的孩子玩一道兒。對於班上的小公主││那被街路小孩層層保護的黃瑩,我似乎未交談過片言隻語,只是一逕兒那樣遠遠地望著,想著。而童幼心靈又能想著些甚麼?還不是一些諸如王子公主之類的童話故事,而我卻是比較接近那惡魔強盜的。斷絕了六年的音信,黃瑩的姊姊找到家裡來,總也令人莫名所以。而找我的理由祇是去看一看黃瑩。 到達青果合作社邊上那幢連環老屋││那是村子裡最早的一棟水泥房子,黃瑩的姊姊引我入內,在天井邊一間光線不太明亮的小客廳,我見到了黃瑩。還是六年前的模樣兒,更消瘦了些,感覺上似乎髮上還該有蝴蝶結似的。 黃瑩的姊姊拉拉我坐近藤椅,向黃瑩輕聲地說:「彭明輝來看你了。」 黃瑩看看我,一臉的茫然。 姊姊急了,拉著黃瑩的手:「彭明輝啊!妳還記得嗎?」 黃瑩定住眼睛,仔細地打量我,仍然搖了搖頭。 姊姊哭了。我問到底怎麼回事。姊姊娓娓訴說著小學畢業那年,家人送黃瑩到台北唸書,一天黃昏放學的時候,下大雨,黃瑩沒帶傘,淋濕了衣服坐公車回家。回到家時,剛巧姑姑不在,便在外面冷了一夜,得了重感冒。送醫以後,感染肺結核,就此一病不起,不能上課,記憶力也衰退了,六年來就是這樣一路茫然度過的。黃瑩的姊姊邊說邊落淚,斷斷續續道出其心中的梗概。我坐在老舊的藤椅上,昔往歲盡那鮮明的圖畫頓時褪了顏色。我上前握住黃瑩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切就是這樣了,童年那幅最美的圖畫破碎了,歲月逝去不再回。 如果不到台北唸書,如果不是那場雨,如果姑姑那時候在家,這些都不會發生。而生命怎能從頭來過?走過的歲月沒有如果,生命不堪回首,第一次我懂得了甚麼叫做無奈。 就像後來遭遇的一些事,生命之程途,總有著追也無及的緣會。在那一刻錯失了,便是永遠的缺憾。 園裡西瓜採收的季節,我剛剛戴上方帽,父親說採瓜忙,不來參加我的畢業式了。我想著這些年來父親在田裡揮汗的辛苦,總是那樣默默地耕耘。而我在寒假時偶而的插花,把自己裝扮成一副農人模樣,陪著父親下田、耘草、施肥、噴農藥,在父親心裡可能也期望著我快快畢業,服完兵役好回家幫忙。六十歲的人了,依然壯碩的身子,頭髮早已花白,而我,多麼希望父親同母親能來參加畢業式,家裡第一個戴上方帽的孩子呢!可是農事繁忙,母親又行動不便,我也不好太堅持,便這樣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參加畢業式。六月微雨的早晨,匆匆走完校園,鳳凰花在雨中紛飛,領到畢業證書後,急急整頓行裝返家,竟連留影的事也不太在意了。事後檢驗自小到大的剪影,獨缺大學畢業式的照片,心中不免怏怏。然而,時光一去不回,我再不能穿上學士袍,到大度山這裡那裡地拍照,就讓缺憾還諸天地罷! 總是這樣的交錯,在生命之程途,許多緣會錯過今生,沒有來世。 七月入伍的時候,父親騎著小摩托車把我送到村子的小火車站。在月台上等車的時候,晨曦微矇,父親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摺成四方角的紅包交給我,說出門在外,偶而會有急需的。我把紅包交還給父親,說這兩年寫文章存了些錢,使不到的。父親堅持要我收下,我執意不肯。火車遠遠從溪口那邊駛來,不善言詞的父親眼眶紅了,我低下頭去,賦別的感覺忽爾升起,父親矮胖的身影,一如多年前送我負笈遠行的場景。而此番投身軍旅,再歸來時已是千山萬水。對在台灣長大的男孩子而言,入伍服役是真正的轉骨成大人,而我正要去接受這一場磨練。