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個暑假，我、真、靜三人，過了一個至今還難以忘懷暑假。   七月份我們當起推銷員，挨家挨戶介紹優良兒童刊物，週六、週日我們還到各地發傳單賺零用錢，不管我們遭遇到多少拒絕與白眼，我們都咬緊牙根，只為了我們的夢想旅行。   就這樣我們籌措了一萬元左右，開啟我們八月份的武陵農場、福壽山之行，我們坐車到武陵農場，此農場一向以花海、蔬果、秋楓、瑞雪著稱。此刻正是蔬果旺盛的時期，高麗菜的香甜，蜜蘋果的香脆可口，滿足我們的口慾，三個人快快樂樂吃、喝、玩、樂，並讓繡球花成為我們相片中的主角。福壽山四季氣候，非常分明。水梨、水蜜桃、品質更佳，我們睡最簡單的房間，買最平價的蔬果，還從中學會討價還價本事。   欣賞山嵐風光，盡情抓住最後一個暑假的歡樂，再盡興的返回，當起社會新鮮人。   畢業後我們雖有足夠的錢，但卻沒有辦法湊齊朋友一起休假的時刻，至今仍然遺憾，好友也少再連絡，而那個暑假相信是我們最美的共同回憶。

  母親外出散步時，不小心扭傷了腳踝！匆忙趕回家，看到孤零零坐在床沿邊，不良於行的媽媽。一陣心酸，淚水濕潤了眼眶，好不容易把老人家送到醫院。一路上母女倆緊緊地依偎著，我小心翼翼，唯恐稍不留神，舉步維艱的媽媽會失去重心！這一刻，我深深體會母親的寂寞，發現守寡撫孤不讓鬚眉的「不倒翁」老了，感受母親對我的依賴。   母親一生坎坷，中年喪夫--母兼父職的辛酸，晚年喪子--白髮送青衫的椎心之痛！生命中一次次的遭逢她勇敢承擔，為了拉拔五個孩子長大，她每天一大早就蹲在溪邊幫人家洗衣服，接著肩扛鋤頭、手提農具，迎著朝陽下田作幫工，插秧、割稻、曬穀、除草，樣樣來；農閒時期就跟著蓋房子的「土水師」做小工。厚繭長滿了雙手，烈日曬黑了皮膚，汗水浸溼了衣褲，她咬緊牙關不怨天尤人。   血型O性格獨立自主的母親，天生好強，無論任何時候總是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沒有進過學堂讀書的她「能粗能細」，從農耕到女紅、烹調料理到流傳民間的歌謠、小調、猜謎、諺語，及民間的風俗禮儀，知之甚詳出口成章。村子裡哪家有紅白喜喪，都會請她去幫忙，她的吉祥話「四句聯」經常逗得大家笑呵呵。   記憶中的母親，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即使到了晚年也沒閒著，帶孫子、照顧家人的生活起居，沒有休閒、沒有娛樂。只有每天午餐過後，扭開五斗櫃上那架陳舊古老的收音機，聽一個小時的歌仔戲。老人家坐在那間廚房、餐廳兼起居室的門邊，一只小板凳一個圓竹籃，裡面是針包、棉線、剪刀、碎布和大小鈕釦，她一邊聽戲一邊挑挑撿撿、補補縫縫、穿針引線。屋外是金色燦爛的陽光，屋內是聲嘶力竭對對答答的歌仔戲，山伯英台、王寶釧薛平貴、陳三五娘、雪梅教子……唱者如泣如訴，聽者如醉如痴。母親沉醉在幽幽泣泣的劇情和歌聲裡，感情豐富的她，情緒會隨著劇情起伏，眼熱鼻酸或喜形於色。   母親雖然識字不多，但口才便給，很有聽眾緣。也許是歌仔戲聽多了，也或許是「天賦異稟」，她能夠把目睹、耳聞、傳說的馬路消息，經過剪接修飾，變成一篇一篇茶餘飯後經典、正面的話題。只是故事說多了，人、事、地、物難免重複，經常是「伊講頭我知尾」或故事內容差不多，人物背景不相同。是真的也好，戲劇與現實合成的也罷，我不再如以往般追根究底，不再和她明辯是非爭論真偽。   走出醫院大門，望著不再年輕的母親，我扶著她的胳臂，老人家鬆垮的肌肉隨著身體的走動而晃漾。我心有戚戚焉，那肌肉曾經年輕、緊實；有朝一日，我胳臂的肌肉也會垂首向地心引力叩問。終於我領悟不能再拿自己的標準要求母親，不可以把自己的觀念硬塞給老人家；知道要求年過八十的長輩，作個廿一世紀的現代人，是件多麼困難且苛刻的事啊！

  秀桃說：「這筆錢反正我是不會收的，至於要做什麼用途，就由你經手人自己決定，我不便參與意見。」   窮要窮得有骨氣，大頭知道秀桃嬸不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於是他擅作主張，把錢捐給宗祠，由長老代收。當他把捐錢的事告訴天河時，他雖然有點失望，但終究，秀桃嬸已知道他們致送奠儀的心意，所以內心也就坦然多了。   翌日，也就是羊犅叔出殯的日子，因基於傳統習俗，他的兒子太平因人在台灣求學，受阻於航班不克返鄉披麻戴孝、善盡孝男之責，又尚未娶妻生子，所以沒有孫子「捧斗」；而且沒有女婿來祭拜，因此不能「大鬧熱」。儘管受到許多習俗的限制，但秀桃嬸仍然選了一具上了黑漆的福杉棺木，除了道士外，又請了中西樂隊，加上來送殯的村人和親友綿延好幾百公尺長，可說風風光光讓羊犅叔上山頭。   較特別的是，主事的村中長老，竟安排天河和天清兄弟擔負抬棺的工作，這也是許多年輕人未曾有過的經驗，他們兄弟也不例外。即使他們心裡有百般的不願意，因為看到那具黑漆漆的棺材，內心就湧起一股無形的恐懼感，而且抬棺也必須有力氣，並不能半途停下來休息。經過長老的囑咐和提醒後，憑藉他們魁梧的身材與年輕力壯，想必是不會有問題的。但繼而一想，這何嘗不是回報羊犅叔的最好方式，也好讓村人看看，儘管他們的母親背負著忘恩負義的罵名，可是他們兄弟是不一樣的，仍然懂得感恩，他們一定會完成這份任務的。（一九一）

  原本自己的菜園位於比較偏僻的地方，是位一起打太極拳的師姊讓出三條種菜的地，讓我跟我太太能有地方種菜，順便自己每天也能到菜園活動筋骨，學學種菜的技能。   於是我就和我太太去師姊的菜園整地，過去自己從來就沒有拿過鋤頭整地，拿鋤頭整地還真的費了一番功夫，鋤地拔除雜草，讓我滿身大汗，讓我知道農夫汗滴禾下土的辛勤勞苦，也同時讓我更加珍惜蔬菜，因為自己種菜方知得來不易。   且在種菜當中，讓我明白了，只要用心種菜澆水施肥，自己種的菜就跟水的結晶一樣，只要不斷的讚美自己種的菜長的很美很好，菜就會回報你最好的姿態。   另外種菜也讓我瞭解到每個季節都有每個季節適合種的菜，如果不是這個季節可以種的菜，就長的不好，就好像告訴我們一切要隨順因緣，不可強求，就如入菩薩行第四品不放逸中有言：遇事不慎思，率爾未經意，雖已事成辦，後宜思捨否（一件事情如果未經仔細的思考，或毫不考慮就輕率的去做，那麼這件事是否該堅持的去做，就真的值得考慮）的道理一樣。   由於每個季節都有每個季節適合種的菜，因此那時便在舊的菜園裡種長年菜、蘿蔓、蒜苗、蔥、高麗菜、菠菜、茼蒿、白蘿蔔、紅蘿蔔及芋頭等等，自從自己種菜之後就很少到市場裡去買菜，因此不知道市場的菜價為何？   由於家中二個女兒均已嫁人，因此家裡僅有我和我太太兩人，過年前當菜收成時，僅留部份的菜留給自己食用，大部分的菜則送給好友，好友收到我送的菜後，都很高興，謝謝我送的菜，並對我說：快過年了，市場裡賣的菜都蠻貴的，讓他們省了不少買菜的錢。   從這裡讓我知道，在菜園種菜除了可以勞動筋骨，帶給自己健康外，當菜收成時，將菜送給朋友，朋友也很高興，真是一舉兩得。   但好景不常，舊的菜園的地主於去年十二月三十日特別貼出告示：在此地種菜的時限僅到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止，能收成的菜盡快收成，切勿再種下新菜，以免影響自身的權益。   說實在的，地主公告的時間真的很急迫，幾乎是迫在眉睫，無奈只能將自己種的菜，無論是已長成或是還在生長的菜全數收成，十二月三十一日準時將種菜的地還給地主。   當時正愁日後將沒有地可以種菜時，正好在打太極拳時，我太太無意間遇到了太極拳社的總幹事，跟總幹事這位師姊提起舊菜園的地已被地主收回，今後將無地可以種菜。   沒想到總幹事這位師姊聽到後，就說：沒有關係，我那邊還有地可以讓妳跟妳的先生到我那裡的地去種菜，唯一就是那塊地雜草叢生，需要費一番的力氣來整地。   隔天下午到總幹事師姊所說的那塊地去看了一下，果真的是雜草叢生外，後面的地面更是長了很多的樹木，阻礙開墾菜園。   因此特別到五金行買了一把鋸子，利用上午或下午的時間到菜園後方，將那些雜樹費了很大的功夫及力量一一的將雜樹鋸除，終於看到了雜樹鋸完的平地，讓我看到未來開墾菜園種菜的希望。   另外我跟我太太費了很大的功夫及力量，終於整出了幾條可以種菜的地，另外我們也搭了三個棚子種了絲瓜及南瓜與百香果，我們依當時的季節種了絲瓜、南瓜、芋頭、地瓜葉、九層塔、茄子、辣椒及紅菜等等的菜。   種菜種了一段時間後，跟總幹事師姊都相處的非常融洽，買肥料時大家一起來平分肥料的錢，且經過一段時間的種植，我與我太太收成了絲瓜、南瓜、芋頭、地瓜葉、九層塔、茄子、及紅菜，就只有辣椒未收成，每天吃自己種沒有農藥的菜，心中感到萬般的高興與幸福。   原本我很擔心棚子後方的一棵樹如果遇到颱風會倒了下來，會壓垮我們的棚架，但經過幾次的颱風過後，那棵樹堅挺在那裡，並沒有被颱風給吹倒，這就讓我放下心中的不安。   還記得我與我太太十月份利用連假到高雄探望自己的女兒及女婿，去時我太太還拜託總幹事師姊幫忙我們種的菜澆水，等四天連假過後，我跟我太太去打太極拳時，遇到了總幹事師姊，她告訴我們菜園後方所搭的棚架，不知道什麼原因倒塌了，叫我們有空要到菜園去看一看，並看看要如何處置倒下來的棚架。   隔天下午我與我太太到了菜園看到了倒塌的棚架，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因此有一段時間我跟我太太就沒有去菜園整理，直到總幹事師姊通知我們種的菜園已經長滿了雜草，如果不盡快到菜園將雜草割除，讓菜園荒廢在那裡。前功盡棄，真的很可惜。   於是我跟我太太聽了總幹事師姊的勸說，隔日下午便到菜園去看了一下，果真的跟總幹事師姊所說的那樣，菜園到處長滿了雜草，於是我跟我太太下定決心要將雜草剷除乾淨，每天下午趁著四點過後，天氣不熱時，到菜園一天做一點的，慢慢的將雜草剷除乾淨。   在除菜園雜草時，讓我發現被雜草蓋住，之前種的二棵辣椒樹，居然在未施肥的情況下，仍然長滿了辣椒，並且每個辣椒皆是紅澄澄的，都可以採收了，這除了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更讓我相信大自然中，任何的植物，在沒有人照料及澆水與施肥下，它仍然能在夜間吸收露水及天空下的雨，每個植物都有它自己堅強的韌性存在，在陽光及空氣與水的滋潤下，等到季節或時間到了，它自然會開花並結果，這是植物的天性與本能。   因此我在割除菜園裡的雜草時，發現二棵被雜草蓋住的辣椒樹，居然能長的那麼的好，讓我覺得人應該向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效法及看齊，它們經過了秋天的蕭黃及葉落，又要忍受著秋盡冬來的寒風，雖然它們的外部看起來是枯槁，但內部確是存在著高昂的生機。   大自然中的草木都知道在秋冬時隱藏自己的生機，它們只是在靜靜等待春天的來到，當天候季節轉暖時，草木是最先知道的，就能生機盎揚的枝頭開滿了綠葉，年復一年的過去了，草木還是好端端的活在那裏，因此人真的應該要學習並效法大自然中一草一木的堅強韌性，勇敢接受世間的磨難與挑戰。 　　生機： 　　草木蕭黃秋色映，枝頭葉落風飄零；秋盡季轉又冬寒，枯槁蟄伏待冬罄。草木皆知秋冬藏，外枯內含生機昂；靜待春回天意暖，枝頭葉綠生盎揚。

只是閒不住 沒有過動傾向 少了脊椎骨 但品高如我 輕盈自在 不與人間爭名利 了卻短長，不在乎胖瘦   吉普賽的性格 居無定所 何處不是家呢？ 別羨慕我的悠閒 懂得捨棄 自然一身輕快   當萬物仰望我的眼睛 都過於乾澀 我就淚吧！ 無關傷心或者減肥

行行復行行 至此不思歸 山不憐我 我獨愛山 背起重裝行囊 直向最高峰前進 林木蓊鬱 嵐霧縹緲 繚繞絕壁深淵崎嶇山徑 天地蒼茫中 唯有徐徐清風伴我同行 高山勝景 總令人忘情 尋詩覓句 一路行吟沐風飲露 與青松紅檜為伍 閒賦詩詞 謳歌以忘憂 多少紅塵俗事 隨流雲飛逝 駐足昂首 前方峻嶺依然頻頻招手 薄霧中 似有天籟傳來     迴盪於白雲深處 更深處 （稿費捐贈金門家扶中心）

風獅爺 鄉里外身伊孤單，天寒雪凍想揣伴。 耳仔夯夯鼻大大，目睭吐吐喙闊闊。 大風擋佇鄉里外，妖魔鬼怪咇咇掣。  拜拜對咱金金看，威風凜凜披風幔。 耙龍船 五月五，來到雙鯉湖。耙龍船，頂晡紲下晡。 捷搤搤，挵鼓賽大聲。出手勢，抾合出力拚。 同齊心，目色準頭前。搶著旗，差無半秒時。 得著獎，規會捙颺颺。勇確確！大實力欸贏。 過中秋 中秋時，月娘圓。買月餅，選口味。 文旦柚，當是時。塗仁粿，紅吱吱。 拜月娘，佇深井。提故事，來講起。 大細漢，笑咪咪。光映映，家團圓。 囡仔囝，準會記。好流傳，年接年。

　　大頭認同地說：「我能瞭解你們的心情，一旦父母做錯事，有時也會禍及子女，讓他們蒙羞。幸好你們能及時發覺事情的真相，在羊犅叔尚未抬上山頭的時候，給他的家屬一點溫暖，表示你們兄弟的心意。相信你們的做法，一定會得到村人的肯定，倘若羊犅叔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 　　然而，當大頭帶著天河兄弟的奠儀來到喪家，並轉達他們兄弟的心意，請秀桃嬸無論如何要收下時，儘管一萬塊不是小數目，甚至是喪事費用的半數，但秀桃嬸堅決不收。而且她說過，要以自己的能力為羊犅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喪事，相信她說到做到。雖然她對秋月仍然十分不諒解，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她必須以寬容的心來看待，兩兄弟的心意她心領了，但奠儀卻不能收，無論大頭如何勸說，都不能改變她的心意。 　　在兩人堅持不下時，大頭突然說：「秀桃嬸，這是他們兄弟的一番心意，如果妳堅持不收，他們勢必會感到難過，甚至耿耿於懷。這樣好了，就把這筆錢捐給宗祠，由長老做為濟貧扶弱的善款，不知妳意下如何。」（一九○）

