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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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你」回鄉
還記得第一次跟你見面是在同學邀約下,一群人泡在咖啡廳裡天南地北的聊著。從頭到尾,只見你開心地說著國中畢業保送來台灣讀書及當兵的種種趣事。同學偷偷告訴我,要介紹給我當男朋友的人就是你。也許是女生的矜持吧!讓原本就很內向的我,只有看熱鬧的份兒,完全插不進半句話。你發現了,疑惑地問同學:「嗨,某某,妳同學怎麼都不講話咧?」 經由同學的穿針引線,我們開始交往。知道你們家務農,造就了你腳踏實地,實事求是的精神,正因為如此,沒有特別的詩情畫意,也沒有什麼海誓山盟,但我心裡卻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你的溫暖和關心,彼此都知道今生非君莫嫁,非汝莫娶,並且對未來家庭懷抱著希望與憧憬。 為人夫、人父之後,責任心驅使你無時無刻為家人奔波,時而加班、時而出差,讓兩個女兒與滿子接受更完善的教育。看著你用心地過日子,好想幫你分憂解勞,舒緩一些經濟上的壓力,然而總在你要求先把孩子帶好,其餘不用擔心的勸說下打消念頭。身為長子的你,除了年節攜家人返鄉探望兩老,平時電話請安之外,舉凡弟、妹們結婚、購屋;甥、姪們的升學、就業等,大抵皆以你為馬首是瞻,而你也總是不負所託地盡大哥之責。 看著你對兄弟姊妹的真誠付出,以及他們回饋給你的尊敬,讓手足情薄的我感動並汗顏。是你教導我同為一家人必須互相關懷與包容。平時雖不住一起,但在這個大家庭裡,每一成員都是我學習的對象,包括:公婆待兒媳如己出、妯娌之間的和善相處、小嬸對兒女的諄諄教誨、小姑對家庭的自我要求與付出、大姪女對弟妹的手足情深………等等,都是讓台北長大的我如沐春風、感歎在心底。 然而,好景不常,在一次體檢中發現B肝帶原,定期檢查也成為生活中之要事。但,終究還是被命運捉弄了,最後竟演變為肝腫瘤。從食療、氣功療法乃至於斷食排毒、民間偏方………總盼望能有所療效。期間亦歷經手術切除、干擾素注射、酒精栓塞………等等難熬的日子。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夾雜著憂思疑雲和奇蹟盼望。誰知,所謂的「好轉反應」竟反轉成更加惡化。看著你一天天消瘦而無計可施,心急如焚,原本以為可以捐肝予你,卻在醫生宣判:「腫瘤大於五公分無法手術」而澈底絕望。弟、妹們自動排班搭機去台灣照顧你,每次總在病房外哭紅了眼再強忍悲傷進去和你話家常,看著你求生意志那麼堅強,連醫師都佩服,我們又怎麼忍心告訴你實情呢! 就是那個最大顆的,十二公分的腫瘤,無情地把你帶走了,帶走永遠也喚不回的親愛的老公,孩子的爸,而最最傷心的,莫過於七旬公婆了。所謂少小離家老大回,如今回去時竟是這般景況,怎不令老人家涔然淚下? 公祭時,有情有義的同學和同事們都來了,主管率領五十多位同仁包一台遊覽車來送你,表示你在工作崗位上是盡責的,是被肯定的。那個曾因生活態度有待改進而被你「唸」了一個多小時的部屬也來了,你都看到了嗎? 金壽,我和孩子們依囑帶你回鄉了,儘管淚眼婆娑,我也只能安慰自己:「也許佛菩薩需要像你這麼熱心的好人幫祂廣度眾生吧?」果真如此,那麼,俗世的一切就請不要掛心了,我會盡全力代你幫助孩子成家立業的,一路好走。 承蒙親戚朋友的護持,告別式得以圓滿。謹以「四句聯」聊表心意: 金玉良言成追憶, 壽比南山無所祈, 往日歷歷今非昔, 生命短暫徒戚戚! 遺世遠行佛催急, 願力隨行相思寄, 未央心情無從替, 竟日佛號誠皈依。 感恩父母賜肉體, 謝謝兄長賞情誼, 親疏一堂同致意, 友愛手足共行禮。 盡心籌畫敬神祇, 力求善美尊祭儀, 護庇眾人咸順利, 持正保安萬事吉。 敬祝大家 吉祥如意 福祿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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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榜林村一○一號
想像秋日如常在牆垣潛越。甚至馳騁 時間挖出臆造且陰鬱甬道 介入滿滿如繭的複數生活。事件 囚在渴望晴朗的場景曠野 穿過撞翻門庭以及一卷童年 我們的位置和聲音被記憶膠著。預覽 和地址一樣的床和大鍋飯和不變笑靨 家譜扉頁有閃爍諦聽的聖詩陽光 等著光和熱的星星說故事。猜謎題 等著熬製的地瓜稀飯餵飽鬆垮肚皮 總是等著黑夜掏出黎明敷傷止痛 清醒。撫摸最後佝僂缺口燕尾 然後暗的燈火啄起舌頭舔舔曝晒年表 生與死中間。黑壓壓手指滲透透明血管 巨大而遼闊的天空退出爍爍亮芒 家的堅貞意象頓時映成一幀薄薄水墨 廊柱落款守口如瓶。慢慢縮小 母親的腳步聲掩埋在落葉韻腳庭院裡 大嫂衣服晾乾我們彼此猜測的字行間 歲月無言移位。鑄成瞬間廢墟 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這是一場預知和寓言 關於季節的搬遷和屋簷下燕巢的棄走 這冷的風景。聽見墜落和凝滯的沉默 日子張貼在我們液狀體的臉面海拔 披露飛翔才能俯視那深觸的門牌暗碼 血脈風雲。我緊緊抓住張開翅膀的南方 這是胎記裡的血肉玄學。脆薄且深邃 那龐大的梳理針織已褪下胸膛。裸露 而我們又如此親蜜妄想。甚至盈眶等待 一則升溫的消息。隆起眼眸 聆聽門縫裡的鑰鎖擋住黑夜哭聲 摟抱黃昏濺出的餘暉。吞咽甦醒疼痛 暗暗讀著浮腫數字。自言自語瘦了起來 那是水和子宮和土地共同的哺養。淚的遺址 如夢距離。在冬季。在無法靠近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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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為了建築台東分校,任達偕同總務主任長住台東,監督建校。因此教務工作落在莎幗身上。從勘察校址到建校完成,將近四年時間,于楓畢業回到母校作體育教師,她和杜寧的感情,已成為公開話題,看起來結婚日期指日可待了 。 莎幗和我並不甚贊成這件婚事,杜寧是董事長兒子,即使俺們沒有攀結這門親家,也堵不住別人的閒話。何況自己女兒再笨再醜,也是心肝寶貝,做父母的是捨不得她那麼年輕出嫁的。 任達領導能力強,他把建校人員團結起來。人心齊,泰山移,秋季始業開始招生,造成爆滿現象。杜老女公子杜馨回台,被派到分校作英文教師,讓她熟悉那兒的教育環境,作為杜家接班的準備。看起來杜潞真要退休了。 莎幗發佈教務主任,杜潞夫婦邀我二人餐敘,地點選在花蓮市敘香樓。三杯下肚,杜潞切入正題,他對杜寧的婚事向來採取民主態度,聽其志願。接著,杜老誇獎于楓是個誠懇上進的女青年,她跟杜寧搭配合作,非常投緣。杜老說:「如果你不嫌我兒子大一點,咱們結成親家怎麼樣?」 我和莎幗只是發出謙虛的笑聲,說不出話來。 杜潞個性爽直,他舉起酒杯,向我夫婦敬酒:「光兄,你對他倆的婚事,說點具體意見吧。」 杜寧年方三十,正是春華茂盛之年,依他的條件,找個高學歷的小姐,應該不成問題。于楓大學剛畢業,一切沒有成就,客觀地說,她是配不上杜寧的。我建議杜老還是再考慮一下。 杜夫人捂嘴直笑。杜潞低聲說:于楓是個漂亮、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女孩。我們夫婦都喜歡她。杜寧想找這麼合適的對象,還真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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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老君說:「我的意思嘛!大家何妨各退一步,和光同塵!和光同 塵!」 老君不願傷了和氣,希望事緩則圓;然而雙方二比二,陷入僵局,萬一仙拚仙,局面就難看了,為今之道,只有看主席玉帝的意見了,大家抬起頭望著祂,看祂怎麼說,也考驗玉帝的智慧了。玉帝躊躇半晌:「卿家所言各有道理,持之有故。對於歷史要往前看,對於國家要往大看,一時一事,只是階段性的過程;教忠教孝,也只是侷限性的任務,」祂繼續說:「茍有超越這兩者,那麼!我們就勇敢超越吧!管它世人怎麼說。」 依玉帝的意思,要往前看往大看,教忠教孝而超越教忠教孝,也就是尊重歷史現實,接受吳三桂的陳情,要他再到人間修行,消除貪嗔癡的罪孽。但是到那一個地方去好呢?經過分析討論,南贍部洲福爾摩莎香火鼎盛,佛教大昌,信徒眾多,法門大開,玉帝宣布:「敕吳三桂即日帶罪發配往生福爾摩莎修行。」因此,福爾摩莎很緊張,疑神疑鬼,天天有人要抓吳三桂,怕他忘了喝「忘情水」,為了心愛的女人,組織「賣台集團」。所以吳三桂目前在福爾摩莎當紅,聽說有人對抗玉皇大帝的敕命,懸賞捉拿吳三桂。 玉帝的決策,引起李自成抗告,他提出兩大理由:第一:他的江山毀於吳三桂之手,自己不僅落難死在湖北九宮山,而且百子千孫的幸福也葬送了。第二、他從北京的龍椅被拉下來,皇帝作不成不說,還被污名化打入流寇的行列,喪失歷史地位與李氏皇朝,愧對祖先,要求玉皇大帝還給他一個公道。 鄭成功反清大業不成,治國的長才無從施展,聽說對老天的安排也很不滿,既然玉帝有意重新洗牌,那就大家再玩一把,請玉帝當莊擲骰子。玉帝迫於無奈,只得勉予接受,祂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大家壓好了,離手!離手!不能反悔,否則以天條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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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時間的重量
那年,七歲吧 單腳跳彷彿可以觸到藍天 烏黑的頭髮和風一起飛翔 明亮的眼睥睨著全世界 一陣風,把十七歲的我抽得更高了 發亮的臉龐跳躍著陽光影子 裙擺和微風翻轉無數次華爾滋 是怎樣一個踉蹌 狼狽染白 滿頭華髮 起身 腳步蹣跚 脊椎佝僂 負載的竟已是 七十年滄桑 原來 時間是有重量的 一點一滴加上 翻山倒海 只是 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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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餅