父親仍然什麼話也不說,就像每次我的離去歸來,他老人家都是平靜無波。廿二年的父子之情,關於父親,我所知道的亦僅僅是這樣一個終年勞動,達觀而木訥少言的農夫,他的內心,他的感情世界,他的過往歲月,我幾無所知,而父子親切,便如此相處了廿二年。 不意小火車站的賦別竟成永訣,再歸來時已是父子人天永隔。坐上北迴線的夜車,我一路想著最後的年節,父親與我每晚對酌幾杯,在台灣,這是父親認定孩子已經長大的特許,而我亦覺自己是可以與父親同桌共飲的男人了,想到以後每逢年節便可與父親對酌,心裡有著莫名的欣悅。誰知,最初的對酌亦是最後的宴飲,再不能,我再也不能和父親共歡相坐,對飲閒話桑麻,最後的賦別已成永訣,忍不住的淚水潸然而下,今生緣會,父子緣已盡,情未了,小火車站那胖嘟嘟的身影,此生永遠錯身而過,留下天地間永恆的缺憾。 一位排紫微斗數的友人,許多年以後為我排命盤,說我與父親的緣分薄,難盡父子之情。我辯稱與父親相處和樂,從無爭執。友人問我與父親共處多少年月。屈指算來,十七歲負笈遠行,廿二歲自戎馬倥傯中歸來,父子已天人永隔,不識人世的垂髫之齡又處無知情狀,父子相處竟止一支年,真真是情重而緣薄了。 如果那一年夏天父親參加我的畢業式,如果賦別之時受下父親最後的愛,我心何傷悲?生命的事沒有如果,情緣永不能假設,今生錯過,惟將缺憾還諸天地,縱使再有畢業式,縱使披上博士服,父親已永眠黃土,再也看不到了。那一年夏天,是生命程途的第一次永訣,而在成長過程中,又將遭逢多少交錯?今生父子緣會到此已是盡處,他生遭逢又將如何?總是這樣人力難回天的惘然,一路行來,百轉千迴,卻都是早已命定。 宿命論不是面對人生最好的防禦,還有許多的事要做,雖然在交錯時,不免有著些許的無奈與感懷,天地悠悠,人生憂患自識字始,愈益煩瑣的思維,愈來愈多生命的交錯在前路展開。 生命裡錯身而過的遭逢,追也無及,試究其實,似亦無須追悔。悔少作,悔青春之浪莽、任性,孤意與執著,常常是無濟於事的,何如勇邁前行,生命之程途,花開果成,有人太息好花落,有人喜其結成果,縱是時光一去不回,也當珍惜,那曾有過的美好回憶,那曾有過的天倫和樂,在內心深處寫下生命的記事。 那時候,初意要做古代史研究,連題目都找好了,要研究「春秋戰國時代的俠與客」,慕「十步殺一人,千里不流形」的壯士襟懷。而「俠」與「客」在最初是兩回事的,「俠」指孟嘗君、信陵君或朱家、郭解之流,擁有極大權勢,可以上交王侯,下接百姓,是中國社會非正式結構中極重要的一環,而「客」則指的是食客,又分「文客」與「武客」,「文客」如馮諼、毛遂之流,「武客」最有名的要算荊軻,就某種層面而言,「客」是要替主人賣命的,簡單地說,「俠」是養客的主人,「客」是被「俠」養的「文客」、「武客」之屬。所以,後代所稱的「俠客」,其實是把「俠」和「客」連起來說,而且專就「武客」、「武俠」而言,這就狹化了「俠與客」的原始命意,就像「士」的轉型,最初,「士」包涵「文士」和「武士」,其後轉成讀書人的通稱,即專指「文士」而說。對於「俠」與「客」的欽慕之心,使我對春秋戰國時代的人物興趣濃厚,也因此專注於中國古代史料的研讀,不意到了要寫研究計畫和請指導教授時,發現我就讀的研究所沒有專攻古代史的教授,並且所裡的重心是近現代史,於是轉了個彎,改做現代史學有關古史材料的辨難,而以古史辨運動為主體,進而解決古史研究的材料問題,將民初打破儒學體系的古史辨運動做一修理爬梳,甚至做完古史辨運動後,方向轉為民初的歷史地理學研究,而用心於現代中國史學發展的來龍去脈。