  幾十年前，台灣的自然環境還沒破壞，夏天到處可以看到蝴蝶飛舞。我們學校位於郊區，一面臨河，三面環山，整個學校可說是座落在大自然中。   我唸五年級那年，新來的自然老師教我們製作蝴蝶標本，帶動起全班採集蝴蝶的熱潮。那位教自然的老師真厲害，不論我們捕到什麼蝴蝶，他一眼就能說出牠的名字，還會嘰嚕咕嚕地說出牠的學名呢！隔不多久，我們也學會不少蝶類知識。老師告訴我們，台灣只有三萬六千平方公里，卻有將近四百種蝴蝶，其中特有種約五十種，密度之高，可能居世界之冠，難怪台灣有「蝴蝶王國」的稱號。   五年級升六年級那年的暑假，老師教我們做捕蟲網、毒瓶和展翅板，還常帶著我們到學校附近的山上採集。很快的，大家都知道台灣的蝴蝶主要分為鳳蝶科、粉蝶科、斑蝶科、蛺蝶科、蛇目蝶科、灰蝶科、弄蝶科等七科，也大致知道怎麼分辨了。老師一再交代，捕到蝴蝶後，要先仔細觀察，如果已有同種的蝴蝶，就要放生，同一種蝴蝶只允許採集兩隻。   起先大家採集蝴蝶只是為了好玩，但很快的，就演變為彼此較勁。到後來有些同學竟然不擇手段的想勝過別人，使得蒐集活動變了質。班上的同學張榮富，爸爸是鎮民代表，家裡很有錢，只要有人抓到新奇的蝴蝶，張榮富就會出錢向他買，所以他的蝴蝶標本比別人多得多。   有一天，我們十幾個同學頂著大太陽，來到學校後面的小山坡上，那兒有一片果園，四週種著金露花當圍籬，這是蝴蝶和蜜蜂最喜歡造訪的蜜源植物之一。金露花藍紫色的小花和金黃色的果實，吸引了無數的蝴蝶和蜜蜂。當我們揮舞著捕蟲網，各自尋找目標時，跟在後頭的林惠珍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大家回過頭來，只見林惠珍的捕蟲網裡有隻大蝴蝶，正在拼命掙扎。是什麼蝴蝶長得這麼大？我們跑過去幫她，林惠珍卻堅持自己來，她動作生疏地把那隻大蝴蝶從捕蟲網裡抓出來，用拇指和食指掐住蝴蝶的胸部，舉起來給大家看。   只見林惠珍捕到的大蝴蝶，比一般鳳蝶還大，牠的翅膀底色為黃褐色，前翅與後翅各有五個橙紅色的圓形眼狀斑紋，以及兩條閃電狀的黑色條紋，十分美麗醒目。這是什麼蝴蝶啊？帶圖鑑的同學很快就查出來，原來是隻環紋蝶，屬於蛺蝶科，台灣只有一屬一種。這種蝴蝶數量不多，我們從未捕到過，沒想到竟然被很少參加採集活動的林惠珍捕到了！   林惠珍的爸爸是建設公司的工地領班，隨著工程地點更換，隔一段時間就得帶著全家遷移。五年級下學期，林惠珍才轉到我們班上，她體型瘦小，功課不好，很少說話，過了一兩個月，也沒交到什麼朋友。我常主動找她說話，她有點自卑，老認為大家都看不起她，直到快要放暑假了，才卸下心防，接受了我這個朋友。我幫她做了一支捕蟲網，邀她和我們一起採集，她不常參加，即使參加也都是跟在後頭。   大家圍著林惠珍欣賞大隻環紋蝶時，幾個積極蒐集蝴蝶標本的同學都在打她的主意。張榮富愈看愈喜歡，對林惠珍說：「反正妳也不蒐集蝴蝶標本，我出五塊錢，這環紋蝶就賣給我好了。」   當時五塊錢可以買十根冰棒，或是一大碗牛肉麵，林惠珍卻堅定地搖搖頭。   「十塊錢，怎麼樣？」張榮富加了一倍。   林惠珍很酷地說：「出多少錢也不賣給你！」   「我用五隻鳳蝶和妳換，這樣總可以了吧？」另一位同學說。   林惠珍仍然搖著頭：「這隻蝴蝶是我的，不賣，也不換。」   就這樣，大家都死了心。   採到的蝴蝶要放進毒瓶裡毒死，這樣才不致因為掙扎而損傷。林惠珍沒有毒瓶，我走過去，接下那隻環紋蝶，放進我的毒瓶裡，翅膀抖了幾下就不動了。接著把剛毒死的環紋蝶取出，摺起前後翅，小心翼翼的裝進用半透明紙做的三角袋中，然後放進自己用硬紙板做的克難三角盒裡，完成了初步的採集手續。   老師教大家做毒瓶時，我們將準備好的廣口瓶子--大多是玻璃罐頭瓶--交給老師。老師用小藥杓在每個瓶子裡放進一小杓氰化鉀，灑上木屑，壓緊，再澆上一層石膏糊，旋緊蓋子，過一兩天，等石膏乾涸就完成了。   氰化鉀有劇毒，製作過程只准我們看，不准碰。老師又一再交代，毒瓶的蓋子平時一定要旋緊，一方面避免毒氣外洩，一方面用的時候才能在剎那間將蝴蝶毒死。那時林惠珍還不怎麼合群，對我也不怎麼信任，不論什麼活動都站得遠遠的，所以她沒有自己的毒瓶。   當時我們的捕蟲網、毒瓶、三角袋、三角盒、展翅板等等都是克難的，只有張榮富的是從儀器材料行買來的。他很喜歡炫耀，所以不得人緣，這大概是林惠珍說什麼也不把那隻環紋蝶賣給他的原因吧。   我知道林惠珍不會做蝴蝶展翅標本，就教她用瓦楞紙做個克難的展翅板，也就是用一塊瓦楞紙當底板，上面再用雙面膠黏上兩塊瓦楞紙，中間留一道寬度可容得下蝴蝶頭、胸、腹部的溝槽。如今底板可以用保麗龍，上面的兩塊版可以用木栓板，我們小時候保麗龍還很少見，木栓板有是有，不過哪買得起啊！   林惠珍捕的那隻環紋蝶死亡不久，翅膀基部不需要軟化，就可以調整到左右對稱，將翅膀平展在展翅板上。接下去鋪上寬於翅膀的半透明紙條，再用大頭針固定，讓紙條把翅膀壓緊，等到定型後，就可以放進標本盒裡了。我們的標本盒當然也是克難的，不過是個裝東西的紙盒或鐵盒罷了。只有張榮富的標本盒是買來的，木板做的，蓋子上還有玻璃，可考究呢！   幾天後，環紋蝶標本已可從展翅板上取下。林惠珍找了一個裝餅乾的盒子，我幫她在盒子裡墊塊瓦楞紙板，然後用大頭針插進蝴蝶的胸部，釘在瓦楞紙板上，又在自己做的標籤紙上寫上： 科名：蛺蝶科 學名：待補 中名：環紋蝶 採集者：林惠珍 採集地：學校後山 採集時：某年某月某日   夏天很快的過去，班上蒐集蝴蝶標本的熱潮也退了。六年級上學期快結束時，也就是快過年時，林惠珍告訴我，她爸爸參與的工程將要結束，不久就要搬家，下學期又要轉學了。她皺著眉頭說，到了新環境，不知還能不能遇到像我這樣的朋友。她又說，她個子小，不漂亮，功課差，除了我，沒幾個人願意和她多說幾句話，她會永遠記得我的。   學期結業式那天，林惠珍說要送我件東西做紀念，她神秘兮兮地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用金色包裝紙包著的盒子，要我回到家再拆，說著羞澀地一溜煙跑了。回到家拆開一看，竟然是我幫她做的環紋蝶標本！不過標本盒換了，換成原先用來裝化妝品的精緻紙盒，她在盒蓋的內側，歪歪扭扭地寫了四個字--友情無價。

在波士頓查理士河畔賞秋景， 薄霧籠罩著寧靜水面。 對岸楓葉的紅如火焰般燃燒著， 近處地沿漫天的金黃色如夢似幻。 右前方的古橋跨越兩岸， 紅磚白石襯托著秋天的風采。 橋邊彩葉如絲綢般繽紛飄落下來， 為這個季節增添一抹思愁。 河岸上行人紛紛匆匆， 捧著一杯熱茶走過金風。 陣陣秋涼拂面而來， 吹過輕輕的呢喃， 讓心靈彷彿融入了多彩深秋。 秋日的暖陽灑在河上， 波光粼粼閃耀光芒， 倒映著城市的繁華景象， 時光與心緒共凝在靜謐的此刻， 彷彿我能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 波士頓的秋天是如此美麗， 在查理士河畔流轉著詩意。 我愛這個城市的獨特魅力， 在秋天的午後尋找自己。 讓我們一同漫步在河畔， 感受著秋天的溫柔和寧靜。 在這個瞬間讓心靈飛翔， 享受著波士頓美麗的秋景與沁涼。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孤懸於海上 剎那間經歷了戰爭 砲彈如雨點落下 揚起的煙塵在火焰中翻騰 當硝煙散去 海潮聲拍打著日夜 飛濺萬頃的浪花 心底的思念就越過了海岬   從夜底到天明 眷戀與想念 隨著海風飄零 風獅爺心願是否能夠實現 天的藍與木麻黃的綠 交互變換 過往事件都成雲煙 日落月昇都在遠處的山嵐   混雜的氣味一如思緒 酒糟香飄散空氣中 食材與貢糖交錯 遠處的人飲盡高粱 化做歷史的長河 揚帆的部隊 出操的行旅 朗朗的書聲 當花火在天空炸裂 戰爭與和平都在這裡清澄   立夏的炎熱 立冬的嚴寒 高粱逕自生長 無視於經過的人群 笑語與悲泣都在風中飄散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終於領悟到，如果繼續混下去，那絕對會讓祖先蒙羞。因為祂們家族出了一個不務正業、聚賭抽頭的歹囝，而這個歹囝的罵名，將跟隨我一輩子。儘管我快四十歲了，倘若能及時悔悟、痛改前非，日後勤勞耕耘，我的人生或許也會因此而翻轉，一旦經過歲月的淘洗，歹囝這兩個字就會慢慢地被漂白。只要我勤於耕種而有收穫，可能就會有媒婆上門來說親，到時，再也不會成為讓人恥笑的羅漢腳。」   天河說：「大頭哥，你的想法很對，如果真的能實現，也可以做為我們學習的榜樣。」   大頭搖搖頭，心情沉重地說：「頭腦想的很容易，嘴巴說的也不難，但如果沒有恆心，沒有堅強的毅力，空有想法和說法也是沒有用的。天河、天清啊，就讓我們相互鼓勵吧！從明天送羊犅叔上山頭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開始實踐剛才的諾言，而且要堅持下去，誰也不能被現實的環境打敗，才對得起羊犅叔對我們這個村里的奉獻。尤其是你們兄弟，更要謹記羊犅叔的恩情，不能像你娘一樣，甘願做一個不懂得感恩的守財奴！」   天河神情凝重地說：「當我們長大在社會浪蕩後，對我娘的許多作為實在不能認同。雖然家醜不外揚，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她跟連長的事村人幾乎都知道，我跟天清內心的感受可想而知。尤其她公然罵羊犅叔瘋子、神經病，辱罵秀桃嬸不要臉，否認羊犅叔曾協助她、救她，甚至罵村人胡說八道。   可是那時候還沒有真正瞭解事情的原由，以為她說得對、罵得好，村人一派胡言。後來卻發覺，十個村人九個說她的不是，我曾經為了求取真相跟她激辯，遂使她對我十分不諒解。固然為人子女者不該如此的對待長輩，但我必須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能跟她一樣，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讓村人恥笑一輩子，或做為人家茶餘飯後談論的笑柄，那非僅不值得，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可言。」（一八九）

  終於來到大、小金門，我期盼了三十年；一個與我有很深的緣分卻從未登臨的島嶼。在記憶深處，大、小金門有著丈夫與我年輕時共同成長的點滴記憶。   當年身為職業軍人的丈夫三度調職服役大、小金門。在那個沒有行動電話的年代，每次打軍中電話需撥上十幾次才能接通，而丈夫可能在另一個單位出差或洽公中，深深的思念與失望敲擊著電話這一端的我；當丈夫在公餘打電話到台北公司，接通的電話中常傳達出──我外出到廠商處提案或開會中，丈夫只能轉撥我住處的電話，簡短留言在答錄機中。   每週的魚雁往返，我們寫著長長的信。我懷想著他住在山洞碉堡裡，進出執勤的模樣，在冬日低溫的碼頭上，指揮運補工作的辛勞。他懷想著我騎機車出了小車禍可痊癒了？我提案報告的會議進行可順利，又遭遇了什麼困難，又生氣了嗎？   當時本島與外島往來尚在管制中，年輕的我們盼著每兩個月的排休假期見面。等來的常常是--天氣惡劣，飛機不飛、船班不開；退役的常備軍人擔任著信差工作，回台後的任務是──將同袍的限時專送信件在清晨送至我的住處或是第一時間投進台灣郵筒。而丈夫的上一封信還滯留在島上的郵包中。   丈夫三次登島服役，我們經歷誤會叢生的兵變期，漫漫等待的熱愛期與遠距婚姻的新婚期。丈夫總說等外島管制開放了，要帶我一同登島重蒞他的駐紮處，到他工作的碼頭邊與他打了五百多張電話卡給我的公共電話亭，還有假日他吃飯的小店……所有他曾行經的足跡。   終於外島管制鬆綁，老公已從軍中退役了。我們忙著在職場上奮力前行，忙著撫育兒女，忙著打拚經濟基礎，我們沒有餘暇與金錢登臨這個我們曾相約相守的島嶼。   三十年後，將屆六十歲的丈夫與我前後退休，我們迫不及待的安排了金門之旅。我們要用長長的五天假期，在大、小金門島上遊歷，再重溫那段值得回味的年輕歲月。   在飛機上俯瞰將即降臨的陸地，丈夫興奮地指著大、小金門與東引島；飛機平穩降落，我們揹著輕便背包踏出機場，金門的海風「嘩」的一聲周身吹拂而來。我終於來到了年輕時幾度魂縈夢牽的金門島。   丈夫事先規畫了移動地圖與十個參觀行程，帶著我在金城鎮、金湖鎮、金沙鎮、烈嶼與金寧鄉之間順暢遊訪。   首站我們來到翟山坑道，導覽人員鏗鏘有力地敘述著：「這個由花崗片麻岩打造的坑道，工程浩大令人震撼。是八二三砲戰期間建立，中間的「水道」能容納四十二艘小船通行。」行走在潮濕「人行坑道」上，按扶著凹凸巉岩壁面，俯瞰幽深的水道，依然能感受到當年戰時的緊張與軍人們保家衛國的艱辛。現在有「天然音箱」極佳效果的坑道，是每年「金門坑道音樂節」的活動場地。接著我們去到水頭碼頭聚落與山后民俗文化村、陳景蘭洋樓。時空轉換的場景，展示著金門華僑史及洋樓建築的美麗的外觀，愛攝影的網美們來此一定會大拍特拍的景點。    下午走訪古寧頭戰史館與北海關口、金門鎮總兵署。軍職退役的當地導遊，依然口條豪邁說：「古寧頭戰役是一場慘烈的浴血勝戰，守住了金門也守住了台灣。請看當時參與的M5A1戰車、武器、作戰文件與照片，這些為歷史留痕的紀錄，讓我們永遠緬懷著當時的奮戰與殉職的戰士們。」   第二天我們參觀了瓊林、珠山聚落與料羅灣。金門各地都豎立著帥氣的「風獅爺」，它是金門的守護神與代表物。尤其是瓊林聚落的風獅爺最受到遊客們的喜愛，披著紅色披風威風凜凜，頸掛鈴鐺、手持「令旗」，保護著瓊林村民。   下午走訪獅山砲陣地與沙美老街。獅山砲陣地是另一個金門代表性的坑道，也是八二三砲戰時期保衛家園的重要據點。裡面有庫房、砲彈室、戰備室、砲堡等設施，現今獅山砲陣地有固定的「砲操表演」，展示發射砲彈過程，加上軍人整齊有力的步伐，相當好看，是吸引大批遊客的看點。來到有金門摩洛哥之稱沙美老街擺拍，真有一秒到國外的fu。   接下來的兩天行程，我們到訪太武山「毋忘在莒」勒石、八達樓子、濱海大道，沙溪堡與九宮坑道。老公的行前功課表上明列著這段說明──沙溪堡是台灣極西的領土，有小金門最美的夕陽，可眺望廈門、大膽島。小金門著名的九宮坑道是一座雙丁字型的水道，有四處出海口及五座地下坑道的聯結碼頭，可以容納五十二艘小艇停泊；從九宮碼頭為起點穿透山體，一路延伸到羅厝漁港。   在各處景點參觀拍照，依稀留存的戰地氛圍讓人體驗純旅遊外另有一番特殊感懷。幾天裡丈夫如數家珍的一一解說介紹，一向寡言的老公似乎回到當年交往時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軍官，而我也回到了那個睜大眼、靜靜傾聽，嗯、嗯、嗯點頭如搗蒜的女孩。   騎著摩托車，吹著金門的海風，在大片木麻黃林的馬路上呼嘯奔馳。吃著每家各有特色的金門牛肉麵，買著金門牛肉乾、貢糖、風獅爺與金門陳高；尋到了榕樹下的阿婆芋頭麵與酥餅，喝著石花凍。精彩又豐富的金門之行，一解我們多年來的鄉思，在海風行進中重溫了一遍曾經的年輕歲月。這溫馨又美好的長知識之旅，將永遠留存在我們生命的百寶箱中。