台北南門市場一帶出售光餅,福州人做的。圓形,平底,面上稍微凸起,從爐內烤熟時呈棕黃色。中有小孔。原名「征東餅」。相傳戚繼光率部隊到福建驅逐入侵的倭寇,製作這種餅,用繩把餅串起,掛在士兵的頸上,作為戰爭時的飯食。後來福州民眾為紀念戚繼光為人民除外寇,用他的名字命名此餅。 抗戰前夕,作家郁達夫到福州任職,看到這種中間有小孔的餅,感到新奇。他問明原委,當即買了一大串光餅套在頭上,跑到于山戚公祠憑弔戚繼光。並在壁上題七言律詩,詩云:「舉世盡聞不抵抗,輸他少保姓名揚。四百年來陵谷變,而今麥餅尚稱光。」 吃熱光餅,若佐以辣菜、雪裡紅、豬油渣,其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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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走進宜蘭大同玉蘭富麗農村
築夢玉蘭 ㄚ‧ㄚ,我原以為妳跟我開玩笑的。妳說你真的是在玉蘭花開下的玉蘭出生。我只聞到妳身上散發了一股沁人心扉的芳香。但我還是懷疑玉蘭有玉蘭花? 大同鄉松羅村玉蘭地區距離宜蘭市區約二十四公里,在北部橫貫公路七號省道沿線往太平山方向,我被計畫區入口處樹立的那一塊「玉露蘭馨」大石碑給拉住了目光。 濱蘭陽溪廣闊的河谷,北倚林班地;隸屬雪山山脈東隅,標高介於一百二十五至七百三十公尺之間,其中西北角標高七百三十三公尺為最高點。起伏的山勢、連綿的茶園,說不規則,又有規則的律動。看吧!山勢運動至玉蘭社區一帶,標高已降為一百五十公尺左右,在山脈及分水嶺處,已呈現頗多完整而平穩的土地,台七線沿蘭陽溪岸延伸。 ㄚ‧ㄚ,玉蘭遇霧。我對霧是有好感的。我的島鄉古地名為浯島,其實是霧島。每年清明起霧,濃霧鎖住全島。怎麼來、怎麼散的?詩人鄭愁予說,有霧的地方最美了,「祥雲彩霧」,他說,霧也可發展觀光的。 啊!妳也是生長在有霧的地方。中巴的車窗,一層霧給貼蓋了。你們這裡的霧才不像我島鄉的霧多出醉飲高粱下的濃烈。只是輕霧、薄霧。妳告訴過我的,輕霧對玉蘭主作物茶葉的生長品質是有助益的。甚麼原因?妳留了個想像。妳只提示,玉蘭的青心烏龍、青心大冇、武夷茶、鐵觀音,台茶十二號、十三號、十四號等品種,怎麼喝、怎麼比,都超越其他地方,是因為這裡屬淺山丘陵地區,溫差不大,氣候涼爽宜人,這已構成了優質茶的天然條件,加上輕霧的照拂…。 玉蘭是甚麼時候脫離香茅草與地瓜,轉向茶之鄉? 時間落點應在一九八○年代,全台茶葉生產高峰期。 玉蘭又是如何與萬里鄉磺潭社區、新埔鎮照門社區,一起發展出富麗農村的? 緣自前身台灣省農林廳山地農牧局,現在的農委會水土保持局,一九八七年起的「坡地農村綜合發展規劃暨建設計畫」,列為「跨世紀農業計畫」,玉蘭就是在這個計劃的積極推動下,變作富麗農村的。 這個在日本大正十年(一九二一年)就具聚落形式的小小農村,現居的四十多戶、三百餘住民中,河洛人四、五戶,客家人三、四十戶,噶瑪蘭人三戶,泰雅族人三戶,以及開墾留下來的外省人兩戶。 稱得上多元族群聚居的縮影了。我想起加拿大,制定「多元文化」政策所提出的「多元文化是透過對跨越文化的理解,致力建立彼此尊重、互相信賴的精神。」不必到龐大種族熔爐的加拿大,小小玉蘭,就已寫下多族群和平共處的典律了。 重生後的玉蘭,已非太平山伐木工維生時期的玉蘭了。林務局解除了低海拔山坡地九十二、九十三林班地,開放承領而有自耕地;開闢茶樹園區,農閒兼作。水土保持局進駐後,有了水土保持戶外教室,涵蓋了茶區水保工程示範、茶園公園化、涼亭休閒步道、體能設施、護坡植栽綠美化;走在茶園專業區,梯田茶園,連絡道四通八達;走在九寮溪自然生態教育園區,單是戲水區就復育了二十三種生物,鰻魚在溪流內自由自在游啊游,溯溪而上盡是九芎、荖花、樟樹與相思的群樹之歌,專業導覽的泰雅族人、社區營造員許再發自我介紹的開場白「我不是原住民,我是山地人!」在溪邊賣香腸的原民女子韻筑,為了一支香腸的火候,可以讓你一等再等,管你的中巴就要開了。玉蘭人的自信,在一條溪流,在一個導覽員,也在一位烤香腸的女子。 ㄚ‧ㄚ,我為妳在九寮溪採了一片相思。 進入玉蘭村、玉蘭巷吧。 玉蘭村二十號的「逢春園」渡假別墅,蓋在玉蘭茶園的山頂上,別墅女主人許麗華坐擁可一眺蘭陽平原的私人渡假別墅,拒絕外來者參訪、拒絕現場住房,不事先預約就休想入內;這是她的堅持,堅持櫻花樹下的逢春園磁場與氣流不被破壞。說她冷肅?她是《天下雜誌》的《微笑台灣─三一九鄉》大同鄉五顆星的微笑盟主,她在園區內擺了張「總經理的位子」,其實,教你看山看海櫻花落,別再當總經理了。 很不同於半鎖居狀態的逢春園,玉蘭七十五號、玉蘭景觀台旁的櫻悅渡假景觀別墅,又是一種完全開放式的浪漫,每一個房間的命名都美,「山中峇理風情」、「王子與公主」、「浪漫滿屋」、「星夜之戀」、「普普風情」;每一段文案訴求都文學,「兩個人的世界,偶爾也可以有些不同」,「在宜蘭太平山下,景觀優美的玉蘭山頂上,盡攬蘭陽平原的山光水色,坐擁絕佳的視野,真正遠離繁華都會的山林之美。山中Villa就在─櫻悅景觀渡假別墅」,「滿室暖暖的陽光。空氣中茶樹的芬芳,手捧一杯熱茶;幸福的感覺就這樣漫延」…櫻悅的主人鍾永興,不會是山居歲月醞釀出的詩人吧,他的浪漫,符合了寫「達達的馬蹄」的詩人鄭愁予說的,「可用民宿當做我們的天馬行空,可以到世界各地把客人接過來,相信能帶給每位旅人好夢。」 玉蘭路一之一號,玉露茶驛站,民宿與茶凍DIY的情趣,金風玉露憶相逢的懷舊,盡在玉露茶驛站。 玉蘭巷二號,田媽媽泰雅風味餐,美味伴隨著自然、健康、養生而來,都說是「田媽媽」吳美玉的愛心料理。 玉蘭巷二之二號,西亞諾工作坊,圖騰世界下的項鍊、手飾、皮雕等泰雅族工藝品,燦爛奪目中,不就是攝影家阮義忠攝影集《四季》裡對泰雅族男女的禮讚,「男的俊美,女的美得令人目眩,彷彿上天的特別恩寵。」 走在玉蘭的風景與人情中。午宴,有紅露酒有煙薰的鴨賞,在松羅村鹿場路十號的山舍餐廳;山舍的阿嬤正在老樹下剝著地瓜葉,一葉一葉清理,三、五孩童圍繞著阿嬤與老樹嬉戲,日頭正炎,笑容燦爛。五年級生、年輕有活力才剛連任的大同鄉鄉長陳傑麟趕來了,他認出了我,他曾是林美山上的進修生,「歡迎來到大同!」 玉蘭花開 ㄚ‧ㄚ,美麗的大同、溫潤的玉蘭。我終於體會到蔣勳的「天地有大美」是怎麼一回事?大同的土地面積在三一九鄉名列第九,平均每平方公里居住人口僅九人,山林之美、茶葉之美、族群之美,美在於廣闊,美在於天地任我呼吸。 我必須在繞轉出玉蘭往鹿場路走去的最後一刻,才找到了傳說中的玉蘭母株,以及玉蘭樹下妳出生的老房子。我沒見到妳的老母親,也許她還在青心烏龍茶園忙著呢。 不是玉蘭花開時節吧,我卻聞到了玉蘭樹以及妳身上的玉蘭花香。 是僅存的這棵玉蘭母株吧,凝聚了花香、呵護了茶香。 我帶走了玉蘭茶。帶回對妳、也對妳出生地的思念。 我又回到我出生的島鄉,沉浸在詩人騎唐馬遠遊的夢境中,遲遲走不出來。 我選擇在閏七夕的島鄉,給妳寫這封信。一封長長的信。接續林美山、玉蘭,未了的心情。 ㄚ‧ㄚ,玉蘭花開。 我的霧島、妳的玉蘭,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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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冠軍爭奪戰的決賽,籃球場人山人海,水洩不通。連那些不懂比賽規則的民眾,也擠進來看熱鬧。楓兒曬得黑唬唬的,滿臉冒油。旁邊一位阿巴桑指著于楓,問她身旁的青年:「那個黑大個子是男的,還是女的?」青年低聲說:「女教練,小聲點。」 哨聲響起,兩隊開始跳球、競賽。前半場,分數接近呈拉鋸狀態。楓兒急得跺腳、握拳。杜寧不時喊「暫停」,面授改換戰術。到了下半場,兩隊球員急功近利,有點小動作出現。兩個教練都在壓制自己球員的情緒,沉著應戰。終場四七比四五,弘志隊險勝二分,贏得冠軍。 在全場歡聲雷動中,我發現杜寧跑向前去,跟于楓握手,于楓竟然向對方鞠躬致意,博得場內觀眾暴風雨般地掌聲。坐在旁邊的那個阿巴桑嚷著:「那個黑大個子,風度真好,人長得也漂亮!」 「這兩個教練若是結婚,還倒蠻般配,年紀相近,都是大個子。」後面有人議論。 我趕緊攙起莎幗,擠出了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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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我贊同天尊的觀點,」孫悟空說:「吳三桂喪盡天良、泯滅人性,還大言不慚致書乃父:『父既不能為忠臣,兒安能為孝子乎?兒與父訣,不早圖,賊雖置父鼎俎旁以誘三桂,不顧也。』為了一個女人,犧牲全家老少三十八口,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不慈,罪無可逭,應綁在天柱,吃老孫的金箍棒。」 太上老君轉向釋迦牟尼:「他們兩個講得義正詞嚴,駁無可駁,我們兩人幾乎招架無力,釋尊!您看怎辦?」 釋迦牟尼說:「種甚麼因,結甚麼果。吳三桂已在苦海浮沉四百年,飽受千萬人唾罵,即使罪大惡極,判了四百年的徒刑也夠了,何況玉帝有好生之德。」釋迦牟尼繼續說:「我們再把吳三桂關在不周山的思過崖,讓他受折磨,對他已沒有幫助了,對世人也沒有多大意義,今天要他悔過,只有將功折罪,到苦海人間去修行,傳揚無生大法,了卻孽障。」 「釋尊不愧智慧過人,」太上老君說:「這個辦法甚好,個人十分贊同,不曉得天尊與悟空有沒有意見。再說三桂誤開山海關,雖為智士所不取,但也無形中改變了歷史,短期看於名教有損,長期看於國族有利,訴狀所言,也不能說沒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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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癮者:咖啡
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只因為睡前聽了他的聲音。 他是黑咖啡,深沉、憂鬱、神秘。他的文字雖然有著寓言的俏皮,然而他的本質卻是苦澀的。他的嘴角永遠上揚,卻看不出微笑應該有的愉悅情緒。他是優雅的、溫吞的,濃黑的心事讓人深深著迷,邃密的思路讓人摸不著頭緒。想要得到他,得忍受烈日的曝曬,時間的考驗,無力的事,這些步驟卻不保證能夠真正得到他。 沒有接觸他之前,人們對他有諸多風評:他花心、驕傲、冷僻、多才多藝………,有人認為他香醇好交心,有人則覺得他澀剌難入喉。她摀住耳朵,將他一口飲下,潑刺的口感順著咽喉滑下竟轉為醇郁的香氣。從此她對他上了癮。 然而要得到他的信任或掌控他的行蹤,得來不易。傳去關心的簡訊猶如拋向深不見底的湖,漣漪很快散去,聽不到任何回訊。要見他一面比採收天山雪蓮還要驚險,千辛萬苦爬到他繭居處,才發現那只是幻影。她只能被動地等待他偶時的露面,輕啜一口了以饜足、興奮難眠。將分隔時的孤寂、焦躁、悲辛,狠狠地沖下食道,不讓他知曉。 為了一杯難得的好咖啡,等待又算什麼呢?對吧,阿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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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青天何在─悼陳定南先生