這樣一層轉折,距離古代史就愈來愈遠了,而最初所鍾情的「春秋戰國時代的俠與客」,便成了研究之暇的閒情,以讀武俠小說為消遣了,雖然武俠小說也可以成為專門的學問,但對我而言,「春秋戰國時代的俠與客」,便成交錯而過的煙塵往事。 往事如煙塵,不堪回首,就像至交好友所期望的,成為一個專業的歷史研究工作者,或是文學創作者,而我不免是令人失望的,在歷史的天地裡,我忙著栽花蒔草,卻未耕種出滿園青翠;在文學的世界裡,我播種育苗,卻開不出鮮艷的花朵;總是這樣一路躑躅,行道遲遲,那在水之湄的伊人,雖想溯洄從之,卻道阻且長,便祇有隨波逐流了。 隨波逐流又不甘心,遺世而獨立,拋不開,放不下,許多生命裡的合當有事,便如此交錯而過,山邊有水,水傍是山,山水迢遙卻是永生的交錯,美麗而帶著些微感傷,那涉江而過的往事便成一種悵然了,未曾訂下盟約的此生,一路百轉千迴,卻真真是今生隨緣,交錯無痕。 留不住的生命之河,悠悠而下,偶然佇足沉思,清風漣漪,何須感懷?波瀾壯闊,又焉敢多求?生命之程途,有多少追也無及的錯身,便把缺憾都還給諸天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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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許崇楷、許懿善與許德樹 在現今「金門縣志‧人物志‧文秩表」中,對乾隆年間的許崇楷記載如下:「後沙人,署絳州分州,補山西冀城知縣。」這裡面有個錯誤:許崇楷任官的地點其實是在山西的「翼城縣」。雖然他在縣志內並沒有著作的存目或詩文被選輯,然當他知縣任期將屆之前,曾為翼城縣重修新版縣志,他的文章也因之保留下來。現今成文出版社印行的中國方志叢書本「翼城縣志」,底本雖是民國十八年鉛印本,裡面依然留存有許崇楷的文章;筆者為了齊全起見,又到中研院借出了許崇楷纂修的原刻本一覽。過去金門縣志內對許崇楷任官的表現並無述及,所以現在還是先看看民國刻本「翼城縣志」卷二十四「名宦」中對他的記載: 「許崇楷,字禮門,福建侯官舉人,乾隆三十二年任。宰翼時卓著循聲,己丑(三十四年)倡捐俸銀修學宮。潞公軒舊有河亭,林侯所建。公嗣修,並於軒內正南創建書院一所,迄今稱為『許公書院』。又於北倉西新搆五楹,可為數十年儲積息穀,時方旱,役興而甘霖降,因名之曰『喜雨倉』。均各有文以為之記。」 以這段記載來看,許崇楷既能被列入任職地區縣志的「名宦」,「卓著循聲」且多所建設,是該為他在家鄉的縣志「宦績」部份立傳才是,不知為何清代以來的修志者們都將他給漏掉了。另外,這段記載稱他是「侯官舉人」,諒因許崇楷是去侯官縣的縣學就讀後應試,此所記載是其「學籍」。至於他的任期,據前面提到的「名宦」列傳,下一位被列入的知縣是在乾隆三十七年上任、也就是許氏交接的時候。這些不提,且來看看許崇楷纂修的縣志中保留了哪些作品。 不消說,頭一件就是序文。而且筆者在中研院得閱的這部原刻本「翼城縣志」,許崇楷的序文並非以一般匠體字刊出,由其筆勢觀之,這應該是據許氏本人的手跡所刻成的,即使不是直書紙上,但藉由這篇序文仍可揣摩許崇楷的書法功力;遺憾的是這部縣志還沒製成微卷或光碟,筆者是以沒有取得書影,但這件介紹工作諒必是會有金門許氏後人擔起的。筆者且先將這篇序文抄出如下: 翼城縣志序 余業春秋,而性耽諸史。