  對每隻流浪貓來說，處處為家，處處家。   但對一隻以河邊小宮廟為家的流浪貓來說，家，是唯一的幸福。   那一天，照例又在河邊隨意漫步，看看兩岸，看看河水，看看正生機煥發的各種植物，在路過那間河邊小宮廟廣場時，又看到那隻以小宮廟為家的流浪小花貓，竟獨自依著宮廟旁的牆，四條腿舒服自在地搭上牆邊，完全不顧四周經過的路人的喧嘩，與側目，卻也能睡出了一副完全安逸，及幸福的模樣，這完全是在一種無干擾中的安全，和無慮下的家的無形照應下，才能享受到的一種美美甜蜜酣睡的幸福滋味吧。

  小孩子的長大，總伴隨著父母親很多的又笑又淚的美好，轉瞬即逝的日夜後，孩子好像一下子就大了起來，我的父母親總是感嘆，好像好多的話來不及跟小時候的我講，就看著我進入成年的世界。   他們永遠記得小小的我第一次叫它們爸爸媽媽的感動，有一股無言的驕傲在他們心中產生，那樣小身影似乎永遠刻在他們心上。   「啊，除了爸爸媽媽，神奇寶貝（寶可夢舊稱），你那時還會辨認雞腿，我們小時候辦抓周，你什麼都不要就只要吃雞腿，你從那時候就很會吃東西，肉嘟肉嘟的到處跑來跑去把雞腿給別人看，你啊，什麼都抓來吃看看……」。 　　父母親在我大約兩歲的時候，幫我舉辦了抓周活動，他們自己做了個小空間，裡面放了些手邊現有的小東西，印章，筆，計算機，書，小積木，零零散散的擺了一地，早我一些日子出生的哥哥，拿了一台計算機跟其他物品撿撿選選，其後的我聽說既不拿發光的，或新奇的玩意，就只對能吃能咬的東西表達喜歡，父親與母親對於養出一個只愛吃東西的孩子，無奈又好笑，但他們始終覺得這樣的孩子，應該也是種上天的禮物，雖然隨時在製造各種小麻煩，還一天到晚吃吃睡睡，感覺就是個懶散的小傢伙，但這樣的小小存在也許對每個父母來說，都有無比溫暖的意義。 　　時隔幾十載，我從故鄉離去也有年餘，命運的多變中，我似乎真的漸漸體會生命裡的意義，我還是異常好吃也隨時準備到處尋找美食，這樣常常懶散的我，仍然有愛著自己的家人陪伴，也如此幸運的更能體會幸福，雖然我依舊平平凡凡的埋首在三餐奔波中，相對周圍人物的飛黃騰達和忙碌，自己的確很普通，但三餐吃飽睡好，偶爾得閒自娛，這樣的生命軌跡，似乎也是種不可思議的美好。 　　微風輕拂的八月，過往如煙華般繁花簇擁，一陣陣孩子的輕笑如夜鶯婉曲。 　　看向這些小小的微笑臉龐，人類似乎對於這些小小的生命，有無比大的好奇與期盼，希望他們能夠在這廣邈的世界，有大大的本事，有大大的事業，但或許如同俗諺說的，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路，都有適合他的地方，平安長大，學會好好的感激自己愛著的人，就算不是功成名就，我們也已經盡了自己對這世界的義務，對這社會傳遞著下一份相信與溫暖的同時，也如同抓周賦與的深意與希望，能讓信念得以在人類的血脈和文化延續。 　　不捨晝夜的時光後，在這小世界一隅，轉瞬即逝的笑淚間，也許我們得以對自己說聲：「你真的很棒了，謝謝你囉，這真是個有意義的一生」。 　　謝謝你，我長大了！謝謝你，我很感激！

  每個人總是會對長期久待的地方有著很深刻的記憶，倘若舊地重遊，腦中就會浮現過去的影像，道出內心許多故事。前陣子，一次因緣際會，為了送邀請卡去了一趟母校，藉此得以重返母校，那種心情是難以言喻的。在要去母校拿東西之前，我就開始幻想，三十多年前的母校與現在相比，到底哪些地方有改變？還有去了那裡能夠勾起多少過往的回憶。對我來說，這是啟蒙我的一個地方，也是許多第一次發生的地方，其中的回憶是相當珍貴的。  　住家離小學母校步行約十分鐘，騎車大概五分鐘就可以到了，步行的話，只要經過東林中正台，途經郵局再繞過忠仁廟涼亭，然後再直走，就可以抵達母校。騎機車或開車的話，則要繞經郵局，然後再繞到忠仁廟涼亭轉彎，就可以到達。記得比較小的時候，都是爸爸騎著腳踏車載著我，如果雙親沒空，就會請住在附近的親朋好友接送。而逐漸長大後，認識的同學也多了，便會跟同學一起走路上下課，那時候剛好雙親工作也忙，沒有時間能接送。  　而就是那段短暫的步行時光，就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因為沿途遇到同學可以談天說地，還有玩耍，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鐘，有時候卻會走成半小時以上。因為沿途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例如八達樓子附近有一片濃密竹林，常常下課後就到那片竹林玩躲迷藏，旁邊還有一個大排水溝，路邊隨手撿拾石頭就往溝裡丟，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煞是有趣；忠仁廟附近有一間冰果室，那裡有在賣冷飲，也有賣熱食，可說要什麼有什麼，但也因為什麼都有，所以龍蛇雜處，外觀是賣冷熱飲，裡面則是擺放投幣式電動玩具，印象中最深的電動玩具就是快打旋風，常常玩到很晚才回家，後來被父母發現之後，就禁止我再經過那裡，之後就遠離那個地方，放學後就是直接回家。  　母校仍然矗立在原地，只是回過頭去看它，許多人事物都已經不大一樣。裡面的師長早已換過不只一輪了，幾乎沒有認識的，那些同學也早已各分東西，校園裡的操場和其他建築物依舊存在，只不過建築物外牆都已經鋪上磁磚，看起來更新穎了，許多建築物都有搭建採光罩和遮雨棚，看起來更現代化了，看了一下建造日期，都已經是我離開校園後的事情，也難怪踏進校園後，有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熟悉的是，既有建築仍然還存有記憶，陌生的是，很多人事物都已經改變，對我而言，這並沒有不好，這是母校硬體設施進步的象徵，也是三十幾年來，它更好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身為校友而言，是一種值得光榮的事。  　雖然，那些人事物已經很難尋覓，但在夜深人靜時總是會追憶。對於那些無法尋找的人事物，只能用各種方式來回憶，例如返回母校，就是一種對於過去的回憶，雖然全部恢復已經不可能，但至少藉由現在呈現的氛圍回想當初做了什麼。哪些第一次學會的事，那些第一次遇到人，以及那些第一次走訪的地方，第一次被同學嘲笑是因為什麼，通通都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故事，它訴說著太多的歷史，包括的就是過去的那些人事物。很慶幸可以再度回到母校，然後帶著完全不一樣的我重新去感受，這些感受永遠存在我腦海中。

  大頭接過奠儀說：「我會想辦法說服她的。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們，羊犅叔出殯的那天，一定要出來幫忙，不能像之前躲在家裡。要記住，大凡村中婚喪喜慶，都是所有村人的事，而且總有一天會輪到你們。今天你站出來幫人家的忙，明天人家才會出來幫你的忙，這是最普通的道理，希望你們兄弟都記住。」   「大頭哥，謝謝你的提醒，我們一定會記住你的話。而且我們已決定要把山上那些荒廢的田地重新開墾，做一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農夫，以前那些荒唐的歲月，就讓它隨著水流，流到大海去。」   大頭興奮地說：「怎麼你們的想法跟我一樣，我也有這個打算，畢竟祖先留下來的田園厝宅才是我們的根，如果讓它荒廢、傾倒，勢必對不起祂們。而且我父母早逝，自己又誤入歧途，除了沈迷賭博，竟又設局抽頭，甚至打架滋事，做了許多對不起祖先和鄉人的壞事，得了一個歹囝的罵名。（一八八）

  因緣際會，一群有著共同嗜好的朋友，每逢不上班的週休日，大家起個大早，相偕爬太武山去。初始剛爬時，走走停停，但邊聊邊插科打諢，雖然氣喘噓噓，汗流浹背，回到家或許還要稍作休息一兩天，但也不覺得爬山是件無趣的事。山爬久了，身手熟練了，現在是一路直攻山頂，無需休息，下山後還可以接續進行其他的活動。「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是在艱苦鍛練中成長壯大的。   讀高中時，每年青年節，學校都會舉辦登山活動。不只是爬太武山，還搭配著行軍活動，男生需背槍枝，女生背紅十字救護的書包，從金門高中走路到玉章路，最後攻頂太武山。全校各班依序沿著中央公路（伯玉路）兩旁前進，蜿蜒近一公里的隊伍，猶如穿著卡其色行軍的小小兵。中間還會穿插著砲擊掩護的警報，聽到警報指令，隊伍全部躲進兩旁的水溝，直到警報解除才又繼續前進。全程近十公里的路程，有教官指導督促，無人敢嬉鬧，也不敢喊累叫苦。   六十年代，上放學不是搭公車，就是騎腳踏車，家境清貧的我家，哥姐和我，都曾有過一段從珠山走路到金城上學的紀錄，每天來回近兩個小時的腳程，因而練就了一雙能走會走的腳。如今以車代步的年代，計算每家大大小小的車，平均超過一家人口數的，應該不在少數。這在過去簡直是天方夜譚，讓人無法想像啊！   以車代步的年代，讓人連走路都懶了。若不是興趣或為身體健康之故，運動場上的人怎可能捨「滑世代」有趣的網路世界，而在戶外進行身體養護的艱苦工程？   回憶的百寶箱裡，捨棄那些不堪回首的殘渣，能讓腦海活絡起來的總是美好的。今年老兵召集令的號角又再次響起，「夜行軍」是其中的一個活動。我有幸恭逢其盛，參加了第一場的活動，除了感嘆韶光易逝，也為承辦單位為喚醒人們對過去戰爭回憶的努力喝采。   當晚風有點大，參加人數應該不到限定名額兩百人。零亂散雜的集合隊伍，竟然在值星官的幾聲號令下，神奇的成為井然有序的凹形集合隊形。連長注意事項宣達完畢之後，兩行隊伍沿著北環路戰車道前進。一路上，還設計了多種狀況：聽到沖天砲的砲聲，所有隊員退向道路兩旁掩蔽；聞到令人噁心的毒氣，大家手掩口鼻迅速通過；盤問通關密碼時，全排一起回答過關。   隊伍未抵達目的地，遠遠就見幾個女人手拿物品，一邊對著隊伍招手，一邊吆喝：「阿兵哥，緊來買喔！」我才突然想起，我不是來玩遊戲的，我是保家衛國的阿兵哥啊！想到那，不禁噗哧一笑。隊伍停歇後，先觀賞了衛哨交接的表演，但是熟練的交接儀式，似乎敵不過對岸絢麗的夜景。身後傳來稚嫩的童音：   「他們那邊怎麼那麼熱鬧？」   「他們有很多人，比我們多，是不是？」   「我們這邊為什麼這麼少人？」   一連串的問題，聽得我的頭皮發麻一顆心揪結在一起，空氣好像凝結了一般。   「不會啦！以後我們也會那麼熱鬧的。」   終於傳來這句讓人振奮的回答，我的一顆心才鬆懈了下來。   值星官宣佈原地休息十五分鐘，隊伍解散，有的尋找休息的椅子，有的乾脆席地而坐，我趨前往阿嬤的賣車旁。手推車上，有鋁箔飲料、鋁罐啤酒、王子麵……，一個頭戴假髮髻，身穿藍衫、黑褲打扮，佝僂著身子，臉皮光滑得不像阿嬤的阿嬤，一手挽著竹籃，一手拿著一袋芋頭囝，喊著：「緊來買喔！好食的芋囝喔！」邊喊，邊將袋子拎到每個人面前。   「偌濟錢？」有人好奇的問。   「五十箍，足好食，綿閣鬆的小金門芋。」   「傷貴啦！算卡俗的。」   「三包一百啦！」熟識的人討價還價起來了。   「袂用得！兩包一百！」價錢咬得緊緊的。   生意就在討價還價聲中，有的還真的掏錢買了飲料，有的買了芋頭囝分食給身旁的人。   「阿嬤！阿嬤！予我電話啦！」   「妳來邊仔，予我電話啦！」邊說邊拉著阿嬤的袖子。   身穿軍服的小姐竟然跟阿嬤要起了電話，我在旁笑裂了嘴，不管要電話是真是假，也不管是要做什麼用途，這個時候要電話，還真的讓人有時空錯亂之感。   休息完畢，全連整隊，連長宣布接到通知，軍隊必須立刻開拔，前往○○地迎戰敵軍。回程途中，走在前頭帶隊的穿軍服女班長，一直回頭催著後面的隊員跟上，速度之快，讓我這每天日行萬步的鐵腳都差點跟不上。   「我們跟前排的距離拖太長了，現在要加快腳步才能追上。」班長一說完，完全不理會隊伍後面的反應，就邁大腳步往前跨。   「我的媽啊！這還不夠快？」我的心裡暗叫不妙，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用小跑步追上。   抵達出發點，全身汗涔涔，站我身旁的大個老兄，汗垂滿面，用雙手猛擦著臉。隊伍又再次集合，先來個「心戰喊話」，大家跟著有豐富喊話經驗的廣播小姐唸一遍。接下來是「軍民同樂」活動。身穿花連身裙的主持人一上場，我才恍然大悟：「咦！她剛才不是在賣飲料嗎？怎又變成主持人了？」我搔頭回想，發出會心一笑：「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戲！」不過那場買賣是真的，掏出去的錢不會再回口袋，吃喝下肚的的飲料、芋頭也不可能再吐出來。   表演節目還算精彩。搞笑的是四位只穿紅短褲的「蛙兵」上場翻筋斗，就有一位差點摔了個狗吃屎；更妙的是四位都是戴眼鏡的水中「四眼田雞」；最絕的是我剛好認得其中的一位，他的正身是消防隊員。再來是「馬世莉」的歌唱和四位「蛙兵」的伴舞，歌聲嘹亮動聽，「蛙兵」也伴跳得節奏得宜，想來「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他們應該花了不少時間排練，為歌舞節奏的協調費了不少心思。   時間拖得比我預期的長，真想走人，但想到參加這個活動的另一項誘因，紀念品仍未到手，只好忍著寒風繼續心猿意馬的熬著。趣味競賽一上場，我就閃到場邊看戲了。「搶角錐」、「支援前線」競賽好玩是好玩，但那是年輕人的玩項。比賽勝負的賞罰，也太有創意了，完全顛覆了傳統賞罰的規則，讓人錯亂得不知哪個是賞？哪個是罰？常勉勵學生參加比賽要「志在參加，不在得名」，這句話足以印證此時「無視賞罰」的境界。   好不容易捱到九點，主持人終於下了活動結束的句號。大家排隊領紀念品-腰帶。走回騎車的路上，我猛搖頭，聲聲無奈。哪會知道才相距三個小時的兩顆心，一顆在天，一顆在地。   回程機車在金門大橋上，狂風巨搖，我雙手緊握把手，不時眼瞟照後鏡，深恐被後面迎上的車給撞上。腦海思緒也如耳邊狂風翻滾著：「戰爭如果能像今晚有笑、有鬧、有膠著、有疏解，它就不會那麼可怕了！」

半百之後習慣變老 這回事 受地心引力感召往下墜的 肌膚 受太陽召喚往外冒的 黑斑 體重是無論如何努力也回不到 當初 兩鬢仙鶴羽毛的 雪白 不染 不染 堅持守住 以為自己還能 騰雲駕霧 怎奈抗衰老基因已疲憊 端出 額頭年輪已牢牢被時間 抓住 老態龍鍾成間諜早已 埋伏 爬山健行聞聞花香 聽聽山蟲鳥鳴 學學滿身刺蝟的仙人掌 開出柔美鮮豔的花朵 吸引採蜜大盜 恣意所欲 思考無 才是人生主旋律 無憂無慮無病無災 讓海馬迴擺脫 憂鬱煩惱 反思有 機會漸漸老 是種神降恩典的 幸運撲滿

