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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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被時光遺忘的情鎖
一扇古樸沉重的大門 牢固釘著發綠的青銅八卦門環 從清朝到民國到現在 一直靜靜地等候主人回來 重新迎接家小的團聚 這一等候 就等候了將近一百年 百年前的戰火襲擊著村莊 主人倉促間拎著簡便的行李出遠門 扎實地關門串戶, 掛上大鎖 這一深鎖 寧靜悠遠的記憶 全都關在院落內的心靈深處 讓蔓草荒煙成為長期的住客 而那一把開啟時光的鑰匙 或許被遺忘在異鄉的某一個角度 始終都沒有回來過家門 近日踟躕的腳步踏進大宅傾倒的側房 輕扣門環的是一個南洋土生土長的金門人 推開那早已銹蝕的鎖頭 一齣先人離鄉背井的故事迎面上演 熟悉的親友彷彿正在微笑著揮手 她感動的帶走老宅屋角裏的一片殘瓦 悄然的回到新加坡 後來我們彼此在部落格相遇重逢 她說 打開你的部落格 我又一次熱淚盈眶 為何對祖輩的故鄉如此長情 我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也許我的前前輩子曾經是那裡的一棵草,一枝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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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現在看來民進黨不一定輸,國民黨不一定贏。以高雄市來說,民進黨的陳菊比較有草莽氣,南台又是民進黨的大本營,可能比較對選民的味口;國民黨的黃俊英太文了,馬英九也長得一張俊臉,也太文,都缺乏鄉土味與親和力,不一定適合港都人的脾胃。 台北市群雄競起,泛藍系的就有郝龍斌、宋楚瑜與李敖。李敖屬於奇人一路,腦筋好、口才棒,思路快,辯才無礙,特立獨行,作為一個針砭家很合適,作為實行家,可能還缺乏人脈與班底,即使把台北市交給他,以他的年齡與性格,不一定治理得了,投給他有一點冒險。 宋楚瑜無役不與,好像沒讓他出來勤政愛民一下,選民都辜負了他,但是他的政治智慧與權謀,已經攤在陽光下,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宋成事不足,都扮演破壞家的角色。其實即使宋當選台北市長又怎樣?並無益國內政黨政治的發展,反而讓親民黨茍延殘喘,讓宋有縱橫捭闔的空間而已。 北市長選戰,只是宋楚瑜與親民黨一場「困獸之鬥」,選民還願給他加持嗎? 正藍的郝龍斌現在腹背受敵,郝的政治立場不堅定,黨性不強,屬於牆頭草──機會主義者。泛藍選民屬意他代表參選,就犯了政治不正確,無形中鼓勵了政治投機主義者。 中時電子報報導:「北高選情緊繃,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昨日在中常會定調,要將北高選舉定位成『制裁陳水扁貪腐、讓民進黨覺醒』的重要關鍵。他認為,扁與民進黨現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選票』,唯有用選票才能制裁陳水扁、喚醒民進黨,『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假如北高市長選戰,不是民進黨大敗,而是國民黨大敗,不僅「制裁不了陳水扁,反而教訓了馬英九,讓國民黨覺醒呢?」以今天台北市長的選情,國民黨是有可能步趙少康、黃大洲兩雄相爭的後塵,讓漁翁得利了。 一旦輸掉北高市長選舉,國民黨二零零八就很難選,紅潮反貪腐也就失去正當性,那麼百萬人的反貪倒扁風潮,施明德冒著滂沱大雨抗爭,只為宋楚瑜參選台北市長作嫁?只為拆毀馬英九登上總統寶座的階梯?打不到陳水扁,反而擊潰國民黨,天下寧有這麼弔詭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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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聞──與鄭成功有關的鄉野傳奇
適逢民族英雄鄭成功三百八十三年冥誕,多年前聞諸鄉老王玉山先生所述有關民族英雄鄭成功之事跡,僅演繹之,為飯後之一哂。 二、猛虎醒眼 礁岩淌血 清順治十三年,西元一六五六年,鄭成功率領艦隊攻下浙江省溫州府並直取台州。十六年,鄭成功趁軍威振奮乃揮軍直抵江寧,旋因清軍勢眾,義軍後繼無援,即敗退福建,據守金廈,以圖再起。十七年,世祖命靖南王耿繼茂移駐福建以防堵明鄭大軍的反撲。耿軍勢大,鄭成功乃於金廈積極造艦,準備功取臺灣作為反清復明的根據地。當時清軍各路軍馬已都控制了各地的局勢,所以對明朝的剩餘勢力就採取了節節進逼的攻勢,鄭成功的海上艦隊也時常遭遇到清朝水軍的威脅。就在當年冬季的一個深夜裡,天上的星月漆暗無光,海面的波濤洶湧澎湃,鄭成功的海上艦隊正巡行於廈門灣,突然一陣火光四射,轟轟隆隆的砲襲從各個不同的方向直攻鄭成功的海上艦隊。當時鄭成功也在其中的一艘艦隻上,因不清楚敵軍的狀況,不敢正面與敵周旋,沒有強烈的對戰,鄭成功便指揮全軍轉進外海,當船艦行經金門東半島的蚵碧山海面時,忽然有兩道強光直直的朝著鄭成功的艦艇射照過來,鄭成功聽到艦上的士兵有人大喊:「敵艦!有敵艦!有敵艦!」鄭成功於倉猝間急命砲手發砲反襲,只聽到鄭成功高喊一聲:「發!」一陣砲火疾閃,又一聲喊:「中!」隆隆的砲聲已不偏不欹的擊中了那兩道強光。霎間海上突然旋風翻滾,一陣哀悽的虎嘯聲自天邊響起,哀號的痛苦聲迴繞了整個艦隊的四周,一股強大的氣流攪動著海面的巨浪,致使船桅傾摧,纜索繃裂,帆布也為之撕碎,艦上的官兵在天搖地動的震撼中都驚慌得手足無措,在長年的海上縱橫生涯裡,這是第一次令艦隊官兵感到害怕的異像,接著又是一陣雷電與風雨交加的狂飆飄落著,然後一切景像漸歸於沉寂,東方露出了一線碧籃與湛青的亮光,隨著金黃璀璨的五彩旭輝密佈於天際,鄭成功與艦上的官兵抖擻著精神順著朝陽的波光望去,只見從岸邊一塊巨大的礁岩處淌湧著一股水源,水源隨著波瀾起伏,波瀾的水面下透出一泓紅紅的潮流,那礁岩的座向,不就是昨晚發出兩道強光的位址嗎?,遠看礁岩,極像一隻猛虎,被砲火擊中的地方,正是位在老虎眼睛的地方。第二年鄭成功攻下了熱蘭遮城,收復了台灣,又一年康熙元年,西元一六六二年,歲次壬寅相虎,延平郡王鄭成功卒於台灣。至今蚵碧山的外海還矗有巨岩一處,礁石的凹槽在潮來潮往的滔洗下,仍然還會流出絲絲銹黃的海水。西元二零零三年季冬我與葉鈞培兄為確認民間古文書中所說的蚵碧山之位址,當地的鄉老王玉山先生言之鑿鑿的告訴我這就是當年延平郡王喊:「發!」「中!」而被擊中的猛虎礁岩。延平號令軍士擊中猛虎的雙眼,而在壬寅虎年以青壯之齡薨於台灣,復明的大業未成,齎志而終,真是長使英雄淚滿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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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原鄉美學──讀張國治《戰爭的肌膚》組詩
金門在過去幾十年中,位於兩岸的對壘的最前線,形成一種十分特殊的景觀。開放觀光後,遊人在憑弔古寧頭戰場、馬山前哨站、擎天廳、地下坑道、碉堡、戰史館、金門文化村………等,無不留下噓唏不已的深刻印象。 身為金門的文化藝術工作者,無不傾全力為金門打造一個歷盡幾十年戰火洗禮的「美術形象」。於是乃有「迷彩之戀」的大型藝術活動。身兼詩人、畫家、攝影家及視覺傳達設計人的張國治,首先以組詩「戰爭的肌膚」(刊於創世紀143 期),為他的故鄉金門形塑一個全新的美術形象而發聲。 這一組組詩,一共有四小節,處處展露了他平日與文友交談時所表現的對金門濃濃的愛,也就是處處展現了他的原鄉愛戀。文學藝術家,不論走到那裡,都會展現一種濃烈的鄉愁,即使不離開出生地,也會有「離閉母體的鄉愁」 鍾理和的「原鄉人」正是這樣一種原鄉意象的小說。李永平的「拉子婦」、「吉陵春秋」等作品,也都是時時刻刻想回到他出生的原鄉「婆羅洲」。張國治這一組詩作,正是對金門的原鄉想像書寫。 在他的腦中,時時浮動「戰事潛水艇」、「記憶坑道」、「炮火鏽斑、腐蝕粉末」(原詩第l小節),這種戰地原鄉印象,一直在他的心中,即使離開金門,到台灣工作教書,但「離鄉是鄉愁的開始,也是原鄉文學的起步」(王德威序李永平自選集《 》「原鄉想像,浪子文學」)這些故鄉印象,一直像「無法擺脫的幽靈」,於是詩中不斷出現像「山川田野,海洋何其遼闊」、「有花崗磐石座標的視高點」、「厚牆鐵鉤的碉堡」等意象(原詩第2 小節),這正是「移民或漂流者的宿命」(本文論點延續前註王德威論文,以括弧表示之,請讀者自行參閱)。 「不再是鐵蒺藜草春天的悲情/不再是迷眩、監視、狐疑、惶恐/漆黑摸索的心情/我們義無反顧凝向天際線遠眺/記憶讓海水沖刷淋襲/情感安居浯島,觀念迎向世界舞台」(原詩第3 小節),一種對故鄉的「孺慕之情」,不斷的在詩中展現,人雖在他鄉,但期望故鄉浯島能迎向「世界舞台」的念頭,仍十分強烈。 「由戰備道、地下坑道/昏濁、潮濕、模糊、混亂濃濁筆觸/迎向高粱碩黃、藍天碧野的畫幅」(原詩第4 小節)詩中充滿故鄉寫實的場景,以之來「營造一個即真即幻的敘述策略」。請看原詩第四小節的敘述:「遮蓋戰爭惶恐的迷惑/駐守不再驚惶的田野」,這種內心的惶恐,幾十年前即已存在,戰地政務雖然解除,但戰爭的陰影,仍無法抹去。詩人希望「恣意揮灑亮麗的彩墨,以新形式語彙」、「以美好畫架寫生,濃烈豔彩」去「驅趕反空降樁佔據,蠕動的陰影」,這種「虛擬的情境」,使我們對戰地金門人民,幾十年來的恐懼生活,有了活生生的「畫面」,因而感同身受。 張國治的原鄉敘事,十分具體,不會讓人無法捉摸,只是他在詩中的字裡行間表現了較為含蓄的暗示,那就是金門人「失去了救贖能力」,在那種「自己也不能被救贖」,又無法「自己救贖自己」的白色恐怖的威權時代,人們除了如張國治詩中的句子:「把夢航向一個寬闊的海洋」、「重新噪動,翻身一次」、「以彩筆替代槍枝,以吟詠替代憂傷」及「並許它為一個孤島,形塑/全新的海洋意象」外,那一天「戰爭又爆今」,又變成戰地,到處都是「反空降樁佔據」「炮火鏽斑」,你又能奈何?詩人表面雖然樂觀,但深沉的讀者,仍可以讀出那「一種歷史的宿命的焦慮瀰漫字裡行間」。 和詩作中的「戰地原鄉意象」相呼應的是張國治2005年攝影加觀念、裝置藝術展,那種《以紅色為名:紅色解放&紅帖&絕對安全》中的「刺眼的紅」,那種「紅語錄」、「寫紅語、說紅話一接龍遊戲」中的「一片血紅」,象徵著什麼樣的「戰地原鄉美學」?(參閱《創世紀》143 期張國治《紅色計劃》系列特輯pl~16 ) 葉維康說「為了抗拒本源文化的錯位異化,抗拒人性的殖民化,表面彷彿寫的是個人的感受,但絕不是『唯我論』,而是和全民族心理情境糾纏不分的」(參閱葉維廉《被迫承受文化的錯位》,刊於《創世紀》雜誌第100 期)。張國治的詩和藝術裝置攝影展,絕不是『唯我論』的個人感受,而是全民族「悲劇的代言人」。 章亞昕說:「詩人必須面對自己的文化環境,因為文化環境即便是困境,亦代表了精神上的一種生存狀態。歷史滄桑,必定給人帶來被放逐的深刻感受,使痛苦伴隨人生進入陌生的天地。」(章亞昕《滄海桑田:創世紀的時空意識》收在《情繫伊甸園》一書中)。八二三砲戰發生時,我正在初中就讀,班上突然來了兩位金門的轉學生,由於兩岸歷史的滄桑,他們「被迫放逐的深刻感受」,從他們的眼神中,展現出來。張國治的詩和《紅色計劃特輯》,正是替這些痛苦的人,說出了他們的「精神上的生存狀態」 洛夫說:「我一向認為,一個詩人畢其一生不可能只寫一種風格的詩而不變。」(洛夫《詩魔之歌》 導言)。但張國治的詩不論怎麼變,其心中的「戰地原鄉意象」永遠不會改變,它已經深深的融入了張國治藝術創作的骨髓之中。 【附錄】 張國治 戰爭的肌膚 ~為金門形塑一個全新美術形象「迷彩之戀」而寫 世界日,我們把戰事潛水艇 沿著記憶坑道 靠岸停泊,光華展示 揮別陰霾濃霧,遠遠地 把重重炮火鏽斑、腐蝕粉末 向天際拋成美麗的弧線 把夢航向一個寬闊的海洋 山川田野,海洋何其遼闊 我們據有花崗磐石座標的視高點 逐一撒去戰亂佔地 拔高升起,厚牆鐵鉤的碉堡 剷除零亂歷史蔓藤糾葛 摧毀、破壞、建設 一如畫裡空間的形塑 我們以著還諸島民重劃的紅土層 讓兒童搭起戰爭迷彩的藝術館 迷彩是戰爭的肌膚,浯島的符碼 刻劃戰爭的顏色,我們 削去戰爭厚牆,揉軟攻防鐵壁肌膚 犁平了鈣化、鬆弛的地雷土壤 沏一壺鄉土水仙、鐵觀音 舒緩迎向鷓萬歸返的火紅落日 為了起造新世紀美田遠景 浯鄉新生赤子,春分驚蟄時令 讓我們徹底 重新噪動,翻身一次 不再是鐵蒺藜春天的悲情 不再是迷眩、監視、狐疑、惶恐 漆黑摸索的心情 我們義無反顧凝向天際線遠眺 記憶讓海水沖刷淋襲 情感安居浯島,觀念迎向世界舞台 以重而有力手工藝,鑄打歷史鋼刀 重新拉胚,雕塑一個掀天 火花四射,藝術的宣傳砲彈 以新「觀念」打造花崗岩的文藝復興 以軌條砦「裝置」反登陸戰爭原件 以「行動」撇除每一枚膽顫地雷 以「包紮」碉堡治療戰爭傷口 以石雕「地景」建構全新標的 我們小心修護山牆、馬背形制 擦拭朝代交折更替的紋樣 鉤勒糾纏歷史文件、脈絡 爬梳戰事溝壕肌理 以彩筆替換槍枝,以吟詠替換憂傷 由戰備道、地下坑道 昏濁、潮濕、模糊、混亂濃濁筆觸 迎向高粱碩黃、藍天碧野的畫幅 恣意揮灑亮麗彩墨,以新形式語彙 遮蓋戰爭惶恐的迷惑 駐守不再驚惶的田野 以美好畫架寫生,濃烈豔彩 驅趕反空降樁佔據,蠕動的陰影 我們深埋一枚小小美育種子 以孕育一個亮麗美好未來 並許它為一個孤島,形塑 全新的海洋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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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十月十八日 星期三 中廣新聞網報導:「立法院有近七十位立委連署支持遷都中南部。行政院長蘇貞昌表示,如果遷都是基於發展中南部以及東部地區,他認為不失為一種考量方式。但是遷都所牽涉的層面非常廣,他認為應該鄭重考慮。」 紅潮倒扁,一百五十萬人天下圍攻之後,綠委前日遂有遷都之議,蘇揆因而對此表態。我覺得民進黨政府不妨鄭重考慮遷都高雄市,宣佈中華民國「第二共和」,這是阿扁對辜寬敏八十歲生日的承諾,也符合「現在進行式」,阿扁總要實現諾言一次,清廉、改革,希望、快樂都已跳票,成立第二共和不能再跳票,否則就變成「白賊扁」。 阿扁在高雄市成立第二共和,國民黨在台北市繼續第一共和,金門就成立「中華民國第三共和」,我們可以一起申請加入聯合國,相互承認;或者成立邦聯組織,各自擁有獨立的外交空間。 金門人應就此與台北進行磋商。金門被台北的中華民國或台灣共和國(至今搞不清楚)掐住脖子,幾乎快不能呼吸了,眼見海西發展,一日千里,金門還是荒蕪一片,怎不令人著急;所以不論成立金門共和國,或是第三共和,金門才可以自主,與中國大陸有談判的空間。 中國大陸是金門共和國發展的腹地,我們跟台灣的關係,套一句古典小說的話:「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金門要脫離台灣才有發展,否則金門像一只風箏,線握在台灣手中,你又能飛得多遠? 十月十九日 星期四 紅潮倒扁的新聞退潮之後,北高兩市的選舉熱取而代之,這一役可以說紅潮之後,對陳水扁政權的信任投票,以及二零零八年總統大選的前哨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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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砲戰前夕被迫倉皇逃難紀事
好像就發生在不久以前的事情,猛一回想八二三砲戰已經屆滿四十九年了,最近不論平面媒體或電子媒體,八二三砲戰的回憶都成了熱門話題。 八二三砲戰發生時,我雖然沒有身處於故鄉戰地金門,不過我卻是在八二三前夕才倉皇逃離金門,其中經過頗為緊張刺激,每次回憶起來,依然心有餘悸。面對各界討論八二三砲戰的熱潮,願就個人親身經歷為這件世紀大事增添些微的點滴。 我是金門中學高中部第一屆畢業生,畢業典禮的第二天民國四十三年六月三十日就束裝搭乘軍用登陸艇到台灣參加第一次大學院校聯合招生考試,八二三砲戰發生在四年之後,也就是我第四次返鄉歡度暑假期間。當年金門學生在台灣升學者寥寥可數,金門縣政府對我們非常關懷,在我們暑假返鄉時還會邀我們座談,聽取這些旅外學子的改革意見。就在我第四次返鄉時,也就是八二三砲戰數天前的一個下午,突然接到縣政府通知,馬上到縣政府會議室開會,起初我以為是座談會,但到會場看到的是長官凝重的臉色,記憶中會議主持人是主任秘書,他沒有說任何客套官話,一開口就說接到教育部電報(當年僅軍方有電話可與台灣交通,其他緊急聯繫都是依賴電報),通知今年台灣各級學校提早開學,返金的台灣學生必須在明天啟程赴台,縣政府已代為洽好赴台的交通船位,限定明天午後一時集合,逾時不候。當時到場的學生大約不到二十人,大家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後都面面相覷,畢竟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孩子,在異鄉求學期間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等到暑假能夠返鄉與家人團聚,想不到距離開學還有一大段日子,突然要提早結束假期,心裡當然百般不願意,因此大家一陣錯愕,當場並沒有人做出明確的決定。 顯然主任秘書只是盡到善意告知的責任,顧不得大家是否聽勸,除希望大家相互轉達訊息給沒有到場的其他同學,並要求我們當場推舉兩位居住在不同角落的帶頭同學,負責各種聯絡事宜。我因為班次最高而被推為其中之一,主任秘書隨即將我們兩人(我已忘了另一位帶頭同學是誰)帶進他的辦公室,並以非常沉重的語氣告訴我們,現在局勢非常緊張,你們如果明天不走就沒有人能預知哪一天走得成。主任秘書等於明確告訴我們,所謂教育部通知只是一種掩飾的說法,明天應該是他所知道最後的安全期限。 我能理解問題的嚴重性,走出主任秘書的辦公室,即與另一位帶頭同學在大家走出縣府大門時,將主任秘書的話婉轉告知,相信每一位同學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茫茫然不知如何決定明天的未來。 親眼目睹主任秘書的凝重神態,我能體會他那種愛護學子的一片摯誠,因而當下就下定決心毫不猶豫地決定明天上船。雖然因此要等一年後才能再與家人團聚,但也無可奈何,內心痛苦難以言喻。至於其他同學,多數還是遲疑不決。金門歷經民國三十八年的古寧頭戰役、四十三年的九三砲戰,大家都已習慣在砲聲中過生活,他們不相信這一次會真的就此斷絕台金交通。當時金門民間沒有電話,我從清早起床後就遍走鄰近的同學家,費盡口舌勸說大家當機立斷。其中有一位同學遲遲不肯決定,還是他的爸爸明理,一再促他不要猶豫,甚至幫他把行李拿到門口,才迫使他在最後關頭隨我走向集合地點。 到了上船時,才知道當年度金門戰鬥營也臨時中斷訓練課程與我們同船回到台灣,我有兩位同班同學後來曾任監察委員的黃肇珩及聯合報派駐美國多年的特派員施克敏,也參加了這一期的金門戰鬥營,當然也同時跟我們同船敗興而返。 再回頭想想主任秘書的諄諄勸告,深切體會他並不是危言聳聽,果然緊接著發生驚天動地的八二三砲戰,沒有跟我們同時離開金門的同學,在台金交通幾乎完全斷絕的情況下,拖到一個多月後才搭上砲戰開始後的下一班船,而且由於砲戰尚在持續開打中,登陸艇根本不敢靠岸,很多同學都是由阿兵哥背著涉水送到船邊,等於是在砲彈間隙中逃命,這是後來的同學事後告訴我們的。 提起這段往事,我個人的判斷是八二三砲戰前夕軍方的情報應該意識到大戰即將發生,只因金門歷經斷斷續續的砲戰,雖然明知大戰不可避免,但任誰也難以料到對岸居然是集中所有的火力,同時萬砲齊發,第一排砲彈就如傾盆大雨,幾乎是鋪天蓋地打遍金門全島,真是令人措手不及,據說三位副司令官就是犧牲在最初的第一排砲。 說到三位副司令官的犧牲,我的老師資深軍政記者于衡教授生前跟我提過這段往事,他說當時國防部長俞大維告訴他:「八二三砲戰我救了胡璉一命,卻遺憾無法同時救回其他三位副司令官。」他說當天金門防衛部設宴歡送美軍顧問團金門顧問組負責人(應該不是顧問團團長,團長的任所是在台北),俞部長正在金門巡視(他任國防部期間,幾乎每週巡視金門一次),宴會時間就要到了,時任金防部司令的胡璉正與俞部長晤談,胡司令官即向俞部長報告宴會即將開始,但俞部長說我還有話跟你說,有副司令官先到就行了,真想不到三位副司令官就此一去不返,國家痛失三位傑出的將領。 現在回憶這段往事,當年金門的軍管環境嚴苛,申請到台灣入境並不容易核准,我是第一批到台灣升學的學生,到八二三砲戰時,在台灣上大學的金門學生只有一二十人,外加少數高職學生,所幸人數不多,縣政府才能緊急通知應變,如果是現在台灣遍地都是金門學生,每年返鄉渡假者不可勝數,要想聯絡可就難矣。 (附註:半世紀前的往事時地難免記錯,歡迎大家不吝指教,特別是我最感恩的主任秘書居然連名字也記不起來,內心尤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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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與芭樂樹
在我家後面,有一座防空洞,那裡有我小時候的回憶。那是金門「單打雙不打」的歷史,我依稀記得:我常常是在晚上睡著了之後,大人們聽到砲聲,媽媽抱著我向防空洞躲,清楚的記得自己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老家整修那段時間,小叔叔也暫時睡在涼涼的防空洞中,防空洞對我們的意義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在防空洞旁有一棵枝葉繁茂的芭樂樹,小時候,我常和同學、鄰居爬上去現採芭樂,自己選的總是特別好吃,由這棵樹,我們學到了怎麼往上爬、怎麼辨別芭樂成熟了沒有、好不好吃,尤其有的是年輕人吃的,有的可以給年長者吃,看顏色、靠觸覺,它是我們兒時的好朋友! 如今,那段歷史已成追憶,芭樂樹也已被砍掉數十年有了,然而現在有趣的是:在防空洞的上頭,斷斷續續的又長出了芭樂樹,大人們將它砍掉,它又長出來,幾次之後,現在的它越長越大,大概大人們也敵不過它的韌性與堅持吧!索性讓它自由成長了。 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這群當時的小孩子,又可以爬到芭樂樹上去摘芭樂,只是,我們得先爬上防空洞,再爬上芭樂樹,因為防空洞與芭樂樹已成了共生共存體了,這是時代的見證,這也是我們成長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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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道
凡凱輾轉經歷終於取得我輩夢想的三等考試資格,回到家鄉服務,卻在因緣成熟下毅然發願向佛國前進,殊發人深省,臨別,感念這短短幾個月的協助,並寄予衷心祝福。 凡落人間三十年 凱旋家鄉圓夙願 一朝領悟尋禪道 路遙萬里心定見 順應菩提已不遠 風塵暫別自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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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回家的聲音──記寧中第一屆同學會