春秋雖尊為經,實亦史也,日星風雨、城邑苑囿、錫命列爵、軍制稅法,莫不筆之於書;至於山川之險易、民物之豐耗、與夫典禮之舉廢、風尚之貞淫,則三傳(指注解春秋經之左氏、公羊、穀梁三傳)備矣。列史自班馬以下,雖互有得失,然勸懲之旨、記載之法,皆本於春秋;故其無關世教者,雖華而不錄,而其有關焉者,雖細而必詳。當余未通籍(尚未中舉之前)時,嘗肄力於其中,而上下其議論,以得其貫通。竊以扶世立教之功,莫大於此,生斯世者,苟不獲置身館閣、從容簪筆,以繼前人不朽之業,則莫若師其意,以纂述揚闡於志乘之中。蓋志乘者,與史相表裡者也,特隱惡揚善,寓懲於勸,其體裁義例視史略殊耳。夫春秋為聖人所作,而夏五郭公(意指有闕文)之類,猶不免於傳疑;下至列史之載,或一地而兩層、或一事而互異,誠以作者當時過境遷之後,拾遺求舊,無成書可據、無耆宿可諮,是以詳略失均、舛訛滋甚。使當前史已往、後史未來,而得一人焉,出其見聞之實,以綢繆補綴於其間,必有事半而功倍者。國史且然,況於志乘?信斯言也。續修翼志之舉,余不得以譾陋辭矣。 是志修於前令滇南李公居頤,為乾隆丁巳之歲(二年,西元1737),綱舉目張、體要具備。然事歷三紀,物換星移,官制時有增汰、禮俗時有沿革、戶口賦役時有乘除、廨署橋梁時有興造;上之鴻裁懿規、下之幽光潛德,亦時有可法可傳者。余五載蒞茲土,修舉廢墜,惟日孜孜,於凡養士勤民之政,固已先其急者大者;聿念徵文考獻,踵往蹟而昭來許,是惟守土之責,不可以後。且邑志者,省志郡志之權輿也,失今不為,使其更歷數十寒暑,則事跡日就湮滅,而繼事者愈憚其勞;他日郡國按籍而求,將何所取據焉?故及瓜期之未代也。亟與僚屬紳士,儲費展力,矢之以公、持之以慎,採資博雅而總其大成,凡五閱月而功竣。其中分條析類,悉仍前志,無所更張,唯訛者正、遺者補,續紀者確而不誣,使其足以信近而行遠而已。後之官茲邑者,稔土俗而知因勢利導之方,論民材而得興學立教之法、考形勢則山川瞭若指掌、占祥祲則星土粲若列眉;墉壑審濬築之宜、田賦絕冒隱之弊,均徭以平政、崇祀以報功,則是書亦不無小補也夫!是為序。 清乾隆三十六年歲次辛卯嘉平下浣(十二月下旬)知翼城縣事古閩許崇楷撰 在這篇序文之末有兩方印文,一書「許崇楷印」,另一為「端木 字禮門」。序文之後列出工作人員表:「乾隆辛卯年纂修姓氏」。「纂修」為「翼城縣知縣許崇楷」,其下小字注「字禮門,號端木,福建侯官縣人,己卯舉人。」;「分纂」有三人,其中之一是「許懿善,邑令崇楷次子,字道秉,辛卯舉人。」;「參訂」有四人,包含「許懿顯,邑令崇楷長子,字道彰,貢生。」許崇楷擔任知縣時,他的兩位公子也在官署,除了當「見習生」之外,也在父親主持修縣志的工作中擔綱。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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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隨筆──古風草堂偶寄系列