早知你有嚴重的潔癖 面前一團纏繞的電話線就會令龜毛的你坐立不安 青天,你的潔癖早已是同志間的笑柄 無奈,數十年來你依然故我 聽說你曾是台塑的員工 你卻用你堅持清潔的手抗拒六輕入侵 八年你汲汲於替冬山河擦拭出乾淨的面容 你為宜蘭腰間繫上一條風情萬種的絲帶 你給宜蘭一個素樸而嫵媚的夢境 (青天,你何嘗高喊有夢最美希望相隨) 當你躺在醫院笑著向死神道早安 你的同志們正如嗜血的禿鷹 飛翔貪腐戰場,吃乾抹淨走人 (青天,你可看到他們醜惡貪婪的嘴臉) 當你的同志正滿嘴泡沫為自己夫妻辯白 瀆職的死神也正悄悄籠罩著你 (青天,臨終你可聽到他美麗的謊言) 你的遺體由家人靜靜的陪著走向蘭陽的田野 青天啊!盤旋天際的禿鷹怎會是你的同志呢 你遺言要回到你心中永遠的宜蘭 你祈求永遠躺臥在大地母親的胸脯 仰望青山仰望綠水仰望白浪仰望藍天 人間到處有青山有綠水有白浪有藍天 只是不知人間可有天理可有是非 所以只想問你,先生 青天何往,青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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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走進宜蘭大同玉蘭富麗農村
我記得是二○○一年十月初,中秋節過後的翌日,到宜蘭文化局聽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與小說家黃春明對談「作家的心靈之路」的空檔,李潼當嚮導,帶著寫《鹽田兒女》的蔡素芬、妳及我,走進楊廷理〈登員山〉裡的風景。隨後,妳被高行健的兩句話打動了,「我是世界遊民,台灣現在成了我的故鄉」、「鳥兒最自在的是飛行狀態,而不是落在那地方」。忽逢幽人,如見道心;「漂鳥狀態最美了!」妳說。妳真是個很不一樣的女子,妳的心房一定駐居了一隻漂鳥。 我們把〈登員山〉的詩情,套在鐘永和的員山了。不一樣的員山風景,一樣的員山風情。 進入大同 員山過後,大同到了。 ㄚ‧ㄚ,該怎麼說大同呢?妳還記得我們那回去師大聽生態學者、寫過《星移幾度》的賈福相的演講,他提到「不同就是大同」時,妳、我同時對望了一眼,發出會心的微笑;「一棵四千年的古樹和海洋中朝生暮死的單細胞小藻,有千萬種不同,但牠們都用葉綠素把水和二氧化碳做成澱粉。一頭非洲大象和一條污泥中的蚯蚓也有千萬種不同,但牠們都是用血紅素運輸氧氣。我不知道古樹、小藻、大象和蚯蚓會不會在意“不同就是大同”,但牠們的存在完成了“不同”,牠們的存在也完成了“大同”,因此這個世界才萬紫千紅,值得留戀。」 賈教授在送給我的《生態之外》,也寫著「不同就是大同」。我想起我出生的海島、我的性格,妳出生的城鄉、妳的性情;我們彼此是那樣的不同。我們卻又產生對土地、文學、藝術,那麼共同的磁場效應。 而老天,又賜給了妳一個叫作「大同」的地方。 妳說,「大同」還真的由許多「不同」變化而來的。台灣光復,一九四五年,因蘭陽溪舊名宜蘭濁水溪,這裡初名「濁水鄉」,屬台北縣羅東區轄下;一九四七年元月,因境內有太平鄉,又換了個「太平鄉」的地名,一九五○年撤除羅東區後,改隸宜蘭縣;一九五八年七月,台中縣與宜蘭縣的「太平鄉」鬧雙包,既不能「太平」,就「大同」吧! ㄚ‧ㄚ,我居然是從賈教授「不同就是大同」演講裡,對妳的「大同鄉」發生移情作用的。 妳從我寫的書中一張島鄉的古地圖裡,發現到我出生的島,東西廣大、中央狹小,「應該是一隻蝴蝶」;妳的山城?「一支美麗的箭矢!」橫跨蘭陽溪的泰雅大橋,妳說造型就像是泰雅族狩獵用的弓箭,一支支自橋頭射向的箭矢,其中一支射中了東南依中央山脈,西北貼近雪山的大同。 我的蝴蝶島、妳的箭矢城;陰柔與陽剛間,我們有條浯江溪,你們有條蘭陽溪。 河流是我們共同的母親。不是嗎!浯江溪的竹筏渡,伴隨島民走過了千年滄桑,浯江溪出海口又拱衛出兩萬株紅樹林的氣勢;自思源埡口發源的蘭陽溪,一路奔流出分兩岸的山巒與河谷,你們就散居在河的兩岸,余光中的「隔水呼渡」,不會就是這裡吧? 「大同鄉位於宜蘭縣的西南隅,宜蘭沖積扇的西端,地當蘭陽溪中、上游支流地帶,東接南澳鄉,西與台北縣烏來鄉、桃園縣復興鄉、新竹縣尖石鄉分界,南與台中縣和平鄉銜接,北為三星鄉及冬山鄉,全縣總面積六五七‧五四四二平方公里…。」洪進鋒應該是最早走完台灣「三一九鄉」的文史苦行僧吧,二十多年前,他在《台灣鄉鎮之旅》中,如此吃力地描寫大同鄉複雜而多樣的地理身世。 ㄚ‧ㄚ,走進妳的家鄉;「不同就是大同」,除此,我再也擠不出更奇妙的形容了。 茶之鄉 中巴停靠在大同鄉松羅村鹿場路二號的「茶之鄉」。 茶之鄉的老闆游輝真及在店面等著迎賓的大同鄉民代表林明光,成了我們此行最早接觸到的大同人。 或者說,最早觸目到的是燕子,不是人。 下車的剎那間,我被「茶之鄉」店家裡屋簷下那一窩燕巢和鳥籠中的那一隻孤燕的啼叫聲給吸引了。我幾乎忘了游老闆的奉茶,只管看著燕巢上的乳燕和燕巢下的籠中燕。牠們是一家人?怎會是成一條斜角線拉出不同的視覺對比?「牠們的確是一家人!小燕子剛出生沒幾天,一不小心從燕巢摔落地面,我們把牠放回燕巢,牠的父母就是拒絕牠回巢,父母不要的孩子,我們只好收容了!現在羽毛已經長豐了,但還不放心放牠出去飛翔!」游老闆撥開我們的孤燕謎團,卻解不開鳥世界的迷霧。 ㄚ‧ㄚ,我又想起了妳。林美山的那晚,妳說起了妳的母親和父親,靠著租來的一分地茶園,種植「青心烏龍」,養活一家人;妳高一的那年,颱風挾帶的風雨、泥沙,淹沒了茶園,念著無茶可採收的一季慘白,父母欲哭無淚;家裡的生活費、孩子們的學費,還是母親自羅東乘上平快車到台北找大舅借來的。高中畢業,妳考取了中部的大學,大學畢業與姊姊遠渡重洋留學,一個在歐洲,一個在美洲,有十多年時間,隔斷了大同、阻絕了玉蘭。無論身在何處,妳都會想起母親,她總是懂得如何把一個巢築好,她也告訴她的孩子,築夢的同時,也永遠要記得「高飛不逐群」的道理。 我看到「茶之鄉」的這窩燕子和那隻孤燕,異常的傷感。但我又看到了被遺棄的燕子,是大同人在人鳥之間的悲憫情懷。 大同人,真是很不同啊!他們連一隻燕子都難捨。久久,我才在「茶之鄉」坐定,喝著香醇的青心烏龍,你們通稱的「玉蘭茶」,聽著游輝真和林明光說故事。 有高山的地方,就有原住民。 地勢險要、山巒重疊的大同,半穴居的建築,處處烙印著泰雅族人的鑿痕。太平山的茂密的森林,被譽為台灣三大林場之首,伐木業自一九一四年就劃下第一刀了。太平山被形塑出第二個阿里山,森林遊樂觀光區的風景一字排開,雲海、日出、棧道、蹦蹦車、索道;走進太平山,等於走進湖光山色的最初,原始森林區、野生動物保護區、仁澤溫泉、蘭台苗圃、翠峰湖,每一個據點都蘊藏了一則原始的傳奇,天然檜木、台灣扁柏,唯我獨尊;溫泉,在仁澤,也在清水、芃芃隱藏的地熱裡冒出;高山湖的冷峻,不止翠峰湖,還有明池、松蘿湖。 走出太平山,栽種面積廣達千餘公頃,佔全台七成量的高冷蔬菜,沿著蘭陽溪谷向上種開。 太平山林業帶來的繁華盛景,退輔會森林開發處的進駐;林明光回憶,大同鄉的人口一度高達萬餘人,單是太平山林場員工就有三千多人,加上四、五○年代橫貫公路的開闢;一九六八年電力來了,這裡有酒吧、有舞池、有馬場,彷彿閃爍出另一個夜台北。 現在呢?經過大量濫伐、濫墾後,颱風一來,水土流失;香茅草、番薯、花生、柑橘,這些種植都已成了過去,不合經濟效益也是重要原因,十村、六千餘住民的大同鄉,「代表會僅七席代表,原住民就佔了六席,」林明光說,唯一一席非原住民代表就是他。 林明光和「茶之鄉」的游輝真,都是在大同鄉土生的「外來種」。林明光高齡八十六的父親林仕昌,家族世居苗栗公館,阿公追隨著宜蘭老縣長陳定南的丈人的腳步移徙而來,幫人管理土地。游輝真的祖父來自桃園八德,八十六歲的父親游元貴已是在大同出生的第二代移民,八十二歲的母親游錢妹三歲時被送到苗栗公館當養女,繞了一圈,嫁到大同來,她是玉蘭社區年紀最大的阿嬤,與兒子游輝真及一九八一年出生的孫子游滕漢,祖孫三代堅定留守大同。 打出「塔瑪浪民宿‧風味茶餐─茶之鄉專業茶園」,一公頃(十分地)的茶園,有民宿五間、店面一間、餐廳一間,全面經營茶葉副產品,更是大同鄉自二○○一年起,每年五月、七月、九月舉行茶鄉節,以及鄉公所在過年時推出櫻花季的熱情參與者。 從陳定南、游錫到劉守成,宜蘭綠色執政二十四年,綠色執政王國重生態保育,嚴格管制山坡地開發;治水方案,宜蘭縣分配到八十幾億預算,單是土地徵收就用去三十幾億,中央與地方各攤一半;冬山河傳奇的背後,宜蘭縣政府仍承擔了百億負債。 「水土保持局在二十多年前就進駐這裡了,」游輝真重新泡了壺青心烏龍,「是水保局讓大同、玉蘭轉型的,包括你們喝的茶。」 ㄚ‧ㄚ,一隻孤燕的不知是啜泣還是歡唱,帶我進入「茶之鄉」,也引領我走向大同、走進玉蘭。 中巴的引擎發動了,我們要進入玉蘭了。即使不能契合妳的心,也要貼近與妳脈搏一起跳動的土地。 台北的妳,應已感應到泥土的呼喚。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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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他將美國籃球的技術,轉移用到校籃隊員訓練上,發揮了快速的戰術效果。花蓮秋季舉辦縣運會,籃球最後的冠軍爭奪戰,竟是花蓮師院隊和弘志男籃隊,兩隊教練則為于楓、杜寧,一般人不覺什麼,但是我卻為這件事暗自泛起愁腸。 于楓是弘志校友,也是周琳主任培植出來的籃球苗子,他期望于楓將來回到弘志服務,接下籃球隊的教練棒子。如今于楓率領花蓮師院隊和母校爭奪冠軍,輸則她顏面無光,勝則引起母校師生反感,這確是一件左右為難的事。 這段期間,花蓮籃球場外觀眾,一致看好師院隊,甚至作了民意調查,雙方勝負竟為三比一之比,師院奪標希望大些。這種調查是不可靠的,並不準確。弘志男籃隊稱雄多年,已引起不少球迷的忌妒不滿,因此有人湧出落井下石心理。不過,這種傳言卻激發起弘志隊的士氣。有些隊員說:「光靠宣傳沒有用,籃球投進球籃才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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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這是一件難辦的案子,我生眼睛還沒看過,唉!」元始天尊打破緘默:「吳三桂講得那麼多,都是似是而非的話,他的前提錯了,前提一錯,結論不可能是對的。因此,他不能使他的行為合理化、正當化,畢竟這是有關名教的事。」元始天尊一出手就點中要害,沒人敢接腔。 「吳三桂千不該、萬不該為了美色,就犧牲國家民族的利益,他罪有應得。」孫悟空也發言了,大義凜然。老孫一向不好女色,對吳三桂深惡痛絕,若換成天篷元帥豬八戒,會議恐怕就不會變成一面倒了。 玉帝轉向釋迦牟尼,請他發表意見。釋迦牟尼說:「吳三桂是凡夫,犯了凡夫都會犯的錯,他被愛慾、名利、自尊綁住了,不能忍一朝之忿,衝冠一怒為紅顏,實在是可悲。」釋迦牟尼繼續說:「兩位講的都有道理,我都贊同,無法反駁,但出家人慈悲為懷,」祂頓了一下:「可否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釋尊的意見,我頗有同感,世人不能體尚自然,在五濁惡世裡打轉,日久就會生病,我們今天譴責他很容易,但要救他啊!不僅救他,還要救世上其他的人。」太上老君語重心長的說。 元始天尊頗有不忿:「兩位老人家寬大為懷,令人感佩,不是老夫苛刻,實在是作人處世要有原則。吳三桂不忠不孝,不能立於天地之間,怎麼可以翻案。」他轉向釋迦牟尼佛與太上老君:「吳三桂為了一個女人,犯下滔天大罪,一生反覆,為了救明朝卻斷送明朝,降了清朝又要推翻清朝,以至父親與兒子都被殺,這種人怎麼可以原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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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