四十年不見的翁德福忽然出現在彼此猜記眼瞳。彷似倒影時光拉回一則欲言又止故事。浮塵移動。終究曝光人的事實。同學們焦點擴張在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臉龐上。似乎要找尋一些動線記憶。他從空中少爺轉回地勤經理。但這一趟才是真正走回自己。 離散多年不見的李劍超從年少英姿邁向世事動盪的中年。濁濁滄海。人生都有自己的酸甜。正如楊淑女玲小羞怯。依樣的從前。不一樣的年歲現在。輕輕的字語間流淌無聲的年少串聯。三年有多長。我們走了動者恆動的四十年。在速度輕靈的飄翔。沉沉低音。喃喃自語的楊淑卿。李秀荷。難掩激動的發聲。老了。是一種憑弔的感傷抑是追念的喜悅。我們和我們彼此焦躁的想找答案。 您好。掠過一張張藏匿歲月的臉。我們擁抱貼近最小的距離。貼近在歷史的宿命。李德恩。李木本。楊誠敏。李文來。莊水談一個一個從教職疆場退了下來。日子佈局在平安健康中各適其所。進出校園。走過職場段落。像一堆自己的名字寫著青春。沉默。教化。一步一步在世界的暗黑擎起燭火。乾杯。同學。宴席中酒酣耳熱。杯杯浮晃。心口熱燙。相聚相知。帶著紅塵踐踐踏過的傷口回來今日的安撫。興奮。閃露。嗯。您叫什麼名字。李養生說:「我們應該有一本歲月同學錄」。侯約爾說:「在笑顏額頭上,我看見我們一截一截的莽莽蒼蒼」。喝吧!喝故鄉的酒不會醉。王英霞直言直話的先乾了三杯。濃嗆酒味。似有渴愛的饕足,愛的修羅場。紅燭日月。亮麗 艷。明眸皓齒。衣殼裡看不出年歲。我們的寶貝。一朵薔薇綻開。蔡寶娣。總是讓男生依然銷魂。多年來仍是一口活水。少女懷春到燦然一笑的空濛日子。她歷經一場又一場的人生進退。習得一張名片上總經理的亮爍頭銜。她在追逐和錘鍊中找到甦活和恩寵。 我們無端在淡醉裡找到熟悉久遠的傳說。承載。淚光。「勿忘影中人」是那個鬱傷年代的存證。老照片。黑白室景。穿卡其服。大光頭。自強牌球鞋。五個傻呼呼的國三小夥子。在照相館留住甜膩掃描現場。其中有縣長李炷烽。莊水談。楊忠本。許加發。許水富。我們試圖調整焦距。再賭一次青春。在縣府以同樣的稚真淨身重演一齣老少對照的實驗劇場。讓永恆時間並列在我們江河流域裡。這五張臉孔延伸了四十年後的今天。各自演繹。各自來生。各自又找回那美麗疤痕浸透的青澀美好。 喉嚨酒聲口尹口尹嗚嗚碎裂出熱情和興奮。翁玉昭感性的道出今天來得太晚了。今天的高興貯滿了容器。友情不死。我們不死。年輕不死。年輕如楊添城。放曠。狂妄。幽默。有些寧靜的聒噪。又有些不染塵世的自覺。三教九流。天文地理。鬥趣搞玩。雖是銀行襄理老將。但回到同學身旁。真性直率。戲謔燥亮。一陣陣搖撼的笑聲都是從他的口腹奔瀉而出。相對的楊忠本就顯得平實謙和。貼心熱血。為了這次同學會相聚。他一句句真摯的撩撥。在電話裡殷殷召喚。果然。我們都相約結緣回巢。琉璃晴空。時有汩汩水雨。達達的馬蹄。重返肺腑故鄉。一手彎月握住了四十年後暖暖的心。 杯底浮印。蒼茫淒美。幽幽哽咽的鼻音泳入時間耳道。這一杯。從孤煙升起的湖南高地到引動心潮的今天相會。年事俱去。而我們依然可以在自己的土地暢飲。敘舊。感謝天恩。感謝親愛的同學。我們走過黎明黑夜。我們的深情世界仍在。只是天地如夢。覺來各有風霜冷露的人生。莊水談棄教從商。邁步飛翔。輝煌顯達。都是無聲的故事。吳怡跑一路放心平穩。站在自己崗位。服務鄉親。嗯。再來一杯。赤子之心。久違的李再興。放聲狂笑。削瘦的臉面。浮潛當年依然的洒脫。不怨歲月。只怨今日才相逢。低首垂眉。迎視前景。我們有了淚水。 有筆為證。有字乾坤。文藝少女。楊筑君。以「牧羊女」筆名勤耕字句。暗湧情懷。有不可名狀的書寫早慧。我們驚異於她在多塵世的間隙中還能一篇一篇的放大自己。充盈細膩文思的詠嘆。敘述青青草色的文學田野。彷彿生命的失和得都是惶惶來去。每個人都在寫自己的腳本。我們重回四十年前的吟詠。溫讀一則埋入土中的落葉。木麻黃。讀書聲。瓦礫堆。寧中。我們又回來了。李炷烽帶著大家再次回到我們的曾經。怯怯細雨。我們走一趟漫長的路。有人沉默了。有人落淚了。有人驚呼了。「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風吹夢成今古」。好似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彩雲。那天。二○○七年的八月第十一天。我們記住一句動人的話:「以前是同學。現在也是同學。以後更是同學。不分貴賤貧富。不論職業高低。我們彼此大聲叫出名字或乳名。不要叫我縣長」。李炷烽真的是李炷烽。同學真的是同學。 我們寵溺的老班長。李增財。目光微調投射三桌宴席中的同學。感性的憶起許多的當年。當年的楊瑞松。當年的宋文章。當年的蔡棉杉。當年那些還在趕路回來的同學們。啊。花落花開。蒼穹下的永約。捧著惘惘的書冊。朗讀。許諾。燃一盞深情記事火種。向迢迢路程踏去。築夢成真。在那窮苦清平的年代。誰也不知道滔滔人世裡會有如何的浪花激起。少年壯志。都有了自己的桂冠。我們慶幸有剛健的靈魂。有行徑風雨的曦日。有苦苦教導我們的長者。啊。我聽見自己的嘆息。酒醒何處。「折得一枝楊柳,歸來插向誰家」。一番心事。欲付雨聲酒魅。這一站。這段緣。這般情。剪不斷。理還亂。靜靜。禁聲。剎那時光的旋回。輕輕的撫舔我們滿滿的甘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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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這是意有所指,不言反扁而事實上是反扁了,他「呼籲所有政治人物,對權力的運用要自我節制,時時以權力來自人民為念,思考全民的利益,不可以只在乎一黨一私的利益。在金錢相關事務上,必須謹慎小心,要公私清楚。否則會讓人民對政治人物失去信心,進而對政治失去信心,這才是民主致命的危機。」 民主的信心危機,套用民進黨的一句話是「現在進行式」,六年來沒有看見民主往上提昇,只有往下沉淪,沉淪到黑金的泥缸裡,我們只見到民主的形式,沒有看到民主的精神,只見到一具民主的殭屍躺在民主的法床上,不時的跳動,全民暫時停止呼吸──對殭屍大作戰。 台灣要進入第二共和,那是金門獨立的時機了,我們應跟台灣切割,金門屬於中華民國第一共和,屬不屬於第二共和,要傾聽民意,現在金門已有公投法,應實施全民公投。 金門不隨台灣起舞,台灣共和國跟金門共和國是一邊一國,他們是華裔台灣人,我們是華裔金門人,語言、文字、風俗習慣雖然相同,但是中間隔了一個台灣海峽,我們跟他們不同國──政治利益不一樣。 況且根據聯合新聞網今天的報導:「國防部正在建立中華民國有史以來第一支『戰略部隊』,且明年起將具有小規模戰備能力。 由於相關計畫屬極機密,據了解國防部正於『某一接近中國大陸的外島』,增建飛彈陣地設置,往後按年度逐次增添部署『戰略武器』,作為直接攻擊大陸本土的發射台。」 台灣要實施第二共和,又要在外島設置戰略基地,這個基地會不會設在金門呢?試問我們金門人要為金獨而戰,還是為台獨而戰?台灣只把我們當成砲灰,那有真心誠意愛我們,那麼我們何必跟他綁在一起,要死死台灣,為何死金門? 這個戰略基地一旦設置有多嚴重呢?「據了解,國防部部署射程介於六百至一千公里的飛彈,可攻擊中國大陸的範圍,超出以往國軍侷限四百五十五公里(美方限定的二百五十浬範圍)之外,譬如上海、香港等地。消息還顯示,國軍正循管道引進更好的技術,希望延伸射程到二千公里,據稱可以打到北京。」 如果從金門可以打到上海、香港與北京,那麼中國大陸不會把金門化作虀粉才怪。因此,台灣不安好心,現在金門獨立比以往更迫切,我們跟台灣在一起沒有尊嚴,只有賣命的份,我們到底要為台灣共和國效死?還是為金門共和國效忠? 十月十七日 星期二 施明德在激情過後,「進廠維修」;不過沉潛一段時日的宋楚瑜「重出江湖」,宣布以超黨派參選台北市長。 東森新聞網報導:「宋楚瑜表示,台北市民期待在這非常時期有非常之人來造就非常之功。宋楚瑜也說,這是他政治生命的最後一戰,也是最後一站,當選後會把一天當兩天,做滿4年任期後離去,不參選連任。」 老宋用漢武帝的求賢詔,可見國文底子不弱,他現在想抓住政治生命中的最後一根浮木,無所不用其極。古人說:「人到無求品自高」,施明德一無所求,七天內就可以號召百萬之師,人生瀟灑走一回;宋楚瑜雖自稱勤政愛民,但是有所求,他的聲望與影響力一直往下走,才會屈就選台北市長,到底為了誰? 宋楚瑜選過台灣省長、總統、副總統,現在又宣佈參選台北市長,倘使不雋,有一天還可以宣佈參選金門縣長──成為「民主完人」──宣佈成立金門共和國,也是一國之君,可以跟胡錦濤平起平坐。 因此,宋楚瑜的政治生命還不到結束之時,不必害怕,台灣人如果不愛你,至少金門人愛你,我們就來組金門共和國,相信以你的才具「非常時期要有非常之人來造非常之功。」你是非常之人,金門獨立是非常之功,金門人延頸以待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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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貓
花要在枝上才美,請不要為我摘花。 有時候,一個人的夜裡太寂寞,希望有個影子,或是,來點聲音也好。夜裡睡不著的失眠,眼淚撲簌簌的落,手裡的煙一刻也不熄下。虛擲青春,燃燒過度的生命成本,在夜裡凝成更濁更濁的嘆息,或只是一個呼吸。 很細心梳理好的長髮,常常又是被自己的手揉亂。 在急躁甚麼? 時間不是嫌太多了嗎? 已經練成了不要開口,光凝視著你的名字就知道你在做甚麼的默契。為甚麼要壓抑著思念,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嗎?到時候現在仔仔細細安安穩穩敲下鍵盤的思念都不復存在了,又才來後悔。 花因為美麗才開的嗎? 如果這樣子想的話,花朵的存在意義就會不會有所不同。 命中注定有紅樓相伴,紫微天喜化權。可惜你沒有福分做我的夫,我的夫。有沒有這樣的一個人能夠懂得世上的所有微妙感受,能感受到別人所感受不到的是幸福嗎?或是感受不到別人所感受的就是遲鈍嗎? 一生只活一次,不夠。 常常我在自己的眼淚中死別,又在別人的歡笑中誕生。在我懷中柔軟的貓兒在想著甚麼,牠懂不懂自己的命運,生來只做一隻貓,那就只做一隻貓。生來享榮華富貴捱貧苦清寒的定數是甚麼?福報又是甚麼,而作孽卻簡單的像殺死一隻螞蟻一樣。如果可以做神仙,誰還願意當畜生。 如果可以,我還要不要遇上你?我還要不要走這麼多的輪迴?割斷繩子容易,打結卻太難,你卻在我心上打了千千萬萬的結,我用這繩子自縊,卻怪不得任何人。請不要解套,讓我有個東西可以帶在身上,請不要切斷我對這人世間的依戀,請不要……… 煙抽完了,又輪迴了一個生死。而寂寞的夜太長,花太香,眼淚太冰涼。你,會不會在寂寞的時候,渴望擁有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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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汗大餐
連日的高溫,不管在室內或室外,都覺得不是很舒適,導致大家的胃口不佳;每當妻子做完飯菜,聲聲催促著我和孩子們上桌用餐,孩子們都以天氣熱胃口不佳為由,不是吃得很少,就是不想吃。 對於用心良苦,為家人做菜的人來說,把餐桌上的飯菜吃光光,就是最好的鼓勵;於是我相當捧場,小孩子則不見得領情。 有一回,小女兒嚷著不想吃中餐,妻子滿頭大汗從廚房走出來,一聽大動肝火,於是大聲說:「我花那麼多時間,烹調的滿『汗』大餐,你們竟然不捧場。」 當我聽到「滿漢大餐」四個字,不禁好奇的往桌上打量,發現餐桌上,只有兩道青菜,一道魚,一道肉,並沒有特別的料理啊!於是開口說:「老婆,你為我們準備的滿漢大餐,怎麼不趕快上桌呢,我們好期待喔。」 妻子不以為然的走在我的面前,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臉龐,然後開口說:「剛才我在廚房做菜,你沒看到我滿頭大汗嗎?為了準備飯菜,汗流浹背,這就是我為家人特別調製的『滿汗大餐』啊!」 我聽了不禁莞爾一笑,我還以為有特別的料理,讓我們打打牙祭呢,原來此「汗」非彼「漢」,害我空歡喜一場。 並非我貪吃,從小到大,聽說滿漢大餐是很特別的料理,有錢人和皇親貴族,才有機會享到的口福;如果我有這個機會,吃上一餐,過過癮頭,也是挺好的,可不是嗎? 雖然只吃到妻子為家人準備的「滿汗大餐」,不過我都很捧場,我過去經常是「外食族」,現在有機會和全家人一起用餐,這就是人生最好的福分,所以每一餐我都非常珍惜,就算是粗茶淡飯,也吃得很滿足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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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山城一半景
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小暑之日趁著腳力猶健,環遊黃山、千島湖。半年間,輕裝簡囊,重歷杭州,人面雖然不同,行程諸多重複,瞧著滿車識得無幾人的生面孔,不得不承認,這還真是一種莫名的因緣咧! 真不知是蘇杭地方小,還是機緣巧,一路而來,樓外樓,梅家塢,垂柳如薄扇輕紗的蘇堤春曉,重遊這文人最喜描繪的舊地,六月西湖更添一份輕柔嫵媚。珍珠館,蠶絲被,精工巧雕的木石玉器,自不消說,更在在是春寒料峭時才見識過的呢。而購物「瞎拼」也總是行程中最為從容充裕,反倒是沿途景點,依然行色匆匆,不及領略江南水鄉的綺麗明媚,更體會不到「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詩人的那份閒情逸趣了。 曾經聽聞不上飛來峰,不到靈隱寺,蘇杭形同走一半。再次造訪,咱這是有緣來淨慈寺拜佛,無緣上靈隱寺參禪。想來那寺廟、古剎總也不離令人凝神屏氣,不敢褻瀆的莊嚴肅穆罷,只是那靈隱寺,即經乾隆皇龍腳踩過,現了龍蹤,留了龍跡剎時也就不同凡響的哩!猶不知那飛來峰是否值得一探,而眼前這金碧輝煌的雷風塔,倒先教人重溫起,白蛇傳裡那白素貞與許仙的情愛,嬌俏護主的小青蛇,棒打鴛鴦,吹皺一池春水的法海老和尚………依稀的記憶對應那掩損的殘跡,儘管重建的雷風塔修造得如此光耀奪目,總也嗅不出一絲古韻,卻只剩得遊人的憑欄心思! 山川一角,並不依行程編織。上黃山之夜的雷雨,讓大伙揪心。在晨雨中憂慮著上山的纜車與路況,車子蜿蜒而進的爬坡彎行在濕滑的山路上,總算安然駛抵纜車站。在斷續的雨中眾人一陣窸窣,忙亂的紛紛套上戳指即破的雨衣褲,再買雙十元鞋套套上,狼狽中別有況味。穿戴停當,坐穩在密閉的六人纜車裡,緩緩的爬昇中驚悸不到山壑的深淺,只在騰雲駕霧中,隱約顯露的峭壁寒松間,窺得一絲雄偉,正是雲深不知處,已在黃山中。體會這一小段不必勞費筋骨的「飛崖走壁」,再小行一段山徑石階,隨即進入山中飯館用餐。也不知是全陪妹妹諄諄教誨,這山中物資短缺,取之艱辛,耳提面命,一路灌頂,還是我等亦知,「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懂得惜福愛物,不敢糟蹋。只見盤盤見底粒米不剩,果真不曾「暴殄天物」。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飽足之餘自是神采振奮,於是紛紛抖擻精神,移往飯店外觀景台,觀雲取景,初初體驗變幻迷離,飄邈壯闊的雲靄山嵐,遠眺峰巒絕壁,凝目岩壁鑿刻,不知何時何人刻字鑿書「江山如此多嬌」、「雲海奇觀」、「黃山第一處」、「宇宙大觀」、「佛陀境」::等等篆草鐫刻。周遭人聲雜沓,不時掠影取景,忙忽忽得好不熱鬧,心中著實讚嘆這雨後的景緻,果然放逸驚奇,清雅暢爽,雲海翻湧,煙波浩瀚,身在畫境中,不免氣韻神爽,心也遼闊起來啦! 心曠神怡中,殊不知真正體能耐力的考驗才開始呢!一行人整裝上路,順著峭壁懸崖,人工修鑿的梯階棧道,亦步亦趨,沿途賞景拍照,老中青一伙人中,夫妻家人相互照應扶持,情感融洽更顯彌堅。走走停停,黃山天塹一線天,已近眼前。雖知前途另有捷徑,為了不虛此行,即入寶山少不得也要拚搏拚搏,更何況團伙中有八旬耋老壓陣,我等小輩亦不敢畏途,老人家龍馬猶健有登頂的氣魄,吾輩怎可無攀峰之膽識。只見這一線天果也真如擎天之一柱,陡峭狹小到只容一人穿身攀越,當真艱巨險峻,令得懼高的我也不由得心喘腳軟,一點也不敢探頭下望,隨著更形陡直的鑿梯,腳下越發難邁,步履更形艱辛,未及登頂已是驚悸暗生,遑論身懸半空,自顧不暇,更是無復先前,面對美景的目迷神怡,搶景運鏡,應接不暇似地愉悅悠哉。想來好生懊惱,當時候是連拍攝個身影留念也沒了能耐,心中好不悵然惋惜!這真可說,生平頭一次嘗到舉步維艱的真滋味啦! 征服了一線天,堪堪只剩喘息之力。稍歇之後,調整氣息,再攻光明頂,更覺前山險難,後山宏偉。前路奇峰偉岸,雲靄翻飛,孤峰撼拔,崎路嶄巖,好比孤高冷峻,絕世之豪雄;後山清澈靈秀,巍峨蒼翠,奇松勁挺,枝椏爭伸,更顯灑脫之生氣,實如崢嶸之精英。從雲海奇顴,黃山第一處,攀一線天到了峰巒較為寬敞的光明頂,手腳輕盈如我也不免疲憊的略顯狼狽,在光明頂的碑刻前留影一幀,便隨意就地小憩。環顧光明頂,心思不期然連結到金庸大師名著「鹿鼎記」、「天龍八部」、「射雕英雄傳」………等武俠巨著。一時間古靈精怪的黃蓉,專情至性的楊過,機靈巧變的韋小寶,瀟灑俊朗的段譽………少林、峨嵋、僧、道、俗,剎那間書中人物跳躍,群俠騰飛,忽忽已似刀劍齊鳴,大師的筆力巧思復在腦中翻飛。想到現今咱家小孩正迷失在「哈利波特」的魔法裡,一如當年咱悠遊在武俠江湖般,時代的多變與回憶從來不相同啊!而今日一覽黃山險景,不免更為欽服起當年蓽路藍縷之先賢。譬如一生致力於研究地貌,熱衷考察山川的徐霞客,想像金庸筆下決戰光明頂,誰與爭峰的豪傑,說來風馬牛不相及,卻實非那不畏險途的徐大歷險家莫屬哩!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偕伴同遊,從光明頂不能獨走飛來峰的路徑,而由石門峰轉北海,山中留宿,一晚寂靜。昨夜熱鬧的用過晚餐,回房洗去一身疲憊,極端無趣的外子,沒有起早觀日出的雅致,誰知清晨四點卻自動被門廊外起早的腳步人聲吵醒,於是索性相偕同往。在大堂昏矇中,不知山中寒意重,經隨行的助理導遊提醒,才知客房中早有備妥的厚衣外套供遊客禦寒。待重回大廳才隨著落單的寥寥數人踏上幽冷的小徑,來到另一處遊客較少的觀日台,尋了一處人影稀疏的據點,靜候彤霞日出。據說上黃山觀日出還得靠機緣呢,想來山中風雲變化自是難測,而這一路探幽覽勝,眾人也算幸運,即巧逢了黃山新雨,又捕捉了紅霞日影,生平第一次,偕伴佇立這名山勝景裡,沈浸在雲影微曦中,時間故然短暫,也增一份難得回憶,唯因陰錯陽差,沒有叫起一心想往的同行遊伴,不免稍留遺憾,即景寫下「松風增露寒,霞光照影稀,緣無知音賞,雲邈不相期」,今日黃山亦真後會難期。 朝陽曉露,晨曦冉冉,旭出也只一瞬間,一等清暉耀目,又陸續回返。就如往日,餐畢出發,重尋山徑,山中蒼翠,情韻清新,回程風影松枝,爭奇鬥秀,行遊其間,已然來到下山的纜車站,於是依序分乘而下,一等眾人會齊旋即上車環山而返,影去聲息,回首山徑,黃山已被拋於身後。而後長途漫漫,一番顛簸,到得那發生了驚天駭世,因殘燒旅客而震懾中外的千島湖,已是日落黃昏。在享用了一頓全魚大餐後,翌日乘船一遊號稱有一千多個山頭小島的湖景,沿途下船遊覽了三兩處小島,因無特出之處,心中不免大感失望。近午回船,頂艙已然擺妥桌具,使原本還算寬敞的座艙,頓時顯得擁擠,在手腳窘迫中草草填飽胃腸,隨即重返杭州,觀賞了一場自費的表演秀,並參訪了紅頂商人胡雪巖故居。地陪領著由邊門而入,弄不清大堂中門,只顧著隨伴穿行在迴廊走道中,間隔著窗櫺門檻,忙著用相機記錄下紅極一時的豪門富貴。宅邸高牆拱門,假山造景,飛簷翹角,華燈高懸,自是極其古樸典雅;院落曲橋水榭,亭台樓閣,廳堂書房,一應几具,莫不是巧工精雕,就連廚灶僕役間也似高人一等。回顧先前遊歷的江南園林,孰知現今有停車庫,那時更有擺轎廳,富可敵國的胡家深宅,自是不同於一般。可咱最好奇那約莫十坪大的廚灶間,依舊猜不透那壺肚留孔的大肚壺有何妙用,細瞧才能看出炊煙管端倪,那座可置放大小三口釜具的長形孤灶,柴息灶冷,炊煙已斷,砧板閒置,人去樓空。人言錢財身外物,富貴身後名哪!佇足於斯,又豈能不更為體悟,佛陀偈語釋道,知足常樂,助人為樂,自得其樂的禪意!心中沒有羨慕,只有豁然而已。 「且攬江山挽春色,閒釣海洲烹小鮮;豈讓湖水獨映月,也教青山識我面」。江南憶往,山城遨遊,總覺走馬看花,稱不上盡興,或因著兩岸的差異與時代的鴻溝,某些時候甚至頗感失望。六日行程,就如清河坊的街道,終有燈熄人散,歸於寂靜之時。千里江山,一縷情緣,兩次遊覽,真如蜻蜓點水,堪堪只掀起一角蒙面薄紗,勉強說起,稍稍只窺得一半山城一半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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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
雖然是生長金門,以前看來或許都不是很特別,在八月十四JET台晚上七點播出的『大口吃遍台灣』的主持人—日本美食大胃王記者Matsu(阿松),不論是高粱酒還是海蚵仰或是我們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食物,在外國人的眼裡,卻是那樣的美味。 這不禁讓我想到台灣之後,聽到同事說金門是要坐船回去嗎?你們應該都很會游泳吧?!因為你們不是都住在海邊? 這不是個笑話,但他們就是還以為我們還是他們腦袋瓜子裡所想像的,就拿我們〈金門〉的島名,以前工作的時候有一個師父說,你們家的門是金色的哦?還是黃金打的丫?雖然師父說的是玩笑話,不過從這話裡我聽到的他們對金門的不了解。 要說大家最了解的,莫過於再有名不過的高粱酒,只是如此而已。 僅有少部份的人知道,金門島是賞鳥的聖地,有許許多多的文化古蹟都在這裡,風獅爺、風雞、古厝………,名產亦不少,例如:金門陶瓷、砲彈製成的菜刀、花生香氣超濃郁的貢糖、把台灣牛肉乾都比下去的金門牛肉乾、鮮味十足的海蚵………等等。 有幾次我要回金門時,大家就開始托我買這買那的,還有人從網路上查到一些新興的名產,我還不知道該去哪買,名產變得相當豐富。 在某次公司辦旅遊,要大家票選公司旅遊的地方,除了國內外………還有離島,也就是金門以及澎湖,很多人都選了澎湖,其實我們金門不輸澎湖,只是因為很多人說他們看到電視報導說澎湖很好玩,或許,金門在電子媒體上還有努力的空間吧………?! 金門逐漸發展出自己的一片天,許多航空業者旅遊業者都開始打離島牌,二~三天的觀光之旅,離峰時間買機票較優惠……… 不過,前陣子回去時機票仍是沒有空位,大多都是被旅行社包團給買光了,一方面是替金門高興,因為觀光業發展蓬勃,另一方面是候補到小飛機坐的是心驚膽跳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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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十月十六日 星期一 倒扁的火種還沒熄滅,仍在紅衫軍的心中及台北火車站的廣場,這是風雨前的寧靜;倒扁總部蓄積能量,暫時休養生息,作法值得肯定。 回頭來看阿扁,他剛鬆一口氣,又動憲法的腦筋,是否真的要這麼做,未來的日子可以觀察,根據聯合新聞網十五日的報導:「陳水扁總統昨天出席總統府前資政辜寬敏的八十歲壽宴,面對滿座獨派大老,他拋出願參考辜的建議,凍結目前憲法,制定符合台灣現狀的中華民國『第二共和憲法』,並強調實施時機是『現在進行式』。」 總統府秘書長陳唐山宴後透露,民進黨版憲法草案日前決定延後討論,就是思考在內閣、總統制之外,加入『第二共和憲法』的討論。」 所謂第二共和憲法,就是要巧妙的觸及領土問題,可能借中華民國的殼,達到法理上與事實上的獨立。 民進黨今天只關心獨不獨,不關心人民的死活,李登輝昨天說:「目前台灣政局真亂,造成亂局的表面原因,包含政府不成熟的施政、在野黨過分自私,以及中國無情統戰。經過深入探討,造成亂局更重要的內在因素,是台灣民主6年來的空轉,非常可惜。」 民主空轉,造成民不聊生,民進黨治國無方,只有以台獨自慰轉移民眾的焦點。李登輝說:「很多國家雖然具有民主制度的形式,但政治人物的民主素養、道德操守,是決定一個國家民主運作能否成功的主要因素,民主不能只有制度,法律及體制都只是最低限度的規範;成熟的民主要靠大部分政治人物的自覺與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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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天地
一直以來,老是覺得人非完人,必定是「天生我材」,但是總有不太行的時候,好比是「教室布置」!真的,在這一部份,我是不要求的,基本上我覺得它是一個活用的地方,它是我們師、生共同使用的空間,好、壞我們自己負責就好,可是學校卻每學期有比賽,雖說是觀摩互賞,但是成績就是明顯的在那裡,真是不太容易應付的事! 每次,我都是理所當然的「領後者」,不會有人愛爭這個頭銜的,可是,我也只能說「沒法度」,因為我認為「我們的」園地就是大家共作,那麼應該不是只看成果吧!這麼十幾年下來,我竟發現,好多人是只看「外表」,這應該是現代人的通病吧!成效重於過程,績效重於學習心得,罷了,反正我們心知肚明,我們從中學到的,豈只是「外人」可以了解的呢? 這回,由於學生更上一年級,所以,呈現的也比較有「內容」,我們認為的內容,自己的「姓名」拿來作圖作畫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吧!說真的,效果還真不錯,「木」不一定只能變成樹木,從各個字也可以看出小朋友的「偏好」,顏色也好,物品也罷,整體看來,大家的創意都在其中,想像力也人各有異。 「成語接龍」是我有意讓學生們去多方收集,又可以觀前顧後的作法,我用「盤古開天」做開頭,然後說明遊戲規則,他們懂了之後,我會從旁輔導,給與明示或暗示,中間過程的確「百轉千迴」、趣味十足,諸君以為我們到最後如何收尾呢?靈機一動,「化」這個字啊,我用的是「化腐朽為神奇」,如何,「盤古」開天地與化腐朽為神奇,接得不錯吧!小朋友有時會順口接接、唸唸,因為這是他們的「集體創作」,有意義的! 報紙剪貼,是我這一、二年來常用的「手法」,因為班上又是金門日報,又是人間福報,每天都有,其實上學期還加上國語日報,連報夾都快沒得夾了,何況誰有時間好好去「關心」它們呢?所以只好請學生自己篩選對自己而言有興趣的文圖來做組合,說真的,還真的是人人不同呢!當然,我們想要的不見得是別人認為有用的,這就是每個人的獨特性啊! 小小版面,由每個小朋友畫出自己的「自畫像」,每個人心中的自己真的是可愛,下面剛好是四個小格子,請他們自行設計「歡迎光臨」,歡迎光臨本班,也歡迎光臨我們的學習角!然後是六大類食物各自分布,其實一些「舊教具」是可以好好再利用的,當然這要好好選擇、善用!還有,我喜歡「忍一時風平浪靜」、「學習如何學習」,因而也拿來做境教布置,書法作品當然也不能少。其實要面面俱到,不易做到,真的! 我真的不認為我們的小天地要別人來「品頭論足」一番,何況最後要化為成績來一較高下,殘酷得很!誰知道小朋友一個作品的出現要多少時間,好與不好,到底誰能真正看出來?尤其是美工厲害的大人,輕輕鬆鬆得到好成績,因為他們真的「做得好」啊!但是,又如何呢?老師、學生都是該往前走的,只是,無奈的只能看到「現實」的人們在做「理想化」的事!從各個角落上看來。 思前想後,還是少批評,多反省,少比較,多學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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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滋味—後山三日遊