之十一:<草坪> 日前返鄉,看到所謂的鄉村整建,竟是將林木、草皮剷除,全面舖設水泥,騰笑中外之荒唐舉措,豈僅令人痛感在心。眾所周知,環境保護是本世紀最重要的工程,自一九九二年在巴西舉行的第一次地球高峰會議,與會的代表都有一個共識:綠色環保是關係到人類生存與地球永續發展的工程。從國土的整體規劃到國家建設,都必須以「環境生態,綠色優先」為標的。若以此目標來環顧,那我們的生態觀念豈僅是斑瑕累累而已。 當全球皆以維護生態環境為普世價值時,卻見我們動輒以破壞生態的行為,從最小的鄉村整建竟是滿地舖設水泥之愚行,到各開發案動輒摧毀整個的生態,無一不是今日環保普世價值的一大諷刺,更使得國人活在「富裕中的貧窮」環境中。但環保問題是項大工程,以國人之素質,一時難以說明,因此振金以為不妨以往昔一再強調的「綠帶生態」為入門捷徑,或能及時挽救環保於當下。 所謂綠帶生態是說森林植被等大自然綠帶,要像綠色海洋一樣地浸淫都市,建築物則如同島嶼般地散落於綠色海洋中,營造出一片人與天地共存共榮的生活空間,與傳統植栽綠化的概念是不同層次的。國外城市甚至在水泥叢林中規劃出綠色走廊,以便將季風、海風引進市中心區,當然在建築時,自然會很慎重地「禮讓」林木草石,讓它們與住宅建築物共存,而非剷除林木草石來獨尊水泥建築。 不過,對一般市民而言,要他們立即改絃易轍是很難的,所以可由基礎的「草坪文化」開始。廣植草坪不但是綠帶生態的基礎,更是空間人性化的起步,看看歐洲住宅區的碧草如茵,平疇鋪綠,那處不是令人留連?行文到此,讀者自應體會本文之意旨,同志們,且讓我們就從種草坪開始吧!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七日) 之十二:<附羶> 政府沒錢,人民已窮,這是不爭的事實。據財政部長林全六日在立法院的報告:至九十一年度止,中央政府債務未償餘額高達二兆八千九百四十八億元,他坦誠,「要還清國家債務,不是一、二代人可以做到的。」讓人不寒而慄;更為子孫擔憂。但在此時刻,全國議長們竟群蟻附羶地向行政院要求增加助理、出國旅費等自肥方案,引發全民非難譏誚,但是誰造成今天這種無恥的人心呢? 今天各級機關首長及民代各種變項、圖利個人的特支費,嚴重浪費國家公帑,早已引起人民的公憤,尤其在此國家財政困難,失業率節節攀升之際,這些自詡為民喉舌的領袖們,竟敢冒大不韙,不但不愧他們何德何能卻坐擁高薪;理應減資濟貧才是,竟敢爭先要錢,吃相豈僅難看。但始作俑者卻是無知無恥的選民,國家沉淪到此地步,全是選民貪賄所致,也可以說是現世的報應。 有什麼樣的選民,就有什麼樣的政府及民代,因為他們是選民選出來的。無關天命;更無關風水。天命自我民命,風水來自民意。所以今日整個國家社會淪落到上下交相利,各政治人物不僅外不慚清議,內更不疚神明,風氣淪落到此地步,應歸咎於選民的無知收賄、和無恥助賄所造成的。且回想下列場景:一個胸無點墨,外形粗糙的人,內則不知政治學理為何物,外則不知國際局勢是什麼者,選前嘲弄那些摩頂放踵在他口中一批「笨蛋的拜票者」,而他則氣定神閒在家泡茶等開票;當選時「理直氣壯」,不屑謝票;沐猴而冠就職後只會裝腔作勢,謀私營鑽者。請問:是誰選了他們!是誰自掘了子孫的墳墓? 所以:附羶無恥者不是這些自肥的民代們,而是選民們!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九日)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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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隨筆──古風草堂偶寄系列