漫天漫地飄灑的十個月過去 也是莊嚴也是美麗 也是頭角崢嶸 也相映成趣 歐遊映象裡 眾生相覷 幻中巴黎 造夢的街上 真個,香汗淋漓 迴旋往復的來來去去 珠光寶氣逼,也是很美麗 有人味的荷蘭的街 小立 抬望眼 追憶似水華年 那山,那水,那雲,那個人 還有你 也 是浪漫 也,是幻影相倚 怎, 才下眉頭 卻爬上了這個心頭 山邊古城走來 掃街,掃街,掃大街 掃地掃地 也順便,掃掃心地 十個月裡麗日朗照風清人襲 十個月裡癲癲躓躓溫柔慢慢抹 呆立如山 如刪如廬山 回顧所來徑裡 蒼蒼橫著的翠帷 十個月裡,調誰伏誰? 十個月前巴黎這個街頭 席地而坐著的那個女子, 面對這麼個快意人生, 也才正多學著點兒 巧巧柔柔 十個月了,生活,還是美好!! 小子啊! 你莫, 你莫忘了自家腳底的事 小—小—子—啊—你 你,要———— 小子啊!小子! 你啊! 你! 要——— 小小鳥,你啊! 你,要慢—慢——飛啊! 瘋狂,人生 顛倒,人生 顛倒瘋狂,是人生 顛顛倒倒瘋瘋狂狂,也可以是人生 歡喜就好 我醉欲眠,君且去 痛飲一湖水之後 再好好跳個舞 頷首垂目, 就 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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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走進宜蘭大同玉蘭富麗農村
回鄉偶書 ㄚ‧ㄚ: 歲時進入閏七月了。 我在趕路,趕稿的途中,再一次接到妳那令人著迷的聲音。妳問我回到我出生的島,是否也如同詩人做了個騎馬奔騰的好夢? 我在多霧的島地,停下腳步,讓自己深深吸一口氣。 也許不該和我的島鄉、妳的山城發生碰撞的;太美,也太苦。 農委會水土保持局安排的二○○六年作家、攝影家水土保持知性之旅;說是知性,其實感性。 南投縣水里鄉上安村→雲林縣古坑華山地區→嘉義縣梅山鄉碧湖村→台南縣龍崎鄉牛埔泥岩水土保持教學區→楠西鄉梅嶺地區→台北縣萬里鄉磺潭社區富麗農村→新竹縣新埔鎮照門社區富麗農村→苗栗縣大湖薑麻園→三義雙潭地區→獅潭地區→宜蘭縣大同鄉玉蘭社區富麗農村→花蓮縣瑞穗舞鶴→富里羅山地區→台東縣池上萬安→鹿野永安地區。 十二個點,十二個郵遞區號,十二枚郵票;行走、串連、烙印。 我心裡的另一種行旅版本,這也是一趟「漂鳥之旅」,漂向有夢的地方。 循著漂鳥的蹤跡、沿著台灣飛行;現在,我回到了我的島鄉。 閏七月初七這天上午,我正要從珠山大夫第出發至水頭碼頭迎接詩人鄭愁予首次登上金、廈小三通航道歸返。手機的訊號已從「台灣大哥大」轉入「中國聯通」,妳發自北台的聲音響起,「今天閏七夕」,妳提醒我這個不易被記起、多出來的日子。妳從網上閱讀,讀到詩人與我為珠山村這座百年宅第重生做古厝民宿剪綵開幕的訊息;妳驚訝詩人的那個夢。 「大夫第」的歷史是這樣的:清朝末葉,珠山族人薛紹纘兄弟在呂宋經商致富,歸返故里於村落南方建造起雙落雙護龍的閩南風格民居。薛氏因捐官賜大夫銜,宅門高懸「大夫第」匾額一方;薛氏先祖薛令之,唐代中宗神龍元年進士,係福建第一位科考進士,因此,大夫第的大廳懸掛著「開閩進士」的燈號。 詩人的夢是這樣的:閏七月初六,自台北乘立榮早班機來到金門,與鄭氏族人趕赴夏墅延平郡王祠參加鄭成功三百八十二年誕辰祭典;燃香之後,折返大夫第小睡片刻。夢神悄悄溜進詩人的房間。詩人已非詩人,變作一年輕的書生,著唐裝要進京趕考。他走出驛站的房間,面對大海的旅店門口停駐了許多馬,養馬的老人告訴他,每匹馬都分配了一個方向,「你選一匹吧!」書生一躍而上一匹白馬,超越時間、凌空而行,天馬行空,奔向一個未知的方向。夢中掙醒!詩人走出房間,這時才發現所置身的地方叫珠山,所下榻的民宿房間掛有「昭君閣」;哎呀!該去漠北的,也許就遇上了王昭君,看看她琵琶上的珍珠。 詩人說夢。「你騎的一定是唐馬!」我為詩人「解夢」;詩人大喜,對,一定是唐馬,這座島的子民,多是唐貞元十九年牧馬監陳淵率十二姓氏來此拓墾衍生而出的族裔,島民以「開浯恩主」尊稱牧馬侯,元朝所立的唐牧馬侯祠猶在豐蓮山麓。詩人的前世也必然是個唐朝詩人;會是賀知章嗎?詩人入夢的大夫第薛氏遠祖令之,開元年間累遷左補闕兼太子侍讀,與賀知章並侍東宮太子,後因與權相李林甫不合而託病去職。歷千年後,「開閩進士」薛令之或者寫〈回鄉偶書〉的賀知章託夢詩人了:你騎著唐馬遠游的夢未了,回去那座青色的小小島,繼續築島嶼之夢、造文學之夢吧。 「詩人醒來後才想到該去漠北找王昭君」,ㄚ‧ㄚ,妳問我,詩人有夢,「你呢?夢中到了哪裡!」 我在大夫第的湘云閣無夢。我回不了父親生前日夜望海繫念、興歎的三湘地帶。 妳的這通電話,卻又讓我夢回玉蘭─妳的家鄉,我的客途。 車過員山 ㄚ‧ㄚ,初識妳,二○○二的礁溪林美山。 我是林美山那座面向龜山島、遺世而獨立的大學堂的駐校作家。海拔四百三十五公尺、攝氏九度低溫的林美山,那場耶誕夜舞會、放天燈祈福的儀式剛剛落幕。老龔請我們喝咖啡;接續是校園漫步。妳扮起了解說者,妳說我們身處的林美山,當年蘭陽抗日游擊隊的根據地,人稱「土匪窩」,各地豪傑好漢在此聚義;妳向我介紹林美山的自然生態,松樹、山櫻、黃色澎琪菊、白色咸豐草,「也有台灣藍鵲、台灣獼猴,以及從“候鳥”變作“留鳥”的西伯利亞綠頭鴨呢!」 我以為這裡就是人間仙境了。 「明天早起,我開車帶你去玉蘭。」那個天燈之夜,林美山之後,妳又對我指向了另一座山,妳的出生地。 為了台北的一個文學活動。我與妳失約在玉蘭。同樣的,妳也失約在我的島鄉─學校首度組團到我的海島旅行,處處驚艷的眼神,獨少了無法自紐西蘭一場學術會議趕回的妳。 造化捉弄人。現代林美山聚義的一群散得差不多了;老龔去了北京,馬森隱居溫哥華島,松年回到了南洋;妳離開了林美山,賦別了玉蘭。妳在台北重新築巢。 我來到玉蘭,已是二○○六年的盛夏了。 行前,我撥了個電話給妳,能同行?又是一次擦身而過。妳一整天都有課要上。電話線上,妳說起雪山隧道、談起了黃春明對「九彎十八拐」的堅持,「將山打了個大洞,對生態、水土保持是何等嚴重的破壞,就算我生病要送台北急救,死了要送骨灰回宜蘭,我也不走雪山隧道。」小說家的怒吼,妳說,很傷,傷的不只是土地,也是心;雪隧通車後,妳回家的熱望反倒降溫了。 「記得幫我去看看茶之鄉的那窩燕子,記得幫我到九寮溪去採一片相思,記得要找到我家那株玉蘭」…,ㄚ‧ㄚ,妳的心依然留在玉蘭嘛,作為一名社會學教育者,妳的狀態卻很文學,「進入大同鄉之前,不妨先到員山鄉走走,攝影家鐘永和不是你的死黨嗎?他的故鄉,他拍的一些景很多都消失了,前陣子我到星巴克喝咖啡,從櫃檯買了本他的《光影視界》,攝影集內那張一九八二年拍的員山湖中稻田、樹叢的〈家鄉〉,不見了!」 妳太神了。 現在,中巴就跳動在員山,車內,鐘永和正用他那台手工打造的相機,凝視、捕捉著他車窗外的家鄉。離鄉三十六年了,他還能看到甚麼?車行的速度,模糊了他的鄉景稀釋了他的鄉愁。 「莫訝員山小,龜山許並肩。千尋壓海浪,一撮鎖溪煙。蟠際直隨地,安排本任天。披荊舒倦眼,吟望好平田。」詩是楊廷理的〈登員山〉。一八一○年,清廷將宜蘭收入版圖,翌年設噶瑪蘭廳。第一位受命入駐設廳築城者是廣西籍的楊廷理。開發蘭陽平原的英雄榜,楊廷理與之前的吳沙,兩人並列首功,橫渡黑水溝的起起伏伏、情情事事,盡在楊廷理的〈登員山〉。從「莫訝員山小」到「吟望好平田」的詩韻轉折間,楊廷理是在「安排本任天」的流放心情外,尋著了生命中的一座靈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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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第二十五章 玉帝決定開天庭會議重審,古往今來絕無僅有,可見這個案子之重大,受到重視之一斑。吳三桂得悉之後,高興的不得了,不論能否平反,光是再開審議會,就讓他歡喜不盡了,假釋期間趕緊帶著太太陳圓圓來拜訪唯李有才,感謝他鼎力相助,使平反案露出一絲曙光。 唯李有才一見陳圓圓──這位名滿天下、改變歷史的大美人──不免眼睛一亮,為之驚豔,她有青霞的臉蛋,志玲的腰身,蕭薔的美腿,維多莉亞的乳峰,心想:「怪不得李自成不放人,怪不得吳三桂要開關,」他敲敲自己的腦門,覺得自己的想法很邪惡:「假如她是我的新婚妻子,我鎮守山海關,我會怎麼樣?」他不敢想,只有同情吳三桂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唯李有才知道自己的弱點,就是吳三桂的弱點,也是成龍說的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的弱點,只是每個男人站的基礎點不同,錯誤的影響有淺深罷了。吳三桂剛好點中中華文化忠臣孝子的死穴,只得上訴玉帝翻案了。 開議的日期到了,法庭外擠滿了人潮,天國通訊社SNG也到場,要做立即實況轉撥,沸沸揚揚。 玉帝首先致詞:「吳三桂的案子,今天重開審議會議,眾卿回去思考了幾天了,到底應如何處理比較妥適?請大家提供意見,宣付討論。」 氣氛煞時凝住,大家沉默以對。玉帝說:「這是合議制,大家不必顧慮太多,每一個人都可以發表意見,都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一旦有了結論,就必須負起共同的責任,不能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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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枝葉、續脩族譜參展札記─記九十四年赴澎湖、大陸、南洋續脩族譜