成行篇: 純樸的後山〈花蓮〉是我幽幽的夢,大學畢業旅行初次與她相遇,開始了美麗的邂逅;蜜月旅行再度造訪,留下甜蜜的回憶;中元節秀姑巒溪的泛舟,緊張刺激緊扣心弦。 歲月匆匆,十五載轉瞬即逝,後山的種種常在腦中盤旋,好想重溫年輕時的感覺,幾次的籌畫都未能成行,此次適逢紅毛城休館維修時,幾位媽媽臨時起意,趁著孩子上學之際,先向先生告了假,暫時重溫了單身的自由,就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緣際會下,成就了一段美麗的旅程,留下一段永難忘懷的記憶! 火車篇: 我駑鈍的方向感,造成對火車恐懼的情結,幸好夥伴帶領,從訂票、取票到搭車,我放心的享受閒人的滋味,在這仲夏的清晨,自強號台北開往花蓮的10號車箱中,4位已逾不惑之年的媽媽,外加1位七年級的大男孩,聒噪、笑聲霸佔了整節車廂,偶而偷瞄旁邊補眠的旅客,內心有些許的愧疚,但雀躍的心讓我們有如小學生的郊遊心情,個個成了脫韁的野馬,放肆到了極點,幸好周遭的遊客修養到家,沒有指責也沒有白眼,反而熱心的指引我們,真是幸福的開始! 旅遊篇: 步出花蓮火車站的大廳,涼爽的風、清新的空氣讓我貪婪的作了深呼吸,一切一切的美好就此展開囉! 大鈞的舅舅笑臉相迎,他是我們的地陪,也是此行住、行、娛樂的提供者,我們跟著大鈞一起喊舅舅,這種親暱的稱呼,讓我們彼此立即從陌生變成熟悉。 舊地重遊太魯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叫人讚嘆,築路英雄的故事驚天地泣鬼神,走在其間,身心浸淫在大自然中,除了好山、好水、好風景外,緬懷開山造路的先人,除了感激、感動外,心疼之心油然而生,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不知每位過路人是怎樣的心情? 七星潭的海邊,海水無邊無際,強風拍打岸邊的鵝卵石,激起白白的浪花,海邊的椰子樹,經不起強風的吹拂,個個垂頭喪氣,但是細瘦堅挺的枝幹仍展現出傲骨,等待來日自立自強長成粗大的骨架與大自然抗爭。不懼的是我們這群外來客,秀髮被風吹得有如瘋婆般,卻懷著尋寶的心境,彎腰拾摭海邊的美麗。 潭邊私人的農園,幾隻羊兒「咩!咩!」的叫著,熱情的歡迎著我們,原來全省聞名的羊奶咖啡正在向我們招手,品嚐著濃郁羊奶香的咖啡,望著遠方陣陣浪花襲來,濤聲澎湃洶湧,挺特別的感受! 部落灣—太魯閣國家公園保護區內的一處山地部落,原始風味的度假木屋、無光害的原野林園、人面蜘蛛的逼真模樣、寧靜祥和的古樸氣氛樣樣皆迷人,深深吸引住我們這幾位城市土包子,在這裡我們學到了原住民的問候語,現學現賣的滿足感,讓我們笑語不斷! 鳳林讚炭工坊—這是一群退休的杏壇人士合夥經營的竹炭工坊,其中有校長、教育局副局長、老師等,經過解說員專業認真的導覽之後,對於時下流行的備長炭有深入的了解和認識。 前往好望角的路途中,遠近馳名的海洋公園盡收眼底,腹地之大、設施之奢華、門票之昂貴都讓我們開了眼界,五星級的遠雄大飯店雖然無緣進住,但能在門口駐足、仰望、欣賞一番,也能收望梅止渴之功效。煙雨濛濛,車子在山路中蜿蜒而行,能見度不到三公尺,既刺激又享受,不過苦了開車的舅舅。終於成功攻頂,坐落在山頂的旅店,在煙霧迷濛中有如海市蜃樓,如此的遠離塵囂、與世隔絕,真的有如人間仙境,點一壺花茶、一盤鬆餅,眺望美麗風景,讓味蕾、視覺、心靈得到最高級的享受。 東華大學—後山的最高學府,也是全台校地最大的學府,莘莘學子能在如此清幽的環境中求知識、做學問,一方面增長智慧和學識,二方面修身養性,真是幸運! 鯉魚潭—一處遊客必會造訪的聖地,湖邊風光明媚動人,遊湖快艇、腳踏船讓平靜的湖水顯得熱鬧非凡,親子同樂的溫馨畫面、情侶如膠似漆的恩愛畫面,勾勒出真善美的人間畫境。 結束三天的行程,準備踏上歸途,在前往花蓮火車站的途中,路旁的花海讓我們睜大雙眼,驚呼聲連連,顧不得火車時刻,舅舅車才停妥,我們就如花癡般撲向叢花的懷抱,個個搔首弄姿一番,留下人比花嬌的倩影! 殺價篇: 女人出門旅遊購物是少不了的一環,花蓮盛產石頭,一條石藝大街足足讓我們逛了兩個晚上,不管想買的不想買的總要和店員來個唇槍舌戰,大戰三百回合,享受一下殺價的樂趣,看在男士的眼中,我們顯得有些變態和不可思議,如此做法既費時又費力,大夥卻是樂在其中,真所謂只重過程不計結果,但是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當開價殺到兩折成交時,我們愉悅的捧著戰利品離開時,不知是我們占了便宜?抑或是店家戰勝的時刻?應該是各取所需吧!搞不好他們正在偷笑呢!基於遊客貪小便宜的殺價心態,店家應該有更高招的應變對策,因為虧本生意是沒有人會做的,但是誰在乎呢? 住宿篇: 舅舅的民宿位在市區,後方緊鄰鐵道,前方小溪水聲淙淙,住宿首日,因為返抵住處已經深夜時分,戶外一片漆黑的狀況下,眾人搞不清楚狀況,誤把潺潺的溪流聲當成整晚的大雨不斷,直到天亮望向窗外,這段烏龍讓大夥狂笑不已! 民宿前的地板上,用大樓「宜家」的名稱寫出有趣的八字對聯—「宜家幸福住者爽爽;家居快樂來者旺旺」,感覺有些粗俗,卻是另類又貼切的展現自住和他宿的特質,真佩服這位作者! 經過白天的疲累,回到住處是一大享受,四位好友首次同宿同眠是難得的經驗,儘管身體疲累不堪,大家仍捨不得早早睡去,除了玩賞一天的戰利品,記帳更造成高潮,誰的收穫最多?誰是消費冠軍?誰的定力最好?天南地北無所不談、無所不比,真是一群聒噪的女人。 終於入睡,此起彼落的打呼聲,是我午夜的夢魘,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時,真想一棍子將室友打昏,換來一夜好眠,但,想歸想啦!還是自求多福啦!否則隔天掛著熊貓眼出遊,是得不到同情的。 搞笑篇: 舅舅:「晚上帶你們到石藝大街逛逛?」 麗:「食慾大街!!是不是整條街都是吃的呀?」 眾人哄堂大笑,個個捧腹拭淚! 眾人錢財散盡,急忙尋找郵局提款,來到路邊一大片花田。 舅舅讀著說明牌:「小油菊!」 麗:「小郵局?花蓮的郵局還有大小之分ㄡ?」 舅舅:「看!中正雞場!」 秀:「花蓮也有中正機場ㄡ?」 舅舅:「還不只呢!待會帶你去看轟炸雞。」 眾人:「轟炸機!真的嗎?花蓮還真奇怪!!」 從後照鏡中看到舅舅露出詭異的笑容,原來我們被耍了! 原住民的手工頭巾華麗又有特色,鮮豔的珠珠和貝殼,加上叮叮噹噹的鈴鐺聲,這是可以買來當掛飾的紀念品,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把它戴在頭上,但4個人在一起就多了勇氣,我們竟然戴著它在花蓮逛上一天,而且頻頻遇上行人好奇的詢問呢! 收心篇: 歡樂的時光就如火車飛逝,追也追不上。返回淡水,一顆心還是停留在花蓮的好山好水,久久不能調適,紅城週年慶即將到來,一系列的活動熱鬧展開,也該收心了,一顆放鬆、充電的心應該有助於往後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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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山、法會、建大佛
朝山 我的朝山次數屈指可數,但每一次都印象深刻,朝山因緣開始於八、九年前,在桃園海關服務的輝國表哥,打電話告訴我朝山的時間與地點,問我要不要參加,秉持一股對宗教的朝拜熱忱,並期待新體驗,應允如期前往。 地點在台北縣土城的承天禪寺。我請外子開車,走北二高、經三峽,往土城,一進入土城市區,沿路有「承天禪寺」指標,照著指標走,就可到達目的地。 朝山前得在山腳下做功課,我們到達時,已有一些人聚在那裡,彼此雖然不相識,但大家有志一同,一點都不覺生份,半山腰峭壁上有佛像、有香爐,有穿道袍的師父,手拿法器,帶領大家行禮如儀,大家來到此地,一心向佛,表哥看到我們,話也不多說,只在不懂時,適時提醒。每人拿一本小經書,男眾在前,女眾在後,焚香之後,開始誦經,經句配上音律吟唱,煞是好聽。 誦經完畢,所有信眾排成兩行,由法師帶領,邊唱「南無阿彌陀佛」,邊三步一拜叩頭上山,當跪地磕頭之時,地上再髒也要雙手伏地、額頭點地,或許是農曆七月,朝山隊伍多,且非陰雨連綿的梅雨季,地上有的只是沙土與枯葉,並沒有讓人覺得泥濘難以下「跪」之處,更何況,自己所跪之處,不正是前行同修者方才跪拜之處嗎?這時,你不僅感受沙土與枯葉和人一樣,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原來它和你這般接近!而動物中靈性最高者——人,彼此互相依存,更是息息相關,長輩口中的「人『甲』人相『飯』福氣」,就是這個道理。 到達山頂,也就到達承天禪寺,兩旁有著一尊尊標上稱號的佛像,這時就不再叩頭跪拜,但仍維持口誦「南無阿彌陀佛」,到達主殿佛像前,大家立定再吟唱佛經、拜佛,整個儀式才算功德圓滿。 第一次朝山,全程參與,表哥說我厲害,之後,有時是表哥告訴我、有時是同學告訴我,又參加了幾次,每一次都是在農曆七月晚上,而你也會發現,七月朝山隊伍很多,誦法號聲瀰漫整個山間,有時朝完山正要下山,看到又有隊伍上來,人數不拘,在那場合,自然感受宗教虔誠莊嚴殊勝的氣氛,我確信參與朝山可以洗滌心靈,消除業障,沐浴在回歸自然的佛法喜悅中,這是我有所感,以至於樂此不疲的。 法會 在台灣,我也參加了幾次法會,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中台禪寺、唯覺法師主持的盂蘭盆法會,地點在台北縣萬里鄉。 我總共參加過兩次盂蘭盆法會,都在同一地點,第一次和二姊去參加,她恰巧從金門來,時間在農曆七月,是暑假中,那一年父親往生未久,二姊和我都想幫父親超渡,也就相約前往,在那裡,雖是深夜,仍有四面八方的信徒聚集在此,人數雖多,卻不紊亂,佛門莊嚴、肅靜,整潔、有秩序是整體給人的感覺,盂蘭盆法會誦經長、站立久,在我感覺相當需要體力,比朝山還累。 第二年,我與外子前去參加,做完法會回到家已經凌晨一、二點,那時孩子還小,好在有長輩從金門來。 前些年,金門舉辦兩岸三地大法會,我延續在台灣參加法會的經驗,樂於參與,儘管那時候家家戶戶對法會有不同的聲音。有一天在會場頂禮、膜拜,還因此認識了水頭酉堂的後代,連續幾天也在體育館聽了幾場佛學講座,而最重要的點燈儀式,更是呼朋引伴、邀約同往參加。 那天一到會場,發現冠蓋雲集,平日我們禮佛,聽演講的一樓位置,早就預留給貴賓,以及經常活躍檯面上,俗稱「有頭有臉」的人,我們平民百姓,毫無選擇的只能到樓上尋找座位。 接下來欣賞已經觀看多次的活動節目,以及諸多來賓輪番上台致詞,我一恍神,彷彿自己置身在標示身分與地位的道場。眾生前來參加法會,不管著眼於當下取得心靈平靜或是為將來植福,眾生平等是佛門殊勝之處。 金門的法會,多了點政治味,讓我感覺和在台灣參加法會的心情不一樣。 建大佛 本來關於金門建大佛一事,我只知道政府有此構想,但未進一步留意,前陣子從金門日報上閱讀到贊成與反對各有不同聲音,才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金門有大佛」絕對是好事一樁,那象徵金門從無到有、向建設邁進了一步,促使「金門是佛島」的意象更加鮮明,建大佛的確是目標。 然而,時機成熟了嗎? 以現階段看,很多人有疑慮,因此,充分的說明與溝通至為重要。目前,正反意見都有,各有不同論調,言之鑿鑿,也都成理,儘管大家意見各異,目標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明天的金門更好!我想,當局先不預設立場——非建不可或絕不可建,所謂「真理愈辯愈明」,多徵詢民意透過溝通,最後澄出一條適切的道路。 「建大佛」是金門人的大事,這件大事著手進行時,希望是全體縣民以辦喜事的心情共同參與,而不是未取得共識,冒然倉促為之,不認同的人勢必冷眼袖手旁觀,不僅未共襄盛舉,還可能是一道阻力。尤其,建大佛所用經費龐大,如何讓島上區區五萬人以心悅誠服、歡欣鼓舞的心情迎辦喜事,考驗當局智慧。 其實,目前金門最負盛名的太武山海印寺,在金門有帶頭作用,以現有規模,帶領眾生聽聞、實踐佛法,感受宗教平靜心靈的力量,例如往海印寺途中,可在適當距離規劃「朝山」活動,金門百姓心中有佛法,祥和的宗教氣氛可現,日積月累,潛移默化,外來客來到金門,感受社會的祥和,人心的良善,真真切切感動於一塊人間佛土,從小地方做起,水到渠成之日,眾人的願力還怕建不起一座大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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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這是互助與和平的理念,正如聖嚴法師說的一個小小的好,就可以造成一個大大的好。金門以前是一個戰爭之島,不曉得死了多少人,這個島充滿戾氣與陰氣。因此,大家應改變思維──換氣,讓死難者大和解,可以安息。 金門要從戰爭的陰影走出,揮別痛苦的記憶,走向和平之島,金門人空有和平的心,但沒有著力點,台灣現在綁架金門作一種獨立的對抗,假如台獨可以成功,到時要不要金門再說,假如不能成功,還有金門在一旁服侍,金門酒廠每年賺那麼多錢,養金門也不算負擔。 台北打這種算盤,要獨獨台灣,要死死金門;在這種兩岸的思維下,中國大陸如今輕重不得,拿台灣開刀還不是時候,拿金門墊腳,覺得多此一舉,不如暫時擱著,看金門能跑到那裡去─一個彈丸之地,台灣問題解決了,金門問題自然就解決,即使金門今天不住一兵一卒,中國大陸也還不想要。 所以金門要創造和平的價值,成為一個和平之島,再過渡到獨立。因此,應該營造一種和平的氣氛,推動和平的方略,邀請中國大陸來金門開和平會議,發表和平宣言,宣示金門為和平之島,中國對世界發聲、對金門發誓將和平崛起。有一天希望以金門島的名義──不以個人為名義──榮獲諾貝爾和平獎,那才是金門角色轉換的完成,金門人的成功。 中國大陸應對金門小額貸款和平,像孟加拉經濟學者尤努斯一樣,中國可以開一家和平銀行。 十月十五日 星期日 倒扁活動暫時進入冬眠期,根據聯合新聞網的報導:「施明德強調倒扁要有信心、耐心和決心,倒扁的熱度不必總部來『保溫』,陳水扁的作為自然就會替運動保溫,因為民怨始終沒有消失。」 只要國務機要費偵查結果,第一家庭有人涉弊,紅衫軍就會像乩童一樣,馬上又跳起來,所以倒扁總部這時候冷卻,進行反省與檢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人心不死,紅潮運動還是會再瀰漫開來。倒扁「三心」的決戰,考驗運動的成敗了。 金門的發展有其侷限性,歷史上雖然出了四十三位進士,不少的將軍、提督,以一個小島,人口有限,亦屬難能可貴了,但仍然淹沒在歷史的煙塵裡。金門需要產出大人物來帶動。 金門希望能產生大藝術家、大文學家以及大政治家,只要有一個人,就能使金門島像珍珠一樣的發光,成為金門的瑰寶。假如有像莎士比亞這樣的人才,或是托爾斯泰這樣的人物,金門就會地以人貴。 因此,金門最重要的還是在教育,只有教育才能培養出人才,即使獨立建國,也需要人才,將來派駐外館,世界上將近兩百個國家,與我們關係密切的起碼也有幾十個,可能會面臨人才不足的問題,所以學生應該好好讀書,將來蔚為國用。所以人才,是金門獨立之母、發展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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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電燈的日子
最近辦公室為響應關燈及參與「拔插頭,走戶外」,協助節約能源減碳,一起減緩溫室效應的活動,承辦這項業務的惠珠姐,時常耳提面命的,到我的辦公室及各業務科室,提醒所有的同仁,在午休時,要關燈,中庭的走道,儘量不開燈及下班後,電腦螢幕的電源,記得要關掉或拔掉,否則公管中心,會派人前來檢查云云等,使得大家這陣子,都神經緊繃,隨時都要留、注意周邊的電燈、電源、電腦、印表機,是否已處於省電或是關閉的狀態,以免成為單位被考核不佳的罪魁禍首,所以有時候,去洗手間或行走在走道及穿堂時,在紅外線電源感應器,尚未感應及午休時間,所看之處,是一片漆黑,瞬間,也令我憶起,年少時,在沙美小浦頭四合院,曾經度過之沒有電燈與電源的日子。 老家是一棟古老的閩式四合院,在民國二十八年,爸爸五歲時,便與奶奶和媽媽(童養媳),由沙美東甲遷居到此,小時候,時常聽奶奶說,這棟四合院是她的娘家與成長的地方,她的手足與親戚們,於抗戰時期,舉家移居南洋新加坡,抗戰初期,爺爺撒手歸西,奶奶便帶著我的雙親與東村姑姑,搬來小浦頭娘家居住,一住就快七十年了,這棟四合院座東朝西,佔地約為三百多坪,分別建造有前落、後落與南、北護龍及水井兩座,自古以來,是以大廳的中間為界,一分為二,分別居住著兩戶人家,政府播遷來台時,曾經有國軍駐紮於此,後來撤出及在戶政單位的門牌編定下,才分為二個門牌(即成功路六號與七號),我們家是六號(南面),即靠榮湖的這一邊,大厝與護龍的房間(含牛舍與閣樓)共十二間,但實際有裝設日光燈與插座的房間,只有穿廊(吃飯的地方)、廚房(燈泡線是從穿廊的插座,拉設過來的)、大房(奶奶的房間)、井邊及護龍廳房共五處,那是很克難的生活方式與配備。 記得小時候,每當初一、十五及平常的時候,媽媽都會叫我去大廳,燒香拜拜及到大廳旁的後房或前廳,拿堆放在裡面的木麻黃絲及木材,給在廚房燒飯的姐姐生火,那是我最痛苦的時候,因為,在傍晚時分,大廳、前廳、前房、後房、牛舍、閣樓頂與放曬乾的花生草房,都是一片烏漆抹黑的,那時的我,又很喜歡聽一些虎姑婆、靈異的故事,所以,每當家母派遣完任務後,我的腦海中,便一股兒的浮現,以往仲夏夜,在老家前面的籃球場乘涼時,聽鄰居阿禎的媽媽及大人們,所講過虎姑婆、靈異的故事,在小小的心靈裡,其實是對一片漆黑的前方,充滿著無知的恐懼,最後,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與用衝的方式,趕快的去完成媽媽,所交代的艱鉅任務。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與兄姐們,陸續的離開家鄉,到臺灣工作後,大約就在我高中時,在兄姐們的努力下,家裡陸續有了真正的客廳、彩色電視機、電冰箱、抽水馬桶,而古老的水井,也架設起抽水馬達,再也不用以繩子綁著水桶汲水,而晚上原本是一片漆黑的地方,因裝設日光燈,古老的牆壁與四周,瞬間,都變得很明亮,那困頓與漆黑的環境,也逐漸的改善,現在回想起,以往所過的克難生活與環境,確實是很原始與諸多的不便,但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造成地球的溫室效應,如今,隨著科技的日新月異與人口的暴增,地球的溫室效應,與日俱增,導致全球的暖化,日漸嚴重,各國政府與民間,正如火如荼的號召,全世界的人們,以響應關燈及參與「拔插頭,走戶外」,協助節約能源減碳,一起減緩溫室效應的同時,那段在小浦頭四合院,過著沒有電燈與電源的克難生活模式,卻是身處科技日益昌明的我們,能有效節約能源減碳與拯救地球,唯一與恆古不變的自然法則時,內心不禁的納悶,因為從歷史課本上,所知曉的西方工業革命與船堅砲利的歷史,至今也只不過是近二至三百年來的事,地球的溫室效應等問題,卻已使全球的暖化,日益嚴重,不知是否因人類的科技與世界和人口,進步與取用的太快、太多了,才會導致地球的資源與生態,耗損的如此之快。 希冀藉此,能喚起大家對於自己,所擁有的美好事物及資源,能加以珍惜,因為,人生只有一次,無法重來,地球也只有一個,身處在二十一世紀的我們,為了下一代的子孫,請大家能多響應關燈及參與「拔插頭,走戶外」,協助節約能源減碳,一起減緩溫室效應的活動,方能留一些美麗的資源,給你、我的後代子孫,能繼續的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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孵不出的豆芽
義大利一家電信公司招考新進人員,經過了嚴格的筆試甄選出了合格的人,進入了第二輪的面試,其中含有一項實作的測驗:每人發一袋豆芽的種子,規定他們在指定時間,帶著發芽的綠豆回來;錄取的標準是,誰的豆芽種得最好,誰就能獲得這份待遇優渥的工作。 指定的時間來了,每個人都帶著一大盆生意盎然、欣欣向榮的綠豆芽回來,惟有一個人缺席。總經理親自打電話問這人為何不報到?這人以抱歉與不解的語氣說:因為他的種子還沒發芽,雖然已全力的照顧,可是種子依然全無動靜! 「我想,我大概失去這個工作機會了。」這人懊惱的正準備放下電話,卻聽到總經理急急的說:「你,就是唯一被錄用的人!」 「那些種子都被化學藥水處理過,不可能發芽,更不可能種出豆芽。這證明了一個不做假的人,必也是一個有道德操守的人。」總經理繼續說:「而這,就是我們用人的唯一準則!」 這是一則公司網路上的流傳的故事。我興奮的見到有這樣伯樂的總經理(公司),能夠利用有陷阱的測驗,篩選出真正的千里馬,讓人在絕望中得到光明,讓好人終於有了好報。晚餐時,我把我的感想與喜悅與家人分享時,結果卻是出奇的冷淡;或許家人聽到的,僅是一則平凡的故事,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應。 過了月餘,我在網站上又看到這則故事,竟引起了網友們掀起了熱烈的討論。其中一位顯然是數學系畢業的高材生,他的結論簡單又扼要:「以上,一切與現實違背。」另有一位,似乎有著類似求職經驗的人回應:「這種事情,在現實中不會存在;種不出豆芽的人,只能默默吃著悶虧。」並且,「等著被修理、淘汰。」還有一位,乾脆就挑明了說:「其實總經理和那個應徵者早就串通好了。」言下之意,彷彿是有內線交易等早已內定的事,所謂的面試不過就是個幌子。綜觀起來,所有上網留言的人幾乎都一面倒的喝了倒彩:不相信在這個世界裡,會有良好的品德、真實的言論?會有真理存在、會有正義存在? 我看著眾多的留言,就有著深沉的悲傷。是我們的教育受到了汙染、是我們的社會受到了扭曲、是我們的環境受到了惡質的影響。讓我們知道「聽話」就是生存的法則,「說話」是在冒險,「說真話」更視為不合群甚至就是背叛。漸漸的,讓我們學習到造假、虛偽、曲意奉承,才是致勝之道;最終,在我們習於是非不分、對錯不辨的麻醉下,也失去了應有的良善本能與判斷;更可悲的是也否決了所有美好的品德與事物。 面對著眾多的反應,我仍然堅信這僅是表面上的一種埋怨,是對一個有陷阱的問題、有缺陷的社會或公司,不得不作了一個可以負負為正的反諷。我仍然相信真誠又善良的品德,仍藏在我們的心裡,就像沒有浸泡過藥水的種子一樣,只要努力認真,都可以孵出一盆盆茂密的豆芽,擁有一份適當的工作,讓我們安居、讓我們樂業;也讓這個社會更美好,人間更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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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亮會很圓