  腰身纖細，臀寬腿胖，添購衣服時很傷腦筋，除了寬鬆連身洋裝外，若是上衣下裳，往往回家後都得加工改造。   有時是拆掉內裡摺邊再放寬緊縮，有時褲腳過長就反摺疊縫，倘若過短又沒有裡布可放，可買些相襯緞帶或布料銜接縫補……雖然有一點費工夫，但修改後不但合身還獨具巧思，別有一番風味。   人生，就有如一件尚未試穿的衣服，合不合適，目測不準，等試過後，若合自然是好，不合也別氣餒，修剪即可。人的一生，不可能都一帆風順，想要稱心如意，必得用心策畫，該修就修，該裁就裁，修過裁過的人生，會更精采可期。當然在裁剪過程中，可能失手淪為敗筆，但這挫折缺陷都可化作下次成功的養分，是值得珍惜的歷練經驗。   有些人面臨挫折失敗時，會灰心喪志一蹶不振，若因噎廢食或矯枉過正，那麼他的人生很可能就會一片黑白黯淡。但若願意扭轉心境改變作法的人，能為自己迎來光明及彩色人生。   彩虹很美，是自然美景，它常發生於「雨後轉晴」時，透過光的反射折射才能看見繽紛七彩。鑽石也很美，是人間極品，然未經切割打磨前也只是塊不起眼金剛石，「雕刻琢磨」後才能展現耀眼璀璨迷人光芒。唐三藏師徒四人遠赴西方取經，一路險阻磨難不斷，但正因為「耐得住磨」，愈挫愈奮，終於修成正果。   刀要越磨越利，人生也好比一把磨刀，越磨越亮，磨練過程即在積累經驗，充實、調整、改造、淬鍊，經驗越豐富，成功機率越高。所以，用歡喜心接受挑戰，用積極樂觀態度克服逆境，那是學習成長壯大自己的訣竅技能。   有位作家曾經說過：「人生有四然，來是偶然，去是必然，盡其當然，順其自然。」 我很喜歡它的禪意，既然無從決定「生、死」，那麼就怡然把握「人生在世」寶貴時光，超然物外，淡然面對際遇浮沉，隨遇而安泰然處之，能活出美好燦然人生。畢竟人生只有一次，活得好比活得長更有意義。

  大頭肯定地說：「你們長大了、懂事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雖然沒有經過你娘的同意，就打開箱子拿錢，就如同是小偷一樣，但這畢竟是不得已的事，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   不錯，做人就是要這樣，不能船過水無痕，忘了別人的恩情，也不能有一點錢而自以為了不起，瞧不起別人。想當年你娘也是一個樸素的村婦，當做起阿兵哥的生意而賺了錢，再加上那些北貢軍官稱她小阿嫂，自以為是名人、是貴婦，而得意忘形，所以就跟村人越走越遠，村人也很少人理她。   尤其是羊犅叔，從你們的父親下南洋而沒有音訊時，他就不計勞苦，幫你們母親種田耕地，挑水肥挑糞土，讓秀桃嬸相當不諒解。而且羊犅叔還借錢讓她開小舖，某天駐軍的一位排副帶著槍械想姦殺她，如不是羊犅叔出手把他打趴在地，你娘早已上西天了。可是羊犅叔卻因為毆打軍人成重傷，被判軍法，在軍事監獄遭受獄卒的凌虐而發瘋。   這些事可說都與你娘息息相關，可是她卻利慾薰心，忘了羊犅叔的恩情，難怪村人會說她冷酷無情。有關於你娘的事，相信你們早已聽說了，甚至已聽過很多遍。我今天重複這些事，並不是要分化你們母子的感情，而是就事論事，同時也要你們懂得感恩圖報的道理。不要忘了，有錢固然是好事，如果不懂得運用而成為守財奴，那便不足取。   這樣好了，我等一下就到秀桃嬸家，轉達你們的心意，至於收或不收就由她自己決定。」   天河把一萬塊奠儀交給大頭說：「謝謝你大頭哥，無論如何一定要請秀桃嬸收下，以表示我們對羊犅叔哀悼之意。」（一八七）

  午休時間，大夥兒到山上走走。   ＊   新來的同仁轉身來對我說：   「不會吧！連檳榔樹也要拍？」   「也太近太多了，不可思議。」我邊拍邊跟上大家的腳步。   「你家沒有嗎？」   「我家怎會有？」   「你離島來的，應該有吧。」   「什麼？我們只有花生，所以才會出貢糖。」   「啊，你們沒檳榔，所以也沒有……。」   「也沒有什麼？」   「西施呀。」   「『西施』有，但的確沒有檳榔西施。」   同仁聽了都笑了。   但，我是說真的。這句話並非對「檳榔西施」不敬，每個討生活的人都是辛苦的，這裡指的是，真的沒有賣檳榔的檳榔西施這個行業。雖然離家在外甚久，但我還是這麼認定。   ＊＊   以前讀到台灣高山上的水土保持不良，大多種經濟價值高的蔬果，而原住民部落更常被提到的就是檳榔樹與口腔癌--不可不慎。   檳榔的回收成本高，一包50元10顆的成本大概24-25元，可淨賺26-25元，獲利一倍，而且製作也算簡單，所以難怪山區部落或原住民會栽種此樹。這裡的教育和文化資源都比較少，往往看到明眸皓齒的原住民孩子張著晶亮的眼，咧著嘴的笑容，零距離的朗聲招呼，我都忍不住當下一念，一願，願他們能好好念書，未來有好的發展，平安幸福。   抬頭看看檳榔樹，有沒有發現檳榔的樹幹與椰子樹很像？其實檳榔樹原產自馬來西亞，與椰子樹都屬於棕櫚科，是常綠喬木，可長到20公尺。檳榔攤常可看到「菁仔」，指的就是檳榔樹尚未加工的嫩果。   我跟檳榔樹一點也不熟，所知大概這麼多。   記得以前剛到此地時，中午出門訪友，回來用導航，眼看著怎麼有好多太魯閣族的圖騰，荒僻窄小的路徑，安靜到彷彿只剩風聲的檳榔樹小鎮，當時已近一點半，也就是上班時間快到了，一邊開車，沿途不停的檳榔樹，使我覺得前路漫長，忍不住邊開邊對著手機裡導航「小姐」埋怨：   「哈囉！我要回去，要回去啦！為什麼妳導航要導到山上的原住民部落？」心想這下子要迷路和遲到了，卻忽然看到附近熟悉的路近在眼前，真所謂「柳暗花明」。   新同仁就一起走那麼一回，某日忽告訴我「做到今天」，就離職了。   現在偶爾獨自漫步山林，看到椰子樹，都會想起家在高雄的那位新同仁（轉眼已是老朋友），也發現，其實走出辦公室，才幾步路，就能彎近原住民的家裡、學校、派出所，甚至村里辦公室了，這才發現原來我跟原住民這麼近？這是以前在家鄉難以想像的事啊……。

  老友們聚會，有人小酌放言世事，有人烹茶細味人生，聊天開講，聊朋友聊故人、服兵役趣事、運動、養生、旅遊、書畫；為時勢擔憂、為現實鳴不平……可以天南地北，葷素不拘，也可以胡言亂語百無禁忌，只要不刻意損人，不中傷人都可以無所不談。   人到七十後思維漸漸開始遲緩，頭腦若不用會更退化，如同機器閒置著不運作，日子久了以後會生鏽罷工一般，多讓大腦思考，多找些事做，多想些事，讓大腦活動不會短路可以延緩老化。   多說話可以活化臉部肌肉，能鍛鍊發聲器官甚至增加肺活量，避免吞嚥困難，聊天可以減低宅居在家窩著，避免衍生出憂鬱症自閉症的病兆。老友們彼此深情厚誼都相知有數，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必有太多顧慮，說瘋話適度的吹牛可以防止老人癡呆症，胡說八道可以激出很多新鮮的話題，能說出好久不用或已遺忘的語詞，腦海中會不斷地搜尋可用的詞彙和事例，來說出自己的看法想法，刺激大腦從沉睡中甦醒過來，可緩解失憶症。   為了表達出話題，快速思維說話加速大腦的組織能力，鍛鍊出好腦力，並增強記憶力，就算是說錯了也無妨，更會逗得老友們哈哈笑，讓氣氛更輕鬆，也不怕出醜丟臉漏氣，何況有些話埋在心裡會憋壞爆炸，生悶氣更是慢性自殺，說出來拆開未爆彈，得到釋放會顯得自在無事輕鬆無比。   聊著聊著，聊到大家開始髮蒼蒼視茫茫了，聊到老花眼白內障症狀和開刀情形，有人冒出一句：獨眼的人開白內障就顯然比較省費用！但若能自己主宰選擇，誰又願意獨眼，獨眼在人生中偶會受調皮孩子嘲弄取笑，甚至被不懂事的同儕歧視，要有過人且很堅強的意志力，才能適應環境生活，所以當是老天爺對獨眼者所遭受的困擾和不方便所作的補償。   研究瞭解金門文史的老友提到，民國64年金門防衛司令部司令官夏超將軍戎馬生涯50年，是軍事上少有的「百戰英雄」。「獨眼將軍」（原來是64年莒光週曾近距離視導我這小兵講課的將領，當年匆匆一望多位將領，沒看出哪一位眼睛有何異樣），據說就在駐防大陳島期間，在一次視導部隊丟擲手榴彈實彈訓練課程中，有位小兵過度緊張手軟出了意外，已拔了插銷的手榴彈未投擲出而掉落地上，夏超將軍見狀奮不顧身趨前撿起手榴彈迅速拋出，雖讓現場官兵倖免於難，手榴彈瞬間爆炸，自己來不及臥倒閃避，被爆裂彈片炸傷一隻眼睛失明，好一位勇敢果斷愛兵護兵的將領。事後夏超將軍不但沒有怪罪該名弟兄，反而豁達經常自我解嘲，認為以後看什麼事物都能「一目了然」，「獨眼將軍」仁者風範傳為美談。   話題來了，大家放言遣辭、載笑載言、誇大其詞的聊，談到獨眼者獨特的地方，若獨眼者當主管必定會有過人之處，看看大家的說法。   一目了然，用來表示看一眼就完全清楚明白，「一目了然」及「一覽無遺」都有一眼就能看清的意思。「一目了然」側重於被觀看對象的清晰明白，可一眼就看清；「一覽無遺」側重於觀看者的方法正確，可一眼就毫無遺漏地全面都看到，因為已經全盤了解把握住方向，處理事情做決斷可以很明快不會拖泥帶水，會有事半功倍的效率。   獨具慧眼，具有異於別人特殊的眼光或見解。如：「他提出的觀點，獨具慧眼，極有參考價值。」也作「別具慧眼」、「慧眼獨具」。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形容眼光敏銳，見解高超，能作出精細判斷。故知「獨具慧眼」之義，乃是聖者「能如實看透世間真實相貌，不被假相矇蔽的智慧之眼」，或獨特的眼光、見解。因此，當我們稱讚某人「獨具慧眼」的遠見卓識時，或許會報以「您真是『慧眼識英雄』」之感。可以發掘人才，凝聚一群願意為理想打拚的工作團隊，發揮所長做出貢獻，回報知遇之恩，主管更可以做出意義非凡的決策。   一視同仁，同樣以博愛的仁心，對待所有的人。語出唐．韓愈〈原人〉。主管能「一視同仁」平等待人，就如同佛教的一句話：願將佛手雙垂下，摸得人心一樣平。不分親疏厚薄，不論背景出身如何，沒甚麼嫡系旁系的人馬，在一個團隊裡面大家能為工作盡心同心協力付出。   看人不會大小目，本義為兩眼一大一小，看人會大小眼而偏差，引申為用不公平的角度看待他人，會用不同標準對待人。但只一隻眼怎麼看人都是一樣的，對待人不會偏心都會相同的尊重，所謂「敬人者，人恆敬之；愛人者，人恆愛之」尊重他人自然也會得到相同的尊重。   睜一眼閉一眼，有些人承辦業務，也許是新手，失誤錯引用規章，一時疏忽不小心會犯下無心之過，並不是什麼大錯，只要不貪贓枉法，要罰要追究責任也可以，要輕放也不違法令，法令上是可以解套的，此時長官在法令許可下，叮嚀教育指正一番後選擇原諒，心寬一尺路寬一丈，敞開心胸善待夥伴，以包容的心睜一眼閉一眼輕輕放下，讓犯錯者有反省改過的機會，日後會記取教訓，更賣力的工作不是美事一樁嗎？   老友們茶餘酒後笑談是胡言亂語、是經驗談，或是吐真言有感而發，透過腦力激盪所表達出的見解，或許能博君一粲，說是創意也好，說是瞎掰也能接受。大家可以GOOGLE搜尋一下，真的是有獨眼者從政，而且在經歷數十年選舉，雖然過程中並非順遂，儘管碰到幾次挫敗，但從未氣餒，在多次選舉中深受鄉親信任，得以施展抱負能有機會為鄉親服務，任內施政滿意度如何？鄉親幸福感如何？整體生活品質有無提升？我們非當地居民無法全盤了解，得由其生活在當地鄉親們實際的感受做見證，旁人無法客觀的置評。獨眼的人若當主管是否有如同夏將軍所言凡事能「一目了然」，或是比這群老友們不設話題純屬巧合之談，描述的特質更多更詳細，慢慢去理解，慢慢的依事實求證。

  當天河把他們的想法告訴大頭時，大頭訝異地問：「一萬塊不是小數目啊，你們錢從哪裡來？」   天河據實說：「從我們阿母箱子裡拿的。」   大頭嚴肅地問：「有沒有經過她的同意？」   天河說：「這是我們兄弟倆的決定，不必經過我娘的同意，等她發現後再跟她解釋就可以了。」   大頭擔憂地說：「如果被她發現，一定會被罵死！」   天河解釋著說：「雖然我不便於批評我娘，但她的為人大家都瞭解，甚至有很多人都不敢苟同。當年如果沒有羊犅叔的協助，她不會有今天；如果沒有羊犅叔出手相救，她早已被排副姦殺而死。但她自認為有錢了，是貴婦人了，就把當年的恩人忘得一乾二淨，而且把秀桃嬸批評得一無是處，最後卻落得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但她依然我行我素，不把村人放在眼裡。很多人都說，秋月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所謂『一樣米飼百樣人』啊，當利慾薰心時，就會變得不一樣。   可是我們兄弟還年輕，還要在社會上做人，如果不能在羊犅叔即將上天堂時，聊表一份心意，我們心中會感到難過，也會遺憾終生。大頭哥，聽說秀桃嬸婉謝奠儀，我們怕送去遭到她的婉拒，所以請你無論如何要幫幫我們的忙，看看要用什麼方式才能把我們的心意轉達。」 （一八六）