本宗為應九十五年家廟奠安大典之前完成族譜續脩,特於九十四年農曆正月十七日,召開宗親理監事會議,除提報脩譜進度,並決議循譜記載組成立尋親小組,於農曆二月初二日,由盧永溪、盧連城、盧志嶢、及本人,自金門出發飛抵台北會同盧標叔,並與泰山盧氏宗親會面探尋其淵源支派。越日搭機抵澎湖馬公,由小池角宗親盧天和接待,專車至西嶼鄉小池角盧氏家廟,由爾字輩盧佛恭宗長親臨家廟,說明其開澎小池角始祖一世為甫院公,並向列宗祖先上香恭請神主牌位,上書寫甫院公諱云甫字院,其生卒暨考妣墓址坐向均註明於神主背面;二世祖諱仲卿、三世載、四世知、五世民、六世懷、七世其、八世德………。今小池角尚有爾字輩宗長六位健在,並由祀堂內保有日據時代,昭和十一年歲次丙子仲冬眾裔孫等仝立石牌,書明我范陽氏自始祖甫院公衍派,金浯賢聚鄉,開族澎湖西嶼小池角。據佛恭宗長口述,相傳早期祖先居住外垵,後遷住內垵,再遷二坎,再由二坎遷住小池角池東,至今無族譜記載資料,曾經於八十三年興建家廟時,發動各家將自家之資料記述彙整成譜,從祀堂四點金之大柱上書寫吾遷小池角之後裔以對聯刻書於大柱: 一、上聯:「捲土相期島嶼屯軍思後漢」 下聯:「有明自許子孫奕世漢臣清」 二、上聯:「范蠡扁舟窮海全忠見遺老」 下聯:「陽樊寸土孤城守義起頑民」 以對聯追思吾明兵部尚書盧若騰牧洲公及以郡號「范陽」衍派,其義意至深,就本宗賢聚族譜記載,貞房(四房)十二世順卿公另分一支在小池角,由小池角始祖甫院公(遷浯十一世)至二十二世,比對其昭穆隻字不差,而後於民國五十三年間,由盧振圖宗親於遠洋漁船抵澎,再送上新增編昭穆八字「禮、敬、賢、文、義、道、昌、明」,現亦依世輩應用與吾賢聚世輩相同,可見一般。正午用餐後車輛直達外垵盧克堂宗親住所,並由遷浯二十世尚字輩盧有勵宗長敘述其始祖為克卿(遷浯十二世)、二世載文公(十三世),隨後由克堂宗親取出一本陳舊之手抄族譜,上記述自遷浯始祖復齋公字宗發諱希顏,二世君魏,下元、亨、利、貞,長房汝福(天錫)、次汝禹(天與)、三汝說(天通)、四汝吉(天作),後續寫自二世汝禹公下‧‧‧。開澎外垵始祖克卿公下傳三子,長載德、次載文、三載蔭等等一切吻合,唯其昭穆部分用字有音同而字不同,其中「士」寫為「仕」「尚」寫為「上」、「志」寫為「至」,以上均書於譜,其後因連絡不易,在外垵同樣自編八字為「敬、成、家、學、律、萃、邦、英」,與賢聚「禮、敬、賢、文、義、道、昌、明」八字世輩相同。 目前外垵之盧均為開澎二世載文公之後裔,席間言談甚歡,為使族譜續脩順利進行,經克堂宗長之同意將舊譜攜回,三月十三日離澎飛往台北,十四日返金輸入電腦裝訂成冊,重新列印三份並附還舊族譜,請外垵克堂收存核對,保持聯絡,並將外垵之族譜分寄一部與小池角天和宗親參考,並請依所附資料表格,再影印分送各家戶進行填寫。以上資料幸得協會與鄉親大力協助,得以一一納入族譜,完成宗親之願望。 繼三月十一日首度澎湖行後,余與金門宗族文化研究協會一行二十餘人,於七月廿一日再赴澎湖縣文化局,辦理三百年來第一回的「血脈相連敘宗情.金澎族譜聯展」,讓澎湖百分之八十以上祖籍金門之鄉親可以藉此尋親連譜,並安排下鄉尋親修譜。於譜展中承鄉親之引介,順利與湖西鄉盧再和宗親取得連絡,翌日即抵湖西鄉,詢問多位宗長均未知其開基祖來自何處,僅知傳說來澎之祖先為啞吧,雖來得較早,但因身心障礙以致原有產業多處為他姓所奪,為了解實情,再造訪高齡與在地輩份較高之長者,得知尚供俸有祖先之神主,經請出揭開,其中書明金門始祖茂光,而開澎祖允甫公暨妣黃氏,下傳子卿士暨妣許氏,孫再(載)申暨妣謝氏、再(載)春,曾孫知岩、知德、知敬;以上之世輩皆與吾賢聚相同,同時由本宗族譜中探得,茂光公為遷浯九世亨房必楷公之長子,隨即解開了湖西鄉盧氏宗親數百年之謎,亦讓這一群迷失的族人終於找到自己的根,心情興奮不已,不覺中時已近晚,幕黑無法再作進一步之訪查,其收穫與心中之喜悅無法形容,並託付再和宗長,未來續脩譜書有賴其協助蒐集在地宗親資料,另葉部份宗親亦請代為造訪連絡,據來電告稱計有十餘戶宗親並有家廟,正由再和宗親從中協調蒐集入譜。 本次再度踏上澎湖,除辦譜展與湖西鄉尋得本宗十世茂光公派下外,亦再次與西嶼鄉外垵克堂宗親、小池角佛恭、佛權宗親會面並建立脩譜共識,由各家戶提供戶籍謄本逕寄金門由余彙整增脩入譜,至為可喜可賀。 九月二十八日南洋訪親團,吾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再度結合地區各村莊鄉親,高舉「族譜架金橋」之旗幟,由顧問黃文遠鄉親率團抵南洋交流訪問,本人與妻參加砂勞越金門會館十五週年慶典和柔佛州金門會館新廈落成,表達母島民間團體的祝福,順道拜會馬來西亞巴生金門會館、新加坡金門會館,透過座談商議推動聯合脩譜,倡議將前往海外先民的開拓奮鬥事蹟,用譜牒留下永久紀錄,以回饋僑鄉長期對金門母島所做出的種種貢獻,由脩譜展開海外僑社與金門之間的尋根聯親,以族譜架起一座座金橋,啟動金門各村落與各僑社金門會館之間的密切往來,重拾舊日感情,此行受到各地會館鄉親鄉賢熱烈歡迎與接待,並安排會見親友續譜,座談會場面溫馨。大家紛紛連絡多年不見的親友,奈何時光匆匆,臨離別相擁依依不捨,眼淚奪眶而下,期待他日再會。 從砂勞越金門會館的交流會中,討論未來透過脩譜與相關配套,進行兩地學生子弟教學交流,使僑鄉新生代子弟可回到祖籍母島就學,認識祖先的故鄉、文化習俗;另金門母島學生能前往僑居地就讀,互相體驗當年祖先們漂洋過海,遠赴南洋開疆拓土的生活史實。以期不忘先祖先賢刻苦謀生之道與大無畏的精神,將先人在異地建家立業所留下的點點滴滴;透過族譜永遠傳承。柔佛州金同廈會館亦承諾將於會館成立族譜小組,使這一座金橋成為一道長長遠遠、永永久久的資訊E化橋。行程中所會晤的族親、鄉親均對本人助益良多,從我脩譜的行程中,先由母島至大陸同安,而至台灣澎湖,更首度出國至星馬,收穫甚多,帶去譜牒、稿件,送給僑鄉族親家鄉訊息與久未謀面的問候,帶回了族譜新增資料,其價值無可計算,也帶回了巨額修建家廟的捐款,完成族人的囑託;學校用地之收購,旅僑鄉親允諾明年三月返金處理(洪武漢已於九十五年四月份回金門來處理);金門城姻親邱氏族譜由旅星名書法家少華表兄再尋及旅泰國之族親後,寄回續增入譜‧‧‧等等,各地族人因族譜而團聚,心情甚為欣慰,此行攜眷出國,一舉多得,可謂滿載而歸。 十一月六日,當飛機安抵國門中正機場,完成通關待領行李,手機響起,對方來電又急又喜的說出:「懷琪!七十萬今日已匯入帳戶了!」真是歡喜的不得了,提起行李走起路似乎格外輕鬆,搭著大巴士抵達中和市公所,已近我台北的家,走路四分鐘安抵家門,先打電話回金門向老母親報平安,後與在台子女說明澎湖尋親諸事、出國種種,收穫良多,十月九日返金,行程圓滿落幕,而我脩譜的進度將是愈來愈快了。 九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由協會黃奕展理事長率團赴台北,配合金門旅台李氏宗親會舉辦祭祖活動,特於三重市李氏宗親會及中和市景平路烈嶼公共事務協會舉辦各兩日的族譜展覽,受到各鄉親熱烈回應,前來參展者眾多,且當場提供資料增錄入譜者甚多,其間與台中宗親聯繫,前去蒐集脩譜資料與整修祖公古厝諸事一切順利,十一月十五日返金,十七日原班人馬再出發到高雄金門同鄉會,辦理一場族譜展,從各場展出與各地鄉親之座談,本協會之脩譜均能受到歡迎與肯定,同時也聽取各方鄉賢之寶貴意見,且已取得聯繫,目前已有國外或大陸、台澎之鄉親循此管道前來或電話尋根尋親,這一年來因脩譜結下的因緣,豐碩的收穫,足以告慰平生,更將永遠留記我心。 九十五年十一月,金門賢聚盧氏族譜即將配合十一日家廟奠安大典正式發行,澎湖,台灣,南洋各地的盧氏宗親將自各地返金參與盛典,竭誠歡迎本島的親朋好友蒞臨,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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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你不管我了? 對,我也孝順爸爸。 我嘴上笑,心裡卻五味雜陳,不知是啥滋味。 于楓的志願,比投籃命中率還高。考進花蓮師院,周主任叮囑她別忘記自己是球員, 將來畢業以後,回弘志高中接任女籃隊教練。 杜潞老了,他卻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他計劃將來在台東建立「弘志高中分校」,招收台東、恆春半島的學生。初步先勘察校地,建築教室,再將在美國求學的杜寧、杜馨召回台灣,讓他們兄妹二人參與管理工作。 杜潞事必躬親,不畏辛勞,他選定的台東分校校區環境,比花蓮本校更為清靜幽雅,依人傍海,交通便捷,是最適宜作學校的地方。校董會發佈任達擔任「台東分校籌備處主任」,換言之,將來分校校長便落在他的頭上。 杜寧首先返回國門,他到校後,擔任英文教師,周琳發現他籃球技術不錯,聘請杜寧作了男籃隊教練,杜寧也不猶豫,換了球衣,走馬上任。杜寧身高一米八三,體格魁偉,曾經是耶魯大學籃球隊的後衛。他沉默寡言,內向性格,教書認真,訓練球員嚴格,他是個不拘細節的人。因此有的人以為他很驕傲,其實那是對他的誤解。 那年杜老住院開刀,杜寧曾回來探望,我見過他。印象比較模糊。這次回國來校教書,才開始熟悉了些。杜寧擔任弘志男籃隊教練,僅在一學期間,已有顯著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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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風獅爺的心聲
站在東家村子口 站在西村村子口 站在冬天北風亮裡 站在六月颱風裡 站在自己的崗哨上 站在鄉民的立場上 在任何時間的地方 在每個地方的地方 在有風出沒的地方 有時候覺得饑渴 有時候覺得疲勞 有時候覺得無聊 有時候覺得無可奈何 或者該退休年齡 或者該解甲歸田回山林 或者該享享清福 或者該含飴弄孫 張家又來求安平 李家又來問吉祥 王家又來卜豐年 陳家又來祈風調 有人還望買新屋 有人還望討細姨 有人還望抱金孫 有人還望中樂透 給大家一種希望溫暖 給大家一種幸福快樂 給大家高高興興 給大家心平氣和 然後風平浪靜 然後我累了 然後讓我可以躺下來睡一覺 因為在風中站太久 我好像有點著涼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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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生命