當你遠從異地回來,又踏上故鄉的泥土,內心是否泛漾著無法形容的喜悅?一份飄盪的思緒也因而踏實的充塞在胸臆。那是誠摯真情的流露,熟悉的親人、朋友、景物是如此自然的呈現在眼前,旅途的疲憊已被飛躍的心情洗滌一空,大聲興奮的呼喊熟悉的名字,那是金錢無法買到的歡樂,祇為團圓,一種內心深處的盼望,在這中秋佳節。滿臉的笑意,寫滿了愛,等待又等待。為的就是——今夜的月亮會很圓。 (一)很遠,很圓 「回到家,真好。」一句淺淺的話語,道盡遊子的鄉愁,也惟有離鄉背井的人,才能深深體會這種滋味,對親情撫慰的渴望,對故鄉的懷念。祇是因環境的緣故,對理想目標的追求,必須遠赴台北或中南部謀職、讀書,在忙碌的日子中,光陰不經意的流失而不自覺,也惟有在夜深人靜或在「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情懷,才會明顯的撥弄心靈的那根弦,不管路途是多麼遙遠,都會想盡辦法趕回家。尤其是身處外地的人,最能意會這種感受,每次趕搭假日的列車,都要身受擠沙丁魚之苦,歷經汗流浹背的艱辛過程,才能安返。但是,親情的力量是很偉大的,秉持著「月是故鄉圓」的信念,享受「家」的豐盈、溫馨,人們依舊洶湧的回到土生土長的所在地,那種依戀的感情,是難以用事物來衡量的。 離開喧囂的市鎮,擁有家的安寧祥和,對一個在異地的遊子,是很奢侈的享受,尤其是風塵僕僕的奮鬥過程中,有成功也有失敗,成功讓家人備覺欣慰,失敗也有家人慰藉你的創傷,這是沒有虛偽、現實的天地,沒有世故、冷酷的一面,擁有的是濃濃的關心,毫不保留的愛。緊緊的心連著心,親切的慰問,這種感覺,真美、真甜、真香。在團圓夜的那一刻,好好珍惜相處的時刻,在那時候有一些人,為著已身的責任,無法與家人團聚,我們又怎能不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當你想盡辦法在找幸福,怎知幸福就在你的身旁,千萬勿讓它輕輕溜走。 久違了同學、朋友,在這一年一度的團圓日,是聯絡感情的好時光。多少舊時老友像斷線的風箏,又被親情的線給拉回老巢,彼此熱絡的話舊,數落著對方怎麼失去了音訊,比以前胖或瘦,拿一籮筐的話來烘托興奮的心情,像要一口氣把久未見面的近況說個乾淨明白,又像天方夜譚的一千零一夜,濃縮成一夜的故事,你扯一句,我說一段,瞎扯大半天,再加上童年的記憶往事,近來在那裏得意,外帶對未來的期許,又是感嘆那位朋友(同學)的缺席,交織成一片友情的光輝,就宛若那皎潔的月光,明亮而動人,深印在每個人的腦海。為這難得的聚會,更為相識那股難得的緣份,沈醉在昔日回憶的歡笑裏,稚嫩的純真,和今日經社會大學磨鍊的臉龐,刻劃多少歲月的滄桑,傾訴的是坦率的真我,生活奮鬥的歷程。也因為是沒有利害關係的交流,感情的建立是赤誠,更加彌足珍貴。 平日裏,好友各分東西,各忙各的。對於在前程的標竿中奮力衝刺,精疲力竭的人來說,憑藉書信的魚雁往返,溝通朋友間感情的雅興,多數都會漸漸淡化。尤其有些朋友遠赴國外,初期的聯絡也因時間一久,可真是漸行漸遠漸無書。時代在進步,忙碌中,人際間的疏離感,已使人們彼此築起一道藩籬,今夜月正圓,老友的相聚是何等不容易,能放開胸懷話家常,又有幾回?「月到中秋分外明」,除了遙遠的那顆明月外,還有就是朋友(同學)那顆澄淨明亮的心。依稀又記起「回憶」那首歌,依稀隨著時光的回想,嘴中輕哼童年時那首「西風的話」——去年我回來,你們剛穿新棉袍,今年我來看你們,你們變胖又變高,你們可記得,池裏荷花變蓮蓬,花少不愁沒顏色,我把樹葉都染缸。 從很遠的地方回來,尋求團圓的富足感,除了愛,還有情,沒有什麼可以替代,在中秋微寒的季節,卻有如沐春風的感受,祇因為愛,根深蒂固的在每個人的心中,像葛藤纏住牆垣一樣。仰望蒼穹我瞧瞧,不是嗎?——今夜的月亮是很圓。 (二)原點,圓點 清涼的月光,是細數相思的好時刻。儷影雙雙的情侶,默默含情的眼眸藏有深深的愛意,連月下老人都笑彎了腰。就在中秋夜,讓交融的感情更濃,以月亮為媒介,輕輕吐露心中的話語,沒有人來打擾。順道談談嫦娥奔月老掉牙的老故事,吃塊甜甜的月餅也甜蜜在心庭,就這樣緊緊的相依偎。 愛情,在七夕的情人節及中秋佳節,情人都會相聚在一起,讓彼此的情愫落實在佳節的氣氛中,那種種關懷的付出,是自然流露,默契的培養已由歲月的累積而更新堅固。在海邊、在山間、在廟前,在各個角落,有許多攜手相伴的情侶,那一堆堆的營火,把黑夜照得非常明亮,也照在熾熱的情侶心中。即便是距離遙遠,也會寄一份禮物到遠方,也寄上那縷縷的相思,或藉著電話來傾聽對方思念的告白。中秋夜,就是如此傳統的深植在每個人的心裏,它是很迷人的。 每個人都是生命的工程師,當你沒有佳偶共度中秋,也許是緣份未到,何妨釋然的與親朋好友相聚,讓閃亮的愛,散佈在你的週遭。感情的斟酌與執著,須自我加以思量,聚散之間本無一定的定數,所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此事古難全。」讓今夜那好圓的月亮,輕快的興奮感,產生對生活的歸屬感。 有人說:「我要找個適合的對象,而不是找最好的,面對感情,要深情而不癡情。」我對這句話有著咀嚼後的深思,在去年的中秋夜,它撞擊生命中深沉的內在,引動人們內心真實的情懷,今夜,我依舊在尋覓,像你們一樣,月亮還是同去年一樣,祗是我又年長了一歲。 一份相知相愛的真情,是相當難尋的,願天下有情人,在月光中共同期許:「相思欲寄何從寄,畫個圈兒替。我密密加圈,你須密密知儂意。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整圈兒是團圓,破圈兒是別離,更有那說不盡的相思,把一路圈兒圈到庭。」這種深厚的愛,是值得讚美的,那時,距離又算什麼呢? 記憶的湧現像泛黃的照片,只是那可親的影像,和藹的笑容,卻未隨著時光而褪色。看著那孩提時的土味,老師慈祥的糾正提攜,都會因翻閱畢業紀念冊,而感念師恩的無涯情操與偉大,多年未見老師,我長大,老師應該名副其實成為真正的老師吧!祗不知老師身體是否依舊硬朗?是否被頑皮的學生催白了幾根華髮?學校的景色是否依舊?老師是否還記得我?在這中秋佳節裏,懷念的情緒顯得好密好濃。在成長的過程中,他們是我心靈的依靠,像睿智的長者,去化解我內心的疑惑、委曲及不如意,像永恒的月光,永留在我心中,久久不散。 當你踏上起跑的「原」點,也就是你奔向生命「圓」點的動力,除了真摯的愛,沒有什麼可以替代。吃著柚子、月餅、柿子,在此刻相聚,明日分手,再期待再相聚,包含了多少默默情愛。仰望蒼穹一如我的信念——今夜的月亮會很圓。 (三)完成一個圓 在踏遍萬水千山中,故鄉的泥土是最真實,內心萌生的愛也是最純真的。人生對圓滿無缺是很嚮往的,望著滿天的星星,伴隨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圍坐著一群群賞月的人們,涵蓋著多少熱鬧多少愛。它的本質是一樣的,重要的是「團圓」意義的氣氛。祝福天下人,皆能在虔誠的祈願中,找到心中的「圓」。在這好美好美的日子裏,我復仰望蒼穹,我瞧見——今夜的月亮會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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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十月十四日 星期六 倒扁活動縮短時間,縮小規模,施明德說戰略沒有變,只是戰術改變,他昨天的感性演說,有這麼多紅衫軍的支持,他死也瞑目。這樣的說法,仍有一點英雄主義成份在裡頭,不是很妥恰,不過一個人的一生,能號召這麼多人從事公義活動,不免躊躇滿志。 這樣的倒扁轉折,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先退一步,冷靜反省與思考,再重新出發,避免出錯;在一個動輒動員百萬人的群眾運動,前呼後擁、高亢情緒的推波助瀾之下,稍一領導差池,豈是遺憾與道歉一語了得。 阿扁政權雖然不義,但不能以無辜百姓的前途、幸福陪葬,這也是群眾運動的難處,目下激情過後,領導人與群眾都可以回頭冷靜細想。現在只能說「倒扁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聯合新聞網報導:「有『窮人的銀行家』之稱的孟加拉經濟學者尤努斯,和他創立的鄉村銀行(Grameen Bank,Grameen是孟加拉文的鄉村)讓數百萬人脫離貧窮,十三日榮獲諾貝爾和平獎。 為了貸放小錢給孟加拉窮人,特別是女性,讓他們不需要擔保品就可以貸款創業,六十六歲的穆罕默德‧尤努斯發明微額貸款(microcredit)概念,並於一九七六年創立專門協助窮人的新型銀行。 如今這種貸款方式已在全球一百多國推行,從美國到烏干達都有。微額貸款的概念是貸款給不符合一般銀行貸款資格的窮人極小額金錢,通常是五十美元到一百美元(約台幣一千六百五十元到三千三百元),供他們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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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去勢
男人脫去衣服,赤裸著身體走進熱氣朦朧的浴池,猶如原始的亞當,毫無階級的分別。我在浴室搓背十年,早已悟出這個含有哲學意味的道理。我最討厭愛聒噪的人,躺在池旁,嘴裡不乾不淨,批評交通壅塞,街巷骯髒,而且夾雜著三明治的洋文,說些不堪入耳的話。有一次,我替一個日本水手搓背,他朝同來的人發牢騷,遇上我這個醜八怪搓背,真是倒楣。他的朋友笑道:「下次船到基隆,我們絕不到這個鬼地方洗澡,八個牙魯!」 我懂得一點日語,也懂得整人的技術。毛巾在我手上,該吃力處,我一掠而過,不該搓的地方,我卻使盡力氣猛搓。驀地,民族的歷史仇恨如一把火,在我腹中燃起,我用濕毛巾拔了他一撮陰毛,疼得他哇哇直叫。趁著浴池內蒸氣濃重,人聲嘈雜,我趕緊溜了出來。返回宿舍,關門睡大覺。 睡得正酣,秋月推門而入。她見我腰中圍著綴有西湖浴室紅字浴巾,赤裸著身子睡覺。捂嘴咯咯直笑。她說有個日本船員,在浴池碰上了鬼,把他掐個半死,後來穿上衣服,到處捉鬼。浴室的人驚慌,四處逃命。有人說這傢伙是酒鬼,也有人建議將他送進警局。最後他在同伴勸促下,付了沐浴金,走了。 「他找的鬼,就是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真的?」她咯咯笑起來。 披衣下床,燃著一枝香菸,便把剛才發生的風波,向秋月講了一遍。 「幹得漂亮!李彥,如果當年害我自殺的詩人,來西湖浴室洗澡,你得替我報仇啊!」 「那還用說,我一定整死他,才解恨。」 「不,讓他活著。千萬不要讓他死。我要講他活得痛苦,那才算報仇雪恨,那才是我的最大心願。」 聽了秋月這番話,實在令我為難。我問她如何對付那個寡情負義的小人,具體的處置方法是什麼?半晌,秋月嗖地一聲從衣袖拿出一把刀子,鋒利尖銳,發出鋒芒。她斬釘截鐵地說:「這把刀子,割掉他的爛焦!」 我聽了怵目驚心,打了一個寒顫。從秋月手中接過刀子。 「現在就去執行任務。走,我陪妳去,他正在浴室泡湯。」 秋月叮囑我,她隨後隱身進浴室,屆時聽候她的指示行事。任務完成,立刻返回宿舍,然後更衣去狀元樓吃烤鴨,暢飲慶功酒。 浴室內霧氣朦茫,可見度極低,華燈初上,正是生意興盛時間。有人呼喚搓背,我裝聾作啞,躲在一角,等待秋月陰魂的出現。驀地,有人拽住我的手,朝浴池走。定睛看時,原來是秋月。她拉我走進池旁,指著一個胖子的頭,揮手作去勢狀。我下池貼進胖子身旁,摸著他的螺旋狀的龜頭,潛身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為他作了閹割手術;返身用濕棉花塞進他的嘴巴,讓他埋頭寫《史記》去吧! 那晚,秋月在狀元樓開懷暢飲,讓我感慨萬千,這麼一個其貌不揚、心術不正的蠢貨,值得秋月為他殉情麼!這句話埋在心中,卻不敢吐露出來,否則秋月一定傷心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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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大卡車
老闆沒找、電話沒響、螢幕沒貼備忘,嘿!這個月來首次怪現象,算了,不假思索,下班去了,或許回家還可以幫小孩洗澡、哄他們睡覺,一進門女兒就嬌呼:「爸,趕快來幫忙!」,只見64色蠟筆、一堆有色鉛筆及一桶彩色筆全部羅列於餐桌上,走進一瞧,畫紙的右側有一排排綠色、像習字簿的小格子,以幫助兒童寫字工整。 「老師說我作文寫得很好,要我們幾個同學下禮拜前交一張作品,參加比賽,可是圖都畫不好,趕快來教我。」女兒急著解釋。 「平常美術老師怎麼教,還有剛剛媽媽不是跟妳講過嗎?要能與文章相互輝映」、「咦!今天怎麼這麼早,要不要喝點湯?」妻子在廚房同時回答著我們父女,「自己的作業自己負責,比賽得不得獎是其次,最重要的是………」。 哈!拙於畫圖的確是遺傳我,基於補償作用才會積極地送兒女去學才藝,但妻子後面的這段話讓我想起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應該是小學五或六年級吧,老師拿了好大的畫紙,要我把之前一篇「父親的大卡車」作文重謄一遍,並特別囑咐字跡要工整,然後把爸爸開車的樣子,畫在圖畫紙的左邊。難得導師青睞,每個字我都是屏氣凝神,除了想為校爭光,更深怕歪斜難看的字玷污了雪白的圖畫紙,好不容易完成後,恭敬交還給老師時,老師狠狠地說:「你畫個啥東西?」,約莫再試繪二次,他終於放棄指導,不情願地去要了張比賽用紙,請班上的女同學捉刀,再由我把文字部分補齊。不知是在那物資貧乏的年代,那珍貴的圖畫紙取之不易,讓他不想開口,抑或變通作法有作弊之嫌,違反其平日剛正的師表。 父親在我們小時候受雇於人開大貨車,平日運載民生物資,當時尚實施戰地政務,全島就只有少數幾輛貨車,而美軍遺留的軍用卡車,性能不佳,一些地形險惡的軍事設施,就得徵召民車運輸,太武山上還是簡陋的黃土戰備道(整條路僅有兩道比輪胎稍寬且壓實的路面),因為山路陡峭難行,一般人不願冒險,爸為了雙倍的工資,硬是接了不少次任務,父親如何運用高超的駕駛技巧,克服種種險峻,將裝備安全地運到目的地,是我常向同學誇耀的話題,就像現在開戰機、潛艇一樣的光榮。 若逢重大的運補,為了搶潮汐,就必須連夜在料羅灣碼頭奔波,父親空檔補眠時,全家沒人敢喧嘩嬉鬧,除了謹遵母親的告誡,心裡更擔心萬一淘氣,就沒機會吃到剛從台灣運達的新鮮多汁的水果,雖是海上運輸碰撞的瑕疵品,但在幾乎不生產水果的金門,即使富有人家,一年也沒多少機會能品嚐到新鮮水果。 父親這輛大卡車養活一家七口,全家對他的依賴可想而知,因此,若是碰到車子出現故障,甚或小小的意外,都會讓我們全家陷入愁雲慘霧。當時文章的詳細內容已不復記憶,回想文筆不好的我,之所以能打動師長,當是以赤子的眼光、孩童的話語,忠實地記錄大卡車帶給家裡的焦慮與歡喜,所串起的點點滴滴,多是如此真誠。 另外,還有一件苦差事─洗車,值得一提,別說電動洗車,自來水還不是家家都有,光是清除輪胎的泥巴,把車子抹淨,就足以讓我們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尤其是外島冬天,雖不是天寒地凍,但清晨提水洗車,姊姊凍得發紫的手指,還歷歷在目。關於這一段,我還引用蔣中正在日本士官學校「冬天刷馬」的故事,來惕勵自己,想想蔣公在冰天雪地,每天刷洗軍馬,而我只是每隔些日子洗洗車也就不以為苦了,正所謂有為者亦若是,每個人都當效法蔣公,「勞其筋骨、動心忍性」,皆在「增益其所不能」,年少時多鍛鍊體魄與心智,將來才能為國家、為民族盡心力。 憶此不禁莞爾,在高呼反攻大陸,復興基地的最前線,全島軍民無不枕戈待旦,教育目標就為了要解救水深火熱的大陸同胞,小學生毛筆習字才剛描完「永」字八法,就要寫「毋忘在莒」、「還我山河」、「莊敬自強」、「處變不驚」,尤其那黑淋淋的「驚」字,看得觸目心「驚」,所以文章裡有溫馨歡笑,從齊家至報國,發奮圖強,完全符合戰地八股的評審標準,怪不得導師願意找同學代我畫畫。 「爸爸!姊姊把我的紅色跑車摔壞了」兒子捧著法拉利模型車來告狀,把我拉回現實,「嗯!爸爸買給你」,「他在桌上玩車,妨礙我寫功課」,女兒辯解著「那我也要魔法棒」。 父親開了一輩子的車,卻沒有一部真正屬於自己的車,或許我該說「爸爸,我買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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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餘溫﹄
她始終記得他雙手的溫度如何穿透她全身,即使距離那時已經多年了。 那是她冷清生活裡恆久不曾消退的熱度,不但補足她從小以來的缺憾,也帶給她繼續生存的憑靠。 她常想著,兒時母親抱她的手溫是不是也如他一般?可是她卻得費力去想,才勉強在意念裡觸摸到,母親的手好像也曾經抱過她。那個感覺非常薄弱,如同透明到幾近無物的蟬翼。她想,小時候我索求母親的懷抱時,母親在哪裡?會不會像他時時在她身旁一樣,至少那幾年是如此的。 和他在一起那些年,他雙手的溫暖,足夠讓她暫時遺忘,遺忘從小想要找尋的母親的溫暖。即便是兩人初初交往,他只握住她的手,她都能明顯感知一股暖流奔騰進入心裡,那是一種她的生命裡一直缺乏的熱度。爾後,他雙手捧著她清瘦的臉,傳遞給她更多適合她的,屬於親密關係的體溫,也漸漸豐潤了她那張臉。 她終於明白,最親密的人,手是給予另個人撫慰,不是只環抱自己。 那次他參加老教授退休歡送會,下榻在她的城市。 晚餐後,她囁嚅著向母親說了。 「媽,有個朋友從北部來開會,我去見他,很快就回來。」 「………」 母親雖不置可否,但嚴厲的眼神彷彿利刃,將她剮成細細碎碎,一如過去三十年。 她,不寒而慄。 她是去了他下榻的飯店,但始終怯怯,好似母親隨時會從身後揪她回家。整個晚上,她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母親若出聲喚住她,或是疾言厲色指責她,她都會很清楚的知道,母親究竟是在意她的,並不是將她視為母親悲慘生命的劊子手。 然而,她母親並沒有柔聲喊住她,甚至連疾言厲色嚇阻也沒有,除了眼眸中的冷然,從她出生之後,一直含帶在眼裡的冷淡。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受期盼而出生,她也知道她出生在母親最困頓的時候。她的原罪是,有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不巧又正是母親不想要的女兒。 遇見他,他是她心裡盼著的父親與母親。 他懂她,懂她與生俱來的焦慮,懂她從沒被圈護的安全。 那晚,他到她住家附近接她,先遊車河,讓她慢慢從她母親的餘威裡走出來。夜晚亮彩霓虹燈帶給她幾分迷濛,她索求在母親子宮裡最初的溫柔,也許他的胸膛便能補足她的缺憾,那時她想。 後來他攜她上樓,她覺得自己被高高的捧著,沒有畏怯,也就昂首和他上了電梯,進了他夜宿的房。他請她坐在房內的長沙發上,還幫她沖泡了飯店提供的即溶咖啡,然後對她述說他的想念。 從小,母親不曾在她下課回家後,輕聲問她學校裡的事,即便突然的颳風下雨,母親也不曾說過對她的擔心。後來她離家念書,返家時母親仍是如常寒得冷峻的臉。母親從沒問她外地過得可好,也沒說過想她,如這夜說盡思念的他。 她心頭流過暖暖的血液,那不是來自母親與父親的血嗎?為什麼這時才暖了?但不管原因究竟為何,她喜歡這樣的溫熱。 她含羞帶媚的垂首絞著雙手,點頭回應他的思念。就在彼此眼前了,相思的心緒還是滿潮似的洶湧而來,填補她向來就缺一角的心田。 倏地,他將她扶腰抱到他腿上,她嬌羞得將頭臉躲藏在他的頸項間,該是嚶嚶孩兒時,磨蹭著母親的肩啊!他的手撫過她的背,輕輕緩緩柔柔密密,一回又一回,他嗅著她烏雲般長髮,香氣直入了他的心深處,不是該母親吸著孩子的乳香嗎?她心裡閃過這一念時,他忍不住輕吻她的秀髮,再吻著她白皙細長的頸子,他說「和妳在一起真好。」 她莫名的感動,因為他感受到她的好。 母親有否也那般親吻我的頸、我的頰,甜甜說著有妳這個孩子真好?她完全尋不到記憶了,尋不到母親疼愛她的記憶。晃了一下長髮,回到她心裡的念頭是,幸好,還有他。 她羞赧的紅潮慢慢褪去,她坐直在他腿上的身子,面向著他,頭臉高過他的頭頂。她雙手推著他額前的髮,一直往上推,彷彿要推出一片光明似的。 她極愛他的前額、他的髮、他的人。 他問:「檢查我的白頭髮呀?」 白頭髮?有嗎?他有嗎?年過七十的母親是真的半數白髮,他才將半百,對她而言不是老翁,是盛年。 「你沒有白髮。」 「有,染過了。」 他的話讓她笑了,笑得眼角含媚,又嬌纏著他的頸肩,整個人埋向他的肩窩。母親的臉又浮現出來,兒時,可曾如此和母親玩鬧?像尋常母女那般? 她沉沉想著時,聽到他在耳畔說到:「真想放掉一切,就跟妳在一起。」 「………」她無語,只是深情凝望。 我是至寶,他最珍愛的寶物,魚與熊掌,他要選擇我。她內心激越澎湃,自己是有價值的,是能被人珍愛的。 她無以回報,雙唇含著他的耳,輕輕說了句英文「I want to be yours.」 從今後,心是你的,身也是你的,只要你想索取,她在心裡向他許諾。 她感覺到,在她背上那雙他的手加了勁,將她緊緊摟住。他們之間沒有一絲絲縫隙,她完全貼住他的身體,甚至很清楚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溫度穿透他的襯衫、她的洋裝,毫不遲疑地竄入了她的體內。 就那剎那間,兩人脈動跳躍在,比平常大了點的吸吐之間。在她心裡,已然把自己完全交託給他了。 床,就在房裡一角,在他和她眼睛都瞟得到的地方。他明白她說那句英文的意涵,他知道她願意讓自己擁有她,心靈都與之相通的她,之外,還可以擁有她的身。 即使到現在,許多年過去了,她仍然記得,記得那個把風關在窗外的夜晚,記得自己企圖在他額頭推出明亮,記得他們和床保持的距離,記得他的手傳遞到身上的溫度,可她卻一直尋不到母親的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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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
女孩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那已是2006的夏天。 那年夏天的操場上,操場上跑道銜接二三棒的地方,那地方有著淡淡的腳印,印在女孩的雙眼裡,單單只印在女孩的眼裡。瀟灑的背起背包,步上沒有盡頭的長廊,回頭看最後一秒的停格在哪裡?邈邈朦朧的是女孩的眼睛。狠狠的轉身,轉身,向前邁步,女孩聽見他說:「不要哭。」 女孩和他的相遇源於九月的新學期,剛轉入女孩的生命。黝黑的皮膚,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不多話的文質卻顯彬彬,坐落那女孩的前方,舉手投足充滿陽光氣息,太陽的引力,使得原本環繞地球的藍色小星,不再依循,太陽光,使得奪目藍光蕩然無存。但女孩一點都不在意,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他愛看夜景,他說他那地方的夜景很美,勝過此處的星星,幾近放空的凝視,總使他想起他曾經追過的女子,但他說他總是未能摘下任何一顆星。風很清,月很高,女孩用旋轉蠟筆把星星連成他的名字,在她的心中,星星只能是他的附屬品。他笑女孩是傻瓜,女孩喜歡聽他在手機那頭的歡喜。 他的形跡總是出忽不定。現實裡,出現時也是眾星拱上的月,始終和星星有段距離,有時女孩也會對空長嘆,明明知道接近了自己就會黯淡失色,心想天下怎會出此奇景?傻傻的,女孩用她細長的秀髮接起遠方的思念,依他的一言一行。他喜歡逗弄著女孩對他的感情,背脊的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惋惜。 他的嗜好是收集無數的美麗水晶水鐘,七彩顏色滴答在他的房裡,他說:「時間低聲飛逝,我要用色彩紀錄我的人生,說不定有一天他們會成為多色彩虹。」從此女孩也開始收集水鐘,翼翼的在每個十二點倒置一次,反覆的進行枯索的滴流。 一次、兩次、三次………女孩反覆的作了一千兩百六十五次,岸邊的海水退了又再不留情的打上岸。還是一樣的景色、還是一樣的天空,星星依舊掛著,只是少了熟悉的那分笑意。寒流來襲的冬天很冷,地上下雪又結冰,女孩一日忘記把那水鐘浸在溫溫的水裡,水漏結成冰,看來連時間也無法銷去那習慣的身影,無法遺忘適應。 或許有一天,水鐘的水化了,並蒸發,就代表往昔的那顆小藍星重回軌道,閃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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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倒扁士氣頓時一瀉千里,潰不成軍;阿扁晚上作夢都會偷笑:「想跟我鬥,還早得很。」 十月十日晚上忠孝西路紅衫軍佔路抗爭,與警方發生衝突,而關鍵時刻施明德又沒出現,引發有些人的不滿,而警方又認為集會未經申請。因此,台北市中正一分局12日晚間宣布,撤銷倒扁總部10月14日到27日的凱道集會遊行權。 對此,中時電子報報導:「反貪倒扁總部昨晚做出重大宣示,呼籲紅衫軍即日起回家休息,台北車站前僅留施明德及幹部持續靜坐,讓台灣社會休息一段時間,直到陳瑞仁檢察官對國務機要費案提出起訴書後,才是下一個大規模動員紅衫軍的起動點。」 經過三十五天的抗爭,紅衫軍已經兵疲馬困,面臨無以為繼的困局,造反不敢,抗爭無力,以禮義為干櫓,終究不能成事。現在就要等國務機要費的偵查結果,看能否再糾結紅衫軍的力量,呼喚民進黨反正,才能畢其功於一役。 施明德說他沒有退場機制,老將的最後一戰,難道會被紅衫軍遺棄在台北街頭,還是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我們拭目以待。 金烈大橋的興建,金門人終於找到一個辦法,請縣籍俊彥──台大工學院院長楊永斌設計跨海大橋,他是康乃爾大學的博士,台灣土木工程界的翹楚,由他擔綱最好不過了。 只要把設計圖設計好,中華民國中央政府既然不願投資,認為沒有經濟效益,政治人物開的支票,李遠哲又說可以不必兌現,那麼我們也不必靠台灣,我們就以金門的名義,行文中華人民共和國,請他們投資。 他們為了拉攏邦交國,不惜鉅資討好人家,競相加碼,從事凱子外交,台灣不把金門放在眼裡,現在我們要獨立了,我們請鄰國幫助興建總可以吧。因此,金門應組成金烈大橋興建宣達團,向北京請求援助。 北京以前對我們很壞,只有打我們的份,對我們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幫助,現在我們給他一個救贖機會,二零零八年是中共建國六十周年,請中方送愛心到金門,十三億人口每人捐一塊錢給金門,興建一座金烈大橋,彰顯「祖國」的同胞愛,以作為以往對金門酷毒的補償,我們以寬大為懷,既往不咎。中方如對金門友好、親善,標誌著兩岸和平、和解、共榮、共存,我們願取名為和平之橋。因為中國大陸希望和平崛起。 阿基米德說,只要給他一個支點,他就可以把地球撐起來,如今我們給中國大陸金廈兩岸和平的支點,看他如何撐起來? 我們已主動送給中國大陸機會,他應該感激才對,而且應有悔過之心,以彌補以前對金門人的創痛深劇,包括精神的、物質的與身體的,如果他置之不理,寧與外奴,那我們就死了這條心,堅定獨立的立場,我們就自稱華裔金門人,以金廈海峽為界,彼此不相干。 建金烈大橋,我想這樣是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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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重,不夸飾