  去年九月在忙完工作的段落後，尋找風獅爺的樂高已然被預約完畢，但我們的尋獅之旅從這時候開始。從這天開始，每到假日我和孩子就騎著摩托車追風獅爺去。   剛開始的時候，就先從比較近的幾尊風獅爺開始找起來，一切似乎看起來很順利，孩子拎著糖果跟銅板到處跟風獅爺聊天，下了車以後除了看看風獅爺也看看附近的風景，還會看看風獅爺是什麼材質的，有什麼特徵，披風是什麼顏色圖樣的。翻找出過去非常久以前的風獅爺書籍給他看，有的風獅爺已經從泥塑改變為石材的，看不著一樣的風獅爺，讓他有時就趴在車頭上喃喃自語的說好想看到喔。   到後來開始往比較不熟的村落，沒有方向感的媽媽總是這裡找不著路那裡迷失方向的，所以尋找的速度很緩慢。有的時候我們走著走著覺得路愈走愈偏僻，內心頗為害怕，還好最終還是抵達目的地。   第一次尋找下蘭風獅爺時，我們就在風獅爺的附近，但左繞一圈右繞一圈，發覺就是在這村落裡，但就是見不著本尊，於是決定先暫停在路邊，網路找找網友分享的資訊，後來找到圖說在小菜園裡，還在喃喃念著這地方有點像，孩子發現就在一旁菜園裡的小紅披風，於是我們就開心的奔向風獅爺。   對於沒有方向感還有點小路痴傾向的媽媽，孩子愈發自強，他開始會記得來時的路，也會一起聽著GOOGLE MAP的指示，我們尋找的有點慢，但只要去過一次他就會記得路。但後來他開始找爸爸求救，要爸爸放假帶我們一起出門找風獅爺，解救我們一尊風獅爺要找很久的這個困難，一個看路一個帶路的確是快多了，就這樣我們有的時候兩個人出門，有的時候三個人一起，也慢慢的環島一圈。   出門前一天會先確定一下要先去哪一區找風獅爺，就開始用GOOGLE MAP裡用街景尋路，稍微看一下街景，再轉找文章看一下風獅爺的位置在哪裡。今年第二次出發去尋找風獅爺，媽媽已經可以憑直覺找到位置，有一天在官澳找鑲牆風獅爺，直覺到了就停車，跟孩子說就在這裡，但確切的位子，也還是想了一下才找到牆上的風獅爺。   我們會打開APP，也打開書本，孩子說著哪幾尊是相同類型的風獅爺、最喜歡哪幾尊風獅爺、也比較著材質跟表情，仰望天空的、張大嘴巴的。有彩繪的、有長的很高大的風獅爺，也找了APP裡沒有的鑲牆的最小的風獅爺，為了找到瓊林最小的鑲牆風獅爺我們也是繞來又繞去，媽媽總記得自己以前有找到過，還好最後還是停在路邊努力爬文後找到新的貼文，順利的找到。   每到一個點尋到一尊風獅爺，你就開開心心的又叫又跳，但畢竟年紀小，總是騎車跑這麼遠會覺得疲憊，應該總是精神上支持著你吧。除卻風獅爺之外，我們也觀察著洋樓的造型與特別的雕飾、閩南建築所用的材料及房子的座向，風獅爺的位置與特色、穿著的披風樣式及花色。   有的時候我們會比較風獅爺的材質與相似度，是不是大約在同樣的年代製作，鑲在牆上的作用或是座落的位置特殊原因。同時我們也追起了石敢當，這裡有、那裡也有、大的小的年代看來久遠的，最後帶孩子跑去了北山跟泰山石敢當合影，孩子看著這麼大的泰山石敢當，睜大著眼睛看了很久。每個石敢當有存在的意義與價值，除了滿滿的歷史價值，放在現在來看，不僅僅是其原先的意義了，其存在的意義也已經轉化。   很多的村落是我第一次去，也是孩子第一次去，他睜開了新鮮的大眼睛，看著一些洋樓是多麼美麗，每回媽媽痴迷的拍著老房子的韻味，孩子總問著我說：媽媽你喜歡老房子嗎？你想要住在老房子嗎？孩子啊，媽媽就是住在閩南建築裡長大的呀。   漂亮的古洋樓跟閩南式的老房子都各有各的韻味與其建築的細膩處，真的很美；就像古寧頭的房子有的還看的到槍戰後的彈孔一般，各有其特殊的時代意義。難得出門一趟就紀錄下來，老房子總是消失得快，就怕下一次再抵達時已經不在或是改裝了。 　　問問孩子最喜歡哪一尊風獅爺，每回的答案都不太一樣，有的時候喜歡古寧頭的、有時候喜歡昔果山的，有的時候喜歡下蘭的、有的時候說很喜歡下湖風獅爺，幾乎每一尊都輪過一遍最喜歡代表。在去年的秋冬我們也常時帶著糖果與銅板去探探風獅爺，每一次孩子都是開開心心的，有的時候拿照片問他，他都說的出來是哪一尊風獅爺，是什麼材質的跟哪一尊有類似或是有什麼特殊造型，附近有什麼風景、甚或是上次我們去探訪時發生的趣事。 　　今年的我們也是一樣尋找著風獅爺，一樣開著GOOGLE MAP的語音帶路，不同的是，有的時候已經知道路不需要一直開著MAP了，即使不太熟悉，也能憑直覺找到，這世界難的事真的多了，有的時候是你心裡覺得難，那個關就過不去。 　　在尋找風獅爺的路上，總是會遇上一些有趣的事，比如被綁著的狗兒汪汪大叫，遇上很多溫暖的人幫我們指引方向，也因此去了一些平常不會去的村落，看而看到一些美麗的風景。   就像人生道路般，我們慢慢的走著，方向不對了我們就調整，找不著路了我們就再挖掘一下資訊來源；真的累了，我們找地方休息喝點水吃個點心，再繼續前進，一直到完成目標後，再慢慢的依著你想走的路回家，現在的你很能認得島上的路，有的時候經常指定要走哪一條路才可以。   或許這對許多人來說就是一個達成目標後獲得風獅爺積木的活動，但對於孩子來說，拓展了他的視野，豐富了他的在地知識與探索經驗，找不到的路我們想辦法挖掘資訊找到，沒見過的建築或特別的風景我們也一起欣賞跟認識，學習解決問題的能力與方法，而不是一昧的恐慌或情緒，隨遇而安的欣賞在地美景，不因位處不熟悉的地方而感到不安。   今年的尋獅之旅依舊精彩，也非常感謝爸爸經常伸出援手，今年我的方向感似乎有了長進，也拍了不少照片，有風獅爺的有洋樓與建築聚落的，最多的是孩子的笑臉，在臉書的回顧裡也出現了去年此時的尋獅之迷途，此時看來真的是只能大笑一場來結束這回合。   尋找風獅爺的積木被預約完了，但我們的文化之旅與在地旅行，仍然繼續中，雖然總是迷路或走錯，但因此發現美麗的風景，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我們的文化之旅，仍是進行式。

  於是兄弟倆研商的結果，拿走一些現金就好，免得全部拿光光讓阿母過於傷心，只要錢仍然放在家裡，不管藏在什麼地方都跑不掉，有需要時再來拿。因此，當一束束的現金塞滿兩人的口袋，再輕輕地把箱蓋蓋好，然後趕緊離開，免得被阿母撞見。但他們相信，阿母絕對不會沒事時到床後查看木箱的動靜，等她發現箱子被撬開、偷走部份現金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果真到了那時，倘若阿母懷疑是他們拿的，他們一定要否認到底。   天河帶著弟弟進入郊外的防空洞，兩人把口袋裡的錢全部掏出再加以清點，總共是四萬八千塊，還不及阿母被連長騙走的五萬塊，所以他們感到無愧，而且決定要送一萬塊做為羊犅叔的奠儀。雖然一萬塊不是小數目，全部喪葬費加起來也只不過二萬塊左右，一般村人致送喪家奠儀，頂多是幾十塊，而他們卻大手筆，一口氣就準備送一萬塊，如果被他們阿母知道，不被罵死才怪。   但人死不能復生，想噓寒問暖已不可能，他們唯一能彌補的，也只有如此了。因為他們的母親可以冷血無情，去對待往日協助她的恩人，被村人譏諷為忘恩負義。可是他們卻不能不講道義，因為羊犅叔有恩在他們家，他們必須報答他的恩惠，豈能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讓村人恥笑一輩子，一旦把奠儀送出去，或許會稍為心安。然而，據說秀桃嬸堅決不收奠儀，親朋好友或村人致送的，都另外換成紅包袋退回。而他們準備送的奠儀不是小數目，要如何送交秀桃嬸，卻也是個難題，只好求助大頭。（一八五）

毋忘在莒，浯島矗立 戰地風情，時代共泣 曾經雄赳氣昂的戰士，披著逐漸淡去的夜衣 哼著軍歌，斷續，蹣跚向上 至太武山頂，眺望 海上翱翔的黑影是過冬的鸕鶿 山頂佇立的卻是不再年輕的他 旭日昇起──自金光閃耀的滄浯東方 堅守前線的歲月，血氣方剛的戰士   在八二三槍彈中屏息以待，在八三么紅袖裡喘息而泣 血淚交織成一道既深且長的傷口，直達心底 終其一生難以痊癒 空谷幽蘭以獨有的方式捍衛疆土，淨化一具具傷殘的靈魂 花期過後，不留枝葉花瓣，只一抹清香淡淡 航向烈嶼，簷上風雞屹立不搖，啼起沉睡記憶 輕嗅九宮坑道的海濤，仰望八達樓子的盯哨 聆聽砂溪坑道的風聲，撫觸上林海灘的青藻 擔大擔的大膽島，堅若磐石的心戰牆 是否依舊島孤人不孤？ 建功嶼餘暉射入年輕戰士的夢 來不及實現，徒留一縷英魂 兩鬢斑白的戰士，取出斑駁相片 遠望堅守如故的軌條砦 多少青春熱血，止於硝煙紛起的一頁 他輕嘆：兄弟，等我 孤身漫步浯江書院聽雨 夜風撩撥巷弄紅燈籠，隱約勾勒出老街輪廓 穿梭古蹟聽古人事蹟，那是在砲彈落下前的過去 夜赴北山，傾聽那如蜜天籟 喚醒深沉寂靜的夜晚，傾聽那蟲鳴風起 闔上爬滿皺褶的雙眼，眼前浮現女孩的臉 她，倚在身著軍服的他，身邊 細語呢喃：離開這裡，別再想起。若不忘記，怎能繼續 年輕戰士告別風獅爺，卸下厚重戰甲 將年少的自己棄擲於漸去漸遠的從前 這些年孑然一身，午夜夢迴，時而驚起 忽爾浮現同袍模糊的眉眼，忽爾映出女孩淡雅的紅脣 毋忘在莒，浯島矗立 半世紀後歸來的戰士淚眼朦朧 敬悼──時代洪流中身不由己的泅水者

  浦邊的井水，猶如母親的奶水，養育我成長。在沒有自來水之前，浦邊百戶人家，完全仰賴井水維生，飲用二十年的浦邊井水，這份恩情，永難忘懷！   我在一歲半入住浦邊，二十二歲遷居後浦，當年的心情是依依不捨，但想到從「浦」之邊，搬到後之「浦」，還是離不開「浦」，感覺近在咫尺。   根據黃振良學長大作《金門古井風情》的調查：浦邊古井有十四口，古井數與前水頭並列全縣之冠。誠然，水井的數量並非一成不變，有新開鑿、有遭掩埋，因而未有定數。在《美哉浦邊導覽手冊》(九十五版)中提及浦邊水井八十六口，與古井數相較，多了數倍，足見後起之井，陸續開鑿。   兒時居住「蔡永耀洋樓」近二十年，附近鄰家的水井都是有恩之井，若從飲用的水量觀之，依序是李贊成家井、趙維文家井、周成來住家圍牆內井，這三口井都在百米之內，距離較近，且私交甚篤，取用不拘。其他偶會汲取的水井是趙氏住區的公井及石獅爺左前的一口山井，萬不得已，只好遠赴下垓找外祖父何肅（忄存）請人開鑿的水井。   與吾家最為親近的一口井是蔡永耀洋樓圍牆外的水井，它是洋樓之附屬設施，圍牆內三幢樓厝自成一區，特在圍牆外開鑿一井，井旁牆面挖掘水流槽，槽下一個方型石質水湖，稱得上是配備最齊全的一口井，自家人可從牆外汲水，牆內接水，也可任人無拘無束取用，由此可見屋主的用心與佛心，值得敬仰！由於這口井深度不足，井泉不豐，僅在豐水期才見井水，枯水期則呈乾涸狀態，井底朝天，殊為可惜！   水井水源與雨量多寡密切相關，金門雨量偏少，枯水期偏長。雨量豐沛時供水無虞，一旦陷入枯水期，井水短缺，「搶水」成為日常，「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每天凌晨開始，井泉尚未出足，即被搜刮一空，為了取水，徹夜不得安眠，如今我還在感念辛勞的四表哥何金枝，經常幫我家四處找水。阿兵哥的飲用水不知取自何處？有些混濁，以加入明礬澄淨，克難飲用。   「有水當思無水之苦，無水才知有水是福」，兒時即已體悟深切，因而用水相當節約，自幼便已養成「節約用水」的習慣。在臉盆洗臉後的水要留下來洗手，直到汙濁不堪，才端到門口埕沖洗雞鴨糞便，全然做到「水盡其用」，絲毫不浪費。洗碗亦是，全家餐具一起置入臉盆，首遍去汙，二遍洗淨，的確省去不少水。洗衣更省，直接持往池邊、井邊洗衣處，善心人士設置石枋、石寮供人洗濯。   當年家家戶戶都用陶製大水缸儲水，上加木蓋。扁擔、大水桶、汲水小桶都是必備家具。母親說：「桶無離索，翁無離婆」，意指汲水用繫繩的小水桶，如同夫妻一體，形影不離。從小不知汲過多少的井水？手上長繭即是明證，上國文課時講到「胼手胝足」，曾以手上之「繭」充當「教具」，讓學生「傳閱」。   浦邊水井約略可分為幾類：   一、依開鑿年代分：有古井、今井之別。界線如何？不得而知。母親曾說：外祖父何肅（忄存）大人在擁有一半產權的「天降螺仔」住家門口右側請人開鑿一井，井壁砌石、井泉豐沛，造福下垓一帶居民，迄今一百多年，未知能否進入古井之列？   二、依設置地點分：有公井、家井之別。公井一般設在路旁或屋外，全天候任人取用、嘉惠鄰里；而家井則設在住家屋內，私用為主，但浦邊人有敦親睦鄰的美德、任人取用的雅量，有家井的人家，門雖設而常開，井水免費供應、毫不藏私。   三、依使用功能分：有家井、山井之別。家井設在屋內或門口埕，井欄圍繞或加井蓋、井壁貼磚砌石，因而水質清澈，可供飲用；而山井設在菜宅農田，未設井欄，井邊只鋪幾片木板，井壁天然紅土，因而水質不清，可供灌溉之用。   四、依大小深淺分：水井口徑有大有小，水井挖掘有深有淺。一般而言，公井口徑較大，可容二至三人同時汲水；而家井口徑較小，只容一人汲水。記得三舅父住家左後方曾有一口公井，口徑最大，初時未設井欄，立於井旁，手足發軟，後加設手壓泵浦。至於井之深淺，真的是「井不在深，有泉則優。」外祖父請人開鑿的那口井，井雖淺而泉不絕，即是一口好井。   自從有了自來水之後，水井逐漸退場，也逐漸走入歷史，來到「功成身退」的時刻，但這段悠久漫長地供人飲用洗滌、灌溉作物的歲月，絕不能漠視，務必告之後代、載入史冊；而深受井水養育之恩的吾輩，更應感念鑿井之先人及供水之人家，感恩戴德、肅立致敬。

  最近看一個網路的影片，作者尋找父親的過程非常動人，這位現年25歲的孩子終於找到他無情的父親，屋內有另一個女人。   25年來不聞不問的男人，或許有他的苦衷無奈，但是當初丟下他們母子，讓這位母親獨立撫養這個孩子。所幸男孩樂觀進取，在言語上沒有一絲絲的恨意，更表達出他以後要比那個男人更好，他如今已經是自立自強，從事電腦程式設計工作，衷心祝福他。   有一天我回到鄉下老家的三合院，看到一個年輕人在那邊徘徊觀望，我看他好像有點面熟，一時請問他：「你是來找人嗎？」他說：「是的，大哥，您知道某某某住這裡嗎？」我說：「是的，不過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我約略知道他是誰，但是我沒有說出來，於是旁敲側擊地問他：「那你是有什麼事嗎？」他說他是要來尋找生父，順便看看親人們。   原來這個孩子在小時候就被人領養了，因為家庭的種種因素，把他分給別人。透過親友的介紹，分到隔壁城市的一戶雜貨店的人家，他五歲的時候，我媽媽跟嫂嫂還去看他，他的阿嬤說：「拜託你們，以後不要再來看他了，都那麼久了，就斷了吧！不要有再多的瓜葛。」   原來這個孩子是我四伯的孩子，我四伯母早年離世，留下三個孩子，四伯靠著幾分田地，還有做工養育他們長大，同時在同村的某個地方，因為王太太的丈夫過世很多年，孩子也長大些，都在就學了。我的伯伯偶爾會去幫她種田，灑肥料噴農藥，後來日久生情，就有媒婆來湊合他們，這麼大把年紀又各自喪偶，就沒有再舉行婚禮，只是擺一桌宴席吃個飯，伯母就過來了。她的兩個孩子交給小叔小嬸照料。   經過一年，這位伯母懷孕生了小孩，可是這一年來她過得很不平安，她說常常在蚊帳的外面似乎有人在裝神弄鬼，讓她心神不寧，加上三合院裡面的妯娌並不喜歡她，常常酸言酸語地，令她非常的不安，三天兩頭就往本家那邊跑，其實她是兩邊來來去去的。   孩子大概養育到五、六個月，我的阿嬤看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就提議送人家了，嬰兒就這麼像斷了線的風箏，我的這位伯母為了避人耳目，後來也很少到三合院了，但是我伯伯還是要幫她耕田，那時我還是個小學生，日後才知道這位伯母的長子是我國小同學，許多事情都是長輩間斷告知的。   經過多年伯父母都不在了，小孩已經長大成人，這時的我見到了這個年輕人，我盡我所能告訴他這些往事，告訴他那些原因，他也樂觀的接受，雖然他想見的人當時都不在了，兄姐們也不住在這裡了，剛好我的手機裡面有一張跟我堂弟合照的相片，也就是這個孩子的同父的哥哥，於是我就把照片亮給他看，他也用手機拍了一張。   我說：「你這位哥哥跟你父親的長相非常相似，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你就把這個父親的形象放在你的腦海裡。」他笑著點點頭，握著我的手，說他也成婚了，快要當人家父親了，所以這種尋找父親的感受特別深刻！他是被領養的不是被遺棄的，在領養的家庭只有他一個孩子，所以也過得很寬裕的生活，沒吃到什麼苦，現在工作順利，一家和樂幸福。   我也衷心祝福他全家人，問他想不想見見同父異母的兄姐？他說那個不重要了，等到哪一天機緣成熟再說吧！我們站立在破落的三合院外，東北季風吹來些涼意，他啟動小車向我告別，汽車駛遠了，我卻又掉入濃濃的往事裡。

這小鎮擁擠，連天空都不怎麼遼闊 呼吸稍難，步履略踟躕 是永遠吧，彷彿 走不到與妳相遇的十字路口 更別說那年曾經纏綿的蟬聲會經過 而霹靂閃電，如想念 攔也攔不住前 先躲在數不盡的紅綠燈後面 再躲到層層疊疊山脊的後頭 花香依舊，從當年路口走出來，終於 只是癡傻，迷了路 不是等妳

夜夜引吭。拂了一身漫吟 留有獨自飲盡的繽紛 一首刀郎歌和馬蹄噠噠歸去的黃昏 化做想像最後的一次舞踊 等蛻化。等城外烟塵綻出暈月 一席舊時晚天。我與你同醉 此刻老身還滿。滿過無言笙簫 此岸和彼岸。杳然遠去送你到止