好靜呀!彷若置身於無人的邊域,一夜未眠的娘鼾聲連連,伴隨著風扇的聲響,讓原就寂靜的屋子更顯清冷。 十幾年的殘疾在娘風霜的眼臉間顯露無遺,我斜靠著床沿,望著窗外的晴空,入秋的陽光暖暖地撤在屋脊之上,偶爾看得見飛躍而過的燕子盤旋在電線間,古厝在陽光的照耀下,出奇的光艷,紅得遐人心眼,黑的掩人耳目,頗有秋風四起暖陽熙,嶺上白雲飄萬里,坐看百鳥賞花徑,臥擁神話千山移的心懷。………浴室傳來陣陣的水流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出來了!每天總得花二個小時的時間蹲廁所;四季皆然,以前身體狀況還好時,他常調侃自己說:「從來沒有出過國,但很榮幸自己得的是國際病………」,是啊!纏累了他近二十年的慢性病剝奪了他心理與生理的自由;但在他身上我看見了何謂堅忍卓絕與過人之毅力,從不曾聽過他喊痛,耐摔且耐痛,每次當我抱著摔跤的他時,心中的情傷不在這筆尖之下……… 生命原是可以如飛鳥,如鷹般展翅遨翔,在彩虹深處築巢,在落日餘霞之地安枕,但有些人總是在浪裡遊,火中煉,如果你也有一個不同於人的生命,千萬別眼目下垂,要高舉你雙手,挺起胸膛,別怕!那是祝福,不是咒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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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要不是滿清康雍乾三代一百多年的盛世,中國歷史還能看嗎?中國歷史有滿人的加入,才成其偉大,中華民族有滿人的加入,才成其完整,這樣講有錯嗎?玉帝大人! 為了反清復明,出了一個奇男子鄭成功;假如李自成得了江山,或許鄭成功跟他父親鄭芝龍就到北京做官了,還反甚麼清復甚麼明呢?因為三桂誤打誤撞出了一個題目給他,才成就了他一世的英名,才有台灣納入中國的版圖。假如不是我的關係,可能就沒有鄭成功,也可能就沒有今日的台灣了,那麼我對台灣有錯嗎?為何要羞辱我、臭罵我?不斷說我要賣台,我那一點對不起台灣?您說,玉帝大人! 因為我無意中開關,改變了歷史,擴大了中國的版圖:滿人帶進了東北、蒙古、新疆與西藏。那是漢族夢中的國土,幾代想得而得不到的,今天藉著滿人的文治武功,得到這些土地,漢人倒認為是應該得的,好像他們原來就有這些領土一樣,試看中國歷代漢人建國的疆域,有那一國超過滿人的呢? 然而當今漢人又主宰天下,倡言五族共和坐享其成,把甚麼都忘了,忘了家仇國恨,也忘了排滿了,卻忘不了三桂的開關,好處自己佔盡,罪過只由我一個人承擔,讓我永遠翻不了身,這樣對我難道公平合理嗎? 玉帝大人,俗話說不平則鳴,三桂不平已久,但是眾口鑠金,三桂能薄才淺,翻不動天公業案,沉鬱悲苦,不可言宣,素仰玉帝聖明,英武能斷,三桂即使無功,也不應有罪,因此伏祈玉帝洗刷天柱,再擲一次骰子,為三桂平反,佈告天下,則三桂幸甚!台灣幸甚!中華民族幸甚! 吳三桂稽首 玉帝紀元50002006年 玉帝御前會議,大家看完了這封信,頓時鴉雀無聲,都在想吳三桂講的到底有無道理,該不該還他一個歷史公道呢?玉帝首先打破沉默:「眾卿看完訴狀之後,以為如何?請大家發表意見。」 「我看茲事體大,必須從長計議,也不必一時半刻下結論,」元始天尊望一望玉帝,頓了半晌,說道:「可否大家帶回去研究,下次再討論討論啊!」 「天尊老成持重,講得頗有道理,我們要從各方面審視,也不能聽片面之詞,大家以為如何?」太上老君說。 「善哉!善哉!」釋尊也同意。既然大家意見差不多,玉帝就宣佈延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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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每次賽球回家,她的汗衫、短褲、襪子,甚至渾身散發出濃重的汗臭味兒。她也心知肚明,趕快扔進洗衣機去洗滌。沖過淋水浴,楓兒趴在床上累得像條死狗。看在眼裡,疼在心頭。 別讓她打籃球了,這樣下去,她長大了誰會喜歡她? 周琳還勸我叫孩子考體育系哩。 每次弘志高中女籃隊對外球賽,我總抽空前往參觀。她在球場沉著應戰,指揮若定,于楓走在球場,彷彿是一位挺胸瞪眼、龍驤虎步的將軍。我不禁感到做父親的驕傲。 有一天,于楓到圖書館借書,書櫥上的文學書籍,幾乎都被她看遍了。 你看這些書作啥?耽誤功課。 我想學著寫作,當個作家。 我捂嘴偷笑。 笑啥?這是千載難逢的時代。老爸,您想一想,從前搞文藝創作,這個不敢碰,那個不能寫。杜誠伯伯為了反內戰,寫小說,寫一張,藏一張,嚇得跟盜賊一樣。現在民主、自由,想怎麼寫,沒人干涉,為啥不趁這個機會搞文藝創作?爸,我問您,您的《海燕》哪年哪月才寫出來? 等你大學畢業,可能寫出來吧! 于楓哼了一聲,挾著書,走出門。 于楓的話,思前想後,百感交集,如今民主、自由,想怎麼寫,無人干涉,這文學創作的好機會啊!這是多少無名英雄不怕離婚,不怕坐牢,用鮮血頭顱和春華正茂的生命換來的呀!放下報紙,凝望寂寞的天花板,我不禁喃喃地問:「英雄們!您在哪裡?」 我在朦朧中,隱約地聽見窗外揚起遙遠的軍歌,傳入耳畔: 莫等待,莫依賴, 勝利,絕不會天上掉下來…… 那時我年方及冠,駐防白犬列島。曾咀嚼著這首歌詞,感慨萬端。等待,依賴只是人的空想,沒有實際行動是吃不著勝利果實的。作家是人類靈魂工程師,它可絕不僅是知識的傳授者。這個基本道理,像楊駑那些空頭文學家是永遠聽不懂、看不透,聽不進去的。可憐而夫可悲! 儘管我對于楓的升學問題,採取聽其自然的態度,但是內心依舊非常焦急,因為她是籃球隊長,又愛文學,她怎麼考取大學?眼看于楓即將畢業,我終於向她攤牌。 你有啥打算? 投考花蓮師範學院文學系,走媽的同一條路。 為啥一定在花蓮讀書? 一來為了回家方便,省錢;二來我可以幫助做點家事,孝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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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髮記
我們彼此達成共識後,他拿起剪刀,一邊剪一邊抓,開始在我頭上修修剪剪了起來!接著捲一捲捲的髮卷,上第一劑藥水,然後啟動一個我在美髮院從未見過的大圓盤,像個飛碟似的,靠著一根柱子高低有致不斷地旋轉,我從對面的鏡子中兩眼直直地看著它轉,啊!它轉的幅度美妙極了!也真像一個翩翩起舞的少女,婀娜多姿。原來,這是一個「烘照器」,最新款的吧!心想:這家店用的儀器還真先進。一段時間後接著上第二劑,只見它仍來來回回優美的旋轉著。終於,時間到,儀器嘎然停止。呼!大功告成了,美髮師悠閒地走過來,雙手熟稔地一一卸下了捲髮器,接著再去洗頭把藥劑沖掉。回到座位上來,哎!我期待的、千呼萬喚的全新造型終於要「出爐」了!看著帥哥美髮師拿著吹風機在我頭上又是吹、又是撥、又是抓的,又是抹髮膠後說:「小姐,好了!」同時拿了一面鏡子讓我很清楚地「瞻前顧後」欣賞一番。我努力、認真的細看我的新髮型,只覺得「好眼熟!」想了想,啊!原來是和學校的「歐陽琪」老師類似。不同的是她燙「長捲」,而我的是「短捲」,長短度不同,整個味道也不太一樣了! 十點出門,看看時間已是兩點半,肚子也餓得咕嚕咕嚕叫,為免回家再勞動老媽熱飯菜,就近在隔壁的「粳大王」麵店叫了碗麵,祭祭我的五臟廟。我一向很少「外食」,總覺得有時往往不若家中的美味。但今午的這碗「肉粳麵」卻覺得出奇的美味可口、特別的香。甚至,還想再來一碗「續攤」哩! 走進電梯,面對鏡中的自己,天啊!熊熊真不能適應自己。感覺不論我怎麼看,那都不像是我自己,好像她全然是一個「陌生人」。我努力的對鏡子擠出一個個的笑容,可還是找不到以前的我的「影子」。我有一點失落,竟沒有想像中十分欣喜的心情。念舊的我還在對那數十年如一日的舊髮型依依不捨,甚至還有點後悔、懊惱,幹嘛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跑去燙這個頭? 女人真的是很善變,情緒起伏波動又大。當初興沖沖的說要「改頭換面」,如今又來「念念不忘」。難怪人家說:「改變是痛苦的」,又言:「改變需要勇氣」。女人是很感性的,做決定時往往也是一時衝動。勇氣來了就「勇往直前」。現在,看我這顆頭,不習慣那是必然的。傷腦筋的是以後我如何梳理它?雖然,在店內時美髮師早就「面授機宜」的教我如何整理。但多年來一貫以「梳子梳直髮」的我,忽然之間每天要給頭髮「噴水」、「抹膠」,還要雙手十指撥弄髮根讓它膨膨的有彈性。聽了我都覺得煩!悔不當初,但問題是「頭髮確實燙好了!」 一進家門,迫不及待的問老媽:「燙得怎麼樣?」老媽前後左右瞧了一遍,笑著說:「不錯阿,很好看阿!」到了房內,超級自戀的我,拿了鏡子遠觀近看,不斷的「猛照」,好似非得經過如此反覆的印證才能確定「那真的是我。」 天亮了!七點半起床,八點半出門走十分鐘的路去搭捷運,在車上的我一直想著:待會兒全班同學見了我,不知做何感想?一定準把她們嚇一大跳吧!出了捷運站過了馬路進大樓,上了電梯到五樓。我輕輕推開玻璃門,一入內就和伍老師、羅老師打了個照面。她們兩人四隻眼睛齊盯著我,時間好像在剎那間凍結,然後「啊!是珍珍喔!妳去燙頭髮了!」她倆又異口同聲的說。我抿了嘴一直笑,感覺好不自在,說了聲:「早!」後馬上快閃進教室。 全班三十個人,已經來了近大半了,聊天的、吃早點的像往常一樣的 呼哈啦。我習慣性的又對著左邊的一整片「鏡牆」猛照,看看鏡中的自己,無論再怎麼看總是無法適應自己的新髮型。有眼尖的同學發現我了!那是和我同年的鋁美:「珍,妳去燙頭髮了!」「是啊!燙得怎麼樣?感覺如何?好看嗎?」唉!久久未曾燙髮的我,熊熊變了個新髮型,迫切地想要知道「效果」好不好哩!同住永和的寶惜看了看說:「看起來好可愛!好像年輕了十幾歲!」一樣是金門人的文雅君說;「好像卡通片裡櫻桃小丸子的媽………。」(差點額頭冒出三條線)今夏剛大學畢業的佩君說:「很像韓劇大長今裡的髮型。」「大眼妹」美麗說:「妳早就該燙了,看起來很嫵媚呢!」而搞不清楚狀況的婷姝和韻茹都好笑的問著:「妳今天是不是戴假髮?」(天啊,差點昏倒,笑倒一堆人)一向對美髮很有研究的「甜姐兒」芊慧看了看,建議說:「妳可以戴那種細細的、有珠珠的髮圈,效果會更好!」班上的「波霸」芙蓉說:「珍啊!還是燙頭髮比較有味道。」同是「直髮族」的美玉和宥樺說;「還不錯,嗯!我們也考慮要不要也來變髮?」九點半快到了,班上陸陸續續又有同學進來,她們一竿人快速瞄了我一眼,完全不以為意,直到快上課了發現我還「賴著不走」,才仔細地瞧一下,然後驚呼:「哎呀!珍珍是妳啊!我們還以為又是隔壁班的跑來串門子呢!」今天,我不但成了班上的「焦點」,同時隔壁的「新娘秘書造型班」也來插花,每個人見了我固定都問:「啊,妳去燙頭髮了!」我得一直保持笑臉答:「是阿!」然後緊接一句:「怎麼樣阿?好不好看?」順便再騷首弄姿一番。而大家也都很「捧場」,給我的都是「正面的讚美」,諸如:「很可愛阿!」「很有女人味!」「變得更有氣質了!」「很亮、很有型喔!」「很漂亮阿!」「很嫵媚哩!」甚至是「啊!比妳以前的髮型好太多了!」這些觀感不一的評價,無形中替新髮型加分了不少,也讓我不再猶自眷戀著已然消失的舊髮型。 固然,新髮新氣息,變髮換心情。只是,每天一早起來,梳理這個頭就變成了生活中的大事。捲捲的頭髮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起床時都有點膨,看了我都傻眼!愣在鏡子前發呆,又懊惱著「幹嘛自找罪受!」而且,我的眼睛還是「不能適應新髮型」,怎麼看怎麼不搭。我在碎碎唸的抱怨,老媽就趕來滅火,直說:「燙得真水阿!只是妳太笨了不會整理而已。」說完,馬上翻箱倒篋找出一個可以噴水的空瓶,清清洗洗後再裝滿了水,接著拿著浴巾往我肩上一圍,然後開始給我「滿頭噴水」,再拿著她的「大齒梳」梳理,一邊梳一邊按壓。老媽動作熟練,啊!還有模有樣,真有美髮師的架勢哦!末了,老媽拿鏡給我前後對照一下。果然,經她巧手一理,恢復了「原型」。只是,從來沒遲到過的我,為了「髮事」整整遲到了半個鐘頭! 一到班上,老師和同學大家異口同聲說:「喔,為了弄頭髮遲到哦!」哎呀!女人就是女人,也只有「女人才能膫解女人」。