─錄︽四庫提要︾對︽周禮補亡︾及︽許鍾斗集︾之評價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以下簡稱《四庫提要》)可說是治中國傳統舊學的一部入門書,參與提要書寫的作者,都是當時一流的學人,因此,《四庫提要》一直是公認的一部權威鉅作。當然,我們也曉得,編纂像《四庫全書》這麼大部頭的叢書,會產生一些錯誤、或作出一些不適當的評價,也是在所難免的。 最近,因購《四庫提要》,暇時得以展書伏讀,看到其中有關金門先賢著述《周禮補亡》與《許鍾斗集》的二則〈提要〉,泛泛觀之,已覺《四庫提要》對二書所作的評價,似乎與《金門縣志.藝文志》中所見者,頗有不同;遂覺有必要鈔錄其文,並提供予有志於斯學者參觀討論之。 1、邱葵的《周禮補亡》 《四庫提要》卷二十三〈禮類存目一〉,著錄「《周禮補亡》六卷(衍聖公孔昭煥家藏本)」。 〈提要〉云:「元邱葵撰。葵字吉甫,莆田人。《閩書》作同安人,未之詳也。是書本俞庭椿、王與之之說,謂冬官一職散見五官。又參以諸家之說,訂定天官之屬五十九、地官之屬五十七、春官之屬六十、夏官之屬五十、秋官之屬五十七、冬官之屬五十四。又云:『先王不能以祿食養無用之官,故《周官》雖曰三百六十,而兼攝相半。如掌葛徵絺綌、掌染草斂染草之類,每官掌一事,無是事未必有是官也。』其說皆自信不疑。《周禮》一書,不過闕〈冬官〉耳。至南宋淳熙、嘉熙之間,俞、王二家倡為異說,而五官俱亂。葵又從而推波助瀾。《閩書》稱宋末科舉廢,葵杜門勵學,居海嶼中,因自號釣磯翁。所著有《易解義》、《書解義》、《詩口義》、《春秋通義》、《四書日講》、《周禮補亡》。」今諸書散佚,惟此書為所世所詬病,轉以見異而存。據葵〈自序〉,書蓋成於泰定丙子,葵年八十一矣。虛殫一生之力,使至今談《周禮》者稱俞庭椿為變亂古經之魁,而葵與王與之之為煽助異說之黨,不亦傎歟?其書世有二本。其一分六卷,題曰《周禮注》。其一即此本,不分卷數,而題曰《周禮冬官補亡》;《經義考》又作《周禮全書》,而注曰:『一作《周禮補亡》』。案此書別無他長,惟補亡是其本志,故今以《補亡》之名著錄焉。」 關於本條邱葵之籍貫為同安而非莆田、以及泰定年門無「丙子」只有「甲子」二處,〈提要〉的疏誤是很明顯的;李裕民先生《四庫提要訂誤》(北京:中華書局,2005,頁16—17)亦有所補正,不過李裕民先生將邱葵的生卒年寫成1246-1326,這應該是不正確的。 2、許獬的《許鍾斗集》 《四庫提要》卷一百七十九〈別集類存目六〉,著錄《許鍾斗集》五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提要〉云:「明許獬撰。獬有《八經類集》,已著錄。是集大抵應俗之作,館課又居其強半。蓋明自正(德)、嘉(靖)以後,甲科愈重,儒者率殫心制義,而不復用意於古文詞。洎登第宦成,精華已竭,乃出餘力以為之,故根柢不深,去古日遠,況獬之制義,論者已有異議,則漫為古調,其所造可知矣。」 以上具錄〈提要〉之文,可見《四庫提要》對於《周禮補亡》及《許鍾斗集》的評價,都不是很高。這和一般的「金門觀點」——也就是大部分金門縣、以及「為金門發聲」的出版品中——所呈現的,其評價可謂兩極。 關於《周禮補亡》的部份,我不知道,現代學者對它的興趣如何? 至於許獬,《四庫提要》對《八經類集》的評價,仍是批評大於賞解,故謂:「獬以制義名一時,而所恃為根柢者不過如此。卷首題名之下,夾注『辛丑會元』四字,尤未能免俗也。」所幸,研究許獬的,包括學位論文在內,不乏其人,也有針對《許鍾斗集》〈提要〉「大抵應俗之作,館課又居其強半」等等,而提出異議者。但總的來說,《四庫提要》的重點乃是強調許獬的「根柢不深」、「所恃為根柢者不過如此」,對於《四庫提要》這種不無輕蔑的論斷,究竟當如何理解對待,疏淺如我,似乎還未見到真正強而有力的論辯。 愛重鄉邦,敬重前賢,進而發憤整理地方文獻等等,這都是非常值得倡導發揚的。只是,我們也不要忘記,魯迅在《會稽郡故事雜集》自序裡說過的一段話:「中經游涉,又聞明哲之論,夸飾鄉土,非大雅所尚。謝承、虞預且以是為譏於世。」劉知幾之所以批評虞預的《會稽典錄》、沈欽韓之所以批評謝承的《後漢書》,正因為虞、謝二書過度地將鄉土情「無限上綱」,以致於是非公論,最後只淪落為鄉邦之情、地域之見,這也是值得我們警惕反省的。(以上一段,可參觀《皓首學術隨筆.黃裳卷》〈翻案文章〉乙文。) 緣此,我很希望對邱葵、許獬素有研究的專家學者們,大可提筆為文,針對〈提要〉的說法,擺落自鬻自炫的習氣,提出一種不帶鄉土夸飾的持正觀點,來增進我們對金門先賢及其著述的瞭解;並讓我們真正見識到「金門學」的威力,是如何能據理力爭地,將二百年前「四庫學」的「斷案」,來個徹底的「大翻案」!這樣,我這篇文章也就可以免於「文抄公」之譏了。 (二○○七年七月一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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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嶼林可棟墓志銘考及其他
林應,字子唯,號壁峰,貢生,有文名,其門下出過楊逢春、傅鎮兩位進士;他曾任湖州司訓,因母喪卸職,後改彭澤訓導,卒於官。林應有子「大時」。 林大時,字以為,號碧溪。其父卒於任所,林大時由彭澤一路匍匐扶櫬歸葬,居喪盡哀。嗣後林大時事母至孝,又分田予孀居之貧妹,甚至傾囊襄助族子林奇石讀書貲費,是林奇石能成解元之助力。萬曆年間,林大時得膺「鄉飲賓」之榮譽,年八十卒,後且因其孫「林宗載」為官而得贈「中議大夫(正四品加授散階)」。 林宗載,字允坤,號亨萬,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歷官浮梁縣令、兵科給事中等職,崇禎間於太常寺卿任內疏乞終養歸鄉,著有「觀海堂平平編」(此書有蔡復一作序),卒年七十,獲祀鄉賢。 林志遠,字致子,號陶菴,崇禎十六年成進士,授工部主事,假歸。甲申國變後奉母隱遁山中,年七十二卒。著有「歷代史白」。 筆者於前列出的數位林姓人士,皆出身廈門「塔頭」地區,傳記見諸於「廈門志」卷十二、十三「列傳」部分。雖然筆者藉「林奇石」之名而追溯出這一串名單,但他們與烈嶼東林林氏到底是不是「一家人」,筆者不敢遽下論斷;因為這中間還欠一個能將兩方面銜接起來的環節。以「廈門志」中記載的「林奇石」來說,其姓名、生存年代與地望,看起來雖都很符合,但筆者迄今無法查出廈門的這位「林奇石」有傳世的個人文集、不能確定他即是為林可棟撰行狀的那位「族子」;陳文燭所作墓志中對「林奇石」也只是帶過,未言其字、號或是否是位「解元」。筆者之所以要將與「林奇石」有關的家族人等資料臚列,便是希望能「多裡撈摸」;如果烈嶼東林林氏的家乘中,能找到與前開任一位廈門塔頭林姓人士確有關係的記載,那雙方間的血緣便有眉目。萬一,烈嶼林氏這方面找不到這一類記載,於今金廈往來不難,若能在「林奇石」這一邊的族譜之類資料中,確證彼與烈嶼林氏同出一脈,那一樣可為「相認」之依據。筆者於此謹祝:這項同脈枝葉的溯源,在不久的將來能獲致肯定的消息。 附:關於林習山的武績 在考述林可棟的墓志銘與傳說之外,於下筆者還要抄出近日間檢得關於烈嶼東林林氏之「九世祖」林習山的一些資料。在「金門縣志」之「人物志.忠烈」,或「走入東林」網站內所言林習山武績,皆從他隨鄭成功反清復明說起,不曾道及更早的資歷;其實,早在崇禎朝,林習山便已屢於海疆嶄露頭角了。 明崇禎五年三月,江西新昌人鄒維璉受命以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在當年即勦滅了海上鉅寇劉香(或有稱「劉香老」)之主力。次年,有「紅夷」(荷蘭人)侵擾漳、泉等地,加上劉香餘眾仍存,鄒維璉便於八月間來到漳州,檄調諸將,大集舟師,準備與紅夷、海寇來場正面大決戰。時任「五虎游擊」的鄭芝龍、以及擔任「千總」之鄭彩,也在這次戰役中出陣。據鄒維璉所著「達觀樓集」卷十八「奉勦紅夷報捷疏」中所敘述,這一場戰役由崇禎六年九月初一至九月廿五日間,陸續發生多次接戰,戰場則由澎湖海域延伸至福建銅山、料羅灣等處。在這篇報捷奏疏中,鄒維璉綜錄了所部諸將提出的戰鬥過程報告,「林習山」之名曾有兩度出現。 其一是「泉南游擊張永產」所陳,他在九月十九日晚間獲報紅夷船隻停泊在料羅灣,便與鄭芝龍及其他諸將率部併進合攻,在戰鬥中,「時哨官林習山、捕盜吳義,首焚夷夾版船一隻。」另一份報告,則係鄭芝龍所提出:據其所言,九月二十日清晨五鼓,明軍諸將船隻分別由圍頭出發,直抵料羅,黎明之時,果見九艘紅夷夾版船泊在當地,還有五十餘艘賊寇哨船往來於旁。鄭芝龍於是下令所部,以夾版船為主要目標,全力攻擒;在戰鬥中,明軍戰船向紅夷夾版船衝鋒猛撞,「因有搗擊大夾版而生死不避者,把總鄭然也;次衝接應,而夾版之勢隨即披靡者,哨官蔡騏也;三衝與之牽扯,併蔡騏一船俱為焚燒者,哨官林習山也。」——在張永產的報告中,林習山與吳義是「首焚夷夾版船一隻」的立功者,沒提到有前兩波攻擊;但鄭芝龍的報告,卻稱林習山是向已受重創之夾版船作第三度衝擊。兩方面的報告不相符,有可能是海戰間敵我船隻交錯、加以煙硝彌漫故不易確認;但也可能是鄭芝龍欲為「鄭然」多爭取撫卹,才如此呈報(鄭然於此役中彈身亡。筆者尚無法確定其與鄭芝龍是否為親族)。要之,林習山領船向紅夷夾版船作致其死命的一擊,其功勞確立無疑。據鄒維璉在此疏中描述,紅夷船「長五十丈,橫廣六七丈,名曰『夾版』,內有三層,皆置大銃外向,可以穿裂石城,震數十里,人船當之粉碎。」——這種有三層甲板、數十門大炮武裝的西洋戰船,可說是十七世紀時海上最強之「主力艦」;要朝這種能吐出火牆的龐然大物衝鋒,非膽識過人者不能為也。 這場戰役的總合戰果,據鄒維璉疏末所稱:「生擒夷酋一偽王(筆者按:號「出海王」)、夷黨數頭目、燒沉夷眾數千計、生擒夷眾一百一十八名、馘斬夷級二十顆。焚夷夾版巨艦五隻、奪夷夾版巨艦一隻、擊破夷賊小舟五十餘隻」;另有擄獲多樣盔甲刀劍等戰利品,而遭銃死未及割首的諸多夷屍還不計算在內。因此役乃「紅夷」入侵東南以來,明軍數十年未有之大捷,戰功報抵京師後,兵部遂於崇禎七年正月初七奏請,擬將「出海王」並十三名夷人頭目等押送來京,並舉行祭告郊廟、獻俘等儀式;此議於初十日獲崇禎批准了——惟由於缺乏後續資料,在這場戰役中立功的林習山獲得何種陞賞,筆者就無法考見了。 除了崇禎六年合勦紅夷的戰役外,筆者還找到前一年攻打海寇劉香的戰功呈報資料,林習山之名亦出現其中。在「臺灣文獻叢刊」第一百五十七種「鄭氏史料初編」卷二,收有一篇被輯錄者題為「海寇劉香殘稿一」之文獻;因這份殘稿少了頭尾,中間又多有缺字,難以判讀到底係何人何時所上,諒由於其中綜述勦滅劉香之役諸文武官員功績而得名。筆者觀其中有「崇禎十年正月初一日奉聖旨」云云,揣想這應當是兵部官員綜報數年前勦劉之役前後功次的奏稿。此一「殘稿」中,有數處提及林習山在戰役中的優良表現;但想來因其內容乃綜合多人所呈報戰功,故有評價不同(有些部分也難以辨明係何人之意見),復因取材時間不一,故在言及林習山的職銜時亦不一致(因其間有擢陞)。例如,此「殘稿」中將裨將之功勞列為六等:有首衝、同衝、副衝、同副衝、再副衝、分道衝之不同(見該書第一一五頁)。在此稿較前部分,有一處是將林習山(稱其為「實授守備」)列於「分道截衝」的立功者、即功勞最低之等級(見該書第一一三頁。而在以下提到「經勦夷蒙賞加級者」中,又將林習山歸於「把總」之列。見該書第一一四頁)。不過,在「參政曾櫻(即日後隆武年間之大學士,永曆五年廈門被攻落時自縊殉國)」提出的報告部分,則認為包括林習山等原被覈為功級較低之軍官們,其貢獻亦不可小覤;因為當劉香之座艦被困時,其手下大頭目皆駕巨艦來救援,斯時「若非各弁分道鏖戰,棄命死鬥」,則劉香及賊眾還不一定會被擊潰,因此林習山等十餘名守備、千總、把總等軍官,「其功又豈可少乎?」(見該書第一一四至一一六頁)。這份「殘稿」的以下部分,復有「參政徐應秋」提出的覆勘意見,稱許林習山等軍官英勇奮戰,「戈鋋攢萃,銃 橫飛,海沸山摧,賊為披靡;此皆截殺橫擊,直探虎穴者也。」;亦是認為彼等功次可再提昇(見該書第一二一至一二四頁)。這份「殘稿」,尚有他處複述林習山之戰功,但由於結尾已不全,故無法得悉林習山最後被覈定之功次等級與陞賞如何。 第三處載有林習山戰功的崇禎間史料,見於「臺灣文獻叢刊」第一百七十四種「清代官書記明臺灣鄭氏亡事」一書,其中所收題為「兵科抄出福建巡按李嗣京題本」這份文獻。此本於崇禎十六年九月初三日抵達北京,乃巡按李嗣京為「海寇殄滅、官兵效力」而提出的捷報:因當年閩浙一帶有「賊魁陳佳」聚夥僭號,在三月間被擊敗後遁往浙江沿海;為澈底消滅這夥海寇,福建、浙江兩地巡撫決定協力合勦,自當年五月至七月間多次與彼接戰,時任「署小埕寨把總」之林習山,亦於是役中受命征伐。此題本中言,勦滅陳佳一夥海寇的戰役中,「衝鋒突陣,賈勇先登」之軍官們,以林習山等五人為最。可惜這份題本後半亦缺,同樣無法得知林習山立功後獲褒獎與否(且不到半年後,崇禎便上吊自盡了)。崇禎朝所遺文獻記錄常殘缺不全,對此筆者也莫奈何,只能日後留心,或許還有機會檢得更多林習山在甲申之前的武績記錄。 在最後,筆者還有一點存疑,是關於林習山之卒年與亡故情形。在「金門縣志」之「人物志.忠烈」部分,稱林習山係於永曆十三年(西元1659)隨鄭成功進攻南京時中砲陣亡;但筆者卻發現有文獻顯示,在這個年份之後,林習山應該還活著——在「臺灣文獻叢刊」第六十九種「鄭氏關係文書」中,收有「欽命管理福建安輯投誠事務戶部郎中賁岱等題本」,係康熙元年(西元1662)九月初八日由受命來閩之戶部郎中賁岱、兵部郎中金世德所奏上。此題本之來由,緣於當年五月間鄭成功逝於臺灣後,清方靖南王耿繼茂、總督李率泰之大軍抵漳州,虎視眈眈;而在臺灣的鄭成功之弟鄭襲又矯詔即位,與在金廈一帶的鄭經形成對抗之勢。面臨腹背受敵的危機,為免清廷立時進攻,鄭經方面遂由其叔鄭泰,以及洪旭、黃廷具名發出一份咨文予耿繼茂等,內中聲稱將「傾心歸命」、向清廷投誠;隨文還附上公侯伯與州縣官印、文武官員名冊、百姓與船隻總數等冊籍以示不欺。在該份咨文抵達清方後,負責招降事務的賁岱、金世德,便依據鄭氏方面送來的文武官員名冊抄呈、附於題本之後;而在這份名冊近末處之「偽武閑員姓名開列」部分,「偽忠定伯林習山」亦見於其中。從這份名冊仍見其名顯示:林習山當時還活著,但被列為「閑員」,可知他已無領兵掌權;而在鄭泰等造報的官員名冊中,十二位「現任伯爵」中也並無「忠定伯」。從賁岱題本等所附名冊來看,林習山在康熙元年時還活著;但他是怎麼會變成不管事的「閑員」?是因在圍攻南京之役中砲重傷、以致無法再騁海疆,還是另有原因呢?這一個謎,尚待來日若能有更多文獻發現,才可望解開了。 (四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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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心
在部落格裡,看到了夥伴安麗的心碎;她的爸爸在父親節的隔日因心肌梗塞住進了加護病房,先是插管,接著醫師說需要氣切,可是爸爸八十歲了,在台灣的安麗趕不回香港……「爸爸,我知你疼我、捨不得我、正等著我見你最後一面,爸啊!我都知道,但我趕不及,可我不要你受苦,你放心的走,來生我再做你的女兒,再也、再也不跑遠……」透過妹妹的手機,安麗忍住淌在心裡的血和淚,一字一句地告訴了昏迷不醒的爸爸。當晚,爸爸安詳地走了。 安麗想起父親節當天,還和爸爸相約等年底房子交屋後,要到香港接他來看她們的新房子,怎知…… 安麗是在香港長大的女孩,當年和來自台灣的先生在香港因工作之緣認識、相戀,一起回到台灣共組家庭;四個姐妹裡安麗和爸爸最親,卻也就屬她嫁最遠。十多年來雖常往返港台探視爸爸,但怎麼也彌補不了不能承歡膝下的遺憾。 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爸爸……,上個月底單獨帶孩子回金門,老公要上班所以沒有同行,所以我回娘家住了六天。這是我婚後十二年來和爸媽──「相處最長的日子」,過去老公守舊的觀念,認為我應嫁雞隨雞,所以回金門都只能和他待在婆家,回娘家總像作客似的來去匆匆。即使爸媽來台住在哥那兒,我也頂多是待個兩頓飯功夫就又回到自己家去。 晚上幫爸修剪腳趾甲和腳上的硬繭,爸雖近年農事已少作了,但那些陳年老繭並未消逝。爸個性急躁倔強不服輸不願求人,數年前動過腳髖關節置換手術,腳就不太能弓起,老花眼的他看不清楚胡亂修,常剪傷自己。 而今,爸在我半勸哄之下把腳擱在我腿上,讓我幫他剪去老皮、按摩腳掌,看他半瞇著眼,舒服得睡著了,恍惚間;我以為眼前的自己正為孩子修趾揉腳背。 回台開機看到麗蓮的心碎,那一句:「來生再也不跑遠!」讓我的淚無法止歇……其實在爸媽身邊多停留些時候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難啊! ───是不是我們常在當下只道是尋常,總認為來日方長,所以未珍惜、未在意忘了要留意? 走遠的我打了通電話回金門,媽說爸到菜園子裡拔蔥,(現在?晚上八點多?)「剛才伊看電視新聞講說台灣做颱風,菜和蔥都貴,伊說要幫你寄些過去,我;甲伊說明早天光才去,伊說明日透早要幫你們寄早班快捷,明日才拔驚會不赴(來不及)啦……颱風來,你不要趴趴走,出門要小心,門窗要顧要巡要看……」媽媽又絮絮叨叨地說。 放下電話的我又淚下。 父母總是對孩子們在意、留意,即使孩子們早是別人的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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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金門人要體會時代的變化,要有獨立的思想,不能寄望台灣的施捨,更不能寄望大陸的憐恤。大陸要進入小康的社會,還有一段長路得走,金門就在它的身邊,十三億人半人半獸的口水都會把我們淹沒。 中國大陸不是美國,統一的前景:到底是斷崖?還是猛獸?金門人可想而知了。中共十六屆六中全會將提出和諧社會,但北京大學的教授沒有信心,認為短期不易實現。根據中央社記者張銘坤北京十一日電:「北京大學教授楊朝輝分析,……中國雖有二十年高增長,但中國人口基數過大,人均GDP還在很低的水平,醫療、養老、教育等就不可能提到很高的水平。」 他說,「北歐社會民主主義國家,有多年穩定發展,不論是人的水平、GDP水平、社會生產力、發展的水平都很高,有能力實施高社會福利。」 中國大陸是這樣的一個國家:GDP人均水平低,醫療、養老、教育等都成問題,它的包袱這麼大,金門人怎麼融得進去,醫療,到廈門看病,誰知不會更糟;養老,那有現在金門的福利;教育,要跟大陸人一起擠窄門,會不會被排擠? 楊朝輝認為,「以中國目前的綜合國力、社會財富,短期內沒有能力通盤解決所有問題,只能把百姓最緊迫的問題降低、緩解下來」。因此,金門人對大陸要死心,不要被幾個特區的發展所迷惑,其實貧富懸殊嚴重,達到和諧社會都有問題,怎能跟它統一。金門人應該醒一醒了。 十月十三日 星期五 台灣進入民主的困境,倒扁活動今天出現不利發展:一、立法院二次罷免陳水扁沒有過,只有一一六票,比六月份第一次罷免還少三票;二、倒扁總部傳出內鬨,施明德的領導方式遭受質疑,副總指揮簡錫、助理指揮莊嚴相繼求去,倒扁活動限縮在晚上六時至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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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間律動的一座城
關於京都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秋天時節,教室裡投影機螢幕上的那幕人家後巷;淺灰色屋瓦和一彎清淺、小小的流水和橫陳的紅色小木橋,清新的氛圍大大不同於心中對後巷的既有印象。 星期三下午,我在京都神遊了一回。最欣賞的莫過屹立於這座幽靜的城市中,極具現代感的車站,鐵灰色的架構,開出一扇扇窗,讓匆匆過往的行人,在不經意的抬頭仰望瞬間,對著窗框外那片澄澈的湛藍有所遐想。 急促的、悠閒的、輕快愉悅的、緩慢沈重的步履,旅人和一座古都。 夾雜在新舊交織的奇異衝突裡,我在這座城市裡發現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像是怯縮的小孩緊抱著髒污的布偶,懷裡依依難捨的舊愛,在親暱與熟捻間,面對著另一只新穎亮麗、眼神為之一亮的簇新玩具,取捨之間。 京都的美麗,在於人們極力保留過去軌跡的同時,仍用心勾勒著現在的美麗,並且不忘為未來的眩爛騰出一片想望的空間。 我們從來都沒有資格去扼殺任何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每段過往都是有意義的。 就算過去的天空比較蔚藍,曾經的空氣如何的清新無染,不再的笑容最是動人。時間從來不曾停止流逝,並且貪婪地將一切美好記憶順勢捎走。所以斑斕的顏色剝落了,閃耀光澤的金屬被鏽蝕了,因幸福而牽動上揚的嘴角被淚痕撫平了。 不曾有過刻骨銘心的劇痛,你一定不會了解傷口正慢慢癒合時,辛酸攪和著淡淡莫名情緒的複雜感覺;你將不會了解稍縱即逝的美麗是怎樣的難以守候,當然也就不會懂得如何珍惜、如何輕輕放下、如何微笑退場,在深沈的角落留下最初、最原始的感動。 如果天平的一端沒有在瞬間被掏空,你永遠不會真實了解之前的份量到底多重。 殘剩的景物或許不再吸引眾人欣羨的眼神,傲人的英勇事蹟不再值得炫耀,然而,我們卻著實是因著這些看似不堪的過往煙雲而紮紮實實存在的。 一座金屬鋼構的摩登車站、一間懷舊飄散著泛黃霉味的老書店、一隻閒蕩漫步的黑貓、一片灰色屋瓦、一彎淺淺小河流過、一瓣飄落著的櫻花、一道深深傷痕、一抹歉然微笑、一股酸澀苦楚的思緒、一段空白時光,我和我架構的一座優雅、緩緩演變的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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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嶼林可棟墓志銘考及其他
在東林林氏祠堂「忠孝堂」的大門有一楹聯,上聯為「六世京師文相國」,下聯為「九傳伯爵武軍門」;上聯指林氏六世祖林可棟,下聯指九世祖林習山。對於下聯,筆者沒有意見,但對上聯則有所存疑:以「京師」對「伯爵」,雖都是名詞,但「京師」與林可棟之生平或官歷,並無特殊關聯。林可棟到過「京師」當然不成問題,因他至少經過三次會試並曾往吏部詮選,但他一生不曾當過「京官」;從沔陽知州、太平府同知至伊王府左長史,任官地點都不在「京師」,此詞出現在描述他的楹聯中,顯得很突兀。而「京師文相國」五字連起來看,又很有示人以林可棟是類乎林釬那樣真當過「相國」之意味;當然,宗祠楹聯的意義以顯揚聲名為先,但即便是「誘導」人作如此想,也該有個起碼根據才好,不然就會失之誇浮了。若僅謂林可棟是「相國」,雖然乍看之下易生誤會,但倒還說得過去:因他是「伊王府」的左長史、伊王的輔弼者。明代藩王擁有領地,即類乎封建制度下的諸侯封國,史籍中對明代藩王前往領地就封,即謂為「之國」;林可棟既是「伊王」所統御的小國家之大總管,稱其為「相國」,自可說得通。只是,若將「京師文相國」五字連貫起來,就會顯得與其行實不侔。到底「忠孝堂」的大門楹聯起於何時?出於何人之手?是數百年前即如此?抑或有經「重鐫」而改動字眼了呢?這些疑問,身為外人的筆者無從探究;或許東林林氏尚有耆老能道其詳吧。 另一件筆者有點意見的「實物」,是東林林氏祠堂內所懸燈籠書寫之「燈號」;在「走入東林」網站之「堂號與燈號」網頁內的文字介紹,以及照片所顯示,皆書以「忠順大夫」。其實從林可棟的墓志,及明代文官「散階」的文獻記載,都可知該寫上「中順大夫」方是。不過,物隨主便,是否要「正名」,就看林氏宗祠之主事者意向如何了。 除了「實物」之外,另一項筆者覺得有問題的,就是林可棟是否曾獲「太子少保」榮銜一事。在「烈嶼鄉鄉志.文化篇」第二章「牌匾聯」部份,對東林「忠孝堂」之楹聯「六世京師文相國」有釋義:「此係指吾六世祖林可棟之任官。可棟祖字金坡,明喜(筆者按:原書字誤,「嘉」方是。)靖甲午鄉進士。歷任沔陽牧、太平知府、河南伊王府左長史、進階太子少保中順大夫。」(見該書第二五七頁)按:林可棟於太平府任官時僅是「同知」,他雖曾在知府至北京入覲時當過職務代理人,但並不曾獲得「真除」擢陞,故謂其為「太平知府」是不確的(至於「進階太子少保」這點,稍後再論)。另外,「走入東林」網站中,「東林林氏源流」網頁「四、東林派」部份,對林可棟之生平官歷有言:「六世祖金波公字可棟(筆者按:「可棟」係「名」而非「字」),明世宗嘉靖十三年甲午科進士(筆者按:「進士」前缺一「鄉」字,「鄉進士」乃舉人之謂。)。歷任沔陽牧、太平知府、河南府尹長史進階太子少保中順大夫。」在這段文字裡的「河南府尹長史」云云,想是因網頁製作者原先所據之文字記載來源(是否即是烈嶼東林林氏之族譜?筆者不得而知)其言甚簡、或繕打時之疏漏錯置,以致冒出一個令人「不知所云」的官職;但這樣的疏漏,在其他部分就演變成明顯的錯誤了。 同樣是在「走入東林」網站「東林林氏源流」網頁之「先賢史蹟傳說」部份,又對林可棟之生平官歷複述了一遍:「東林林氏六世祖金波祖字可棟,明世宗嘉靖十三年甲午科進士,授河南府尹、王府左長史、歷任沔陽牧、太平知府、後進階太子少保中順大夫。事載金門縣誌。今宗廟楹柱上聯:『六世京師文相國』即述金波祖是也。」在這段文字中,前面已提過的「名誤為字」或「鄉進士」兩處且不贅。林可棟真正當過的「河南伊王府左長史」一職,竟被「一魚二吃」,變成了「河南府尹」與「王府左長史」;弄得既不知是河南哪個府的「府尹」(筆者按:明代唯順天府、應天府置「府尹」,其他各地方「府」之主事者皆稱「知府」;「河南府尹」云云,只能說是個不存在的官職。)、也不知是哪個王府的「左長史」。這種的錯誤,若是網頁製作者參考一下「金門縣志」,當可免於發生。寄語製作「走入東林」網站之「策馬入林小組」成員,筆者對於諸君慎終追遠所投注的心力是感佩的;但「治絲而棼」,終為白圭之瑕,還是請再爬梳一下為妙(即便製作網頁內容時所據「文字記載」來源本就用詞精簡,也該好好考查後再詮釋介紹予今人,莫因輕忽點斷導致誤解)。而在該網頁「先賢史蹟傳說」部份臚列林可棟官職,於「後進階太子少保中順大夫」之下,又加上「事載金門縣誌」一語,這就有「夾帶闖關」之嫌了;翻遍八十年版(或前此各版)之「金門縣志」,對林可棟之官職除了「宦績表」中言其曾歷「沔陽牧太平知府伊府左長史」之外,並不曾有任何段落謂其尚是「太子少保」。這樣的「引書為證」方式不夠嚴謹,非是筆者繁瑣苛求;在「出典」上不講求精確,則閱覽者一旦翻書印證,很難不予人「矇混」之感--關於這些細節,筆者就說到這裡,轉入正題:林可棟曾獲「太子少保」之榮銜嗎? 為方便了解明代之「太子少保」是什麼性質的頭銜,在此筆者就先引一段黎東方先生「細說明朝」的內文;此書第三十一節介紹「三公,三孤;詹事府,翰林院」,開頭即如此言: 三公,是太師、太傅、太保,官階正一品。三孤,是少師、少傅、少保,官階從一品。其次,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官階為從一品,此外又有:正二品的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與正三品的太子賓客。這些,都是「加官」,虛銜。 黎東方先生這段文字中的「加官」,即謂在原有官職之外,加領之其他官職。以「太子少保」為正二品官來說,欲加此銜,除非是為國家立下大功,或原已位居文武官員層峰圈內、且久歷殷勤者,否則無從希冀。而由林可棟在生時的實際官歷來看,筆者不得不說:他能加「太子少保」的機率可說等於:零(試想:金門所出顯宦若林釬、蔡復一、蔣孟育等,猶不聞得膺此榮,遑論品秩尚不能與彼等比肩者?)。林可棟由從五品的沔陽知州作起,陞轉正五品之太平府同知、伊王府左長史,之後便辭官歸里了。