  「哥，還是你厲害，竟然會想到阿母放錢的那個大木箱。但如果想送奠儀給羊犅叔，必須要快一點動手，不要等他出殯了，我們的奠儀還變不出來，那就失去意義了。」天清說。   「對，你說的沒有錯，想變就要快一點動手，以免變不出來而錯失機會。阿母寧願把錢放在箱子裡，落了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我們就把她箱子裡的錢變出來，幫她洗刷這個罵名。而且她一早就會到井邊打水洗衣服，我們就利用這個時間動手，明天一早就行動。」天河低聲地說。   任憑木箱有多麼牢固、多麼厚重，外加一付大銅鎖，依然阻擋不了有心人的窺視，不一會就被撬開。然而，當天河打開箱蓋，上面盡是一些阿母穿過的舊衣服，原以為被她所騙，可是當他把舊衣服拿開，底下果然有一束束的鈔票，少說也有好幾萬塊，而且小盒子裡還有金項鍊、金手環和金戒指，簡直是她的藏寶箱。（一八四）

  重回浯島不僅僅是曾經於金門服役的官士兵，而是從內心早已印刻的旅人，隨著隱約召喚的記憶而回到金門，咀嚼孤懸海濱的島嶼心情之外，並且許下另外一個約定，彷彿蒼穹彼此纏繞的天體一般，那是多麼自然而溫馨的情愫呢！  　蕎毅應邀承續去年雙十國慶行程，於今年連假期間再度訪問金門，大家在古意盎然的金湖瓊林北山古洋樓裡，和許多老中青三代的朋友們，分享來自中台灣蒼翠平原的調酒課程，以及吸吮浯島夜晚的浪漫風情，在年輕歲月中，精心編織一個島嶼記憶和美好夢境。  　他道出重回浯島的心情，原來潛藏身體當中的記憶，似乎重疊著去年國慶、還有今年颱風後而影響人潮的連續假期，讓旅人得以回到宛如昨日風景的北山古洋樓，一連三天緊湊的調酒課程，分享彼此微醺的感覺與海島心情。  　其實曾經服替代役的蕎毅和現代大部分年輕人一樣，在去年國慶期間的調酒課程，是首次應邀踏上猶如海上仙景的浯島，以往並無五○年代以降抽中金馬獎到外島當兵的經驗，所以對於大家百聽不厭的軍中傳奇，心情確實有著截然不同的體會。  　提到軍中傳奇故事，網路社群偶爾可以看到類似金門老兵召集令、金門老照片分享、浯島風情錄，以及相關島嶼心情的部落格，當我們點進去欣賞的時候，誠如上述，絕大部分都是曾經在金馬服兵役的退伍官士兵，如今抱持緬懷年輕歲月的酸甜苦辣心情，其所提供的當兵故事、珍貴照片、袍澤患難以共的傳奇記憶，大家化為文字而佐以「有圖有真相」的照片分享，讓不論是否曾經到過外島服役的朋友，都可以感受海上浯洲的淳樸風情與自然之美。  　蕎毅今年第二次到金湖瓊林北山古洋樓的行程，比去年又多了兩天，他覺得三天到五天左右的旅行，是國旅最為合適的時程，況且他這次到訪與調酒課程，似乎因此而多了一種從容舒適、樂於工作和生活相結合的絕佳心情，更能夠近距離感受當地鄉親的氣息與脈動，進而體會到濃郁的文化底蘊，以及像似遊子的返鄉情懷，以致於他以期待重回浯島的喜悅情緒，讓心情浸淫在國慶佳節的氣氛裡。  　因為這次是重回金門之故，蕎毅慶幸著身體裡面還存有浯島某些程度的印記，所以在這一個難得結合工作與度假之餘，可以大膽地不用再依賴看地圖，進而抓著方向去想要去的地方，當然也圓了上次未竟之夢，更深入流連於迷人的島嶼風情，並且讓道地的鄉土情懷滲入記憶之中。  　由於在家鄉工作之餘的「斜槓」興趣是調酒與咖啡，所以蕎毅在浯島駐足的第一家咖啡廳居然是路易莎，因為裡面有著許久不見的老夥伴，大家聊天之際，不禁莞爾發現彼此之間隱約的成長痕跡；至於趁著早起而隨性信步逛街之旅，則可以在熱鬧市集找到「廣東粥」店家吃早餐；在饒富鄉土情懷的巷弄中溜達之際，順道就往浯島城隍廟裡誠心參拜，或者是漫步走到高粱田邊尋訪逗趣而讓人想要親近風獅爺，隨著幾天下緩慢的生活節奏下來，蕎毅不禁覺得歐厝的沙灘具有侘寂與滄桑的海景，目前應該是心中的金門第一景致。  　當然重回浯島的主要工作，就是連續上了兩天三堂的密集課程，每天遇到前來參加的年輕學員小夥伴，彼此都有不一樣的故事可以交換，尤其課程當中，可以享受展現自己輕巧手藝、與欣賞學員們不同風格的過程，更是一大收穫；此刻童心未泯的蕎毅，喜歡享受和當地鄉親在活動當中的互動、嬉戲、與玩耍，過程中尚有從陳氏宗祠那邊到來的友人加入，如此熱鬧的情境，不禁讓時間的比例尺變得模糊。  　北山古洋樓的交誼廳，說起重要程度比暫時留宿的房間還重要，尤其當蕎毅一進門，就看到早已在那兒的中美混血老朋友，於是一時之間就從把話題從千里迢迢到訪金門開始，倏地拉彼此共同的話題，以及曾經在高雄的訪客故事。  　提及調酒課程的故事，則不能不說一下「夢酒館」的承諾，那是緣於去年真摯的約定，所以蕎毅今年就真的來當客座調酒師了，也感謝許多好朋友，讓大家在上一次酒酣耳熱的時候，互相約定而傳遞的話語、以及當客座的承諾得以成行，真沒想到一年的時間這麼快就可以兌現了。  　蕎毅在夢酒館從設計金門特仕版酒單，到短時間熟悉沒進去過的吧台、還有培養各種默契與流程，讓他不禁覺得真是太好玩了！尤其號稱「夢酒四天王」跟專業攝影師的支持，讓大家可以用很自己的方式，彼此跟大家一起分享，甚至在空檔可以拍照出整場氣氛；至於外場塔羅牌和整骨等隨興遊戲，都可以營造出和樂融融與超神奇之氛圍，讓旅人因此而任性地一直玩出逆風高飛的心情，並且充滿一籮筐的感恩與極其珍貴之記憶。  　重回浯島另一個難忘的行程，就是親身經歷進入經武酒窖，體驗沉浸在高粱酒香的幸福感覺，太武山下經年恆溫與體貼的酒窖氣氛，讓人想起父母呵護襁褓幼兒的心情，如此完美詮釋精釀職人的堅持與用心，讓人在啜飲每一口瓊漿玉露之際，都是摻著人間佳釀與無盡體貼的感受。  　回到台灣想到此次重回金門期間，與好友們聊天和分享心情的畫面，似乎有如威尼斯電影展一般連袂而緩緩播映，此刻蕎毅想起卡繆所說的那句話：所有偉大的事跡和偉大的思想，都有個荒謬的開頭。  　由於今年國慶佳節天公作美，原本氣象預報不太好的天氣並沒有來襲，因此重回金門的溫馨記憶，不只是短短幾天蜻蜓點水式之痕跡，而是滿滿足以一再咀嚼和反芻的深層刻印，於是在心裡面不禁自詡：也許做人成功的指標之一，就是來年還可以被邀請回來金門玩，當然更為成功的自信，則是歡迎大家來彰化員林老樹咖啡玩喔！

暖香的記憶，大多在冬季。 來自父執輩或爺爺，大手牽小手的溫度。 氤氳茶氛、蜜甜餅香，在不甚富裕的年代， 勉力織綴一個， 可堪告慰的童年記憶。

  小時候家裡住的是金門熱鬧街上的一間透天厝。那是老兵老爸積攢一生，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房子。房子擴建了兩次，一次我還小，從平房變成了兩層樓。第二次在我十七歲時，變成了三樓半。一直以來店面出租，後半部自住。   老爸隨國軍撤退來台之後不久便分發到了金門，在那裡經人介紹與老媽結婚，告別王老五，開始過安定的生活，開始為家庭打拚、存錢。   我完全不記得我們家那間房子怎麼來的，幼年的我的唯一認知就是：我們本來就住在那房子裡，殘破，有時會漏水，房子的存在就好像我的四肢、眼、耳、鼻、口，天生就存在一樣自然。不久那條街上彼此挨著的水泥房子陸陸續續的都從一樓蓋到了三樓半，或許老爸有輸人不輸陣的壓力，把房子拿去向銀行抵押貸款，憑著才一萬多台幣一個月的薪俸，開始他勇敢的擴建計畫。   當時大約是民國六十多年左右，那時左鄰右舍常見的景象就是：蓋房子。一根根的粗木條支撐著天花板等著灌漿，一塊塊的水泥空心磚疊起做牆，地上和著水泥，網上篩著細沙，到處都是建材。   有一天我和弟弟們在工地三樓看著樓下老爸和幾位工人在討論施工。女兒牆上擱置了許多長條木頭柱子，一頭伸出女兒牆許多，一頭抵著地板。其中一根木頭柱子突然就往下傾斜，就這樣直挺挺的掉到了一樓，碰的一聲砸在其中一位工人的身邊。其他工人嚇傻了，邊唸阿彌陀佛邊跳開。老爸抬頭看到了我，惡狠狠的直瞪著我看。我真的毫無頭緒為什麼那柱子會往下掉。我們什麼都沒有碰。   我後來時常想到：如果當時那根木頭柱子剛好砸在某個工人的頭上，或把人砸死了，我們家可能從此命運大轉折：非但房子擴建不了，老爸或許要入獄，還欠上一屁股債。   天幸菩薩保佑，我們順利的蓋好了房子，多了好幾個房間出來。老爸一個月薪一萬多的窮老兵，加計店面出租和老媽給人帶孩子的收入，過了十多年也終於還清了貸款。以一個離鄉背井的外省老兵來說，在市街上擁有一間透天厝成了老爸的驕傲。

  天河對於母親的做法，是非常不認同的，既然外面有批評的聲浪，勢必是村人長久以來觀察所得，絕不會是無中生有。如果能趁著羊犅叔的去逝，送一份看來不會太小氣的奠儀，以聊表對往生者的敬意，除了自己感到心安，對村人亦有一個交代。至少，他們並非如外界所說的無情無義，假如對往生者的喪事不聞不問，那便是忘恩負義加三級。可是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阿母會那麼冷血，把羊犅叔的恩德，在驟然間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化為烏有，是否要與罹患精神疾病的羊犅叔切割，才能凸顯她的貴婦形象？她的做法，只會增添村人對她的憎恨和不諒解，又能清高到哪裡？   於是天河找來弟弟，兩人共商要如何來彌補對羊犅叔的虧欠。   天河說：「阿母的想法實在不可取，寧願大錢被騙走，也不願花點小錢、送一份奠儀聊表對羊犅叔的哀悼之意，也可以破除村人對她的批評。但這種輕而易舉的小事她卻不願做，村人說她忘恩負義，果然不假。」   天清心情凝重地說：「哥，我非常認同你對阿母講的那番話：『如果是一個村人說我們忘恩負義，那絕對是胡說八道，假如是十個村人九個說，便不是胡說八道。』但是阿母還是無感。如果我們有錢的話，一定要送一份像樣的奠儀，以表示對羊犅叔哀悼之意。」   「沒有錢要想辦法啊！俗語不是說，窮則變、變則通嗎？」天河說。   「要怎麼變、才能通呢？」天清不解地問。   「找機會，撬開阿母放錢的那個大木箱，把裡面的錢變出來。」天河說。（一八三）

  1996-1997年，我曾於金門服役。退伍快三十年，趁自己還有點記憶，便將金門當兵的往事紀錄下來：   01.金馬獎 　 當時新訓結束後抽中金馬獎，我在棉被裡哭了整晚。隔天起床發現，原來中了外島籤的弟兄昨晚都在哭，因為眼睛都很腫。   02.外掃區 　 連隊在山外小鎮後方的深山。初到連隊，第一次去營區外圍打掃，一時尿急，便靠向一旁欄杆準備解放。後方忽然傳出喂喂喂的聲音，我愣一下，頭轉過來是某位學長。學長大叫「菜鳥仔，不要在那邊尿尿，找死啊！」「為甚麼？」「你往前撥開草叢看一下。」我照做，撥開草叢瞬間，嚇得後退兩步，差點跌倒。原來是三個沒有墓碑的墓，土上各插三炷香。後來我才知道，連上好幾個這種墓，每到固定時節，我們會開放讓民眾進來祭拜。   03.洗澡 　 下達金門連隊是過年左右，金門真的很冷，冬天晚上幾乎只有十度上下。那時洗澡還是砍柴燒鍋爐才有熱水，但熱水量不足，所以按照梯次洗澡，當然菜鳥就會常洗冷水。剛開始洗的很難受，也會流鼻水，不過幾次後也就習慣了，學長說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反之，夏天洗冷水，就是很快活的事。   有個學長很不愛洗澡，他說他不會流汗，一周只洗一次，但他真的很臭，而且惹人厭，所以大家都遠離他，來這我才知道原來世上真有人不洗澡。  　每次放假，弟兄最開心的事就是去街上店家付費洗澡。那是店家自己的家用浴室，因為有浴缸，所以休假泡熱水澡真的舒服又快樂。   04.清朝的墓  　連上有個最大的地標，來自清朝的墓，在我們中山室外，遙遠前流傳下來聽說只是衣冠塚。但學長總愛跟菜鳥開玩笑，好好把這周圍打掃乾淨，祂晚上才不會來找你。不過我確實沒聽過跟這墓有關的奇幻事件就是了。   05.山外小鎮  　那是全島國軍比居民還多的年代，白天山外街道常人擠人，都是放假的阿兵哥。只要有可愛妹妹當店員的商店，一定客滿，阿兵哥都擠到店門外。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報告班長〞電影的劇情都是真的，一堆阿兵哥圍著可愛妹妹搶著搭訕聊天。   06.愛情青紅燈  　當兵就是一堆男人每天膩在一起做一堆無趣的事，無論多忙多累，說穿了就是無趣又無聊，像機器人一樣沒有靈魂。唯獨私人時間，才是活得像正常人，所以交筆友對我來說是最棒的消遣。那時沒有網路和手機，最時尚的交友刊物即是〝愛情青紅燈〞。女生在上面憑一張照片及數十字簡介，就能吸引大量關注。 　我好像交過五六個女性筆友，看著對方談論生活瑣事，就會對她有很多幻想。而我因身份關係，不能明確談論當兵內容，所以就聊聊自己興趣，及過去在台的生活。但我從沒想過返台時要約見面，因為我認定交筆友不過是暫時排遣寂寞的方式而已。要是現在，上面的人肯定百分之兩百是詐騙！   07.莒光日記本  　當過兵都知道，有意見不能說，沒意見才能說，這是保護自己的方式，平安混到退伍才是最高原則。剛開始我並不深知這道理，常在本子表達真實感受，如當兵無聊又無趣、好像在監獄、金門是荒島又冷又偏僻……等，結果我被連長罵「是不是過太爽才讓你有力氣抱怨！那麼愛抱怨，那就讓你過的更痛苦。」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白目，那我學乖了，每周我都將報紙上NBA和大聯盟的賽事評論擷取一段，抄上本子。結果，還是被連長罵，說我當兵沒回憶，才寫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叫我要寫當兵生活。但我早不是白目，沒理他，繼續抄報紙直到退伍。   08.草叢的住戶 　 有次去旅部收發信件，傍晚騎腳踏車回連上。回程路過林間小徑，天色向晚，微風輕拂，夕陽金色光芒穿透樹梢，不時灑落在前方的道路，我愉悅吹起口哨，心想出來摸魚真開心。  　一陣大風吹來，路旁比人高的芒草左右搖擺，擺呀擺呀就用力倒向一邊。此刻，露出三個墓碑，一時八目相接，跟祂們直挺挺的對望。我抖了一下差點跌下車，張嘴大叫卻叫不出聲，雞皮疙瘩冒起冷汗，心裡吶喊「對不起，我只是剛好路過……」然後奮力踩著腳踏車快速離開，無奈是上坡路段，越踩越慢，越慢就越怕，越怕就越想回頭看。此時林間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很多人在說話，我看看四周，不禁覺得很多人躲在四面八方看我。  　我已分不清是冒冷汗還是熱汗，一直發抖很想尿尿，我記得我終於發出了「啊」很大一聲，乾脆跳下來牽著腳踏車快跑。一直跑，沒命地跑，跑到連上的交管哨，衛兵問我怎麼了，我手指比了剛來的方向，「那那那邊……」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後來我回憶，那應是我生平跑最快的一次，好險，有跑到終點，而且，原來極度驚嚇真的會想尿尿。   09.全天候待命 　 當時正好李前總統發表兩國論，於是演變台海危機。金門是前線，所以全島進入備戰狀態。我們全天全副武裝，我記得只有晚上洗澡和睡覺可以脫去裝備，連午休都是在陣地裡隨意躺下休息。   10.颱風  　好像是賀伯颱風吧，造成金門一些災情。隔天颱風遠離，幾乎全島國軍出動整理市容，搬離障礙物和大型垃圾、掃地……等。原來以前電視看到國軍協助救災，就是這回事。   11.伴手禮  　兩年役期有四次返台假，一次七天，實際上是五天，頭尾是交通時間。只要返台，我們都會帶上金門三寶當作伴手禮，那就是高粱、貢糖和菜刀。   12.花崗石醫院  　那時金門最大醫院是花崗石醫院，這是一個建設在大山內部的醫院，全部都在山洞裡。我去看診幾次，每次都覺得雄偉壯觀，裡面曲曲折折，全島居民與士兵都來這裡看診，好熱鬧。   13.雨傘節  　我忘記那時島上有沒有燈火管制，反正連隊晚點名後就是一片黑暗。剛開始對於連上地形不熟悉，而且又在深山，所以必定隨身攜帶手電筒，但久了也不需要了，反正閉眼摸黑也能走對路。 　 有天晚點名後去別班寢室聊天，回程走在深林內，本都習慣摸黑前進，但那晚忽然想開手電筒照路。一開嚇一跳，前面十公尺地上正盤著一尾雨傘節，黑白相間，抬頭正眼看我。當下我不知所措，可是這是回去唯一的路，無法繞道，僵持之下左思右想，便唸阿彌陀佛，請蛇大哥讓路，牠就真的爬到旁邊的林子裡。真是有驚無險，不然真這樣踏過去，我應該非死即傷。   14.奇幻事件 　 連上弟兄包含我，多少都遇過奇幻事件，但這毫無科學根據，就不在這裡怪力亂神了。  　聽說金門如今美輪美奐，但我退伍後再也沒去過了。如果還有緣分，我會想再去看看，畢竟當了二年的金門人，說沒感情是騙人的，但如再踏上故土，我要當觀光客，而不是阿兵哥。 　 寫到這裡，我走到陽台。此時晚風輕拂，閉上眼睛，似乎感覺那是從金門吹來的風，很遠很遠的吹來，輕輕的，把我對金門的思念……吹向秋天的夜空。