根本不用我說什麼,大家隨便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只能訕笑著說:「是啊,妳們都好厲害喔!」從此以後,為了「這顆頭」,我沒再「準時」過,總是會遲到。而每天一早,老媽的「超級任務」就是幫我梳頭。當我一切打理好後,披上浴巾扯開喉嚨:「媽啊!」我一人專屬的美髮師馬上為我服務。想想看,一個七十七高齡的媽媽替一個半百的女兒梳頭,這個畫面有多有趣多溫馨。我彷彿回到了孩童時光,依偎著媽,向她撒嬌。而老媽也總十分欣喜,她很快樂、開心的幫我梳頭,她也暫時忘記我已出嫁二十六年了。她更總會說:「不論妳幾歲,妳再老,在我心中永遠是我疼愛的孩子。」這句話好感人,也很經典,更是普天之下每一個媽媽的心聲啊!為了讓頭髮保持「有型」,我去買了髮膠;為了讓頭髮有點創意、變化,我到夜市、商店去「精挑細選」漂亮的髮圈。哇咧!算算有好幾十年了,我從來沒為頭髮這麼「認真」過。如今,算是我熊熊忽然「頓悟、覺悟」了吧!啊!女人天生的母性,常常把愛全分給周邊的親人、家人,.就是往往忘了要「愛自己多一點」。看著我的新髮型,啊,我拒絕再當「黃臉婆」。 一星期後,老媽無意中說出了「真心話」,她笑著說:「啊,那燙頭髮的把妳燙得太捲了,從後面看,有點像鳥巢喔!」天啊,晴天霹靂!又說:「他如果是燙大捲的,會比較自然好看!」此時在客廳寫功課,讀小五的外甥軒宇也接著說:「二姑姑,妳這頭髮好像被雷打到似的。」說 完,一陣開心的哈哈大笑!「是啊,這段日子台北的午後雷陣雨太多了,我是不小心被打到了!」我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回答。而在一旁不甘寂寞的弟弟也說了:「二姑姑,妳的頭髮上可以放兩顆雞蛋喔!」好小子,真有你的,連讀幼稚園大班的軒偉也來消遣我,真是不知該說什麼。而最詭異的是我那弟妹秀容,偶爾看著我的髮型,不發一言總發笑。啊!原來是燙得「太捲了嗎」? 我又開始有著小小的煩惱了!老媽忙著來安慰:「沒關係啦,多洗幾次就不那麼捲了!」喔!三千煩惱絲啊!真是不得閒!為了讓髮型看起來「自然」一點,三天兩頭我又忙洗頭,周日更去美髮店報到。第一次到原先的「芳余」,洗頭一百七十元(乖乖,真是天價),第二次去巷口的「美林」,要價一百三十元(普通,尚好),第三次索性去巷子內的家庭理髮,一百元平價,技術也很優。從此之後不再「貨比三家」。 隨著時日的消逝,隨著我天天的「顧影自照」,漸漸地我也慢慢適應、習慣了我的新髮型(可見我是個很保守又慢熟的人)。九月八日,為期兩個月半的「美容美體班」也結業了!為了怕老媽一時不適應,我多住了一星期。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離別回金的日子,母親的眼神依依不捨。但看著我「改頭換面」後又「脫胎換骨」似的和以前「判若兩人」,她也很高興、欣慰。當初如果沒她鍥而不捨的「唸功」,以我頑強的個性,是滿難「改造」成功的。啊!真要謝謝我最親愛的老媽了! 回金的這一天,我特別在電話中交代老公接機時眼睛要睜大一點,不要到時滿機場找不到老婆到底在那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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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不要與他相遇
電話一端的妳,哽咽的語氣已經吐不出一句半字,我可以想像鼻涕眼淚全都掛在妳的臉上,再美的裝扮,再貴的粉撲,再豔的口紅,也掩飾不了妳的狼狽,海峽一端的我,抽不出一張衛生紙能為妳拭去眼淚,對不起,這樣的距離,就如遠水救不了近火,妳的愛情我做不了急救……… 「有人可以不吃藥撐過一場感冒,我也希望自己不流淚就可以撐過這個冬天。」 掛上電話前,妳為了這四個小時的來電,斷斷續續的哭泣,終於做了一個期許。我癱在床上,希望耳鳴的症狀可以減輕一些,接著,為妳做了祈禱,妳的心痛也能不藥而癒。想想,總是天方夜譚。 妳回憶與他的革命情感,走過這六年的苦難,為了他的論文寫了四五年而著急,半夜都爬起來幫他校字,他現在入伍找不到人,漏接一通電話,妳都神經兮兮,猛打電話要我關心,在金門當兵的他是否安好?天知道,親愛的同學,我又不是金指部司令,不過是住在這座小島的一介平民,既不神通更不廣大。 這是不是通律,只要陷入情網的男女智商馬上都會降低,他擅長雕刻,妳開始涉獵美術,沒事還會翻翻藝術雜誌,想當起一個欣賞者,好與他產生共鳴。每天起床,妳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努力的化妝,期待勾魂的眼神讓他失神,衣著講究,樂於當起一隻孔雀,只要開屏可以博君一笑,妳都感到值得。他展顏歡笑,妳耍什麼寶都可以不顧年紀,只要他給妳一記肯定,在他面前到倒立妳都覺得渾身有力。 只可惜,妳天真爛漫的付出,老天爺看了嫉妒,偏偏要給你們之間設下許多障礙。 第一個,他要告訴妳,對不起……… 第二個,他要別人告訴妳,真的是對不起……… 話說的好重,好像一只榔搥,重擊在妳的心上,粉身碎骨,妳拾起破碎的心時手指頭還被割傷滲了血,妳無法感到痛,是因為妳的眼淚現在忙著為心淌,現在要告訴手指頭:對不起,我的眼淚現在很忙碌,等一下就輪到你了,手指頭再忍忍再忍忍。 妳並不是耳聾,智商也很正常,聽得懂他第一遍跟妳說的對不起,沒有繼續裝傻為難對方。現在,妳真不懂了,為什麼要有路人甲乙丙丁來告訴妳,「真的對不起,他不能接受妳。」這一句話,好像繞在回音谷裡,一直出不了妳的心房,原來妳的感情這麼需要曝曬,才能將妳的眼淚晾乾。 「這是我們兩人間的事,為什麼他卻要周告天下,給我無盡的難堪?」 妳好難受,覺得年紀輕輕好像就要得到高血壓,那股委屈已溢出了心房,妳臉色發青,神情慘淡,周圍人的好事取笑,好像每一顆太陽,總亮得妳睜不開雙眼,妳想當起后羿,射掉每一刻的痛楚,可惜妳的力氣太微弱了,妳的專長只有掉淚,當不起捍衛自己的后羿。 「他可以不愛妳,但他不可以拿來當話題去傷害妳,徹頭徹尾,不折不扣,他就是個爛人!」我很簡單並用力的做了註解。 也許他會覺得對妳感到抱歉,在能力所及之處盡力幫妳,但遇到利益抉擇時,他還是會選擇放棄妳,犧牲妳。妳說不想當起文天祥,不想如他一樣,必須困坐愁城,才能寫出一篇巨著正氣歌,妳沒有雄心大志,什麼都不想追求,妳只想要得到溫暖的回應,而不是想磨練心志,藉著他帶來的一遍又一遍的傷害……… 「是誰啊?誰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妳說妳背得不完整,是誰領悟而出的長篇大論也不敷記憶,妳說,只希望不要面對難堪,不要一個人的哭泣,不要………不要………妳忘了,其實妳只要當初,不要與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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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莎幗隨後走進來,翻辭海,查資料。接著,她將資料抄錄在札記本上。我翻開一看,她記的是: 孟棨《本事詩.情感》載:南朝陳將亡時,駙馬徐德言預料妻子樂昌公主將被人掠去,因破一銅鏡,各執一半,為他日重見時的憑證,並約定正月十五日賣鏡於市,以相探訊。陳亡,樂昌公主為楊素所有。徐德言至京城,正月十五日遇一人叫賣破鏡,與所藏半鏡相合,遂題詩云:「鏡與人俱去,鏡歸人不歸;無復嫦娥影,空留明月輝。」公主見詩,悲泣不食,楊素知之,使公主與德言重新團圓,偕歸江南終老。後以「破鏡重圓」比喻夫妻失散或離婚後重又完聚,本此。 十六 周琳和文茵復婚之後,在花蓮郊區買了一棟花園洋房。周琳全心全力投入教育事業。他首先重新組成男籃隊、女籃隊,把我家于楓選為女籃隊隊長。每次下場比賽,于楓擔任中鋒。她身高一米七九,動作靈活、勇猛頑強,全面準確,有高度的協調精神。無論傳球、運球皆極少失誤,深受周琳的器重。 在初中時,于楓喜歡歌星、影視演員,考取弘志高中,身材高大,卻熱愛文學,更喜歡打籃球。周主任曾向莎幗說:基於于楓的客觀條件,將來她可以培植成傑出的籃球選手。應該鼓勵她畢業後去讀體育科系。莎幗微笑、點頭。心裡暗想:隨她的志願去吧,她走自己的路,不會聽別人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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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但是三桂一開關之後,整個歷史形勢改變,民族成份改變,版圖也因之改變了;但是他們固守不變,漠視改變,得利改變,卻仍然一心以詆毀三桂以為樂,真是喪心病狂。 玉帝聖明,俯臨大地,應該看得很清楚了,三桂不才,死罪!死罪!當初向滿人借兵,攻打闖王李自成,不想滿人勝利之後毀約不走,從此君臨中原,搶走漢人的江山,引起極大的不滿。 我是大明的守將,鎮守山海關,關外就是女真人的土地,朱明只有守的份兒,根本連想都不敢想,他們不反省錯殺袁崇煥,自毀長城丟了江山;不修明法治,搞得民不聊生,激起農民起義,而只把罪過安在我頭上,沒錯我開關了,我是萬惡不赦的漢奸,但是孰令致之呢?君王大臣都沒事,都不必負責任,只找我一個替死鬼,天下難道有這個道理? 假如我不開關,李自成得了天下,關外會是誰有呢?漢人有能力去開拓這塊土地,納入版圖嗎?漢族自古迄今就是自大與保守,築起萬里長城,把異族隔絕在外,那有經略的雄心與人才?玉帝大人,今天要不是三桂無意中把關外沃野納入版圖,他們會有長白山與興安嶺嗎?會有高粱肥與大豆香嗎?他們坐擁膏腴的土地,豐饒的物產,回頭卻把罪過都推在我一人身上,這樣子公平嗎?玉帝大人! 為了薙髮的事,滿州人確實殺了很多漢人,漢族自相殘殺,血流漂櫓是不記帳的,但是一被異族所殺,為了鼓動民族仇恨,爭回皇位,就無所不用其極了。玉帝大人,平心而論,漢族到底出了幾個好皇帝?有幾年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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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豆漿
初搬台北那年,聞聽永和鎮有豆漿店,生意特好,慕名前往者絡繹不絕。一日,偕友去吃早點,叫一碗甜豆漿,稠糊糊的,清香至極。不過油條炸得不到火候,燒餅也軟趴趴的不甚可口。豆漿以甜的為宜,加上一枚雞蛋更好。如喝鹹豆漿,因倒入醬油麻辣調料,豆漿部分變作豆花,變味也變了營養價值。 《唐宋傳奇》記載:「李師師者,汴京東二廂永安坊染局匠王寅之子也。寅妻既產女而卒,寅以菽漿代乳乳之,得不死。」原來李師師這位北宋名妓是喝豆漿長大,難怪細皮白肉,明眸皓齒呢! 豆漿也稱豆汁兒,傳統風味飲料。過去北平清早常見小販挑擔,一頭是一個被炭火煨著的大鍋,另一頭是一個四方的小案,案上擺一盆辣鹹菜,以及碗筷。喝豆汁兒佐以細鹹菜絲或糖,就著熱呼呼燒餅果子(油條)吃,實在過癮。 喝熱豆漿比喝牛奶還好,它是中國人的營養飲料。不過豆漿要少摻水,哪怕稍微賣貴一點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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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憶別離