雖然他在知州或府同知任內表現可嘉,但最後蒞任的「伊王府左長史」一職,可說是失敗的;他沒能夠起到諫正導善的作用,縱朝廷不以「有過」課之,但也不能謂為「有功」。辭官後的林可棟,固然因再歷兩任皇帝而使「散階」上陞到正四品,然距離能獲「太子少保」那等地位,還是差了這麼一截。況且,當林可棟已「墓木拱」後陳文燭方為其所作之墓志裡,也根本沒提這檔不可能漏載之事的影兒。以這種種情形來推敲,筆者實難以相信以林可棟之官歷,有得加「太子少保」之可能性。 關於這「太子少保」之說,究竟起於何時何人之口,筆者無從追溯;而諒因有這種說法產生,在林可棟的鄉里,嗣後又有迭出之「相傳」妝點--在「走入東林」網站之「大門楹聯」網頁就有如此言:「相傳六世祖林可棟為太子師,為人清廉,過逝後追封為相國,御賜『橫棺』歸葬,『橫棺』而行,逢屋即拆,否則需以錢疏通而過。」--在這一段「相傳」中,問題多多矣:林可棟當過的是王府左長史,謂之「藩王師」還說得上,但會被傳說成是「太子師」,這恐怕是因先有傳說其獲加「太子少保」,爾後才又有人「望文生義」的(其實,明代管輔導太子事務的是「詹事府」,而林可棟根本與該府無關。)。「追封為相國」云云,也是在其墓志內找不到影兒的事。而要說其獲御賜「歸葬」,除了墓志內無跡,更是沒來由之語:林可棟辭官里居、卒於自家;既不是在外地任官時身故,何來「歸」葬之謂?至於「橫棺」而行之說,筆者雅不信:以林可棟這樣一位謙恭自抑、敦親睦鄰之德行君子所教育出來的子孫,會在其身後還弄這等引人側目的排場;這實在算不上是「美談」(更毋庸論墓志裡也沒提「御賜」這回事了)。要之,由各種角度考量之後,筆者於今還是只能認為:所謂林可棟「進階太子少保」之事,實屬缺乏佐證;即便有鄉里傳說或東林林氏族譜之載,但「孤證不證」,故筆者不信之。 (在此,筆者還要順便釐正一處以往文史工作者對烈嶼東林林氏先代敘述上的錯誤。民國八十年金門縣政府出版、陸炳文先生所著「金門宗祠大觀」一書,第一五八頁中言:「東林林的開基祖中茂公,字五才,始遷烈嶼至今逾六百年,曾中式明鄉進士,出仕過尹河南府長史,旋又進階中順大夫……」。對於這位「開基祖」,林可棟之墓志中曾述及:「……五才公,先生六世祖也。」至於「走入東林」網站之「東林林氏源流」網頁亦有言:「始祖考諱忠茂字五才」。惟林可棟之墓志與「走入東林」網站內容,皆不曾道「五才公」有中舉或出仕之事;顯而易見,陸炳文先生是將林可棟的資歷給誤繫於其先祖名下了。「金門宗祠大觀」一書,廣蒐大小金門五十二處宗祠家廟的資料,可想見當年陸炳文先生案頭堆積如山的景況;在如此龐大的整理過程中出了一二舛誤,有時難免。筆者置喙,諒不至唐突陸先生。) ……談過對關於林可棟之傳聞諸事看法,筆者要回顧陳文燭為他所撰墓志:這篇文章不僅對其個人之德行、蒞政有多般記載,足堪為金門地方補闕,對烈嶼東林林氏家族來說,也是頗有價值之史料。譬如,墓志中提到林可棟之祖、父係:「大父尚明公、父汝勛公」,而此點在「走入東林」網站內尚未得見。又如「走入東林」網站內對林可棟之妻室僅言:「妣姓氏未明」,墓志中則有記:「配李氏。側室王氏。」,以及林可棟之子名「夢竹」、媳出何門,和孫兒四人之名。至於墓志中提到的,為林可棟撰寫行狀之「族子奇石」,關於此人名筆者有找到一些資料,但尚不能確定是否即是同一人;而從「林奇石」這個人名,筆者又追溯出一些可能與烈嶼東林林氏有關的人士。這些筆者尚抱「存疑」的林姓古人,皆見載於清代周凱所撰「廈門志」;茲將此數人資料依追溯輾轉而得之順序,簡述於下: 林奇石,字礪卿,號玉山,明隆慶四年(西元1570)福建省鄉試解元,曾與名人王世貞、茅坤相識,慷慨好交遊。他曾為竊其錢財的朋友開脫,也曾募眾掘滅家鄉山谷中的斷腸毒草,又興建祖祠並設塾教育族中子弟。據傳中所言,林奇石係「大梁從姪」。 林大梁,字以任,號雙湖,嘉靖十六年(西元1537)成舉人。他出任浙江寧海縣令時,曾趕工築城樹柵以防近逼的倭寇,寧海百姓將之與另兩位名縣令並稱為「三賢」。嗣後林大梁又曾歷官化州、考城,因得罪太監而罷歸。林大梁有子「林雲映」,萬曆十七年歲貢生,官建寧訓導;其孫係「林志遠」。據其傳中載,林大梁乃「應從子」。 (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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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紅潮運動,已達到新公民教育的效果,但是還沒有達到最終的目的──拉下陳水扁。以施明德的性格及誓言,不可能就此收手,關鍵點是何時決戰、如何決戰?這個決戰點要有正當性、號召力,掀起另一波滔天紅潮,作生死存亡的決戰,看是阿扁下台,還是施明德坐牢。 施明德已被關了二十五年五個月,中華民國行憲以來的總統蔣介石、蔣經國、嚴家淦、李登輝都關過他,獨缺陳水扁;如果昔日的盟友、今日的政敵再關他,他就可以自豪「五福臨門」了。 施明德這一戰,為台灣的民主而戰,也為他一生的信念與所追求的理想而戰,應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否則他前面被關的二十五年五個月,豈不成為台灣民主的笑話,他一生的諷刺嗎?他能帶著這樣的遺憾進入墓園、從此安息嗎? 為施明德想,他要抱持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最後甚至不惜自焚而死,以抗議阿扁的不義。阿扁曾譏諷施明德不要向他求饒,與其坐牢看著阿扁得意的笑,不如以殉道的精神戰死沙場,以民主裹屍,有數百萬紅衫軍揮淚送葬,轟動國際,名垂青史,這樣的壯烈場面、人生的死法,是施明德一生無過於此最好的歸宿,畫下美麗的句點,長留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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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懷之旅
1948年福建省華安縣的蘇華鐸牧師,當時年齡已是62歲,該是可以在家享含飴弄孫的清心日子,但他卻秉於一腔使命感,毅然率牧師娘風塵僕僕離鄉背井來到當時的蕞爾小島—金門。 因他的這一決定,使他們與子孫從此分隔兩地,終生無再見之時。兩位老人家均去世於民國60年代,如今靜靜的安息在金門的基督教墓園。 蘇牧師與牧師娘後半生完全奉獻給金門,對所有基督徒視如家人子弟般的看待,無私無我的傳教士精神,讓每一個接觸到他們的人都深受感動!有許多當時的教友受其感召決定讀神學院奉獻自己的一生,如今這些牧師散佈在台灣的各個角落有的甚至遠渡加拿大。 記得兒時上學經過教堂時,常看到穿著一襲中山裝的蘇牧師,站在教堂外的台階上對過往學子分發零用錢,此情此景而今仍歷歷在目記憶猶新。有幾人能有此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襟懷? 我放學時順道收取老人家的衣物(僅外衣、貼身衣物他們不讓人洗滌)回去由家母為其洗滌,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兩位長者所做的事。 他們兩位老人家時常蒞臨寒舍,為我家四處賃屋而居經常搬遷求禱早日有我們自己的房舍! 他們陪著金門走過戰火煙硝的歲月,當兩岸和平通航時,兩位老人家卻早返天家安息主懷! 多年來他們在華安的子孫想來金門掃墓一直無法成行,所以金門基督教會利用今年端午節假期組了20人至廈門與華安行關懷之旅。 這一次參加教會的關懷之旅,覺得相當有意義。 雖然四天的天氣總是陰霾細雨,但每一位參加者內心都是陽光燦爛的! 禮拜天上午我們一行人到達廈門市中山路新街堂教會,新街堂教會牧師熱情迎接我們於路口,進入宏偉的中華第一聖堂,我們被安排坐於右前三排。 沒想到廈門的基督教會是如此復興,他們的周日禮拜分為三場,每一場聖堂內全都坐滿、座無虛席,聖堂後面及地下室設置大電視螢幕即時播放中華第一聖堂禮拜實況,讓坐不進聖堂內的基督徒也能同時分享上帝的話語、參加禮拜,即使台北市最有名的靈糧堂(我去過)也無如此盛況,可見中共已確實開放宗教活動,見到他們教會如此復興內心深受感動! 禮拜是以閩南語為主,禮拜開始首先是他們的詩班獻詩,接著是我們四男五女組成的詩班獻詩,我們詩班的人數雖不及他們三分之一,但讚美詩歌的聲音卻貫穿全場,聽得全場鴉雀無聲,最後一首感動得全體會眾群起合唱,誠如李牧師開場所說:「世界上有許多國家,但基督徒只有一種,………」因政治因素分隔兩地數十年,但基督徒只有一種,一心事奉主! 李牧師以「彼此相愛」為題,深入淺出詼諧幽默的證道,亦獲得全體會眾熱烈的掌聲。 此次參加廈門市新街堂教會的禮拜,對未來兩岸事工的交流必是正面的! 第三天坐了三個小時的車程,終於抵達蘇華鐸老牧師的家鄉—福建省漳州華安縣,見到蘇牧師的唯一存在女兒(已是86高齡),其面貌酷似蘇老牧師。昔日蘇牧師及牧師娘對我疼愛有加,雖然他們已榮息主懷三十多年,但每每腦海常會浮現他們慈祥的音容。沒想到這次能親炙他女兒的容顏,雖然她老人家見到我們一直激動掉淚,我的攝影鏡頭一直捨不得須臾離開。 這次的旅行是屬靈的,蒙神喜悅的,我們帶著豐盛的心靈歸來。求主能完成蘇老牧師女兒來金的心願,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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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占鰲頭話魁星
「鰲」為「鼇」的俗字同「鱉」,「獨占鰲頭」取其引申義,則是第一之意。魁星者,天上星宿北斗七星中的第一星至第四星之總稱是也。 古代盛行星象崇拜,認為天上一星,必主人間一事,而奎星即主文章,是古人普遍認同的一種信仰,從東漢時,常以奎來稱文章,稱祕書監為「奎府」,稱皇帝寫的字為「奎書」,「奎章」,因「魁」與「奎」字同音,並有首之意,後來奎星便轉化為魁星,所以取得科舉高第也稱「奪魁」,科舉第一名稱「魁甲」,鄉試舉人第一名稱「魁解」,後來魁星又進一步形象化,人們對魁字望文生義,因字塑身,把「魁」字附會為鬼踢斗,演化出一赤髮藍面之神明。明代的魁星神像圖是赤髮藍面之狀,右足立于鰲頭之上,左腳向後翹起,左手捧斗右手執筆,寓意用筆點定科舉中試者的姓名,此即所謂魁星點斗。(斗者存放榜書之容器也),至今中國大陸散布民間的魁星榜、魁星閣、魁星山仍遍布大陸各地,功名利祿對于讀書人的魅力無窮,使得魁星神運亨通,魁星信仰大行其道與魁星信仰相似的還有文昌信仰,唐以後道教把文昌神的化身梓潼神納入了神明體系,道教還創造出文昌帝君的神像模樣,由于唐朝皇帝大力推崇,梓潼神的名氣大震與文昌合而為一,到了元代仁宗皇帝封梓潼神為文昌帝君作為一位吉祥神,在民間廣受崇拜流傳。 庶民對文昌與魁星之信仰:一為祈求中式上榜,二為保佑仕途平順,古之文人士子一旦踏入科舉之路,也就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得不把前途托付于魁星,文昌帝君的神力加持,虔誠參拜,祈求庇佑。 在金門民間喝酒猜拳的,有一道「五經魁首」的酒令,其義略述如下文:明代科舉分五經取士,五經者:則詩、書、易、禮、春秋」五部儒家經典也,每經所取第一為「經魁」,魁為首或第一之意,鄉試中每科前五名,必須是某一經的經魁,故稱「五經魁首」,簡稱「五魁」,爾後被一些喜歡喝酒宴聚的文人,作為吉語祝福之詞,列入酒令中。 兒時每逢農曆七月初七日為七娘媽生,亦為魁星爺誕辰,拜完後祖母會給我家孫輩諸童佩掛一串紅絲銅錢在頸胸之間,該銅錢正面是魁星踏鰲頭,一手捧斗,另一手執筆,浮行海波中,背面有「獨佔鰲頭」、「狀元及第」或「連中三元」等楷字,這款銅錢現代在大陸文昌帝君或魁星信仰廟宇中尚有仿製,贈送入廟參拜添緣之信眾,隨身佩帶,以保考運順暢,仕途安穩。 金城奎閣現列為縣定古蹟,今夏經重修後開放,因近大小考試旺季之前,香火盛極一時,以流浪教師應考者參拜為最,活動中許願卡的設置甚為搶眼,感恩還願者也眾,不管是神力的加持或信心之倍增,讓應試者心靜無恐,皆為一種考前正面的心理建設。 古時許多神話,神像,神故事都是臆測人編,真假無關重要,只要能建立道德規範,轉風移俗,教人為善,美化人生,都樂觀流行百世。筆者有幸當了二個半天的奎閣廟祝,體驗了許多人神互動,共處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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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嶼林可棟墓志銘考及其他
關於林可棟的卒年。這一點,陳文燭在依據林可棟之族子所撰行狀來寫墓志銘時,原該是有詳記的;但因一般墓志銘撰者在將這種文章收入其文集時多是略去此等細節,以致於今也只能見到「卒以某年月日」這樣的文句,只知他是卒於自己預言過的「甲子」日。對於林可棟的卒年,現今既無其墓志的實物可見,筆者惟能以間接之法大略推測。按:陳文燭除了受託為林可棟撰寫墓志銘,在「二酉園續集」中還有一篇他為林可棟寫的祭文,題為「祭林金坡先生文」。此「金坡」雖與金門地方文獻所載林可棟之字「金波」(筆者按:此據烈嶼鄉卓環國小「策馬入林小組」製作之「走入東林」網站中「堂號與燈號」及「大門楹聯」網頁所見)不同,但其中有言「先生之守沔也」,以及此「先生」以國士待之的「王給事觀生、陳祠部子壽、丘戶部子雲」等三人,與墓志銘所言相合,故可確定是為林可棟而作(「波」「坡」二字何者為正,筆者姑不論之)。這篇祭文見於「二酉園續集」卷二十,如下: 祭林金坡先生文 嗚乎!先生之守沔也,所遇國士如王給事觀生、陳祠部子壽、丘戶部子雲,及燭四人耳;乃三子化為異物(筆者按:斯時王陳丘三人均已謝世。),而不肖官于閩也,何意先生之墓木拱耶?先生仕稱清白、鄉誦善良,令子承其家學,死不朽矣!昔庾袞叔之碑、蕭穎士之謚,皆門人為之,不肖當勉圖焉,庶幾報之以國士而已!職守攸羈,漬酒而奠,惟先生其聽之! ——在這篇祭文中提到的「庾袞叔」,即庾袞,字叔褒,「晉書」卷八十八「孝友」有其傳;他是西晉時人,早年即以孝悌聞名,恬淡安貧,以德行感化鄉里,又屢拒官方徵仕,後因避戰亂隱於山中,不幸墜崖身亡,門人為其樹碑誌念。「蕭穎士」則是唐代人,字茂挺,玄宗開元間成進士,官至揚州功曹參軍,史籍謂其「好引掖後進,凡經獎目,多成名士」,卒後其門人私諡「文元先生」。陳文燭引此二人為比,亦是林可棟所當膺。祭文中提到「不肖官于閩也」,可知陳文燭是來福建為官時才得知林可棟的死訊。查「明實錄」所載,陳文燭出任福建按察使的任命係在萬曆十一年二月,十二年九月陞任福建右布政使,至十四年九月又轉任江西左布政使。陳文燭得知林可棟死訊時,其「墓木拱」,表示已是滿久以前的事;然由於「墓木拱」是個模糊的數量形容用語,若僅能以此為論據,還是只能說林可棟於萬曆十一年之前「很久」就去世。由筆者推測他辭官的嘉靖三十九年(西元1560)至萬曆十一年(西元1583)之間,到底林可棟約卒於何時?欲更明確,就必需從林可棟的「品秩」這方面來著手了。 不論是「金門縣志」中的記載或陳文燭所作墓志銘,對林可棟的最高官職都稱係「伊府左長史」。筆者查閱正德與萬曆間兩次刊行的「大明會典」,在「稽勳清吏司」部分列出的文職官員品從中,「王府長史司左右長史」皆被列於「正五品」;仕宦期介於此兩次會典修纂之間的林可棟是正五品官,確無疑議。若以明代授予文官「散階」的制度來說,正五品官員的初授散階稱「奉議大夫」;若任內歷俸三年,「初考」結果認為稱職,則予陞授散階,稱「奉政大夫」。以林可棟的情形來說,若他在伊府左長史一職實任不到三年,那僅是「奉議大夫」;若滿三年而獲陞授也只是「奉政大夫」。但陳文燭在墓志近末處有言:「先生在 穆皇帝朝,進朝列大夫; 今皇帝朝,進中順大夫」;「朝列大夫」是從四品官的初授散階、「中順大夫」則是正四品官之初授散階——林可棟在辭官不管事後,其「散階」卻還有晉陞,這是什麼原因呢?筆者推測,這該是遇到「國家恩典」之故。舊時凡逢新天子登基、皇帝或皇太后大壽、皇長子出生等值得大肆慶賀之時,朝廷通常會有兩類澤及官宦庶民的舉措:一是大赦天下,除十惡不赦之徒以外者的罪刑多得減免,另一樣便是給文武官員晉秩加封誥贈等榮譽。林可棟在世宗嘉靖年間即已辭官,而觀其墓志中言,他在穆宗(隆慶)朝「進朝列大夫」,在「今皇帝朝(萬曆)」又得「進中順大夫」,故筆者認為:林可棟是在晚年正碰上兩次皇帝登基,是以得到「散階」上的晉陞。因此類恩典係在生時方可獲霑,若亡故則不與焉,因此筆者認為可藉之推定:林可棟當是入萬曆初年後方去世。陳文燭在知林可棟死訊時相去已近十年,故有「墓木拱」之嘆。林可棟雖是於辭官後「散階」才獲晉級,不是實質上的官職權位擢陞,但對於重視宦途勳位的古人而言,能恭逢其盛,也是足令世間欽羨的榮耀了。 在陳文燭這篇墓志中,曾記載林可棟之家因其德行,曾出現過祥瑞徵象,包括「有甘露降于庭,有犬乳貓」二事。前者史籍中屢有見載,但這「甘露」到底是何種形態性質之物,筆者還未聞有人加以考查過,只能推測或許是某種大氣環境下生成的自然產物,因非屬常見,故被視為瑞兆(據「辭海」引「瑞應圖」之解釋:「甘露,美露也。神靈之精,仁瑞之澤;其凝如脂,其甘如飴,一名膏露,一名天酒。」這樣的描述,使筆者聯想到「舊約」中摩西帶領猶太人出埃及時,在沙漠中得到的天賜食糧「嗎哪」;但此與中國之「甘露」到底是不是同一種東西,沒有實物也無從檢證)。後者「犬乳貓」一事,在明人馮夢龍所撰「古今談概」之「譎知部.朝野僉載兩孝子事」條中,已提出過原理解釋。馮夢龍所舉例子,乃河東孝子王燧家出現「貓犬互乳」的異事,王燧之子主動報到州縣官員處,遂蒙旌表;一般人總認為貓狗是有若仇敵不能相容,會發生這情形,馮夢龍稱「乃是貓犬同時產子,取貓兒置犬窠中,取犬子置貓窠內」,給弄迷糊了的母貓母狗便會將別家的孩子當成自己的來餵奶。林可棟家裡或許是剛生的小貓失母,才由母犬當了奶媽。其實,以林可棟之德行,無論為官鄉居時皆有美聲,又何待祥瑞以證其卓異?然這類事情在古人視為值得特為表彰,故曾有「大司寇陳公道基異而記之」。為林可棟家瑞兆作記之陳道基,亦為同安人,嘉靖廿九年進士,官至南京刑部尚書;以其生存年代重合且為之作記來看,陳道基與林可棟當有一段交誼,可惜陳道基個人詩文似集結流傳之本,其作記內容或其他可能存在過的文章,筆者尚無由得之。 在最後,筆者要談的兩點,一是林可棟的歸葬之所、一則是金門地方對其官秩地位的傳說問題。關於林可棟百年後的墳塋所在,八十年版「金門縣志」卷二「土地志」第四篇「勝蹟」關於古墓部分,有載一「明上柱國林可棟墓,在烈嶼湖井頭海邊。」從墓主之名來看,似乎就是林可棟之墓沒錯;但以筆者之見,這段記載恐是頗有問題:首先,在陳文燭為林可棟所撰墓志中,係言其「葬於長興里之原」,且這歸葬之所還是林可棟自己選的;而「長興里」這個舊時的行政區域,係在同安縣城之東北方範圍,亦即林可棟並不是葬在金門(金門舊屬翔風里)。再者,烈嶼鄉卓環國小「策馬入林小組」製作之「走入東林」網站中,「東林林氏源流」網頁內所列金門烈嶼林氏「東林派」部份,對林可棟及其夫人合葬的地點記載係「同安馬巷府辜東山」;雖然筆者缺乏資料可查考「辜東山」在同安之方位,但林可棟非葬於烈嶼一事,當可確信。至於,現今「金門縣志」有記載的這個「明上柱國林可棟墓」,到底是誰的墳墓?墓主之生平與身分又是如何?這一點,侷於在臺灣的筆者未能作進一步勘考,只能有待金門本地的文史工作者去查個究竟了。就筆者所知見,此一「明上柱國林可棟墓」,在清代林焜熿所修「金門志」尚未見載;民國十年左樹修「金門縣志」卷三「名勝」方有記:「上柱國林可棟墓 在烈嶼保海井頭海邊。」,其後編纂縣志者相承不輟。但近年間的其他文獻,如陳炳容老師於民國八十六年出版之「金門的古墓與牌坊」一書,並沒對這座「明上柱國林可棟墓」有所著墨;陳老師於是書第九十二頁所列烈嶼鄉的三處明墓,地點皆不在湖井頭海邊。看來這縣志中曾載的「明上柱國林可棟墓」,若不是過去在國軍構工時整個給「抹滅」了、便是已堙埋於荒草積土之下,以致連勤於踏查的陳炳容老師也沒能發現。即便民國九十一年出版之「烈嶼鄉鄉志」中,也找不到關於此墓的蹤跡。對於這座一度出現在縣志內的神秘古墓,因未嘗勘考,筆者於此也不敢斷言其來由,但有一個想法:可能是「弄錯人了」。會使筆者如此想的原因,在於「走入東林」網站「東林林氏源流」網頁之「先賢史蹟傳說」部份,有關於林可棟之父墓地的記載:「東林林氏五世祖乃今金波公太老。其墓葬於湖井頭(本島)謀仔口。(該網頁於下稱,此墓已於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進駐後遭拆毀、將石坊墓碑都拿去構工用了)」——依筆者之見,可能是民國十年左縣長修縣志時,采風者將林可棟之父的墓地誤認係乃子之佳城;至於「上柱國」之謂,當出於傳聞,因「上柱國」在明代係一品大員方能榮膺之勳位,然林可棟或其父都不可能冀及此一頭銜。至於林可棟之墓,是否仍留在舊時同安縣長興里的原處?現況如何?(民國十八年刊本「同安縣志」中未見有林可棟墓地的記錄,不知是失載,或墓已久荒堙滅?)近年小三通熱絡,此點來日總會有個分明罷。 敘過筆者對縣志中「林可棟」墓地記載之看法,接下來,筆者要談的是關於林可棟鄉里對其官秩地位的傳說問題。在這一部份,由於筆者在台灣查訪不得烈嶼林氏之族譜,故是僅就「烈嶼鄉鄉志」及「走入東林」網站上所見的資料來一抒拙見;若筆者的看法,會使東林林氏之族人不能認同,還請見諒。其實,筆者所欲陳者,不過是一些很淺近的道理;這點意見,在地的金門文史工作者又何嘗不知?但諒因說出來會有「傷感情」的風險,是故悶在肚裡不言。惟筆者不揣淺薄,就甘冒不諱為之分說吧。 在「烈嶼鄉鄉志」及「走入東林」網站所載的林可棟資料,有些是現存的實物、有些是「相傳」、有些則應是憑藉文字記載而轉述之;要之,此二處所見,諒可代表烈嶼林氏族人對於林可棟生平事蹟的認知。筆者就先從「實物」這點開始吧。 (四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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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台北的邦交國大洋洲的吐瓦魯,由9個珊瑚礁島組成,海岸線24公里長,總面積只有26平方公里,卻居住著10,588人。主要的經濟來源以農漁業為主,許多島民靠販賣郵票、銅幣維生,部分人口在諾魯礦區工作。 像這樣的一個國家都可以生存,台北都極力拉攏,金門不論面積、人口、生產力、經濟力以及文化力,都比吐瓦魯好得太多了,獨立不會餓死,大家不用怕。我們可以跟台北談建交的條件。 台北今天對金門採放任態度,三千駐軍幾乎是放空城,怎能保護金門安全?那我們何必跟台北。我們可以宣佈獨立,如果北京不允許,那你給我們甚麼條件?你要我跟你,你要怎麼對待我們?大家先有個協議:成立經濟特區,實施一國兩制,尊重金門人自主,或是其他政治上的特許。 反正金門跑不掉,趁我們今天還有一點作用的時候,先以獨立逼台北與北京表態,台北如果說不准獨立,為何只有他可獨,而我們不能獨?北京有甚麼打算?你想攻打金門嗎?金門只有三千駐軍,要打就來吧!反正我們不設防,金門人也不是嚇大的。 因此,金門要仿效民進黨,擬定金門前途決議文,舉辦金門前途公投,有三個選項:一、獨立;二、保持現狀;三、依中國大陸成為附傭國,跟台灣與美國的關係一樣,誰也不必笑誰。假如多數民意主張金廈一家親,就可以趁早跟中國大陸談條件,不能坐失良機。 十月十二日 星期四 中時電子報今天報導:「天下圍攻後,倒扁總部未來三階段,分別是:第一、十三日總統二次罷免案,第二、國務機要費案的起訴書,第三、則是罷免反罷免的立委。」 天下圍攻之後,民意也出現變化,根據中時民調:同意停止者百份之五十四,堅持者百份之三十二。倒扁總部如何持續它的正當性,而不會倒扁不成,反而被認為是社會亂源,正考驗施明德等人的決策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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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從廈門飄過來的雲
從廈門飄過來的雲 嘩啦啦下了一陣金門的雨 遠(近?)在廈門18樓914室的朋友 也像我一樣 被夜雨吵醒? 從廈門飄過來的雲 又繼續飄走了 以比人類還自由的態勢 繼續 漂流 ——給璞璞的朋友 佳佳 2007.1.3 詩是『最精練的語言』,自認沒有寫詩慧根的我,在今年初,因為有所感觸而寫下這首詩。 這首詩從技巧或文字來說,都讓人見笑了。可是是當下真情的記錄,因此,寫好後也不想潤飾或修改之。這首詩故事如下: 寫下此詩的半個月前,我跟女兒璞璞到廈門旅遊,在松柏公園裏,剛滿四歲的璞璞跟一位小她一歲的女生佳佳,玩得好快樂。佳佳是跟奶奶到公園玩的,奶奶帶著佳佳回家前,邀我們到她們家玩,於是我跟璞璞到了她們位於公園邊的某大廈十四樓的家中玩耍。小女生在遊戲室玩,奶奶在廚房忙著午餐(感覺我們好像一家人啊),奶奶一直邀我們留下來用餐。這一餐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紅菇排骨豆腐燉湯』,這湯的滋味非常特別,湯色是淡淡的紅褐色。奶奶告訴我,這是紅菇(一種生長在福建山裏的野菇),這種菇的價格不便宜,而且坊間常有假貨,買的時候要小心。 吃完飯後,從內地(好像是河南?)來的奶奶,鄉音頗重,說要帶我們去『白鷺洲』玩,那裡有兒童遊樂器材。奶奶的盛情難卻,而我也很想體會所謂廈門人的在地生活,於是我們一道搭公車,奶奶帶我們到另一個公園,在公園裏璞璞跟佳佳玩得不亦樂乎。玩了二、三個鐘頭,接近下班時間,奶奶準備帶佳佳回家,告別的時刻來了。這兩個即將被拆散的小女生哭得好傷心,璞璞邊哭還邊喊:「我要佳佳來金門跟我一起玩!」佳佳也哭了。她們不知道金、廈兩地雖然很近,卻不像高雄、旗津渡輪的便利。這是兩個國家、兩種體制,佳佳不能任意來金門找我們玩。但我無從解釋。對她們來說這太複雜了。哭鬧的兩人最後分別被強行架開。『她們只是不願被分開』——電影《印度支那》對白。 小孩不了解大人世界的這一切,只是單純地不想跟玩伴分開。我們從小就被教導『萬惡共匪』;就連開放觀光後,到大陸旅遊老防著被騙、被當成呆胞,沒想到我們也能是好朋友。 金門、廈門本來就是兄弟般的海島,只因為兩岸政治因素『大人離婚,強行各帶走一個小孩』。兩岸隔離後,居住在廈門的人,像是買菜的、開美容院的,會不會偶爾想起昔日常從金門搭船來的老主顧?金、廈不但不能接觸,還要兵戎相見、互相傷害、仇視,實為時代造成的悲劇啊! 離開廈門前,我在超市買了一盒紅菇。回到金門一邊煮湯,一邊想著對岸的朋友。忘了放冰箱的紅菇,敵不過這陣子金門的雨季,發霉了。哪天,再到廈門買一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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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嶼林可棟墓志銘考及其他