  醫師為何打了疫苗預防針還會生病，醫師說：因為免疫力下降導致生病，多休息，讓免疫力提高就會好，是故免疫力是醫病的王牌。   免疫系統依現在的科學研究，尚無法一窺究竟，所以有很大的討論空間，如新冠肺炎的初期，大陸有位專家含糊說了增強免疫力可抵抗病毒，他立馬就有十多億人數的粉絲。   免疫力可說是萬病的剋星，所以中、西醫有一拖拉庫的療法，筆者就以個人的經歷分享，我不菸、不酒、不嚼檳榔，但在年輕時常常口腔黏膜潰瘍，醫師說口腔潰瘍超過一星期無法癒合，就要懷疑口腔是否癌化，而我的口腔潰瘍要經過1個月後才會癒合，潰瘍期間會造成極度的疼痛，甚至造成流口水的窘境，也買了維它命B群、C服用，但都效果不彰，口腔黏膜潰瘍是牙科的領域，所以要掛牙科，它的處方就是抹口內藥膏，它的主要成份是類固醇，我晚上抹了藥後就躺在床睡覺，如此才不會被口水沖走藥膏致使無藥效。   我口腔的潰瘍剛開始只會一個傷口，等到一個月後癒合，它又會在另處產生一個傷口，但幾年後變嚴重到會同時出現多個傷口，我在報章看到一篇有關的報導，台大有位牙科醫師專治此症，人稱他為免疫博士，他也有在電視廣告賣他的免疫湯。   口腔潰瘍有可能是癌病變、貝歇氏症又稱絲路之病-古代歐亞大陸與中國大陸陸路的貿易路線簡稱為「絲路」，約從漢唐古都長安或洛陽出發，經甘肅、新疆，到士耳其、遠至西亞諸國，在1937年土耳其Behcet醫師第一次描述其疾病的症狀，故以他的名字命名（Behcet Syndrome）貝歇氏症，因為其疾病有沿著古代絲路分佈的狀況，又被稱為絲路之病，台灣有位名嘴他的太太就是典型的貝歇氏症。   而我被診斷為一般單純的口腔潰瘍，處方藥為Levamisole就是服用一種驅蟲（寄生蟲）藥，但它是利用它的副作用會刺激自身淋巴系統的T細胞活躍，進而提升免疫能力抑制潰瘍發生，剛開始服用效果很好，但服用4個月後就失效，症狀依然如故，後來因緣際會遇到一位有此研究的牙醫，他說吃此藥一般半年就失效，因T細最後疲勞了，好比救急不救窮，一直喊狼來了，到最後T細胞就不理人了。   我約在20年前因要到大陸黃山旅遊，聽說要爬山，我為了要鍛鍊體力，在一年前就開始每天健走，大約走了2個月，發現我的口腔潰瘍竟然很少發作，就是發作其癒合期也縮短，我現在已經很少發作，所以健走是我的免疫萬靈丹。   免疫強也不是好事，僵直性脊柱炎就是自體免疫系統攻擊自己身體所致，它是人類HLA-B27基因異常，加上生活作息不正常的情況下誘發而發生病症，有位長者他說他的脊椎是在823時參加物質搶灘時受傷的，其實他是僵直性脊柱炎，因他的脊椎骨已經呈現沾黏在一起，好像竹竿一樣稱為「竹節狀脊椎」，可惜他就是不信，希望他能看到我這篇文而不枉過此生。   另一個免疫系統的疾病「紅斑性狼瘡」它也有別一個名稱「偉大的模仿者」，因它可呈現任何一種病的症狀，小到如感冒症狀；最可怕的大概是它可使梅毒血清檢驗測呈陽性反應，使人遭到不白之冤，讓人跳進黃河洗不清；其二是它在臉頰會出現對稱的蝴蝶羽狀，被稱為「蝴蝶病」；我曾看到一集大陸演的穿越劇描述一位女子被稱為夜魅，成了不祥的人物，就是白天的陽光會使她的皮膚潰瘍，所以她只能在夜間活動，男主角說是皮膚過敏，治癒而獲得芳心，其實這個編劇不是行家，應該是紅斑性狼瘡才對。

今日的騷動 第一束光 薰衣草香味 在流雲重疊的崖彎 最藍的布幕 是夢中練習的星空 療癒我們初遇的悸動 不會消失的煙波藍 邊界多情的雨 如沙漠中夢到你遙遠背影

  她不否認，當初如果沒有羊犅的協助開起小舖，或許她今天仍然是一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農夫，絕對沒有現在穿金戴銀的貴婦樣。但自從他發瘋認不得人後，她就主動與他切割，如有人談起羊犅曾經幫過她的忙，她就一概否認，甚至大聲說，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靠的是她自己的本事，因為當事人已不能出面揭穿她的謊言，讓那些好事之徒從此不敢再提起。   尤其是秀桃棄家跟伙伕班長遠走高飛的事，更讓她無法認同，但俗語不是說，好馬不吃回頭草麼，想不到伙伕班長死後，在走投無路、無處可遮風避雨時，竟又帶著跟伙伕班長所生的兒子，回到她原先的家。而那時羊犅還在牢裡，她因經濟拮据，經常來借錢或是賒欠東西，一次兩次無所謂，久了讓她感到極為厭煩，以為她家開銀行，隨時可來借、可來賒。如果不是被她怒斥一番，她又何能自立自強、獨立自主，因此要感謝的人該是她才對，她才是羊犅他們家的恩人，怎麼反而說她見利忘義、知恩不報呢，簡直沒有天理。   一想起之前天河被大頭抓去打掃他的房間，回家後全身散發出的糞便味，她就想吐。現在羊犅這個瘋子已經死了，不出幾天就要抬到山上埋了，俗話說，人在人情在，如果送上奠儀，死人又用不到，還不是被秀桃這個活人拿去花掉。因此，她為什麼要浪費她辛苦賺來的錢，白白送給秀桃這個討厭的女人花用。既然人已不在，還有什麼人情可言，天河這個毛頭小子，竟然還想送一份奠儀，真是傻瓜一個！（一八二）

  黃百韜兵團大部渡過運河後，第63軍的後衛掩護任務幾近完成，這時共軍已經攻勢猛烈，按說他應迅速轉進脫離，取道窯灣鎮渡河。但是他既非貪生怕死之輩，復有粵軍優良傳承的客家硬頸精神，謹遵最高領袖教誨「我生則國死，我死則國生」信念，能為大部隊戰略轉移充分部署起到遲滯敵軍的行動「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主意已決，乃能胸有成竹一身是膽，對凶險之情勢抱必死之決心無懼無畏，他召集主要軍官訓話：「我們部隊從南方打到北方，共軍沒什麼了不起，不要驚慌！」為表鎮定穩住軍心，當機立斷命令軍主力先行開拔，自己親率老部隊第152師456團殿後。也就是說，陳軍長和他率領的這個步兵團，成為整個黃兵團留在最後的部隊。此時共軍華野主力正從北方全線壓來，各縱隊紛紛渡過運河欲追殲黃百韜主力，只留下一縱準備圍殲尚未過河的該63軍。儘管左右提醒陳章後面信號彈在不停升起，陳軍長仍然毫無懼色邁著堅定的步伐從容前行，對周邊烽火逐漸逼近已陷孤立無援困境依然無動於衷，真乃一代戰神也。走到半夜累了，他不顧部下的勸阻，一定要在距離窯灣鎮10公里的堰頭宿營，11月8日拂曉時分，一縱追擊部隊到達後立即發起突襲，陳章身邊的副官處長為護主先以身殉，456團團長帶著一個營拚死掩護軍長突圍，結果他還不肯走，終被士兵硬架著跑時，尚兀自沿途喝斥：「等我收拾了一批共軍再走！」總算撤抵窯灣鎮後，軍長仍於最後關頭關心同生共死袍澤伙食，想方設法覓食照護所屬，因而耽誤及時西渡運河。   直到當晚黃百韜來了死命令，要他迅速組織部隊突圍，渡河後在曹八集集中，軍長仍堅決必給糧食方能行動，要求至少空投糧彈才能出發。結果因指揮中樞已亂成一鍋粥，下情難以上達，終究是飛機沒等來，而共軍華野一縱已經趕上窯灣來做徹底包圍。軍長仍不慌不忙，下令所部組織督戰隊並頒布「連坐令」，聲稱哪個退縮就地正法，部署既畢，再次訓勉各層軍官們堅定信心：「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63軍要一戰成名天下知，沉著地頂他一、兩個進攻浪頭，好戲還在後面！」直到今天，我們都不得不佩服陳軍長的臨危不亂指揮若定的勇氣是從哪裡來的，甚至對岸史家曾有評述曰：   「淮海（徐蚌）戰場上的國民黨軍悍將從頭數來，什麼杜聿明、邱清泉、黃百韜、黃維、胡璉……，在這一塊恐怕都得望塵莫及」，誠哉斯言！   此刻黃百韜第七兵團只有這個63軍孤零零地落在運河東岸，所部官兵聽著軍長的豪言壯語，感動了所有出生入死的所屬，場面悲壯激烈。1948年11月9日的夜裡，窯灣戰鬥打響，共軍華野各師迅速合圍，把63軍殘存的萬餘人完全壓縮在鎮內。戰至11月12日凌晨，在沒有後援，更沒有糧食補給的絕境下，傷亡慘重，最後拿起自己的手槍，飲彈自戕，結束了他波瀾壯闊的一生。   縱觀陳軍長的人生履歷，可以說比楚雲飛還要精彩，從一個窮苦人家，沒有任何背景，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軍校，而後在多次戰役當中屢立戰功，受到層峰的賞識，從此開啟了他大放異彩的一生。   有人說陳章和楚雲飛有些相似，確實兩人都是科班出身，在多次戰鬥中迭立戰功，一步步晉升為高級指揮官，從一個雜牌軍成為校長的嫡系部隊，深得校長重視，並且兩人都是愛國將領，參加過抗日戰爭。   但是明顯陳章的人生更加精彩，而楚雲飛是經過藝術加工的，可是陳章的人生卻是真實的，沒有任何藝術創作，通過努力，成為後來的一代名將，榮列戰神之榜。怪不得大陸史家有云：   在淮海戰役中，國民黨幾十個軍長，上百個將軍，戰敗自殺的卻不多。但是，第63軍軍長陳章卻是一個！   最後，且看國府記載：   國民革命軍第63軍於民國三十七年徐蚌會戰開打前，為縮短防線，在最高統帥的大戰略規劃結構下，自請率部過窯灣抵運河端對敵阻擊，並掩護工兵架橋，俾利第七兵團由隴海鐵路西撤，以萬餘之眾抵十數萬南下包抄之匪，激戰四晝夜，終以彈盡援絕，獨臂將軍中將軍長陳章壯烈殉國，敵前陣亡可歌可泣！風雨飄搖的時局裏「板蕩識忠臣」！   翌年，國府追贈其為上將，該軍同時由政府頒賜予「忠義之師」榮譽稱號，由於該部犧牲慘重幾乎全殲，國府軫念該部忠烈義行，足為全軍典範，特准其召集殘餘骨幹招募粵籍兵士重整組建，並保存該63軍番號為傳承。   嗣以一路轉進且戰且走到了海南島的該軍，雖號稱轄屬三師，卻不逾萬眾，三十九年奉命撤退抵台時，更屬戰損後的殘餘兵力，復以該殘部併入62軍之一部，縮編為獨立第63師。   史載，民國四十一年七月復於台灣苗栗，以原63師為主，併入147師之一部編成27師，代號「班超部隊」（也就是當年整編諸部隊唯一以先聖先賢之名為代號者）。淵源於粵軍系統的我的老東家迭經多次整編，最後番號是「陸軍步兵第127旅」（2007年11月1日，降編為陸軍金西守備大隊，復於2014年4月17日，併陸軍金東守備大隊再合併整編為陸軍金門守備大隊）。   經查精實案前，在台歷經數次整編番號得以保存，應係最高統帥部感念當年陳軍長的忠肝義膽壯烈犧牲、以及我軍的忠義剽悍傳承，不但特例保留了我們忠義傳承的血脈，還一度在民國39年編為直隸於國防部的獨立戰略部隊。   茲值陳將軍殉國七十五周年之際，特獻此文，以紀念陳軍長之壯懷英烈，並發揚我軍之光榮傳統，爰為記。（下）

游魚鷺鷥，在討論生存的意義 天光雲影，一旁專心聆聽著 我卻只喜歡等待。 等待妳，波浪般的藍色裙襬 黃昏會走來

趕集八二三 點燃夜襲波光 直搗料羅灣 急急為趕 一場江湖紅塵 風獅爺 來不及鎮風驅邪 此刻遠離烽火 剩留勝蹟采微 猶記那一場戰火告急 豈知那天是八二三 二哥的惡夢 大地鬼神作祟 幽徑人煙片段 波濤來來往往 散落在長夜綿綿 別在乎蜚語掠奪 長夜打亂排序 聽風聽雨欲抱四季流言 青春披影多少 或許是屏息守候寧靜 那年誰知那是古寧頭浪頭 觀海落定 或許是流落異鄉 孤單何必在意樣貌 海風與童言童語共渡 安徒生不僅製造了美麗童話 坤乾孕育了 你我未乾涸心田 山水弄岸觀海落定 應是人間最大道場 海天極目 宿命給了海 一符自在無涯註解 一片靜寂一夜香濃 海角逐浪 無須太多描述 徒增多餘捕捉神話 美艷與靈氣交心飛渡 多少年仍在等待 一個未知柔幕判決 與海豔遇何等舒暢

  46年次現在已經66歲的小芬，可以說是「志工公務員」，因為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當志工……。   剛開始當志工是因為她的孩子上小學，學校裡需要愛心媽媽的幫忙，基於陪伴孩子一起成長的願望，她開始在學校當導護志工。三個孩子陸續從小學畢業後，很多志工也跟著她們的孩子離開了學校，可是小芬不一樣，她繼續留在學校當志工。   因緣際會，除了在孩子唸的小學大理國小當志工外，她也在離家不遠的老松國小和糖廍文化園區當志工，雖然當志工花了她很多時間，一點也不符合「時間就是金錢」的概念，可是她一點也不在意，還樂在其中，因為看到小朋友平平安安的過馬路，就覺得很療癒。小芬和一個很愛寫作的朋友經常互虧，當志工就跟寫作一樣，賺不到什麼錢，就是很療癒！   小芬深信因果循環，當了那麼多年的志工，小芬發現她的三個孩子不但成為職場上的佼佼者，而且越來越孝順；走在路上經常有陌生人對她投以友善尊敬的微笑，想必是大朋友小朋友還記得她這個愛心媽媽；有一天，她走在路上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手腳無力接著昏倒在地，路人馬上過來幫忙送她到醫院，經檢查診斷是心肌梗塞，那次的大手術讓小芬的心臟裝了很多支架，所幸在鬼門關前走一回後平安歸來，大家都認為這是個奇蹟。   朋友笑說這是老天爺的安排，因為當志工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老天爺要她繼續當志工來溫暖我們的社會。