當兩條平線相遇 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 代表別離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於是 我們成了不會哭笑的蒲公英 在烈日灼身的夏季 彼此飛離 雖然不知能否再相聚 但你常在我心中惦記 想念你 是我最甜蜜 是我最真心的言語 也將成為最美的回憶 祝你永遠開心 祝你前程似錦 祝你尋覓到真正屬於你 然而這份巧遇 就讓它永存於心 讓相識永遠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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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髮記
頭髮,古人言:三千煩惱絲。果然,說起這些長在頭上有保護頭皮作用的毛髮,有時候,還真的很令人頭疼! 婚後原本還留有一頭長髮的我,因著小寶寶的降臨而剪掉了。蓋當時辭去做了整整十年的工作,賦閒在家一方面想好好的休息,一方面也想好好的相夫教子(所幸找到了長期飯票)。而隨著小寶貝的日漸長大,每當雙手抱著他時,他的兩隻小手兒總把妳的長髮當玩具,抓啊、扭的、扯著,玩得不亦樂乎,有時看著妳皺眉的臉,裝腔做勢生氣的表情,他還樂得呵呵笑著。不論抱著他或揹著他,都要處處提防這可愛小手出奇不意的攻擊哩!想了想,索性把長髮剪了吧!省得麻煩。 哎!國字臉要弄個短髮的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什麼髮型才適合?到了美髮院正襟危坐後,頂上工程完全交給美髮師,一切任由她擺佈。而前幾年好像不論我留那種短髮髮型,看來看去總是不對勁,總無法適應自己一臉「剛毅」的神情。那些個大概都差不多的大同小異的髮型,對我的臉型都完全沒有加分的作用。爾後反覆觀察思索,何不化繁為簡,最後乾脆就選擇直髮的赫本頭,好洗又好梳,省時省力又方便。從此以後這個偉大的、明智的抉擇,讓我在往後的將近十五年的歲月裡,髮型始終如一。這十五年來沒有那一家美髮店能賺取到我一毛錢的「燙髮費」。啊!我覺得我真是超摳的了!我該慎重地向地區的美髮業者道歉! 其實這個永遠直直的、一成不變的赫本頭看久了有時也會有幾種複雜的心情。有時看膩了想著:啊,留個長髮好了!有時也覺得習慣了,不想再花心思做任何改變。有時又想著:去燙一下比較「有型」吧!夏天時,更常常把頭髮剪的更短,因為,輕鬆涼快就好!誰還想著「長髮飄逸」呢?頭髮,三千煩惱絲,對我這簡單的人來說,還真是煩啊!所幸,大而化之的我,心中所有的念頭純然都只是「想想」罷了,數十年來永遠保持著「只有心動,沒有行動」。 今年七月,我有一個機緣得以和我親愛的老媽共處整整十周的歡樂時光。已遷台居住近四年的老媽,每天看著、瞧著我這數十年如一日的「一零一」式的短的、直直的髮型,總是搖頭嘆息外加叼唸不休:「妳看現時的太太、小姐們,那一個不是都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又言:「人家說梳好頭廕好面,妳那髮型太醜了!我出錢拜託妳去燙個髮好了。」「唉!妳這個人實在有夠吝嗇小氣,別人是一年燙好幾次頭髮,妳是好幾十年都不燙一次。」「要是每個人都像妳這樣,美髮院都倒了幾百家了!」「妳不想把自己變漂亮嗎?女人嘛都嘛愛水,髮型好的話會讓妳更漂亮好幾百分。」末了總會附加一句:「妳畫的娃娃都那麼美,有著各式各樣的髮型,但妳自己卻不懂得如何弄好自己的一顆頭。」」老媽完全說對了!這就是「理想與現實」的差距,「紙上談兵」和「實際經驗」又全然不一樣。我是個呆板的人,從來沒有什麼冒險的精神,因此寧願選擇「以不變應萬變」,管它外面正流行什麼髮型?什麼離子燙?我是「老僧入定」,通通與我無關。 可是老媽也真奇怪,我難得逮到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拋夫棄子來台和她朝夕相處,她老人家卻總看我「不順眼」,三不五時就常常給我「疲勞轟炸」,好像我不去燙個髮是件大逆不道的事。初時,她唸她的,我拿出我的看家本領「右耳進左耳出」,完全不以為意,總是一笑置之度外。老實說,從以前到如今始終「忠於原味」的我並不想改變,一切有關「髮事」的話語都當做一陣煙、一陣風,飄過就算了!但是,我熊熊忘記了我老媽「唸功」的功力是首屈一指,超級頂尖的。(因我已【昏】了二十多年了!)後來,每天被她鍥而不捨的「唸功」唸久了,彷彿起了一種奇妙的「催眠作用」。我攬鏡自照,前看後看、左看右看,越看就越來越覺得,好像老媽說的不錯哦!我這髮型真的是「太爛了!太醜了!太遜了!」,一點美感、創意也沒有,讓原本就長得不夠漂亮、溫柔的我顯得更沉悶、了無生氣。我開始認真思考、仔細端詳「鏡中人」,當下做了一個「斬釘截鐵」的決定,那就是「我要改變自己」。我要乖乖聽從老媽的「聖旨」燙髮去。 當我告訴老媽說:「好了!好了!我決定去燙頭髮了!」老媽當下笑逐顏開,比中了樂透還高興,還和我「討論」該去那一家燙髮比較好。首先,近地利之便的是隔壁巷子內的家庭理髮,老板娘有二十多年的美髮經驗,技術應該「超群」。但我想:長久以來她一直侷限在這小環境中,沒有接觸外界新的資訊,燙出來的髮型會不會是阿嬤級的「古董髮型」?想著想著,心中有些怕怕!老媽接著介紹第二家,那是位於文化路九十巷巷子口,掛有招牌的一間「美林理容院」,坪數不大,但佈置得還不錯,滿有時尚感的!「阿添一家大小的剪髮、燙髮都在這一間哩!不然妳就去這間好了!」我看了一眼小弟的髮型,燙得還不錯。但小弟是個大帥哥,髮型怎麼弄都帥呆了,我這大他十四歲的老姐怎麼和他比?想了想,百善孝為先,就順從母意決定去「美林理容院」改頭換面一番。 選了一個星期日,啊!起了個大早,不要又縱容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洗臉、刷牙、吃早點、換裝,再稍事打扮,還是搞到十點才出門。算算時間,兩個鐘頭應該夠,回家剛好吃午餐。我興致勃勃,滿心期待地走到巷子口一看,哇咧!怎麼鐵捲門深鎖?十點了怎麼還不營業?難道還好夢方酣高臥不起嗎?不死心的我在門外來來回回踱方步,就等著「啪」的一聲開了門!如此徘徊了幾趟,想想算了,打道回府,幹嘛在此苦等!走在回程的路上,思前想後,唉!女人是最善變的,這一走回家去搞不好我又「變卦」不燙了!既然出門了,又撐著傘對抗十點「日正當中」超強的紫外線,此時不燙豈不白來?俗話說:「打鐵趁熱」,趁著一頭熱騰騰的熱度還在,好!馬上又回轉,繼續往前走向巷口盡頭的大街道。文化路兩旁商家眾多,總會找到一間美髮院吧!小女子我邊走邊看,忙碌地轉動頸子游目四顧,左右張望。如此尋尋覓覓走了有半條街之久。終於,一個粉紅色的招牌吸引了我,讓人眼前為之一亮,哇!我好像找到了藏寶圖上的山洞,極度雀躍興奮。 仔細一瞧,這家店有著十分女性化的名字,「芳芸美髮屋」,這讓我聯想到「美容班」的兩個同學「芳余」和「若芸」,感覺好親切。啊!不用遲疑,就是這間了!當下推門入屋,心想:一切「從頭做起」,待會兒我就有全新的「造型」出現囉!「妳好,歡迎光臨!」店內兩女一男三位美髮師同聲說著,還真有默契。小女子我眼睛一瞄,座椅上都坐滿了,有的燙、有的洗、有的剪,還有一個在邊邊等。我簡直快發昏,生意這麼好,肯定技藝超群,招牌不是掛假的。哎!不管了,為了燙個頭一直在走路尋覓,好累哦!先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歇腳看書報再做打算。我心不在焉,一邊瀏覽報紙一邊觀察他們服務顧客的進度,心裡又不斷嘀咕著:來得真不是時候!忍不住問著:「老板,要等很久嗎?」「嗯,可能要等一小段時間哦!還是您先回家吃個飯再來?」店中唯一的男美髮師如此說著。他是個年輕小伙子,染著髮但看起來不誇張,中等身材,穿著的黑色T恤有著美麗的圖騰,淺咖啡色的長褲在腰部與口袋之間還帶著一條「披鍊」,那是時下青少年最流行的打扮,棕色的鞋子也很有特色,鞋尖還微微往上翹,像極了「神燈」裡阿拉丁穿的鞋子。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一種「時尚摩登」之感。我忽然羨慕起他們的年輕!也帶點兒忌妒與無奈。再仔細看他們對工作的熱愛與投入,不禁又給予祝福與肯定。在這普羅大眾中,有多少人是為著「生活」而「工作」?像他們能發揮所長「樂在生活與工作」之中,真是件愉悅又幸福的事哩! 看看時間,快十一點半了,我卻仍在枯坐呆等。燙個頭髮有這麼難嗎?我是要繼續給它等下去呢?還是索性回家不燙了?(一點也不好玩)還是那天一時興起再來燙?我的心因著時間的流逝而又開始蠢蠢欲動,一會兒向前走一會兒向後走,一下要往右,一下要往左,思緒在去與留之中天人交戰。最後,好勝的我做了決定,既然已出發踏出了第一步,怎可半途而廢?不達目地絕不罷休。管它已近中午十二點了,燙髮第一,吃飯第二,今天,一定要把自己「改造成功」,否則絕不回家! 「小姐,妳要叫個便當吃嗎?幫妳多叫一個好嗎?」另一位女美髮師親切地招呼著。看看店內,客人只剩下我了,她們是該歇歇吃個午飯了!而一點都不餓的我笑著婉謝了她們的好意,繼續在等待中看我的書報雜誌。 上工了!「小姐,妳有要指定的人選替妳服務嗎?」另一位美髮師輕聲細語問著。她穿著樸素,脂粉未施,就像鄰家的大女孩一樣。「喔,沒有,那一位都可以。」我據實以告。「那請妳先看一下妳要那一種髮型?」天啊!說到髮型,我彷彿被打一記悶棍!那是我的致命傷。我雖不似「許效舜」那麼樣的方方正正(要是那樣,我要去整形),但整體而言也是被歸類於方形臉。面對一疊的美髮書,書上的每一款造型都那麼地漂亮,可「移植」在我頭上就不見得有如此絕佳的效果。我認真地上翻下翻、左瞧右看,幾本書找下來仍是難以抉擇,最後只好頹然地闔上書說:「我不要燙得太短,不要燙得太老氣,妳們比較有經驗,看我適合那種髮型就好了!」我把明確的大目標說了之後,餘者隨她們去「發揮」表現。(想想我還真冒險,如此輕易地把一顆頭交由她們處理。) 這樣沒主見的客人也許很少見,鄰家女孩型的美髮師在幫我洗好頭後就退居幕後,不敢接此大任,深恐把我的頭燙砸了,有損招牌。換了那位時尚帥哥來和我溝通、商討。他瞧了一下我的臉型,當下做了決定說:「我就幫妳設計前額半邊服貼的瀏海來修飾臉型,前頭一小段燙直的,後面全部燙捲的。」接著又說:「妳不喜歡燙得太短,我就依妳現在的長度稍為剪短一些就好。」聽他一番陳述設計說明之後,我根本也無從想像燙出來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第二劑?既來之則安之,只有點頭附和說:「好!」一切相信他的專業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