回顧筆者從事金門文史資料蒐輯與考述介紹的歷程,迄今已逾一紀之久。在筆者過去蒐輯金門前賢相關資料時,能有所獲者,多以今「金門縣志.人物列傳」中立有專傳者為主;不過,縣志雖已廣收博采,畢竟間有遺逸,有可入者而未錄。筆者由明人陳文燭所著「二酉園續集」卷十七中,檢得烈嶼東林人林可棟之墓誌銘,茲介紹於下,以補地方文獻之不足。 關於林可棟,今「金門縣志」卷十二「人物志」中對他的記載很有限,僅在該卷第一篇「考舉表」之第一章「文舉表」嘉靖朝舉人部分有記:「林可棟 烈嶼東林人,甲午科(嘉靖十三年,西元1534)」;另外該卷第二篇「宦績表」第一章「文秩表(二).四品正從」於嘉靖朝部分有記載:「林可棟 東林人,歷沔陽牧太平知府伊府左長史,餘俸置田,遂以惠族,晚年應賓筵。」除以上兩處簡短記載,「人物列傳」部分中並無為林可棟立專傳。幸而其墓志於今可見,提供了一瞭解其行實之途徑。 在此,筆者該先對為林可棟撰寫墓志銘者作一介紹。按:陳文燭,字玉叔,別號「五嶽山人」,湖北省沔陽州人,嘉靖乙丑(四十四年,西元1565)成進士,初除大理寺評事、陞寺副、寺正,後出任淮安知府、遷四川副使,再歷漕儲、參政而至福建按察使、布政使,改任江西布政使、遷應天府尹,終官正三品之南京大理寺卿,算得仕途風順;其所著詩文總編為「二酉園詩集」十二卷、文集十四卷、續集二十三卷等。陳文燭之所以為林可棟作墓志銘,係有一段淵源:據陳文燭追憶,嘉靖廿年時,尚未成年的他隨父親(陳,官至按察副使、飭井陘兵備)來到北京,曾與當時正以舉人身分至京參與服官詮選的林可棟見過面;爾後陳文燭回到家鄉,正值林可棟來任沔陽知州,還曾對陳文燭在學的應試成績表示過嘉許之意。因陳文燭曾與林可棟有這段過往,故才有應其晚輩族人所請為其撰寫墓誌銘之舉。陳文燭為林可棟所撰墓誌銘,見載於其著「二酉園續集」卷十七。筆者先將所見全文照錄如下,然後再對其中需說明處加以註釋: 河南伊府左長史林先生墓志銘 嘉靖庚戌(廿九年,西元1550),不佞以童子,從先按察公遊京師,得見林先生。先生謁選天曹,太宰李公試第一,授知沔陽州事。比歸應試,先生奇之:「異日必名世者!」諸生中如王給事頤、陳祠部述齡、丘戶部騰,先生遇以國士。而先生遺言:「生平之在沔,銘我者,其沔人乎?」是二三子之責也!先生之子夢竹,持族子奇石狀,泣而請焉。 林蓋光州固始人,晉永嘉間入閩。子九人,皆為州牧。數傳而有五才公,先生六世祖也。大父尚明公、父汝勛公有隱德,世居泉州同安縣之翔風里。先生穎敏不群,年十五喪父,且囑曰:「兒當亢宗,若兄弟倚而成也。」先生含涕識焉。弱冠補邑庠,家四壁立,帶經而漁樵也。時先生有重名,人多執經問奇字,所得脯糈供母甘毳之養。甲午舉于鄉,從學者日益。婚娶之。昆仲衣食之斗粟尺布,不私也。嗣守沔陽,沔介江漢,號澤國。先生至沔,會大旱,禱雨輒應。已復大水,沒民田廬,先生登城視之,籲天號慟,投牲于河,水旋平。除一切煩苛,與民休息,死徙無出鄉。州故有衛,軍民雜處。衛使者蠶食之,戍卒存者(僅)千,而冒糧萬計;屯種之畝,盡為使者業。先生嚴稽之,歲省一萬八千有奇。使者難以侵漁,至相與仇誣州民為盜文,致成獄十八人,皆比死。先生憐而釋之,賴以存話(筆者按:疑字誤,當作「活」)。民間土著少而僑寓多,湖田至不納稅,又客丁免差。先生籍其富者三百戶,以補流移。歲請倉粟賑饑,當路不應,先生便宜給發,約來歲償之。秋果熟,民爭輸入。督糧判有米耗,入私囊。先生偶兼之,吏請如前法,先生革焉。父老請勒石為戒,先生曰:「孰與令甲哉?後來者自為耳。」其約已。愛人如此。歷五載,遷太平府同知。會入計,先生攝太守事,兼攝邑篆,治行如沔。遷 伊王左長史。伊王悍虐,有異狀。先生曰:「吾歸矣!可曳裾王門耶?」歸則閉門讀書,灌園自適,絕不與貴游相徵逐。每當初度,輒思父母,泣數行下,不欲稱觴。日以孝弟忠信訓其子姪。廣延茂才異等,與之師友。所積俸餘,分周族人,婺者嫁之,鰥者婚之,幾至十人,期無負乃公遺囑云。性耽書史,年老廢視,猶命誦古文詞,臥聽之。壁間書三不言、不做、不盡、不敢十二事,以自警。一日偶病,其子孫藥不進。先生曰:「吾願學范文正公,顧力不逮耳!孝、廉,吾大節,子孫力行之,吾目瞑矣!某甲子,吾當歸。」其日果符。生以某年月日,卒以某年月日,春秋八十一。葬於長興里之原,先生所擇也。 不佞少事先生,比聞長老言,先生廉平吏耳。入閩,知先生鄉行甚備,有甘露降于庭,有犬乳貓。大司寇陳公道基異而記之,所稱「和氣致祥,克昌厥後」。大先生之業者,何可量哉! 配李氏。側室王氏。子一人,夢竹,王氏出,娶李茂春女。孫四人:雋卿、麗卿、彬卿、紹卿,皆有美質。 先生在 穆皇帝朝,進朝列大夫; 今皇帝朝,進中順大夫,故稱先生「中順」云。銘曰: 中順之風,翔而遠。中順之後,興而長!何以卜之?以生以藏。 ——依墓志所記,林可棟將卒時曾有:「吾願學范文正公,顧力不逮耳!」之語。觀林可棟以餘俸周濟族人的義舉,或許是指范仲淹曾為族人置義田裨彼等衣食婚嫁喪葬無虞的慈善策劃;林可棟至將卒尚抱憾自己無能力效法范文正,卻對子孫付不起自己藥錢之事毫不在意,其人格之高潔可想見。至於,這篇墓志中縷敘的林可棟為官時美政,與一般在方志「宦績」中會臚列者所言類同,故不多作詮釋。以下,筆者僅就覺得有必要加以闡明之處,逐項分說: 首先,是陳文燭最初會在北京與林可棟相見的緣由。按,林可棟於嘉靖十三年中舉,之後至他出仕沔陽知州(嘉靖廿九年)之前,據墓志中所言是在教書;但其間情形顯然是有些經過「節略」的。按陳文燭所言,林可棟於嘉靖廿九年前往北京,是至吏部(天曹)參與「謁選」、以獲得出仕任官的機會。但據唐振楚先生「明代考選制度」一書引「陔餘叢考」及「明史.選舉志」之記載,明代舉人要赴吏部接受詮選任官,是得經過「三次會試不第」,方能以此「舉人乞恩選」的方式來出仕(且這種「謁選」也非定期舉行,要碰上也得恰逢國家的「恩典」)。不消說,林可棟是已經三次鎩羽,才放棄再考進士而去吏部接受「詮選」;嘉靖廿九年適逢舉行會試,筆者揣想,應是斯時政府決定讓下第舉人有個出仕機會,當年落榜的林可棟見機不可失,便再度參與角逐——畢竟年紀越大要參加考試越不容易、而且由福建到北京的盤纏開銷也不小;以舉人身分開始仕宦之途,未來發展雖可能較受限,但對於得照顧「昆仲衣食」的林可棟來說,儘快出仕,諒必也是族人的殷望。至於林可棟至吏部詮選時,取他為第一人之「太宰李公」,依「明史.七卿年表」所列,應是在嘉靖廿九年任吏部左侍郎之福建甌寧人李默;筆者曾查過李默的文集,但可惜並無發現與林可棟相關之詩文。要之,以舉人資格參加吏部詮選,同樣是和來自全國各地的菁英角逐,能於中拔得頭籌著實不易。這條出路雖是比高中進士差了些,但對成績優異的林可棟來說,反倒是可喜可賀:因明代一般進士初任地方官職,大多是由正七品的知縣作起,而林可棟卻一當官就是從五品的知州,比之諸多在會試場中勝過他的進士官秩更高,實乃收之桑榆。 關於林可棟在任沔陽知州時,曾「遇以國士」之沔陽當地諸生員,陳文燭列出尚有「王給事頤、陳祠部述齡、丘戶部騰」等人。筆者茲將此三人登科年份與官職簡列如下:王頤於隆慶二年成進士,官至池州府知府;陳述齡於萬曆二年成進士,卒於禮部祠祭司員外郎任上;丘騰於諸人中最早達,嘉靖四十一年即成進士,官至戶部主事。上開三人與陳文燭,在未得功名之前皆曾獲林可棟賞識禮遇,其後於科舉仕途併有所成。依常理言,此三人諒有與林可棟文字往來,惟筆者尚無發現彼等詩文存世,留待後考。林可棟能於陳文燭等人未達之先即青眼相看,足見其識人之明與提攜後進的美意。 關於林可棟歷任諸職的經過,墓志中所言與「金門縣志」所載無異:由沔陽知州、太平府同知而至伊王府左長史。筆者無明代沔陽州知州的名錄資料可查,但萬曆間所刊「重修太平府志」卷三,倒還有列出林可棟的任職年份,係嘉靖三十四年至三十六年(西元1555~1557)來任太平府同知。墓志中稱林可棟在沔陽知州任上「歷五載」才改官,算起來正是由嘉靖廿九年至三十四年。至於嗣後林可棟在「伊王府左長史」一職上待了多久,因王府中之職務非是一般中央或地方官員,難以考見,筆者無法得詳,但可以推測,林可棟在伊王府待的時間應不長,頂多兩三年就辭職了。造成林可棟決心致仕之因,墓志中有言係緣於「伊王悍虐,有異狀」,這一點值得詳說。 據「明史.列傳第六.諸王三」所載,河南的伊王府位於洛陽,初代的伊王係明太祖朱元璋的第二十五個兒子朱木彝。林可棟至伊王府擔任左長史時,所輔佐的已是第七代的伊王朱典木英。這位於嘉靖二十一年嗣位的伊王,「明史」中稱其「貪而愎,多持官吏短長,不如指,必搆之去,既去復折辱之。」,可想見林可棟隨侍其前時,必曾遭他挑三揀四受過不少鳥氣。除了為難自己身邊的官吏,朱典木英的諸般劣行還有洋洋灑灑一大堆:曾有御史出巡經過洛陽城外的北邙山,遭到這位藩王無故攔路笞打,嚇得嗣後縉紳途經洛陽都寧可繞遠路;不小心經過洛陽城牆外的官員,也會被伏伺的王府從人強挽其車,詈罵其膽敢不去朝見王爺,而被逼著去了的仍會遭種種羞辱。有次伊王府的圍牆塌壞,朱典木英便藉修牆之由強佔鄰近民舍,擴建王府;就連附近的方城王府、桐城郡主的府邸以及洛陽縣監獄、儒學、文昌祠等都遭佔奪。有位郎中陳子壯的房子正與伊王府比鄰,不肯讓出,朱典木英便派了幾十個手下進到陳家日夜「包圍」陳子壯,使他連一口水都喝不到,竟在自己家裡饑渴而死。而伊王府大肆擴建之後,「崇臺連城」,其規格直追皇城,甚是僭越。這位藩王還曾下令封鎖整個河南府城,強擄七百多個民女,將其中長得漂亮的九十個留在王府,剩下的向其家人討贖金才肯放回………。朱典木英的種種行徑終於傳到都察院,都御史張永明、御史林潤與給事中丘岳相繼向世宗揭奏伊王的罪惡。至此世宗也不能不理會,除了遣使勘查,下令革去伊王府三分之二歲祿,並命伊王必需將僭造宮城拆毀、放歸民女,還得將其身邊的一群幫閒走狗交由執法單位處置。但雖有皇帝下詔,朱典木英仍是不照辦;朝廷再度以牒文催促時,河南布政使親自將牒文送去王府,朱典木英見了竟還斥罵:「這牒文是幹什麼的?拿去糊窗子吧!」到了嘉靖四十三年二月,巡撫都御史胡堯臣、巡按御史顏鯨會銜上奏,將勘查所得伊王一切罪狀詳列。世宗於是詔禮部會同三法司(即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擬議,結果諸臣皆曰「典木英淫暴,無藩臣禮」,應予「禁錮高牆,削除世封」之處分,世宗從之;伊王府從此成為歷史,昔日王爺朱典木英成了庶人,在開封幽禁終身。而由於伊王肆行其惡,身邊的幫閒除了出主意也是執行者,在嘉靖四十三年二月,遂有一百五十餘名他身邊的「撥置人等」遭到處死或充軍不等之刑罰。更早於伊王被貶,在嘉靖四十二年正月,世宗下令革去伊王府三分之二歲祿時,即已一併命將伊王府之「長史」等官逮送巡按御史處審問——幸好林可棟走得快,否則只怕很難全身而退。 據「明史」卷七十五「職官四」所載,「長史」之職,「掌王府之政令,輔相規諷以匡王失,率府僚各供乃事,而總其庶務焉。」;凡新生小王子要請皇上賜名、新王嗣位請予封、要成婚時請賜婚、請賜褒獎及上表謝恩、上奏等諸事,都由長史打理,還得統馭府中諸人各司其務,換言之此職是王府的內外大總管。然這個職位說起來可不輕鬆:若王爺安靜無事也就罷了,要是遇上像朱典木英這種「皇家流氓」鎮日惹事生非,「則詰長史」;負有規勸匡正王爺過失的大總管,是王府裡頭一個不能免責之人。筆者之所以推測:林可棟頂多在伊王府幹了兩三年,即是依據此點;依「明實錄」所載,嘉靖三十九年五月,河南之撫按官員即開始劾奏伊王的諸般不法情事,若林可棟不是在此之前就致仕,只怕連還鄉後都還會被官方究責,沒得安享晚年。故筆者認為,林可棟應是在嘉靖三十九年(西元1560)五月之前就下決心不再「曳裾王門」;所謂「陳力就列,不能則止」,既是碰上顆勸不轉的頑石,即便是孔夫子也只有求去了。林可棟雖無法阻止伊王朱典木英自取毀滅的種種荒誕行徑,但至少還能「潔身」以退、沒因戀棧宦途而遭牽連;以一士人而言,可算明於立身處世之道的智者了。(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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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籍新娘
據說,「外籍新娘」可組成「紅粉兵團」了,不免讓人懷疑我們是個「陽盛陰衰」的國家。但放眼望去,已逾適婚年齡的「黃花閨女」,多如春天的花朵。 我們何以會產生這種一邊不足,一邊有餘的失衡現象呢? 這個問題,可以類比一下。早年,我國經濟起飛後,一些賣力而衛生條件較差的工作,大家都不願做了。全國工業總會仍趕緊建議政府開放外籍勞力進口,是為「外勞」的濫觴。而「外籍新娘」的產生背景,則有同有異。 首先,教育普及,知識水準提高後,一般女性的謀生能力增強,就業機會也多,不需找長期飯票者比比皆是。有的,或因擁有令人望而卻步的高學歷、高職務,或因在政治或事業﹝含嗜好﹞上創出了一片藍天,而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單身貴族。此外,還有因心理或感情上受了創傷,或因思想、觀念及信仰上有所轉變,而沒有結婚意願。凡此種種,都是造成「內籍新娘」短絀的原因。 其次,男生多因服兵役或因家計提前就業,被迫和女同學或女友分道揚鑣﹝曾流行的「兵變」即由此而產生﹞。「魂斷藍橋」後,男生在職場裡一蹲,就往往蹲成了三十左右的「寡人」了。另外,一生沒結過婚的老榮民,和智障、殘障及喪偶或遭婚變的中老年人等等,都是在本地找不到對象的「寡人」。 由上述原因所造成的「供需失衡」,本不容易得到快速的改善。適巧,外勞的引進,兩岸的開放,企業的外移,及婚姻仲介的崛起,使得前述那些「待婚」的「寡人」,很快就找到﹝或被找到﹞了他們的「春天」——「外籍新娘」。 本來,「外籍新娘」跟「外籍女婿」一樣,都很平常,但因其中有個「兩岸情結」,便使得部分「外籍新娘」,除要做「空中飛人」兩頭跑外,有的因打工貼補家用,竟變成了「犯人」。加上人蛇集團的為非作歹,政客的亂飛帽子,及部分家暴等事故不斷曝光,這「外籍新娘」四字,就被炒成熱門的新聞名詞,而模糊了更嚴肅的問題了。譬如:如何增加「內籍新娘」的供給面?如何解決那些婚姻邊緣人的實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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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難真情──懷念張榮強與張輝東先生
張榮強老先生是我的叔公,依青嶼張氏宗族的輩份,張輝東老先生應稱我「叔公」,因此,這二老的輩份差五代,張輝東要叫張榮強為「高叔祖父」,二老之年齡雖然僅差五歲,張輝東按照宗親的輩份及論輩不論歲仍稱呼張榮強為「叔公」(因不願叫太老)。 張輝東出生於福建省同安縣東園村,大陸未變色前,他經常隨著東園長輩們於冬至或清明節前到青嶼宗祠祭祖吃頭,因而與在青嶼出生的張榮強叔公熟識,奠下往後「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濃郁情感。 抗日戰起,叔公負笈福建省立義教師訓班深造,結業後,因成績特優,被派任南安縣立國民小學擔任校長,時年二十七歲,彼時,張輝東也在鄰近小學擔任義務老師,二人重逢,經常聯繫。 民國三十四年抗日勝利,金門光復,叔公見家鄉荒廢蕭條,乃捨「校長」清職返鄉投入金門建設行列。遂開展政教卓著、輝煌的前半生。而張輝東在抗戰勝利後,國共戰起,社會不安,工作就像遊牧民族,無法安定。 大陸變色前夕,時在廈門的張輝東非常徬徨,要往香港抑或至金門?一時拿捏不定,他到附近廟宇求籤,祈請神明指示。經過擲筊後,神明指示張輝東往金門較為有利。於是,他即刻請擔任金沙鎮長的叔公協助。叔公毫不遲疑給安排鎮公所職務及房舍(後來張輝東結婚時,叔公曾出資幫忙,讓婚禮順利舉行),給他生活安定。此後,張輝東仕途順遂,並有幸福和樂的家庭。 由於叔公個性耿介,不擅圓融言詞,經常得罪人尚不自知,瞭解其人者均能體諒。而不知其個性或胸襟狹隘者,則往往無法釋懷,甚且施出小動作予以加害。很不幸地,叔公被小人羅織以「抗兵、抗糧、打信號彈」之莫須有罪名誣陷(亦另有其他通匪罪名),於民國五十一年某日凌晨被情治人員悄悄押送台灣警備總部軍事法庭審問。之後,叔公後半生命運坎坷,晚景悲涼、堪憐。 在審判期間,叔公被嚴刑拷打外,台灣警備總部軍事法庭也傳訊時在永和鎮(尚未升格為市)公所任職的張輝東作為證人。他秉持著「良心道德」說真話。 他出庭作證指出,「張榮強擔任鎮長時,勉勵鄉人要從軍報效黨國,捍衛家園;鼓勵鄉人要踴躍繳糧,充實國力反功大陸;黑函捏構在官澳村附近放信號彈之日期、時間,張榮強和他在鎮公所宿舍休息,未曾出門,如何在官澳放信號彈?」在張輝東義正詞嚴、鏗鏘有力的證詞及無證據,蔣介石政權的軍事法庭仍以其他通匪罪名,重判有期徒刑十二年。倘無張輝東有力的證詞,恐不能解除了叔公被判死刑、被槍斃的危機。否則,白色恐怖惡政下,將又要多了一條冤魂。 出獄後,叔公孑然隻身,猶似遊牧民族無固定棲所,民國七十年間,張輝東毅然引薦他到台北縣金門同鄉會擔任幹事、秘書,也騰出小房間供其住宿。叔公有棲身處所,不再四處流浪之後,他專心著述,勤練書法,因天資極佳,記憶超卓,不論書法、敘述金門文史,都有優異成就,甚至指正歷年出版之「金門縣誌」謬誤之處,並將資料提供金門縣政府有關單位參考。 現今,二老先後辭世,而他們的患難扶持,真情自然流露,足讓吾人效法、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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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昨天深夜,施明德發表演說,認為現在還不是決戰時刻,希望紅衫軍冷靜,配合總部指揮,讓出忠孝東路車道,人潮儘量往台北車站移靠;他指出十三日立法院二次罷免表決,紅衫軍將包圍立法院,看那些綠委不支持罷免案。昨天紅衫軍已進行罷免綠委連署,昇高壓力,拉長戰線,看民進黨怎麼對應? 其次,他譴責台開案與太百案的檢察官,如果國務機要費的檢察官再不能秉公辦案,紅衫軍將包圍司法院,要求司法獨立。假如國務機要費,承辦檢察官陳瑞仁起訴吳淑貞,民進黨仍不與陳水扁切割,沒有善意回應,將包圍民進黨黨部與行政院。那就是攤牌的時刻,決戰的開始。 所以陳瑞仁檢察官怎麼偵辦國務機要費,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可能成為壓垮陳水扁的最後一根稻草,或是點燃社會暴力流血衝突的引信,往後數日將是關鍵。 紅衫軍仍保持高昂的士氣與戰鬥意志,經過一個月的長期抗爭,人氣不但不散,反而更加凝聚,昨天天下圍攻的人潮,總部號稱一百五十萬,警方估計約五十萬,抓個中間數七十五萬,也跟九一五圍城差不多,行政院臨時以連續假方式破解,仍未達到目的。 金門最先完成公投法,縣政府早已為獨立自主準備。金門人一直從經濟角度思考問題,以為開放觀光,帶動經濟發展,彌補駐軍大量流失的商業損失,金門人就有錢了,就有發展了。 金門開發一千六百多年來,今天長住人口五萬不到,存款六百多億新台幣,金門人沒有那一刻有這麼好過,也沒有那一個時代這麼有錢,金門人還有甚麼不滿足的呢?是的,金門人是有不滿足,那是以我們的災難交換來的幸福。現在金門處在閉鎖性的半獨立狀態,在兩岸的夾縫中,金門人有籌碼,金門應善用這個籌碼,讓台北與北京尊重我們。 所以,我們今天要從政治思考問題,逼台北與北京表態。台北常常要獨立,九一六已升起台灣共和國的旗幟,金門難道就不能獨立嗎?台北以為我們金門不能獨立,不敢獨立,沒有獨立的條件,我們就獨立給他看,你可以獨立,我為甚麼不可以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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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飄搖寄詩人
詩人,今天是你遠行後重回浯鄉這塊島嶼,然你路過家門而不入,驅車直奔新市里,訪我於木棉葉落、街景蕭條的復興路上。我們沒有老友久別重逢時的喜悅,隱藏在彼此心中的僅是禁得起歲月考驗的友情,因此,我們免除了現實人生虛偽的禮儀和俗套。一只小小的板凳,讓我們坐得自然又安穩;一壺一泡再沖的茶水,依然猶如甘泉,因為溶解在裡面的,盡是難以用語言表達的馨香,讓我們感受到它的甘醇。 此時,新市里熱絡的街景已不再,接踵而來的是它的冷峻和寂靜,雖然商機已失,但卻讓我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來尋找創作的靈感和題材。如此的時空驟變,對於一位熱衷於文學的老年人來說,是得而非失。因為我曾經在這個浮浮沉沉的現實社會裡,與多數庸俗的人一起追逐過金錢,雖然略有收穫,卻讓我的文學之筆因此而生鏽,讓青年時期懷抱的理想,隨著山外溪潺潺的流水,流向遠方、流向久遠,流向記憶的深遠處,而後停滯在我終身的遺憾裡。幸好,1996年的祖國行,當我〈走過天安門廣場〉,始讓我從那片即將荒廢的文學園地裡,找回自我,復又重新出發。即使前後已中斷二十餘年,但靈感卻像古厝門外那口深深的古井,源源不斷地湧出清泉,讓我置身在往日多采多姿的夢境裡,譜出生命中最值得歌頌的篇章。 在我們多次的晤談中,所談論的並非只界限在文學上,幾乎已到了無所不談的地步。向來對老友坦誠的你,竟然談起你近些日子來所發生的一段感情,而這段感情,竟是道學家口中所謂的婚外情,倘若以目前的社會形態而言,則是稀鬆平常的事。雖然我不認同你的作為,卻不得不聆聽你的傾訴,以及想知道你對美的看法和認定。即使你的談話不能構成一篇動人的小說,然則是一篇上選的散文作品。你交代我不能對朋友說,但卻沒有告訴我不能寫給讀者們看。因此,如有失禮的地方,還請老友多包涵。 實際上你也不必過於緊張,人雖非十全十美,卻是感情的動物。對於這件事的原委,你自己也感到相當的訝異和不可思議。若依你的年紀而言,做人家的父親綽綽有餘,然你們的親密關係,竟然由父女提昇至兄妹而後情人。感情的衍生和年齡的差距,似乎沒有絕對的關係。一些外地來的年輕女子經過媒介,嫁給可以當她祖父的老男人比比皆是,他們大刺刺地把「阿公」變「老公」並沒有受到社會的排斥,甚至還有老少配的情事發生。拋開那些無關的話題,你們受到置疑的,並非是上列那些因素,而是彼此之間都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而且已是兒女成群。儘管社會上形形色色的緋聞不少,為情所困的男男女女也不盡其數,然你們卻是文壇倍受矚目的詩人,社會對你們的審視必然會有較高的道德標準。一旦事情曝光遭受社會唾棄時,受害的不止是你們兩人,而是兩個家庭和無辜的子女,還有你在老家倍受尊崇的老爸,教他們情何以堪! 你說你很欣賞徐志摩「在茫茫的人海裡,我只追求心靈唯一的伴侶,得之吾幸,失之吾命」的這番話。可是他畢竟是大師,有自己的愛情觀和異於一般文人的勇氣,在傳統道德的約束下,仍然敢於拋妻別子,和自己相愛的人步入婚堂。而今,即使你們已躋身在詩人的行列中,彼此都擁有廣大的讀者群,作品也深受文壇肯定,然若與大師相比,則依然是相形見絀,甚至,也沒有大師當年那份勇氣。誠然,你們內心所擁有的僅是一份思慕之情,卻想用這份情來填補長久以來內心的空虛,並非為了追求感官的享受和性慾的發洩。當你們首次碰觸在一起時,彼此手心則有緊張過後的微濕汗水;當你看見她那隨著呼吸而高低起伏的酥胸時,你的心卻在悸動、手在顫抖,始終提不起勇氣來輕撫她一下,這多麼像青春年少時,那份純純的愛啊!而你已年老,竟然不知羞恥,和一個小你二十歲餘歲的詩壇美女,共同來擔綱演出這齣不尋常的戲碼。雖然你們極其低調,保密功夫又到家,可是一旦露出破綻,勢必會在平靜的詩壇上,激起一絲讓人意想不到的漣漪。 我很認同你對美的詮釋。你說她的美,是自然脫俗的美,沒有刻意地修飾和妝扮;細柔烏黑又飄逸的秀髮,是大師筆下深深的墨竹;高挺的鼻樑雪亮的雙眼,是天使的化身;樸素的穿著,更能顯現出高雅的氣質;即使自認沒有傲人的身材,卻有女性的矜持和自信。經過你如此的詮釋,她在你心中的美,簡直比我小說中那些美女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文中虛構的人物和故事,並不能與實際人生相比擬。顏琪、黃華娟、王蘭芬、黃鶯、楊紅紅和王麗美,她們在陳大哥心目中都有一定的份量。但無論她們多美、多溫柔、多體貼,畢竟只是作者筆下塑造出來的人物,豈能與你心中的林美人相媲美。曾經有人認為我與那些人物一定有所牽扯,竟然要我發毒誓,我只好坦誠地告訴他,如果是真的,我願意接受他加諸在我身上的任何咒語。 從你的言談中,唯一讓我不能苟同的是她竟然要你放棄一切,兩人一起走,走到一個遙遠的地方,過著僅屬於你們兩人的安逸生活。她願意終身侍候你、養你,甚至為你下海跳火坑也在所不惜。讓你安安靜靜蹲在家裡專心寫作,寫出驚天動地的篇章,做一個有尊嚴的男人。即使我不是當事人,卻能體會出她愛你的那番心意。去吧,詩人,你就陪她去吧!去到天涯海角,直到地老天荒,做一個靠女人撫養,而自己卻「無三潲路用」的軟腳詩人吧! 誠然,我無權懷疑她對你的誠心真意,也十分佩服她的勇氣。然而,她的想法未免過於單純,把現實人生神化了,別忘了理想與實際往往會有一段很長的差距。試想,一旦你們美夢成真,也是受到社會批判和唾棄的開始。屆時,除了能滿足你們的慾望外,勢必會毀掉兩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而你們真能幸福嗎,還是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共同背負一個破壞家庭的罪名。你們在文壇上的盛名,勢必也會隨著潺潺的流水,流向一個惡臭的溝渠裡,做一個永遠抬不起頭來的萬世臭人。 你清楚,男女間的感情並非只有愛情,若依你的為人和行事風格而言,似乎不該擁有這段看似純情卻又見不得人的戀情。假若雙方能取得共識,為什麼不能把它化成光明正大的友情或親情!記得你經常地勸告朋友說,名聲是一點一滴累積而來的,如果不善加珍惜,勢必會毀於一旦;倘若一意孤行,一定身敗名裂。或許,你所追求的與徐志摩大師一樣,是所謂心靈唯一的伴侶,但這種不能見光的心靈伴侶,必須要格外地慎重,千萬別成千古恨。我深知你們的感情已到了誰也不能割捨誰的地步,做一對背叛家庭的地下戀人已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唯一的冀望是你們必須以理智控制住感情,不能對任何無辜的人造成傷害,更要珍惜得來不易的聲名。 不可否認地,這是一個多元而開放的社會,感情公然出軌的已婚男女一大票,隨著小三通到對岸尋花問柳的社會人士一大堆,傳統道德早已淪喪,論情論理,似乎不能對你們過於苛求。或許,當它成為事實時,冀望你們凡事要有分寸,不要因過於招搖或張揚而傷害到家人;為了自己一時的貪念,更不可把痛苦建立在別人的身上,就讓你們做一對相知相惜的心靈伴侶吧!然而,這個心靈伴侶,是文心與詩心的再交集,是相互鼓勵和扶持,而不是讓熾熱的慾火焚身。 今夜受到「聖帕」颱風的影響,室外風雨交加,木棉樹葉發出一陣陣讓人心悸的微響。而在這風聲雨聲交織的夜晚,老哥哥蒼老的心再也聆聽不出它美妙的樂章,心中所感,僅是世道的冷漠和蒼茫。於是,我暫時擱下尚未完成的長篇小說《歹命人生》,為詩人你捎去我的心聲。即使文中責備多於祝福,但這純然是基於我們多年友誼的延伸。人,都喜歡製造假象,來掩飾自己醜陋行為,雖然你的人格有瑕疵,而你的坦言卻讓我感到興奮。儘管你們交往已有一段時日,惟迄今亦只界限在心靈的交會,並沒有為別人製造困擾,也尚未達到傷害別人的程度。如果能維持這樣,倒也是美事一樁。因為男女間長久的相處,難免會衍生出一份微妙的情愫,而這份情愫必須運用上天賦予的智慧,始能把它提昇到一個美麗的新境界,讓人們感受到它的真、它的美,而不是把痛苦加諸於別人的身上。 此時,我的心情和多數讀者一樣,想看的是你們在詩壇上大放異彩,想讀的是你們不朽的詩篇。當你們在茫茫的人海裡,如願尋找到心靈唯一的伴侶時,你們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都必須替自己負責。保護彼此的家人,不要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更是你們義不容辭的事,希望你們有此共識,始能稱為詩人,始能在這個現實的文壇立足! 2007年8月於金門新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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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大陸遊