  夏日熱風吹拂，總是覺得喝再多水。也無法止渴，隨意吃水果，就是夏天另外的好食材，避暑好方法，夏天水果種類很多，有西瓜、木瓜、荔枝、檸檬，通常西瓜、木瓜牛奶也是夏天打果汁最佳的可口飲料，並且消暑又可成為最佳的美容養顏。   殊不知，我有位阿姨，從小到大都不敢吃木瓜。每當我們一起吃木瓜或喝木瓜牛奶，她就直搖頭說：「你們吃就好。」   當下我們沒有覺得奇怪，但是後來想想喔，木瓜這麼有營養又好吃的水果，她居然放棄了。   後來才知道，她從小就不敢吃木瓜，因為她說的是軟軟的東西，而且是金黃色的，她覺得吃起來很噁心。   後來我們跟她介紹吃青木瓜絲涼拌，加點檸檬吃，加一些調味料，可以成為下飯的好食材。大概跟她講了幾次，終於願意嘗試看看。從此以後，阿姨就只吃青色的涼拌木瓜絲。   夏天，天氣炎熱，吃不下飯，這道可口涼拌的菜，確實是很棒的開胃菜。

  天河反問她說：「如果我知道實情，我寧願用打掃他髒臭的房間來報答他的恩情，也不能讓村人說我們忘恩負義。阿母，做人難道不是這樣嗎？」   秋月惱羞成怒地挖苦他說：「你們兄弟倆既不讀書，又不求上進，整天遊手好閒，沈迷在賭博、喝酒、抽煙以及打架上，花掉我多少辛苦賺來的血汗錢，你們知道嗎？算過嗎？怎麼現在突然知道做人的道理，那真是奇蹟啊，我總算沒有白養你們！」   天河不甘示弱地說：「我們花掉的錢，有妳被連長騙走的多嗎？還有一種金錢買不到的東西，做為妳的子女，我不便明說。」   秋月打破沙鍋問到底，激動地說：「你說啊、說啊、說啊，是什麼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天河高聲地說：「女人的貞節！難道妳不知道，還要我這個做兒子的人來說嗎？」   秋月一時啞口無言，想不到兒子竟不顧傳統的倫理，對她說這種重話，即使她真的做錯事，也不該用那麼直白的語氣來教訓她這個母親。誠然，女人的貞節相當重要，可是又有誰知道她長年心靈上得不到慰藉的苦楚，所以才會和連長發生那種見不得人的行為，也因此而被村人抓住把柄，醜事竟傳到兒子的耳裡，才會如此的責問她。（一八一）

  研究軍史的過程中，看過大陸連續劇《亮劍》，也閱讀過都梁原著同名文學小說。作為近代優秀的軍事文學經典，不得不說它的成功是有著多方面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真實。近些年來抗日題材的陸劇不少，但是很少能夠撼動《亮劍》（包括飾演主角李雲龍的戲骨李幼斌獨特傳神之地位）。今人誰能夠想像抗日戰爭年代的艱苦？彈藥、醫藥、甚至棉衣和糧食都十分缺乏（「土八路」尤最），在《亮劍》中有一個細節就是孔捷講述自己在朝鮮戰爭的經歷。他表示自己的一個師將敵方美八軍的一個營圍困到一個山頭，但是戰爭打了一晝夜，始終攻不下來，李雲龍還表示這場仗打得窩囊。而孔捷則表示那個時候他們的裝備不如敵人，甚至戰士還穿著草鞋和單衣，餓著肚子和敵人進行肉搏。   要知道朝鮮戰爭爆發時間是1950年，那時候老共已經建國，雖然國家也是百廢待興，但是要比抗日戰爭階段好一些，畢竟彼時日本奉行「以戰養戰」政策，八路軍的給養補充嚴重不足，很多都是依靠繳獲。所以濫竽充數的一些抗戰劇集裡噴著髮膠，拿著加特林，甚至穿一身皮衣，騎摩托明顯和史實不符，也難怪要遭到諸多觀眾的吐槽。而《亮劍》則不同了，你會發現真的將抗日戰爭階段的艱困寫出來了，不光有李雲龍擊潰田聯隊，打敗山崎大隊，仍然也有大掃蕩的時候，被敵寇追著跑，也有被山本特工隊偷襲，並且裡面細節非常到位，比如提到國軍中將軍長陳章，歷史上還真確實存在。   副官報告楚雲飛：對方的指揮官弄清楚了，也許您會感興趣。   楚雲飛：先放那吧。   副官：經查實對方的共軍是華野二師，而師長是您的老朋友李雲龍。   楚雲飛：李雲龍？他也來徐蚌戰場了？   副官：李雲龍現在是華野二師的主力師！   當日窯灣鎮被圍，中將軍長陳章殉國成仁，最先攻入窯灣鎮的就是李雲龍的二師。這個中將軍長陳章，雖然在劇中被一筆帶過，但是歷史上確實是存在的，並且人生履歷可圈可點，綜合國民革命軍軍史以及對岸相關史料記載，彙整出陳軍長傳奇的一生以及撤台後「班超部隊」傳承血脈其來有自的動人篇章〈特別感恩故友前國安局主秘李珽中將生前惠助資訊斯底於成，差堪告慰您九天之上神助之功〉：   陳章（1902～1948年）上將，字戎光，廣東羅定縣圍底區楊村人。   曾入廣東省立第八中學（今廣東省羅定中學）。1917年時，孫中山領導護法運動，陳章表示：自己也要出去闖一闖，不能總待在老家的山溝裡，也要為這個國家貢獻自己的一生，1921年考入福建軍官學校炮兵科，後畢業於廣東講武堂。其軍事生涯起點可說是從炮兵開始的，從炮兵科學習結束之後，參與了討桂戰爭，之後順利的接任炮兵營長職務。因為屢立戰功，1928年升任為教導團第一營營長，深得陳濟棠賞識。   1923年後在陳濟棠部下歷任連、營長，第五十九師第二三五團團長。1929年爆發了粵桂戰爭，其中粵系軍閥陳濟棠開始擁護蔣（介石）校長，而陳章因為堅守陣地有功，屢次擊潰桂軍，所以在1931年5月調第二師第二團團長，7月改任第一集團軍獨立第二旅旅長，參加圍剿紅軍。後改任第一集團軍第五十九師第一五二旅旅長。1935年任余漢謀部第二師副師長。1936年2月1日任少將。同年兩廣「六一事變」爆發，陳濟棠，李宗仁等一批高級將領，公開反對校長。這時的第1和第4集團軍改為中華民國抗日救國軍，陳濟棠擔任聯軍的總司令，陳章也被同時提拔為中將師長，可是不久陳濟棠就和日軍勾結，陳章表示：老總勾結日寇，我絕對不認賊作父。轉而投奔軍長余漢謀，同年7月任第一五二師中將師長。1937年至廬山訓練團受訓。抗戰爆發後，率部參加抗戰。   1938年6月，陳章任抗日救國軍第一集團軍獨立旅旅長。7月，被擢升為集團軍六十二軍一五二師中將師長。同年10月，日軍在惠陽大亞灣登入，陳章奉余漢謀急電，率部援救廣州。到陽光時，廣州已陷，遂日夜兼程奔赴從化縣太平場，阻敵向戰時省會韶關進攻。與敵激戰數晝夜，力阻日軍北犯。日機輪番轟炸前沿陣地，陳章親手用自動步槍擊傷日機一架。是役，陳部阻敵有功，繳獲一批戰利品，獲上級傳令嘉獎。1939年冬至1940年夏，日軍發動第一、二次粵北戰役，企圖搶占曲江。陳章所率一五二師在粵江路的銀盞坳、廣從路的良口及石榴花戰場上抵抗，迭挫敵鋒。1941年1月，陞任六十三軍中將副軍長。12月，率部參加援港對日作戰。   1942年進陸軍大學特別班第七期深造，1945年畢業後返任原職。1946年整編後任整編六十三師副師長。   1948年7月豫東戰役結束後，黃百韜被提升為重新組建的第七兵團（原番號屬於被殲的區壽年所部）司令官，兵團所轄的部隊除基本隊伍第25軍之外，南京方面又調來粵系的第63、第64兩個軍充實建制，這兩個軍都是下轄兩個師的雜牌軍。此時兵團作戰序列是：第25軍軍長陳士章、第63軍軍長陳章、第64軍軍長劉鎮湘，其中就戰鬥力而言，第63軍無疑是最弱的。該軍是余漢謀系統的骨幹隊伍，抗戰勝利後的1946年改制為整編第63師，由於華東戰場的蔣嫡系軍損失嚴重，整63師於1948年7月轉調徐州戰區撥歸第七兵團指揮，不久番號也恢復為第63軍，下轄152和153兩個師。所以這支粵系部隊在淮海大戰之前，沒有與華東野戰軍進行過深度交手，也不熟稔粟裕的戰術戰法自不待言，但是軍長陳章，渾身是膽，胸壑間總填塞著一股不可思議的浩然正氣。   1948年10月晉任六十三軍軍長的陳章，不是什麼黃埔生，而是土生土長的粵軍將領〈已如前述〉，第七兵團組建時才剛剛扶正軍長。原駐新安鎮的第七兵團決定西撤徐州後，劉峙突然又將海州的第44軍劃歸黃百韜指揮，並且要求他等待該軍到達才能開始撤退（之前已經撥來第100軍，但駐地很近），1948年11月7日，要了黃百韜老命的第44軍總算拖拖拉拉趕到新安鎮，第七兵團才開始了向徐州作戰略轉移的大撤退。這時的第63軍軍長陳章，自動請纓擔任全兵團後衛，掩護大部隊順利渡過大運河。（上）

  金門與晉江，隔圍頭灣相望，最近處僅5.6海浬，2018年8月5日，大陸晉江通水金門，開啟「兩岸一家親，共飲一江水」的歷史新頁，尤其過去兩三年，金門面臨50年來最嚴重的乾旱，晉江供水工程通水讓金門的水荒得以緩解，更穩定了地區的水資源環境。   今年9月25日晉江蕭氏聯誼會成立大會盛大召開 ，金門縣蕭氏宗親會一行有名譽理事長蕭永水、蕭永平、理事長蕭偉權、總幹事蕭豐明等人經小三通前往祝賀，筆者有幸同行（如圖）。理事長蕭偉權上台致詞表示，以這次晉江宗親聯誼會成立為契機，搭建宗親平台，讓我們尋根問祖，溝通走動，祈望福建省的宗親們也能組織慶賀團共敘情誼，宗誼綿綿，真正體現了蘭陵世家團結合作，薪火相傳。   飲水思源，金沙古榮衍派開浯始祖七郎公（良德）元順帝至正18年出生於晉江岑兜鄉，10歲時（洪武元年）隨父執輩遷移入南安14都古榮，30歲時（洪武20年）已娶妻生一子（彥成），這年戰功彪炳被封為江夏侯的周德興（開明功臣勳位排名第十） 抵達福建的福州、興化、泉州、漳州四郡，按戶籍僉練，徵郡民為兵，每戶三丁抽一丁，共得民兵十萬餘人， 幸運的（當時應該是不幸的），七郎公（良德）抽中丁，留下父親和兒子彥成在南安14都古榮，帶著妻（當時規定要攜眷）來到浯洲。   大明剛建立時，倭寇便已騷擾東南沿海，江夏侯周德興把大嶝、小嶝、鼓浪嶼的住民都遷到內地（墟地徙民），獨看中浯洲戰略地位，建立了「固若金湯，雄鎮海門」的「金門守禦千戶所城」，這就是「金門」地名的由來，並設立五座巡檢司。以官澳、田浦、峰上三座巡檢司守住圍頭灣，防止海賊從此進入晉江、南安和同安；以陳坑巡檢司防守料羅灣；以烈嶼巡檢司、金門守禦千戶所城控制九龍江出海口外側，守住漳州咽喉。   這次飲水思源晉江行讓我思想起六百多年前戍守金門的勞苦功高將士，捍衛家園的忠勇心志，七郎公（良德）是浯洲轉化為金門地名成為歷史上軍事戰略地位要角的二千名士兵之一，也是開浯金沙古榮衍派始祖 ，裔孫蕭復陽以軍籍高中嘉靖44年進士，二十二世裔孫當此「金門戰地文化」被列入台灣申請世界遺產潛力點時，飲水思源感恩於心。

  九月，金門高粱稻稈在太武山麓正成熟，翻飛在金黃陽光下。   島嶼的秋天，天好高好長，那一抹蔚藍的音符跟著青春跳躍。 　　在金城國中的黃土操場上，擊壤而歌彷彿還可見你飛揚的神采。那時，我們正青春，在金城國中的文藝社，每週三下午在王金鍊老師的指導下，我們在貧瘠的戰地汲取著文學養分，初識余光中、鄭愁予、張愛玲、胡蘭成……打開了對文學的想望。   你一手流利的文筆，斯文中卻有些豪氣，我常說你像亦俠亦儒的史艷文。文友會時你滿懷熱情的揮筆唐王勃〈滕王閣序〉：「遙襟俯暢，逸興遄飛」，在眾坐中大有出門一喝大江平的氣概。  　當時，我們很熱衷投稿到金門日報，有次你看到我寫的〈盪在古崗湖的冬日〉，從此好像是我們對話的開場白，多年後你仍會拿這篇名戲笑我的文青魂。我已經完全不記得內容了，但知你有收藏周遭好友文章和書信的習慣，一直想跟你索回，卻再也沒機會了。  　來到台灣後，我們保持通信，那個沒有電話手機的年代，文字是唯一語言。你高中畢業來台找我，我們三五人在我家樓頂說說唱唱，及至黎明你彈著吉他英文老歌MORNING HAS BROKEN，我們哼唱著Morning has broken like the first morning  Blackbird has spoken like the first bird Praise for the singing, Praise for the morning ，多麼年輕的青春，那年我們18歲。  　多年後，返金再見你，你滿懷志向卻又躊躇，本是雲沖九霄志，奈何滿是紅塵夢。住的地方靠海邊，朝南，清晨、黃昏，在浯江溪可以看到海島長長的秋光，映照水面，寒煙淡淡飄逸流蕩，幾乎就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描述的景象。你明顯憂鬱起來，我說你是黃昏症候群，我們都太習慣把話留白。你陪我和台灣友人騎著摩托車在木麻黃樹的林間，我笑說你就像這台邁邁的摩托車，快不得慢不得，你自有你的節奏。  　許多消息都是來自臉書社群，知道你深耕閩南文化，從生活起居食衣住行到文書理叢，留在家鄉的你，對家鄉是使命，是用生命來灌溉。抱病中反對設立賭場，在街頭慷慨激昂的汗水，希望能喚醒捍衛金門那個文風薈萃的海濱鄒魯。又多年，在臉書得知你病倒，但偶爾還參加藝文雅集，前些年家姊（王婷）在金門舉辦新書發表會，你在我臉書留言；以為會看到我，並期待我的下一步，我回你「她是晚春的萌芽 我是早夭的春禾」你留下一句「等待小王子」。  　今年四月返金，本想去看你，電話接通又猶豫了，有些映像如果能像剪影拓印在回憶裡，是不是可以不必理會肉身的存在？出入紅塵哪能不經霜。你生病後，我只在臉書照片看你，無法想像看到你該給你怎樣的拈花微笑，我想永遠保留當年青青年少的你，那個當年一起談文學彈吉他的兄弟。   嘿！再平同學，你走了，誰還會知道我的文學夢啊？（稿費捐大同之家）

  天河不屑地說：「阿母，話不能這樣講，人要有同理心啊！如果我沒有聽錯，十個村人九個說，當年羊犅叔除了幫妳犁田耕地，又借錢給妳開小舖，他會發瘋也是因為救妳……。」   天河還沒說完，秋月竟搶著說：「你們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我不是曾經告訴過你們了嗎，種田和開小舖，都是憑著我的本事；他會發瘋，是因為秀桃跟伙伕班長跑而想不開。難道我這麼說還不夠清楚嗎？你們到底要相信你娘，還是相信那些胡說八道的村人？」   天河不認同地說：「如果是一個村人說，那絕對是胡說八道，假如是十個村人九個說，便不是胡說八道。阿母，難怪十個村人九個說我們忘恩負義，難道妳不曾聽過？」   秋月不打自招地說：「忘恩負義就忘恩負義，我們又不欠他們的，他們能把我們怎樣？一旦羊犅這個瘋子抬到山上埋葬後，就不會有人說我們忘恩負義了。」   天河不解地說：「原來村人說的都是真的，阿母，妳未免太冷血了吧！」   秋月反駁他說：「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散發出一股臭氣沖天的臭屎味？為什麼你會弄得全身都是糞便？如果我冷血，我會花五千塊給大頭，讓你免去打掃那個瘋子的房間嗎？」（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