之九:<遲鈍> 日前與友人談起高雄市議長賄選案時,要本人談些己見。本來對這種在台灣地方選舉中早已司空見慣,令人血脈賁張的事,振金根本無意再撻伐這種無奈又無力的事,因為不管是執政黨的作秀也好,在野黨的沉淪也罷,天下烏鴉一般黑,尤其是在野黨的表現,只有一句話:「遲鈍」! 基本上,地方選舉,尤其是議長選舉,每被視為議員回收成本之終南捷徑,誠如某民意代表所說的,除了台北市,有那個縣市敢說他玉潔無瑕,其實台北市若非馬英九事先警示中央,阻遏陳家班蠢動,其後果可能也是近墨皆黑。但就在高雄市民進黨黨團表示支持向有爭議性的朱安雄,引起其支持者一片嘩然後,我們不能不佩服阿扁的當機立斷,不僅嚴令該黨議員不得支持朱安雄,且劍及履及指令張俊雄南下督陣,至少使民進黨在第一回合中懸崖勒馬。 但反觀在野黨?真是令人不敢置信他們的應變能力。據說,當連戰聽到朱安雄當選消息時,尚以為是民進黨支持的關係,天啊!若此消息是真,那國民黨已不是遲鈍兩字可以形容;而親民黨的不戰不和的爛指示,同樣是令人不敢想像當年精明過人、向有大內高手稱呼的宋楚瑜竟是這等模樣? 誠然,在此事件,各黨是附羶不讓。但對照於阿扁在星夜指示張俊雄南下,在野黨尚陶醉在「總統夢」時,看在支持者的眼中,只能說:何其遲鈍!尤其是其後續中那些隔靴搔癢的「懲戒秀」,再看看國民黨竟派了個「前人」來接掌高雄市,唉,蹈常襲故之形象,又豈僅是令支持者有壯志成灰的痛感而已!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三日) 之十:<撤僑> 美軍決定以撤僑小組名義參與國軍漢光演習,但朝野以撤僑一辭有唱衰台灣之意,要求改名。本文不想隨政客談這問題,而是想探討何以年費數千億元預算的國防,所謂整軍經武的結果,卻是換來不堪一擊如巴拿馬部隊的渾稱?(引美軍所言) 戰力歸為人與裝備,但首要在人,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但多年來,朝野無視於現代科技戰爭需要有高素質戰士的需求,自始屈就於徵兵制,及役期的一再縮短,使得士兵的素質根本不符所需;但更嚴重者是將軍們素質之低落,才是令人擔心的。以今天科技戰爭,身負決策之將軍們,至少應該擁有國立大學水準以上之通識能力,及相關兵科之學術知識。但不諱言,這種在美軍早已成為晉升之基本能力,在國軍卻是緣木求魚。國軍雖號稱有各種指參進修,但內行人都知道,那只不過是一堆寫不完的「口水戰法及美工作業」;只能自我陶醉及唬外人而已,若再加上不錯的公關能力,就有可能晉升成所謂的將軍。當然,內中也不乏有學術成就者,但軍中輕視學術,及不良工作環境之影響,這些人泰半想盡辦法脫離部隊,惡性循環下,國軍素質更形惡化,以致在部隊中,很多涉及現代知識之工作,早已是委之於預官手上,因為預官至少懂一點。至於應該真正負責的將軍們,不知是宿命或是諷刺,泰半正如二次大戰時美軍駐華戰區參謀長史迪威在日記上,對當時國軍將領所描述的:「一個個只會裝腔作勢盛氣凌人。」 所以美軍能參與國軍的表演秀,對國軍言都是好事:藉由美軍實事求是精神及實戰的經驗,使國軍病況能原形畢露,進行大手術,或許國軍才有機會移變轉轍乃至脫胎換骨,至於名稱,天助自助吧!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四日)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