想必每個人都一定有自己的一段難忘往事,我也有一段特別難忘的往事。今天我在家裡的桌子上,看到一張跳鼓陣大陸遊的影片和照片,我立刻就用電視來播放。我一看到影片,就開始想起我要出發到大陸表演那天的情形。 我們要去大陸的前一天晚上,因為我心裡想著要到大陸去,所以心裡很不安,直到早上,我到學校後,準備坐車子到碼頭的時候,我坐在車子靠窗那,面向窗戶,想著要離開家人,而且這還是我第一次離開父母出遠門去,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下來了,直到廈門才慢慢平靜下來。一開始辦落地簽證時,我又開始想起家人,後來我們到地下室去拍照,我面無表情,沒辦法很開心的拍照,就連我們去吃麥當勞午餐的時候,非常豐盛的午餐,也因為我很想念家人,而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有勉強吃了幾口漢堡和可樂。 前往福州彩排的時候,因為車程要好幾個小時,所以我就呆呆的看著窗外,心裡想著,這四天快快結束,就可以回家了,後來,我突然想起媽媽告訴我的話:「到大陸表演,是你們的福氣,能有這個機會可以到大陸表演,是很榮幸的。」這時,我突然想開了,所以就和朋友們一起快樂玩遊戲,直到福州。可是晚上吃飽飯後,由於比賽場地濕滑,我們到外面買雨傘,我突然看到某些熟悉的景物,想到某一些事情,讓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家人,突然好想回家。我們表演完後,也完成了學校的使命。之後我們去鼓浪嶼看到海獅、海豚的表演後,我想到:海豚和海獅是來表演的,他們那麼努力,我們大家也應該為明天的表演更加油,為表演盡全力。要回金門的時候,我的心裡非常的高興,因為終於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了,所以我的心情終於高興了起來。 這段難忘的往事,讓我到現在還沒有忘記,每當我聽到「大陸」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就會想起當時在大陸表演時的難忘情景,這將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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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金門發展面臨轉捩點,呈現一種無力感,眼見廈門發展日漸繁榮,金門卻相對萎縮,望塵莫及,令人心焦。金門一直想結合金廈生活圈,引進大陸觀光客,發展旅遊業,帶動地方經濟發展,至今收效不大。 金門人一直以為中央政策不明,不給金門開大門,限制了金門的發展,在海西的錢潮帶動下,一點沒有受益,只看廈門一日千里,金門卻走上邊緣化。台灣不能體會金門人的感受,金門在中央也缺乏有力的代言者;而中國大陸只想拉住金門,吸取資金,營造兩岸互動的溫度,也不管金門人的死活。 金門人處在封閉的狀態下,以舊人才、舊思維,面對大時代、大變局,以金門人的性格:忍耐力很強,合作性很低,如何迎接挑戰呢?因此,沒有開闊的格局、高瞻的眼光,仍然走不出兩岸的漩渦,只有站在太武山上巔,振衣千仞,雄風奮起,高喊金門獨立:正名、制憲、建立正常的國家,脫離八閩的束縛,勇敢的走出去,才可以創造金門人的生機。 十月十一日 天下圍攻雖給陳水扁出糗,大致以平和方式落幕,顯示抗爭的理性與公民民主的素養,是值得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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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身邊的寶藏睡著
2007年07月04-05日,有機會參加「96年台灣文化藝術講座研習」,文化總會秘書長陳郁秀上課時,談到有一次在文建會當主委時,在苗栗的鵝肉莊用餐,那裡的人潮擁擠,要排隊很久才能用餐,表示口味好,生意興隆!陳秘書長品嚐之後,發現鵝肉的確非常的美味,真是讓人齒頰有餘香!但陳秘書長卻在食用中,發現餐廳的用具是保麗龍,覺得很可惜;心想自己在推展文化產業,就應該從人潮多的地方開始,於是跑去向老闆建議,不過,老闆忙著料理,根本沒有辦法聽進去,大聲吆喝的把當時的主委給趕了出來,那時隨行的人員,覺得堂堂的主委被趕了出來,怎麼可以?又跑去勸說,但仍然被趕了下來,後來主委仍然一直在思考,要如何開發陶瓷的餐具代替保麗龍?於是他請藝術家幫忙設計,並且說服鵝肉莊的老闆,設計費由文建會出,但成本由他自己負責,她問老闆當地出產什麼特產?他說有紅柿,於是就用紅柿設計成套的陶瓷餐具,桌布則用三峽有名的植物染,整個餐廳的氣質與內涵質感都展現出來了,現在不僅鵝肉賣的非常好,據說餐具更是大賣,陳秘書長說:「其實,我們都應該給自己時間,去享受文化。」其實更要讓文化產業創意化,有了亮麗的包裝,自己可以吸引大家的目光。 這讓我想到有一年金門國家公園與金門縣政府合辦「鸕鶿季生態旅遊活動」,為了增加活動的飲食文化質感,特別訂做了一批精緻高雅的瓷具,瓷盤上拓印了金色的鸕鶿,讓旅客不僅在慈湖可以欣賞落日與鸕鶿共黃昏的美景,更在品嚐佳餚時,可以見到鸕鶿多樣的丰采。 陳秘書長給我的感覺是非常用心,尤其有很多的創意,這是吸引我聽課的重要關鍵,她在推行「台灣衣Party」上,用了很多獨特的思維,她說台灣衣Party是與工業局、紡拓會、設計師協會合作,用「八家將」的衣服色彩,充滿五顏六色的多元色澤,做成圍巾,長長的飄逸感,外國人非常的喜歡,各國大使都買來送親友,用這樣的圍巾,告訴親友台灣多樣的文化,2005年是由農委會選出來的12種花來剪裁衣服,把台灣的文化穿在身上,也推動到國外。 陳秘書長說,台灣艷光她則用「台灣紅」來表現,因為台灣節慶都喜歡用紅色,如小孩週歲的紅蛋,天公生的紅龜粿等等;第二種她則推動台灣山海鳴奏曲「台灣青」,像台灣的茶很有名,為了推展到世界各地,她思考之後,發現聖經是地球上出版最多的書,其次是「道德經」,所以「老子曰」世界都知道,於是台灣烏龍茶在巴黎推出,她就以「老子曰」,果然引起廣大的迴響。 陳秘書長的先生(盧修一)是三芝人,從小在淡水長大,那裡有條街叫「五輪坡」,她從來也沒有注意到這樣的街有什麼故事?後來因為文化產業的推展,「走讀台灣」才知道原來有故事,因為歐亞板塊形成,那裡有五個小丘,如嘉義有「牛墟」以前是集體賣牛的地方。雲林湖口有「水葬」,因為靠海邊有溺水,就會舉行,後來活動衍生成五、六十萬人參加,現在是認為這樣的活動會帶來福氣。台灣卑南遺址,東部的石板棺,人都屈彎著身體,面向聖山,因為孩子出生也是屈著,覺得生命是循環的,深入研究可以發覺其生活與智慧。台灣原住民有一個「夢工廠」,最先是因為小米酒行銷不出去,後來就開始想故事,於是有「忘了回家」、「長老唱歌」、「梅子跳舞」等不同款的新酒,開始在市場大賣。金門也有高粱酒,她覺得我們有一款砲彈酒是頗為受到大家的喜愛,她曾送給法國的朋友,她建議我們也要來想故事,比如金門的風獅爺。 聽主委的課,充滿創意與用心,學習得很快樂很開心,金門相信處處充滿寶藏,希望喜歡這個島嶼的鄉親和朋友一起來挖掘、來發現金門的豐厚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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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墾竹塹城的金門人──王世傑身世平議初探
一、前言: 本文依據金門王氏族譜、榜林王氏舊譜、東沙王氏舊譜、浦邊族中長老口述、台灣竹塹王氏族譜及新竹市文化局人物志、泉州府志及同安縣縣志、連橫台灣通史、潘國正竹塹簡史、張德南竹塹地區發展研究等………相關資料,勾勒出第一個開發新竹城的漢人謎樣的身世,以補以上各相關史料之不足並糾其部分訛謬之處,如竹塹王氏族譜謂其與延平郡王鄭成功一同赴台,官封護糧大司馬,其實鄭成功薨時王世傑年僅二歲,如何官封護糧大司馬?泉州府志及同安縣縣志稱王世傑為商人,與王世傑生平的生活環境及身世際遇之事實不符;台灣研究王世傑開發竹塹城的學者斷定王世傑開發竹塹城的時間點或為康熙三十年(歲次辛未,西元1691年),或為康熙五十年(歲次辛卯,西元1711年),本文可以提共一些較為清晰的論斷思維,或可有助於事實之釐定;竹塹王世傑裔孫前往泉州及同安尋根不得,本文可提供切確無誤的尋根資訊,適逢王世傑祖宅(其前落之向寮牆全部為泥菅編之牆體,是地區極少數也是極為罕見的現存具有四百年歷史以上的古建築)正要被縣府評定歷史建築之際,也是王世傑第十一代裔孫王忠仁(新竹家具公會理事長)即將於九月十二日來金參加家具公會會議的前夕,作者不揣淺陋,謹提出此文,以祈為研究王世傑功績的學者作出拋磚引玉的工作,且藉此就正於各方大雅之士。 二、王世傑身世平議: 金門明清時代屬舊泉州府,同安縣,翔風里,綏德鄉。而鄉中第十七都的浦邊村就是王世傑的原鄉。 據浦邊村的王家長老(世焜等)稱,本支歷代長老口耳相傳浦邊村的王家是源出東沙十郎公之後。據東沙王氏家廟祖龕中之東沙王氏開基始祖十郎公神主牌載,稱公為宋世襲千夫長十郎公。 東沙位處金門東南隅,原是灣澳,宋元之際是金門十大鹽埕之一,或稱東濱,因濱海,明清以來常遭倭寇之侵襲,子孫常為躲避災禍而遷徙他鄉,如明神宗萬曆年間的守謙公遷徙榜林而傳榜林王氏一支。 王世傑的高祖(前四世)學法公約生於明世宗嘉靖五年(1526)年間,亦自東沙遷徙至浦邊(新譜書稱自同安遷來,金門本屬同安),學法公死後歸葬於離東沙村郊僅只一里之遙的前山前社的山頂(又稱獅球山),座南向北,祖妣陳氏,傳子念情公。其昭穆前數世仍依同於東沙派的榜林(照琴百財學,念子甫元士,爾孫敦孝敬,奕世為公卿。東沙舊譜因子孫遷徙攜帶遺失,字行另編)。 王世傑的前三世祖(曾祖父)念情公(念字輩),約生於明世宗嘉靖三十五年間(1556),祖妣陳氏,葬在與東沙村毗連的官裡社路邊,坐東向西,傳子有二,長諧盤公(子字輩,字子珠),次茂華公。 祖父諧盤公(子字輩,字子珠),約生於明神宗萬曆十七年間(1589),祖妣陳氏,葬在與東沙村約二里之遠的賢聚社之急燒山上,傳子尚春公。 父尚春公(甫字輩,字友夏),係諧盤公之子,生於明神宗萬曆四十六年(歲次戊午,西元1618年)正月十六日,卒於清聖祖康熙三年(歲次甲辰,西元1664年)四月初四日,年四十六。 母何氏媛娘,生於明熹宗天啟四年(歲次甲子,西元1624年)正月廿五日,卒於清聖祖康熙四年(歲次乙巳,西元1665年)五月初二日,年四十一。 於清聖祖康熙廿七年(歲次戊辰,西元1688年)十月廿日合葬在蘭厝山(蘭厝王氏為東沙次三房石貢公之裔派)翁婆石,坐乙向辛兼辰戌,傳子有三,長公喜公,次公愛公,三公祿公。 公喜公,字元會,號世什(依榜林昭穆為元字輩,依浦邊新編昭穆為世字輩。浦邊新編昭穆:世德際美士,鳴和國家盛,忠孝承先業,詩書啟後昆。)約生於永曆八年(順治十一年,西元1654),為世傑之長兄。 世傑生四齡父尚春公見背,五齡妣何氏媛娘棄養,時長兄年約八歲,兄弟三人孤苦相依,世傑墾拓竹塹城後,公喜公亦率子姪輩赴台前往相助,遂定居於竹塹城。 公愛公,字元美,號世傳(元字輩,浦邊世字輩。)生於永曆十年(順治十三年,歲次丙申,西元1656)九月廿八日,為世傑之次兄,世傑墾拓竹塹城,公喜公前往相助,公愛公留守家園田廬與祖墳,世什與世傑兄弟及後代子孫皆匯款回鄉以為祭祀祖先之費用,並留有龐大的田租地契在浦邊二房手中,每年二房子孫皆可前往台灣收取租稅,直到日據台灣後才音信中斷,田租地契於第十二世奕標公(浦邊王家裔孫之昭穆字第十一世起又回到與榜林及山后相同之字行:爾孫敦孝敬,奕世為公卿)仙逝(民國五十五年)後,因保管失當,破舊不堪,子孫不知資料之珍貴而予消燬。 公祿公,字元安,號世傑(元字輩,浦邊世字輩。)生於明末桂王永曆十五年(清世祖順治十八年,歲次辛丑,西元1661年)正月十五日,出生時母何氏媛娘年三十八歲,父年四十四歲,是年鄭成功據台灣,清世祖順治帝崩,子玄燁即位,為清聖祖康熙,八月清命戶部尚書蘇納海至閩,遷海邊居民於內地,離海三十里,村社田宅悉焚棄,百姓失業流離,死亡上千累萬。世傑與父親尚春公母何氏媛娘及兄長世什及世傳皆隨鄉人撤至同安城內地。 永曆十六年(清聖祖康熙元年,歲次壬寅,西元1662年)世傑二歲,是年吳三桂殺明桂王永曆帝,鄭成功薨於台灣,子鄭經立(台灣竹塹王氏族譜一四五頁王世傑條下稱開拓竹塹始祖,在明朝時代與延平郡王鄭成功來台,官封謢糧大司馬,鄭成功薨於台灣,世傑二歲,世傑年二十歲,清水師提督萬正色率師攻金門料羅,守將吳國俊迎降,鄭經退回台灣,世傑隨鄭軍抵台)。 永曆十八年(清聖祖康熙三年,歲次甲辰,西元1664年)世傑四歲,是年清兵佔據金廈兩島,焚屋毀城,徙遺民於界內,民多流離失所,金門遂墟。四月初四日父尚春公卒於同安城,卒年四十六歲。 永曆十九年(清聖祖康熙四年,歲次乙巳,西元1665年)是年世傑五歲,五月初二日母何氏媛娘年四十一齡卒,葬於同安城外。 永曆二十七年(康熙十二年,歲次癸丑,西元1673年)平西王吳三桂反於雲南,三藩之亂起,世傑年十三歲。 永曆二十八年(康熙十三年,歲次甲寅,西元1674年)世傑年十四歲,靖南王耿精忠叛清呼應吳三桂,據閩反清,令人入台結援,鄭經復返金門招集流亡,遷入內地之民漸次返回金門。 歷經十三年的拋荒後,返回金門後世傑兄弟眼見家鄉田園殘破,想要重整家園,頗感艱難,又值兵馬荒亂之世,於是世傑乃在兄長應允之下以青少之齡充任軍伕,隨同鄭軍運補軍需輜重之補給工作。 永曆三十年冬(康熙十五年,歲次丙辰,西元1676年)世傑年十六歲,八閩歸清,復令遷界,會鄭軍破海澄,圍泉州,事暫停。 永曆三十三年(康熙十八年,歲次己未,西元1679年)泉州之圍解,時世傑年十九歲,清遂行遷界之令。提督楊捷諭沿海居民曰:「奉旨遷移沿海居民於內地,不許遺留一椽片瓦,違者立殺無赦。」 永曆三十四年(康熙十九年,歲次庚申,西元1680年)世傑年二十歲,清水師提督萬正色率師攻金門料羅,守將吳國俊迎降,鄭經退回台灣,世傑隨鄭軍抵台。 永曆三十五年(康熙二十年,歲次辛酉,西元1681年)鄭經卒,子克塽立,吳三桂之子吳世璠敗死,三藩之亂平,王世傑時年二十一歲,經過多年的顛沛流離與艱困環境之下塑造成了世傑動心忍性的人格特質,也磨就了他一身堅忍與機警的應世之道。很快的年輕有為的王世傑便被鄭克塽官封為謢糧大司馬(相當於聯勤補給總司令),隨同鄭克塽運送糧餉北上接濟雞籠、淡水的部隊。 負責督運軍糧的王世傑,運糧北上途經竹塹時,見此地荒原平坦遼闊,溪流縱橫,因而請墾斯土。克塽准他「跑馬定界」的墾拓權,即被特准以跑馬馳驅起止的路線為界,刮地墾荒。 永曆三十七年(康熙二十二年,歲次癸亥, 西元1683年)王世傑時年二十三歲,施琅東征台灣,鄭克塽降清,清廷對台灣海禁森嚴,要有良民證又要申請照單。王世傑一時不敢回來,當初他跟鄭克塽之間的協定早已形同廢紙,好在附近竹塹社的山胞(即現在賽夏族人),性情和善,人數也不多,加上他們本以漁獵為生不諳農牧,王世傑便召集些許同鄉的軍伕在暗仔街(東前街三十六巷)為圓心開始墾拓。而當初金門島民被遷入內地者,以被允許漸返故土。 康熙二十七年(歲次戊辰,西元1688年),王世傑時年二十八歲,眼見時局已穩,他便第一次趁機回籍,與長兄公喜公(號世什),次兄公愛公(號世傳),一同前往同安城外祭拜父母之墳,並於當年十月二十日將父母之靈骨撿入黃金攜回金門,合葬於金門蘭厝山,地點取名翁婆石,坐乙向辛兼辰戌,此行長兄公喜公即隨世傑前來竹塹墾拓。 康熙三十年(歲次辛未,西元1691年),王世傑時年三十一歲,世傑再次乘機回籍率族人及親朋戚屬等約數十餘人渡海來台開墾竹塹一帶,引水灌溉墾耕,從東門街到暗仔街一帶開始,接著是西門街、石坊街到棘仔腳,最後在樹林頭庄聚居。 康熙三十六年(歲次丁丑,西元1697年)帝親征葛爾丹,四月郁永河來台採集硫磺,在他撰寫的「裨海紀遊」書中,描述他目擊的「竹塹埔」情況之詩曰:『自竹塹迄南嵌,八、九十里,不見一人一屋,求一樹就蔭不得。………非人類所宜至也。』足見當年郁永和所經之處尚是一片未完全開發之地。 康熙五十年(歲次辛卯,西元1711年)左右,王世傑時年五十一歲,他三次返鄉,帶了一百多位族親(包括二哥之次子德琮公與侄孫際盛公,德琮公,字玉瑞,係世傑二哥世傳公之次子,生於康熙三十一年,歲次壬申,西元1692年正月初十日,卒於乾隆四十三年,歲次壬申,西元1778年九月十三日,享壽八十六歲。妣陳氏順娘,生於康熙三十二年,歲次癸酉,西元1693年二月十三日,卒於乾隆十四年,歲次己巳,西元1749年八月十三日,享年五十六歲。侄孫際盛公,字名隆,係世傑二哥世傳公之長孫,德瑚公長子,生卒年月及妣待考,際盛公入黃金與弟際益公合葬於故鄉金門浦邊前山之石壁兜,坐東向西。)與鄉人前來開墾。 王世傑此次渡海來台時,為祈求開墾順利,從故鄉移奉土地公、土地婆於現在東門「暗街仔」的十字路中間搭建茅屋奉祀。這就是新竹最古老的土地公廟,也就是「開台福德祠」。 王世傑晚年屢次回鄉後便多方遊說鼓吹。於是第二家泉州人林列不久也來到竹塹,他們在王世傑的照顧下種麻織布,安居樂業。 到了康熙末年,這裡再大的風泫也阻擋不了如潮水般擁湧而來的開拓人潮,竹塹在短短的二、三十年裡,已形成了不小的聚落。 康熙五十四年(歲次乙未,西元1715年),時王世傑五十五歲,時賽夏族人與在竹塹社的平埔族人,性情和善,人數也不多,且他們以漁獵維生,不諳農牧,大片的土地也同意或用租借或用買賣地都提供給王世傑等開墾,此時他們已經將大部分的竹塹社開發完成,辛勤地墾拓田園,王世傑仍不忘本,每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還給竹塹社的山胞送隻牛,再加上幾罈好酒,因此墾拓的事業順遂,且族群之間也相安無事。至此不適合人類居住的竹塹,已被王世傑開墾成稻浪處處的良田。 1715年王世傑及其子侄為開墾南勢、北勢之荒埔與灌溉日漸開闊的良田,乃率族人著手開鑿圳道,初期只灌溉田園114甲,而後陸續興築圳路。 康熙五十七年(歲次戊戌,西元1718年)王世傑時年五十八歲,由其一手擘畫開鑿的四百甲圳(後稱隆恩圳,今天仍是新竹平原重要的灌溉水圳)主幹道築成,治田數百甲,開啟竹塹水利之始,至此新竹平原的農田均為其鋤犁所及。 康熙五十七年(歲次戊戌,西元1718年)王世傑時年五十八歲,墾拓範圍漸至竹塹南勢庄。 康熙六十年(歲次辛丑,西元1721年)王世傑時年六十一歲。是年隨兄藍庭珍征討朱一貴之役的藍鼎元,途經竹 塹地區,寫了「記竹塹埔」一文,有如下的描述:『竹塹埔寬長百里,行路竟無人煙,野番出沒,伏草莽肆伺殺人,割首級,剝髑髏取金飾,誇為奇貨,由來舊矣。行人將過此,必倩熟番挾弓矢護衛,然後敢行………。』 八月十五日王世傑出外巡看圳道,被伏於草莽中之野番所殺,割首級,剝髑髏,族人尋獲其遺體,不見頭顱,乃以金屬鑄造一頭合其身歸葬其遺體於金門北太武山麓蔡厝之郊外,碑題「顯考郡大賓世傑王公之墓」,浦邊世傳裔孫世代祭掃其墓,稱金頭殼祖墓。 王世傑所開鑿之圳道至1725年時灌溉面積達400甲,故名四百甲圳。其水源發自九芎林溪(頭前溪),圳路於九芎林溪前分南北兩路,北路分三分之水額,稱新社埤圳;南溪為四百甲圳之本源,經員山仔、七份仔、麻園堵、隘口等庄入六張犁。 至於其圳名從四百甲圳改稱隆恩圳,係因乾隆年間王家與鄭家爭訟,王家敗訴,王家因久受訟累,耗資甚鉅,管事王佐曾向臺灣城守營參將借款,後無力償還,該參將適將他調,經請特准將王家田地抵償公款,埤圳亦歸公有,故改稱隆恩圳。「隆恩」一詞最早是清世宗為八旗設隆恩莊,有謝主隆恩之意,並供其收租,以此生息銀兩,做為賞卹、嘉喪之用,故稱隆恩租,以後擴及綠營。在臺灣除綠營的隆恩莊及隆恩租外,不少埤圳都是以隆恩命名,其意多少帶有感恩的意思,如南投竹山的隆恩圳、嘉義中埔的隆恩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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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國會十月十三日祭出二次罷免陳水扁,施陣營發動罷免綠營拒投罷免票的立委,施加壓力,明天連署提案,會不會發酵,或牽動朝野政局的發展,值得後續觀察。 台北山雨欲來風滿樓,國安單位十分緊張,生怕把總統府打翻了,金門一海之隔,風平浪靜,儼然兩個世界。 這就足以證明台灣跟金門是不同國度的,不信的話,如果明日台北鬧得天翻地覆,紅潮如水銀瀉地,淹沒台北市,逐走陳水扁,金門還是悄悄然,一點聲息都沒有,一點改變也不會。 金門享受一種安靜、恬然的生活,對於貪腐氣得要命,但使不上力,只有看政治的變化、政壇的起伏,積極作獨立建國的準備。金門獨立宣達團已從華府回來,帶回了好信息,你看這幾天報紙、電視、外電有看到美國反對金門獨立的消息沒有?沒有,一點都沒有,可見美國同意、默許金門獨立,這一點跟台灣大不相同。 台灣每次說要獨立,一嚷美國就緊張,一說廢統、憲改觸及領土問題,美國就聲色俱厲,擺出一副宗主國、老子教訓兒子的樣子;那裡像金門共和國一樣,一說獨立,美國悶不吭聲,再一宣達,就已默許,這樣才像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嘛!不像台灣,獨立喊爽的,主權獨立的國家,關起門來自己說。 台灣共和國,連金門共和國的待遇都比不上,還敢再自欺欺人? 十月十日 星期二 國慶日天下圍攻,從空中鳥瞰,遍地是紅螞蟻,到底有多少人呢?倒扁總部號稱一百五十萬人,施明德說這已經超過台北市長能夠處理的能力範圍,已不是法律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倒扁總部在等陳水扁的回應,早上陳水扁在國慶大會致詞,仍然不為所動,講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一些自己做不到的話,如果他是他口中的那種人,今天的國家就不會搞得如此動蕩不安,危機四伏。到下午三時總統府仍然沒有回應。 施明德至此仍採取愛與非暴力的抗爭手段,他想樹立群眾運動的典範,新公民運動的教育價值。其次,陳水扁已佈下天羅地網,準備逮人,除非紅衫軍改採激烈的抗爭手段,與治安體系正面衝突,否則還是採取高度壓力、控弦不發為妙。 但是將來的發展會怎樣呢?紅衫軍仍維持高能量,到了晚上情勢會不會轉變,會不會昇高衝突,如果這些抗議的人,就如倒扁總部所言不走,繼續天下圍攻,那要怎麼辦呢?紅衫軍沒有得到回應,找不到下台階,難道自己摸摸鼻子,幹兩聲就罷了嗎? 早上的國慶大會典禮,觀禮台上擁扁與反扁的立委發生扭打衝突,陳水扁致詞,有人當面嗆聲,比倒扁手勢,也是開國以來破天荒的奇蹟,足以光耀史冊。中華民國是一個怪國家,似亡非亡,似存非存,到底是存是亡我也搞不清楚;中華民國開出獨立花,是獨立真花還是假獨的塑膠花,也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今天是慶祝中華民國的誕生?還是慶祝中華民國的壽終? 今天慶祝是假,抗議是真! 金門陷入發展危機,如何脫困?昨晚看電視節目──財金專家謝金河訪問李炷烽縣長,談到駐軍大幅縮減,從當年十二萬大軍至今只剩三千人,觀光發展又遇瓶頸,商家幾乎門可羅雀。 今天早上看金門日報,言論廣場上有一篇劉庭祥的文章:小三通系列報導──從海西熱潮看金門定位。不但文筆好,而且理念清晰,見解獨到,為金門把脈,提出發展方向。劉君為小三通台商權益促進會理事長,對金門前途的關心,立論鞭辟入裡,令人感愧。